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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是怎样炼成的

_90 六道(当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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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这就是法(2) 第八十二章
“他怎么来了?”谢文东弄不懂。这个赤军的家伙经常神出鬼没的,而且消息灵通的很,自己回H市没几天他就找上门来了。李爽不认识无名,疑惑道:”东哥,你认识这个无名的?”“恩!”谢文东点点头,并未答话,对大汉一笑,道:“兄弟,请他进来吧。”“是”。大汉爽快的答应一声,转身跑出大厅。不一会,他和一位二十多岁,面容冷峻,身材偏瘦的的年轻人走进来。“哈哈。”没等无名到前,谢文东已仰面而笑。张臂迎上前去,无比亲密的拍拍无名肩膀,欣喜道:“好久没见,你老兄在日本的日子应该不错吧?”没想到谢文东如此的亲热,无名受宠若惊,客气道:“谢君的风采还是依然。”
“呵呵。”谢文东轻笑。招呼无名坐下,他自己在无名对面姗姗落座,下面的小弟上前倒了来两杯茶水。分放到二人面前。“无兄别客气。”谢文东一挥手道,“你是打哪来?”“上海。”无名一向很少废话,他的中国话岁流利,但毕竟是日本人,话说多了时常走调,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的话尽量简洁。到现在,已经成习惯了。“上海?”谢文东眉毛皱一皱,悠悠道:“上海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无兄不会无缘无故的大老远跑到H市来吧?”
无名点点头,道:“我来,是因为你在。”“呵!”谢文东笑问到:“你怎么只我的H市?”无名笑了,道:“我自然有我的门路。”谢文东到:“赤军的门路我不过,也不像知道。如果有事就直说吧,我们也不是泛泛之交了吧?!”“谢君还是那么直接了当。”无名叹息,顿了好一会,才为难开口道:“我这次来确实有事求助谢君。”
果然!谢文东用头发猜也能想到无名不会只是来探望自己,没说话,等他下文。无名继续道:“有些难以开口,每次都要麻烦谢君,”谢文东喝口茶,打个哈哈道:“只要你能把你那日本人的客气省略掉,
我想我会更舒服一些。”无名尴尬的挠挠头,直接了当道:“我们的组织现在很困难。和魂组正式开战以来,打掉他们一些势力,但魂组有政府中右翼集团支持维护,借国家力量制裁和打击赤军,我们现在举步为艰,支持组织运转的企业纷纷被查封,资金空前紧张。”他一顿,为难的看着谢文东,后者丝条慢理的喝着茶,脸上依然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见他停顿,谢文东举目道:“继续。”
无名叹口气到:“谢君应该了解,没有经费,对于一个庞大的组织的生存是何等艰难。”
谢文东心有所感,点头道:“这点我明白,所以……”“所以我此次前来希望能得到谢君的援助,资金上的援助。”无名刚开始说到点子上,一提钱,李爽无法保持沉默,从二人对话中他也听出一些端口,这无名可能是日本最大的恐怖组织——赤军成员。东北人对日本人没什么好印象,当然,有些地方的人除外。李爽自然也是如此,加上一直和文东会作对的魂组,他更是对其保有很深的仇视。他突然发问道:“你知道你老兄准备让我们‘援助’多少?”
无名看了看笑到,不知道他的身份,转头看向谢文东,后者一笑,道:“他是我兄弟,他说的话可代表我的话。”无名沉思片刻,道:“两千万。”“噗!”谢文东没什么反应,继续喝茶,而李爽却差点吐血,以前没见过狮子大开口,现在算是见识了。他继续说:“多……多少钱?”“两千万。”“日元?”“人民币。”李爽喝口吐沫,急忙拉住姜森,道:“快帮我合合,两千万人民币相当于多少日元?”不用细想,姜森脱口道:“将近一亿七千万日圆吧。”“妈的。”李爽腾的站起身,吼道:“就凭你一张嘴,让我们拿出……”谢文东一摆手,拦住李爽下面的话。
对无名笑道:“两千万,我能出的起,不过,你要让我知道我能得到什么?”无名振声道:“谢君会成为我们赤军的朋友,而且我们也会帮助你打击魂组。”
“这不够!”谢文东摇头道:“就算没有你们赤军这个朋友,我依然活的很好。再则,你们和魂组之间的矛盾不要扯到我身上,记住,那是你们的事。不要说是为了帮助我而和魂组开战的。而且,魂组在我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就像是在大象面前跳来跳区的猴子,虽然讨厌,却够不成威胁。无兄,你明白我的意思嘛?”
无名脸色瞬间变了数次,最后,默默摇摇头,精神颓然道:“看来,谢君是不会答应我的请求了。”说着,他向谢文东一弯腰,打算起身。谢文东呵呵一笑,挥手道:“无兄别急嘛,就算这方面我帮不上忙,我们私下还是朋友嘛,既然来我这里,不款待一番实在说不过去了!何况,我也没说肯定不帮你,你要知道,文东会是有资金,而且拿出几个两千万也不是做不到,可这些钱都是下面成百上千兄弟用血汗打拼回来的,如果收不到相应的利益,”他眯起眼睛,接道:“下面的兄弟也不会信服!”
无名问到:“谢君像要什么利益?”谢文东眯眼盯着无名,缓缓道:“在赤军大旗的背后印上文东会的名字!”无名身子一震,他知道谢文东暗指的是什么,沉默不语,当然,你们能做到这一点,我会考虑提供更多的资金。”无名双手轻轻搓着,好一会,发问道:“在日本政府内,赤军是公认的恐怖分子,难道谢君不怕吗?这和黑社会是两个性质。”
“哈哈!”谢文东仰面而笑,说道:“只要你们不说,谁知道?”无名凝思道:“这,我无法做出决定,需要时间和上海沟通。”谢文东若无其事的拿出烟,问到:“我说的这个‘上面’是指谁?”无名站起身,道:“赤军的真正高层。好了,今天不打扰谢君了,我也要回去考虑考虑。”谢文东也不勉强,跟着起身,说道:“时间不要很长,我在H市的时间并不多。”
“恩!”无名点头一笑,到:“我想以后和谢君的合作的机会决不会少。”说完,告辞离开。谢文东送到门口,等无名的背影远远淡去,他向姜森抛个眼色,后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对站在不远处的手下一甩头,带上两人悄悄跟了出去。
等姜森走后,谢文东靠坐在沙发,仰首,眯眼盯着天花板。高强心中不解,问到:“东哥,为什么要和赤军拉上关系?”
