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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阿基米德

_44 玖月晞(当代)
难道凶手用了辅助药物?
言溯从死者表面没有观察到异样。现没有法医和设备,暂时也检验不出来。
医生案子里,如果他座位旁边拳击手和幼师说了真话,确实没有察觉到异样,那凶手是怎么黑暗中杀了身体健康意识清楚医生,而没有引起周围人警觉?
赛车手死也很古怪,如果女仆小姐说了假话,她是凶手,她怎么不留痕迹地制服赛车手然后把活着男人绑到涡轮上去?
如果女仆小姐说了真话,那这些人里必然有一个人知道赛车手船上。他从餐厅回房后,出门去杀了赛车手。可为什么刻意把蜡像吊缆绳上,把其他人吸引去发现尸体?
拳击手案子就诡异了。门和窗确实是紧锁,当时所有人都房间外,死者正面受袭击倒下。房子是密室,凶手和凶器怎么凭空消失?
后来,所有人一起挨个儿地搜房子,却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东西。
这三桩命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心里还有一种会继续死人不祥预感?
其实,言溯已大抵看出谁是警察,谁是组织派来人。可这三起案子似乎不全和他们有关系,还是,他哪里想错了?
正想着,对面主持人聊兴头上,说了句奇怪话:“哎,你们知道吗?死去拳击手和医生之前就认识。”
“认识?”众人齐齐看向他。
主持人很喜欢受人注视,瞬间找回自己擅长表演状态,神乎其神地解释:“拳击手以前小有名气,拳台上表现好,但台下人品不行。没结婚之前,吃喝嫖赌样样都干。”
幼师回忆了下,帮着补充:“我听说过,当年他喝酒驾车撞死了一个大学女生。”
“可你一定不知道j□j消息。”主持人喝了一口鸡尾酒,脸颊红得发光,“他不是酒驾,而是他看上了酒吧一个漂亮女孩。人家是兼职打工,不是妓,可他非把那个女孩强迫了。女孩要去报警,拳击手一急,就开车撞了她。”
作家插嘴:“那和医生有什么关系?”
“那女孩不是被撞死。”主持人慢悠悠地说着,一副讲鬼故事姿态,“她IC里昏迷了很多天,脊椎骨折,腿都截肢了。女孩家人准备提起诉讼,要求拳击手赔偿2万美元。”
女仆听得入了迷,把演员奶茶倒得溢了出来,慌忙擦拭;
演员这次倒没介意,反而兴致很浓地问主持人,“我猜猜,该不会是,拳击手为了少赔钱,让医生把女孩治死了吧?”
主持人见美人开口,立即殷勤地笑:“还是演员小姐聪明。”
“这么说,女孩主治医生就是和我们同行医生了?”模特好奇地打量主持人,不太相信他话,“可你是怎么知道?该不会是人家死了,你乱说吧?”
主持人似乎不太喜欢模特质疑,敛了笑容,正经道:“干我这一行,当然消息灵通。我还知道,他明明是故意撞人,后来却以醉酒驾车缘由脱罪了。当然,还是赔了些钱。”说到这儿,主持人叹了口气,
“从那之后,他改邪归正了。戒了一切恶习,结了婚,成了好丈夫。不过,今天这么一看,医生和拳击手也算是多前年做了亏心事!”
一说亏心事,大家都端起茶水慢吞吞地喝,缄默不语。
言溯和甄爱安静地对视了一眼,这个故事是真是假?会和那两人死有关吗?可赛车手呢?他为什么而死?
事情仿佛有了亮光,又仿佛变得加迷雾重重。
这时,律师轻轻地说:“虽然不知道赛车手做过什么,但,该不会凶手专杀做过亏心事人吧?”
