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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鸟

_2 佚名(当代)
  “你救我们?”
  “对!”
  “那你……”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先下去了,你们也快准备好。”
  他匆忙地走了出去,留下两个人楞楞地看着绳子。
  “哥哥,我们…..”
  唯极不说话,只是将一件衣服披在了言乐身上,又跳下床,将粗绳缠在了床脚上。又走到了窗边,躲在一边,小心地看着下面的情况。
  他见言乐不动,伸手向她一招,“言乐我们要离开这里。”
  言乐像是顿时明白了一切,急急地冲到了他身边。
  “言乐,不管等下发生了什么,总之你一定要出去,知道吗?”
  “那你呢?”
  “我?我会和你一起走的。”
  话刚落音,汽车的引擎声响了起来,唯极将言乐一拖,摸摸她的头,“别怕,先下去。”
  言乐点点头,抓住了绳子,一点一点地爬了下去。
  楼下停了辆大卡车,车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布,他们两人利落地跳上了车,快速地钻进了布里,将自己盖好。
  车缓缓地开了出去,两人的心猛地钓了起来,两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一关是不是能过,如果过不了他们也许会死,但是只要能逃出去,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了。
  他们隐隐听见,阿刚在和人对话,都是些闲聊的话,他们从这些话里知道,原来今天卫擎出国去了,得好多天才能回来。真的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黑暗笼罩着他们,过度的紧张和疲惫让他们昏昏欲睡,而厚实的布又给了他们温暖,两人相拥着,终于顶不住一阵阵袭来的睡意,进入了梦乡。
  
  终于可以做一个好梦了,他们随着车颠簸了一下,缓缓地醒了过来。
  刷地一声,布被整个地掀了起来,一道亮光凶猛地照射进他们的眼睛。
  “到了,现在安全了。”
  两人向四周望了望,终于确定安全了,竟然有点回不过神。
  唯极拉着言乐下车,言乐一把拉住了阿刚,“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他憨厚地笑,“我也有个妹妹,她要是活着就和你一样大,她也很乖,和你很像都对哥哥很好。”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付耳钉,递了过去。
  言乐惊喜地拿起了耳钉,放在胸口,久久不能平静。她感激地看着他,“你没有……”
  “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客气的人,在那个地方,大概只有你把我当一个人看。这个东西似乎对你很重要,所以我没有把它卖了,现在还给你。”
  唯极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你回去,怎么向他交代?”
  “他不一定知道是我放了你们,即使知道了……”他尴尬地笑,“也没什么,你们快回去吧。”
  “可是你……”
  他没有回头,径直朝车上走,“我没照顾好我妹妹,我想在你身上,弥补些什么,你不用感谢。”
  车很快就消失了,两人望着绝尘而去的车,站了很久,唯极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脱下外衣,轻轻给她披上。
  “我们走吧。”
  
  房间里的气氛异常地凝重,四人相对无言。
  唯极的双手插进头发里,手掌慢慢合拢,抓紧了自己的头发,似乎痛苦地不能再忍受。
  “他…..是恶魔!只是因为我不和他合作,就……”
  宁母抱着言乐轻声抽泣,伸手抚着言乐的伤。
  “他…..他对你,对你…….”
  言乐搂住了母亲,眼睛却盯着唯极,“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抵抗他。是我让你们蒙羞了。”她的声音出奇地冷静,“哥哥为了救我,也被他打了。”
  唯极一楞,抬起惊讶的双眼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竟然这样说。
  言乐说着事情的经过,眼睛静静盯着唯极,几次他要开口,她都用眼神来阻止他。
  “是我拖累了哥哥,连自己都保不住,对不起。”
  “够了!”宁父一跃而起,“我要告他,我要……”
  “不行!”宁母尖叫了起来,“你斗地过他吗?他可以轻易地把唯极和言乐抓了去,你就应该明白他的能量了,再说,再说……言乐被他,被他……这件事传出去,你叫她怎么做人!”
  他的脚步凝滞住,猛地蹲了下来,抱着头失声痛哭,无力看着这一双儿女就这样残破不堪。
  言乐慢慢拍着母亲的背,“妈妈,我和哥哥都累了,你们能先出去吗?我想休息。”
  宁母依依不舍地摸她的脸,点了点头,拉着宁父走了出去。
  “言言!”
  唯极跳了起来,朝着她大吼,“为什么这样说,明明是我……”
  言乐躺了下来,用被子将自己盖好,蜷起了身体,闭上眼睛,轻描淡写地说道,“女人被强暴比起男人被强暴要容易被人接受。”
  “可是你,你不想想以后,你,你怎么办?”
  “以后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这件事情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会有人去改变的,不是吗?”
  唇干地开了口子,她微微一说话就有丝丝的血沁进她的嘴里,她想伸舌去滋润嘴唇,一条咸咸的水流已经先舌一步,流淌到了唇上,她一阵地刺痛,却拼命地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对的,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宁家的人将苦涩吞进了肚子里,就是想把这一切都结束掉。
  这只是一场梦,最多是一场噩梦罢了,一切都是虚假的,不真实的。把包递给了唯极,宁父这样叮嘱着他们。
  “我已经给你们联系好了国外的学校,到了那里有我的朋友会照顾你们,你们以后的升学工作都会在那里进行。”他疼惜地摸了摸了两人的头,“我是个不称职的爸爸,我所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唯极接过行李,搂着言乐,“够了,已经很够了,我们到了国外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唯极拉着言乐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到目前为止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希望以后也会这样,他们会在外国慢慢疗伤,慢慢地忘掉这一切,他永远也别想找到他们再骚扰他们。
  一声惊呼,让他们急忙回头。
  几个高大的黑衣人抓着宁氏夫妇,远远地站着,另外几个正慢慢向他们走来。
  唯极一惊,用力将言乐向前推,“走,你先走!”
  言乐知道事情有变,可是父母被压制,哥哥又似乎要留下来,她又怎么能一个人先走。
  “走啊!”
  言乐狂乱地看着他,猛地摇着头,他们走不掉的,走不掉的。
  “卫先生想请宁少爷和小姐去一趟。”
  “不!我们不会去的。”
  “是吗?”
  为首的人得意地笑着,回头看了看被抓着的宁氏夫妻,“那只好请他们去了。”
  唯极将言乐藏到了身后,挺直了背脊,“我可以去,但她不能去。”
  那人笑笑,“好说,卫先生其实也只是想见宁少爷一个。”
  行李从他的手心里滑落,最终,最终还是逃不掉的,还得累上父母,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任由着那几个人将他夹在中间,慢慢地走出了机场。
  
