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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犯X的献身

_14 東野圭吾 (日)
  他在思考刑警前来调查不在场证明的意义,照理说应该有什么根据才会把矛头指向他。但那到底是什么根据?之前和草薙见面时,他看起来不像有这种想法。
  不过,就今天的质问听来,草薙尚未察觉案情的本质,他感到草薙还在距离真相很远的地方徘徊,那个刑警对于石神缺乏不在场证明,肯定以为逮到了他的小辫子。不过这样也好,到此为止都还在石神的计算之中。
  问题是——
  汤川学的脸孔倏然闪过,那个男人察觉到了什么地步?又打算把本案的真相揭发到什么程度?
  前几天,靖子在电话中提到一件怪事。据说汤川去找她,问她对石神有什么想法。而且,他似乎连石神暗恋靖子的心事都看穿了。
  石神回想和汤川的几次对话,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迂回地泄露对她的情愫,那么又怎么会被那个物理学家发现?石神转身,朝办公室迈步走去。半路上,和那个男事务员在走廊相遇。
  “咦?刑警先生呢?”
  “好像没事了,刚刚才走。”
  “石神老师还不回去吗?”
  “对,我想起一点事要办。”
  撇下似乎很想知道刑警问话内容的事务员,石神快步走回办公室。
  在自己的位子坐下后,他探头看着桌下,取出放在那里的几本档案夹。里面的东西和授课内容完全无关,是他针对某个数学难题,这几年研究出来的部分成果。
  把档案夹塞进包包后,他走出办公室。
  “之前我不也说过吗?所谓的考察,就是思考之后仔细省察所得到的结论。如果只因为实验得到预期的结果就感到庆幸,那纯粹只是感想。更何况,本来就不可能完全如你所预期。我希望你能从实验中自己去发现一些道理。总之你好好想一想再重写。”
  汤川难得发脾气。他把报告塞回给悄然肃立的学生,然后大大摇头。学生鞠个躬,走出研究室。
  “没想到你也会生气”草薙说。
  “我没有生气。只是看学生的做法太草率,所以指导一下。”汤川起身,开始拿马克杯冲泡即溶咖啡。“喂,后来查出了什么吗?”
  “我查了石神的不在场证明。应该说,我直接去问了他本人。”
  “正面攻击吗?”汤川拿着大大的马克杯,背对着流理台。“那么,他有何反应?”
  “他说那晚一直在家。”
  汤川皱起脸,摇摇头。
  “我是在问你他有何反应,不是问你他怎么回答。”
  “反应啊……看起来倒也不慌张。大概是听说刑警来了,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先做好心理准备了。”
  “对于你打听不在场证明的举动,他看起来像是有所疑问吗?”
  “不,他没问我理由,况且我也不是开门见山地直接逼问。”
  “以他的个性,说不定早就料到你们会问他不在场证明了。”汤川自言自语地说着,啜了一口咖啡。“他说那晚一直在家?”
  “而且还说什么发了烧,所以隔天上午请假。”草薙把从学校事务室拿来的石神出勤表往桌上一放。
  汤川走过来,坐下,拿起出勤表。
  “隔天上午……是吗?”
  “犯案后,想必有很多事需要善后处理,所以才无法去学校。”
  “那便当店小姐那边呢?”
  “当然也仔细查过了。十一号,花冈靖子像平时一样上班。顺便说出来供你参考,她女儿也照常上学,甚至没迟到。”
  汤川把出勤表放回桌上,双臂交抱。
  “所谓的善后处理,到底需要做些什么呢?”
  “那当然是扔掉凶器之类的。”
  “做那种事需要耗费十个小时以上吗?”
  “为什么说十个小时以上?”
  “因为犯案是在十号晚上。如果翌日上午请假,就表示善后处理需要十个小时以上。”
  “大概是需要时间睡觉吧。”
  “没有人犯案后在做完善后处理前睡觉的,而且就算真的因此没时间睡觉,也不会请假,照理说就算勉强硬撑也会去上班。”
  “……大概是有什么理由让他非请假不可吧。”
  “我就是在想那个理由。”汤川拿起马克杯。
  草薙把桌上的出勤表仔细折好。
  “今天我有件事非问你不可,那就是你开始怀疑石神的起因。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好办事。”
  “这话太奇怪了。你不是靠自己的力量,查出他对花冈靖子有好感了吗?那个关于这点,你应该不用再问我意见了。”
  “问题是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也有我的立场。我向上司报告时,总不能说我只是随便碰运气才盯上石神吧?”
