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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潜规则

_6 史生荣(当代)
你不说也罢,我绝对不会问你,更不会那样心虚。曹小慧使劲将手里的抹布甩到地上,气呼呼地转身坐到了床上。
还在装模作样,还在遮遮掩掩,还想和门亮把戏继续演下去。简直是白日做梦!她自酿的苦果,今天一定要让她尝尝,而且不仅要让她尝够,还要让她尝出滋味。申明理咬了牙说,你是不是还想让我说出那个母老虎把我叫去说了些什么?
哑口无言 哑口无言(5)
曹小慧愤怒了转过身,说,她说啥和我有什么关系。
申明理仍然两眼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顿说,她告诉我,说她的丈夫和你偷情,整天不回家,整天和你在一起鬼混,而且还偷家里的钱,偷了钱供你吃喝玩乐。
这些,门亮并没告诉她,估计问题也不会太严重。再说,她和门亮本来就没那些事。没有的事,她又害怕什么。没有的事,门亮也不会承认,他老婆也不会凭猜测胡说。曹小慧装出平静说,这些话,我怎么听着像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除了你会瞎编,哪个有眼睛有良心的人,会闭着眼睛胡说八道。
申明理继续一字一顿说,母老虎说门亮已经招供了,说他已经后悔了,说他是被你勾引的,说他再也不上你的当了,还说你再勾引门亮,她就来撕破你的嘴。
狗屁!曹小慧站起来大吼一声,然后喊了说,你想侮辱我,你就直接自己来侮辱,用不着假借别人。
曹小慧感觉还不够,她接着气极了说,我真后悔和他什么也没发生,现在,我真想和他发生点什么。
原以为她会服输会害怕,没想到如此抵赖,反倒说别人欺负了她。看来她还想蒙混过关,还想和门亮保持那种偷偷摸摸的事情。简直就是一个无赖。他不明白,一向诚实讲理的妻子怎么一下变成了这个样子。难怪有人说女人一旦变了心,那就是一只不顾一切凶狠无比的母老虎。不行,看来吴芸芸说的没错,必须要恩威并用,必要时也得学学那个用刀子管教老婆的汉子。申明理气急败坏了一把抓住曹小慧的胳膊,说,既然你死不认账,那好,咱们一起到吴芸芸家,咱们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搞清楚。
想不到申明理会这样。曹小慧吃惊过后,就是无缘的愤怒。她立即用力甩开申明理,哭喊了说,流氓!你不要脸,我还没脸去和人家闹!那好,既然你不相信我,你也不用侮辱我,咱们各走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曹小慧立即胡乱找自己的东西。申明理一下觉得事情闹大了,也闹麻烦了。已经放假了,如果她真的赌气回娘家去,新屋还怎么搬迁,别说乔迁之喜,说不定还要闹出什么麻烦。申明理急忙上前阻止曹小慧。刚抓住曹小慧的手,就感觉曹小慧要晕倒。申明理急忙将她抱住,然后将软绵绵的她抱上床。
曹小慧一动不动躺着。申明理知道曹小慧不会出大事,但确实气得不轻,更不是故意装晕。今天这事闹的。申明理烦恼了在床前默站一阵,刚想开口解释几句,曹小慧却慢慢翻身坐了起来。她也不哭,也不骂,慢慢下床,然后慢慢打开捆绑好的纸箱,取出她的东西。申明理急忙说,你不用走,这个家是你的,你如果恨我,我走,刚才鲁应俊叫我去,要我到乡下去调查,可能要走十几天。如果你烦我,正好我走。
曹小慧只停顿一下,又收拾她的东西。申明理说,你不用收拾,我现在就走。然后真的急忙出了门。
他不知该去哪里。事情竟然会闹成这样,以后会向什么方向发展,真的是难以预料。
来到实验室,朱雪梅反复打量申明理几次,问他怎么了。他一下明白,虽然他在门外努力调整过情绪,但他的脸色肯定还很难看,或者还有什么明显的特征。申明理只好转移话题,问调查表设计完了没有。朱雪梅说,基本设计完了,你看一下修改一下,我先回去了,明天什么时候走,你给我打电话。
设计表拿在手里,申明理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今天的事,都是没考虑周到弄成了这个样子,不但没能让她认错,没能让她认输,反而让她得了胜利,长了志气。而他,却威风彻底扫地,尊严也进一步丧尽。
结婚以来,吵架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这回最为厉害,曹小慧的反应也最为激烈。这一回,估计曹小慧不会善罢甘休,事情也不会轻易了结。目前这种情况,说不定她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正处在选择他还是选择门亮的摇摆时期。今天这样一闹,说不定正中下怀,正好给了她一个选择的答案,让她轻松地义无反顾地去选择门亮。
如果曹小慧提出离婚怎么办。这个念头像磁铁一样紧紧地吸住了他的心,让他的心缩成了一团。他想不出答案,也不想去想答案,因为答案不在他的身上。如果她真的喜欢门亮,那也没有办法。天要下娘要嫁,由她去吧。反正自己目前也无法改变目前的处境,谁让你自己没有能力,谁让你自己没有金钱,谁让你自己没有地位。
他突然有点痛恨自己。他狠狠地在自己的头上砸一拳,咬了牙想,既然自己没有本事,那就让所有的灾难都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来吧。
调查表在面前摆着默默无言,时间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该死的命运。天命不可违,该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去吧。
