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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鸭子

_2 杨红樱(当代)
    “你们怎么啦?”马天笑先生朝马小跳张开双臂,“儿子,你不过来跟你老爸抱一抱?”  马小跳不跟他的老爸拥抱,还是警惕地看着他的老爸:“你来干什么?”  “我给你们送来一个人。”  “是宝贝儿妈妈!”马小跳蹦跳着去拉开车门,“宝贝儿妈妈!——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  天哪!是杜真子!
    杜真子刚从车上下来,我就纵身一跳,扑到了杜真子的身上。杜真子抱着我,不停地亲我的脸:“哦,笑猫,想死你了!”  真是喜从天降!除了马小跳,其他的人都兴高采烈,就像过节一样。毛超哇啦哇啦地说个不停;张达一个劲儿地傻笑;唐飞更可笑,跑前跑后,就像一条哈巴狗。  马小跳送走了他的老爸,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马小跳,你是不是不高兴让我来?”
    “这还问吗?当然不高兴!”马小跳也不看着杜真子,“我们都是男生。你一个女生跑来干什么?”  “马小跳高兴还是不高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张达,还有毛超,我们三个高兴!那是相当的高兴!”
    唐飞一手搂着张达,一手搂着毛超,为了杜真子,他要把马小跳孤立起来。  “唐飞,你什么意思?”马小跳向唐飞扑去,“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张达连忙拉住唐飞,毛超连忙拉住马小跳。唐飞和马小跳是越有人劝架,越要摆出要打的样子。特别是马小跳,头发也立起来了,就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  为了杜真子,我不得不向马小跳冷笑了。我弓起背,喉咙里发出喷痰的声音。马小跳什么都不怕,就怕我冷笑。他渐渐地安静下来了。  这种时候,通常是由毛超来转移话题,稳定局面。  “杜真子,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妈怎么又同意你来了?” 
   “还是不因为你们写的那几篇日记?”杜真子说,“我姨父把你们的日记带回去后,当天晚上,我姨妈就给我妈打电话了。她把你们的日记念给我妈听,我妈根本不相信那些日记是你们写的。我姨妈说,因为这里的生活让你们产生了真情实感,所以你们能写出这么好的作文。她又说,我妈天天把我关在家里,没有丰富多彩的生活素材,我是怎么写都写不出好作文的。”  听到这里,我有点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杜真子的妈妈是个争强好胜的女人,她决不允许马小跳写出的作文比杜真子的作文还好,她一定要让杜真子超过马小跳,所以她让马天笑先生把杜真子送到这里来了。  杜真子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唐飞在杜真子的身边忙来忙去,俨然是这里的主人。这让马小跳实在看不惯。  “唐飞,这是张达的外婆家,不是你外婆的家。”
    “我跟张达是铁哥们儿,张达外婆的家,就是我外婆的家。”  唐飞一直就是这么想的。在马小跳他们三个人之前,唐飞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  唐飞问杜真子吃过真正的水蜜桃没有。杜真子说她吃过水蜜桃,但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  “那一定不是真正的。”唐飞十分肯定地说,“阿空说,真正的水蜜桃很少很少,不是谁都能吃得到的。张达,你去拿一个真正的水蜜桃来给杜真子吃!”  张达还没反应过来,阿空就已经把真正的水蜜桃送来了。阿空还记得杜真子,杜真子做的土豆沙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阿空把真正的水蜜桃放在一个盘子里。我也看出那个真正的水蜜桃果然跟一般的水蜜桃不一样。那桃子白中泛青,有点儿透明,薄薄的皮儿下涌动着不知多么美味的汁水。唐飞把一根吸管插进果皮里,他让杜真子先把果汁吸了,再吃里边的果肉。  在唐飞的指导下,杜真子吃完了那个真正的水蜜桃。这时,她发现了站在我身边的麻花儿。
    “那只鸭子是不是叫麻花儿?”  我感到很惊诧。杜真子是第一次见麻花儿,她怎么知道麻花儿的名字?我的疑问也是那几个男孩子的疑问。 
   杜真子说:“马小跳的日记里写了一只叫麻花儿的鸭子。他描写的那只鸭子跟这只鸭子很像。他还写了你们往麻花儿的肚子上套茉莉花···马小跳的作文从来没写得这么生动边。”  我把杜真子的话翻译给麻花儿听。没想到,麻花儿听完了竟然会那么感动。  “我太幸福了!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鸭子!”麻花儿陶醉在无比甜蜜的幸福之中,“一个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小姑娘,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第七天 土豆的味道
第七天 天气:杜真子说,桃乡的气温比城里的气温至少低.3——5摄氏度。她还说,城里的风都被高楼挡住了,是短风,而乡野的风可以长驱直入,是长风。 才过了不到一天,麻花儿已经像我一样喜欢杜真子了。  
昨天晚上,我没有跟那四个男孩子一块儿睡在房车里,而是跟杜真子睡在另一个房间里。因为早上要干活儿,所以那四个男孩子现在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清晨,我听见外公在口齿不清地叫“张达”。所有的男孩子——马小跳、唐飞、张达和毛超,外公一律把他们叫“张达”。 
 不一会儿,我又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从井里打水的声音,我知道,那是马小跳他们在洗脸,刷牙。  门外传来打嗝的声音。杜真子以为是哪个捣蛋鬼在跟她捣乱。我知道,是麻花儿来了,打嗝儿的声音是她的歌声。今天,麻花儿比任何一天都来得早。  我把房间的门打开,麻花儿进来了,带进来一股茉莉花香。
  “啊,麻花儿!”杜真子从床上坐起来,“你要送我茉莉花环吗?”  麻花儿摇摇摆摆地走到床边。杜真子从麻花儿的肚子上取下一个茉莉花环,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麻花儿,你送了礼物给我,我送你什么呢?”杜真子偏着脑袋,眼睛一眨一眨地思考着,“这样吧,我今天要给阿空做土豆沙拉,我就请你吃土豆沙拉吧!” 
