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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一起老

_11 唐扶摇(当代)
  我不敢回家,一是没这个力气,二是怕婶婶知道了会不高兴。我也不想告诉罗维,怕他担心——以他大惊小怪的性格,搞不好会突然从澳洲杀回来。
  我费力地从枕头下面摸出电话,打给嘉馨。
  她正好在上体育课。天津刚刚下了雪,大家都无心听从老师的指挥,自发地开始打雪仗。我听到电话那边她激动无比的声音,也忍不住笑了。
  “这么一点点雪,你就大惊小怪了?我们寝室里的冯彩说,没过膝盖的雪她都见过,小心让你班上的北方同学鄙视你啊。”
  “唉,没办法,我就是见识少的浅薄的姑娘,让他们鄙视去吧。”她说完就在电话里笑,然后又问,“你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啊,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心中一暖,但还是说:“没有,我在床上窝着呢。”
  “梁满月同学你大白天的至于吗,生命在于运动啊!不过你向来怕冷,组织表示理解,要注意身体啊!”
  “感谢组织的理解,希望组织也好好保重,组织的健康就是我们的财富,不能让同志们担心了。”
  她笑着说:“看在家乡同志们的面子上,我一定保重自己。”
  
  挂了电话后我决定放空大脑,放轻松身体。果然,没躺多久,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得十分不踏实,一会儿感觉自己好像被火烤着,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被冰冻了。我穿得又多,动一下都觉得十分费力,于是更加难受。
  意识模糊的时候听见电话响了,我闭着眼睛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机,只以为是裴良宇喊我出去吃饭,电话接通了就十分艰难地开口说道:“裴良宇我不去吃饭了,难受得要死了。”
  那边迟疑了一下,然后有男声问:“你怎么了?”
  我想回答,却没什么力气,不想再讲话,就把电话给挂了,继续难受地睡。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走动,有人在交谈,然后一个人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冰凉的手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接着我就被那个人抱了起来。
  他的怀抱让我觉得十分舒服,我有一种既安心又熟悉的感觉。于是我不由自主地往里靠了靠,迷迷糊糊地想:裴良宇你还真够意思,我病好了一定请你吃饭。
  然后有人摇醒了我。我刚刚费力地睁开眼睛,就被眼前一个白色的人影晃得头晕。我连忙又闭上眼睛,但是已经知道了眼前是医院的一名护士。护士阿姨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说:“小姑娘好可怜哦,怎么烧成这样才送过来?”
  “不关他的事,他不知道的。”我想帮裴良宇解释——他好心送我来看病,被误会了就不好了。
第十三章: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都给你(2)
  “嘘,不要说话了,好好靠着睡一会儿,等一下药水就打完了。”护士阿姨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又替我捋了捋头发。她的手微微有些冰凉,我对她露出一个微笑,隐约看见她也对我笑了笑。
  然后我又睡着了。
  我做了一整夜的梦。梦里好像有人在追我,我看不清他的脸,于是不停地往前跑,可跑又跑不动,仿佛是电影里的慢动作。后面的阴影一直在追赶,最后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只好停下来喘气,一回头,那个人却已经追了过来。我一惊,出了一身的汗,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
  我仰躺着,面对的并不是寝室或者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而是浅紫色的纱幔,还有蕾丝花边。身下的床软软的,我往旁边一看,一个粉色和白色相间的梳妆台靠墙壁放着。
  梳妆台!我反射性地坐了起来。
  这里是哥哥的公寓!
  裴良宇呢,裴良宇呢?!
  外套被随随便便地扔在了沙发上,我的身上还穿着昨天的毛衣。室内暖气很足,弄得我身上又热又闷。我脱掉一件毛衣,起身套上外套,光着脚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推开房门。
  客厅里并没有人,我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后面突然有人说话。
  我吓了一跳,回头惊叫:“哥哥!”
  哥哥穿着一身居家服从后面走过来,看见我的反应时,他皱了皱眉,说:“大惊小怪干什么?”
