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劳教？那不便宜这小子了？”
夏寒立马叫了起来。
“呵呵，你觉得两年劳教不够，人家孙大少怕是半年都不乐意？”
夏寒像是明白了什么，说道：“二哥，你是说，拿这事做突破口，吓唬吓唬这小子？”
刘伟鸿微笑点头，说道：“这事，事实俱在，人证物证都齐全，真要办他，他能跑得掉？就算是曹振起，也不能给他出面。”
“那是。再说了，曹振起凭什么给他出面啊？亲儿子还比不上老婆的外甥？他曹书记除非不想要这个儿子了！”
刘伟鸿笑道：“夏寒，这人，有所惧才会老实。另外，谈谈你们的部署，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在全市进行社会治安大整顿？”
一说这个事情，夏寒就来了精神，这个才是他的本行，干起来酣畅淋漓。
“是这样，我已经和龙书记商量好了，已经开始部署，就在这几天，准备收网。争取第一轮下来，就把市区那些乱七八糟的混蛋全都给收拾了，一个不漏也许有点难度，最少也要收拾个七七八八的。”
“嗯。”
刘伟鸿点点头，没有过多去关注实施的细节。这个方面，他不是行家，龙宇轩和夏寒才是老手。再说了，刘伟鸿一贯反对一把手事必躬亲，那样子不见得能把事情办好，而且下面的人，也很难施展才华。
诸葛亮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最后把自己累死了！
“孙宏那边，除了宏大公司有问题，其他方面，应该也不是那么干净？
刘伟鸿忽然又绕回到孙宏的事情上面来。
这一回，夏寒倒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双眼一亮，说道：“二哥，你的意思是曲线救国？”
刘伟鸿嘴角浮起一个微笑。
夏寒毕竟不是笨人，只是年轻，缺乏官场斗争的经验罢了。只要提点几句，那脑瓜子转悠得可不慢。有这样一个兄弟时时刻刻并肩作战，实在也是一大幸事。
夏寒已经兴奋起来，轻轻一拍大腿，说道：“我看那小子的，没那么干净。我了解过，孙宏倒也并不是穷凶极恶，这小子就是被惯坏了，和他老妈一样，什么时候都要拿大。别人叫他一声宏哥，他就欢喜得什么似的，整个一蠢驴。要不是这样，人家也不会将他当枪使了。这一回，咱们把那些社会上的大小混混都抓起来，好好审一审，肯定能给孙宏抖搂出不少破事来……”
这就对了！
孙宏自己嘴巴硬，不招，可不能保证其他人的嘴巴也那么硬。
刘伟鸿说道：“尤其是经常跟他一起混的那几个家伙，特别关照一下。应该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是肯定的，你放心好了。”
刘伟鸿笑道：“我不是不放心，我是怕你抓不住重点。”
“抓不住重点？”
夏寒又有点不大明白了。
“对！重点不是孙宏做了多少坏事，重点是宏大建筑总公司做了多少坏事。孙宏和宏大公司，不是一回事。只要他检举揭发，也可以算是他立功了嘛。”
刘伟鸿又抽了口烟，徐徐说道：“我们党的政策，法律的规定，有立功表现，就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夏寒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是这么回事。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要看孙宏自己脑袋瓜子活不活了。”
“嗯。刚才郭丽虹也答应了，会给孙宏做做思想工作。你安排一下，合适的时候，让他们母子俩见个面，让郭丽虹好好教育一下孙宏。”
刘伟鸿笑着说道，带着点戏谑之意。
“好嘞，我知道该怎么做。”
夏寒笑呵呵地说道。
正说话间，办公桌上的电话又震响起来。
第636章真放了孙宏？
刘伟鸿一接起电话，那边就响起朱建国的声音。
“伟鸿啊，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玉霞和毅军都回来了，到家里一起吃个饭。”