  “就说你查清花冈靖子的周旁关系后,石神这个数学老师浮上台面——这样不就够了吗?”
  “我是这样报告了,而且还查过石神和花冈靖子的关系。可惜到目前为止,完全找不出任何证据足以证明两人之间有密切关系。”
  汤川听了连马克杯也没放下,就晃着身体笑了起来。
  “哈哈,我想也是。”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意思,我只是说他们之间想必毫无瓜葛。我敢断言,你们就算再怎么查也查不出东西。”
  “你别说这种事不关己的风凉话。像我们组长,已经快对石神失去兴趣了。再这样下去,我就算想自行查证都会有困难。所以我才想请你告诉我,你为何盯上石神。喂,你就说啊,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大概是因为草薙语带恳求,汤川恢复正经的表情,放下马克杯。
  “因为说了也毫无意义,对你来说也帮不上任何忙。”
  “为什么?”
  “促使我开始怀疑他和本案有关的起因,就和你从刚才反复提及的一样。我是从某个小地方,察觉他对花冈靖子的好感,所以我才会起意调查他涉案的可能性。我知道你一定会问,单凭他疑似暗怀好感为何就能这么推论,但这是所谓的直觉吧。除非是对他有种程度的认识否则很难理解,你不也常常提到刑警的直觉吗?就和那个一样。”
  “这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你会说的话,你居然会说出直觉这种字眼。”
  “偶一为之应该无妨吧。”
  “那么至少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察觉石神对靖子有好感的。”
  “办不到。”
  “喂……”
  “因为这牵涉到他的自尊,我不想告诉别人。”
  正当草薙叹息之际,敲门声响起,一名学生走了进来。
  “喔。”汤川招呼那个学生,“突然找你来不好意思,我想跟你谈谈前几天那份报告。”
  “有什么问题吗?”戴眼镜的学生站得直挺挺的。
  “你的报告写得相当不错。不过有件事我想向你确认一下,你用物性学来讨论那个问题,这是为什么?”
  学生露出困惑的目光。
  “因为,那是物性学的考试……”
  汤川苦笑,接着摇摇头。
  “那个题目实际上是基本粒子的问题,我希望你也能从那个角度探讨,不要只因为是物性学考试,就武断的认定其他理论都没用,这样当不了一个好的学者。自以为是永远都是大敌,因为本可看到的东西也会视而不见。”
  “我知道了。”学生老实地点头。
  “我是看你很优秀才提出建议。辛苦了,你可以走了。”
  谢谢老师,学生说着就离开了。
  草薙凝视着汤川。
  “怎么,我脸上沾了什么吗?”汤川问。
  “不是,我只是在想,学者说的话果然都一样。”
  “怎么说?”