谢文东苦笑道:“魂组!”“魂组?”高强迷惑道:“魂组怎么?”谢文东道:“你认为魂组和我们的仇深不深?”李爽抢先道:“如果我们突然都死了,魂组一定比过年还高兴。”“所以,”谢文东道:“他们现在虽没在中国有什么大动静,也看不见踪影,不过我知道有一天还会突然出现的,在背后狠狠插我们一刀,这是隐患。消除隐患的最好办法就是将它消灭或使其受到牵制,但他在日本,我们鞭长莫及,而赤军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高强凝声道:“东哥想用赤军牵制住魂组?”谢文东微微一笑道:“也许,我们还能从赤军身上得到更多好处也说不定。”高强谨慎道:“东哥,正如刚才那个日本人所说,赤军是恐怖分子,在世界上也是有一号的,让他们抑制魂组固然是不错,但我们和他们连线,也如同在玩火。”“不用担心!”谢文东自信道:“只有不会玩火的人才会惹火烧身的,但那决不是我。”他拍拍高强肩膀,道:“送我去找彭玲。”高强看了看谢文东,叹了口气,他担心文东会发展太快会变成空中楼阁,好看而不坚固,他更知道什么叫树大招风,可转念又想,自己担心实在多余,他能想的到的,谢文东那会考虑不到,想罢,摇头而笑,与谢文东并肩走出别墅。
谢文东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倒飞而过的高楼大厦,自言自语道:“一座高楼要有坚固的地基才能屹立不倒,一个大型的组织也是一样。所以,”他抬头看向高强,问到:“强子,你准备好了吗?”高强不懂,反问道:“东哥、,准备好什么?”
“和我区闯天下,去争天下,去得天下!谢文东眯眼缓缓道。他的声音不大,温柔却有力,言语中那种无与伦比的霸气与魄力足可以让人心折。高强急促呼吸两下,冰冷的血在燃烧,良久,心情渐渐舒缓,才用平淡的语气说道:“自从跟随东哥哪天起,我就从来没后悔过,这条命,早交给东哥了。”谢文东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真诚和感动,像高强这样的人,虽不擅长言表,却是可以依靠,一辈子做兄弟的。他笑呵呵的贴近车窗,仰望天际,心中暖洋洋的。
转眼,轿车已到了彭玲家楼下。谢文东犹豫的徘徊两圈,还是上了楼。彭玲在价,当谢文东轻按门铃的时候,她突然拉开门,用力一甩,砰的一声巨响。铁门重重撞在墙壁,什么话都没说,彭玲转身进了屋。“那个……”谢文东尴尬的搓搓手,膳不搭的跟进去,屋内很乱,而且乱的一塌糊涂,像是刚刚经历了一次台风的袭击,和平时一向清洁整齐截然相反,他关心道:“吃饭嘛?”谢文东的好戏丝毫没被怒气当头的彭玲理会,坐在床上,头也没回,道:“我的事还需要你的关心吗?”
谢文东挠挠头,缓步走到彭玲身边坐下,柔声道:“看来,我们需要详谈一次。”彭玲哼笑一声,:“你终于要和我摊牌了嘛?!”无奈的摇摇头,谢文东叹道:“正因为我在乎你,才有些事情不得不隐瞒你。”
“是吗?”彭玲眯眼看着他,满脸涨红,咬牙道:“那我真希望你从来没在乎过我。”谢文东接着道:“我和金蓉很久以前就认识了,那时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被歹人捉住,深陷虎口……”这些事彭玲已听金蓉说起过,那晚,谢文东接到三眼电话匆匆走后,藏不住心事还带点炫耀的小金蓉把她和谢文东的事情都跟彭玲说了,其中不免有点添枝加叶,最要命的是金鹏为谢文东和金蓉订婚的事也大谈特谈,听到心爱的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已有婚约,任谁都是无法忍受的,彭玲不管怎样好强,终究只是女人,内心远没有外表那样的坚强。她摇头而笑。双眼不知何时蒙上一层水雾。别过头,不让谢文东看见。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到:“这些我都知道,你也不用再说了,如果你只是谈这个,那没有必要了。”
谢文东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那颤动的双肩暴露出她内心的苦涩,看到这,他感到阵阵心痛,双手按住彭玲的肩膀,缓缓道:“有些事情,就算我不愿意,但还是要去做的。”彭玲嘲笑,“你是谁啊?你是谢文东,世界上还有让你无法拒绝的人嘛?”谢文东一直对彭玲说他自己在做生意,已经不混黑道了,可她不是傻子,而且还是警察,不用刻意去打听,一些传言已飘进她的耳朵里,别人的话或许可以不信,但是彭书林哪儿得到的消息却不得不信,彭书林只所以没对他动手,一是谢文东特殊的身份,中央政治部的名头并非虎虎人而已的,再则,谢文东也不是高调的人,做事狠,但轻易不会出手,让这样做事有头脑又有威慑力的人控制一盘散沙的黑道格局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社会治安能稳定一些。这些,彭书林私下里和彭玲谈起过,他也知道自己女儿和这个带有双重极端身份年轻人的关系,但他从没有明确反对过,只是说明厉害,下一代人的事就让下一代人自己去解决。也正因为彭书林的教育方式,才养成彭玲独立,不依赖任何人的个性。
第六卷 这就是法(2) 第八十三章
彭玲知道谢文东的身份,谢文东也同样知道她知道。他当然不会主动去拉开天窗,这是二人之间的禁区。他苦笑,叹道:“人,终究是人,再聪明也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在你困难时别人帮了你,你就得还,这是做人的道理。我欠一个人的情,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还干净的。”彭玲知道他指的是谁,泪水滑落面庞,声音干而沙哑道:“那我呢?”