   麻花儿问我什么是土豆沙拉,我说,那时一种很好吃的东西。  “你吃过吗?”  “吃过好多次。”我告诉麻花儿,“我以前一直跟杜真子住在一起。杜真子做的土豆沙拉,是全世界最好吃的沙拉。” 
   杜真子真是一个人见人爱、猫见猫爱、鸭见鸭爱的女孩。这不仅仅因为她长得好看,而且还因为她的性格很有魅力,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只要跟她在一起,就都会觉得她很有趣。  我和杜真子出来吃早饭,阿空和马小跳他们已经去桃林了,乌龟也去了。直到现在,杜真子还不知道乌龟也在这里。  外婆正在给外公喂饭。患老年痴呆症的外公就像一个孩子,他的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他把外婆喂到他嘴里的粥都吐在毛巾上。 
   “乖,把粥喝了,中午我做桃酱给你吃。”  外婆对外公,就像哄孩子一样。  噗!噗!噗!外公还是往外吐着粥。  “外婆,我们做桃酱给外公吃吧!”  “来不及了!”外婆对杜真子说,“做桃酱太麻烦,要花很长的时间。” 
   “我去给外公做吧!不会花很长时间的。”  我和麻花儿跟着杜真子来到她的房间。杜真子从床底下拖出她的行李箱,打开箱子。啊,行李箱里面除了瓶装的奶黄酱、千岛酱,还有一台多功能搅拌机!  麻花儿从来没见过这种机器,她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我告诉她,用这种机器做出来的番茄奶昔。  厨房里有很多桃子。杜真子挑了两个大桃子削了皮,切成两瓣,掏出桃核,把桃肉切成块儿,然后放进搅拌机上的杯子里。 
   一声巨响。麻花儿吓得不知所措。我告诉她,搅拌机一通上电,就会发出这样剧烈的响声。在剧烈的响声中,我看见透明杯子里的桃块儿在一点一点地变小,最后变成了酱。这个过程,快得还不到一分钟。
    杜真子把淡黄色的桃酱装在一个玻璃碗里,给外公端去。  “外公,桃酱来啦!”  刚才,杜真子说要给外公做桃酱,外婆以为是说着玩儿的。外婆心想,这么漂亮的城市女孩,哪会做这些事儿!现在,杜真子不仅做出桃酱来了,而且还做得这么快。外婆做这样的桃酱,是一刀一刀剁出来的,至少要一个多小时呢。
    吃完一碗桃酱,外公闹着还要吃。  杜真子也像哄孩子那样去哄外公:“外公,肚肚饱饱没有?”  外公拍拍他的肚子:“肚肚饱饱!肚肚饱饱!”  “肚肚饱饱就不能再吃了。”杜真子用毛巾把外公的嘴巴擦干净,“过一会儿,我做土豆沙拉给你吃。”  外公高兴地拍起手来:“土豆沙拉!土豆沙拉!”  杜真子整个上午都在做土豆沙拉。因为阿空一个人就会吃一大盆,而且还不能忘了那四个见了土豆沙拉就不要命的馋猫。不,不能说馋猫,我还没有他们馋呢。杜真子煮了半箩筐土豆、二十个鸡蛋、两颗西兰花,外加八根火腿肠,然后用一瓶奶黄酱、一瓶千岛酱来拌,拌了满满一大桶。 “哇,这么多啊!”麻花儿说,“这够吃好几顿的。”  “一顿还不够呢。”我说,“你没见过他们吃土豆沙拉。阿空一个人就能吃半桶,剩下的半桶得分给七个人,还要分给你、我、拖拖、乌龟···”  杜真子刚好把土豆沙拉拌好,阿空的房车就开回来了。车还没停稳,唐飞就从车上跳下来,跑到杜真子的跟前,“杜真子,你是不是做了土豆沙拉?”  “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他们打赌了!我说,杜真子给我们做的第一顿饭一定是土豆沙拉,因为我爱吃。”  “唐飞,你的自我感觉就那么好呢?”杜真子说,“我是做了土豆沙拉,但不是为你做的,是为阿空做的。”  我以为唐飞会难为情。可是,他一点儿也不脸红,而且马上把话题转移到马小跳身上。  “杜真子做的土豆沙拉,马小跳不能吃!”马小跳跳了起来:“为什么?”  “杜真子到这里来,我们都高兴,就你一个人不高兴,所以你不能吃。” 
   眼看两个人又要打起来,阿空上前一手抱起唐飞,一手抱起马小跳,把他们分别放在离得很远的两把椅子上。  杜真子为阿空盛了一盆土豆沙拉,那个盆子有洗脸盆那么大。她又为外公、外婆和马小跳他们每人盛了一大盘,为我们动物分别盛了一小盘。  马小跳端着他那盘土豆沙拉就往外走。 
   “马小跳,你什么意思?”  杜真子追了出去。我紧跟着杜真子,也追了出去。  马小跳进了阿空的房车,他还没来得及关车门,我和杜真子就已经挤了进去。  马小跳告诉杜真子,乌龟在房车里,他是来把他的那盘土豆沙拉送给乌龟吃的。 
   “太神奇了!”杜真子惊喜无比,“乌龟是怎么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乌龟津津有味地吃着盘子里的土豆沙拉。他说,他吃了那么多年的土豆,直到今天,才吃出了土豆真正的味道。 
  第八天上午 浪漫的黑鸭子
