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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之狼

_2 乔丹·贝尔福特 (美)
第5章 最具威力的药物(4)
Stratton发现了怎样的秘密公式,能使这些年轻的孩子们赚到如此巨额的财富呢?总体来说,这基于两个简单的真理:第一个真理是,1%最富有的美国人中,大部分人私底下都是不可救药的赌博者,他们无法抵抗赌博的诱惑而一遍遍地摇动着骰子,即便他们知道有人在抽老千;第二,与以往假设相反的是,对性充满狂热、智商很低的年轻男女们是可以经过教导,让人听起来极具华尔街的风范,方法很简单,只要你把秘诀给他们写下来,然后不断地往他们的脑子里灌输 – 一天两次,每天不间断 – 连续坚持一年。
  这个小秘诀开始在整个长岛流传开 – 在长岛的莱克瑟丝湖有这样一家神奇的办公室,在那里,你所要做的只是现身,跟进订单,发誓心中对老板充满忠诚,那么他就会让你成为有钱人。年轻人纷纷不请自来,出现在交易室里。刚开始人不多,接下来可不得了,他们如巨浪般涌入。先是昆士区和长岛郊区中产阶级的小孩子,接着很快就扩展到纽约市的5个区,再后来我还没弄清楚状况,就有很多小孩子从全国各地赶过来,恳求我给他们一个工作机会。一群小孩子竟会穿越半个国家来到Stratton Oakmont的交易室,向华尔街之狼许下忠诚誓言,这创造了一个华尔街式的传奇。
  像往常一样,我极度忠心的私人助理珍妮特*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前,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到来。此时,她边用右手食指敲击着桌面,边摇着头,仿佛在说,“为什么我一整天都得苦思冥想,到底我这个疯狂的老板决定何时现身?”或许这只是我的想象罢了,她不过是很无聊而已。珍妮特的办公桌就摆在我的门前,仿佛是一位很强势的巡边员在保护着球队主力。这并没什么好意外的。她的工作职能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做我的守门人。如果你想见我,甚至要对我讲话,那首先就要通过珍妮特。这可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她保护我的方式就像是一只母狮保护她的幼仔一样,一旦有任何生物试着侵犯领地,她会毫不犹豫地展现她充满正义感的愤怒。
  珍妮特一看到我她马上投来一个温暖的微笑,我打量了她一下。她快30了,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几岁。她有一头浓密的咖啡色头发,皮肤很白,身材很小巧。她有一双美丽的蓝眼睛,但双眼中却有着一丝伤感,仿佛对于这样一个年轻的人而言,她已经历经了太多的沧桑。或许也正因为此,珍妮特每天工作时的穿着总有着“亡者”气息。是的,从头到脚,她总是一身黑,今天亦不例外。
  * 姓名有所变更。
  “早上好”,珍妮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语调里有一丝恼怒 - “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公司?”
  我看着这位极度忠心的助理,温和地笑了笑。事实上,尽管珍妮特的衣着总有种参加葬礼的感觉,而且她总是急切地想知道我个人的任何一条八卦,但是我发现,一看到她,我的心情就极为愉快。她和格温一样,都是我的私人助理,唯一的区别是工作地点不同。无论是帮我支付帐单,管理经纪人帐户,安排时间表,安排旅行计划,给*付钱,与毒贩子交易,或是向我时任太太撒谎,珍妮特无不欣然从命。她的能力极强,从未出过错。
  珍妮特也是在昆士区贝赛长大,但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去世了。她的母亲人很好,但父亲曾虐待过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一直在尽最大努力,让她有一种被爱护、被需要的感觉。她在保护我的同时,我也以相同的方式在保护着她。
第5章 最具威力的药物(5)
珍妮特上周结婚时,我让她拥有了一场很棒的婚礼,牵着她的手充满荣耀地走过那一条过道。婚礼当天,她身穿一件由Vera Wang设计的雪白婚纱 – 我付的钱,女公爵挑选的,此外女公爵还花了两个小时帮珍妮特化妆。(是的,女公爵还是一位充满热忱的美容家。)珍妮特看起来绝对称得上是光彩照人。
  “早上好”,我笑着回答,“交易室今天听起来不错,对吧?”
  她毫无表情地说:“交易室一直听起来都不错,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今天早上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公司?”
  她总是紧追不舍,而且还好管闲事。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娜丁来过电话了?”
  “噢,没有。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一连串地抛出了这些问题。显然,她已感觉到又有八卦可以听了。
  “没什么事,珍妮特。我回家晚了,娜丁生气了,往我身上泼了杯水。就这样,噢,准确地说,是三杯水,不过谁会在乎这个。剩下的嘛,太古怪了,没法用语言表达,但我需要马上给她送花,否则今天我可能得开始寻找第三任太太了。”
  “我应该送多少花?”她拿起笔记本和一支万宝龙笔问道。
  “我不知道,三、四千块钱吧。就让他们送他妈的一卡车吧。确保多送点百合花。她喜欢百合。”
  珍妮特眯着眼睛,抿着嘴唇,好像在说,“你在违背我们心照不宣的默契,作为薪酬的一部分,我有权利知道所有的细节,不管这些细节有多残酷!”但是作为一位职业人士,出于工作职责,她只说了句,“好的,你稍后再告诉我整个故事。”
  我不置可否,“或许吧,珍妮特,这以后再说。现在跟我讲讲公司的事吧。”
  “史蒂夫·马登(Steve Madden)正在这儿四处转,他看起来有点紧张。我觉得他今天很难有很好的表现。”
  我精神一振,史蒂夫·马登!今天早上家里发生的一大堆乱事让我竟然把史蒂夫?马登鞋业今天上市的事都给忘了。事实上,今天股市收盘前,我将会入帐2000万美元。还不错!史蒂夫需要站在交易室前面做简短讲话,这就是所谓的“盛大表演”。现在,好戏马上要开始了。我不确定史蒂夫是不是那种敢于直视所有年轻的、疯狂的Stratton员工*的眼睛而不会被吓到的人。
  所谓的“盛大表演”是华尔街的传统:在新股票上市前,公司首席执行官会站在一群友好的股票经纪人面前做简短讲话,重点阐述他的公司未来会有多么辉煌之类的。这是一种友好的会面,实际上就是让大家互相帮忙。
  我也不确定公司员工会不会配合。在Stratton,有时事情会变得极为丑陋。问题是,Stratton的经纪人们对此根本不感兴趣,他们只想卖股票、赚钱。因此,如果演讲者不能从他开始讲话的那刻起吸引住他们,那么他们就会开始起哄、喝倒彩,然后就会冒出不敬的言语。最后,他们还会往演讲者身上扔东西,先是扔纸团,然后很快就转至食物,如腐烂的西红柿,吃了一半的鸡腿,咬了一半的苹果。
  我绝不允许这样可怕的事降临到史蒂夫·马登的身上。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是我的二把手丹尼·波洛西儿时的伙伴;第二,我个人持有史蒂夫·马登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所以这和我自己的公司上市没什么不同。约6个月前我给了史蒂夫50万美元的起步资金,这使我成了公司最大的股东,持有公司85%的份额。几个月后我以刚刚超过50万美元的价格抛出了35%的股票,收回了初始投资成本。现在,我拥有了50%的股份,简直是坐收渔翁之利,这笔交易超值吧!
第5章 最具威力的药物(6)
事实上,正是这一程序 – 买入私营公司股份然后卖出我的初始投资那一部分(收回我的钱) - 才使得Stratton成了超级摇钱树。此外,通过借由交易室的巨大威力使我自己持股的公司公开上市,我的净资产一路飚升。在华尔街,这一种程序被称作“工商银行业务”,但对我而言,这就像是每四周中一次彩票。
  我对珍妮特说,“他会表现得很好,不过,如果他做得不好,我会走上前去救他的场。还有别的事吗?”
  她耸耸肩说,“你的父亲正在找你,他好像挺生气的。”
  “呃,妈的!”我自言自语道。我的父亲麦克斯是Stratton的首席财务官,也是自封的“密探队长”。他极为守时,上午9点总会准时在交易室里走动,手里拿着一个装满Stolichnaya牌伏特加的塑料杯子,抽着他当天的第20支香烟。他汽车的行李箱中总会放着一个42盎司、由米奇·曼托亲笔签名的路易士球棒,如果哪位经纪人昏了头,把车停在他的停车位上,他就会用这个球棒打碎这个人的车窗。“他说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忠心耿耿的助理回答道,“我问过他了,他对着我大吼大叫。他肯定是为了什么事情在生气,如果要猜的话,我想可能是因为美国运通11月份的帐单吧。”
  我苦笑着,“你认为是这个原因?”“50万美元”这一数字马上进入了我的脑海。
  珍妮特点点头,“他手里握着帐单,大概有这么厚呢。” – 她拇指与食指之间的距离足有3英寸长。
  “呃……”,我想静下来想想美国运通的帐单,但远处有个东西吸引住了我的视线。它正在漂着,这到底是什么?我眯起眼睛仔细看。天哪!有人竟然把一个红、白、蓝相间的塑料沙滩球带进了办公室!Stratton Oakmont的总部仿佛成了一个运动场,交易室则成了交响乐区,仿佛滚石乐队正要在此开场音乐会似的。
  “……他竟然在那儿擦他的鱼缸!”珍妮特说,“真是难以置信!”
  我只听到了珍妮特说的最后几个字,所以我只好咕哝道,“是的,嗯,我知道你在说什么 —”
  “噢,去你的”,她抱怨道,“你根本没有在听,别装作你都听到了似的。”
  天哪!除了我父亲,谁会这样跟我讲话!噢,或许我的太太会,但如果她敢这样对我讲话,那也说明是我做了亏心事,是我应得的。不过,我很喜欢珍妮特,尽管她有时嘴巴恶毒了点儿。“很有趣,现在跟我讲讲你刚在说什么。”
  “我刚在说,我不敢相信那边那个孩子”,她指着20码远的一张办公桌,“他叫什么,罗伯特还是什么,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清理鱼缸。我是说,今天可是股票上市的日子耶。你不觉得这有点怪吗?”