  我结结巴巴地问:“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裴良宇好像不认识他啊。
  他的目光移到我的脚上,眉头皱得更深了。
  “去把拖鞋穿上再说话。”
  “哦。”我听话地去穿上了拖鞋。
  “过来吃饭。”
  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碟小菜和一盘油条,还有一杯咖啡和一碗粥,我自觉地走到了白粥那边,坐下,然后拿起筷子夹油条。
  他突然伸出筷子夹过我的油条,又指了指我面前的粥,说:“你就喝这个。”
  我的脸一红,低下头默默地喝粥。
  白粥热乎乎的,虽然没有什么味道,可是非常香,喝到胃里面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我们没有讲话。一碗粥很快被我喝完了,我抬头看着他。
  “看什么,厨房里还有,自己盛去。”
  我端着碗走去厨房,果然有一小锅白粥放在电磁炉上。我一边盛一边想:这不会是哥哥熬的吧?
  我回来的时候端着粥,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他终于有些不耐烦地说:“看什么看,老实喝你的粥。”
  哦,果然是他熬的。
  我还在埋头喝粥的时候,哥哥突然伸出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我惊得差点被粥呛着,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不理我,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很好,不烫了。”
  忽然他又嫌恶地看着我的头发说:“梁满月,你还是不是一个女孩子?你看你头发都油成什么样了!”
  我被鄙视了……
  我羞愧得几乎想要钻到地下去,但还是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是生病了……”
  “现在病好了,”他站起身下达命令,“把桌子收拾好,把碗洗干净,然后去洗澡。”
  我还没好呢——我无声地用眼神抗议。
  不过他视而不见,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说:“中午我回来后送你去学校。”
  我目送他离开,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去收拾碗筷。
  幸好碗筷不多,也有热水,洗起来不费劲。我一边洗一边感叹,能这样用热水洗碗,可真奢侈啊!只有住校的人才会感受得到热水的珍贵!
  幸好婶婶细心,在这里的衣柜里放了内衣和几件我平时能穿的衣服,才不至于让我洗澡后连换的衣服都没有。我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恢复,洗澡还是有些吃力。不过幸好不着急,有的是时间让我慢慢磨蹭。
  洗完澡之后,我本想顺便将换下来的衣物也洗干净的,但想了想,还是找了一个袋子将衣物都装了起来,总不能洗完了晾在这儿,然后让哥哥给我收吧。
  吹干头发以后我蜷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思考,到底哥哥是怎么知道我病了的?送我去医院的难道不是裴良宇吗?
  好在我虽然前一天烧得厉害,脑子却还算清醒。我翻出手机看来电记录——果然,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是哥哥而不是裴良宇。只是,他突然打电话给我做什么?自从那件事过去后,他还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
  想到那件事,我不禁又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昨天打电话的不是裴良宇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好吧,我承认,我被烧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哥哥回来接我的时候看见我的手上提着袋子,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身体顿时僵了一下,干巴巴地回答:“衣……衣服。”
  他马上明白了过来,干咳了一声,眼睛看向别处,说:“走吧。”
  在送我回学校的路上我忍不住问他:“哥哥,你昨天打电话给我了啊?”
  他“嗯”了一声。
  我继续问:“有事啊?”
  他目不斜视地一直盯着前方,说:“我本来想问问你到底过不过来住,我妈打电话问了我好几次。”不等我回答,他又继续说道,“梁满月,你不用躲着我,我说不会了就是不会了。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搬去别的地方住好了。”
  他都这样说了,我要是再拒绝倒显得我小心眼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课有点多,出来也麻烦。”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说:“以后你自己叫车过来,钱不够就从这里头取。”
  这样的卡其实婶婶已经给过我一张了,我还从来没用过。不过经验告诉我,哥哥给的东西我还是不要拒绝比较好,于是我只好接过来收下。
  
  回到寝室的时候,冯彩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叫道:“梁满月,你好了?”