第八天上午 天气:清晨,桃林的上空笼罩着一层薄雾,美丽的桃子在轻纱般的薄雾中若隐若现。  今天,杜真子也跟着马小跳他们去了桃林,她想去看乌龟是怎样帮他们搬运桃子的。我想,杜真子要是把她看到的这一切写成作文,那一定是一篇锦绣文章。
  有乌龟帮忙,一天的活儿总是只用两三个小时就可以干完。还不到中午,马小跳他们就回来了,然后带杜真子去了荷塘。马小跳还让阿空把以前送给拖拖的摇控敞篷汽车找出来了。他说,这是水陆两用的,到了水里,它就是遥控快艇。 
 马小跳是一个靠想象力生活的人。对马小跳的话,大家半信半疑,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遥控汽车到了水里是不是真的会变成遥控快艇。  
才两天没到荷塘,荷塘似乎又变了样:前两天还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现在全绽放了,在碧绿的荷叶的衬托下,粉红的荷花显得格外娇艳。  
所有的人都在催马小跳把遥控汽车放到水里去,马小跳却说荷塘里的荷叶太多,会影响快艇的速度。  “我···知道有一个水塘,里···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水。”  张达把他们带到了那个水塘边。水塘里真的只有倒映在水中的白云和蓝天,还有一只黑鸭子。黑鸭子有些孤独、有些无聊地在水中游来游去。 
 水塘边有一棵很大的树,树荫遮住了大半个水塘。我在大树下意外地发现了麻花儿。  我朝麻花儿跑去:“麻花儿!”  “小声点儿!小声点儿!”  看着麻花儿紧张的样子,我明白了:原来,她躲在树后,是为了偷偷地看那只黑鸭子。这只黑鸭子,就是麻花儿每晚临睡前都要去偷偷望上一眼地那只鸭子,是麻花儿默默地爱着的那办鸭子。  我问麻花儿:“你为什么不去和他一起游水?” 
 “他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麻花儿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不出她生气,也看不出她伤心。  “他不喜欢你,你干吗还喜欢他?” 
 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爱是不需要理由的。比如,我喜欢虎皮猫,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我,可我还是那么喜欢她。 
 马小跳已经把那辆红色的敞篷汽车放进了水中。他一摁遥控器,只听刺的一声,遥控汽车果然变成了遥控快艇,冲出去好远,后面拖着一道白色的波痕。  黑鸭子吓得赶紧上了岸。他不知道这个怪叫着,在水面上疯跑的东西是什么怪物。 唐飞突发奇想,他想让我坐到敞篷汽车里。我跃跃欲试,可杜真子坚决不同意。 
 “要是笑猫掉到水里,怎么办?”  “麻花儿不怕跳到水里。”马小跳说,“让麻花儿来吧!”  “可是,麻花儿的个子太大了,装不下。”杜真子也不同意让麻花儿去。  马小跳说,麻花儿可以用一只脚站在敞篷汽车上。 
 我竭力怂恿麻花儿去试一试:“那只黑鸭子正看着你呢,快,露一手给他看。”  麻花儿真的单脚站在了敞篷汽车上。 
 马小跳一摁摇控器,载着麻花儿的快艇就刺的一声,如离弦之箭一般地冲了出去。麻花儿的平衡能力很好,她只稍微地摇晃了一下,便站稳了。她平展双翅,伸长脖子,远远望去,犹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天鹅。 
 黑鸭子简直看傻了。鸭子的眼睛不像我们猫的眼睛,我们猫的眼睛是用两只眼睛一起看东西的,而鸭子的只能用一只眼睛看。黑鸭子用左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接着侧过头来,又用右边的眼睛看。也许,她从来没觉得麻花儿像现在这么美过。  马小跳摇控着快艇,让它在水塘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在黑鸭子的眼里,展翅欲飞的麻花儿,渐渐幻化成在高空翱翔的天鹅了。等麻花儿上了岸,黑鸭子一反常态。以前,他老躲着麻花儿;现在,他紧紧跟着麻花儿,不肯离去。 
 后来我才知道,去年冬天,黑鸭子爱上了一只来这里过冬的野鸭,他爱慕那只野鸭在天空中飞翔的优美姿态。当春天来临时,野鸭飞走了,她把黑鸭子的心也带走了,黑鸭子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她的思念。刚才,黑鸭子看见麻花儿在摇控快艇上展翅欲飞的样子后,就感到自己那颗被野鸭带走的心,又回到了麻花儿的身上。
第八天下午 掉进深井里
天气:在我掉进井里之前,太阳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我被救出深井后,正当我需要温暖时,太阳就出来了。老天对我真好! 