这也是朱建国的“老手法”没事就叫刘伟鸿去家里吃饭，小酌一杯，增进感情。不过这一回，却也不能说是没事。
刘伟鸿笑道：“毅军毕业了？”
朱建国哈哈一笑，说道：“是啊，在家里休息几天，就去部队报到。”
有关朱毅军的去向问题，刘伟鸿早就已经跟自家老子谈过了，刘成家自然一口答应，派人去铁门陆军指挥学院了解了一下朱毅军的情况，品学兼优，当即就拍了板，让朱毅军毕业之后，回集团军混成旅担任连长。
一般军校专科毕业生，是回部队担任排长。但朱毅军正经是四年制本科，一回部队就是连职干部，也是他们俗称的“一毛三”上尉。
刘伟鸿笑着答应下来。
他与朱玉霞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挺想念的。
晚霞满天的时候，刘伟鸿驾车来到了大义岭一号别墅。时间已经进入夏季，天黑得晚。下班之后，正是夕阳无限好。
大义岭的每栋别墅，都带有一个不小的院子，花草茂盛，景色极佳。
朱玉霞坐在院子里看书，简单的白色碎花连衣裙，水晶凉鞋，肌肤赛雪，乌亮的短发，就这么随随便便坐在石凳子上，身子斜斜靠着石桌，显得身材非常之棒，静静的，宛如一尊雕塑，极其迷人。
刘伟鸿不忙进院子，放下车窗，脸带微笑地欣赏着朱玉霞苗条迷人的侧影。
朱玉霞依旧没回头，不过显然已经知道刘伟鸿来了，轻轻竖起纤巧洁白的手掌，做了一个极不显眼的“请进”的手势。
刘伟鸿哈哈一笑，将车子在路边停下，步行进了院子。
朱玉霞放下书，站起身来。
刘伟鸿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还好，没有继续瘦下去，好像还长了点肉……”
朱玉霞本来打算和他说几句话的，听了这个，顿时俏脸飞霞，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越来越没有个正形了，也不分场合，说话不过脑子，就这样往外冒。幸好院子里没其他人，不然就全露陷了。
就在家门口，朱玉霞却也不敢“乱说话”转身就进了门。料必进了客厅，刘市长总会注意一下，在嘴里安排个游动哨，不再满嘴跑火车了。
刘伟鸿笑着跟了进去，不住上下打量朱玉霞苗条优雅的背影，很是赏心悦目。朱玉霞也知道这家伙肯定眼睛里长了钩子出来，在她背上“勾来勾去”的，心里头那个无奈啊，却也禁不住有几分甜蜜。
以前他俩是“哥们”的时候，刘伟鸿不是这个样子的，无论眼神、动作都规矩得很。现在自然就变了。朱玉霞能够从刘伟鸿眼里读到浓浓的爱意。
一进门，刘伟鸿立马就将“色色”的眼神收了起来，目不斜视，颇有一市之长的沉稳气度了。
朱建国坐在沙发里，准备看楚南《新闻联播》见刘伟鸿进来，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刘伟鸿落座。
刘伟鸿笑着走过去，在朱建国身边的沙发上坐了，陪他一起看电视。
朱玉霞给刘伟鸿泡了杯热茶，见刘伟鸿紧着往外掏香烟，便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她现在也不怎么反对刘伟鸿抽烟，但能少抽一点总是好的。
将自己的喉咙变成烟囱，也没什么意思是？
刘市长便讪讪的，罢了这个动作。
朱玉霞这才嫣然一笑，去了厨房，给于阿姨打下手。但是没过多久，就被于阿姨赶了出来，嫌她碍手碍脚。饭菜基本上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只是朱玉霞刚去厨房转悠了一趟，再出来的时候，刘伟鸿和朱建国都已经抽得有滋有味了。朱玉霞气得又狠狠瞪了刘伟鸿一眼。
“毅军，这回休息多久啊？”
对朱医生的目光，刘市长恍若未见，转而问朱毅军。
朱毅军也在一旁相陪，闻言连忙说道：“十来天，部队那边马上就要搞一次小规模的对抗演习，迟了要赶不上了。”
刘伟鸿笑道：“一毕业就能赶上对抗演习，运气很不错嘛。”
朱毅军就嘿嘿地笑，觉得刘市长这话果然有礼。刚一到部队，就能用上自己这四年学的东西，挺好的。