  我差点招架不住,连连点头说:“好了好了。”
  她的双眼闪成了星星状,说:“昨天过来接你的那位大帅哥是谁啊?我们还在寝室楼下就看见那个帅哥抱着你上车去了,太帅、太Man了!”
  我说怎么她突然对我这么热情,果然不是因为我的魅力。我只好说:“那是我哥哥……”
  “哥哥!”冯彩激动地叫,“那你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了,哪天有时间叫他请我们吃饭吧……或者我请他吃饭也行!”
  我只好敷衍着说:“等他有时间吧……”
  连见到裴良宇都没什么特别反应的冯彩,竟然在见到哥哥之后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只能说人和人的审美观是不同的。
  我的大学生活只是刚开始有些忙碌,后来却慢慢轻松自在起来。
第十三章: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都给你(3)
  课少的时候我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慢悠悠地洗漱,时间一到就屁颠屁颠地去找裴良宇吃饭。
  要不是偶尔还能和裴良宇还有他的朋友在一起玩,我的大学生活真的就跟白开水一样寡然无味。上了大学后我才明白,对于我来说,人生最单纯的交友时期已经过去了,大学里的朋友,或许你们一起吃一起住,一起说笑,结伴同行,但你们也只是伙伴而以。
  或许只是我不善于和别人打交道才有这种感觉,没有罗维在一旁,我连说话都不像从前那样大声了,与人交流两三句以后,我总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裴良宇觉得我这样很不好,于是想办法安插我进了学生会,还是外联部。虽然他经常强调是他的能力强,才使得他在学生会混得风生水起,但是我私下里还是觉得这跟他的长相关系更大。我将这个想法说给罗维听,罗维也觉得是。
  裴良宇将我带过去的时候,跟人笑眯眯地介绍:“这是我家闺女,性格很内向,大家多多关照,好好锻炼锻炼她。”
  我们的美女部长当时虽然也是报以热情的笑容不住地点头,但是当裴良宇走了之后我就发现,她并不喜欢我,大概是觉得我这种小菜鸟,既没有能力,长相也不够漂亮,放在她这里太浪费部门资源了。
  不过她也没有为难我,开会的活动的时候她也还是会记得叫上我。
  外联部其实就是为学校活动拉赞助的。部里的人要不相貌出众,要不口才了得。部里以女性居多。
  我什么都不会,开始几次跟他们去拉赞助的时候都是在一边傻站着。有两个师姐比较照顾我,私下里就教我说:“你笑起来挺好看的,要是不愿意说话的话,你站在一边笑就行了。”
  笑对于我来说还是比较拿手的。于是后来出去的时候,在前面打头阵,有礼貌有技巧与对方交涉的是部长或者师姐、前辈;在旁边恭维附和,烘托气氛的是其他同学;在后面傻笑当背景的人,是我是我就是我。
  虽然我只是在后面负责傻笑,但是在潜移默化之下,我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一点,遇上不熟的人跟我讲话,也能面不改色地说上好几句了。当然这种转变只有我自己能体会得到,裴良宇还是经常感叹,说我怎么老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我自动将他的话过滤,反正我现在留在外联部还不错。
  好处也不仅仅只有这一些。外联部有自己专门的办公室,里面有沙发、有空调、有电脑。虽然电脑还轮不到我用,可是大部分时间沙发是属于我的,难得学校里有这种冬暖夏凉的地方,我当然跑得很勤。我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经常一待就是一下午。
  我的笔记本是哥哥买给我的,号称“配置顶级、性能优良”,系统都是他们公司内部使用的,还装了几个他们研发的软件和代理的游戏。当然其实我顶多只是抱着它看看小说、看看电影而已,如果电脑有灵性的话,应该会大叹自己大材小用了吧。
  罗维去澳洲半年之后,没经过他老爸的同意,他自己就转了系。本来他过去学的是工商管理,结果他把自己给转到了建筑专业。
  我记得之前他回来的时候还问过我,要是他不学管理了改去学盖房子怎么样。
  我想了想,他的画画得那样好,说不定还真有做建筑师的天分,于是笑了笑,说:“比起无良商人,我觉得你做有气质的建筑师比较好一些。”
  “你怎么知道我做建筑师就有气质,做商人就无良了?”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气质这种东西,原本你是没有的。你要是做了商人的话,肯定经不住金钱的诱惑一步步变成吸血的资本家;不过你要是学建筑的话,说不定能培养出一些气质。不过,想也没用了,你注定是要做无良商人的。”
  他只是微笑着没说话。
  我没想到他真的自作主张转了系,即使后来他老爸暴跳如雷,即使后来他妈妈还亲自去了澳洲想让他回心转意,但他就是铁了心非要改,谁劝也没办法。
  罗维给我模仿了她妈拔高的声音:“当初就是看这个学校的商学院好才送你过来的,你现在给我改学建筑,那我们不是白费苦心了?”