 黑鸭子和麻花儿在一起游水了,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成双成对地在一起游水。麻花儿恨不得让天下所有的人、所有的动物都来分享她心中的那份幸福、那份甜蜜。  麻花儿首先找到我来分享她的幸福和甜蜜。  “猫哥,我心中的幸福和甜蜜,都是你给我带来的。你说,我怎么感激你才好呢?” 
 “麻花儿,你是不是晕头了?”我说,“你心里的幸福和甜蜜,怎么能说是我带给你的?”  “如果没鹅你,我就不会认识马小跳。不认识马小跳,我就不会和他一起玩摇控快艇,黑鸭子也不会喜欢上我。”  麻花儿一边说,一边往井边走。  “我去照照镜子。”  不论是自我陶醉中的人,还是自我陶醉中的鸭子,都喜欢照镜子。可是镜子在哪儿啊?  “难道你不认为这是一面又大又亮的镜子吗?”
  麻花儿站在井沿上,她肥胖的身影便映在了幽深的井水里。  我趴在井沿上,把头伸进井口,水面上便出现了一只猫的头。我大笑,就能从水面上看见我的胡须在颤动;我冷笑,就能看见我右边的耳朵在一下一下地抽动;我狞笑,则可以从水面上看见我的眼睛射出幽幽的绿光;我皮笑肉不笑,这是难度最大的笑,也是我最想看到的表情,可是看不清楚。  我站在井沿上,头使劲地往井里伸,但还是看不清楚。我的头又向井里伸了伸,眼前却猛地一黑,身体悬空,四爪乱舞,接着扑通一声,我掉进井里了。
    井水冰凉冰凉的,直凉到骨头里。我终于明白马小跳他们为什么要玩:“冰镇人”游戏了,那真是一个考验毅力的游戏!  我咬紧牙关,前腿、后腿不停地扑腾着,尽量不让自己沉到井底。 
   我的耳朵里灌满了水,什么都听不见;我的鼻孔里也灌满了水,吸不了气,也呼不出气。我的前腿和后腿渐渐地被冻得麻木了,扑腾不动了,身子开始往下沉。这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也许我就这样死了··· 
   当死神即将降临之时,我才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求生的欲望是多么强烈!我还没鹅找到虎皮猫,还没鹅对她讲出藏在心底的话,所以我千万不能死啊!  隐隐约约地,我感觉到我的身子渐渐浮出了水面
  。  “猫哥,你醒一醒!猫哥——”  这好像是麻花儿的声音。  “我还没鹅死吗?”  “猫哥,你在我身上呢。”麻花儿说,“你一掉下来,我就跳下来救你了。可是,你扑腾的太厉害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到我的身上来。” 
   麻花儿的体温温暖了我,我不那么冷了。我看看四周,井壁上都是不知长了多少年的苔藓,绿得发黑。再往上看,只能看见井口那么大的天。  我问麻花儿:“我们怎么办?”  麻花儿说,只好等人来救我们。  我拼命地大叫起来。可是,我的叫声都被厚厚的苔藓吸进去了,外面根本听不见。 
   “别叫了,我们还是随遇而安吧!”麻花儿说,“一只鸭子和一只猫,在一口古老的深井里聊天。啊,这是多么妙不可言!”  麻花儿希望把每一分钟都过得很精彩,很浪漫。  “猫哥,不是每一只猫都能像你一样,鹅死过一次,又活过来的经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刚才,就在你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告诉她,我在想念另一只猫。平日里,我一直把虎皮猫藏在我内心深处,不肯轻易谈到她。现在,在一口深井里,我滔滔不绝地讲起她来,讲到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讲到她受伤后我每天去医院看她的情景,讲她失踪后我对她的思念···  
  “如果我就这样死了,我一定死不瞑目!因为我还没有亲口告诉她,我爱她。”  “猫哥,你真的应该为你掉进了井里而庆幸。”  我不明白麻花的话。  “因为你差点死了啊!”  我还是不明白。  “我们往往只有在自己觉得快要死了的时候,才会真正明白,这一辈子最值得自己去做的事情是什么。”  也许,我真的应该感到庆幸,如果没鹅刚才那场虚惊,我的确还不明白最值得我去做的事情是什么。 
   “可是,我没有她的一点消息。她到底在哪里?”  “你又没去寻找。怎么能知道她在哪里呢?”  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心里充满了对麻花儿的感激。  “喂,你们怎么在井里?”井口露出拖拖的头:“井里很好玩儿吗?” 