哑口无言 哑口无言(6)
申明理强迫自己看一遍调查表,感觉还有许多该写的没写,该设的项目没设。这个朱雪梅,办事从来都是马马虎虎得过且过,如此不认真不严谨的人,却混得如鱼得水无忧无虑,不信天命也无法解释。
将调查表修改完,不由得又想今天的事。突然想到曹小慧会不会真的走掉,会不会真的离家出走,会不会想不开轻生。如果担心门亮老婆闹起来丢脸,很可能选择轻生。申明理吓一大跳。急忙扔下手里的东西,拼命往家里跑。
曹小慧竟然在家里坐着,就那样呆呆地坐在床上,但样子悲伤得可怜。
真的是谢天谢地。申明理真想立即跪在地上给她认错,求得她的原谅。但他却冲动了一把将她抱住,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见她并没激烈的反抗,他一下动情了将头埋到她的胸前,哽咽了说,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是我冤枉了你。
曹小慧的眼里一下有了一丝亮光,她急忙说,你搞清楚了?是怎么搞清楚的?你是不是去找门亮去了。
申明理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效果。他哪里就那么愚蠢,愚蠢到去找门亮求证。但看她急于洗清罪名的表情,感觉是冤枉了她,她确实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她确实是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申明理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见她期待着他的回答,他只好说,我谁也没去见,我就是相信你,相信你不会背叛我,更不会抛弃我。
曹小慧眼里的那点亮色消失了。他的回答无疑让她很是失望。她明白,他并不是真的想通了,真的觉得冤枉了她,而是不想再闹下去,想息事宁人,想让她好好过日子。这不行,必须得说清楚,背了这样的黑锅,夫妻感情怎么能够维持,日子如何能过得下去。曹小慧说,你怎么能相信我,你不是说我整天和门亮鬼混吗?你不是说我出卖肉体吗?我这么肮脏,我这么无耻,你还和我过什么日子,日子还怎么能过下去。
申明理为她擦净眼泪,再亲吻一阵她的眼睛,说,我真的相信你,你是那么纯情,那么高傲,记得咱们的第一次吗,第一次我摸了摸你的手,你都哭得那么伤心。第一晚我先脱了裤子,但你却羞得不敢看一眼,偷扫一眼,你又惊得大叫一声,说这么大,我有疝气。这么传统的你,怎么会不顾脸皮干那种事。
她不由得有点脸红惭愧,也觉得有点对不住他。其实他出门后,她就一直在想怎么办。如果离婚,是不是合适,门亮能不能同意。仔细回忆,门亮并没说过要娶她,也没说过要离婚。根据门亮和老婆的感情,根据门亮老婆的地位,根据门亮的性格,都不大可能离婚再婚。同时,想想离婚,她心里就痛。建立这个家不容易,能走到今天更不容易,虽然穷,但也买了新房,已经准备过宽敞的好日子。再说还有女儿。给女儿找一个后爹,影响女儿的一生不说,女儿也不一定能够接受。更何况申明理特别的疼爱女儿,女儿也特别地亲她的爸爸。也让她担心害怕的还有门亮的老婆。不知门亮和老婆闹没闹过。既然门亮老婆找申明理闹,就肯定和门亮闹过了。不知闹到了什么程度,如果他们闹得满城风雨,闹得人人都知道她当了第三者,那她就再没脸在学校呆下去,即使她不想离婚,可能也不由得她。本来想给门亮打个电话问问,又觉得不行。一是确实和门亮没那种事,没有必要惊惶失措此地无银三百两;二是不知门亮现在在哪里。如果老婆就在身边,这无疑又是一大证据,一根导火索。如果门亮根本不知老婆找了申明理,老婆也没和门亮闹,冒然问人家,事情就会更加糟糕,更加可笑。现在,曹小慧更想知道门亮老婆叫申明理去说了些什么,弄清了,就可以据此来判断目前的局面,判断门亮和老婆闹没闹事,闹到了什么程度。曹小慧仍然让他静静地抱在怀里,她闭了眼半天,说,你今天突然来闹腾,究竟是不是门亮老婆真的找了你,真的找你胡说了什么。我再说一遍,我们根本没那些事,我相信她也不会胡编出什么来。
如果实话实说,肯定又是争吵,肯定又要生气。如果她再找门亮老婆闹,事情就更加麻烦。既然已经决定和好,那就彻底和好算了。申明理说,其实门亮老婆也没说什么,她只是怀疑,要我多留心,多管管你。
曹小慧判断不清申明理说的是不是真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事情确实不大,闹得也不很厉害,门亮还能够控制住老婆,如果控制不住,门亮老婆就会打上门来,直接和她面对面地闹,用不着偷偷地和申明理商量什么。当然,也有可能是门亮老婆也想悄悄把事情扼杀在萌芽状态。曹小慧的心里一下轻松了许多。但曹小慧从申明理怀里挣脱出来,又默默地坐在了床上。
看着满地的纸箱,申明理觉得明天走后把这么多的活扔给妻子很不合适。他决定给鲁应俊打个电话,建议推迟到后天走。但拿起电话,又有点犹豫。鲁应俊已经说了,要他明天就去,如果拖下去,春节前就完不成任务。再说,明天不去,鲁应俊会不会不高兴,误以为他副教授评上了,就不再积极,不再把他的话当成话,把他的事当成事。申明理决定和妻子商量,如果说她一个人有困难,那他就留下来搬完家再走。
申明理开始细说去乡下调研的事,还没说完,曹小慧说,你走你的,我前天就给我父母打电话了,他们今天就来,来了帮我收拾东西。搬家公司我也联系过了,他们明天九点就过来。你走你的,反正是搬家公司的人搬,有我爸妈看着点就行了,人多了也没什么事。