谢文东一震,环住她纤细而结实的腰身,毫不犹豫道:“你是我一生最爱的人!”
彭玲并未再说话,但谢文东的手已被水打湿,她的泪水。他加大双臂的力气,仿佛要把彭玲搂进自己的身体里,也把彭玲的心融化,他探身,吻住微微张开,只为他一人微微开启的红唇。彭玲心有不甘,她没打算这样轻松的放过谢文东,剧烈挣扎,不过很快,她的反抗在谢文东火热的口中被融化成水。女人是水做的,不知道是谁说出这么经典的话,就算她坚硬如冰,在烈火之下还是会被融化的。谢文东虽算不上烈火,但彭玲对他也绝不是冰山。
彭玲睡了,在谢文东的怀中,两把小扇子似的睫毛上还挂有泪滴。他放轻动作,慢慢抽出枕在她头下的手臂,拉过枕头垫上,扶了扶有些凌乱的秀发,叹息一声,翻身从床上坐起。缓缓活动麻无感觉的手臂,心中却是甜丝丝的。不过担忧并没有因为彭玲的平静而消失,解决问题的办法他还是没有找到,彭玲能容纳金蓉吗?或者金蓉能接受彭玲吗?还有,他还弄不懂自己对金蓉是怎样的感觉,还有小玉,小美……谢文东小声诅咒一句,信步走到阳台。打开窗户,冰冷的空气让他的头脑清醒一些,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不去想,到了山前终究是有路走的。谢文东苦笑,点燃烟,长长吸上一口,慢慢回味,少有的轻松爬上心头,疲惫不堪的神经稍微放松。他从没对别人说过累,但事实上却不,他所承受的压力远远超出了他的年龄。两个帮会的前途,无数人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他一人手中,一个偏差,不知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更不知会有多少兄弟亡命天涯。这些他不是没考虑过,但谢文东是有原则的人,既然选择一条路,一定会一直走下去,但他却在女人方面选择多条路。
谢文东吸烟,无意中瞥到对面楼下楼头黑暗的角落中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同样在吸烟,如果不是猩红的烟头突然闪烁一下,他恐怕也注意不到这个人的存在。那人藏在角落中,距离又远,他聚目看了好一阵也看不清长相,只是感觉上身材不是很高,他肯定,这人不是高强,而且,十有八九是对自己而来的。他没做何反应,依然自顾自的抽着眼,怕引起那人的警觉,只是暗中悄悄拿出手机,拨打高强的电话。高强这时正在车中无所事事,晚间十点多了,一个人待在车中总是容易困,他手背到头后,双腿搭在车抬上,闭目聆听卡带,恍恍惚惚假寝,突听电话铃声响起,不耐烦的低声诅咒两句,才缓缓张开眼睛,一瞧来电,原来是谢文东,精神一震,清醒了不少,急忙接听。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很小,隐约中听到:“北方楼下有人,抓住。”
说完,电话挂断。高强呆了一下,挠挠头发,扭头向窗外看去。有没有人他没看清,不过,北面楼头下却有一颗小红点一亮一暗,很明显那是有人在吸烟。他经验丰富,下了车后,并未直接向北面走,而是向相反的方向,边走边解腰带,给人的感觉像是下车小解的。等走到别人无法注视到的楼后才迅速加快步伐,顺着楼后的小道绕了一大圈。
谢文东看得没错,对面楼头下方确实隐藏一个人,身材不高,微微偏瘦,一身黑衣,往墙上一靠,真的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如果他不抽烟,谢文东又哪会看到他。谢文东眼角的余光一直不离这人左右,而这人也在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只是不时有青烟从二人口中流出。高强的动作很快,也很轻,转瞬之间已到了那人身后,那手掌一展,一把如同铁条的黑色战刀从袖口中掉出,接着,手一紧,准确无误的抓住下落的刀把,这把刀刀身足有一尺半,黑糊糊的,毫不起眼,但上面所带的肃杀之气夺人魂魄。真是太大意了!高强离那人五步远的时候,站住身,心中暗暗想道。这么近的距离,对方又是背对着自己,他有信心一刀能将这人轻松了结掉。就在他准备下手活捉此人时,这人突然说话了,头也没回,只是声音冰冷、沙哑得如同来自地狱,道:“最好不要做你心中想做的,你不是我对手,我今天,也不想杀人。”
高强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或者他是在对另外一个人说话。他目光迅速扫视一周,结果失望了,他的耳朵没问题,而且周围没有任何人,显然,他是在对自己说话。这怎么可能?高强想不通,心中升起一丝寒意。“你知道我来了?!”不管他心中多么诧异,但从高强说话的声音内听不到半点波动。那人没回头,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当然,你刚下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来找我的,而且,你走路的脚步声实在太大了。”那人的嗓音沙哑得如同用一块石头划动玻璃,让人听了心中痒得难受。高强眉头一皱,不是因为他的声音,而是他说的话。他微微一笑,冷道:“朋友,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总之我不是你们的朋友。”那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冷漠无情的脸孔。
这人看样子三十岁出头,面平如刀削,苍白如纸,五官好像画在上面,整张脸一个平面。高强胆子不小,可看清对方面容之后激灵灵打个寒颤,差点惊叫出声:鬼!暗道,好家伙,这人真够……他拿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比喻这人,说他丑,其实他的五官拿出任何一个都很不错,可能造化弄人,本来不错的五官凑到他脸上变了味,给人说不出的不舒服感。高强心中一叹,问道:“朋友,那你是来干什么的?”那人幽深道:“我找谢文东。”“有事?”“有事!”“什么事?”“你,不配知道,让谢文东下来!”高强嘿嘿笑了,说是笑,嘴角只是不自然的抽动两下,他垂头,轻轻扶着刀身,道:“既然不是朋友,你就得问问我手中的刀同意不同意。”话音未落,黑色战刀刮起一道黑茫,直取对方胸口,没有任何虚招,干净得不参任何杂质,只是快,快如光,快似电,不到一眨眼的工夫,刀尖已贴近那人前胸。