  我朝她指的方向望去:一个年轻的Stratton员工 – 噢,不,他绝对不配作Stratton的一分子 – 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年轻人,有着一头棕色卷发,打着蝴蝶领结,手里拿着一块恶心的抹布。他在桌上放一个鱼缸,这倒没什么好吃惊的。Stratton员工是可以在办公室里养宠物的。这里曾出现过美洲大蜥蜴、雪貂、沙鼠、长尾小鹦鹉、龟、狼蛛、蛇、猫鼬以及这群疯狂的年轻人以其高薪所能买到的其他任何宠物。事实上,办公室里甚至还有过一只会讲50多个英语单词的金刚鹦鹉,它总喜欢模仿这些年轻的经纪人推销股票的话语,而不模仿时则会冷不丁地跟你说一句“去你的”。我唯一一次坚决反对办公室养宠物是,一个年轻的Stratton经纪人领来了一只穿着溜冰鞋和纸尿裤的黑猩猩。
第5章 最具威力的药物(7)
“去把丹尼叫来”,我猛地发话说,“我得让他好好看一下这个混帐孩子。”
  珍妮特点点头去找丹尼了,而我却愣愣地站在那里。这个打着蝴蝶领结的孩子怎么能做出如此令人憎恶的举动?这违反了Stratton Oakmont交易室所代表的根本精神!它是一种亵渎!不是对上帝的亵渎,而是对Stratton所代表的生活方式的亵渎!这违背了Stratton最为底线的道德准则。惩罚就是……该怎么惩罚他呢?就把这个留给公司二把手丹尼·波洛西来处理吧,他对处分Stratton员工的行为挺有一手的。事实上,他也喜欢管这种事情。
  这时,我看到丹尼正朝我走来,珍妮特在后面相距2步远的地方跟着他。丹尼看起来很生气,换言之,那个打蝴蝶领结的经纪人大事不妙。他快走到跟前了,我打量了他一下,心里忍不住窃笑:他长得可真是太普通了。真的是太有讽刺意味了。看看他的穿着:一套灰色的细直条纹西装,干净利落的白色衬衫,红色的丝绸领带,你根本猜不到他公开宣称的目标竟是,在交易室中打业绩排名最后一位的销售助理。
  丹尼·波洛西是一个超级野蛮的犹太人后裔。他个头和体重一般,约为5尺9寸和170磅,可是他的长相可一点没有野蛮部落的影子。即便他那双有如冰山般冷酷的钢青色眼睛里也没有一点点犹太人的痕迹。
  这一点很不错,至少丹尼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和很多犹太人一样,丹尼内心也充满了渴望,即,被人当作WASP来对待,为此,他也尽可能完全按WASP的方式来包装自己 – 第一步便是那口超白的牙齿,他将牙齿漂白并进行了牙面处理,使其大而洁白,看上去熠熠发光;他还配戴了一副有着复古粗框的棕色玳瑁眼镜(丹尼视力很正常);接着就是专门定制的鞋面和鞋头合脚、时尚的黑色皮鞋,鞋头磨得像镜子般光亮。
  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个玩笑:到了34岁这个成熟的年龄,丹尼却为“变态心理学”这一术语赋予了新的含义。或许6年前我首次遇到他的时候就该有这个疑虑。当时我还没有创办Stratton,丹尼是我手下的股票经纪人实习生。当时是春天的某个时候,我要他和我一起去趟曼哈顿见一下我的会计师。到曼哈顿后,他说服我去哈林的一个吸毒室里呆了一会儿,在那里他给我讲了他的经历 – 如,过去他创办的两家公司 – 信使服务公司和救护服务公司有多么地受欢迎。接着他又跟我讲他是怎样娶了他的表妹(第一代堂亲)南希,原因是她太迷人了。我问他是否担心过近亲生育的问题,他漫不经心地说,如果生了个有问题的孩子,他就直接把孩子放在公共机构的台阶上,就这么简单。
  或许那一刻我就应该做出截然相反的决定,我就应该意识到,这样一个家伙迟早得让我吃大亏。而实际上我的做法却是,借给他一笔钱让他东山再起,培训他成为一名股票经纪人。一年后我创立了Stratton,让丹尼逐步买入股份,成为公司的合伙人。过去五年来,丹尼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勇士 – 挤掉任何一位妨碍他的人,确保他在Stratton二号人物的地位。尽管如此,尽管他有点变态,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极为聪明、狡猾、冷酷,但也极为忠诚。事实上,现在我几乎所有棘手的事情都指望他来帮着处理,而他对此也乐此不疲。
第5章 最具威力的药物(8)
丹尼以黑社会的方式来问候我 – 一个温暖的拥抱并亲吻双颊。这是忠诚与尊敬的象征,在Stratton Oakmont的交易室中这是一个极受推崇的动作。从眼角的余光,我看到愤世嫉俗的珍妮特正以一种“噢兄弟”的模式翻着眼球,仿佛在讥笑丹尼表达忠诚和情感的方式。
  拥抱完,丹尼咕哝着,“我一定把这个臭小子给宰了。我发誓!”
  “丹尼,他的举动太不合适了,尤其是在今天。”我耸耸肩,“我认为你应该告诉他,如果到今天下班前他不把鱼缸搬出这里,那么,鱼缸留下,他给我离开。不过,这事你说了算,你看着办。”
  珍妮特继续火上浇油:“噢,我的上帝!他竟然戴了一个蝴蝶领结!你能想象吗?”
  “这个混蛋!”丹尼说道,语气仿佛是在描述一个刚*了一位修女并置其于死地的坏人,“从现在起,我要以我的方式来处置这个王八蛋!”说完,他径直走向那个经纪人的办公桌,开始和他谈话。
  几秒钟后,那个经纪人开始摇头说不。接着他们继续谈了几句,那个经纪人又在摇头说不。现在轮到丹尼开始摇头了,这表明,他已经失去了耐心。
  珍妮特说,“你说他们在说些什么呢?我真希望能有一双像无敌女金刚(Six Million Dollar Woman,是北美剧集,后被NBC电视台取消)那样的超级仿生耳。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我厌恶地摇摇头。“我甚至都不想回答你,珍妮特。但你要知道,根本不存在什么无敌女金刚,只有变种女特工(Bionic Woman,北美剧集)。”
  正在这时,丹尼把手伸向那个经纪人握有鱼网的左手,手指开始向里弯曲,仿佛在说,“快把他妈的鱼网给我!”那个经纪人则迅速将手臂收回身侧 – 不让丹尼拿到鱼网。
  “你猜他拿那鱼网干什么?”这位充满热忱的“变种女特工”问道。
  我在脑海中搜索着各种可能性,“我不是很确定。噢,妈的,我知道他要干什么—”
  突然,丹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掉了西装外套,把它扔到地板上,然后解开了衬衫袖口,捋到肘部,然后把手伸进了鱼缸。他整个前臂都入了水,然后他开始向各个方向舞动手臂,试着要抓住这只桔黄色的金鱼。他面无表情,看上去充满了邪恶。
  看到丹尼在抓那条无辜的金鱼时,坐在旁边的十几个年轻的销售助理纷纷跳离座位,惊恐地向后退去。
  “啊啊啊,我的天哪!”珍妮特说,“他要杀掉这条金鱼。”
  这时,丹尼的眼睛瞪得很大,下巴往下面放了足有3英寸。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一定要抓到你!”很快,他的手臂伸出了鱼缸,手里紧紧握着那条桔黄色的金鱼。
  “天哪,他抓到金鱼了!”珍妮特大叫道,紧握的拳头不自主地放到了嘴边。
  “是的,不过,问题是,他会怎么处置这条金鱼?”我停顿了一下马上接着说,“我愿意和你打赌他会吃掉这条金鱼,赌注是1000美元,100:1。你敢打这个赌吗?”
  她马上回答道:“100:1?我和你打这个赌!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吃掉它这也太恶心了。我是说—”
  珍妮特还没说完,丹尼就爬上了办公桌上,伸开双臂,仿佛他就是被钉到十字架上的耶稣。他尖叫道,“这就是股票首次上市日你玩宠物的结果!”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另外,交易室里绝对不可以出现蝴蝶领结!这也太他妈的荒谬了!”
  珍妮特大叫,“我现在要取消这个打赌!”
  “抱歉,已经晚喽!”
  “拜托!这太不公平了!”
  “珍妮特,人生本来就是如此”,我无辜地耸耸肩,“你应该懂这个道理。”正如我所说,丹尼张开嘴,让那条桔黄色的金鱼落入了咽喉。
  100位销售助理集体松了口气,而1000位经纪人则开始喝彩,崇拜不已,向丹尼·波洛西 – 一个无辜海洋生命的刽子手 - 表达着敬意。丹尼永远都懂得把握表演分寸 – 对于底下的一片喝彩,他正式地鞠了一个躬,仿佛这一刻他就站在百老汇舞台上一般。接着,他跳下桌子,接受崇拜者们的拥抱。
  我开始取笑珍妮特,“呃,不要担心现在没钱给我,我会从你的工资里扣的。”
  “你他妈的敢!”她答道。
  “好吧,那么你就先欠着吧!”我笑着向她眨眼。“现在,去订一下花然后给我冲杯咖啡。我要赶紧开工了。”我轻快地迈着步子,脸上带着笑意,走进了我的办公室,关上门 – 做好了战斗准备,迎接这个世界即将向我呈现的一切挑战。
  
第6章 冻晕证券监管人(1)
不到5分钟,我坐在了办公室里,面前是一张适合于发号施令的办公桌,所坐的椅子有如王座一般。我将脑袋扭向一边,对房间里其他两个人说,“现在我把话挑明了:你们想把一个侏儒带来这里,让他在交易室里被抛来抛去?”
  他们一致点了点头。
  在我正对面,坐在一张深红色填充式皮革太空椅上的正是丹尼·波洛西。这一刻,他似乎没因刚吃下金鱼而有什么不适,现在,他正在向我极力推销他最近头脑风暴的产物,即,以5000美元请一位侏儒来交易室,让经纪人们玩“抛侏儒”游戏,这绝对是长岛历史上首次“抛侏儒比赛”。这件事听起来够古怪的,我产生了点儿兴趣。
  丹尼耸耸肩,“这并没有听起来那么疯狂。我是说,我们不会将这个小混蛋随意乱抛的。我的想法是,我们在交易室前面摆放一排摔跤垫,给马登交易中表现最好的五位经纪人每人两次抛侏儒的机会。我们会在垫子一端画一个靶心,然后放下一些维克罗搭扣,这样侏儒能够粘住。然后我们选几位热辣的销售助理来举牌 – 就像潜水比赛的裁判一样。他们可以根据抛的方式、距离、难度系数这些来打分。”
  我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这么短时间你到哪儿去找个侏儒来?”我转过头看着屋里的第三个人,安迪·格林。“你对这事怎么看?你是公司的律师,你肯定有话讲吧。没有?”
  安迪谨慎地点点头,仿佛他在酝酿适当的法律措辞来答复我。他是我一个值得信赖的老朋友,最近被晋升为Stratton公司财务部总监。安迪的工作职责是,审查Stratton每天收到的几十份商业计划,决定哪些(如果有的话)需要送给我看。本质上,公司财务部充当了一个生产工厂的角色,即,提供以股票和IPO认购权证(华尔街的说法是“新股发行”)形式的制成品。
  安迪身着Stratton标志性的制服:一套完美的吉尔伯特西装,白衬衫,丝绸领带。另外他还戴着一头糟糕的假发。看起来就像是有人拿了一个褪毛的驴尾巴,拍击着他鸡蛋形状的犹太人头骨,往上泼虫漆,再往虫漆上扣了一个谷物盘,然后再在谷物盘上放一个20磅的贫化铀盘,然后让它静止一会儿。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安迪在Stratton得到了一个“假发佬”的绰号。
  “呃”,“假发佬”说,“就保险问题而言,如果我们有侏儒签字的弃权证书,并有一份免责协议,那么,如果侏儒摔断脖子的话,我们是不负有责任的。但是,我们需要非常谨慎,这是在诸如这类的情形下做出的明确的法律要求……”
  天哪!我可不想听他对抛侏儒一事的法律分析,我只是想知道,“假发佬”是否认为这有助于提升经纪人的士气!因此,我转过头,一只眼睛盯着办公桌上电脑显示屏里滚动着的绿色数字和字母,另一只眼睛则瞟向落地平板玻璃窗,看看交易室里的情况。
  “假发佬”和我以前是同窗。那时,他长着一头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金发,宛如玉米穗丝。但遗憾的是,到17岁生日时,他那头漂亮的金发早已成为遥远的记忆了,头发稀疏得快连大齿的男士梳子都用上不了。
  面对着小小年纪(还在读高中)便要完全秃顶的命运,安迪决定把自己锁到了地下室里,抽了5000卷廉价的墨西哥大麻,玩着电脑游戏,一天三顿吃着Ellio冷冻匹萨,等待着大地之母这个臭婊子来跟他开这个残酷的玩笑。
第6章 冻晕证券监管人(2)
3年后,他终于从地下室里走了出来,俨然一个50岁的猥琐的犹太老头儿,脑门上仅残留着几缕头发,大腹便便,并形成了一个新的性格,即《维尼熊》里那个无趣的Eeyore驴与Henny Penny(童话故事中的角色)的综合体,总认为天快要塌下来了。此后,安迪被逮到SAT作弊,由此被“发配”到了纽约北郊弗雷东多尼亚小镇(Fredonia)上一个当地的教育学院 – 弗雷东多尼亚州立大学,在那儿,即便夏天学生们也冻得要死。但他还是想办法通过了这所优良学校严格的学术要求,并于五年半后毕了业 – 他智商是一点未见长,不过明显比以前狡诈多了。后来他进了南加州某个名不见经传的法学院;他所持有的法律证书毫无含金量可言。
  当然,在Stratton Oakmont这样一家投资公司,平时的一些琐碎事务并不是那么要紧。重要的是私人关系和忠诚。所以,当安德鲁·托德·格林听到风声说他儿时的朋友获得了极大的成功时,他和我其他的儿时伙伴一起来找我,向我发誓会忠诚于我,从而搭上了这辆顺风车。这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从加入那天起,他便一直打压、排挤、使阴招儿、欺骗或挤走任何一个敢挡着他路的人,直至站到了Stratton“食物链”的最顶端 – 这在Stratton可谓屡见不鲜。
  他对Stratton式企业财务的微妙做法 – 发现刚起步、急需钱、愿意将大部分所有权卖给我的公司 - 毫无经验可言,所以我一直在培训他。“假发佬”那张法律证书连给我的宝贝女儿擦屁股的资格都没有,但我还是给他开了50万美元的基本工资。
  “……那么你怎么看待这个,认为可行吗?”“假发佬”问。
  我突然意识到他在向我发问了,但除了知道这与“抛侏儒”有关外,他在讲些什么我还真他妈的不知道。我也懒得理他,扭过头去看着丹尼,问道,“你打算去哪儿找侏儒?”