没想到妻子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工作,而且把什么都想到了,做好了。真的是辛苦了。其实平日妻子也很辛苦,今天真的不应该瞎闹腾。申明理高兴了说,爸妈什么时候到,我去接。
曹小慧说,不用接,他们自己会来,估计也快到了。
和师妹上床 和师妹上床(1)
按计划,要先到四山县。县里有个良种场,主要任务就是黑香猪的保种繁育,而且现在当地饲养的纯种黑香猪,大多出自这个良种繁育场。申明理和朱雪梅要先到那里了解一下繁育情况,然后再到各乡跑跑,实际考察一下原始黑香猪的分布情况,种质保纯情况以及养殖规模和销售情况。
来时鲁应俊给他俩带了一张联络图,详细写了到哪个县要找哪些领导。到四山县可找的领导有三位,职务最高的是县委高副书记。在高副书记名字后面的括号里,鲁应俊做了这样的介绍:此人和我同团到香港考察过,后因小孩上大学他找过我,到县里可先找此人,让他和各方面打个招呼。
不巧的是高副书记到市里开会去了。不在就不在吧。其实申明理和朱雪梅之所以要按图索骥,主要是想找到后看能不能给安排一下吃饭和住宿。如果能安排,光这两项就能省下不少的钱。现在只好自己找地方住了。
县城基本还是平房,感觉就是东西一条主街。东西张望一阵,县委斜对面一个三层楼的宾馆感觉不错。朱雪梅说,就到那里看看,先住下把行李放下再说。
按申明理的想法,住宿可以简单一点,再豪华的房间,也就是使用一张床。但钱在朱雪梅身上,来时鲁应俊明确说了要朱雪梅来管理经费开支。申明理便什么也没说。
也许小城市的特点就是地方宽敞。宾馆的大厅像一个球场,里面也摆了不少的沙发。申明理在沙发上坐下,但看到朱雪梅去接待台前询问,也只好跟了过来。
服务员是个半老的女人,懒洋洋地坐在那里仍然一副国营干部的架势。朱雪梅连问两声怎么住宿,服务员才指指墙上的价目表。朱雪梅提高声音问住宿发不发餐饮票。得知住二百块以上的房间才发时,朱雪梅毫不犹豫地登记了二百块一晚的两个房间。
申明理看价目表,普通标准间只要六十元。这样胡搞浪费,不说两句也让人憋得难受。申明理小声说,鲁处长肯定知道小县城住宿便宜,你选这么贵的,回去怎么交待,鲁处长会不会不高兴。再说,为住宿让鲁处长对咱们有看法,觉得咱们人品不太高尚,这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朱雪梅说,你也太小看我的智慧了,你以为我就那么傻呀。然后朱雪梅得意又撒娇了说,我告诉你,我朱雪梅可不是等闲之辈,虽然没有久经沙场,但也有点老谋深算,我如果没有想好,没有高明的对策,我会住这么贵吗?所以说,你以后可得高看我一眼噢。
申明理定定地看着她,想半天,也想不透她有什么对策。难道她和鲁应俊关系爱昧?难道她要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申明理还是憋不住,问到底是什么锦囊妙计。朱雪梅笑了说,我看你像个哲学家似的憋了思考半天,还以为你把世界的起源都想清楚了,结果还没想清一个简单的问题。那我告诉你,很简单,我就说是县委高书记安排的,结果住宿后人家没来结账,只好由我来付款。这样一来,住宿费全报销了,饭费却一分不掏。
这家伙,处处都要算计,这样了得,以后谁还敢娶她。申明理明白,朱雪梅之所以这样老到,还是受了她的导师鲁应俊的影响。朱雪梅和鲁应俊一起出来时,肯定是这么做的。而且,朱雪梅从鲁应俊那里学到的,远远不止这些。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后自己当了导师,一定要以身作则,绝不能带出这样的学生。想过,又不免在心里自嘲:自己无职无权无钱,想带出这样的学生,也没有一点可能。难怪现在的学生考研,首选的不是专业,而是导师,而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导师。申明理突然对自己有点担心。自己已经是副教授了,明年就可能成为硕士研究生导师,但无权无势,有没有学生选择他,真的难说。再说,即使有人选他当导师,没有钱没有课题,又怎么来带,而且学生毕业了,又到哪里去给人家找个工作。
吃饭时,才真实地感觉出了住宿包吃饭的好处。都说没有免费的午餐,真的有免费的三餐时,还是让人感觉高兴。申明理愉快了想,能省就省吧,现在口袋里缺钱,省下的也是挣下的,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吧。
和师妹上床 和师妹上床(2)
吃过饭,还不到下午四点。两人决定先到良种繁育场看看。
良种繁育场离县城不太远。服务员说打个三轮摩托车,五块钱,二十分钟就到。但朱雪梅却不打摩的,她说要包车。朱雪梅说,这要来来回回跑十几天,每天都打车,麻烦不说,花的钱也多。如果包车,价钱可以谈,让车跟着咱们就像专车,方便不说,也节省时间。
朱雪梅说不要小看她,申明理真的不再敢小看,在他眼里,她已经是一位老练的领导了。申明理什么也不再说。
宾馆前面就停了几辆出租车。朱雪梅扫视一遍,来到一辆新一点的夏利车前,问司机如果包车,而且是包十几天,最低能给什么价。
司机说,最好是按公里计价,一公里一块钱,停车等待不算钱,但每天最少得跑八十公里,不够八十公里,按八十收费。
朱雪梅武断了说,太贵了,你这破车,一公里给你七毛就高兴死你了。干不干,不干我就另找人。
司机一下跳了起来,说,你是周扒皮老婆吗?现在的油多贵,一公里七毛连油钱都不够,你让我白给你干活儿呀。
朱雪梅并不害怕,她说,你不要以为我是外行,就你这车,1.3的排量,百公里耗油也就是五六升,每公里按七毛算,跑一百公里你净挣五六十,你还想干什么。不和你费事,一公里八毛,还管你吃饭,你如果不干,我就去找别人。