  “石神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草薙把石神针对考题的说法告诉汤川。
  “嗯……找出自以为是的盲点……是吗?的确像他的作风。”汤川笑嘻嘻地说。
  可是下一瞬间,这个物理学家的脸色骤然大变。他突然从椅子站起,手摸着头,走到窗边,抬起头像要仰望天空。
  “喂,汤川……”
  然而汤川把手掌朝草薙一伸,似乎是要叫草薙别干扰他思考。草薙无奈之下,只好望着好友这幅德行。
  “不可能”汤川低语,“他不可能做得出那种事……”
  “你怎么了?”草薙忍不住问。
  “刚才那张纸给我看看,就是石神的出勤表。”
  被汤川这么一说,草薙连忙将折起的纸从怀中取出。汤川一接过去,就瞪着面纸,低声沉吟。
  “怎么会……不可能……”
  “喂,汤川,你在说什么?你也跟我说说啊。”
  汤川把出勤表递给草薙。
  “抱歉,今天请你先回去吧。”
  “你这太过分了吧。”草薙提出抗议,但是一看到汤川的表情,他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好友那张物理学家的脸孔,似乎正因悲伤和痛苦而扭曲着。草薙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见过那种表情。
  “你走吧,抱歉。”汤川又说了一次,听起来仿佛在呻吟。
  草薙起身离座,他的疑问堆积如山。可是他不得不说服自己,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从朋友面前消失。
  第十五章
  时钟指着上午七点三十分。石神抱着公事包走出家门,公事包里,放着他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东西。是他目前正在研究的某个数学理论的相关档案。与其说目前,说是多年来持续研究至今,或许更为正确。毕竟,连大学的毕业论文,他都是以那个理论为研究主题,而且至今尚未完成。
  要完成这个数学理论,恐怕还得再耗费二十年以上的光阴,他暗自估算着。弄得不好,说不定还得更久。正因为如此艰难,他坚信这才是最适合数学家投注一升的课题。而且,他也自负除了自己之外无人能够完成。
  如果能够完成不须考虑其他,也不用被杂务剥夺时间,可以专心研究的话不知该有多好——石神常常驰骋在这样的妄想中。每次只要想到有生之年不知是否能完成这个研究,他就惴惴不安地觉得把时间耗在其他不相干的事情实在可惜。
  他决心不管去哪里,都不能抛下这个档案夹。他得珍惜分分秒秒,就算让研究再进一步也好。只要有纸笔,这并非不可能。只要能继续这个研究,他便别无所求。
  他机械性的走着固定的路线。过了新大桥,沿着隅田川边前行,右边是蓝色塑胶布搭成的成排小屋。一头花白长发绑在脑后的男人,正把锅子放在瓦斯炉上,不知锅里是什么。男人身边系着浅咖啡色的杂种狗,狗把屁股对着主人,懒洋洋地坐着。
  “罐男”还是老样子,忙着压扁罐子,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他身边,放了两个早已塞满空罐的塑胶袋。
  经过“罐男”面前继续走了一阵子,就看到长椅,椅子上空无一人。石神朝那里瞥了一眼,又恢复低头的姿势。他的步调毫无变化。
  前方似乎有人走过来。就时间来说,应该是遇到那个牵三只狗的老妇人的时候,不过好像不是她。石神不经意地抬起脸。
  “啊!”他不禁脱口喊出,停下脚步。
  对方没停足。不仅如此,还一脸微笑地朝他走近。对方来到石神面前,终于停下脚步。
  “早。”汤川学说。
  石神霎时张口结舌,舔舔嘴唇才开口。
  “你在等我吗?”
  “那当然。”汤川依旧表情愉悦的回答,“不过说等你好像有点不正确。我从清洲桥那边一路闲晃过来,心想或许能遇见你。”
  “你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急事。”
  “急事……不知道。或许算是吧。”汤川歪着头。
  “急着现在谈吗?”石神看看手表,“我没什么时间。”
  “十分或十五分钟就行了。”
  “边走边谈好吗?”
  “那倒是无所谓。”汤川环视四周,“不过我想在这儿先说几句话。两、三分钟就好,坐那张长椅吧。”说着也不等石神回话,就迳自走向空着的长椅。
  “石神吐出一口气,跟在朋友后面。”
  “之前,我们也从这儿一起走过一次。”汤川说。
  “好像是。”
  “那时你说过,看到那些游民,就觉得他们过日子像时钟一样准确。你还记得吗?”
  “记得。人一旦摆脱了时钟反而会那样——这是你说的吧?”
  汤川满意地点点头。
  “你我都不可能摆脱时钟的束缚,彼此都已沦为社会这个时钟的齿轮。一旦少了齿轮,时钟就会出乱子。纵然自己渴望率性而为,周遭也不容许我们这样做。这虽然同时也让我们得到了安定,但失去自由也是不争的事实。在游民当中,似乎也有不少人不想回到原本的生活。”
  “扯这些闲话,两、三分钟一下就过了喔。”石神看看表,“你看,已经过了一分钟了。”
  “这个世上没有无用的齿轮,也只有齿轮半身能决定自己的用途,这就是我想说的。”汤川定定凝视着石神,“你打算辞去教职吗?”