  然后罗维就嬉皮笑脸地说:“那要不我跟您回去吧。”
  那当然是不行的,所以罗维的妈妈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我劝罗维说:“你爸妈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总跟他们作对啊?”
  “我又不是木偶,为了我好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吧。”罗维本来有些不高兴,不过随后又兴奋起来,“别管这些了,媳妇儿,以后我回来了给你盖房子,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就给你盖什么样的。”
  “那我要森林里的小木屋,但是不能漏风不能进水啊,虫子也不能有。”
  “你都多大了还做睡美人的梦呢,跟小姑娘似的。”
  “罗维你有点儿文化行不行?住木屋的是白雪公主,睡美人住的是城堡,你建得了吗?再说,我本来就是小姑娘,什么叫‘跟小姑娘似的’?”
  “行行行,你是小姑娘,你是永远的圆圆小朋友。”
  “恶心。”
  “你看吧,捡你喜欢听的说,你又说我恶心。”
第十四章:我会假笑,还会说谎,这算不算特长(1)
  我经常照着镜子观察自己。我的眼睛虽然大,但却没有神;娃娃脸;鼻梁有些塌;轮廓一点也不深。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最多都只能算得上顺眼而已。
  我唯一的优点是皮肤白。俗话说“一白遮三丑”,我虽然不像小说中形容的那样“肤如凝脂”,但也是水水嫩嫩的。这都要归功于婶婶,她一直教我要注意防晒和补水,叮嘱我,阳光稍微大一点的天气出门,就一定要打伞。薏仁、银耳我是经常吃的,陈阿姨还总是熬一些对皮肤很好的汤汤水水给我喝,既美味又滋补。
  有人说,自己在自己眼中通常要比在其他人眼中好看百分之四十,所以我总是提醒自己,镜中的那张脸要在我心里的那张脸的基础上打上个六折,那才是真实的自己。人已经不聪明了,但总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这样一想,我不免有些沮丧。
  所以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我这种掉进人堆里就难找出来的女生也会有人追。于是我自嘲,这是因为现在男女比例失调的问题日益严重了,男性同胞只能降低自己的审美标准,屈服于现实。
  大学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有男生对我表示好感,但是还没等我回应,裴良宇就冒出来帮我打发走了那位同学。
  他的理由是——兄弟,你还是找别人吧,人家都有未婚夫了,一毕业就结婚,你别浪费时间了!
  据说,刚开始大家还都以为他是我的男朋友,而等裴良宇都交了大学里第二任女友的时候大家才明白,原来我们就是传说中的“饭友”关系。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能在一些格外恶俗的场合下招惹到桃花,难道我的人生定位就是肥皂剧的女主角?