可惜只是贴近,当刀锋沾到那人衣服时,再也划不下去了。高强刀快,那人手更快,他右手上戴了一副不知是何材料制成的手套,黑色,看似柔韧异常,没看他手臂怎样动,已牢牢抓住刀锋,手套无丝毫损坏。那人抓住刀身,依然用那死气沉沉的语气道:“看了,你的刀同意了。”“不见得!”高强双肩一紧,手腕突然用力上翻,纵使那人了得,也吃力不住,手下意识的一松。他手松,高强可一点没松,刀身顺势向前一递,一刀变划刺向那人胸口。
那人无奈,只能退,瞬间退出五步之遥才站稳身,晚风吹过,感觉胸前一凉,低头查看,胸口处衣服出现一条一指粗细的口子,险险伤到身体。
高强心惊,对方的动作太快,他甚至没看清这人的身法,只是人影一晃一动,已经在五步开外,这简直超出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心中虽震,但面上未表现出来,看着对方衣服上的口子,冷然道:“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那人苍白的脸更白,如同透明,死鱼般的眼睛锁在高强脸上,左手微微抬起,用慢得不能再慢的动作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普通的片刀,一根铁条,只是末端系上白布当作刀把。抬起手,刀臂笔直,直指高强的咽喉。没说话,抬腿向前跨出一步。至始至终,他的动作都不快,但散发出的威慑力大得惊人,若是普通人,不用他动手,只是发出的这强大气势就能将其压倒。高强对敌无数,这样的高手还是第一次碰到,心中一荡,血液沸腾直至燃烧,目光毫不畏惧的对上那人散发死气的眼睛,刀随意的提在手中,也是向前跨上一步。二人之间只有三步的距离,正好在攻击范围之内。
两人谁都没动,静静观察对方,在找对手身上的漏洞。天突然刮起风,冷飕飕的,吹起地面的碎雪,也掀起二人的衣襟。一颗小雪花飘落在高强眼中,他不自然的一眨眼,还不到零点几秒的恍惚,对于对方已经足够。他手臂一转,风一般刮向高强喉咙。高强再想躲,全没那个可能。太快了,其速度超出了他的下意识。他甚至感觉到冰冷的刀身贴近自己喉咙的肌肤,然后,刺穿。接着,喀嚓一声轻响,他想这可能就是刀尖刺断脖骨的声音。
“朋友,好快的刀啊!”一个声音在二人侧后方响起。高强认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一听说话声,飞到天外的魂魄又硬生生拉回来,身子一震,喃喃道:“东哥!”目光一垂,发现对方手中的刀只剩下一半,另一半斜刺进雪地中,虎口有血丝流下。那人依然面无表情,缓慢转身,看向一旁的来人,平静道:“好快好准的枪!”
“阁下的腕力更是让人钦佩。”来者正是谢文东,手中提着一把乌黑的手枪,消音器头冒着青烟。他也很惊讶,一枪打下去,力量何千斤,刀虽然断了,但是刀把并没有脱手,可见这人手力之大,骇人听闻。他柔声道:“我的枪法并不好,只是有时,运气好得出奇,看来,这次也没例外。”运气?高强漕楞的看着谢文东,后者的枪法他了解,说实话确实不怎么样,但眼前的情景又不能不信,一枪打断电般刺出的刀身,其眼力和手法的配合,没几年根基的人根本无法做到。难道确实是运气?高强暗想,冷汗顿时流了出来,如果刚才谢文东的运气不好,那自己岂不是……他开始后怕了。
“你的运气确实不错!你,就是谢文东吧?”那人问道。谢文东笑眯眯道:“希望我没让你失望。”“好!”那人点头道,“好!我记住了今天的这把断刀。”说罢,他向小区外走去。谢文东笑看他的背影,道:“阁下就这样走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什么目的?”“见见谢文东。”“为什么非要见我?”谢文东笑问道。“我想知道我以后的敌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那人停下身,看着手中断刀喃喃一叹。谢文东也看着他的断刀,道:“你认为你还能走得了吗?”
那人转过头,死灰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丝红润,他嘴角一挑,道:“我敢打赌,你能打穿我脑袋的同时,我手中的断刀也能刺穿你的喉咙。”谢文东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不过,他实在没把握再能一枪打暴他的头,呵呵一笑,问道:“你是谁派来的?”那人摇头,挥挥手道:“总之,不会是你的朋友!”说完,身子几个晃动,消失在黑暗中。
“东哥,就这么让他走了?”高强心有不甘,忙问道。谢文东苦笑道:“你以为我的枪法真有那么准吗?”高强一楞,疑道:“那刚才……?”谢文东肯定道:“那是蒙的!”“哈哈,哪有蒙那么准的?!”谢文东身后又走出一个人,身材不高,却粗壮有力,手中拿着枪,一脸笑容道。谢文东和高强同是一惊,转头看去,二人笑了,原来是姜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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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这就是法(2) 第八十四章
姜森走过来,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叹道:“真是一个怪人。”谢文东笑道:“老森,你来很久了?”姜森道:“在那人刚出现的时候我就到了。”谢文东一叹,拾起地上的断刀,又看了看姜森手中的枪,可惜道:“那么说,这一枪我并没有蒙上?!”