  他耸耸肩,“我还不太确定,但你如果同意的话,我会首先打给玲玲兄弟马戏团(Lingling Bros. Circus)。”
  “或者世界摔角协会(WWF)”,我忠心耿耿的律师补充道。
  天哪,我心想,我简直快疯了!我做了个深呼吸说,“伙计们,听着,抛侏儒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在同样重量的情况下,他们可比熊强壮多了,知道吗,他们就曾把我吓得半死。因此,在我批准这个抛侏儒游戏之前,你要给我找到一个游戏监督员,如果侏儒莽撞从事,他能及时控制住。接着,我们还需要一些镇静飞镖,一幅手铐,一罐梅斯毒气—”
  “假发佬”插话道:“一件紧身衣—”
  丹尼补充说:“一根电牛棒—”
  “没错”,我大笑说,“再弄几瓶硝石。这个混蛋说不定会*,追哪个销售助理。他们可是*比较旺盛的小侏儒,性能力绝对不亚于野兔。”
  我们大笑起来。我说,“不过还是要非常谨慎,如果事情上了报纸我们可是得受罚的。”
  丹尼耸耸肩,“这我可不知道,我认为我们可以从积极的方面看待这件事。我是说,想一想:侏儒能有多少工作机会?这好比是我们在回馈社会,帮助那些不幸的人。”他又耸了耸肩,“不管怎么样,没人会关心这种事情。”
  这一点他倒是说对了。事实上,没人会以积极的态度来关注我们。他们总会使用那些一成不变的负面的术语来报道我们 –Stratton员工都是*的异端分子,而为首的就是我,一位超级年轻的银行家,在长岛上创办了我自己独特的天地,在这里你找不到任何正常的行为。在媒体的眼中,Stratton和我就像是连体婴一样密不可分。即便我在向受虐儿童基金会捐款时,他们还是挑我的毛病 – 仅用一段来写我的慷慨之举,而其他三到四页则扯些别的东西。
第6章 冻晕证券监管人(3)
媒体的“大屠杀”始于1991年,当时《福布斯》杂志一位傲慢的记者鲁拉·卡拉夫(Roula Khalaf)将我描写成了一个另类的罗宾汉 – 抢劫有钱人,然后将钱财分给自己以及手下那群快乐的经纪人。当然,她的确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说实话,这篇报道让我吃了一惊,至少刚开始看时是这样,后来我才得出结论,原来这篇文章是在赞美我的。毕竟,有多少个28岁的年轻人能在《福布斯》杂志上有自己曝光的机会?不可否认的是,文章中所讲的有关于“另类罗宾汉”的事绝对是在凸显我慷慨大方的本性!这篇文章火起来后,又有一大群人在我门口排起了长队应聘。
  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尽管是在为一个几乎无恶不作的老板效力,但是Stratton员工却自豪无比。他们会在交易室跑着高唱道,“我们就是你快乐的手下!我们就是你快乐的手下!”有些人会穿紧身衣来上班,还有人则故意把贝雷帽歪戴成俏皮的样子。有人会突发奇想,想找一个处女给她“*”,可千寻万找却徒劳无获,至少在交易室是如此。
  所以,这样看来丹尼说得没错。没人会在乎所谓的报道,但抛侏儒这件事会有怎样的反应呢?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个。就史蒂夫·马登股票认购一事还有一些重要问题需要解决,而且我还得对付一下我的父亲,他就在附近“潜伏”,一只手上拿着一叠50万美元的美国运通帐单,另一只手则毫无疑问拿着一杯冷掉的Stoli(俄罗斯的伏特加品牌)。
  我对“假发佬”说,“你先去找下马登,跟他讲些鼓励的话。告诉他讲话时一定要简短、体贴,不要讲他如何喜欢女鞋的话,否则他们会直接砍了他的。”
  “没问题”,“假发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这个‘笨鞋匠’肯定不会讲女鞋这个话题的。”
  他还没走出门外,丹尼就说起他的假发。“他这个破假发是怎么回事?”丹尼咕哝着,“看起来就像一只死了的松鼠,真他妈的恶心。”
  我耸耸肩。“我觉得这是一个‘男士定制头发俱乐部’。他一直得戴着这个东西。或许这假发需要干洗一下了。得,现在说正事:我们还是要处理一下马登这笔交易,现在时间不多了。”
  “我记得纳斯达克说过他们会让它上市吧?”丹尼问道。
  我摇摇头。“会倒是会,不过他们只会让我们保留我们所持有股份的5%,就这么多。开始交易前我们需要把所持有的剩余股份出让给史蒂夫。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现在就签署协议,今天上午就得签!此外,这也意味着我们必须相信史蒂夫在公司上市后会做出正确的举动。”我抿着嘴唇,开始缓慢地摇着头。“我不知道,丹 — 我有一种感觉,他在和我们耍手段。我不确定他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是否会做出对的事。”
  “你可以信任他。他绝对忠诚。我了解这个家伙,相信我,他比谁都清楚要保持缄默(Code of Omerta)。”丹尼把拇指和食指放到嘴边,扭转着指头,仿佛在说,“我会让他闭嘴的!”这也正是黑手党词语“Omerta”的意思,即,缄默。他接着说道,“看在你为他所做的一切的份上,他不会出卖你的。史蒂夫可不是傻瓜,他给我当代理人(Rathole)赚了这么多钱,他可不会冒这个风险,小心他血本无归。”
  “Rathole”是Stratton的术语,指的是“代理人”,即,持有纸面股票,但充其量不过是个名义上的代理。作为代理人而言,只要合法纳税,并且代理人协议不违反证券法,那么这本身并没有什么违法的因素。事实上,代理人的使用在华尔街是一种常见做法,那些大的金融机构会指派代理人建立一家公司的股票头寸而不惊动其他投资者。只要你对任何一家公司所购入的股份不超过5%,则完全合法,如达到5%这个点,你就需要填报13D表格进行备案,披露你的所有权和购买意图。
第6章 冻晕证券监管人(4)
然而,我们使用代理人的方式 – 秘密地大量购入Stratton新发行的股票 – 却违反了很多证券法,以至于证券交易委员会在努力制定新的法规来制止我们。问题是,目前已出台的各项法律法规漏洞太多。当然,我们并不是华尔街上唯一一家钻法律漏洞的公司;事实上,每个人都在这么做。只不过我们做得更过火,更厚颜无耻而已。
  我对丹尼说,“我知道他是你的代理人,但用钱来控制一个人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相信我吧。我做这一行比你久。重要的是,你如何管理你的代理人未来的期望值,而不是过去你为他做了什么。过去的利润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而且这或许会起到反作用。人们并不喜欢总是感觉亏欠别人,尤其是好朋友之间。因此,过一段时间,你的代理人就会开始恨你。我已经因为这样失去一些朋友了。你也会的,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不过,我想说的是,用金钱换来的友情并不长久,忠诚亦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像‘假发佬’这样的老朋友在这家公司会有这样重要的地位。你不可以靠金钱来换别人的忠诚,你懂我的意思吗?”
  丹尼点点头,“是的,我懂,我和史蒂夫之间也是这样做的。”
  我郁闷地点点头。“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在贬低你和史蒂夫两人的关系。但我们现在说的是800万美元,至少是这个数。基于公司的发展状况,这一数字有可能飚升10倍不止。”我耸耸肩,“谁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我口袋里可没有水晶球,预测不了未来 – 不过我倒是有6片安眠酮,等股市收盘后我倒乐意跟你平分!”我连续三次飞速地扬起了眉毛。
  丹尼微笑着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绝对可以做到!”
  我点点头。“平心而论,我告诉你,我对这支股票感觉很好。我觉得这家公司会有大的成就。如若果真如此,我们持有200万股,伙计,你算一下:按1股100美元,那我们就有2亿美元。这一巨额数字会驱使人们做出奇怪的事情的。不仅仅史蒂夫·马登,每个人都可能会。”
  丹尼点点头说,“我懂你的意思,毫无疑问,你是这方面的权威。但我告诉你,史蒂夫很忠诚。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何从他那儿拿到钱。他付钱可一向不爽快。”
  这倒不假。使用代理人的问题之一就是想办法无须发出警告便可拿到现金。说永远比做容易,尤其当交易金额以百万美元计算时,这更是难上加难。“总会有办法的”,我自信满满地说,“我们可以弄一份咨询合约,但如果金额达到了千万以上,我们需要考虑动用一下我们的瑞士帐户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尽可能保守住秘密。话说回来,我们这种做事方式的问题不仅仅限定于史蒂夫?马登鞋业,其他15家公司和马登一样,也都正在做着上市准备。如果史蒂夫不能守住秘密让我失望的话,那么其他大多数人我几乎都无法了解,更谈不到信任了。”
  丹尼说,“只需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处理史蒂夫这笔交易,我会照办的。但是,我还是要说,你不需要担心。他对你的赞美超过了其他任何一个人。”
  我可是太了解史蒂夫是如何赞美我的,或许了解得过了头。事实很简单:我对他的公司进行了一笔投资,作为回报,我拿走了85%的股份,这样说来,他欠我什么?事实上,除非他是圣雄甘地再生,否则他肯定很恨我– 至少多多少少会有些怨恨 – 我竟然将他名下的份额拿走了这么多。
第6章 冻晕证券监管人(5)
有关史蒂夫的事,还有其他一些问题困扰着我,这些问题我没法跟丹尼讲,那就是,史蒂夫曾向我做过很微妙的暗示,他希望能够直接跟我做这笔交易,而不用通过丹尼。毫无疑问,史蒂夫只是想和我“分这杯羹”,而他的策略却太过离题。这一点表明,史蒂夫是个非常狡猾、有手段的人,最重要的是,这说明他一直在寻找“更大更好的交易”。如果他发现了一笔“更大更好的交易”,一切努力都会付诸流水。
  不过现在史蒂夫还需要我。然而,这与Stratton为他筹得700万美元基本没什么关系,这与作为丹尼的代理人丹尼可以为他赚到约300万美元就更没有关系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向前看,我对史蒂夫的掌握基于他的股票上市后我操控股价的能力。作为史蒂夫?马登占主导地位的做市商,事实上所有的买入与卖出全产生于Stratton的交易室 – 这让我有机会让股票随着我的心意上涨或下跌。所以,如果史蒂夫不受控制,我就会让他的股票价格大跌,使其交易价降到几美分。
  事实上,这正是对付所有Stratton Oakmont客户的杀手锏,我凭借它来确保,他们始终忠诚于Stratton的规矩,即,以低于现行市场价格向我发行新股票,然后我将其出售,凭借交易室的威力赚取巨额利润。
  当然,我并不是这个聪明“金融敲诈”游戏的发明者。事实上,华尔街最负盛名的公司均采用这一做法,例如,美林,摩根斯坦利,迪恩威特(Dean Witter),所罗门兄弟以及其他一些公司 – 如果某家资产达10亿美元的公司不遵守游戏规则,那么它们就会给这家公司迎头痛击,而且毫无悔意。
  我心想,这可真够讽刺的,美国这些最知名、看似最遵纪守法的金融机构竟也曾操控过政府库券市场(所罗门兄弟);曾让加州的橘子郡破产(美林);曾从爷爷老奶奶们手中骗取了3亿美元(培基证券)。然而,它们仍然还处于经营状态 – 事实上,在WASP大伞的保护下,它们的业务正蒸蒸日上。
  而在Stratton Oakmont,我们主要做微型市值股票投资银行业务 – 媒体则喜欢将其称作“penny stock(市值在1美元以下的股票;低价股票)”,因此我们就少了这样一把保护伞。实际上,我们所有新发行的股票价格均在4-10美元之间,并非所谓的低价股票。证券监管者完全忽视了这个区别,这可够让他们懊恼的了。事实上,正是基于这一原因,SEC(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笨蛋们 – 尤其是其中2个笨蛋现在就在我的会议室门口安营扎寨了 – 搞不清楚他们对我提起的2200万美元的诉讼。就本质而言,证券交易委员会将Stratton当作一家低价股票公司而提起诉讼,但事实却很简单:Stratton Oakmont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公司。