   我真担心拖拖误以为我们在井里玩儿,也往下跳。  “拖拖,你别下来!”麻花儿大声说,“笑猫掉进井里了,我是来救他的。现在我们上不去,你快去叫人来!”  拖拖的头从井口那里消失了,他一定是叫人去了。  不一会儿,阿空、杜真子和马小跳他们都来了!  “笑猫,你别怕!我们马上把你救上来!” 
   这是杜真子的声音,她好像哭了。我知道她在为我担心。  阿空把一个系着长绳的木桶放下来了。麻花儿先把我放进木桶里,然后她自己也进来了。  阿空一点一点地收着长绳,木桶一点一点地往上升。我们就要离开这口阴森森的老井了。  终于,杜真子把我从木桶里抱了出来:“笑猫,你怎么跑到井里去了?”
    我想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可是她又听不懂,所以我只好给了她一个微笑。  我全身都湿透了,觉得好冷。幸好,天上有太阳。夏日的午后,太阳正毒,没有人会喜欢这火辣辣的阳光,可我喜欢。   烈日下,我趴在发烫的地面上,好舒服啊!
第八天深夜 黑夜里,有一个穿白衣的鬼
 第八天深夜 天气:今晚的月亮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看不清它的轮廓。这是一个有月亮却几乎见不到月光的月夜,仿佛鹅神秘的故事将在今夜发生。  
在太阳底下晒了整整一个下午,觉也睡足了,到了深夜,我反而睡不着了。  有混合着泥土味儿、茉莉花味和桃子的甜香味儿的风从窗口吹进来。夜空中依然回荡着阵阵仲夏夜的小夜曲,那是夏虫唧唧的鸣叫声、青蛙呱呱的高歌声、小溪潺潺的流水声,还有我想象中花开花落的声音和蚂蚁在草丛里忙来忙去的声音。 
 杜真子早就睡着了。她来了以后,我就从房车里搬出来跟她一块儿住了。  突然,杜真子翻了一个身,坐起来,然后下了床,连鞋都没穿,就赤脚出门去。  难道杜真子的夜游症又犯了?  杜真子径直朝井边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叫着:“笑猫”。我常听人说,日有所思,夜鹅所想。白天,我掉进井里,杜真子为我担惊受怕,所以在晚上,她肯定又梦见这事儿。  我要阻止杜真子。我往她的脚上扑,可她绕开我,继续朝前走。  “我要去救笑猫,他掉井里了!”  
杜真子果然在梦游。  我大叫着,想叫醒她。可杜真子沉浸在她的梦里,一直向井口那边走去。  这太危险了!我咬住了杜真子的睡裙,想拖住她。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去救笑猫!”  杜真子拼命地赶去救我,一路拖着我向前走。
  眼看着就要到井边了,杜真子突然跌倒了。我以为她是在青苔上滑倒的,可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原来是被乌龟绊倒的。  “大师,你怎么来啦?”  “我听见你的叫声,过来帮你。”乌龟说,“我听见房车里也有动静,是不是你把那几个孩子也吵醒了?“  乌龟每天晚上都睡在房车下面,这样,他睡觉的时候也能闻到孩子味儿。听说马小跳他们也醒了,我十分紧张。  “不能让他们看见杜真子!不能让他们知道杜真子有梦游症!” 
   房车就停在离井口不远的地方。现在,房车里安安静静的,估计那四个男孩子又睡着了。  杜真子躺在地上,也睡着了。就在我和乌龟正琢磨着怎么把杜真子弄回她的房间里时,马小跳跑来了。他把杜真子扶到他的背上,背起来就跑。  马小跳把杜真子背回她的房间,放在床上,然后又跑回房车里。整个过程,最多只鹅两分钟。
    乌龟问我:“马小跳知道杜真子鹅梦游症吗?”  “他知道。”我说,“杜真子是马小跳的表妹,她在马小跳家里住过好长一段时间。马小跳早知道她有梦游症,可是他一直为杜真子保守着这个秘密。”  乌龟感慨道:“能为别人守住这个秘密,是一种美德啊!”  这也正是我之所以喜欢马小跳的又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现在,我能推想出刚才听到我的叫声后,房车里发生的事情:  四个男孩子里面,睡眠最不好、最容易被惊醒的毛超。听见我的叫声后,一定是他最先醒来,跑到窗边往外看。也许,他看见了朝井边走去的杜真子,但他也不敢出来,因为他胆子小。然后,他去叫张达、唐飞和马小跳。张达和唐飞都是雷打不动的超级瞌睡虫,他怎么叫也叫不醒他们。马小跳也是瞌睡虫,但不是超级的,所以被毛超叫醒了,而且还被毛超拉到了窗边。马小跳看见了杜真子,他知道杜真子的梦游症又犯了,所以他跑出房车,把杜真子背回了她的房间。
    我蹲在杜真子的枕边,望着熟睡中的这个可爱的女孩。杜真子睡着的时候,是她最美的时候,她那长长的睫毛各个方面垂下来,时不时会微微地颤动一下,让我总也看不够。  我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杜真子,不敢合眼,生怕杜真子再犯梦游症。
  第九天 再见了,亲爱的阿空
天气:今天是个离别的日子。天一会儿阴,一会儿雨,仿佛那是离别的愁、离别的泪。 吃早饭的时候,毛超突然问大家:“你们说,世界上有没有鬼?” 