  从前招惹到温晨,是因为在公车上助人为乐给老奶奶让座——这个从侧面看我们可以发现,隐藏在温晨同学不羁的外表之下,他有一颗崇尚我国传统美德的火红的心。
  可是招惹上唐明泽则是因为一个篮球。其实我觉得这根本就是我的错,我走路向来心不在焉,以至于在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那颗天外飞球,我不幸被其砸中。
  事实证明,除非砸你的是姚明,否则被篮球砸到的杀伤力远远没有传说之中那么大。况且在紧要关头我还躲了一下,除了在被砸中的那一刻觉得疼,传说之中的晕眩、恶心呕吐、脑袋里嗡嗡作响……我根本没感觉到。
  但唐明泽却不这么认为。大概是我的身高迷惑了他,让他认定我是个分外娇柔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就算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也一定受了内伤。所以他坚持要陪我去医院检查,并且坚定地跟我说:“你不用担心,我会负全责的。”
  他说这话的那一刻,我瞬间想到了我在家陪婶婶看的某部电视剧,前面的剧情全部省略,最后只有一个男人坐在床边抽着烟告诉躺在床上的女人,说:“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的。”
  最后我经不住他的劝说,跟他去了校医院。
  医生大概也看得出来我根本没什么事,随随便便检查了一下,连单子都没写就说:“这小姑娘什么事都没有,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唐明泽连医生的话都不信,出了校医院后他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跟我说:“同学,要不我们互留一下联系方法吧,以后万一有什么事你也好找我。”
  难道他将自己当成了偶像剧或者言情小说的男主角了吗?用篮球不小心砸到了一个女孩子,便由此砸出了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
  我挺无语的。
  我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一遇到男生追求就吓得惊慌失措,然后不留情面地一口拒绝。连婶婶有时都会暗示我,我已经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遇到好的男孩子可以试着交往一下了。
  有时候回想起自己曾经对温晨的态度,我都会有些后悔。那时的我,应该是伤害了他的吧?拒绝虽然没有错,但是我的态度却很伤人。
  只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一个五官端正、家境优越、前途一片光明的大好青年,偏偏会喜欢上我。
  我这样问过唐明泽,他只是看着我说:“因为我觉得你的性格很好,一定会是一个好妈妈。”
  我失笑,妈妈……
  “你想得也未免太多了。”
  “难道你不喜欢小孩子?”他紧张地看着我。
  “喜欢啊,”我点点头,“可我离妈妈这个身份也太遥远了吧。”
  他马上无比喜悦地说:“喜欢就好,我就是在寻找你这种女孩子。”
  “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摇头说:“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我在心里暗道一句,脸上还是挤出笑容,说:“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很好的。”
  “我打听过了,他在国外读书,你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何况国外的诱惑那么多,难保他……”
  “他不会的。”我打断他。听他这样说罗维,我有点生气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说:“梁满月,要是你愿意,我们可以马上结婚。”
  “啊?”
  “房子可以写在你的名下,我再给你买一辆车,迷你Cooper和甲壳虫你随便选。”
  我终于确定,这位唐同学不是太执著,而是脑子有毛病。我不想多谈,转身就走。
  他拦住我说:“怎么了,跟我结婚不好吗?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吗?”
  “这位同学,我想你真的想得太多了。我们几乎都不算朋友,连认识也谈不上,你突然把话题跳到结婚生小孩上面,是什么意思啊?”
  “我们结婚不好吗?现在大学里的情侣,有多少能有好结果的?就算最后能在一起,得奋斗多少年才能买房买车,过上好日子?你和我结婚,我可以给你最好的生活,我虽然不浪漫,可我够实际!至于生孩子,你完全不用担心,”他顿了一顿,满怀期待地看着我说,“我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你可以做他的妈妈。”
  妈妈呀!我吓得落荒而逃。
  这位唐同学,不知道是太高估了他自己,还是太高估了我。
  做他儿子的妈妈?我自己都还是一个小女孩呢!