  言乐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原来,原来噩梦没有结束,只是刚刚开始……
第 6 章
  如果沉默是一种抗争,那么他们全家从唯极离开之后就无数次地抗争着,虽然是很无力的抗争。
  家里压抑的气氛让言乐再也欢笑不出来,每次吃饭就是她最痛苦的时候,望着空荡荡的一角,她的手总是会不知觉地颤抖。她再不敢看父母,怕他们会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更怕他们会问她什么,到时候她一定是无言以对。她绝对不能说,说出哥哥那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会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她的心上,牢靠而痛苦。
  她不再睡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唯极的房间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他残留的气息能让她安心宁静。可是她依然睡不着,一晚连着一晚地失眠。她把自己放在黑暗里,黑暗给她安全的感觉,之后她习惯用欢乐的回忆填满空虚而恐惧的心灵。
  唯极一直没有消息,无论父亲如何变相地打听,依然是一无所获,她曾经想再回去卫擎那里,可惜她忘记了,她从来不知道他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她逃了出来,可是却更束缚了。苦等是最不好受的,更何况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等待会不会有结果。
  她会把哥哥的房间整理地很干净,就好象他依然在一样。
  她撕了半张报纸爬上了窗台,细致地擦着玻璃。她的身体忽然猛地一震,一下滚落了下来,半跪在地上,捏着报纸的手不住地抖着,缓缓展开报纸,一个熟悉的名字落入了她的眼睛里。
  三日前在一条小巷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一条被拨了皮的尸体,血流地满地都是,恐怖的程度连身经百战的警察都受不了。经过调查他是卫擎家里的佣人,三天前离家买菜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警察于是调查,结果是他被强盗劫道,罪犯为了掩埋证据竟然将他拨了皮。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知道一切,是卫擎,是那个男人干的,这是他对他放走他们的惩罚,让她背负一辈子歉疚的惩罚。
  她忽然扔下了报纸,踢开门疯了似地冲了出去,嘴里大叫着,哥哥!哥哥!她害怕,卫擎会不会这样对他,会不会也…….
  “哥哥!”
  唯极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衫,站在宁家的大厅里,他脸色发白,看到她安好似乎放下了心,对她微微一笑,猛地倒在了地上。
  “哥哥!”
  她抱起他,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什么事又发生在了他身上,他那么虚弱那么惊恐那么无力。
  “帮我放水!我要洗澡!”
  
  言乐小心地擦拭着他身上又新增的伤口,浴室里充满了蒸汽,她不知道眼睛里流淌着的是热气还是自己的眼泪。
  “言言,我很脏是吗?”
  “不!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不是这个!”他猛地抓住她的手,声音从未有过的低沉,“我是说……我是说我被他…..”
  “不!不!你一点也不脏,一点也不!”
  唯极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落到水里,溅起了水花沾湿言乐的脸。
  “是不是,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不会离弃我。”
  “恩!”
  言乐止不住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一把从他背后将他搂住,“我不会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你身边。”
  “即使我杀了人?”
  言乐一楞,睁大了眼睛僵在那里,心里隐隐感觉到什么,难道…….
  “我杀了我们的救命恩人,我杀了他。”
  “你…..你……”言乐一把按住了他的肩,将他转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他神经质地裂着嘴笑,抬起双手放到她面前,“你闻闻,还会不会有血腥味。”
  “为什么?为什么杀他?是卫擎逼你的对不对!”
  他倒在言乐胸口,“他按住我的手叫我拿着匕首,他说开枪不够血腥不够痛苦,只有刀才能让他有感觉。然后拉着我把刀捅进了他的心脏,我看着阿刚的脸,白地像张纸,他的瞳孔慢慢扩大,一点一点没有了神采。然后刀突然拔了出来,那个血像水花一样,啪地喷了出来,溅了我一脸,很热,热地我的脸快烧起来了。可是卫擎却笑的很开心,他逼着我看着他把他的人皮…..”
  “别说了!”言乐一声断喝,狠狠地搂住他,在他耳边大声叫唤,“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从来没看到过什么,什么都没发生过。宁唯极你要记住我的话,什么都没有,这是你的,梦。梦是不能当真的。”
  唯极淡淡地笑,将脸缓缓地搁在了她的肩上,“如果是梦就好了。”
  