大家听言,都各自猜测紧张起来。
长久一言不发管家皱了眉,古板而严肃地说:“即使是犯过罪恶人,也只有上帝能给予判罚。以正义之名个人处罚,都是私欲,远非正道。况且,只要人真心忏悔,上帝宽容心会包容和拯救一切罪。”
言溯和甄爱不信教义,对此不置可否,但管家先生说有些道理他们也是认同。这一番正气凛然话起居室里回荡,场其他人心都微微撼动了。
演员颇有感触地低下头,过了好久,抬起头来看众人:“我以前也做过亏心事。或许场某个凶手知道了,接下来会杀我。可我还是想把同行你们当做互助小组组员,帮助我一起忏悔。
我竞争一个电影角色时候,找人用恶毒谣言中伤了另一个女演员,她事业大受打击,后来……
听说她默默地自杀了。
或许也是报应,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红过,也没有让人记得住作品。”
周围人都沉默,却没有惊讶表情。
先反应过来是幼师,她握住演员手,宽慰:“只要真心忏悔,你会得到原谅。”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这下子,表面平静实则饱受心理压力众人,面对着旅途中偶遇以后再不会见陌生人,一个个地“敞开”心扉,但真真假假就说不清了。
模特说她害过走T台姐妹从台子上摔下去从此离开模特圈;
作家说他看了朋友草稿后,盗取他创意发表,从此和朋友绝交了;
幼师说她有次实控制不住情绪,打骂了一个小孩子;
律师说他曾帮过公司逃税;
主持人说他曾报导不实消息,导致网友人身攻击人肉搜索当事人。
言溯垂眸倾听,心里波澜不起。
这时,幼师看向言溯,问:“逻辑学家先生呢?你有没有做过亏心事?”
言溯抬眸,平淡道:“没有。”两个字轻轻松松,毫无犹豫。
大家脸色变得微妙,分明是不相信。
演员轻飘飘地问:“哪有人没有可忏悔事?逻辑学家先生,不用不好意思。做错事,并不会消减你人格魅力。”
甄爱之前没怎么认真听话,但关于言溯她都听到了,她觉得奇怪:“你们为什么不相信呢?我就相信他没有做过亏心事。”
这话一出口,大家目光加微妙地看向甄爱,仿佛叹息,涉世未深小姑娘啊,真是单纯好骗。
言溯淡淡,丝毫不介意。他说是真话,不乎别人信不信。甄爱信,就够了。
可演员心里跟猫挠一样,很想知道这个看上去极端正经男人究竟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她妖娆地轻轻含唇,倚沙发扶手上,嗓音妩媚,“逻辑学家先生不要担心嘛!不是说,有伤疤男人性感吗?其实,犯过错坏男人讨女人喜欢。”
甄爱拧着眉心,加不明白:“为什么女人要喜欢坏男人?我不喜欢坏男人!”
言溯垂眸看甄爱一眼,不禁微微笑了,抬眸看演员,神色却冷淡:
“很遗憾,我活着不是为了讨女人喜欢。
另外,我认为,喜欢是一种状态和观念相似吸引,什么样人吸引什么样同类。”
说话间,不经意地握紧了沙发上甄爱手。
甄爱完全认同他观念,扭头开心地冲他笑,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他喜欢她,她喜欢他;
他相信她好,她也相信他好;
这样就好,他人意见,谁乎呵?
演员讪讪,强自笑笑,看向甄爱:“那学生小姐呢,你有没有想要忏悔事?”
甄爱耸耸肩,轻轻松松地说:“我也没……”
话突然说不出口,脑子里奇怪地浮现出妈妈死那一刻,伯特她耳边叮咛:“little C恨死妈妈了,little C心底其实想要杀死她!”
她思维顿时一片空白,她,真不需要忏悔吗?
演员一眼看出蹊跷,意味深长地笑笑,温柔地追问:“学生小姐,你真没有想说?”
甄爱早已平复了情感,神色淡淡:“没有。”
演员摆摆手,半开玩笑似轻叹:“不忏悔人是会下地狱哦!”
言溯不悦地皱眉,刚要说什么,甄爱却自地笑了:“下不下地狱,我无所谓。而且,相信我,我就是从地狱里逃出来。”
除了言溯,场没人听懂了她这话,但也都不会继续追着问缘由,毕竟都不熟。
可演员还不死心地抱着手幽幽看着,倏尔弯起一边唇角:“两位关系还真让人羡慕,这么说来,你们都没有对对方忏悔和隐瞒事啰?”