朱建国说道：“伟鸿，天平公司吴喜忠那边，已经有了消息。他们打的那个报告，国务院已经批了，同意天平公司和我们浩阳地区合作，成立一个新的矿业公司，就取名叫‘楚天矿业有限公司’。过两天，我就要去河东，与他们签署正式的合同。”
刘伟鸿诧异地说道：“不是到我们这边来签合同吗？”
“吴总说，先去他们那里签一次，搞个仪式，再到我们这边签一次。热闹一下，我估计他那个意思，还是想要把动静搞大一点，响动响动，有好处。”
刘伟鸿就笑：“现在大家都开始学会炒作了。也行，只要这事能够马上落实下来，那就好。咱们很多工作都能铺开了。”
“是啊，吴总他们做了个预算，新公司注册资金一个亿，实际投资可能还不止。咱们浩阳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怎么样，你那边打算掏多少钱？”
朱建国也笑呵呵的，心情甚佳。
刚一上任，就能搞一个上亿的大项目，而且在全地区铺开，朱建国自然高兴了。这就是他的政绩啊。这个事，曹振起和其他地委领导，都是全力支持的。
不支持不行嘛！
刘伟鸿当初定下来的那个从工作入手的策略，逐渐见成效了。
“专员，地区和市里，二一添作五，各出两千万，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怎么样？”
朱建国笑道：“林庆那边，小邓也有点想法啊。”
刘伟鸿诧道：“邓书记也想分一杯羹？”
“可不是嘛。小邓这个人，你也知道的，脑袋瓜子活，有好处的事，那肯定要抢的。如果全由地区出资，他也就算了。浩阳市要占一股，他就动了心思，想要分一杯羹。”
朱建国边说边摇头，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邓仲和无疑是五个县市委书记之中，唯一与他朱建国最亲近的县委书记，也算是嫡系人马。如今他想要参股进来，朱建国还真得考虑考虑。
刘伟鸿是从林庆县出来的，倒也不反对邓仲和分一杯羹，问道：“那他能拿出多少资金来？好像林庆眼下的财政并不宽裕？银行贷款？”
“这个我就不管他了，钱的事，他自己去想办法。他要求也不多，就想要百分之五的股份。怎么样，你让还是我让？”
刘伟鸿说道：“当然是我让了。咱们还得讲个规矩不是？市里占得股份，总也不能比地区还多。本来我打算从地区建行那边贷三千万出来的，全押这个矿业公司里面。现在用不了这么多，那我就用点在别的方面，反正要用钱的地方多得很。”
朱建国哈哈一笑，说道：“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刘伟鸿总是这么“深明大义”的。
这个时候，于阿姨就端了菜肴出来，笑嘻嘻地说道：“伟鸿来了？刚好，吃饭了！”
朱玉霞和朱毅军连忙上前帮手，大家笑笑呵呵地上了餐桌。
于阿姨弄的菜肴不多，标准干部餐，四菜一汤，不过都很精致。儿子女儿都回来了，加上请了刘伟鸿，于阿姨自然要弄得精致点。
在朱建国的提议下，上了点白酒。
“伟鸿，那个孙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吃着饭，于阿姨忽然问道。
这一下刘伟鸿是真的有点奇怪了，怎么于阿姨也问起了孙宏的事？在刘伟鸿的记忆之中，于阿姨很少过问这些事的。
见刘伟鸿奇怪，于阿姨马上解释道：“是这样，曹书记的爱人郭局长今天到我这边来坐了一会，提到了孙宏的事，看上去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郭丽玉在地区税务局做副局长。
刘伟鸿就笑了。
看来郭丽虹还是没打算心甘情愿向他刘伟鸿“屈服”还打算通过朱建国向他施加压力呢。走的好“夫人路线”朱建国就瞪起了眼睛，不悦地说道：“这些事情，你不要掺和。她那个外甥，不是个玩意。”
于阿姨就说道：“我没掺和，就是随口问问。我什么都没答应她。”
说起来，在家里，朱建国还是很有威信的，一般情况下，于阿姨也不和他犟嘴。而且于阿姨也知道这个事情不简单，并未向郭丽玉许诺什么。
刘伟鸿笑道：“于阿姨，没什么。郭局长也是关心她外甥嘛。要是下回她再跟你说起这个事，你就告诉他，孙宏呢，市公安局迟早是要放的。不过现在还不行，要多委屈他一些日子了。”