  言乐看着他酣睡在身边,终于松了一口气,想起刚才他的情况,她真怕他会崩溃。
  她轻轻地给他拢了拢被子,慢慢地躺在了他身边,从她上初中开始他们就分开两个房间睡了,然后在被卫擎囚禁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又开始相拥而眠,给彼此温暖和勇气,现在她竟有点留恋那样的感觉。
  她抱着他在睡梦中还会不自觉到抽搐的身体,想着他刚才的话,她不会闲弃他,即使他曾经被卫擎侮辱,即使他杀了人,她都不闲弃他,只有更怜惜他更想爱他。
  他是从小关心她将她捧在手掌心里的哥哥,如果有人向她开枪,他一定会挡在她身前的那种哥哥。他如此对她,她有怎么能弃他不顾,即使有痛苦她也愿意与他一起煎熬。他是她哥哥,她最爱的人。
  “哥哥!”
  一声梦中的呼唤,却将她自己喊醒了,她撑起身子,慌乱地在房间里搜寻那熟悉的身影。
  “我在!”
  唯极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站在窗前,听到她的叫声,忙走到了床边。
  “我在!我就在这里。”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她搂住他,哭着梦里惊恐的场面笑着她并没有失去他。
  “看你,又哭又笑,真的是个孩子。”他已经不复先前的无助和狂乱,又是那个儒雅温和的哥哥了,“好了,上学要迟到了,快起床。”
  “上学?”真实陌生的名词。
  “当然,你不上学的吗?大小姐,暑假已经结束了。”
  “不是……”
  “不是就快起床洗梳一下,吃好早餐,我们还要去学校。”
  看着他忙碌地整理书包,哪里还有昨天的样子,她有点傻,难道真的只是她的一场梦,一切为什么会转变地这么快,她感觉不到他的痛苦他的忧伤,一切都变地和以前一样。
  
  言乐坐在唯极的车后座上,心里却忐忑不安,不是她不祈祷平安,只是一切平静地太快,太像假象,是不是背后藏着更大的风暴。
  她伸手环抱住唯极的腰,他瘦了,瘦了很多,不由一阵心疼。
  到了学校门口,唯极照惯例为她整了整衣衫,温柔地将她鬓角的残发挽了上去。
  “言乐,我要走了,放了学,你自己回去好吗?”
  “你不回去吗?”
  “不!大学里会有很多活动的,我必须习惯融入新的生活里。”
  “恩!”
  她隐隐感觉到什么,哥哥虽然和以前一样了,但仔细听仔细看还是可以察觉他和以前的不一样,他的笑已经不复以前的灿烂,现在笑的背后藏着深深的忧郁和伤害,他的声音不再清朗,变地嘶哑低沉。
  她却不想给他的心上再加上什么负担,于是努力展开了个灿烂的笑,“哥哥,你要早点回家。”
  他却早已经背过了身,走地很远了。
  看到他背影的一瞬间,言乐忽然一阵恐惧,她猛然发现自己和他的距离竟然这么远,她伸了伸手,却僵在了半空中,她有感觉,她再也不可能触摸到他的心了。
  月悬挂到正空的时候,他才回来,很疲惫的样子,言乐让父母去休息,而她自己却静静的守在楼梯口,等着他的归来。
  “哥哥!”
  他抬眼看了看她,勉强地笑,走路竟然打着飘。
  “你吃过饭了吗?我给你去热!”
  她去搀他,却被他狠狠甩开,她一呆,微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用笑来掩饰,“哦!我吃过了,有点累,你先去休息吧,我去洗澡了。”
  她没有动,只是看着他一步一步爬上了楼梯,她看到了,在他甩开她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他领口那一道道深刻的吻痕,红地像滴血。他没有去补习班,而是去了卫擎那里。
  她慢慢地滑在了地板上,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战,真冷,是从心底透上来的冷。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更加不敢,那是他心上最软的一块,轻微的碰触就会绽开伤口。她痛苦的是她只能看着他这样日复一日地过下去,一点一点失去神采,一点一点失去希望,她是那么渺小而无力,什么都做不了。
  她躲在阴暗处,看着他慢慢地走出了学校,她的脚步不自觉地也跟了上去。
  他脱下了黑色庄严的校服,将领带用力地扯开,把衬衫从腰间抽了出来,最后他又伸手揉乱了一头黑发。他将衣服和领带都塞进了包里,然后一甩手将包甩到背后,另一只手,插进了裤袋里。立刻他从一个严谨的学生变成了一个狂浪的英俊少年。
  他要做什么?一阵堕落的气味向她扑来,他还是他的哥哥吗?这个哥哥她几乎不认识。
  走入一个拐角,几个同样穿着的男子走了过来,他们之中有少年也有年岁更大的,他们很相熟地搭上他的肩,亲密地嬉笑着,快步朝前走。
  言乐抬头一看,这是一家叫“仙乐”的俱乐部,很华丽的门楣,出入的人大多是衣着时尚高档的公子哥。他哥哥到这里来做什么?他没有去卫擎那里,难道卫擎在里面?
  她退了两步,走到路边一家客流稀少的小吃店里。老板很热情地招待她。
  “老板,那家店是……”她伸手一指。
  老板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续而暧昧地一笑,“那里不适合你,不适合你。”
  “不,我是想问问,那里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呵呵,说了你也不懂,小姑娘,不用知道这么多的。”
  “可是我的…….”她看着老板古怪的表情,想了想,“我男朋友这两天对我不理不睬,我跟踪他,才发现他一直在这里,所以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在里面……”
  “放心,不会招妓的。不过我劝你,还是和他分手吧,这样的男人,有问题。”
  “有问题?”
  老板眼睛一转,推上了菜单,“小姐,挑两个菜吧,我啊!慢慢跟你讲。”
  言乐随意选了两个,等着他开口。
  “有问题,有大问题。小姐不知道吧,这个俱乐部可有很有名的男性俱乐部。”
  “…….”
  “就是说,里面都是男人,连招待都是男人,他们对女人是不敢兴趣的。”
  言乐心里一悸,忽然动弹不得。
  “这里出入的都是些富贵人家的公子,他们在一起,就是吃喝玩乐,当然还有…….做一些男女之间才做的事。”
  老板掩嘴偷笑,“所以我劝你,和你那个男朋友分手吧,他就是个……他性向有大问题啊!他是不会喜欢你的。”
  言乐再也坐不住了,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拎着包就向俱乐部冲了过去。
  