这话其实问得很不礼貌又越距,但甄爱还是第一时间回答得斩钉截铁:
“当然没有!”
说完,她看见演员意味深长笑容,心蓦地空落了一下,因为言溯没做任何反应。他握着她手微微松了一点,安安静静地垂下眼帘,遮去了一切情绪。
虽然甄爱平时看不太懂人表情,但她对言溯是再熟悉不过,立刻就意识到他哪里不太对。
言溯松开她手,说:“我去下洗手间。”说罢,起身出了起居室。
甄爱望着他背影,愣愣。
难道自己多想了?可他真好像有哪里不对。
#
言溯立镜子前,用纸巾擦拭手上水珠。水早就擦干,他却走神了,手还一遍遍做着重复动作。
良久,他瞟一眼镜子,男人穿着料峭黑色风衣,清瘦又挺拔,只是脸色分外冷僻。
洗手间镜子下角也印着这个家族族徽,荆棘和紫露草,中间是La,底端小写C&C。
其实,他早应该把心中猜想告诉甄爱,而不是等到现由外人提问他才蓦然发觉他居然对甄爱有所隐瞒。
他看来,这是对爱人一种背叛。
他无比憎恶此刻这种背叛甄爱感觉。憋闷又愤怒,自责又羞愧,他必须马上向甄爱坦白。
言溯用力狠狠把纸团砸进废纸篓里,动身往外走。洗手间门开了,女演员婀娜多姿地走进来。
言溯皱了眉,再度不悦:“我没走错洗手间,所以……你是变性人?”
演员早就习惯他不客气,一点儿不恼。
她笑盈盈地关了门,扭着身子斜靠门上,看上去j□j,软得像条蛇,“逻辑学家先生觉得我不够女人吗?不比你小女朋友有女人味?”
她身子一挺,袅袅地走过来:“要是和她睡一起,骨头都咯得疼吧?”说着,竟抬手要搭他肩膀。
言溯眼中闪过一丝隐忍厌恶,挪开一步,迅速和她拉开距离。
他眸光清冷地看着她,不掩饰语气中鄙夷:“原来你不是演员,是妓/女。”
演员一梗,眼中闪过一丝羞愤,却狠狠忍了下来。这个男人还真是……她咬咬牙,气得反而笑起来:“演员和妓/女有什么区别吗?而且,就算我是妓/女,如果看上你,我也算是一个品位不错妓/女吧。”
“嗯,同样,我是一个品位不错逻辑学家,”言溯已拉开门,冷淡道,“所以你应该清楚,我欣赏水平没那么低级。”
他才出门,就见甄爱红着脸从女洗手间里跑出来,随后模特和幼师也出来了,还笑着对甄爱说“没关系”。
言溯奇怪,过去问甄爱:“怎么了?”
甄爱搓手指:“里面隔间门坏了,我不小心推错了门。”他看着她低头样子,心里软软,忍不住抬手揉揉她头。
甄爱呐呐地抬头,却看见演员从男洗手间里走出来,几个女人全诧异了。
言溯倒是安之若素,对她们说:“你们先回去吧。”说罢拉上甄爱往另一边走:“我有话和你说。”
#
走廊窗子外暴雨如注。
他扶住她肩膀,弯下腰直视着她黑黑眼睛,无比虔诚地开口:“AI,刚才他们说那个问题……”
“没关系。”她打断他话,抬手握住肩膀上他温暖大手,笑容满满,“我信你。再说,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可隐瞒事情啊!”