  石神惊愕地瞪大双眼,“你怎会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隐约有这种感觉。因为我想你自己应该也不相信自己的职责,就是扮演数学教师这个齿轮吧。”汤川从长椅起身,“走吧。”
  两人并肩朝隅田川边的堤防迈步走出,石神等着身旁的老友先开口说话。
  “听说草薙去找过你,为了确认不在场证明?”
  “恩,就是上周吧。”
  “他在怀疑你。”
  “好像是,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倒是一头雾水。”
  汤川听了,倏然放松嘴角,露出笑容。
  “其实他也是半信半疑。他只是看我对你有兴趣,才开始注意你。我想我好像不该透露这种事,不过警方几乎没有任何根据足以怀疑你。”
  石神停足,“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汤川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石神。
  “因为我们是朋友,除此之外别无理由。”
  “你认为是朋友就有必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我和案子毫不相干。不管警方怀疑不怀疑,我都不在乎。”
  他知道汤川深深的叹了一口长气,接着又微微摇头。看到他的脸上隐约带着悲哀,石神不禁心生焦虑。
  “跟不在场证明无关。”汤川静静说。
  “什么?”
  “草薙他们满脑子只想着推翻嫌疑犯的不在场证明。他们坚信若能找出花冈靖子不在场证明的漏洞,只要她是真凶,迟早可以找出真相。你若是共犯,只要顺便调查你的不在场,他们以为就能瓦解你们的防御。”
  “我一点也不明白你为何要说这种话。”石神继续说,“站在刑警的立场,那样做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当然,正如你所说,前提是如果她是真凶的话。”
  汤川听了又再次微笑。
  “草薙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是关于你出考题的方式,针对自以为是的盲点。比方说看起来像几何问题,其实是函数的问题,我听了恍然大悟。对那种不了解数学的本质、早已习惯根据公式解答的学生来说,这个问题想必很有效。乍看之下好像是几何问题,所以学生便拼命朝那个方向解题,然而却解不出来,唯有时间分秒流逝。要说是坏心眼的确很坏心眼,不过用来测试真正的实力倒是很有效。”
  “你到底想说什么?”
  “草薙他们,”汤川恢复严肃的表情,“自以为这次的题目是瓦解不在场证明,因为最可疑的嫌疑犯坚称有不在场证明。也难怪他们会这样,再加上那个不在场证明,看起来就摇摇欲坠。一旦发现这个线索,当然会想从那里攻起,这是人之常情。我们做研究时也是这样,不过在研究的世界里往往会发现,那个所谓的线索,其实完全找错了方向。草薙他们也一样,掉入那个陷阱。不,或许该说是被人牵着往陷阱跳。”
  “如果你对侦办方针有疑问,那不该找我,该向草薙刑警提出建言才对。”
  “那当然。我迟早必须这么做,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和你谈谈。至于理由,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因为我们是朋友?”
  “说得更进一步,是因为不想失去你的才华。我希望这种麻烦事赶紧做个了断,你才好专心做你该做的事,我不希望你的头脑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用不着你说,我也不会白白浪费时间。”石神说着再次迈步走出。不过不是因为上班快迟到了,而是他已无法忍受留在原地。
  汤川从后面跟上来。
  “要解决这次的案子,就不能把它视为瓦解不在场证明的问题,而是截然不同的方向。其间的差异,远比几何与函数来得大。”
  “为了参考起见我想请问一下,那你认为那是什么问题?”石神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很难用一句话概括,勉强要说的话应该是障眼法的问题,是故布疑阵。调整小组被犯人们的伪装唬住了。他们以为是线索的东西,其实通通不是线索。当他们以为掌握关键的那一瞬间,等于已经上了犯人的当。”
  “听起来好像很复杂。”
  “是很复杂。不过,只要稍微换个看法,问题就会变成异常简单。凡人想以复杂的手法掩饰某件事时,往往因为复杂而自掘坟墓,可是天才不会这样做。他会选用极为单纯、但是常人想像不到、常人也绝对不会选择的方法,将问题一口气复杂化。”
  “物理学者不是应该很讨厌抽象式的叙述吗?”