于阿姨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朱建国不由蹙眉道：“真放了他？”
刘伟鸿笑了笑，说道：“真放！不过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好事。看看再说。”
朱建国便有点疑惑地望了刘伟鸿一眼，见他成竹在胸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刘伟鸿从不犯糊涂。
这一点，朱建国心中有数。
第637章浩阳一中
浩阳市第一中学，坐落在浩阳市区东南部，与市委大院相隔不远，步行大约十几分钟的路程。浩阳老城区，本来就不大。
不过浩阳一中的占地，还是很广阔的，校区内环境也很好，有许多合抱粗的大树。浩阳一中建校时间很长，差不多在五十年代中期浩阳建县的时候，浩阳一中也同时成立了。一开始的校区自然没有这么大，后来经过不断的扩建，才有今天的规模。
根据市教委的报表，浩阳一中拥有学生六千多人。这在一个县级高级中学而言，是一个比较惊人的数字了。加上教职员工，在这片绿树掩映的校园内，有近七千人在生活工作。
罗蓉蓉在高二年级，第216班读书。
罗蓉蓉病愈出院之后，就没有再回沙山村去做代课教师，在刘伟鸿的安排之下，进入市一中继续学业。她以前在黄沙区第八中学上学，中途辍学，自然还是要从高二读起，底子打扎实一点，考大学比较有把握。这是刘伟鸿的原话。
罗蓉蓉很刻苦，学习刻苦，生活也节俭。她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了刘市长的一片心意。要是考不起大学，可就真的对不起市长“哥哥”了。
多好的市长啊！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罗蓉蓉便急着赶回宿舍去，准备利用午休时间，好好温习一下功课。尽管罗蓉蓉很刻苦地学习，以前在黄沙区第八中学的时候，也是尖子生。但是进了浩阳一中之后，成绩只能算是中等。毕竟区里的学校和市一中比较起来，师资力量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而且市一中的录取分数线，本就比其他高中的录取分数线高了一大截。可以说，浩阳一中就是浩阳市的最高学府，相当于浩阳的北方大学和首都大学，集中了全市的尖子生。
罗蓉蓉中途又辍学了一段时间，就更有差距了，现在感到压力很大。
快要到宿舍楼的时候，罗蓉蓉有点急切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有点惊愕地望着不远处大树下坐着的一个人，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这个人，竟然是刘市长？
穿着简单的白衬衣，黑色休闲裤，就这样坐在水泥墩子上，望着她笑。
“蓉蓉……”
刘伟鸿慢慢站起来，很不雅观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他刚才已经在这里坐着抽了一支烟了。
罗蓉蓉有点骇然，这个样子，实在太颠覆了。
一市之长啊！
“哥……你怎么来了？”
稍顷，罗蓉蓉才惊喜万分地疾走了过来，满脸不敢置信的神情。
刘伟鸿给罗蓉蓉办了个存折，按月将生活费打到存折上。偶尔也会来学校看望一下罗蓉蓉，每一次过来，都能罗蓉蓉开心好几天。最开始的时候，罗蓉蓉还是很谨慎叫着刘市长，被刘伟鸿纠正了好几次，才试探着叫“哥”时间一长，也慢慢习惯了。
有个这样的哥哥，真好。
刘伟鸿微笑着上下打量罗蓉蓉。
无疑，罗蓉蓉的衣着打扮，以城里人的眼光来看，还是比较土气的。很老式的小翻领衬衣，淡青色的长裤，一双廉价的塑料凉鞋，颜色也是鱼肚白的。头发剪短了，一个土气的农村小姑娘。其实罗蓉蓉有几件好衣服，是唐秋叶送给她的。今年过元宵的时候，刘伟鸿带着罗蓉蓉去唐秋叶那里一起过的节，唐秋叶很喜欢罗蓉蓉，送了她几件衣服。
罗蓉蓉舍不得穿，也有点不敢穿。