他脸色却很凝重,丝毫没有因为她微笑而舒缓:“Ai,我本来准备等案子结束了再跟你说,但是……”
她闭了嘴,眼珠乌溜溜,专注又好奇地看着他。
“这座城堡很可能,”他咬咬嘴唇,有些艰难,却终于说,“是你家。”
她愣住,隔了好几秒,疑惑地看着他,语气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管家先生讲那个故事呢?”她仿佛想起什么,止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不要告诉我管家先生说故事是真;不要说那个化学家是我哥哥;不要说那对年轻夫妇是我父母;也不要说那个二战时候卖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是我祖……”
她说得太太激动,喉咙一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修建这座城堡人二战中研发武器杀死了太多人,他们惶恐而负疚地躲了起来。什么武器会让他们那么惊慌,日日活恐惧之中?
哈,
一辈接一辈,一代传一代,这真是一个邪恶家族,这真是一个活该受诅咒家族。
可她不肯相信,执拗地看着他,脸色竭力平静,却掩饰不住凄苦:“你没有证据。阿溯,你不要这么说!这个邪恶地方,这里坏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阿溯,你不要这么说!”
他心狠狠一疼,加用力握住她肩膀:“Ai,兰斯洛特是城堡原主人家族姓氏。C&C很可能是初一对故人名字,或是你祖父母名字。因此我想,你父母给孩子起名时,会不会效仿父辈,用两个C开头。”
烛光中,她脸色白了一度。
“AI,那串凯撒变体密码明文是NQQDNZhTDLTQC,密文是KILL Ne R Be KILLeD。它密钥是一个名字,C开头女孩名,Cheryl,意思‘吾之心爱’,Cheryl是你吧?”
甄爱颤了一下,目光空洞:“即使这样,或许一切都只是巧合。”
“是,我一直这么想,一直心存侥幸,所以没有问你。Ai,”他轻声唤着她名字,声音不知为何没了底气,“你哥哥名字也是以C开头是吗?你先不要说,听我说。LJ她查到,Alex家就这里。”
她望住他:“所以呢?”
“Alex说他姓La Crage,我曾经笑他姓氏奇怪有语法错误,直到现才明白,其实是族徽里两个大写字母。Ai,LJ还说,Alex组织里名字是……Chae。”
女孩脸色苍白,像瞬间冷冻住水,再没了一丝波澜。
她静静看着他,眼睛一如既往漆黑,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初次见面,她从钢琴背后绕过来,带着冬天凉意,干净又疏远。
她一字一句,问:“所以,是你,摁下了白色键,然后Alex,不,我哥哥Chae就,没了。”
言溯心如坠冰窖,清俊脸上闪过一丝剧痛,却依旧沉稳:“是。”
走廊温暖烛光她脸上辉映,却格外清淡而落寞:“是我哥哥骗了你,他说是白色键,你才摁白色键。”
“是。”他看出她平静外表下,伤心了,他心像是被钝刀割过。
甄爱很轻地点了一下头,抬起眼眸,一动不动看着他:“你当时,没有看出来他撒谎了。”
言溯内心巨震,盯住她:“没有。”
他有一刹那生气她质疑,可瞬间被潮涌般慌乱淹没,他伸手去拉她:“Ai,我真没”
她猛地退后一步,躲开了他手。他手心于是抓到了空气,空落落,一如他此刻心。
甄爱立昏黄烛台之下,微微笑了,看着很是惨淡,让人想哭:“阿溯,我信你。”
言溯心像是被重锤无声击落,痛彻心扉。
她还微笑:“阿溯,我不生气,真。我只是,太多事情,想一个人走走。不要跟着我,好吗?”她说完,转身跑进深深走廊,再没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Alex说他姓La Crage,我曾经笑他姓氏奇怪有语法错误”这话是从法语角度说,rage是阳性名词,应该说le rage
72、糖果屋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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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溯追过去时,甄爱早已消失错综复杂走廊迷宫里。
他望着七弯八绕走廊,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画面,他掀开地上白布,甄爱蜡像静静地躺医生尸体旁。当时分明下定了决心,不让她离开他视线。
心一瞬间又痛又慌,像是万箭穿过。
言溯停住脚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盲目地去追,反而危险。
甄爱需要一个人静静,他虽然心痛,但愿意给她空间。只要保证剩下所有人都起居室里,甄爱就不会出问题。
他望着前方空空如也走廊,很不舍,却还是毅然转身回去起居室。经过大厅时,他特意望了一眼,剩余人蜡像没有任何问题。
可他万万没想到是,推开门,走时还暖意浓浓起居室只剩了两个人,管家和律师。且管家也起身要往外走样子。
言溯心猛地一沉:“其他人呢?”