  低价股票公司有一个臭名昭著的特点,即,权力下放 – 在全国各地开办几十个小型办事处。Stratton仅有一个办事处,由此,如果证券交易委员会提起诉讼后,控制负面因素在销售人员之间的扩散就容易一些;通常,负面因素在全国各地扩散这足以让这个低价股票公司破产。低价股票公司通常会把目标锁定相对简单的投资者,即,净资产极少或根本不具有净资产的投资者,,说服他们拿出几千美元进行股票投机。相反,Stratton则将目标锁定为美国最富有的投资者,说服他们拿出几百万美元进行股票投资。由此,证券交易委员会不能像以前那样得逞,即,无法断言Stratton的客户不适合将钱投资于投机性质的股票上。
第6章 冻晕证券监管人(6)
但在提起诉讼前证券交易委员会并没有想到这些。相反,他们错误地假定,负面的评价足以让Stratton破产。但Stratton只有这么一家办公室,因此,让整个销售团队保持士气极为简单。而证券交易委员会在提起诉讼之后才终于开始审查Stratton的新开立帐户表格,这让他们吃惊不小 — Stratton的客户竟然全部都是百万富翁。
  我所做的就是,揭开未被认知的中间地带,即,向美国最富有的1%有组织地推销市面价值为5美元的股票,而不是向其他根本不具有净资产或净资产极少的99%的人群推销低价股票(即市值在1美元以下的股票)。华尔街上有一家公司,名为DH Blair,这家公司围绕这一理念已经营了20余年,但实际上它却并没有真正做到点子上。尽管如此,公司老板摩顿·戴维斯(Morton D*is)还是赚到了万贯家财,成了华尔街的传奇人物。
  但是,我却直接抓住了要害,并且凭借运气,在恰好对的时间击中要害。股市刚刚开始从“10月大冲击”中复苏,混乱的资本主义仍然占据主导地位。纳斯达克已经“长大成人”,不再被看作是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红头发继子”,从而摆脱了受歧视的历史。每张办公桌上都摆着一台飞速运行的电脑,在各地间进行着信息传递,从而使公司无须位于华尔街上。这是一个变革的时代,一个发生剧变的时代。随着纳斯达克业务的逐步兴盛,巧的是,我也开始对年轻的Stratton员工们进行每天3小时的培训项目。从“10月大冲击”令人窒息的灰烬中,Stratton Oakmont投资公司诞生了。还没等证券监管人搞清状况,它就以原子弹般的巨大威力横扫了整个美国。
  正当这时我突然有了一个很有趣的想法。我对丹尼说,“证券交易委员会来的那两个白痴今天都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回答道,“他们今天相当安静,基本上在谈论停车场里那些车,没什么特别的。”他耸耸肩,“我告诉你,这些家伙现在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们甚至不知道我们今天要做一项交易。他们肯定还在看1991年以来的交易记录。”
  “呃……”,我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对于丹尼的回答我并不吃惊。毕竟一个多月来,我一直在窃听会议室,每天都在收集针对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反情报。围绕证券监管人我首先了解到的事情(除了毫无个性外)就有一条,他们总是摸不着头脑。尽管在华盛顿的证券交易委员会笨蛋们正在签字同意史蒂夫?马登 的IPO(股票首次公开发行),纽约的证券交易委员会笨蛋们却坐在我的会议室里,完全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
  “会议室里面的温度是多少?”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丹尼耸耸肩,“我估计最高50华氏(相当于10摄氏度),他们穿的大衣。”
  “我的天哪,丹尼!为什么把温度弄得这么高?我跟你说过,我希望马上把这些混蛋冻得滚回曼哈顿去!是不是我得打电话让卖电冰箱的人过来把这事儿做了?丹尼,我的意思是,我想看到这两个笨蛋的鼻涕给冻成冰柱!你懂我的意思吗?”
  丹尼笑了笑,“听着,*:我们既可以把他们冻得半死,也可以让他们热得半死。我可以在天花板上安装那种小小的煤油炉取暖器,可以使那个房间热得不行,他们得吃盐丸才能存活下来。但话说回来,如果我们把会议室弄得很不舒服,他们可能就会离开,这样我们就再也听不到他们在讲些什么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第6章 冻晕证券监管人(7)
我做了个深呼吸,慢慢地吐了口气。我心想,丹尼这样做是对的。我笑着说,“好吧,他妈的!我们就让这两个笨蛋在这儿老死算了。但马登的事我打算这样做:我想让他签署一份协议,不管未来价格多高,也不管创办计划书中是怎么说的,上面写明股票仍然是我们的。此外,我希望史蒂夫能将股票进行转让,这样我们能够很好地控制。我们会让‘假发佬’担任转让代理人。这事不需要向别人谈及。只是朋友之间的事;一定要保持缄默,哥儿们。这样一来,除非史蒂夫想背叛我们,否则一切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丹尼点点头,“我来负责这件事,但我不理解这样做如何对我们有利。如果我们要违约的话,我们也会碰到和他一样的麻烦。我是说,如果史蒂夫独吞这些股票,他会和我们一样,违反17000部不同的法律”,尽管办公室刚进行了窃听器清除,丹尼在说到“违反17000部不同的法律”时还是没有出声。
  我举起手来,温和地笑着,“哇噢!放心!首先,30分钟前这间办公室已经进行了窃听器检查,所以,如果有人又重新安装了窃听器,那我们也活该被逮住。而且,我们并不会违反17000部法律,也许也就是三、四部,顶多五部吧。但不管怎么说,没人会知道这些。”我耸耸肩,然后我转变为一种惊奇的语调。“丹,不管怎么说,你的问题让我吃了一惊!持有一份签字的协议当然对我们有不小的帮助,即便我们用不上它,这是一股强大的震慑力量,让他不敢背叛我们。”
  正当这时,珍妮特的声音从对讲机上传来:“你父亲正在往这边走。”
  我迅速回答说:“妈的,告诉他我正在开会。”
  珍妮特马上回话说:“你他妈的!要说你说,我可不帮你说!”
  什么?!她真是太无礼,太胆大妄为了!沉默了几秒钟后,我哀求道,“噢,珍妮特,拜托了!你就跟他说我在开一个重要会议或是正在接一个会议电话或编个别的理由,拜托了,好不好?”
  “不行,绝对不行”,她冷酷地回答道。
  “谢谢你了珍妮特。我必须得跟你说,你他妈的可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助理!这倒让我想起来,2周后的今天好像该给你发圣诞节红包了。”
  我停了下来,等待珍妮特的答复。一句话都没有。死一般的沉寂。简直难以置信!我接着问,“他现在离办公室有多远?”
  “大约50码,并且走的速度极快。我从这儿都能看到他头上的青筋暴露出来了,他同时在吸至少一根,噢,或者至少是两根香烟。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的龙,我向上帝发誓我没乱讲。”
  “珍妮特,谢谢你的这番鼓励。就算不帮我说,那至少能不能帮我创造点分散注意力的事?比如拉响火警或别的什么?我—”这时丹尼开始从他的椅子上站起身来,仿佛试图要离开我的办公室。我举起手,大声地说,“伙计,你他妈的要往哪儿走,啊?”我开始用食指朝他椅子的方向猛戳。“现在,你他妈的给我坐下来,放松一下。”我把头转向黑色话筒的方向,“等一下,珍妮特,哪儿也不要去。”然后,我把头又转向了丹尼,“伙计,我跟你说点儿事:那些美国运通帐单中起码有五、六万是你的,所以你也得跟我一起受罚。另外,人多力量大。”我又把头转回到话筒的方向,“珍妮特,让肯尼马上来我的办公室。他也逃不掉。过来把我的门打开,我得让办公室里产生点儿噪音。”
  肯尼·格林是我另外一位合伙人,和丹尼不是一家的。事实上,这两个人差异可是大得不能再大了。丹尼比肯尼要聪明些,虽然外表不行,但绝对更有智慧。但肯尼冲劲很足,对知识和智慧有一种永不满足的欲望,而知识和智慧恰恰就是他最为缺乏的东西。是的,肯尼是个笨蛋,虽令人难过,但这却是真的。他有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才能,那就是,敢在商务会议,尤其是最重要的会议上讲出最愚蠢的话,因此我再也不敢让他参加这类会议了。事实上丹尼这家伙总能令人感到愉快,每次都能让我想到肯尼的诸多缺点。因此,我手下就有了肯尼·格林和安迪·格林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 我似乎被格林们给团团包围住了。
  这时门开了,交易室里巨大的咆哮声涌了进来。那就像是充满贪欲的暴风,而我却深爱不已,百听不腻。那巨大的咆哮声 – 是的,它才是最强劲的药物。它比我太太的愤怒来得更为猛烈;它比我腰上的伤痛来得更为猛烈;它比在我的会议室里瑟瑟发抖的证券交易委员会笨蛋们也来得更为猛烈。
  它甚至比我父亲的疯狂 – 这一刻他正要进来发出他自己的巨大的咆哮声 –来得更要猛烈。
  
第7章 小题大做(1)
麦德·麦克斯一双明亮的蓝眼睛瞪得老大,犹如卡通人物一般,他以一种不祥的语气说,“如果你们三个混帐不把你们脸上那副得意表情去掉,我他妈的发誓会亲自帮你们抹去!”
  说完,他开始慢慢地踱起步子,边走边研究着每个人的表情,此时他一脸的愤怒。他右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香烟,或许这已经是他今天抽的第20支了;左手则是一个装满Stolichnaya牌伏特加的白色塑料杯子,希望这是他今天喝的第一杯,不过估计这已经是他的第二杯了。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像一个检察官一样急向后转看着丹尼。“波洛西,你想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说点什么吗?你知道吗,你比我想的还他妈的变态,竟然在交易室里吃下一只金鱼!你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
  丹尼站起来笑了笑说,“麦克斯,拜托,这没有看起来那么糟糕。这个孩子活该—”
  “波洛西,给我坐下,闭嘴!你真他妈的丢脸,不仅丢你自己的脸,更是丢你全家的脸,愿上帝保佑他们!” 麦德·麦克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妈的,别再笑了!你那些亮亮的牙齿闪得我眼睛疼!看来我得戴副太阳镜才行!
  丹尼坐了下来,把嘴巴闭得紧紧的。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我发现自己忍不住想笑,但我还是忍住了,不然的话这只会让事情更糟。我瞟了一眼肯尼。他坐在我对面,就是“假发佬”刚刚坐的椅子上,但我没能和他对视成功。他一直盯着他自己那双鞋看 – 那双鞋和往常一样,仍处于急需擦亮的状态。他将衬衫袖子捋了起来,露出了一块厚重的劳力士金表 – 典型的华尔街风格。事实上,他戴的这块表和我以前的手表是一个款式,即“总统型”,因为太过“暴发户”了,女公爵让我把它扔掉了。不过肯尼看起来可不“暴发户”。他那新剪的军式发型让这个傻瓜看起来更傻了。我心想,我的这个初级合伙人真是傻瓜一个。
  与此同时,可怕的安静此刻充斥了整个房间,这就意味着,轮到我来彻底结束这个疯狂局面了。因此,我坐在椅子上,向前倾斜着身体,仔细检索我的词库 - 筛选出我父亲最为敬重的那类词语,然后,我以命令式的口吻说,“好吧,父亲,够了吧!你为何不稍微镇静一点呢?这他妈的是我的公司,如果我有一些正当的业务支出,那么我—”
  但还没等我说完,麦德·麦克斯就打断了我。“你希望我镇定一点,而你们三个混蛋却做出这种幼稚的举动,让我怎么镇定?你们要一直这么胡闹下去,对吗?对你们这三个白痴而说,这就像是一个大派对一样,你们认为这样下去永远都不会有麻烦对吗?我他妈的告诉你们 - 你们这些无稽之谈,你们这种将个人花费挂到他妈的公司头上的做法,我觉得很恶心,我受够了!”