司机问去哪里干什么一天要跑多少路,问清后,司机犹豫半天还是答应去。
朱雪梅掏出手机给鲁应俊打电话,说乡下交通很不方便,有的还不通公共汽车,即使通车,也很难等到。然后开始说包车的情况。鲁应俊问估计总共得跑多少公里路。朱雪梅说,我详细算过了,最多也就是五六千公里。鲁应俊说,那好吧,你们看情况办。
挂了电话,朱雪梅高兴地说,大问题解决了。咱们的老板有的是钱,花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咱们现在搞的是初步摸底,等初步摸底一完,老板就会申请到后续资金,然后建立一个保种、科研、生产一体化的大猪场,那时,说不定我们也能沾光当个小老板小资本家。
朱雪梅说的老板就是指鲁应俊,在学校,有许多研究生把自己的导师叫老板。和朱雪梅的得意高兴相反,申明理却感到一阵伤心和失落。和朱雪梅这样的小女子比,他明显地感觉自己已经严重落伍。来时,他不仅想好了挤车等车爬山涉水,而且考虑到没处住时,要住到老乡的家里,所以他穿了棉鞋棉大衣,而且还带了一个毛褥子,如果老乡家炕上铺得少时,就把毛褥子铺在身下隔潮,冷了还可以把大衣压到身上保暖。现在看来,自己还是穷人的思维,还是六七十年代的想法。思维陈旧,自然要落伍;想法落后,自然要受穷。朱雪梅就不同,她的气魄和胆量,见识和思维,都远远地超过了他。来时,他还以为他毕竟当过她的老师,这一路也应该是她的老师,也应该由他来领导她。可现在,几个回合下来,学生却不知不觉成了合格高明的老师,而老师却不知不觉成了落伍淘汰的不合格学生。申明理不由得叹一口气。
良种繁育场的规模不小,从猪粪味浓烈的程度就可以判断出来。整个繁育场用砖墙围着,大门用钢筋焊成了拱形,上面焊接了良种繁育场几个大红字。繁育场前面是两排红砖平房,前排办公住人,后排存放饲料。再后面才是猪舍。来时带了介绍信,是鲁应俊开好盖了学校的公章。为了接待时重视,介绍信将申明理写成教授,朱雪梅写成副教授。但猪场办公室人员接过介绍信看一眼,就将信放到一边,然后问他俩想调查什么。申明理说,我们想先看看,然后再找你们领导了解一些数字。
办公人员也不说什么,出门喊一声老王,一个保安模样的老汉应声走了出来。办公人员说,两位教授想看猪,你领他们去看看。
猪圈的臭味更浓,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朱雪梅憋住气说,这样的环境人怎么能工作。这还是冬天,如果是夏天,还不把人熏死。
老王说夏天倒没这么臭。夏天可以冲水,猪粪都冲到了沟里。冬天猪粪都冻在了地上,就不再冲水,所以才更臭。
和师妹上床 和师妹上床(3)
猪舍建在半山坡上,是一排排半露天半遮盖的小方格。这么一大片猪舍,申明理和朱雪梅都是第一次见。老王说,不光是规模大,现代化程度也最高。我们的猪都是分类饲养,有种公猪圈,有种母猪圈。有架子猪圈,还有育肥猪圈。但不管是什么猪,吃的都是配方饲料,里面的营养应有尽有。同时每间猪舍都装有自来水笼头,猪轻轻地一拱,水就流进了嘴里。对母猪和育肥猪,为了减少活动量,我们还专门给猪铺了钢丝床,让猪在上面不能行走。老汉得意了说,对猪的现代化生活,我们有这样几句话来概括,就是住的砖瓦房,吃的配方粮,喝的自来水,睡的钢丝床。
老王看样子是经常给人讲解,水平和口才比导游差不了多少。但对养猪,申明理和朱雪梅都是外行,鲁应俊也是一窍不通。在学校,鲁应俊能指导朱雪梅的,也就是测定一下动物体内的化学物质。怎么转成了研究养猪,朱雪梅和申明理都知道其中的原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研究,因为化学研究,很难申请到课题,鲁应俊也没有这方面的门路。养猪属于农业生产,投资多,课题好申请,鲁应俊也有一点这方面的门路,就只好将错就错,有什么研究什么,给什么研究什么,有总比没有好,而且不管研究什么,申请到人民币,什么样的研究人员也能够聘请得到。当然,搞保种研究,也不需要聘请什么专业人员,看看书,现学现卖,也没什么大的困难。
黑香猪个头矮小,样子也丑陋难看,唯一的优点,就是肉质鲜嫩,味道也香。朱雪梅说,这么小的个头,产量肯定很低,经济效益肯定不高,如果养了赔钱,是不是没人去养,是不是很难推广。
老王看半天朱雪梅,说,我觉得你不像是养猪的,畜牧大学来的教授,说话可不像你这么外行。小香猪过去不行,现在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小香猪的身价也与时俱进。这就是说,什么事情都是辩证的,小香猪个头是不大,但肉香,有些大饭店,专门来拉我们的香猪肉。别的猪肉卖十块钱,我们的就能卖十五块。再说小香猪个头小食量小,省饲料,也不得病,好养,现在,老百姓都抢着养。
这个老王,还真像个专业讲解员。朱雪梅不由得红了脸。鲁应俊多次说过,说黑香猪个小产量低,经济效益不好,在当地,这种猪已经被良种猪取代,已经濒临濒危物种,亟需保种拯救。也不知是谁说的更符合事实。但从养了这么多的黑香猪来看,濒危是不存在的。搞保种,很可能也是一个重复研究工作。
回到办公室,朱雪梅提出要一些资料,包括数量质量纯度饲养成本经济效益等。工作人员说不行,如果要,那得掏钱买。
朱雪梅提出找场长,结果这名工作人员说他就是场长。场长说,我说了就算,我说了不算,谁说了也不算。
良种繁育场是调查的主要对象,繁育场的养殖情况,基本代表着这个地区的养殖经营情况。来时鲁应俊说过,黑香猪已经被各种引进的良种猪杂交,繁育场的猪如果纯度不高,那么真正的黑香猪就很难找到。申明理后悔来时没买一盒烟,如果有一支烟递上,话可能好说一点。但他还是耐心解释,希望能提供一些情况。场长说,这不可能。然后背着手先出了办公室。