律师道:“主持人说天冷,要去房间里把被子抱过来,其他人也都去了。”说完,奇怪地问,“诶?学生小姐没和你一起?”
言溯已经说不出话来,心里不知是种怎样悲哀情绪,只知道转身往外走。
迎面走来女仆小姐,她抱着毛毯,目光越过他身后,说:“管家先生,1点了,我去附堡关灯吧。”又道,“对了,刚才不知是谁开了大厅窗子,把学生小姐蜡像吹倒了”
“Dan it!”言溯咬着牙,一时控制不住吐出一句脏话。
女仆抱着毛毯扭头看他匆忙离去背影,这群人里正经逻辑学家先生也骂人了?她瞪着眼睛觉得很意外。
#
甄爱穿过中央花园后,身子全被暴雨打湿了。
城堡里漫无目地走了不一会儿,周围景致渐渐开始和记忆中哥哥游戏重叠。西端附堡是第7号,她现想起来了。
虽然生平第一次来这座城堡,她还是驾轻就熟地找到了7号堡西端房间。
“吱呀”一声门开,房间里布置简单,宁谧幽静,壁上点着暖暖灯。她从柔软地毯上走过,到窗子前。
古堡像是两个极端,外边极喧嚣,里面落针可闻。
她立静与闹边缘,打开销栓,抓住厚厚木窗棱,用力一扯。
耳边呼啸,来自北冰洋海风像洪水一样汹涌地奔腾进来,扑她满面冰凉。风里夹杂着苦涩而坚硬雨水,打得她脸颊生疼生疼。
她松开窗子退后一步,狂风吹得木窗剧烈摇摆拍打。
房间灯光微弱地走进窗外黑夜,投下一道浅浅亮,很又被黑暗吞噬。目光所及之处,礁石嶙峋,细草杂乱,被风雨打得七零八落。
再远,是一望无际黑夜里大海,看不到繁星,看不到城市灯光,只有黑暗,看不见头黑暗。
雨丝飘进她黑漆漆眼睛里,冰凉又刺痛。她却固执地睁着,眼眶渐渐红了,一颗颗透明水滴像珠子般从她冻得苍白脸颊上滑落。
那首诗里说:太阳落下去了四周一片荒芜我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有一声叹息
哥哥,你心里,很悲伤吧?
为什么要选择死亡?明知道你不,我世上就是孤零零一人。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选择死亡?
她静默无声地泪流满面,望着前方颠簸黑夜,她胸腔涌动着不可纾解压抑与苦闷,真想扑上去对着那片深不可测黑暗狂吼。
可窗子忽然被人关上。狂风暴雨一下子销声匿迹。世界回归了温暖和安宁。
泪光闪烁中,她看见一个陌生却笔直男人背影,和一个丰满又青涩女孩身影。
女仆小姐赶紧锁窗子。
管家先生看见地上水渍,皱了眉,忍着怒气说:“雨水进来会打湿城堡地板,这些木头会长蛀虫!”
他语气严厉又不满,严肃地回头看甄爱,望见她满脸泪水,一下子愣住,脸上划过一丝微微尴尬。
女仆关好窗,一看甄爱默默流泪,也吓了一跳:“学生小姐,你怎么了?”