第 7 章
  夜色遮挡住了她的身影,她沉没在黑暗之中静静等待,脑中一遍一遍地设计着问题,该怎么问他,或者只是沉默。
  她不安地交替着手来拎书包,来来往往的男人尽现他们之所能调情嬉笑。她不自然地挪了挪,让自己靠在墙壁上,得到一点安全感。
  忽然一抹熟悉的人影出现了,她刚要赶上去,却发现另一个男人跟着走了出来,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亲热地亲了亲他的脸颊,他一缩脖子,娇媚地笑,引地那个男人更加迅猛地亲他。他们一路走,走到一处像是停车场的地方,男人扯着他要上车,他轻轻地推了推他。
  “极!明天你还来玩吗?”
  “当然,这两天我不是天天来嘛。”
  “你可变成了这里最红的公子哥了。”
  “呵呵,大家开心就好。”
  “那一定记着来,我等你。”
  “OK。”
  他食指与大拇指一搭,竖起了另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男人一阵大笑,开着车奔驰而去。
  言乐觉得被什么东西抽干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她艰难地迈着步子跟在他身后,她更不敢上前,更不敢问他什么,因为她此时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她低着头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一阵风吹上来,带着一股酒气,他忽然停顿下来,伸开双臂闻了闻,从包里掏出了一件同样款式的白衬衫,替换了上去。
  原来他每天就是这样去补习的,他骗了她,她低着头步子一晃,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
  那双清澈的眼睛已经不复存在了,它暗黑而深沉,一望无际。
  “你跟了我多久?”
  她下意识退了一步,“我……”
  “以后别跟着我。”他的声音清淡甚至透着冷漠。
  “那里很好玩吗?”
  “你只要读好书就行了。”
  “对不起,到最后我都只能说对不起,我太无能,什么都帮不了你。”
  风吹在两人身上,呼呼地围绕着他们,哭泣声从风里带到了四面八方。
  “是我该说对不起。”
  他很想伸手抱她,慢慢抬起手,一道血光照射到他眼睛里,手就这样甩了下去,多么肮脏的双手,它还能触摸什么?
  “那你这是做什么?破罐子破摔吗?还是要报复他?”
  他自嘲似地笑了起来,“因为我本来就是这么淫贱,没有男人我活不下去。”
  言乐一下跳了起来,冲上前去就是一巴掌,她抓着他的衣领,“没人看不起你,没有嘲笑你,没有人抛弃你,但是如果你遗弃了你自己,那就全完了。”
  她掂起脚,环住他的脖子,“哥哥,求你别这样,我不想你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手僵直在空中,她的心跳震动着他的胸膛,清晰地让他颤抖,他闭上眼睛,抱住她,“你是来找我,是来救我的是吗?”
  “不!我救不了你,你要自己救自己。”
  