姜森为难一笑,婉转道:“枪法一直都不是东哥的强项。”高强突然发话问道:“老森,你消息最灵通,刚才那人是什么来头?”姜森摇摇头,道:“在他没出现之前,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人,也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不然,我不会没有印象。”这是实话,凭那人的长相,见上一面几年的时间都难以遗忘那副尊容,高强喃喃道:“他究竟会是什么来头呢?”谢文东仰面道:“不外乎三个可能,一是南洪门,再者魂组,最后,可能是和在江边刺杀我的那些人有关。”
“哦?”高强眼睛一亮,道:“那我们真应该把他留住。”谢文东笑道:“可惜,那人的实力是我平生仅见的,刚才虽然我手中有枪,他的刀只剩下原来的一半。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所说的话他确实能做到。”
高强好胜,不服气道:“我不相信他的速度能快过枪。”姜森叹气,目中闪过一丝迷茫,道:“刚才他刺出的那一刀简直快得如同子弹的速度,一瞬间,刀就到了强子的喉咙,我想,这可能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谢文东道:“可你还是打断了他的刀。”
姜森苦笑,道:“那只是下意识的,多年玩枪养出的本能。如果当时我和强子位置对换,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而是正对其锋,现在我可能早躺下了。”
谢文东收起枪,一抖衣襟,道:“不管他是谁,有多少厉害,最好别惹上我。”说完,一挥手,道:“上车。”
“彭玲呢?”高强问道。“她睡了。”坐在车内,谢文东问道:“老森,无名的住址你查清了?”姜森点头一笑,道:“嗯,他们一行五个人,四男一女,住在‘新加坡酒店’八楼。”“好!”谢文东点头。他看了看表,一算日期,自己回H市已半月有余,南北之战业已到了白热化,该是回去的时候了,有些事情,早晚是要解决的。他淡然道:“再过几天,我打算去南京。”
姜森心中一震,面上没作何反应,只是接道:“好,东哥,那我得趁这三天的时间好好准备准备。”
高强嘴角一挑,并没说话,不用问,自己这次定然会跟东哥一同前往。南北之间的大拼杀,姜森回来之后没少和他谈起,每次说起,都描述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的,现在一想自己也能参加其中,精神顿时兴奋起来。只是可惜得很,南北之战再没有出现过类似的大火拼。
现在,北洪门在东心雷的带领下,长驱直入,南洪门主要干部随萧方的溃败而暂时出现真空状态,无人敢和气势凌人的东心雷对抗,纷纷退避,北洪门将双方前线一直推到南洪门经济腹地——上海。上海不比其他城市,他是中国大陆发展最前列的城市,其规划和管理,可以和首都北京媲美,在这里,想再次出重现千余人的厮杀,很有可能会遭到军方的直接围剿,谢文东胆子大,但他绝不傻,向问天又何尝不是如此。二人在这里才真正展开斗智斗力的战斗。
第二天,谢文东一起床就先给彭玲打了电话,问她昨晚睡得怎样。彭玲似乎气还没有全消,只答道:“没有你,感觉床不再那么挤了。”
听后,谢文东边喝牛奶边摇头苦笑。坐他旁边一起吃饭的三眼伸长耳朵,听了个大概,笑道:“女人啊。当你忽略她的时候她会主动找你,希望你亲近她,当你贴近她的时候又很快被甩到一旁,当你不存在。”
李爽嘴角差点撇到耳朵下,闷声道:“不要说得那么高深,你很了解女人吗?”三眼笑嘻嘻道:“至少比你了解,对了,小爽,你还是处男吧?”“你这该死的家伙!”李爽被人说到痛处,脸色胀红,高举一根油条准备和三眼拼命,他手臂挥舞,油条在高强面前甩来甩去,后者眉头皱起多高,不满道:“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谢文东看着这三个“活宝”,仰面大笑。
这时,下面小弟送上一份今天的报纸,头版两个大字“严打”格外醒目。他拍额头一笑,道:“到年底了,又到严打期间了。”
“哧!”三眼嗤之以鼻,道:“年年严打,年年打不严。”这话正好被刚刚睡醒下楼“觅食”的任长风听到,揉了揉眼睛,见众人都在,嘿嘿一笑,道:“严打打的是没靠山的小角色嘛!”说着,不请自来的搬把椅子坐到饭桌旁。
三眼看了看他,问道:“你是哪的人?”由于任长风一到H市就差点和三眼打起来,后者对他第一印象并不好,感觉他太盛气凌人,谁都不放在眼中。而三眼在H市绝对是天王级人物,不管黑白两道,什么人物见了他不都客客气气的。两个同样高傲的人凑到一起,总是会有事发生的。任长风自豪道:“北京。”
“北京?”三眼哈哈一笑,道:“好地方,首都嘛!”废话!任长风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有谢文东在场,早抉他几句了。三眼又道:“不过我想问一下,北京的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没礼貌,脸皮也厚得吓人?!”姜森一听这话,急忙转头,刚喝还没来得急下咽的牛奶都喷了出来。凭任长风的脾气,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会有怎样的反应。
果然,任长风啪的一拍桌案,桌子上的盘子碗筷都被震起好高,指着三眼的鼻子,刚想破口大骂,可转头一看谢文东,强压怒火,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在东哥面前失态。算了,我忍了。他长长吸了两口气,最后冷声道:“没见过世面的二流角色。”
他的话,立刻引起三眼两位铁兄弟的不满。李爽和高强眉头同是一皱,握起拳头。喀嚓一声轻响,李爽手中的筷子一折而断,小眼睛喷着火焰,看向任长风。平时,三眼、李爽和高强之间争吵不断,特别是张高二人,以欺负李爽为乐,但真到针锋相对的时候,三人绝对是抱成一团的。虽然任长风也算是谢文东的手下,毕竟是属于北洪门那头的,和文东会没什么关联。如果不是谢文东领来的人,这三位恐怕早把任长风高傲的面孔打成西瓜状。姜森和他一起共事时间较长,知道他就是这个脾气,人其实不错,见事不妙,急忙暗中拉了拉他衣角,连连摇头。任长风正在气头上,毫不领情,一抖衣襟,不满道:“你拉我干什么?我说的又都是实话。”这个家伙!唉!姜森无奈叹气,对他实在无可奈何。
他的话无疑雪上加霜,连一向沉默的高强都快忍不住了,脾气火暴的李爽更不用说,也不管是谁在场了,腾的站起身,一脚踢飞座下椅子,指着任长风怒气冲天道:“你不服,就出来!”说罢,向屋外走去。任长风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二话没说,站起身跟了出去。临出门前,冲着三眼扔下一句话差点没把他鼻子气歪了。“你们,我还没放在眼里,怕你兄弟吃亏,你也可以一起上,我照单全收。”“我靠!”三眼咬牙切齿的对谢文东道:“东哥,你领来的这是个什么人,他长脸了吗?气死我了!”