  接着,他停了下来,盯着我们三个 – 先从我,他的亲生儿子开始。此时他一定在想,我当时是不是真的是由鹳鹤带来的(英国民间传说,婴孩是由鹳鹤带来的)。他把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开时,我碰巧从一个适当的角度捕捉到了一个很棒的画面,我不由自主地惊叹起来:他今天看起来简直是太精神了!是的,麦德·麦克斯是个很明髦的人 – 偏爱深蓝色休闲装,英式宽角领,单色海军式领带,黄褐色华达呢长裤,全部都是定制的,而且全部由一家中国人开的洗衣店将衣服进行浆洗然后按压得十分笔挺,过去30年来他一直是这家洗衣店的老主顾。我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念旧的人。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7章 小题大做(2)
我们三个就这样坐在那儿,像三个很乖的小学生一样,耐心地等待着他下一轮的言语攻击,我知道,他在下一串攻击开始前必定要先做一件事:抽烟。足足等了10秒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Merit Ultra低焦糖香烟,将巨大的胸部扩展到了正常大小的2倍,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试着避开攻击者的河豚。之后,他缓慢地向外呼气,使胸部恢复了正常大小。不过他的双肩还是很宽,向前倾的站姿加上一头稀疏、蓬乱的头发,让他看起来犹如一头身高五尺六寸、愤怒的公牛。
  接着,他向后仰了仰头,从他的塑料酒杯中大喝了一口伏特加,猛地吞了下去,仿佛它的烈度还不如一杯冷水。他开始摇着头。“你们三个笨蛋大笔赚钱,却又过度挥霍,丝毫不为将来考虑。看起来真他妈的太滑稽了。你们是不是希望我一味地服从你们,对你们这种毁灭性的举动不闻不问才对?你们三个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指望着依靠这个地方来谋生,来养家糊口?你们知不知道其中的风险与暴露……”
  麦德·麦克斯继续以典型的麦德·麦克斯方式大讲特讲着,但我却充耳不闻。事实上,我发现自己被他这种很棒的能力施了催眠术 – 他几乎可以不假思索就能讲出一大串咒骂的词语并且还能使每一句话听上去那么地富有诗意。他骂人的方式真的很优美 – 有如莎士比亚。在Stratton Oakmont,咒骂被看作是很高级别的艺术形式,如果说某个人懂得如何讲出一大串骂人的话那可是对他无上的夸耀。但麦德·麦克斯却把这种形式带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层面上,当他真的开始讲时,比如现在,他这串攻击性的演说犹如美妙的音乐般悦耳。
  此刻,麦德·麦克斯正在摇着头,是出于厌恶还是怀疑?或许两者皆而有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此刻正在摇着头,对我们三个混蛋解释道,11月份美国运通的帐单额为47万美元,而他计算过了,其中仅有2万美元是正当的商业支出,其余的45万美元则是私人支出。接着,他用一种充满不祥预兆的语气说道,“我现在要说的是,你们这三个狗杂种以后肯定会惹上麻烦,国税局(IRS)那些混蛋早晚会来这里进行一次彻底审计的,你们这三个混帐最好赶紧打住,停止这种疯狂举动,以免*上身。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单独和你们谈帐单一事的原因。”他说完后自己点点头,“我不会把这45万做到公司帐里,一分钱都不会,这是他妈的最后一次!我会从你们高得离谱的工资单里扣除这45万的,谁他妈的也别想拦着我!”
  真他妈的神经!我必须得以他的语气跟他说点什么了。“老爸,就此打住吧!你说的这些完全是一堆废话!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里边的确很多都是正当的商业支出。如果你能别再这么大吼大叫,我会跟你详细解释帐单的事—”
  他再次把我打断,直接将进攻的矛头对准了我:“你这个所谓的华尔街之狼,这个疯狂、年轻的华尔街之狼,我的儿子,我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你可真是人渣中的人渣!你为什么要去买两件一模一样的皮大衣,而且竟然还8万美元一件?我原以为这是帐目上的失误,所以就给那个Allessandro狗屁皮毛店打了电话,但他们说这不是失误。你知道店里那个希腊混蛋告诉我什么了吗?”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7章 小题大做(3)
我打趣地回答说:“父亲,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告诉我说,你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貂皮大衣 – 颜色和式样等等,什么都一样!”说完这个,麦德·麦克斯将头歪向一侧,下巴在锁骨之间突了出来。他用那双凸出的蓝眼睛看着我,然后说,“说说,是不是一件大衣还不够你太太穿的?等等,我猜一下,你这第二件大衣不会是给*买的吧?”他停顿了一下,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我已经受够你干的这些荒唐事了。你以为我不知道EJ Entertainment是什么吗?”他充满谴责地眯起眼睛,“你们这三个疯子竟然让*用公司的信用卡付帐!是什么样的*能把你们的信用卡拿去用?”
  我们三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但却一言不发。毕竟这怎么能说出口呢?事实上,*们的确会拿信用卡 - 至少拿过我们的!实际上,*已经成了Stratton亚文化群的一份子了,我们将其像公开交易的股票一样进行了分类:蓝筹股指的是最高级的*。她们通常是时运不济的年轻模特儿或是极为漂亮的女大学生,她们急需钱来交学费或购买名牌服饰,只需几千美元,她们几乎可以尽其所能为你服务;接下来是纳斯达克股,这一类别比蓝筹股低一个档次。她们的价位在300-500美元之间,通常会让你戴安全套,除非你给她们很高的小费才不用戴 – 我一直就是这么做的;再接下来是“粉单市场”,这是最低一级的* – 通常在马路上拉客,或者是那种低级* – 深夜里你饥渴难耐时,只要你按照Screw(*杂志)或黄页的号码拨过去她立即就会冲过来。她们的价格通常是100美元或以下,如果你不想戴安全套,第二天你就要打一针盘尼西林,然后祈祷你的*不会烂掉。
  话说回来,通常蓝筹股*是可以拿信用卡用的,所以,将这类费用在税务帐面上勾销掉何错之有?毕竟国税局的人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不是吗?事实上,回到过去美好往昔,在午餐时间找乐子被认为是正常的企业行为,国税局将这类支出称作是“悠闲、丰盛的商务午餐”!对此他们甚至还有一个会计术语,即,将其称作T和E,代表旅行(T)和娱乐(E)。而我所做的不过是做了小小的改动,让它符合逻辑,即,将T和E改为T和A:胸部和臀部。
  不过,我父亲的问题可不只是公司信用卡上这几笔有问题的支出,他想的更为深入。很简单,他可以称得上是有史以上最为严格和吝啬的人;而我呢,在钱财的管理上则与他有着根本性的分歧。对我来说,在赌桌上输掉50万美元,然后再给一位*的蓝筹股*扔个5000美元的扑克筹码,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不管怎么说,根本原因就在于,麦德·麦克斯与Stratton Oakmont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相差极远。他已经65岁了,比Stratton员工的平均年龄高出40岁;他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是一位注册会计师,拥有极高的智商,而Stratton的员工都没受过什么好的教育,智商也一般。他所成长的时代、地点(纽约北部的布朗克斯犹太人区)和我们不同,当时正处于大萧条时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和其他众多30年代的人一样,他现在还有着大萧条时期的那种心态,不喜欢冒险,抗拒任何形式的改变,总是对财务充满担忧。而现在,他在努力管理着这家公司的财务,而这家公司唯一的业务却是基于时时刻刻的变化,这家公司持有最大份额的老板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 一个天生的冒险家。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7章 小题大做(4)
我做了个深呼吸,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前方,在桌边坐下。接着,我摆出了一幅沮丧的姿势: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下方,然后说道,“爸爸,听着,这里有很多事情我不期望你能理解,不过,很简单的一点就是,这他妈的是我的钱,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事实上,除非你能证明我的开支影响了公司的现金流,否则我建议你还是闭上嘴,支付这笔帐单吧。
  “现在,你知道我爱你,我极不愿意看到你因为这愚蠢的信用卡帐单而大发雷霆。但是,爸爸,这只是帐单而已,你也知道你最终还是得付的,对吗?所以,你这么生气有意义吗?今天股市收盘时我们将会入帐2000万美元,何必在乎这区区50万美元?”
  这时“愣头”肯尼插嘴道,“麦克斯,这笔帐单基本上没我什么事儿,因此我站在你这一边。”他自信地点点头。
  我心里狂笑,“愣头”肯尼刚刚铸下大错。在和麦德·麦克斯打交道时要遵守两*则:首先,不要试着跳过金钱这一关,永远都不要试!第二,不要将矛头- 不管是很微妙的还是别的方式 - 对着他挚爱的儿子,他的儿子只有他才有资格责备或痛骂的。他转向肯尼说,“格林,在我看来,你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多余的,你他妈的废物!至少我的儿子能赚钱,公司所有的钱都是靠他赚来的!你他妈的都做什么了,除了让公司卷进了一起性骚扰诉讼,那个大胸的销售助理叫什么来着,管她叫什么,你说说你这个蠢货都为公司做过什么?”他厌恶地摇摇头,“所以你他妈的最好给我闭嘴,你还是感谢上帝让我的儿子竟然这么善良吧,能让你这样一个废物做他公司的合伙人。”
  我朝父亲笑了笑,打趣说,“爸爸,爸爸,爸爸!现在拜托你冷静一下,可别气得心脏病发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肯尼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我们都很爱你,尊敬你,依赖你让我们在公司听到理性的声音。我们不妨各退一步……”
  从我记事起,父亲就一直在与自己作战:包括每天与看不见的敌人和没有生命的物体作战。5岁时我第一次注意到这一点,当时他有辆车,他似乎认为那辆1963年出厂的绿色道奇·达特(dodge dart)是有生命的,所以对车的称呼是“她”。问题是,“她”的仪表盘下方传出了可怕的嘎嘎响声。这个声音很难捕捉到,而父亲确信这是道奇车厂的那些混蛋故意这样安装的,就是想整他。除了我的母亲,其他人谁都听不见他说的这个响声 – 其实我母亲也是假装听见,她就是不想让父亲大发脾气罢了。
  但这只是开始。即便去冰箱拿东西也会出状况:他有个习惯,就是直接拿着奶盒喝奶,这就出现问题了,如果牛奶不慎沿着下巴流了下去,哪怕只流了一滴,他也会马上把牛奶盒摔到地上,开始咕哝道,“这是什么狗屁破奶盒!设计奶盒的那些愚蠢的混蛋就不能想出一个不会让他妈的牛奶滴到下巴下面的方案吗?”