她的底子，很多同学都清楚，最偏僻山区来的乡下女孩，打扮得那么洋气干什么？没的惹人闲话。
“嗯，不错，又比以前结实些了，看来一中的伙食还可以。”
刘伟鸿满意地点了点头。
罗蓉蓉连忙说道：“学校的伙食很好的，我每餐都能吃饱。”
这也是实话。对于大部分城里学生来说，一中的伙食不说难以下咽，也绝对称不上是美味佳肴。但对于罗蓉蓉来说，这就很好了，比她在家里吃的伙食要好得多，菜里面还能见到荤腥。
刘伟鸿哈哈一笑，说道：“你们要放月假了？”
所谓“月假”也是大部分内地学校的特色。为了应付考试，提高升学率，一些高中采取了自己的“万年历”不休星期天，而是每个月集中放几天假，称之为月假。平时学生们都得呆在学校好好读书。
对于这种模式，刘伟鸿是很不赞成的。但整个国家的教育制度如此，实行的是“应试教育”模式，升学率是硬道理，即便是市长，对这个“制度”也莫可奈何。
眼下，上大学，分配工作，还是绝大部分学生走出农门或者解决就业的主要出路。
在大学毕业生包分配的时代，“一考定终身”绝对不是玩笑话。考不考得上大学，是一个人生的分水岭。考上大学，哪怕只是考上中专，都意味着有了铁饭碗，从此之后能够成为国家工作人员，人上人。考不上，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指的就是这种现象，完全可以用“残酷”来形容。
刘市长若是硬去干涉中学的教育模式，只怕会激起“民变”无数学生的家长要向刘市长讨个说法。
罗蓉蓉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嗯，明天就放月假了。”
刘伟鸿笑道：“那想不想回沙山去看看？”
罗蓉蓉双眼一亮，她很久没回沙山去了，心里面其实是很想念她以前那些学生的，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只放三天，我怕不能按时赶回来。”
沙山村地处偏远，需要步行很长时间才能赶到凉水乡政府，而班车只通到凉水乡，每天只有一趟。
刘伟鸿微笑道：“这个你先别管，就说你想不想回去看看？”
“想的……”
罗蓉蓉连连点头。
“那就这样，你明天一早，就到市政府去等我，我带你一起去沙山村。”
“真的？”
罗蓉蓉又一次惊喜万分，眼睛里绽放着喜悦的光芒。对于一个单纯之极的乡下小姑娘来说，任何一点意外的惊喜，都足以让她兴奋不已了。
“当然是真的。我也想去沙山村看看了。”
刘伟鸿笑着说道，每次跟罗蓉蓉见面，刘伟鸿的心情也都会很愉悦。似乎罗蓉蓉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可以净化人的心灵。
“哥，你是去视察工作？”
罗蓉蓉好奇地问道。她再单纯，也知道市长大人不可能吃饱了饭没事干，驱车数十公里，就是专程送她会沙山村。
刘伟鸿微笑点头。
全市偏远地区中小学校舍改造的工程，一过完年，就正式启动。眼下实施了一段时间，刘伟鸿想要亲自去看看改造的效果如何。
单纯从市教委呈送上来的报告来看，效果还是很不错的，第一批五十几座乡村中小学校舍危房改造，已经有一部分竣工，正式投入使用了。还有一部分，正在施工之中。而所有民办教师和代课教师的工资待遇，也均已落实下去。这一点，刘伟鸿上回倒是从罗蓉蓉嘴里得到了证实，以前拖欠老罗老师和罗蓉蓉的代课费，都已经全额补发。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所有的代课老师都拿到这笔钱了。刘市长对罗蓉蓉很关照，亲自将她从沙山村接出来治病，亲自安排她重新上学，这个市教委主任张复明都是很清楚的。卡扣任何一名代课教师的代课费，也不会卡扣罗蓉蓉。
那叫找不自在。
刘伟鸿其实很想相信自己的部下，相信那些送到他办公桌面上的报表。但前世今生经历过的官场，都明白无误地告诉刘市长，这个东西，还真是不能相信的。至少是不能全部相信。
如果完全按照报表和手下干部的汇报去治理地方，一定会成为最昏聩的“昏官”被老百姓骂死。
官出数字，数字出官！
这个东西，早就有了。大跃进时代，“亩产粮食三万六千斤”还上了《人民日报》就是典型的诠释。据说鼓捣出那个新闻的村干部，后来成了公社的书记。