  怎么自救?他就像带上了标记的鸟,就算开了笼门飞了出去,依然会被圈养他的人找到,除非……
  “极!你都在想着什么?”
  唯极动了动,这个男人的手臂枕地他的脖子不舒服。
  “没什么,无聊罢了。”
  他看着他的脸忽然心烦意乱起来,明天卫擎就要回来了,他又要到他那里报到,他为了报复他,而他就这样任他报复吗?难道还有什么阴谋在?而另一边,言乐的脸不停地在他脑子里浮现,哭的笑的,把他所有的思绪都搅乱了。
  “无聊?那好办……”
  男人一笑,手就像他胸口伸了过去。
  唯极拍开他的手,披上了衣服,“我要回去了。”
  “哎!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走,再玩一会儿吧。”
  “不要!”
  “怎么这么没情趣,再一下就好了。”
  他硬拉着他,不放手。
  唯极一阵烦躁,皱着眉头用力将他一推,“我说过我要回去了。”
  他快步走着,回头一看,男人竟然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
  “极!这么无情!”
  “别跟着我。”
  “我们是老情人了。”
  “老情人?你也配!”
  他顺手推开门,将他甩在身后。
  “宁唯极!你给我站住。”
  男人摇摇晃晃地跟了出来,手上拽着酒瓶,还在不停地灌酒,“我怎么不配了?你说,我怎么不配了?”
  唯极冷笑,勾起他的下巴,眼神冷傲中带着娇媚,“你看看你长成了什么样子?身材也是烂到家了,不要以为我陪你玩了几天,我就是爱上你了,不过是我空虚想找个人陪而已。”
  他一震,抖了抖,“宁唯极!”
  “所以,别跟着我。里面男人多地是,你再找个好了。”
  他一甩包,向远处走。
  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言乐直直地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拎着包的手还在不住地颤抖。
  “你又到这里来了。”
  “我…….”
  言乐忽然笑了起来,勉强地很,她摸着头,将脸偏开,“我怎么可以这样,跟踪你,这是破坏了你的个人隐私,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走。”
  “言言!”
  他跨出一步,楸住她的手臂。
  两人僵持住,定定地看着对方。
  “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行吗?”言乐抱住他,低声哀求,“哥哥,哥哥,你是我最爱的人,你的痛苦会增加十倍到我身上的,所以求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啊!原来你急着走是会这个小情人来了。”
  两人惊恐地回头,那个男人不满地看着他们,一步上来抓住了唯极的手,“妈的,女人有什么好,她能给你什么?”
  唯极厌恶地将他推开,拉着言乐就要走。
  “站住!今天你必须要陪我,你说我不配,呵呵,那我就让你明白,我配你是绰绰有余。”
  他作势要上前,唯极拉着言乐就狂奔了起来,男人紧追在他们身后,还大声的叫嚣着。
  天色很黑,他们一路地奔,竟然分不清方向了,拐到一条小巷里,却是死路一条。刚要回头,那人已经堵住了去路。
  “呵呵,看你们还往哪里逃。”
  唯极伸手将书包扔了出去,“滚!被再跟着我们了。”
  那人被他扔中了脑门,疼地眼睛都睁不开,他一来气,抡起酒瓶就向他们砸了过去。
  “你个混蛋,竟敢用包扔我!”说着人就向他们扑了过去。
  唯极挡在言乐身前,回头朝她喊,“走,言言,你快走啊!”
  两人缠斗在了一起,唯极蹲在他身上,压着他的双臂,“还不快走,想我们都死在这里吗?”
  她抱着书包拔腿就跑,跑到巷口,她回头,唯极也抬头看着她,两人像生离死别一般,对望着。
  死?死?像无数的星星,这个死字缀满了她的眼前,她低头看着地上的男人,是这个人将死字带给他们的,就像卫擎一样,对,就像卫擎一样。那人的脸慢慢幻化成卫擎的面孔,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逼他们都不肯放他们一条生路。
  她瞪大了双眼,眼睛被怒火填满,她发疯似地向他们跑了过去,跑到了那人面前,她拿起手上的包就往他脸上摁了过去,越摁越用力,越摁越紧,她要救哥哥她也要救自己,杀了他,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一切都会好的,她和哥哥就自由了。她仿佛被魔鬼控制了一般,耳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心魔在大声的呼喊……
  唯极大声地唤着她的名字,他吃惊着看着言乐的双目绯红,像着了魔似地按着那人。
  “杀了他?”他忽然大笑起来,“杀了他!好吧,要沉沦就让我们一起。”
  他用力按住了那人,不让他因为窒息而挣扎,他的头抵着她的头,发丝互相摩擦着,发出惊人的热量,这热量烧灼着两人,那是地狱之火,不想被它烧死,那就好好地享受它。
  