 “有。”唐飞嘴里塞满了外婆做的蛋烘糕,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那个鬼就是你。”  “唐飞,我说的是真的。”毛超说:“昨天夜里,我亲眼看见一个鬼,穿一身白衣···”  “你就编吧!”唐飞一边说,一边直勾勾地望着毛超那份蛋烘糕,“你吃不吃?不吃给我吃。”  毛超一门心思想让大家相信他看见了鬼,哪鹅心思吃蛋烘糕?他对唐飞说:“给你吃也行,但鹅一个条件——必须相信我说的话。” 
 唐飞从容不迫地把毛超的蛋烘糕吃了,然后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你跟我们都在房车里睡觉,鬼怎么没找我们,偏偏去找你呢?” 
 “不是鬼来找我,是我听见笑猫在叫,就起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就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鬼,一步一步地走向井边。可惜笑猫不会说话,不然的话,他可以给我作证。” 
 毛超说提就是事实。  杜真子说:“昨晚,笑猫一直跟我在一起。我怎么没听见他叫?”  “我对天发誓,”毛超举起右手,“昨天夜里,我真的听见笑猫的叫声。”  杜真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梦游症。她对毛超说:“我来帮你问问笑猫。如果你说的是真话,笑猫就会叫一声;如果不是真话,笑猫就会叫两声。”
  杜真子问我的时候,本来我应该叫一声,可是我坚定地叫了两声,因为我要保护杜真子,不能暴露她有梦游症。 
 毛超还不肯就此罢休,“我还叫醒了马小跳。你说,是不是,马小跳?”  马小跳说:“你是叫醒了我,可是我没有看见鬼。我还跑出去看了看,也没有看见。一定是你看花眼了。”  毛超还是坚持说他看见了鬼。 
 “虽然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但是我肯定没鹅看花眼。”
  唐飞和张达对毛超说的那个鬼都不感兴趣,只有杜真子感兴趣。她问毛超看见的那个鬼是什么样子的。 
 “黑乎乎的,看得不是很清楚。”毛超一边说,一边看着杜真子,他的眼珠子突然不转了,“个子跟你一样高,头发也跟你一样长,穿的那件白衣服···哎呀,跟你的那条白裙子很像!”  马小跳和唐飞异口同声地大叫起来,他们都要毛超闭嘴。
  “你什么意思?”唐飞逼问毛超,“你是不是要说那个鬼就是杜真子?”  “毛超,你说谁是鬼我都无所谓,但就是不能说杜真子。”  唐飞帮杜真子说话,大家觉得很正常,但是马小跳帮杜真子说话,就让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很反常。因为他从来都是跟杜真子对着干的,像现在这么护着杜真子,还是第一次。  
  没有一个人相信毛超说的话,大家都说他是做卫个梦,把梦当成真了。最后,连毛超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怀疑自己昨晚不是真的看见了鬼,而是梦见了鬼。只鹅我和马小跳心里最明白,毛超说的都是真的。 
   刚吃过早饭,电话就响了。大家都以为是杜真子的妈妈打来的,因为只要在有电话的地方,杜真子便摆脱不掉她妈妈对她的摇控。自从杜真子来到这里,她妈妈每天至少要给她打十个电话,问她在干什么、找到什么素材没有、写出作文没鹅···杜真子本来在这里过得十分快乐,但每接到她妈妈的一个电话,她的快乐就会减少一分。
    不过,今天的这个电话不是杜真子的妈妈打来的,而是唐飞的爸爸打来的。他说,明天是返校日,孩子们要做好回城的准备。他还说,小王今天下午就会开车来接他们。  “你们上午不用跟我去摘桃子了。下午就要回去了,再好好玩玩吧!”阿空说,“这次多亏你们来帮我,树上的桃子都快摘完了。”  “阿空,让我们跑你最后再摘一次桃子吧!”  马小跳他们都希望在临走之前,再去一次桃林。阿空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运桃子时出大力的是乌龟,而让劳动充满了乐趣的也是乌龟。 
   趁阿空不注意,马小跳他们几个把一直呆在房车下面的乌龟抬进房车,我也跟着跳了上去。  我对乌龟说:“今天下午,我就要跟着几个孩子回城里去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你别管我,你先跟他们走吧!” 