刘伟鸿必须要亲眼去看看，才能做到心里有数。
可惜大多数官员，都没有刘伟鸿这样认真的工作态度。他们明知道汇报和报表，都是哄鬼的，却装作不知道，甚至还觉得报表做得不够光鲜，汇报的气势不够宏大。
不把数字搞大一点，拿什么向上级领导报喜啊？
刘伟鸿抬腕看了看手表。
罗蓉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哥，你吃饭没有啊？要是没吃的话，去我们食堂吃一点，伙食真不错的。”
刘伟鸿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吃过了。你呀，以后还是要多吃点肉，不要太节俭了，知道吗？要是钱不够，我再给你加。”
“不用不用，已经很够了，我还剩下很多钱……”
罗蓉蓉大吃一惊，双手连摇，似乎受了某种惊吓。
刘伟鸿笑了笑，伸手揉揉罗蓉蓉的头发，说道：“行，那就这样，你回宿舍去，我也要回去了。记得明天早点到市政府去，我们一早就出发了。”
“哎……”
罗蓉蓉连连点头。
第638章志愿者
刘伟鸿此番视察全市偏远地区，依旧还是老颊矩，轻车简行。一台车，四个人。
这一回，杨亚杰学乖了，没有再开那台拉着二号车牌照的桑塔纳，而是开了一台越野车。越野车座位宽敞，底盘高，正合适在偏远地区坑坑洼洼的道路上行驶。
罗蓉蓉坐在越野车里，很兴奋。
她很久没回家了，尽管沙山村已经没有亲人，但乡亲们以前都对她很好，她也十分想念自己的学生。
越野车经过黄沙区区公所的时候，进了院子，刘伟鸿叫了区委书记和区长，开车跟在后面，一起去看学校的改造情况。市长下乡，事先没有任何通知，还真是新鲜，将区委书记和区长都搞得晕头晕脑的，懵懵懂懂地上了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皆忐忑不安。
刘市长的强势形象，正在浩阳市的干部心中形成。
这是一个可以干掉市政法委书记，敢叫人将地委书记外甥抓起来的牛人！
蔡雪峰与郭丽虹都抵挡不住刘市长，下面的干部，那还是小心些好，别去惹他。不然，后果殊难预料。据说现在浩阳市区，已经鸡飞狗跳，一片风声鹤唳。
浩阳市近三年来规模最大的严打活动，正在轰轰烈烈地展开。这一回市里的政机关下了狠心，不但公检司和武警中队全部出动，还从各个乡镇派出所临时抽调了一些民警去市里充实力量。
瞧这个架势，是下定决心要将浩阳市调皮捣蛋的家伙，一网打尽。
偏偏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刘市长却下乡来了。
这位年轻市长的套路，还真是没人摸得准脉。
车子依旧只能停靠在离沙山村几里外的地方，刘市长跳下车来，笑着对区委书记和区长说道：“接下来要辛苦两位，走几步路了。”
区委书记老伍，区长老田，都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连忙笑着说不要紧。
市长都能走，他们凭什么不能走？
罗蓉蓉却亓心得很，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引路，刘伟鸿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不时向她询问几句，大致是这里叫什么地名，那里又如何称呼之类，罗蓉蓉便指着远近的山林，向刘伟鸿解释。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终于来到了沙山村小学。
“哇……”
罗蓉蓉大叫一声，就呆住了。
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所全新的学校，红砖大瓦屋，一共三间，学校门口的土坪也打了水泥地面，装了篮球架，操场的一角，是两张水泥乒乓球桌。十几个，孩子正在操场上打球。
罗蓉蓉愣愣地望着这一切，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