谢文东对三眼等人和任长风的矛盾,严格来说是文东会和北洪门之间的排斥,全当没看见,依然慢条斯理的一口油条一口牛奶的吃着早餐。只是淡然道:“他,是一个高傲的人,不过,确实有他高傲的本钱。我,挺欣赏他的。”
“嘿嘿!”三眼怪笑一声,扭扭脖子,脖骨发出嘎嘎的响声,说道:“东哥,看来我真得和他比试比试了。在我印象中,能被东哥夸赞的人并不多。”谢文东举目想了良久,好一会才很认真的说道:“确实不多。”
任长风和李爽走出别墅,前者不知从哪拉过一条布带,用手拽了拽,感觉还算结实,解开衣扣,甩掉外套,从腰间拔出随身携带的配刀,边将布带缠裹刀身边哼声道:“小子,一会别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喊妈!”
任长风嗤笑,拿出唐刀,钉子步一站,傲然道:“尽管放马过来。”李爽以前没见过唐刀,多少有些好奇,仔细打量,刀长大约有三尺,两指粗细,刀身笔直,只是前端微微有些弯曲,浑体黑透,暗无光泽,他第一感觉这是一把日本倭刀,冷笑道:“中国人用日本的家伙,一看你也不怎么样?”“农民!”任长风鼻子哼了一声,打心眼里瞧不起他,爱惜的一扶带鞘的刀身,懒得废话,道:“告诉你,这叫唐刀,不过和你说也没用,你可能连唐刀这个名字都没听过。”
李爽老脸一红,被任长风说对了,他确实没听过,不过他会不懂装懂,眼睛一眯,老神在在道:“怎么不知道?唐刀不就是唐朝时候的刀吗?拿个破古董就敢唬人了?”任长风吐血。
随后出来的三眼一扶额头,真是丢人啊!他大声对李爽道:“哪来那些废话,你要是不打就滚一边去。”
李爽不再多言,活动一下筋骨,打开架势,准备动手。他的样子很怪,上身前倾,刀和手臂一条直线的背在身后,探着头,好像欢迎对方来砍他的脑袋。这种姿势对于经过系统训练的任长风来说简直可笑到极点,不过,对于李爽,这是他最舒服,最适合出手的姿势。院子里的小弟们见这架势,不明白怎么回事,纷纷围上来。三眼怕引起误会,大声道:“没事,只是普通切磋。”“哦!”众人明白的点点头,不过一个都没离开,而且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这时,李爽突然动了,随着一声暴喝,探着头向任长风冲去,两条小短腿快步如飞,其速度之迅猛像是一头奔跑中的犀牛。当他的头快接近任长风的时候,抡起背在身后的手臂,一刀劈了下去。刀身虽然缠有布带,但刀借人的冲力,加上手臂的力量,何止千斤重,下落时仍发出刺耳尖锐的叫声。任长风稳如泰山,不躲不闪,他也想试试李爽的臂力有多大。大喝一声:“好!”举刀迎接。“嘭!”一声闷响,二人一触即分,任长风倒退出三步才稳住身躯,连连摇晃,从虎口到肩膀,一阵酥麻。李爽退了一步,掌心发麻,虎口疼痛欲裂。二人心中几乎同时叫了一声:不错!
三眼在旁看得真切,暗暗点头,看来这任长凤确实非平常人。他虽比李爽多退两步,但是防守一方,原地硬接,比借助冲力的李爽多吃不少亏,实际上这一回合二人应算平手。
“该我了!”一个碰撞,任长凤对李爽不敢再小瞧,收起大意之心,不过斗志已被激起,哈哈一笑,飞身跳起,至上而下,一刀刺向李爽的脑门。这刀是他最常用的一招,也是试探性的,又疾又刁,而且角度多变,既可以化刺改划,又可以变成下劈。
李爽的招式多是自己在打斗中摸索出来的,没什么正规而言,以在相对短的时间内用最大的力量打击对方最脆弱的地方为目的。见任长风来得诡异,嘿嘿一笑,半退小步,微微够躲开对方刀尖的,接着,从左至右,横着划出一刀。
任长风赞赏一笑,看来这小胖子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得多,也厉害得多。他人凌空下落,李爽一刀袭来,避无可避,只好收刀自救,后面就算有千招万式也使不出来了。“嘭!”两刀接实,又是一声闷响,任长风身躯被震得斜着飞出去。
他尽量在落地之前将身子控制好,哪知双脚刚刚一沾地,一个打滑,摔个大腚镦。若是在平常,以他的身手站稳不是问题,可他忘了这是北方,地面还有厚厚的一层雪。见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李爽心中一喜,这机会他哪能放过,兴冲冲举刀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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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这就是法(2) 第八十五章
三眼直摇头,心中还嘀咕着,这叫什么赢法,胜之不武!他都以为李爽赢定了的时候,躺在地面的任长风突然坐起,一刀刺向冲过的来李爽的小腹,大快了,一眨眼的工夫刀已经贴到李爽的衣服,几乎出于本能的,他腰身一扭,下意识的避过刀锋。唐刀贴着李爽左肋险险擦过,也惊出他一身冷汗。真是狡猾的家伙!李爽怒喝一声,左臂一用力,硬生生将肋下的刀身夹住,嘿嘿冷笑一声:“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样?”说着,举刀对着任长风的脑袋就准备劈下去。刀身绑有布带,这刀下去虽不至于让任长风脑袋开瓢,也够他起个大包痛好几天的。他心中打算得不错,不过,高举的刀却没敢落下去。
原来,任长风的刀身刚被李爽夹住,一按刀把的绷簧,“镗啷”一声,一半雪白一半乌黑的刀身脱鞘而出,他手臂一使,阴森森,寒气逼人的刀尖指到了李爽的喉咙前,很近,恐怕连寒毛都被切下几根,再近丝毫,就要见血了。所以,李爽高举的片刀,再也劈不下去了。场中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周围的小弟纷纷尖声叫好,鼓起掌来,对任长风随机应变的能力佩服有加。李爽木然的退后一步,半晌,看了看四周的人群,老脸挂不住,指着任长风鼻子大声嚷嚷道:“你耍赖,这局不算数!”