没有资料,等于看了白看,来了白来。兴冲冲地来,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来时,鲁应俊说没什么问题,老百姓很尊重教授,也很尊重科学。可现在的情况是人家根本不管你教授不教授,人家又不归你管,你教授又能把人家怎么样。
出了猪场,朱雪梅拿出联络图,说,一物降一物,不请高书记出面也不行。我直接给高书记打个电话,看事情能不能解决。
申明理思考半天,觉得还是先回县委办公室说一下为好。如果县委办公室能协调更好,不能协调,就通过他们给高书记打电话。申明理说,现在高书记是咱们的唯一救命稻草,如果抓不住,那就再没办法了。但现在拉大旗作虎皮的骗子太多,不通过县委直接给人家打电话,人家如果不相信,事情就全完了。
朱雪梅不屑了说,骗子再多,也不会骗到猪身上来。高书记不认识咱们,但他认识鲁应俊。有这条线,你怕什么。
电话打通,朱雪梅先替鲁应俊问候高书记,然后才介绍自己。感觉高书记很爽快,也领鲁应俊的情,朱雪梅才说要资料的事。
高书记答应他给猪场场长打电话协调,然后挂了电话。
太阳已经西斜。看来事情要比预想的难办的多。但不管能不能协调好,今天是没什么事可干了。两人决定先回宾馆休息,休息好了明天再说。
回到宾馆不久,院子里就有人大声喊教授。申明理和朱雪梅都觉得不大可能是喊他们,他们在这里没有熟人。但小县城不大可能再来另外的教授。细听,这回又喊研究猪的教授。无疑是喊他俩了。申明理说,不知什么事,我下去看看。
和师妹上床 和师妹上床(4)
竟然是繁育场的场长在喊。看到申明理,场长便说,刚才高书记给我打电话了,要我好好接待你们。我们猪厂是国营的,我也是科局级领导,一切行动听指挥,所以我就赶快赶来了。
说这些时,场长丝毫没有前倨后恭的尴尬。场长能亲自来找,当然是好事。申明理请场长到宾馆坐坐。场长说,还是到我们繁育场去吧,刚才没招待,现在我们去坐坐,如果想看看猪就看看猪,如果不想看猪,就喝喝茶,然后我请你们吃饭。
场长自己开了车来接,去看一看也好。申明理看眼表,才五点多一点。申明理上楼将朱雪梅喊下来,然后上车一起往猪场赶。
场长姓张。但这回不是在办公室接待他俩,而是让工作人员打开了一间专门的接待室。接待室分里外间,外间一张长会议桌,和国家领导人会谈的那种桌子差不多。里间放了茶几沙发,可以面对面会谈聊天。张场长把大家领入里间。落座后,不仅让工作人员倒了茶水,也拿出了饮料和啤酒。这样的接待,申明理和朱雪梅都清楚,别说要资料,让他们帮忙写一些材料,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张场长听了申明理的简要介绍后,立即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们的保种调查,其实主要是看看黑香猪的纯度怎么样,养殖数量和经济效益怎么样。这好办,我们良种繁育场,搞的就是纯种繁育。你们先休息一会儿,马上我让他们给你们准备好,现在我让你们看一看我们是怎么提纯繁育的。
繁育场设有繁育处。繁育处在猪场的东南角,有独立的采精室冷冻室授配室。张场长说,我们从采精到授配,都是一条龙科学化操作,采精时要检查公猪,采精后要检查精子,授配时要检查母猪,然后要做详细的记录,登记清楚猪的世系,也就是说,这里生产的每一头猪,都有一份档案记录,我们都知道他的父母是谁。
繁育处的每个房间都显得空空荡荡,只有冷冻室有台像电冰箱一样的机器摆在那里,显得有点科学研究的样子。张场长领了申明理和朱雪梅把三间屋看一遍,然后对技术员说,你把整个操作过程给两位教授演示一遍,让两位专家给指导指导。
技术员先把一个类似自行车内胎的东西充气后放入一个木架内,然后便去赶公猪。当一头公猪被赶入采精室时,申明理和朱雪梅还以为还要去赶一头母猪。没想到公猪直奔那个木头架子,而且急不可耐地跃了上去,然后便很专注很投入地开始交配。
这样的场景把申明理和朱雪梅看得目瞪口呆。猪是有点愚蠢,但愚蠢到不辨真假,不管真假,不问真假,还是让人不可思议。技术员明显地感觉出这两个教授是外行,至少不是学本专业的,也没和家畜打过交道。这让技术员一下感到不平。人家外行却能申请到应该由内行搞的科研项目,专门搞保种的内行,却申请不到一分钱的科研经费。但在外行面前,技术员一下有了信心,他也不再谦虚。技术员像大专家一样自豪了介绍说,这个木架我们叫台猪,是专门用来采精的。至于公猪,是我们专门培训的。培训起来也简单,刚开始,得用一个真母猪作诱饵,当公猪跃起时,把真猪换成台猪。几次以后,公猪就不管真假了。
申明理看过动物世界,说动物一般都很敏感,很远就能嗅到异性发情的味道。技术员解释说,动物是很敏感,其实公猪也知道台猪是假的,但感觉假的和真的差不多时,他也就默认了,这也许就和人类的手淫差不多。
朱雪梅不但没有害羞,感觉还兴趣很浓。发现技术员不断地偷看她时,朱雪梅清楚,如果内行看到动物交配就脸红,那就不叫内行。必须装也得装出个内行来。朱雪梅急忙找话说,我倒觉得猪一点也不蠢,人们常说难得糊涂,知足者常乐,可真要装糊涂,真要知足,却很不容易,也很难办到。聪明人办不到,猪却办到了,而且能真的假戏真做,真的能难得糊涂。这样看来,猪真的是一点也不蠢,反而有极大的智慧。
技术员笑着看朱雪梅。朱雪梅这样的女性如此大方幽默,确实让技术员吃惊。技术员的情绪也一下被调动了起来。他也幽默了说,教授真不愧为教授,说话就是有点水平。其实猪的聪明是被人逼出来的,他如果不聪明不配合,他就什么也得不到,不但得不到这性福,而且连性命也难保,因为我们不会养一头不听话又没用的公猪。