  “那我就稍微谈一下具体的事吧,你的时间来得及吗?”
  “还不急。”
  “还有时间去便当店吗?”
  石神瞥了汤川一眼,视线立刻又回到正前方。
  “我又不是天天都在那里买便当。”
  “不会吧。就我所听到的,你好像几乎是天天报到。”
  “这就是你把我和那个命案扯在一起的根据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有点不对。就算你天天在同一个店里买便当我也不觉得奇怪,不过如果是天天去看某位特定的女性,那就不能忽视了。”
  石神停足,睨视汤川。
  “你以为身为老朋友,就可以口无遮拦吗?”
  汤川没避开,他正面迎向石神视线的双眼蕴含力量。
  “你真的生气了?我知道你心慌了。”
  “太可笑了。”石神迈开步伐。走进清洲桥,他开始走上眼前的台阶。
  “距离陈尸现场不远的地方,有一堆疑似被害者所有的衣物遭人焚烧。”汤川一边跟上一边开始说,“警方在一斗高的罐中找到没烧完的衣服,据信应是凶手所为。我刚听说这件事时就在想,凶手为何不等衣服完全烧毁再走?草薙他们似乎认为,凶手可能是想尽快离开。但如果是这样,只要先带走衣服,事后再慢慢处理不就好了?或凶手错估情势,以为应该会更快烧光?这么一开始思索后,我越想越不安心,于是抑决定实际烧烧看。”
  石神再次停足,“你烧了衣服?”
  “在一斗高的罐中烧的。外套、毛衣、长裤、袜子……呃,还有内衣吧。我是在旧衣服店买的,不过荷包还是意外大失血。我们和数学家不同,不做个实验就是不死心啊。”
  “结果呢?”
  “衣服冒出有毒气体,熊熊燃烧,”汤川说,“全部烧光了。一眨眼就结束了,搞不好还不到五分钟。”
  “所以呢?”
  “凶手为何连短短五分钟都不肯等?”
  “谁知道。”石神走上台阶最顶端,在清洲桥路左转,和‘天亭’是反方向。
  “你不去买便当吗?”果然汤川问道。
  “你真烦人,我不是说了吗?我又不是天天买。”石神皱起眉头。
  “好吧,只要你不愁没午餐吃就好。”汤川赶上他并肩前行。“尸体旁边,还发现了一辆脚踏车。根据调查,已查明车子停放在条崎车站时遭人偷走。脚踏车上还留有据信应为被害者的指纹。”
  “那又怎么样?”
  “连死者的脸都记得毁容,却忘了擦掉脚踏车上的指纹,这人也未免太糊涂了。不过如果是故意留下的那就另论了,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你认为是什么?”
  “为了把脚踏车和被害者连在一起吧……我想。如果警方认为脚踏车和命案无关,对凶手来说比较不利。”
  “为什么?”
  “因为凶手希望警方找到证据,判定被害者是自己骑脚踏车从条崎车站前往案发现场,而且普通的脚踏车还还不行。”
  “找到的不是普通的脚踏车吗?”
  “的确是随处可见的淑女脚踏车,但唯有一点别具特征,就是看起来还是新车。”
  石神感到全身的毛细孔骤然张开,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没发出喘息。
  “老师早。”听到这声招呼,他倏然一惊。一个骑脚踏车的高中女生正追过他,她朝石神轻轻掉头行礼。
  “啊,你早。”他慌忙回应。
  “真不简单。我还以为,这年头已经没有学生会跟老师打招呼了。”汤川说。
  “的确快绝种了。对了,你刚才说脚踏车看起来还很新,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警方似乎认为小偷八成是觉得要偷就偷新的比较好,其实理由没这么单纯。凶手在意的是那辆脚踏车从什么时候放在条崎车站。”
  “你的意思是?”
  “对凶手来说,那种在车站一放就是好几天的破脚踏车没有用,而且凶手希望车主去报案,所以车子一定跟新的一样。因为很少有人会把刚买的脚踏车放上好几天,万一被偷了,报案的可能性较高。不过,这些本来就不是掩饰犯行的绝对条件。凶手只是抱着得逞了更好的侥幸心态,选择一个可以提高成功机率的方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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