管家常年独居城堡,不善与人交道,看甄爱哭了,很不自地往女仆那边挪了一步,意图拉开和甄爱距离与责任。但他还是有愧,于是小声对女仆说:“我只说了她一句,结果她一声不吭,就哭成了这样子。”
女仆无言地看了管家一眼,走上去问:“你是不是和逻辑学家先生吵架了?刚才他城堡里跑,好像找你。”
甄爱一愣,立刻别过头拿袖子胡乱擦去脸上泪珠,又低下头:“没有。”
管家和女仆这才发现甄爱衣服都湿透了,哒哒地贴身上。
管家又皱眉,不堪忍受客人们不听话,说:“下雨就不要乱跑。赶回去吧。不要从花园走,出门后左拐。你遇到任何岔路上都左拐,就可以回主堡了。”
说完,叹了口气,对女仆说:“点去关灯,我们也回去吧。真担心他们一个个全城堡里乱窜。”两人往外走,管家还嘀咕:“管理客人真麻烦,一个个跟老鼠一样爱乱跑。”
这个严苛又呆板管家是连续几代人都服务这座城堡吗?甄爱垂眸想了想,她很想知道这座城堡故事,多详细。
“等一下!”她跟上去,“我和你们一起。”
甄爱跟着管家和女仆走长廊里,四处张望。
和主堡房间结构一样,7号附堡里房间没有同一水平面。相邻房间看着像巨大旋转楼梯一级级台阶,只不过坡度极缓走上面不易察觉,只有站头回望,才会看出端倪。
甄爱望着随处可见族徽,问管家:“这座附堡不住人吗?”
管家斜睨她:“你怎么知道?”
“感觉这里构造不太一样,没有风口,很封闭不透气,但又很冷,取暖设备很少。”
“你现觉得冷是因为你衣服湿了。”管家收回目光,须臾间又道,“不过这座堡冷,也是事实。这是以前几代主人们做实验地方。”
实验?
甄爱一愣,斟酌了一下语言:“管家先生,我觉得城堡主人经历就像传奇。我很想多听听他们故事。上次听你讲了一些,总觉得太宽泛。你还能给我讲讲吗?这些都是真吗?”
管家似乎很满意她虔诚态度,冰封脸缓和了些,语气中透着一丝骄傲:“兰斯洛特家族故事,就是我们家人铭记着,一代传一代,我当然知道一切。”说完,语调又有些落寞,“只不过,家族里人再也不回来这里了。”
甄爱看着他稍显失落脸,一时间唏嘘感慨。她一辈子生活组织里,哪里知道世界北端,有这么一座孤独小岛,上面住着那样一个忠诚而固执管家家族。而她祖父母父母离开这里时候,想过有人会这里清冷地守候吗?
一年又一年,跨越了时间。
管家道:“说吧,他们传奇故事,你想听什么?”
甄爱回过神来,问:“这个家族起源是哪里?”
“初源欧洲,但到了后来,可以算是和世界各地都有关系了。兰斯洛特家分支太多,具体要去查族谱。就说离我们近这一支吧,建造这座城堡Clark&Chia Lan Celt夫妇。妻子是二战时期中国人,一位非常聪慧娴淑大家闺秀。”
Chia?听这个英译,应该是类似于“乔”或“娇”之类中文。
甄爱问:“你不是说他们制造杀伤性武器战争中杀死了很多人吗?那,是什么类型武器?”
管家顿了一下,近乎一声叹气:“比子弹还有效东西。”他停了下来,看上去不想明说,但还是提了一些别内容,“兰斯洛特家族历史上出过很多科学家,建造这座城堡夫妇是化学和生物方向天才。”
不用想就是化学毒气和细菌炸弹了……祖父母竟然是发战争财……每一分钱上都粘着惨死之人怨灵……难怪他们要建这座迷宫躲起来……
甄爱心缓缓地下沉,只觉得身上被压了千斤负荷,重得她呼吸困难,透不过气来。心像是沉进了深水,憋得好难受,却找不到空气。
以前,身体遭受一系列摧残和折磨时,她都没有觉得多累;可此刻,她觉得,活着真好辛苦,辛苦得想哭!
又听管家说:
“起初那对夫妇生了好几个天才孩子,可孩子们都觉得这座城堡阴郁,长大了就离开了。只有当时三小姐回来,带着一个高大英俊中国籍男子,说是她丈夫。他们这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第一个男孩儿就是城堡里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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