申明理竟然突然联想到了自己。如果不巴结鲁应俊,如果不给鲁应俊代课,如果不给鲁应俊跑这科研,他就什么也得不到。出发前,他还感觉给鲁应俊打工有点委屈,有点低三下四,有点巴巴结结不像个知识分子,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想不通的,自己也是被逼无奈的,就像这猪,不糊涂,就什么也得不到。看来,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不受逼迫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一味反对逼迫的东西。既然是逼迫无奈,那也就用不着内疚。可惜的是,他清楚,他肯定还是做不到猪这样糊里糊涂,更做不到猪这样泰然自若大智若愚。
和师妹上床 和师妹上床(5)
朱雪梅今天的兴致很高,感觉还有点兴奋。这极大地鼓舞了这名公猪一样壮实的技术员,技术员更加大胆了说,我这猪就是有文化的猪,甚至像个哲学家。朱雪梅立即讽刺说,如果你把猪培养成哲学家,那么猪的水平就要比你高出一截,那时,恐怕就要由猪来培养你了,你和猪的岗位,也就要调换一下了。
技术员突然也想讽刺一下申明理和朱雪梅这两个冒牌专家。技术员说,其实你们教授,真的应该向猪学习点什么,如果把我训练猪的方法用于你们的教学,肯定效果会很好。因为我能让猪把假的当成真的,你就可以让学生把错的当成对的。有时候我就自己想,我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和猪学习?我应该去你们大学教书,去培养人,去把自己浅薄的东西教授给学生,所以你们应该聘我去当教授,所以说,搞奴化教育,我是最佳人选。
技术员虽然是在开玩笑,但明显地是在骂人。这技术员,也许和猪呆久了,说话也带了猪的野蛮。申明理不高兴了说,你好像也上过大学,如果没有大学的老师教你,你别说当技术员,在家里养猪,也会赔得倾家荡产。
技术员一下有点难堪,而且一下脸红脖子粗了说,我就是对有些教授有意见,不懂装懂,还自以为自己在搞研究,好好的东西,都被你们研究坏了,你们研究出的鸡,六七十天就上市,而且每只五六斤,鸡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不能动,动物象个植物,这还叫鸡吗?你们研究出的猪,一百多天就可出栏,那肉,吃起来就没个肉味。这样突击出来的东西,那还叫东西?所以说良种鸡不如土鸡,土鸡不如野鸡。良种猪又不如土猪,土猪又不如野猪。还有什么三聚氰氨,瘦肉精什么的。你们研究出来的东西不如原来的东西,这还叫科学研究吗?
也许感觉自己的话有点意思混乱,也不应该对客人不友好,技术员换了口气说,所以说你们现在搞保种研究,算是选对了方向,你们俩才是真正的教授,你看我们的猪,个头不大,但东西好吃。
申明理和朱雪梅并不是搞动物的,俩人也没法解释,而且俩人也有同感。但良种研究解决了数量产量问题。有了数量产量,让人能够吃饱,然后才能解决质量。但说这些,技术员又会多嘴乱说,而且不知又会说出什么。沉默是金。申明理和朱雪梅都意识到了这点,两人便什么也不再说。
申明理和朱雪梅不再说话,场长和技术员也没有了炫耀吹嘘的兴趣,大家便专心地看猪。
公猪仍然专心致志地在工作,看样子猪很满足,也很投入。那个内胎是半透明的,可以模模糊糊看清公猪的器官在里面伸缩运动。朱雪梅突然浑身都鼓胀了起来,腿根都肿胀得无法合拢。她突然有点难以控制。再看下去,就要出丑。她装作害羞,急忙躲到了一边。
然后是稀释精液,然后是给母猪授精。这一套做完,张场长要两位教授提点意见。申明理只好实说自己不是研究这个的。
听完申明理的解释,张场长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你们怎么说也是搞生物的,应该是既是内行,又是外行,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边缘科学,新的科学。新的科学往往有新的角度,还是说说你们的感受吧,说不定你们的感受更加独特。
张场长竟然这样理解边缘科学。真的是有点讽刺有点可笑。但一个猪场的场长,能知道边缘学科也不容易了,也可以称为土专家了。但作为大学教授,虽然不是本行,不发表点意见也不行。那就只好发表点边缘看法。申明理说,你们的研究,也是顺应了时代的发展。科学研究其实就是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满足社会需求的过程,因为社会需要更多的东西,所以研究出的产品往往是产量高数量多。等数量问题解决了,质量问题就会提上研究的日程。这就是实事求是,这也是科学发展,这不,我们来,也是来解决质量这个问题的。
场长得意了说,你们教授的研究走在了我们的后面,看来我们还是先走了一步。
晚宴设在县城的一家饭店。说是招待两位专家,其实全场有点头脸的人都来了,整整坐了两桌。申明理清楚,像这种基层单位,仍然讲究吃吃喝喝,虽说是招待客人,其实也是招待自己。果然,集体举杯三次后,便按照次序开始敬酒,而且是每个人都敬,好像他们每个人都很能喝,每个人都是大酒家。只有申明理和朱雪梅怕喝醉,每到他俩面前,总要推推托托费一番口舌,最后的结果是或不喝或少喝。一轮敬过,又轮流划拳过庄。申明理和朱雪梅虽然推托不喝,但也不能不应付,不能不陪了看着人家喝酒。一直喝到十一点,已经有一半人醉了,才算作罢。
和师妹上床 和师妹上床(6)
回到宾馆,申明理还是觉得喝得有点头晕。宾馆有热水。已经好多天没洗澡了,今天正好彻底地洗一洗。申明理洗完澡刚上床,床头的电话响了。