  当然,这绝对是奶盒的错!因此,麦德·麦克斯会借由一系列古怪的日常习惯和坚定不变的礼仪来保护自己,免受这个充斥着嘎嘎作响的仪表盘、有瑕疵的奶盒的残酷、不可预知的世界的伤害。他每天早上醒来会抽三支Kent牌香烟,冲30分钟澡,然后拿一把直刃剃须刀刮很长时间的脸,与此同时他嘴里要叼一根烟,洗漱池边还要放一根点燃的香烟。接着他就穿衣服,先是穿上一条白色的拳击短裤,然后穿上一双长到膝盖的黑色袜子,接着穿上一双黑漆皮鞋 – 但他不穿裤子。接着他就这样子在家里走来走去,吃早饭,再抽几支烟,上个大号。之后他会将头发打理得十分有型,穿上一件衬衫,慢慢地扣上扣子,翻上衣领,慢慢地套上领带,打领带,放下衣领,穿上西装外套。最后,就在步出家门前穿上裤子。他为什么会把这一步留在最后我一直都没搞明白,但这么多年一直看着这一切肯定在某种程度上给我造成了一点创伤。
第7章 小题大做(5)
不过还有更古怪的,那就是,麦德·麦克斯非常非常反感电话突然响起。是的,麦德·麦克斯痛恨电话铃响,在这里工作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件极其残酷的事,想想看,他所工作的办公室中装有大约一千部电话。从麦德·麦克斯步入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即上午九点整(当然,他从来不会迟到)到下班离开的那一刻止,电话声就一直响个不停,可想而知下班那一刻他心里得有多高兴。
  可想而知,在昆士区一套小小的2居室公寓中长大有时真的会让人发疯,尤其是电话开始响起时,尤其是电话还是找他的。不过实际上他从来没有亲自接过电话,即使是他很想接的电话也不例外,原因是,我的母亲利娅电话一响就会马上飞奔过去,因为她知道电话少响一声,让他镇静下来也就能更容易一分。
  而有时母亲不得不说出这句可怕的话,“麦克斯,电话是找你的”,这时,父亲会慢慢地从他卧室的椅子上站起身来,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慢慢地走到厨房,边走边咕哝着,“这个破电话!谁他妈的发什么神经竟然他妈的周日下午往这儿打电话……”
  然而,当他一旦拿到话筒时,最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他会神奇般地摇身一变,变成了有绅士风度、有涵养、有着恶心的英式贵族发音的麦克斯先生。我心想,父亲从出生到现在可一直在南布朗克斯区(South Bronx),从来没去过英国,所以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麦克斯先生接起电话首先会说,“您好!我能为您做些什么?”他会拢起嘴唇,脸颊微微收缩,然后发出了有贵族气息的英式口音。“噢,那好,这件事情会非常顺利的!好的,就这样!”说完这些,麦克斯先生挂上电话,马上又变回了回来,“我的这个狗屁朋友竟然他妈的周日下午往这儿打电话……”
  尽管有着这些古怪举动,麦德·麦克斯却是我参加所有少年棒球队时态度和蔼的教练,是每个周日早上第一个起床下楼和孩子们玩球的父亲。是他摁着自行车后座,推着我沿着楼前的水泥地骑车,然后在后面跑着追我;是他晚上进入我的卧室,躺在我身边,用手摸着我的头发,安慰有着“深夜恐惧症”的我;他从未错过学校的戏剧表演、家长会、音乐演奏会或其他活动,他通过这些机会关心着他的孩子,让孩子们知道他们有人爱,有人宠。
  我的父亲,他是一个难以了解的人,有取得成功的实力却因自身情绪上的限制而变得平凡。毕竟像他这样性格的人怎么能够在公司里立足?别人会容忍他这类行为吗?他因此而失去了多少份工作?错过了多少次晋升?因为这样的性格有多少扇机会之窗对他关闭?
  可在Stratton Oakmont就不一样了,在这儿,麦德·麦克斯可以发泄他的愤怒却完全不会受到惩罚。事实上,对于一个Stratton员工而言,什么样的机会能比被麦德·麦克斯痛斥一顿,还要拍他马屁以过上Stratton式的生活更能证明他的忠诚呢?因此,被麦德·麦克斯的棒球棒打碎车玻璃,或是当众训斥均被视为年轻的Stratto员工即将被授予荣誉奖章的通过仪式。
  因此,父亲存在着两面性,即,麦德·麦克斯和麦克斯先生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而我就要想办法让彬彬有礼的麦克斯先生现身。我想先尝试一下一对一的方法。我看看肯尼和丹尼,说,“你们先出去,我想和父亲单独说会儿话,好吗?”
第7章 小题大做(6)
毫无异议!我和父亲还没有走到十英尺远的沙发那儿,这两个家伙就“砰”的一声摔门而逃,速度可真够快的。父亲坐了下来,又点了一支香烟,大口地吸了一下。我在他的右边坐了下来,身子向后面倚着,双脚翘到了面前的玻璃咖啡桌上。
  我难过地笑笑说,“爸爸,我对上帝发誓,我后背的伤快要了我的命。你不知道痛得有多厉害。那种痛是从后背直接连到左腿,简直能把人给逼疯。”
  父亲的面部表情马上就柔和起来了。很显然,1号作战方案开始生效。“那医生是怎么说的呢?”
  呃……最后这几个字我可一点没听出他的英国腔;不过,我的后背真的很疼,而且我和他之间也绝对出现了进展。“医生?那些狗屁医生知道什么?上一次手术让我的后背更痛了。他们只会给我开些药,根本止不了痛,倒还把胃给伤了。”我摇了摇头,“管它呢爸爸。我可不想让你担心。我只是跟你发泄一下。”我把脚从咖啡桌上拿下来,向后倚着,手臂朝沙发两边伸展开来。“听我说”,我很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很难了解这里的疯狂状态,但是请你相信我,对于这种疯狂我是有办法对付的,而花钱就是其中之一。让这些人追求梦想是很重要的一点,而让他们身无分文则更为重要。”我朝平板玻璃打着手势,“看看他们,尽管他们赚了那么多钱,但还是穷光蛋。他们赚多少就得花多少,目的就是和我的生活方式保持一致。但他们做不到,因为他们赚的还不够。所以,他们即便年薪百万也照样手头很紧。就你的成长环境而言,这是很难想象的,但这却是事实。
  “让他们身无分文则更容易掌控他们。你想想看,他们每一个人都完完全全被汽车、房子、船和其他奢侈品套牢了。如果他们领不到工资,哪怕只是一个月的工资,他们就有麻烦了。这就好比是给他们手上戴了副金手铐。我的意思是,事实上,再高的工资我也付得起,但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这么离不开我了;而如果我付得太少呢,他们又得恨我。所以我会把付给他们的钱控制在‘刚刚好’,这样他们不但爱我,而且还会离不开我。只要他们离不开我,他们就会一直怕我。”
  父亲专注地看着我,一字不落地听着。“某一天”,我用下巴朝平板玻璃的方向示意着,“所有这一切都会不复存在,所谓的忠诚也是如此。在那一天来临前,我希望你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始终完全不知情。这也是为什么有时我会对你有所隐瞒。这并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你,我不尊重你,或者是我不在乎你的意见。恰恰相反,爸爸。我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我爱你,因为我敬重你,当这一切开始曝光时,我不希望因此而受到伤害。”
  麦克斯先生以关切的语气询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讲?为什么这一切就一定会出问题?你帮助上市的那些公司不都是合法的吗?”
  “是的。这跟这些公司无关。事实上,我们所做的一切和其他公司没有任何差异。只是我们做得更大更好罢了,而正因为这一点,我们成了众矢之的。不过没关系,别担心。我只是目前有点麻烦。爸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珍妮特的声音。“很抱歉打扰你们谈话,但是你有一个与艾克·索金以及其他律师的电话会议。他们现在已经打进来了,而且已经开始在计费了。你想让他们等一下还是我重新再安排时间?”
  电话会议?我根本没有电话会议啊!这时我恍然大悟:珍妮特在给我救场!我看看父亲,无奈地耸耸肩。
  我们迅速地互相拥抱并道了歉,然后我向他保证以后尽量少花点钱,不过我们两个都知道这完全是废话。不管怎么说,父亲还是像往常一样,进来的时候像头愤怒的雄狮,出去的时候又成了温顺的羔羊。他关上门离开的那一刹那,我心里暗暗记下了圣诞节时要多给珍妮特发点什么,虽然她早上跟我讲了那么多废话,不过她真是个好人 – 真他妈的好得没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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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笨鞋匠(1)
史蒂夫·马登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了交易室前面。我心想,这么自信的步伐说明这个人对现场有着十足的控制能力,肯定会为大家呈现一场一流的盛大表演。然而,当他走到交易室前方时—糟糕,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恐慌!
  再看看他的穿衣打扮!简直是太荒谬了。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穷困潦倒的高尔夫练习场的球员,无奈地将他的高尔夫球杆折价换回了两品脱啤酒和一张前往贫民窟的单程票。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史蒂夫是与时尚打交道的人,但他本人却是这个世界上穿着打扮最老土的人。他是一个蹩脚的设计师,一个过分浮夸的家伙,总是穿得像个乞丐似的,手里拿着一只极其丑陋的厚底鞋到处推销,自顾自地大讲特讲为什么这款鞋会是下一季所有少女都梦寐以求的鞋子。
  现在,他身穿一件皱巴巴的西装,像一块廉价的帆布一样挂在他那瘦小的身躯上。其他部分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穿着一件皱皱的灰色T恤,白色Levi’s牛仔裤,T恤和裤子上面都有污渍。
  但最大的讽刺还是他的那双鞋。毕竟,作为一名合格的鞋子设计师,公司上市之日总得穿得光鲜一些吧。但你看看史蒂夫·马登:他脚上穿着一双廉价的棕色皮制低筒皮鞋,自从小牛被宰那天起就没用抹布擦过,毫无光泽而言。他标志性的深蓝色棒球帽遮住了他仅存的几缕稀疏的金黄色头发,并用橡皮圈将头发在脑后束成了马尾辫。
  史蒂夫不情愿地从鲜红色的讲台上抓起了麦克风,快速地说了几个“呃”、“嗯”、“呼”之类的字眼,借此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即,他已做好准备要开始盛大表演了。Stratton员工慢慢地 – 实际上是极为缓慢地 – 放下电话坐在椅子上向后倚着。
  突然,我感到左边传来了很可怕的震感,几乎不亚于一场小型地震。我转过头看去,天哪,是胖子豪伊·杰尔范德!他看起来足有400磅!
  “嗨*”,胖子豪伊说,“我需要你帮我点忙,再给我一万组马登的股票吧。你能帮豪伊叔叔这个忙吗?”他咧着嘴朝我笑,然后将头歪向一边,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仿佛在说,“喂,我们是哥儿们,是吧?”
  我挺喜欢这个胖子的。此外,他提出的这一要求也在意料之中。毕竟Stratton的一支新股票可比黄金还值钱。很简单:一组股票包括一支普通股和两个股票期权证,包括A证和B证,A或B证皆可让你有权以稍稍高于IPO价格增购一股股票。拿马登股票来说,IPO价格为4美元/股,可分别以美元/股和5美元/股的价格行使A证和B证的权利。随着股价上涨,股票期权证的价值亦会随之上涨。由此,这支股票会产生令人吃惊的杠杆效应。
  通常Stratton的新股票为200万组,价格为4美元/股,其实这些股票本身并没多高的含金量,然而,在这个足有2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交易室里,1000个年轻的Stratton员工们微笑着拨打电话,说服客户购买,这样一来需求大幅超过供给。由此,当交易开始时,股票的价格会飚升到20美元/股甚至更高。所以,给一个客户一万组股票无疑是送给他一份6位数的大礼。我们需要客户与我们合作:我们以IPO价格提供给他多少组股票,股票开始上市交易后他就得(在二级市场上)购入10倍于这一数量的股票。
  “好吧”,我低声嘀咕着,“我再给你一万组,因为我爱你,而且我知道你很忠诚。现在赶紧去给我减肥,免得以后得心脏病。”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8章 笨鞋匠(2)
他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很热情地说道:“*万岁,我为你欢呼!”他尽最大努力鞠了个躬,“你是王者,你是华尔街之狼,你无所不能。你的意愿是我的—”
  我打断了他。“杰尔范德,快他妈的滚出去。确保你那个部门的孩子们不要给马登喝倒彩也不要往他身上乱扔东西。我没有在开玩笑,懂我的意思吗?”
  豪伊开始小步地往后退去,在体前伸出双臂向我鞠躬,仿佛是在拜见国王后离开宫廷一般。
  我心想,这混蛋可真他妈的够肥的,不过这家伙可是个超级棒的推销员,滑头得不得了。豪伊是我最小的员工之一 – 前来为我工作时他仅有19岁。他在公司的第一年赚到了25万美元,今年他应该能赚到150万美元。不过他仍然在家和父母一起住。
  这时马登开始讲话:“呃……打扰各位了。这里有人应该还不认识我,我叫史蒂夫·马登。我是马登鞋业总裁—”
  他第一句话还没能说完就有Stratton员工开始起哄:
  “我们都知道你是谁!”
  “这棒球帽真他妈的不错!”
  “时间就是金钱!快他妈的讲重点!”