  肌肉渐渐软了下来,终于,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腿却还反射性地抽搐着。
  言乐感觉到了他的动作,一惊,更加用力地按了下去,“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还不死!”
  唯极一把将她搂了起来,两人都因为用力过度和紧张站不起来,又一起摔在了地上。
  “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不!他还在动,他还会起来的!”
  “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不是的!你看他还在动!”言乐拼命地想挣脱他,高高举着包,猛地向那人砸了过去,“他还在动!我要杀了他!”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言乐终于安静了下来,傻楞了片刻,忽然慢慢回头。
  唯极觉得全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每个细胞都呼唤着要破土而出,连它们也疯狂了。
  “哈哈哈…….”
  他捧着她的脸疯狂地笑,“我们杀了他了,我们成功了。”
  言乐看着他笑,突然倒了下来,瘫在他的胸口,抖动起来,一抽一抽地。
  她也在笑,抑制不住的笑,疯狂地笑,“我们杀了他了?我们终于把他杀了?”
  “是啊!他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呵呵…….”
  他们的笑声远远地传了出去,忽然发现人生可以这么疯狂这么快乐,以前的束缚约束统统滚到一边去,他们是极乐的他们应该是极乐的,极乐,无限的欢乐,极至的欢乐…….
  一阵响动惊动了他们,他们搂抱在一起,隐藏在黑暗之中,闪亮的眼散发着兽性的光芒。
  他拖起她的手,飞快地窜出了小巷,狂奔在路上,无所顾忌的,杀了人又怎样,他们不过是杀了该杀的人罢了。
  一起上天堂,一起下地狱,这一路狂奔,好象一条不知道前程的路,只是这一时的宣泄让所有的疯狂都爆发出来。
  言乐搂着唯极的脖子,仰着头放声地大笑,激动让她浑身发抖,天黑地好象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牢牢地网在这无望的人生之中,忽然觉得心空地很,初了身边的人,仿佛什么都不曾拥有过。
  “我不能没有你,即使要死,也死在一起。”
  更觉得他的重要,只有他是真实存在的,即使很痛苦却有着最大的温暖。
  他将她高高地举了起来,她俯下身看着他,黑暗中,他的眼睛格外地明亮,好象一盏灯,将她的心照地透亮,从此她不再迷茫不再害怕。
  她的泪滴在他的唇上,温暖的液体像雨露滋润了他干裂的皮肤,他终于知道他们是生生相吸,盘枝的树,这一生是注定要相守着,失了任何一方都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和她一样不能失去。
  他的脸贴在她的胸口,听着她的心跳由剧烈一点点平复下去,这样就好,只要一刻的疯狂一刻的宁静,只有他和她,一刻也就好了。
  
第 8 章
  言乐搂着唯极的腰,听着自行车吱吱嘎嘎地发出怪声,好象在表现着他们沉重的心情。
  一夜的疯狂,耗尽了他们仅剩的力气,言乐无力地靠着他,无神看着道路两边来来往往的行人。
  她只是说不想去上学,于是他们两个人便很默契地收拾起了行装,最后两两相望都失笑,为什么要收拾行装,不过是随便走走,难不成还要私逃吗?
  最后心底里还是害怕,却又不想就这样死了,原本都以为自己很勇敢,不过是死又有什么害怕的,真的要面对它了,却都退缩了,人就求生的欲望是凌驾于一切本能之上的。他们不敢死更不想死,最后的最后还是逃跑最符合人的本性。
  言乐这一夜已经翻翻覆覆想过最好和最坏的结果,死或者不死,她才16岁,不该想这些,是命运将所有的事情都提上了前,她不得不接受上天给的一切,盘算生死,揉虐身心。好象一夜长大,之后慢满苍老,身心疲惫,她觉得很累,真的很累,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唯极也是一路沉默,现在似乎说什么都不能缓解心情,他同样吃力,放眼而望,白茫茫地一片,连路人的面目都是模糊的。
  一阵尖利的刹车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辆黑色的轿车像一座黑煞的神,凶狠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唯极一个急刹车,两人随着势就从车上跌了下来,还没等他们定神站起来,面前就已经站好了几个高大的男人。
  “杀了人就想逃吗?”
  一个沉沉的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两人不由打了个冷颤。
  唯极忽然伸手将言乐推到了一边,“不关她的事,是我做的。”
  “哼!这么快就急着认罪吗?”
  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两人都静静坐在地上,身体已经僵硬住了,随时都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真的要自首就像警察去认罪。他们比较精通于怎么给你们判刑。”声音压抑着愤怒,“不过,首先要审判你的人是我。宁唯极你玩过火了。”
  话音刚落,为首的男人顺势就把唯极拎了起来,大步就朝车走了过去。
  一切发生地太快,言乐的大脑还来不及反应,车已经绝尘而去,她呆呆地看着望不见尽头的街道,连哭的欲望都没有了。
  