任长风收起刀,缓缓从地上爬起,慢条斯理的拍拍身上的粘雪,正色道:“兵不厌诈!如果不是比试,你这时已经死了。”
李爽倒吸一口凉气,人家说得没错,如果真是在战场上,谁会给敌人留下机会?他挠挠头,问道:“兄弟,你刚才是故意摔倒的吗?”一场拼打过后,李爽对任长风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称呼也变成兄弟了。这时他算是真正明白任长风为什么那么骄傲,为什么那么盛气凌人。他有这个本钱。
任长风摩挲着唐刀,像是在抚摩自己的孩子一样。三眼走上前,看了看李爽,嘴里嘟嚷一句,盯着任长风冷然道:“该我了。”没等任长风说话,李爽上前道:“算了,这兄弟的实力挺厉害,不用再比了吧?”“厉不厉害也得我试试才知道。”三眼向李爽一伸手,道:“把刀借我用用。”李爽无奈一叹,将刀递给三眼。任长风来者不俱,以前,姜森在他耳边没少谈起三眼,说他如何如何了得,文东会有今天的成就和他密不可分。这话他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今天有领教的机会自然不会放弃。他朗声一笑,道:“我想,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二人站隔一米,这么近的距离都在双方攻击范围之内。毫无预兆,两人几乎同时出刀。没有任何虚招,也没有上下腾挪的躲避,完全是靠快、准、狠。你来我挡,我攻你守,两人站在原地,双刀上下翻飞,看得人眼花缭乱。这么打,凶险无比,一个疏忽,很可能让刀身粘上。这战在外观上比刚才李爽那战差很多,不过,其中的危险只有场中比试的二人心中明白。没到两分钟的时间,二人脸上都见了汗,头顶热气腾腾,可是两人谁都不甘示弱,退后一步,咬牙挺着。又过了两分钟,二人的动作慢了,刀出得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急,刀与刀的碰撞发出低沉的啪啪声。周围围观的人倍感无趣,想走,又舍不得,能看到三眼出手的机会并不多,而且那生面孔的青年似乎也挺厉害,可不走,这二人打得实在无聊,哪里是在切磋,简直是两个玩拍手掌的小孩。再次过了两分钟之后,三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拉紧了的风箱,任长风也好不到哪去,气喘如牛,一张白脸憋得通红。令人佩服的是,这二人依然没后退半步,各不相让。
谢文东不知道何时走出别墅,站在门口,手中还拿了一根油条,边看边吃。当他吃完时,见二人也打得差不多筋疲力尽了,拍拍手,大声喊道:“行了,切磋到此为止,没分胜负,留到以后再说。”
谢文东发话了,本来已到了强弩之末的二人纷纷向后窜出数步,站稳身子,先抬头看看对方有没有追来,接着,三眼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肺子憋得快要炸了似的。任长风手臂连提刀的力气都没有了,见三眼坐在地上,他精神一松,脱力,毫无感觉的手掌再也抓不住刀把,唐刀脱手刺进雪地中。谢文东笑眯眯的在二人身旁转了两圈,问道:“两位,感觉对方怎么样?都没让自己失望吧!”张任二人互视一眼,三眼大嘴一瞥,不消一顾道:“还算可以吧!”任长风则更狂,双目望天,面无表情道:“没我想象中的那么了不起。”三眼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两个深呼吸,颤巍巍的爬起,怒道:“不服,接着打!”“我还怕你不成?!”任长风强拄着唐刀算是站起身。看来这一场恶斗根本没打出个所以然来,谁都没服谁。谢文东叹口气,皱眉道:“现在,你俩给我都回屋去,好好洗个澡,再胡闹,一人打三十大板。”谢文东一生气,这两人算是消停了,分别被李爽和姜森扶进别墅内。临回房间前,三眼还没忘指着任长风有气无力道:“如果不是东哥发话,你小子……”没等他说完,李爽连推带拽,把他拉进房间,回手将门关严。
本来,谢文东打算召集人开会的,不过一看三眼和任长风的状态,估计这一天是起不来床了,只好作罢。他刚回屋内,椅子还没坐热,外面有小弟通讯,说是无名来了。谢文东将无名接进别墅,所要谈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没必要说客套话,他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你们可是有了决定?”