  他依旧坚持不懈,几个星期后甚至连话都不说了,就跟着我。
  最后我只能麻烦裴良宇了。
  他做得十分绝,直接一状告到了唐明泽的系主任那里去,说他骚扰女同学,严重影响到他人私生活,请求系里严肃处理。于是唐明泽的家长被请到了学校,他也被记了一个处分。当然,他此后就再没有找过我。
  后来冯彩打听到,唐明泽的确有一个儿子,是他在高中时候跟一个有夫之妇生的。小孩生下来之后那个丈夫发现完全不像自己,逼问之下他的妻子才如实相告。那两个人自然是离了婚,而女方把孩子扔到唐家之后,自己也远走高飞了。
  这样狗血、神奇的剧情,我承认我只在电视剧里看过。
  再后来,我们听说这位唐同学后来依旧没有放弃,四处寻觅着适合做妈妈的女生。只是他最终到底有没有寻找到这么伟大的女生,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迷你Cooper还是甲壳虫你随便选”这句话,一直被裴良宇用来嘲笑我。每每他让我做什么事的时候,都会来一句“迷你Cooper和甲壳虫你随便选”。
第十四章:我会假笑,还会说谎,这算不算特长(2)
  这句话他用得十分频繁,以至于后来连跟他一起玩的同学和师兄都开始跟风。
  “小虫子,帮我把衣服洗了吧,迷你Cooper和甲壳虫你随便选。”
  “虫子,这首歌你唱完之后,迷你Cooper和甲壳虫你随便选。”
  “虫子,帮哥写篇论文行不行?想要迷你Cooper和还是甲壳虫你说一声!”
  ……
  我后悔莫及,为什么我当时要将原话给裴良宇复述一遍呢?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算见识到了。
  省大校学生会最没存在感的人是谁?
  毫无疑问是我。
  只有在每次招新的时候,我才会被满怀憧憬的师弟和师妹们尊重一下,不过也就是那么一会儿。每个新人在进来一或两个星期后就会发现,部门里最没地位的就是整天过来打酱油的我。
  师弟师妹们对比我高一级的或者和我同级的其他人,都会尊称一声师兄或师姐,但是轮到我的时候,大家就都直呼名字——梁满月,满月,小月……
  没办法,谁叫我看起来老实,没脾气,也没有什么作为,他们不叫我“小梁”,我已经很知足了。
  那次跟裴良宇一起吃饭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有人分外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满月,好巧啊,你也来吃饭啊。”然后没等我回应,这个小女生就立刻换了一个态度,表情谦虚恭恭敬敬地对旁边的裴良宇点了点头,说:“裴师兄好。”
  裴良宇也礼貌地点了点头,回道:“你好。”
  在外人面前裴良宇一向保持着良好的形象,斯斯文文儒雅有礼。等那个女生走了他才问我:“那个女生是谁啊?叫你满月,叫我师兄,难道她不知道我们是一届的?”
  我分外淡定地从碗里挑出一根胡萝卜,说:“她当然知道我们是一届的,不过她跟我们不是一届的,是我们部门刚进来的新生。”
  裴良宇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说:“梁满月,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怎么没反应?我也跟她打招呼了啊。”
  “人家叫你的名字,叫我师兄,你丢不丢人啊!”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习惯了。”
  裴良宇无语。
  
  第二天我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傻笑的时候,裴良宇突然过来串门。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尤其是新进来的两个小师妹,脸都悄悄红了起来。我们的前任部长早已经卸任了,接她班的就是一直对我很好的那两个师姐之一。不过我偶尔也会有些阴暗地想,师姐之所以对我这么好,是不是也是因为裴良宇?
  裴良宇含蓄礼貌地跟大家寒暄了几句,突然走过来微笑地看着我说:“这次艺术节的企划书多亏你帮我做了,做得很不错,通过了。”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用眼神问他:什么企划书,你吃错药了吗?
  他仿佛没看见我的眼神,拍了拍我的头,说:“好了,知道你不想太高调,一会儿有空的时候过来找我啊。”
  不等我说话,他又转过头看向师姐,说:“师姐,这次艺术节的企划书已经出来了,过一会儿我发邮件给你,到时候还请你们全力配合啊。”
  师姐站起来微笑说:“一定一定,要不我现在过去拿吧。”
  “那也行。”
  然后,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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