  一连几天,她不再去学校,胡乱地混在外头,她试着学做鸵鸟,想到那些事她就混进酒吧,学着别人喝点酒,实在不行,就问别人讨老一两支烟,在一阵的浓烟和腔喉之后,她的胃和脑子分别被这两种强烈的气味占满,再也不会想别的什么了。
  她忽然觉得久违的欢乐,灌了酒抽了烟,挤进人群中随着别人疯狂地扭动身体,高声地大笑,脸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变地扭曲而狰狞。
  “乐,来一杯我新调的酒吗?”
  酒吧年轻漂亮的老板娘青扬将手中的酒杯扬了扬,言乐斜着眼看了她一眼,呵呵一笑,伸手就抓住了酒杯,一仰头,酒就下了肚。
  “真是的,这里只有你一点不珍惜我的酒。”
  言乐并不理她,只是叼起了烟,慢慢吸着,身体软软地趴在了吧台上,“你的酒很好。”
  “怎么好了?”
  “轻易就可以让我醉了。”
  青扬轻轻将手放在了她的头上,脸上忽然多了怜惜和不舍,言乐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落魄而仓皇,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想受控制的傀儡娃娃,抓起酒就喝,咳地出血却还拼命地灌酒。不怀好意的人递上烟递上酒她也不问明白抓来就用。
  她却早就看出她的用意,不过想忘掉什么想用自己的沉沦来醉生梦死而已。没来由的她就是不想放任她这样,她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光芒,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她被她吸引而去,于是她替她挡了所有的恶意,只留一片干净的地方任她沉醉自己的灵魂。
  “喝醉了还是要醒的。”
  “呵呵,醒了再喝啊!”
  她随手就抄起吧台上的酒瓶,猛地灌了下去,青扬没有拦她,她知道拦了也没用,如果现在不让她发泄,也许她会发疯,虽然她不知道她的伤痛是什么从何而来,但她清楚,这道伤痕必定伤她极深,刺地她动弹不得。
  言乐眯着眼晃动着酒杯里的冰块,开心地大笑,这多像她的人生,沉沉浮浮,最后全化在这一片黄色的液体之中,什么都不留下。
  忽然酒吧喧闹了起来,人人匆忙地朝门口冲了出去,言乐眯着眼回头,只见一群黑压压的东西朝她扑了过来。
  “哎!你们……”
  青扬一见这阵势不对,连忙走出了吧台,“你们这是干什么?”
  为首的那个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用手将她一推,冷冷地回应道,“一晚的收入多少,这里我们包了。”
  他们径直朝言乐走了过来,走近了点言乐才看清来人的脸,她不由向后退了退,奈何靠着吧台,是无路可退。
  “宁言乐……”
  卫擎优雅地坐到了她的对面,修长的手摆在桌上。
  言乐咬着唇,慢慢吐出了一句话,“你来干什么?”
  他斜着头看她,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唯极想你了。”
  这个词让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她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他人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周围的人想冲上来阻止她这种带着严重挑衅的动作,卫擎却轻轻摆了摆手,“没关系,他们是兄妹情深嘛!我可以理解。”
  “你到底想怎么样!”言乐对着他大吼,“你还想怎么样,我们都被你弄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很温柔地抚摩着她的发,“怎么样?我没想怎么样,不过是你哥哥想你了,我替她来看看你,过地好不好,需不需要我关照。”
  他的声音虽然听着温和关心,却隐隐透着股煞气,听地言乐流了一身的冷汗。她赶忙退后,警惕地看着他,“你…….”
  “他想你想地厉害,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所以我就想我是不是要带你回去看他,回来一想,我已经带走了一个宁家的孩子,再带走一个怕不是太妥当,所以就决定带点属于你的东西回去给他做个念想,你说我要带你身上的哪样东西回去呢?”
  言乐浑身止不住地哆嗦,本能地站了起来,拔腿就跑。
  几个男子动作迅速地将他围住,拦住了她的去路。
  “怕什么?我又没想把你的命带回去。”
  她被强硬地拖到了他面前,他伸出手抚摩着她的脸和身体,一点一点,好象是在选择到底挑哪里带回去才好。
  “压住她。”
  言乐被强压在了桌上,她的半个身体几乎都贴在了桌子上。
  卫擎朝压住她的男子使了个眼色,那人很利落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短刀,就朝言乐的脖子里推了过去。
  “不要!”
  他还是要杀她,他要割断她的喉咙,他要用她的血来祭他对唯极那所谓的感情吗?
  言乐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叫喊,那是很绝望的感觉,她几乎看到了死神的翅膀,那翅膀剧烈地振动着,扬起的风将她所有的理智都抛地无影无踪,原来自己面对死亡也是如此,恐惧害怕紧张疯狂。黑色的绝望笼罩了她的整个心灵。
  “切下来。”
  “啊…….”
  她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还和哥哥说好死都要在一起,现在她却要先走了,不知道以后他来黄泉找她还会不会认识她。
  很沉闷地一声,是刀峰撞击桌面的声音,她一阵窒息,就像死了一样,直挺挺地躺在着上,再也动不了了。
  “好头发,保养地真好,唯极一定会喜欢的。”
  一阵桌椅推动的声音,然后是很嘈杂的脚步声,慢慢一点点地远去,远去……
  言乐僵直在桌上,空洞茫然的眼窝里有一条小溪流了出来,缓缓地流落到了桌上。
  “言乐!”
  青扬冲了上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而言乐的身体早已冰冷地如同死去多时一样了。
  