“是的!”无名点点头,说道:“经过这两天的考虑,上面做了决定,我们接受你的提议,不过,赤军必须和你的文东会划清关系,但以你个人所提出的什么要求,我们也会尽力满足你的。”“哦!”谢文东轻叹一声,问道:“为什么?”无名为难道:“内部反对的声音太大。你要知道,日本人对中国人多少还是有……”他话没说完,顿住了。谢文东眯眼一笑,道:“鄙视!对吧?”“嗯!”无名点头。谢文东哈哈一笑,揉腮沉思片刻,道:“按你说的做吧!”他打算让文东会和赤军拉上关系,可后者不管是怎样的组织,在骨头里还是有日本人的秉性,打心眼里看不起中国人。谢文东面上谈笑风生,心中暗暗记下,日本人对中国人有怎样的想法他不管,但他绝不允许别人藐视自己。其实赤军和魂组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样,只是一个可以利用,一个想和他拼命。等到了前者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他绝对会一脚踢开,如果有机会,还会上去狠狠踩一脚。
“那么说……”无名连忙问道:“谢君,你同意了?”“没问题!”谢文东答应得很干脆。“那资金……?”谢文东呵呵一笑道:“我们虽然是朋友,但也不能随你一句话就把钱交给你,我要见你们的老大。”“老大?”“就是最高领导。”谢文东怕他不懂,又解释道。“这个……”无名沉吟,拿不定主意,好一会,才说道:“谢君,你要知道我们……老大的身份,并不好露面……”没等他说完,谢文东已经摇头,起身道:“如果见不到他,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
见谢文东态度强硬,无名无奈道:“那我,还得回去问问。”谢文东嗤鼻,尽量客气道:“我的时间并不充裕,希望你下次来的时候能让我满意。”无名脸色一红,不好意思道:“很抱歉,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我先告辞。”谢文东道句:慢走。
可能这次无名见谢文东态度不佳,开始着急了,第二天又匆匆赶来,说井上有要事在身,来H市的可能性不大,但近几日就可能会和谢文东进行一次视频会晤。他说得没头没尾,谢文东不解,问他井上是谁。无名忙道:“井上就是赤军最高领袖。”谢文东道:“那视频又是什么?”无名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拿出一台一尺半见长的银色长盒,拍拍道:“用这个东西,可以在电视中看到千里以外的人。”“哦?”这东西谢文东还从没见过,那时候别说是他,在整个中国恐怕见过的人也不多。他好奇的拿过来打量,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李爽一指,疑问道:“就这么一个破东西就能看见千里以外的人?”
无名连连摇头,道:“当然不是,还有许多配件。这台机器只是核心设备。”沉默无言的任长风一直懒散的半躺在沙发上,昨天和三眼那一战,到现在手臂还在酸麻中,使不上力气。他突然发言道:“用视频?这么说,视频那天,你们赤军的老大也应该在中国吧?不然,跨过视频是很难安装的,至少短时间内无法完成。”
无名赞赏的看眼任长风,没想到在日本眼中极度落后的地方还有明白人,他点头一笑,道:“井上君确实会来中国,只是他会在哪个城市,连我都不知道。到时,只是通过电话联系。”“哧!”李爽鼻孔一粗,哼叫一声:“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西西的吗?”无名说道:“当然!赤军已经被好几个国家公开承认为恐怖组织,包括你们中国,所以,我们每一次入境,都是冒着相当大的风险。井上君自然更是倍加小心,如果他一旦被抓,我们也就都完了。这就像,就像谢君被抓,文东会也就完了一样。”谢文东仰面而笑,道:“你错了。就算我被抓,文东会依然会运作的,有人会补上我所留下的空缺。”
真的有人能吗?李爽和高强忍不住暗想,很快,二人就想到三眼身上。不过对于三眼,二人承认他有实力,不管头脑还是身手,在文东会仅次于谢文东,可三眼和谢文东站在一起,总是感觉缺点什么,是什么,他俩也说不清,可能这就是人格魅力吧。无名又谈一会,起身告辞。他每回来都是来去匆匆,从不多耽搁一分钟,谢文东笑谈说:“这就是日本的效率概念。”送走无名,他点齐文东会中所有高级干部,商谈和他一起南下,打击南洪门的事。
陆续有人进入别墅大厅内,很快,人头济济,座位不够使用。不得已,一些身份稍低的人只能站到一旁。这些干部中,谢文东认识大半,可还有一部分眼生得很,正好借这次开会的机会和下面干部认识认识。这些人大多都是谢文东去南洪门之后,文东会外扩时加入文东会的,不只有H省的,还有一部分是临近两省具有相当实力的人。谢文东大脑像是一台计算机,把每个人的名字、特征及讲话时不小心流露出的小动作一一记牢。等一干人介绍完毕,谢文东步入正题,朗声说道:“过几日,我会抽调一些会中高级干部前往上海,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这事三眼等人早已知道,不过下面大部分干部还闻所未闻,一句话,顿时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谢文东细长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他在给下面人议论的时间,他有耐性,可有些人的耐性一向不足,李爽被众人的嗡嗡声弄得头大,一拍桌案,大声叫道:“别嚷嚷了,有什么意见尽管说!”他一嗓子把全屋的声音都盖住了,连窗户的玻璃都唰唰震响。下面人对谢文东还不熟,多少有些惧怕,心中有话也不敢说。谢文东看出众人的犹豫,呵呵一笑,道:“有话就尽情的说,我又不是一个暴躁的人。”说着,他还不忘瞪一眼一旁又要吼叫的李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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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这就是法(2) 第八十六章
一个身材中等,三十岁左右,三角眼鹰钩鼻的青年战栗起身问道:“东哥,我只是想问一下,我们为什么要去帮北洪门?”
这人名叫庞挺,谢文东记得他的名字。一笑,说道:“北洪门的老爷子对我,对文东会都有恩,我们于情于理,没有不帮的道理。”“哦……”庞挺沉吟片刻,道:“有恩要还,我不反对,但是没有必要出这么大的人力。东哥和帮会中数名堂主都南下,对我们会本身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除非……”后面的话犹豫没敢说。“除非怎样?”谢文东赞赏一点头,问道。
庞挺撞着胆子道:“除非这和我们文东会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不然,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做,可是,到现在我还没看到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也许东哥辛苦帮人家打下来的天下被人一句话就能给要回去了,那时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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