怎么会有人打电话来?他并没告诉谁这个电话。申明理疑惑地拿起话筒,却传来了朱雪梅的声音。朱雪梅含糊不清了说她肚子疼,要申明理过来一下,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俩人的房间门挨着门。申明理要敲门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轻轻推门进去,看到朱雪梅静静地睡在床上,连眼睛都闭着,样子并不疼痛。申明理来到床前问怎么了肚子疼,县城的饭店卫生条件差,是不是吃得不合适。朱雪梅娇声说,我才不会吃坏呐,今天的饭,想想他们掏母猪的屁股,我就恶心得吃不下去。
申明理又问究竟怎么了,要不要喝一点水。朱雪梅含糊了说,你给我揉一揉吧。
揉一揉?一个男人深更半夜给一个女人揉肚子?申明理猛然感觉到不同一般。他犹豫了认真看她的脸,感觉她虽微闭着眼睛,但激情和迷离,害羞和渴望,都明显地写在了脸上。妻子想要他时,有时就是这种表情。一股冲动一下让申明理激动不已。他试探了将手伸到她的肚子上。感觉她没穿上衣。当然不是肚子疼了!柔软的感觉让申明理一下浑身麻木得无法站立。胡乱揉几下,他的手便滑到了下面。发现她连裤衩都没穿时,他一下明白,今晚叫他来,就是让他充当那头公猪。
但申明理却一下脑袋一片乱响,也一片空白。太突然了,来的也太容易了。作为男人,他也常常要想女人,有时还止不住胡思乱想,有次看电视,竟然莫名其妙地爱上了里面的一个漂亮女演员,而且让他胡思乱想了好长时间。但和朱雪梅一起出来时,却没想过和朱雪梅发生什么。这倒不是朱雪梅没有女人的吸引力,而是不用想就知道根本没有可能:人家还是姑娘,人家还要嫁人,人家又春风得意,高傲得像个公主。而自己,无权无势,也无魅力,也从没有哪个女人主动爱过他,而且在朱雪梅面前,他潦倒成了她的学生。当然,最近一系列事情闹得心烦,还没来得及考虑和一个女子出差是一个机会。申明理一时呆在那里一动没动。朱雪梅呻吟一声,说,你怎么不如猪呀。
也许她今天受了猪的启蒙刺激。但她毕竟是姑娘,这事不是小事,后果不能不想。申明理想说怀孕怎么办,又说不出口;想说我已经结婚不能娶你,也说不出口。但他突然想看看她神秘的身子,看看姑娘的身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和曹小慧结婚后,感觉仍然什么都不懂,每次都匆匆忙忙,糊里糊涂妻子就由姑娘变成了少妇。申明理猛然揭开被子,将一丝不挂的朱雪梅完全暴露在了眼前。
雪白的裸体让申明理浑身都要炸裂,各种器官也一下兴奋得不能自持,他再也顾不得细看什么,也来不及脱光自己。申明理不顾一切滚到了她的身上。
平静下来后,申明理的大脑也恢复了清醒。他清楚,刚才的作爱,和爱无关,朱雪梅要他,也是要他的性,并不会要他这个人。申明理突然轻松愉快得想笑,突然觉得今天太不可思议,一切都好像是在作梦。但侧脸看看,朱雪梅就躺在身边,而且伸手,还可以摸她的任何部位,而且自己仍然还在喘息。这一切,当然是千真万确的了。
一阵幸福过后,万千感慨又涌上申明理的心头。世上的事真的是千变万化,人虽然可以上天入地,但对几秒以后将要发生什么,却难以预知。这辈子,原以为不会有什么情人,更不可能有什么婚外情性伴侣。这些,都是那些有钱人的事,都是那些没事干专门寻花问柳之徒的乐趣。自己一个知识分子,既本份老实,又无权无钱,婚外情,怎么也不会掉不到自己的头上。可想也不曾想的事,却突然降临到了头上,而且是毫不费力,毫无勉强,轻松自如,主动上门。
事情也算扯平了。妻子和门亮偷情,这事一直像压在心里的一堆狗屎,一直像心里挖了一个深坑。这次,也算得到了补偿。有了朱雪梅,也许狗屎能被抖落出去,深坑能被填埋抹平。申明理止不住长出一口气。这一回,谁也不欠谁的了,谁也不存在对不起谁了。也许这就是天意,也许老天看他太可怜了,也许老天看他太吃亏了,才给了他今天这样一个意外的机会。
申明理又想笑。他一直认为,男女偷情这种事,决不比偷商店偷银行偷钱包简单,而且凡是偷,都不仅要有胆量有勇气,还要有脸皮不怕打。那年有位系主任偷情,被人家的丈夫捉住后,一菜刀生生地砍去了半边脸。好在朱雪梅没有丈夫。但和没丈夫的姑娘偷情,可能还有别的麻烦。不管怎么样,以后还得小心,还不能让曹小慧和学院的人知道。
突然想到朱雪梅好像不是处女。
这一发现让申明理又不能平静。侧脸看,朱雪梅静静地躺在那里,感觉状态还没过去。申明理伸手在她的肚子上抚摸一阵,然后伸向下面。有没有处女红还是感觉不出来。但他急于想知道,这对他并不重要的事却让他莫名地感到很是重要。他轻轻揭开被子看看,确实没有红色,她确实不是处女。
和师妹上床 和师妹上床(7)
朱雪梅仍然那样躺着,眼睛也紧紧地闭着。那么,朱雪梅的情人是谁。难道是鲁应俊吗?这一念头一出,竟然吓他一大跳。他觉得不大可能。但又有点可能。如果是鲁应俊,那么今天的漏子就捅大了。如果让鲁应俊知道,不仅要失去靠山,失去前途,甚至今后想多带几节课,也不大可能。
他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个问题堵得他心里难受。思考再三,他还是决定一定要搞清楚。再说,已经睡到一起了,最不该最隐秘的事情都做了,还有什么不能问的。感觉朱雪梅动了动身子,申明理乘机把她搂入怀里,然后再摸摸她的下面,说,想不到我能搂一个黄花闺女,你说我是不是最幸运的男人,我是不是你的第一次,第一个男人。
朱雪梅仍然闭了眼,说,什么意思。
申明理陪了笑说,我就是想问一问,我是不是那个最幸运的男人。
朱雪梅说,你再别兜圈子了,你不就是想问我处女膜吗?我告诉你,我又不是尼姑,我快三十岁了怎么能没有过性生活。我告诉你,我不仅有过男朋友,而且有过几年的性生活。
竟然如此坦然。看来他是理解错了她的道德观贞操观,看来她是愿意说她的私生活的。申明理试探了说,看来一定有一段浪漫的传奇故事,能不能讲给我听听?