  接着就有人喝倒彩,吹口哨了,下面嘘声一片。之后交易室又开始安静了下来。
  史蒂夫向我看了过来。他的嘴巴微微张开,一双褐色的眼睛瞪得老大。我张开双臂,手掌对着他,上上下下移动了几次,仿佛在说,“镇定,镇定,放松点。”
  史蒂夫点点头,做了个深呼吸。“我想先给你们讲一讲我自己以及我在这个行业中的背景。接着,我想和大家讲讲我对公司美好未来所进行的一些规划。16岁时我开始在一家鞋店工作,负责擦贮藏室的地板。当其他朋友满城乱跑忙着追女孩儿时,我却在学习女鞋。我就像是爱尔·邦迪(一个可怜的女鞋推销员),后背上总是挂着一个鞋拔—”
  这时又有人插话进来:“麦克风离你嘴巴太远了。我们他妈的一句话都听不到。把麦克风往嘴边移近点儿。”
  史蒂夫移了移麦克风。“真是抱歉。呃……正如我刚刚所讲,我从记事起就从事鞋子这一行。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细得哈斯特一家名为Jildor Shoes的小鞋店做店员,当时我在鞋店的贮藏室工作。之后我成了一名推销员。呃……在此之前,呃,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呃,我就深深地爱上了女鞋。你知道,我可以负责任地说……”
  他开始超详细地讲解起自十几岁前他就真正地爱上了女鞋,在这期间-他也不确定是何时-他开始迷恋上女鞋无穷尽的设计可能性,比如不同风格的鞋跟、带子、鞋皮、鞋扣,比如他能够使用的所有不同的鞋料,比如他能够粘到鞋上的所有的小装饰品。接着他开始大讲特讲他多喜欢抚摸鞋子,体会让指尖滑过鞋面时的感觉。
  这时我向交易室中央扫了一眼。部分Stratton员工脸上露出了非常困惑的表情。即便是那些销售助理们,按理她们应该保持点儿礼仪,此刻却也不相信地歪着脑袋。有些人眼珠子在打转。
  接着,他们突然发起攻击:“真他妈的变态!”
  “这可真他妈的恶心!”
  “真是个怪物!去死吧!”
  紧接着,喝倒彩声,口哨声,嘘声越来越多,现在有人开始跺脚了,这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他们正在进入折磨期的第二阶段。
  丹尼摇着头走了过来,“真他妈的丢脸,我竟然会有这样的好友!”
第8章 笨鞋匠(3)
我点点头,“至少他同意转让我们的股份。不过遗憾的是今天我们没法把合约签下来,不过这也没什么。他现在要么打住这堆屁话,要么就等着被生吞活剥吧。”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几分钟前还和他聊了一下,他看似准备得不错。事实上他那公司不错。他只需讲讲公司就行了。我是说,他虽然是你的朋友,不过这人真他妈的废!”
  丹尼冷酷的说:“一直如此,还在上学时他就是这样子。”
  我耸耸肩,“管他呢。我再给他一两分钟,不行我就上去。”
  这时史蒂夫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他已是大汗淋漓,胸前已经有了一个甘薯大小的黑色圆圈了。我用手划着小圈,仿佛在说:“讲快点!”然后我朝他不出声地说道,“讲讲你公司的发展计划!”
  他点点头。“好吧—现在,我想跟大家讲讲史蒂夫·马登鞋业是如何创立的,接下来再讲讲我们公司未来的大好前景!”
  最后这四个字又招来了一阵翻白眼,摇头,但谢天谢地,交易室里还算安静。
  史蒂夫接着说,“我以1000美元和一只鞋创立了公司。那款鞋名叫‘玛丽莲’”—我的天哪!—“它有点像西式木屐。那是一款很棒的鞋,不过并不是我最好的一款,但仍称得上是双好鞋。我可以赊购500双,并开始开着车到处向鞋店推销。这款鞋怎么向你们描述比较好呢?我想想……它有一个很厚实的鞋底,鞋尖大脚趾处是敞开的,鞋面的样子是……哦,我觉得这并不重要。我想说的重点是,这真的是一款很酷的鞋,这也是史蒂夫·马登鞋业的标志,那就是:我们很酷。
  “真正让公司启动的鞋子名叫‘玛丽·路’,这款鞋……噢,这款鞋可真是太酷了!”噢,我的上帝!真他妈的神经病!“这绝对是时尚的先驱,绝对是!”他在空中挥着手,仿佛在说,“别在意。”他继续大讲起来,“我来给你们描述一下这款鞋,因为这真的很重要。它是传统玛丽·简的黑色皮革质翻版,脚踝处有一根极细的带子。但最关键的是它有一个很大的鞋头。在座的女孩子们肯定知道我在讲什么吧?我的意思是,这真的是款很时尚的鞋子!”他停顿了一下,明显是在等待销售助理们给他一点积极的反馈,但根本没有--有的只是更多的摇头。接着就陷入了一种很古怪、死一般的沉寂中,仿佛此刻你正身处堪萨斯州一个小镇上,一场龙卷风即将来袭。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去,看见一只纸飞机没有方向地在交易室中飞着。谢天谢地他们没有直接朝他扔过去!不过这也快了。我对丹尼说,“伙计们开始不安分了。我应该上去吗?”
  “如果你不上去,我就上去了。这太他妈的恶心了!”
  “好吧,我这就上去。”我直奔史蒂夫而去。
  我走到他跟前时他竟然还在讲“玛丽·路”那款鞋。我抓过麦克风时他正在讲“她”如何成了一款完美的礼鞋,他如何进行合理定价,如何把她设计成了一款永恒时尚的美鞋。
  我抓过麦克风时他还毫不知情,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他太过投入于自己设计鞋子的光荣历史,此时已不再紧张地出汗了。事实上他现在已经完全放松,根本不知道他快要被下面的人给私刑处死了。
  他对我低声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们都爱我!你现在可以到后面去。我自己搞得定!”
  我眯着眼睛,“史蒂夫,快他妈的给我离开这儿!他们快要往你身上扔蕃茄了。你他妈的眼瞎了吗?他们根本不关心什么狗屁‘玛丽·路’!他们只是想卖你的股票赚钱而已。现在去丹尼那儿放松一下,再晚点儿他们可就得冲过来扯掉你的棒球帽,把你脑袋上仅剩的这7缕头发全都给扯光!”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8章 笨鞋匠(4)
最终,史蒂夫投降了,走下了中央舞台。我扬起右手,要求大家安静下来,整个房间静了下来。我把麦克风放在了嘴唇下面,以嘲讽的语调说,“好吧,在座的各位,让我们把热烈的掌声献给史蒂夫·马登和他那款非常特别的鞋子吧。毕竟,只听到小玛丽就足够激励我立即抓起电话开始给我的客户打电话了。所以,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个人,包括销售助理在内,为史蒂夫·马登和他那款*的小鞋子玛丽·路鼓掌吧!”我将麦克风夹在胳膊下开始鼓掌。
  交易室里马上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每位Stratton员工都在鼓掌、跺脚、大叫、喝彩,现场一片混乱。我再次向空中扬了扬麦克风,要求大家安静,但这一次他们根本不听。他们都在尽情地享受这一刻。
  最终,交易室安静了下来。“好吧”,我说,“对于女鞋行业而言你们是外行,所以我想解释一下为什么史蒂夫会这么疯疯癫癫。事情很简单,这个家伙是个创意十足的天才,当然,史蒂夫必须得有点儿疯狂,毕竟,这是他形象的必备元素。”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琢磨着刚刚说的这番话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丁点儿意义,“但是,听我说,在座的各位,你们好好听着。史蒂夫的能力,史蒂夫的天分不仅仅是能够识别鞋业几大热门趋势;史蒂夫真正的实力,也就是有别于美国其他鞋子设计师的一点,那就是,他能够创造趋势。
  “你知道这有多难得吗?你知道找到一个能够创造、推动时尚潮流的人有多难吗?像史蒂夫这样的人可是百年难遇。而当他们这样的人开始创业后,便可成为家喻户晓的名字,比如香奈儿,伊夫圣罗兰,比如范思哲,阿玛尼,比如唐纳·卡兰,以及其他极少数品牌。
  我往交易室中间走了几步,像传道者一样降低音量讲出要点:“正是有了史蒂夫这样的人掌舵才会创立出这样一家伟大的公司。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这是一家我们一直在翘首期盼的公司;这是一家会把Stratton推向新的高度的公司;这是一家我们……”
  我现在开始了排比,在继续讲的同时,我开始开起了小差。我开始计算即将赚取的利润总额。2000万美元这个美妙的数字不断在我的脑海中涌现。我心想,这笔买卖还真好估算,计算方法很简单。发行的200万组股票中,100万组将进入我的代理人帐户中,之后我再将100万组股票以每股5、6美元的价格从代理人那儿重新购回,将其放入公司自有帐户中长期持有。然后我利用交易室的巨大威力,使这一股票出现大幅购买,从而使每股单价飚升至20美元,即可获得1400-1500万美元的书面利润。不过实际上,我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让这些股票飚至20美元;华尔街其他人会帮我搞定。只要其他经纪公司和交易公司知道我愿意以市场最高价格购回这些股票,他们就会将价格炒到我能接受的最高点。我只需对几家大公司放出话来,然后我就等着坐享其成了。(这我以前就做过了。)华尔街上已经在讲,即便每组股票的价格高达20美元Stratton也会将其购回,可见这一场战斗已经启动!这简直难以置信!能够大赚一笔同时又不违法!代理人并不完全诚实可信,不过这也无法事先验证。这就是无法控制的资本主义啊!
  “就像火箭宇宙飞船般不断行进。谁知道这支股票会升到多高?二十几美元?三十几美元?我的意思是,即便我只讲对了一半,那还是低得可怜!与这家公司的真正实力相比,这些数字简直太低了!一眨眼的工夫这支股票可能就到了五十多美元,甚至六十多美元!而且我讲的还不是很远以后的事,我讲的是现在。
第8章 笨鞋匠(5)
“各位听我说。史蒂夫?马登鞋业是整个女鞋行业中最火的公司。现在马登鞋业的订单接连不断。美国每家百货公司,如梅西、布鲁明岱尔、诺德斯特龙、迪拉德等百货连锁,我们的鞋子可是供不应求。这些鞋太畅销了,货架刚摆上就卖空了!
  “我的意思是,交易室在座的各位是否意识到你们将要赚到多少钱吗?各位是否意识到当你们的客户购买这支股票时他们会赚到多少钱吗?
  “你知道,我希望你们都能意识到,作为股票经纪人,你们对客户肩负着一份责任,一份受托责任,我一讲完话你们就应拿起电话用尽所有方法让他们尽最大努力购入史蒂夫?马登鞋业,即便把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也在所不惜。我真诚地希望你们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如果你们没有意识到,那么你们和我都得遇上大麻烦。
  “你们都肩负着一份责任!对客户的责任!对公司的责任!也是对你们自己的责任!你最好拿着这支股票掐住客户的脖子,直到他们喘不过气来,张嘴对你说,‘给我买两万股’,因为你们客户所做的投资将会取得丰厚的回报。”
  “我的意思是,我还能继续这样讲下去,讲史蒂夫?马登鞋业的美好前景,讲所有基本事项 – 比如所有新开的鞋店;比如我们如何能以更具成本效益的方法生产女鞋;比如我们的鞋有多热门,甚至广告都不用做;再比如批发商们如何愿意支付我们版税,使用我们的设计,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客户们只想知道这支股票会不会大涨,就这么简单。”
  我稍稍减缓了语速说,“伙计们,听着,不管我再怎么愿意,我也不能自己拿起电话向你们的客户推销股票。只有你们才能抓起电话开始行动。说到头,还是一句话:行动起来!没有行动,所有的意愿,即便是世界上最好的意愿也不过只是意愿罢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接着往下讲。“现在,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低头往下看。”我伸出手臂指了指我跟前的办公桌。“低头看看你面前这个小小的黑匣子。你看到了吗?这是一项美妙的小发明,它的名字叫电话。我给你们拼写出来:T-E-L-E-P-H-P-O-N-E。现在,在座的各位你们知道吗,电话自己可不会拨号!是的,除非你他妈的行动起来,否则这只是块没用的塑料。这就好比是一只装上子弹的M16枪,却少了一位经过训练的士兵来扣动扳机。看,就是一个经过了高度培训的士兵,一个经过了培训的杀手,将这部M16枪转变成了致命的武器。就电话而言,这需要你,一位经过了高度培训的Stratton员工,一个经过了高度培训的杀手,一位不接受对方否定回答、直至客户要么购买要么去死才会挂上电话的杀手,一位充分意识到‘每打一通电话就得成交一笔生意,唯一的问题是谁向谁推销’的杀手来采取行动。你就是那个行动起来向客户推销股票的人吗?你就是那个极为老练、动力十足、勇气十足,能够控制整个对话、完成销售的人吗?又或者,你是否被你的客户反推销了一把 – 向你解释由于时机错误或者是他需要与太太或经营伙伴或圣诞老人又或者是他妈的牙齿仙子商量一下,所以他现在不能购入股票?”