  言乐坐在青扬的床上,就这样保持同一个动作足足有三天,三天,她什么话都没讲什么东西都没吃,没哭更没笑,就像一个失了魂的娃娃。
  “言乐!没事了,真的,你相信我行吗?”
  她没有动,忽然大叫了一声一把抓住了青扬的衣服,“帮我剪掉,剪掉!”
  “剪掉什么?”
  “当然是我的头发。”
  她好不客气地抓起了自己凌乱的头发,混乱揉成了一团,“我不要了,我全都不要了!”
  “好,好,你别急,我帮你修剪。”
  她终于说了一句话了,她等了三天了,差点以为她疯了,现在终于好了,言乐的任何要求她都会答应的。
  “还好,他们剪地不算太断,我能帮你修地比以前更好看。”
  “不!”言乐一把抓住她的手,“帮我把它剪短,很短的那种。”
  “为什么?你……他们折磨你,但你自己不能折磨你自己。”
  言乐忽然笑了,笑地阴森恐怖,“我没有啊!只是我不想再要这头头发了,剪短了不是更轻松?”
  她的眼中迸发出奇异的光彩,似妖魔似鬼魅,一瞬间她被她吸引,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第 9 章
  言乐靠在墙上,嘴里叼了根烟,眯着眼,似乎正沉迷在什么之中,不能自拔。
  手上断小的匕首在手上自如地翻转着,忽然她手臂一挺,匕首掠过一阵风直直地插在了墙壁上摆放的飞标靶上。
  “呵呵……”噗地一下吐掉了嘴上的烟,端起酒杯,仰头饮了下去。
  “言乐,今天还回去吗?”
  青扬走到了她身边,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乌黑的头发变成了只有短短的一层,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头发完全可以保住的,她却偏偏不要,硬是逼着她将她的一头秀发剪成了现在这样的半男不女。
  “不回去了。”她歪着头,摇了摇,回去更没劲,父母看见她就是唠叨要她出国什么的,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出去,她要留在这里,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那我帮你收拾房间。”
  “不用了,今天我有事要出去。”
  “出去?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到哪里去?”
  青扬拉住了她,自从被剪掉了头发,她的情况一直不是很对,总是古怪地笑,做一些古怪的事。
  “参加一个宴会。”
  “宴会?”
  “是啊,很晚才开始的,要通宵呢!”
  她微微一笑,起身,将匕首插在了腰间,“你早点休息吧。”
  她忽然扭身,在她的唇边轻轻一吻,转而邪气地笑了笑,乘着青扬没有回神,她早已淹没在夜色之中了。
  
  卫擎保持着职业的笑容周旋在各种不同的人群之中,他已经习惯这样的场合,虚伪却有利可图。
  只是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一旁的角落里望去,那个让他总是心悸的人,正坐在那里,他低头浅尝,眼睛低垂着好象正在想着什么。
  卫擎不由皱眉,他从不曾像他这样注视过自己,他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别的东西上面。
  他不喜欢这样被轻视,他承认自己是个霸道的人,他要自己爱的人同样爱自己,他不喜欢付出没有回报。所以他爱的人一旦不爱他,他就会想办法让他爱他,还好似不行,他就会毁掉他,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做的,但是直到遇到他,这一套似乎行不通。
  他好象一个幻化的妖精,总是在不经意之中散发出风情,当他想下刀时他似乎没有害怕和恐慌,只是对他微微一笑,他便失去了所有的戾气。而他想要他的注意时他的目光却不在他的身上。
  这样的循环让他不知所措,他知道他失败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失败,还败地很惨,也许他会为此输掉所有的家产。他忽然叹了口气,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叹气了?这种自己最不屑的动作他怎么会做出来。难道……他不自禁地又朝那个角落里望去,这一望,便让他失去了所有的镇定,唯极不见了,刚才还安静地坐在那里的人不见了。他扔下酒杯就冲了过去。
  
  卫擎忽然停住了脚步,敏锐的感觉告诉他有人接近,他的手快速地摸出了枪。
  一抹人影如鬼魅一般掠过他的眼前,白色的衬衫在空气中飘舞,黑色的短发,瘦弱的身材,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
  “唯极!”
  他带着抱怨的喊了一声,他是怎么了?告诉过他不要乱跑的,他把他的话全都当了耳旁风了。
  “呵呵!”
  一阵轻声的笑,让他停下了脚步,诡异的神秘的在长而空的走廊里回荡,他敏锐警惕地快速拔出了枪,脖子却同时被一双温暖的手搂住了。
  “极?”
  熟悉的气味,短短的黑发沾在他的脸上,随着他的呼吸暧昧地在他脸上来回摩擦。
  空气在一瞬间凝结住,他不敢动,背上的人同样不动。
  “极?”
  唯极开始活动,他的唇沿着他鬓角慢慢移动,终于来到了他的耳下,忽然张口咬住了他的耳垂。他带着挑逗,一点一点轻咬上去,又好象是弥补似地舔了舔,潮湿而温热的唾液沾在他的耳垂上,好象是有神奇功效的密药,让他的理智濒临崩溃。
  “极?”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带着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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