朱雪梅说,你去卫生间洗块毛巾,给我把下面擦干净。
这女人,也不知是被谁惯坏了。和妻子这么多年,虽然妻子事后也不想动,但躺够了,还是自己去收拾。申明理还是不得不起身。给她擦洗时,他突然想到她会不会怀孕。他还是问了。她没好气了说,怎么不会,我又不是骡子。
妻子有节育环,多年来就没考虑过怀孕的问题。如果怀孕了,还真的是麻烦。但她为什么不采取措施。难道她真的爱他,难道她想和他结婚。申明理吓一大跳。他试探了问她喜欢不喜欢他。朱雪梅立即说,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没法说,也不能说。既然不能说,也就难得糊涂,也就不说了。申明理急忙低了头认真给她擦洗。
再上床睡了,朱雪梅还是不说她的男朋友,而是将脸贴在他的脸上,双手搂了他的脖子陶醉。申明理一下感觉朱雪梅爱上了他。爱上了也好。如果曹小慧真的死心塌地要和门亮好,如果曹小慧真的要和他离婚,那么,朱雪梅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也许这也是老天有眼,老天想重新给他安排一个女人。
他还是想知道她的男朋友是不是鲁应俊。他也想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他动情了亲亲她,说,你还没给我讲你的爱情故事呐,我现在就想听。
沉默半天,朱雪梅说,我的故事很简单,我的爱情也很短命。大二的时候,我有了男朋友,是同班的同学,后来很快就上了床。再后来,我分回了县中学,他却考上了研究生。这样自然就吹了。于是我发奋也考上了研究生,但男朋友已经结婚了。
她显然没心情也不愿意讲她的伤心故事,这样的伤心故事当然谁也不愿意讲。申明理想知道她现在有没有性,她现在的想法是什么。他刚说了前一个问题,她立即说无聊,然后转身不再理他。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他就是想知道究竟有没有。申明理反复判断,感觉应该是有。理由是,一个青春期的女人如果一直没有过性,她可以坚守,但如果曾经有过性,却很难守得住,何况在这样一个充满了性自由的年代。他想,也许自己太多情了,她根本就没想过爱不爱,也许在她的眼里,他真的就是那头公猪,他充当的角色,充其量就是一个性工具。
朱雪梅竟然睡着了,而且发出了轻快粗重的呼吸声。看来他是猜测对了,她不但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而且根本就没把今天的事当回事。
申明理却突然很想妻子。可妻子现在在干什么?今天忙糊涂了,倒忘了给妻子打个电话,问问家搬完了没有,一切是不是都顺利。
申明理想立即打个电话,但拿过手机看眼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了。
也不知今天门亮去帮忙了没有。如果去了,那么门亮今晚的机会,和他今晚一样的多。
好在曹小慧的父母来了,父母也许能阻碍阻碍。但申明理强烈地想给曹小慧打个电话,探探她现在在干什么。因为现在打电话过去,他也有充分的理由,一是问问搬家的情况,二是告诉她他今天特忙,参观后又吃饭喝酒,一直忙到现在。
拨曹小慧的手机,她的手机却关机。他判断不出是不是曹小慧有意关机,因为曹小慧的手机有点老旧,待机时间不长,为了节省充电,晚上一般都要关机。但如果和门亮睡在一起,她肯定是要关机。可一天时间她也没给他打个电话,肯定不是像他一样忙糊涂了,而是有意没打。他想打家里的固定电话,但他清楚,搬了家,妻子就睡在新家里,新家还没装固定电话,而且有手机,也不准备再装固定电话。申明理不由得又一阵悲哀。费九牛二虎之力买了新房,而新房的第一夜,和妻子睡的却很可能不是他这个主人。
这样的思考是痛苦的,这样的判断是揪心的。痛苦让他辗转反侧心慌意乱。朱雪梅还是被他碰醒了。她迷迷糊糊说,干什么呀你不睡,是不是想老婆了。
朱雪梅反转身又睡了过去。申明理在心里叹一声,他狠了心想,也罢,一切听天由命吧,万一发展到了离婚的程度,那就离吧。娶朱雪梅这样一个妻子也不错,心直口快没心没肺又是未婚姑娘,倒也不算吃亏。
由于包了车,也由于不管到哪里调查,晚上都能回到县城住宿,而且是两人只登记一个房间,而且是一上床,两人都要欢乐一场。这样的调查研究,倒也轻松自由。但申明理的心里还是时时想家,时时想曹小慧,而且往往是和朱雪梅欢乐过后,便陷入极大的失落,甚至是极大的痛苦。好在调查研究第九天就结束了。结束后,朱雪梅让出租车司机开了五千八百元的发票。但实际支付司机的只有三千八百块。在回家的路上,朱雪梅拿出一千块钱给申明理,说,人家出差都有补助,咱们没有,只能自己给自己发,多开的出租车费咱们一人一半,但你不能给任何人说。
突然有了一千块钱,让申明理有点喜出望外。他原以为朱雪梅要独吞这笔钱。钱装入口袋,又觉得是不是要少拿一点。这些天夜夜和人家睡在一起,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女朋友,可这些天他从来没给她买过什么,哪怕是一斤苹果一块糖。申明理还是掏出钱,说了自己的意思。朱雪梅说,我还以为你没良心呢,行,有这个心就行。今天就算了,等你发了大财,给我买一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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