  我转着眼珠子,厌恶地摇着头。“所以,永远给我牢记,你桌上这部电话是一把致命的武器。放在一位干劲十足的Stratton员工手中,它就能成为一棵摇钱树。它就是一个‘伟大的均衡器’!”我停顿了一下,让最后这几个字在整个交易室里振荡着,然后我又接着往下讲,“你们要做的就是抓起电话,讲出我教过你们的那番话,这可让你们和美国最有权力的CEO一样的威力十足。我不管你们是哈佛毕业的还是贫民窟里长大的:凭借着这一部小小的黑色电话机,你们可以成就非凡。
第8章 笨鞋匠(6)
“这部电话就等于金钱。我不管你们现在面临着多少问题,因为只要有了钱,你们每一个人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是的,就是这么回事;我们都知道,金钱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武器,如果有人跟你讲另外一套,那全他妈的是废话。事实上,我敢打赌,谁要是跟你讲另外一套,那他永远都他妈的是穷光蛋!”我以童子军的敬礼方式举起手,激情四射地讲着,“总有那些无能的蠢货,他们会给你一些毫无价值的建议,那些可怜的穷鬼总是死守着‘金钱是万恶之源’或‘金钱如何能让人变坏’之类滑稽的‘清规戒律’。我是说,这真是的他妈的一堆废话。有钱的感觉太美妙了!金钱是生活的必需品!
  “各位听我说:贫困并没什么好荣耀的。贫困与富有我都经历过,但我每次都会选择‘富有’。至少,作为有钱人,当我必须面对问题时,我可以坐在一辆加长型豪华轿车后排,身穿一套价值两千美元的西装,手戴一块价值两万美元的金表现身!相信我,阔气地出场会让你的问题更容易解决。”
  我耸耸肩,“如果在座的有谁觉得我有点疯狂,或者你不同意我的观点,那好,现在就赶紧他妈的给我滚出去!滚出我的交易室,去麦当劳卖汉堡去,因为那里就是你他妈的该待的地方!如果麦当劳不招人,那你还可以去汉堡王!”
  “但是,在你离开这个充满胜利者的房间前,我希望你能好好看看坐在你旁边的人,因为在不远的将来,在红灯前停下时,你会坐在一辆破旧不堪的旧福特Pinto车里,而坐你旁边这个人却开着全新的保时捷,并有美丽的娇妻坐在身旁。那时坐在你旁边的会是谁呢?毫无疑问,肯定是某个丑八怪,脸上是三天没刮的胡碴,穿着一件无袖穆穆袍或家居服,你可能当时正开车从低价超市里买了一大堆打折货回来。”
  这时,我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惊恐万分的Stratton年轻员工身上。我直中要害:“什么?你认为我在跟你说谎?我还没往深里说呢。如果你想有尊严地老去,如果你想维持你的自尊,那么,你最好现在就成为有钱人。在一家大型的财富五百强公司工作,退休后领着养老金,这早他妈的成为过去了!如果你认为社会保障是你的安全网,那么请你再想一想。以现有通货膨胀率计算,等他们把你送到养老院的时候,这点儿钱只够给你买纸尿裤的,在那儿,一个300磅、长着胡子的牙买加妇女会用根管子给你喂汤,心情不爽时甩你个耳光。
  “所以,听我说,好好听着:你现的问题是不是还不上信用卡帐单?好,那就赶紧他妈的给我抓起电话开始拨号吧。
  “又或者,你的房东威胁说要将你扫地出门?这正是你现在面临的问题吗?好,那就赶紧他妈的给我抓起电话开始拨号吧。
  “又或者是你的女朋友?她是否因为觉得你很逊所以想离你而去?好,那就赶紧他妈的给我抓起电话开始拨号吧!
  “我希望你们能通过大把赚钱来解决所有的问题!我希望你们能给予你们所面临的问题以迎头痛击!我希望你们现在就能走出去开始大把花钱。我希望你们能给自己施加点压力,逼自己背水一战,让自己除了成功别无他选。记住,失败的后果不可想象,惨不忍睹,所以,你没有退路,除了努力成功外你没有别的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我总会说:假设你已经做到了。假设你已经是个有钱人,已经很富有了,照这样去做,你肯定会成为有钱人的;假设你自信十足无人能及,照这样去做,人们肯定就会对你有信心的;假设你经验丰富无人能及,照这样去做,人们肯定就会听从你的建议的;假设你已经取得了极大的成功,照这样去做,我今天能够站在这儿,你也会!
  “现在,这支股票还有不到一小时就要上市了。所以,现在就给我抓起电话,照着客户联系表一个不落地给我打过去!凶残一点!勇猛一点!强势一点!你完全照我说的做,相信我,从现在起几个小时后你的客户们都赚到了钱时,你会对我感激涕零的。”
  在一千名士气高昂的Stratton员工的喝彩声中,我走下了中央舞台,而他们则已经准备开始抓起电话,按着我的建议做:把客户的眼珠子挖出来!
  
第9章 合理的推诿
下午一点,全美证券商协会(NASD)公布史蒂夫?马登鞋业以四个字母的交易代码SHOO(和鞋“SHOE”发音相同)在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上市交易。这个交易代码是多么可爱、多么恰如其分啊!
  作为他们长久做法的一部分,他们保留了为我-华尔街之狼设定IPO价格的荣耀。全美证券商协会位于遥远的马里兰州贝塞斯达,在那里,他们一群蠢蛋闭门造车,制定出了一连串古怪、构想拙劣的交易政策。这些政策荒谬至极,以至于纳斯达克每新发行一支股票都会遭到某种形式的操控,不管Stratton Oakmont是否涉足其间。
  全美证券商协会为什么创造出了这样一个如此明显地愚弄顾客的游戏场所,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因为,它是一个自行规管的机构,所有者即为经纪公司自身。(事实上,Stratton Oakmont也是会员之一。)
  就本质而言,全美证券商协会的真正目标是,只是在表面上站在顾客的一边,并不真正代表顾客的利益。事实上,他们甚至根本就没尽力去维护顾客的利益。即便是摆样子他们也摆得极有分寸,即,刚刚好不惹证券交易委员会上火 – 全美证券商协会需对证券交易委员会汇报。
  因此,他们并不允许由买家、卖家之间的自然平衡来主宰股票的IPO价格,而是为主承销商-在这一次上市中我就是主承销商-保留了这项极有价值的权利。我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我认为适合的价格,这就充满了随机性与多变性。由此,我决定这次要随性一点,甚至让变数更大一点,所以,我将每组股票的IPO价格定为美元,这可使我大有机会以这一价格将我的100万组股票从代理人手中重新购回。我不否认我的代理人会想着多持有一段时间,不过他们在这件事上毫无选择可言。毕竟,回购事项事先已做过安排(这当然是证券管理人极力反对的做法),他们不用做任何事情,不用担任何风险,不用支付一分钱,只需买入、卖出,每组股票即可获利美元。如果下一笔交易还想参加的话,那么他们最好是遵行事先约定的协议,就此事保持沉默,只说一句,“谢谢你,乔丹!”然后,如果联邦或州证券监管人问及为何如此廉价地卖出他们所持有股票时,他们则以谎言应答他们。
  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情上,我的逻辑思维不容质疑。到下午一点零三分,距我以美元从代理人手中重新购回股票仅过了3分钟,而华尔街其他公司已将股价炒到了18美元/组。这就意味着我有1250万美元的收益入帐!1250万美元!仅仅3分钟而已!此外,我还将赚到100万左右的投资银行业务费,几天后等我再从代理人手中购回过桥贷款组合时,我又能赚到三、四百万美元。啊,代理人!一个多么美妙的词语啊!史蒂夫本人是我最大的一个代理人。他代我持有了120万股,这正是纳斯达克不许我持有的部分。以现行18美元/组的价格计算(一组股票包括一支普通股和两个股票期权证),实际股票价格为8美元/股。这就意味着史蒂夫代我持有的股票现值差点到了1000万美元!华尔街之狼又一次大获成功!
  现在轮到我忠诚的Stratton员工们向客户推销这一价格大涨的股票了。所有这些价格大涨的股票:不仅仅是作为IPO的一部分为他们客户提供的100万组,还包括我从代理人手中购回的、现已放入公司自有帐户的100万组股票,还有过几天我要重新购回的30万组过桥贷款,之后还有我要从所有将每组股票价格炒到18美元(帮我做苦力)的经纪公司手中购回的股票。他们会慢慢将这些股票回售给Stratton Oakmont,锁定自己的利润。到今天收盘前,我需要Stratton员工们筹集到约3000万美元。这样就能搞定一切,还可为公司自有帐户提供一点保障,以防有人将他们根本还未持有的股票卖出(希望能让股价下跌,这样他们以后能够以低价再买进来)。对我这群欢乐的经纪人而言,3000万美元根本就没有问题,尤其是今天上午我做的那番激情演讲,使得他们以前所未有的热情高声向客户兜售着。
  此时,我正站在公司的交易所里,回过头看着我的首席交易员史蒂夫·桑德斯。我一边瞟着史蒂夫面前那排电脑显示器,一边瞄着正对着交易室的平板玻璃窗。大家的工作节奏简直太疯狂了。经纪人们都像爱尔兰女妖精似的对着电话大喊。每隔几秒钟就会有一个年轻的满头金发、身穿低领制服的销售助理跑到这扇平板玻璃窗前,将胸部紧贴着玻璃,通过底端一个狭窄的小孔送进一沓购买指令;接着,4位订单处理员就会轮流拿起购买指令,将其输入电脑网络,使其出现在史蒂夫面前的公司自有交易终端,然后由他根据现行市场进行处理。
  看着史蒂夫面前交易终端上不断跳动着的橙色数字,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自豪感:证券交易委员会那两个傻瓜正坐在我的会议室中想从历史记录中找到确凿的证据,而我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上演了他们所苦苦寻找的精彩一幕。不过我猜他们这会儿应该冻得没心思做事了吧,他们的一言一行可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截至现在,已经有50多家不同的经纪公司参与了这场购买狂潮,不过这些公司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每一家公司都希望最终能在市场最高点时将所有股票都回售给Stratton Oakmont。由于其他经纪公司纷纷买入,现在证券交易委员会可不能说是我操纵股市,将每组价格炒到18美元了。这很简单。如果我不是那个将股价炒高的人,那我何罪之有呢?事实上,在这整个过程中我一直都充当着卖家的身份。我向其他经纪公司售出了适当数量的股票,刚刚够其“分一杯羹”,这样等我以后发行新股票时他们可以继续操控价格,但向他们售出的股票也不能太多,否则,等交易日结束我必须从他们那儿重新购回股票时会给我造成极大的负担。所以我得谨慎地把握一个平衡度,不过,让其他经纪人司飚高史蒂夫?马登鞋业的股价倒可为我创造一个应对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合理的推诿”。即日起一个月后,如果他们传讯我的交易记录,试着重现交易初期所发生的事情时,他们所看到的就将是:是全美的经纪公司使史蒂夫?马登鞋业的价格飚高,就是这样。
  离开交易所前,我对史蒂夫下达了一条最后指令:绝对不可让股票跌到18美元以下。毕竟,华尔街其他公司如此好心来帮我操控股票,我可不能不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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