   “大师,你会到哪儿去呢?”  “美丽的天堂。”  “美丽的天堂?”大师说的话,我从来都不能一下子就听明白,“美丽的天堂在哪里?”  “有童真和童趣的地方,就是美丽的天堂。这是上帝通过孩子送给我们的最后的礼物。” 
   如果我没鹅理解错的话,大师是想告诉我,我们已经在美丽的天堂了,因为我们经常跟杜真子、马小跳、唐飞、张达和毛超这几个孩子在一起,而他们都是最鹅童真和童趣的孩子。  在桃林摘完桃子后,我们又回到了外婆家。我带着拖拖赶紧去找麻花儿,她还不知道我下午就要离开这里。  “麻花儿肯定在水塘里,而且肯定跟那只黑鸭子在一起。”拖拖说,“现在,他们俩天天都呆在一起。”  在荷塘附近的那个水塘里,果然有一麻一黑的两只鸭子在游水,他们长长的脖子时不时会亲密地缠绕在一起。 
   “麻花儿,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说,“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可我还没有谢你呢。”  “谢我什么呀?”麻花儿好像一时还没听明白。 
   “好朋友之间永远不要说‘谢’。能交到你这样幽默、鹅智慧的朋友,是我的幸福。”麻花儿把嘴凑到我的耳边,“别忘了去找虎皮猫。
你一定要找到她!”  匆匆和麻花儿告别后,我和拖拖又回到外婆家。司机小王已经来了,那辆十分霸气的悍马越野车就停在院子中央。杜真子好像在找我。她一见到我,便松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笑猫,你到哪里去了?” 
 司机小王不停地催那几个男孩子:“笑猫都回来了,你们还在找什么?”  我知道,他们在找乌龟,他们想把乌龟也带回去。其实,乌龟从桃林回来后,就悄悄地离开了。 
 在小王的一再催促下,马小跳他们终于开始跟外婆告别了。外婆往每个孩子的手里塞了一个红包,说那是摘桃子的工钱。杜真子把她带来的多功能搅拌机送给外婆。她说,外婆以后每天只用很短的时间,就可做好外公爱吃的桃酱了。  
马小跳他们又去跟外公告别,外公握住每个孩子的手,不停地叫着“张达”。  马小跳他们跟阿空告别时最好玩儿。阿空的个子太高太高,马小跳他们都往阿空的身上爬。毛超像爬树一样地爬上去了,骑在阿空的脖子上;张达和唐飞一人吊在阿空的脖子上。我看见阿空的眼圈儿都红了,他舍不得让这几个孩子走。 
 远远看去,阿空就像一棵挺拔的大树,那几个孩子就像攀在大树上的几只猴子。  天下没鹅不散的宴席,我们终于上路了。  
车已经开到半山腰了,可是我们依然能透过后车窗,看见阿空还站在红顶房子的晒台上向我们挥手,仿佛是一尊巨人的雕塑。  再见了,亲爱的阿空!  司机小王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小王,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像外星人?” 
 “不是,不是。”小王向唐飞赔着笑,“我看,你们比来的时候健美多了。皮肤都晒成世界上最流行的小麦色,这是最健康的肤色。”  唐飞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皮肤,真的不是以前的那种奶白色了。他又捏捏,鹅点遗憾地说:“肉还是有点儿多。” 
 “不多,不多。”小王说,“现在的肉跟以前的肉不是一样的肉。以前泡泡肉,现在是肌肉。”  小王很会说话,把唐飞说得高高兴兴的。唐飞把外婆给的红包拿了出来:“张达,你外婆还真鹅点现代意识,她还真给我们工钱···”  马小跳说:“其实,乌龟出力最多,我们的工钱里面,应该有乌龟一份。”  “乌龟?”小王回头问马小跳:“谁是乌龟?”  
“小王,好好开你的车!”唐飞伸手把小王的头扳过去,“不该你问的,你不要问。” 
 小王不再说话。他觉得这几个男孩子的名堂太多,他们之间说话,就像说暗语。还跟乌龟有关系?搞不懂。他永远也搞不懂。  
一路上,我都在犹豫。回到城里后,我究竟是回马小跳的家,还是回翠湖公园的秘密山洞?
那一天 虎皮猫,你在哪里
那一天 天气:再过几天就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三个节气——立秋。夏天就要过去了,在早晨和晚上,已经能感受到秋天的凉意。
  那天回到城里后,我没有回马小跳的家。我从悍马越野车上跳下来,径直跑回了翠湖公园的秘密山洞。不出我的预料,我的秘密山洞果然又成了老老鼠的夏宫。老老鼠把他的床——一个破旧的玩具气垫船都搬回来了。他还搬来了一个生了锈的铁皮盒子,那是他的百宝箱,里面装满了他的宝贝:玻璃珠子、拉罐扣儿、蓝色缎带、玩具汽车轮子···他的床边,还撒着几颗奶油爆米花。  
我的肺都快气炸了。就在我准备把这些破烂扔出去时,老老鼠回来了。 
 “不能扔!不能扔!”老老鼠紧紧地抱住他的百宝箱,“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一段回忆,一个故事。”  “你是不是打算长期住下去?”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没有如果。”我坚决地打断了老老鼠的话,“一只猫和一只老鼠住在一起,成何体统?简直在开国际玩笑嘛。”  当晚,老老鼠便把他的床和百宝箱都搬走了。因为我和他之间早鹅约定,所以他并不生我的气跟我还是常来常往。
  今天一早,趁公园里还没有游人,老老鼠又来约我去散步。老老鼠很会保养身体。每天早晨,他都要散步,都要吸花蕊上的露珠。他说,花蕊上的露珠是集天地之精华的甘露,每一次不能吸多了,只能吸一颗,吸多了要流鼻血。
    “今天我们去吸玫瑰花蕊上的露珠。夏天就要过去了,现在的玫瑰不是一般的玫瑰,是夏日里最后的玫瑰。啧啧啧,好有诗意。”  老老鼠经常想把自己弄成很有诗意的样子。我没精打采地瞟了他一眼,在他身上,我找不到一点点诗意。  “笑猫老弟,你都从乡下回来好几天了,怎么孔也不给我讲讲那里的事情?比如,乡下有什么好吃的?又比如,鹅没鹅认识新朋友?”  
  “好吃的东西就不说了,免得你流口水。”我说,“我认识了一只鸭子 ,她的名字叫麻花儿。”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她是一只俗气的鸭子。笑猫老弟,你的品位真是越来越低。你怎么会和一只俗气的鸭子交朋友?” 
   我勃然大怒:“不许你这么说我最好的朋友。”  “笑猫老弟,你最好的朋友难道不是我?”  “肯定不是你。”我说,“麻花儿是一只时时刻刻都有幸福感的鸭子。她鹅一颗感恩的心,心中充满了生活智慧,能从每天平凡的生活中感受到幸福。”
    “笑猫老弟,难道你不认为我也很鹅生活智慧吗?”“  麻花儿还救过我的命呢。”  “谁叫你不给我机会?如果我看见你要死了,也会奋不顾身地去救你的。你相信吗?”  对老老鼠的话,我半信半疑。
    “我最感激麻花儿的,是她对我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我明白了我这一生最应该去做的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  “找到虎皮猫,把藏在我心里的话告诉她。”  “笑猫老弟,我早就想告诉你应该这么做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老老鼠做出满腹委屈的样子,“你宁愿听一只刚认识不久的鸭子的话,也不愿意听一个你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的肺腑之言。” 
   “行了,行了!”我不想再听老老鼠玩嘴上功夫,“我怎么才能找到虎皮猫呢?一点儿线索都没鹅。”  “为朋友,我甘愿两肋插刀!我现在就去给你找线索。”  天下的老鼠,不是老老鼠的兄弟姐妹,便是他的子子孙孙。也许,老老鼠还真的能帮我找到关于虎皮猫的线索。  
  我沿着翠湖边,向秘密山洞走去。夏日里的翠湖被荷花和荷叶挤得满满当当的。相对于荷花,我更喜欢荷叶,尤其喜欢鹅晶亮的露珠在上面滚来滚去的荷叶。 
   我光顾着边走边看荷叶了,一不留神,我的一只前爪仿佛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低头一看,原来是被地上的一小团口香糖粘住了。是谁随地乱吐口香糖?这么没教养!
  被口香糖粘住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怎么扯都扯不掉。我闻出口香糖是薄荷味儿的,而且这里离秘密山洞又很近,心里便有些怀疑是地包天干的。
    我刚回到洞口,地包天便扑了上来:“猫哥,我都在这儿等你好久了!”  我命令地包天:“张开你的嘴巴!” 
   地包天乖乖地张开嘴巴。我果然闻到了一股薄荷味儿。  “你的口香糖呢?”  “吐了。”  “吐在哪儿了?”  “吐在地上了。”  我问地包天:“你知不知道,乱吐口香糖是很没教养的一种表现?”  “我知道,我在你的心目中,一直都是没有教养的。在你的心里,最有教养、最高贵的永远是那只虎皮猫。” 
   地包天就会胡搅蛮缠,我懒得理她,只好闭上眼睛,一边想心事,一边等老老鼠带来消息。  “猫哥,你从乡下回来以后,我就发现你有心事了。”地包天凑到我的身边坐下,“你可不可以把你的心事告诉我?
  ”  这时候的地包天是可爱的,可爱得我不忍心拒绝她。  “我要去找虎皮猫。”  “猫哥,如果我也失踪了,你会去找我吗?”  地包天的脑瓜里,全是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正在我不知怎么回答她的时候,老老鼠来了。 
   “有线索了!有好几条线索!”老老鼠问我,“先说哪一条?”  “先说希望最大的那一条。”  老老鼠说:“每一条线索的希望都很大。” 
   “那就先说可能性最大的那一条。”  “每一条线索的可能性都很大。”老老鼠说:“是这样的,我一说要找虎皮猫,就有七八只老鼠说见过虎皮猫。” 
   我急忙问:“他们在哪儿见过她?”  “有的说在一座别墅的花园里见过,有的说在郊外农舍的屋顶上见过,有的说在铁路边见过,还鹅的说在一条小河边···”  关于虎皮猫的线索太多了。越往下听,我越觉得希望渺茫。  虎皮猫,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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