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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叹宫花寂寞红

_14 萑丛归(当代)
百里衡臻看着身形微微颤抖地季淑妃。想到她从前的好,不由得有些心疼。但他终究是皇帝,皇帝的尊严,是谁也不能侵犯的,哪怕你曾经再得宠,也不行。
想着,他一摔衣袖:“你就在此好好思过吧。”
看着皇帝转身离去地背影,淑妃心里五味杂陈。棠薇想扶她起身,淑妃看着她,眼里阴郁中带着一丝讽刺:“你怎么还不单飞。倒还敢留在我这里?”她重重地甩开棠薇的手臂,慢慢地站了起来,惜辞忙走过来,搀着她一步步往殿里走去。
见淑妃回来,怀容连忙将恬伊长公主交给章姨娘,上前问:“淑妃娘娘,你怎么样?可吓死我了!”
淑妃对她点点头:“你做的不错。要什么赏赐吗?”
怀容连忙跪了下来:“娘娘----奴婢所做都是分内之事。娘娘不要太忧心,皇上对您……”
“不要说了!”季淑妃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头,眼里有着极度的烦恶,“今后谁也不许提起!对了,棠薇呢?她怎么不进来?”怀容心里“咯噔”一下。棠薇!淑妃大印一向由她保管,如今出了岔子,她会受到怎样的责罚?
棠薇敛容进殿,小心翼翼地跪下。轻轻地说:“娘娘,印鉴不是我拿走的。”
“你倒是有胆子不走。”季淑妃眼里有一丝嫌恶,冷嘲道,“是你原来的主子不要你了,还是恋恋不舍这里养尊处优的生活?即便我现在失势,你还能衣食无忧。不是吗?”
棠薇看了她一眼。轻轻地点点头。
怀容不禁蹙眉。她想起初次见到棠薇,她立于林美人惠礼宫中央。神情不卑不亢,笑容是那样得体,看着惠礼宫里那些失势的人也没有半分地不屑之色。她当时只是有些奇怪而已。以后的她,有些嫉妒淑妃对棠薇处处护持,却心奇为何不给棠薇女官的位分。现在她终于隐隐地知道,难道淑妃早就对棠薇有防备?
“你这话对旁人说,或许他能信,但我不信。”季淑妃悠然道。
棠薇叹了口气,思绪转瞬间回到了五年之前。
她是司徒柳岸的家生丫头,从小就服侍司徒家二小姐司徒柳岸。二小姐的心思,她早就知晓,只是事不遂人愿,老天让她遇见自己以为是良人的男子,又让她进了宫。二小姐在宫里郁郁寡欢,有一天,却在机缘巧合之下重新与那人相遇。没想到这件事情却让淑妃娘娘发现了。
司徒柳岸去求贵妃娘娘,可是贵妃也无能为力。于是她就冒险去求淑妃,因为此事一旦败露,不仅是她,她的家人和那个男子都会受到牵连。她与淑妃说:如果你能饶恕司徒柳岸,就有了她地把柄。与其杀掉一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人,不如寻着个机会利用,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季淑妃本来扬言要杀了棠薇,见她毫无惧色,心里也暗暗称奇。她知道棠薇是司徒柳岸的得力助手,若是没了她的协助,司徒柳岸的势力就会大为削弱。在此想法之下,棠薇迫不得已与司徒柳岸分开,转而服侍淑妃娘娘。
二小姐性格有些骄纵,但是对她真地很好。知道她为了自己一定要走,甚至流下泪来。她说:棠薇,淑妃是如此的憎恶我,你竟然肯为我牺牲如此之多,要我怎么能够补偿你?
棠薇又能如何?哪怕淑妃那里是火坑,她也要往里面跳。只有得到淑妃的认可,才能保住二小姐啊。
可是,前几日,当二小姐的人想要接她走时,她又犹豫了。服侍了淑妃整整五年,淑妃是个什么样地人,她再清楚不过。二小姐是因为她进冷宫的,可是她从来也没有爱过皇上,所以也谈不上悲痛欲绝。可是淑妃不一样,她为皇帝生下恬伊,这么多年的旧情谊,岂是说放就放的?
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她突然醒悟。原来自己的生命之花,从来都不是为自己绽放----她从来都是为别人而活着。淑妃对她好不好,她心知肚明。所以,她一定要留下,即使被赐一死,她也要留下来。
“娘娘即使不信,又有什么作用呢?”棠薇讥诮地一笑,随即低下头去,“奴婢从来都不骗娘娘,您是知道地。印鉴地丢失,不是我偷出去的。奴婢与司徒采女从小一同上闺塾,字迹都差不多。这奏折肯定是她所书写。只是她已经在冷宫,肯定是被人利用地。”
“我知道你怕死,你怕受到牵连,可是就是因为如此,你也被利用了。”季淑妃看着瑟瑟发抖的棠薇,冷冷地说,“我从来都是那么相信你的。”
“谢娘娘抬爱。”棠薇再次叩首,“奴婢五年来,从来都没有为司徒小姐做过什么,如今就算是帮她一会,死也无憾了。”
“这就是你陷害我的理由?”季淑妃将整个茶壶摔在地上,面色起伏剧烈,“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这些年你旁敲侧击帮助她的还少吗?只是我从前相信你,不愿说出来罢了!”茶壶碎屑飞溅,在青砖地面上发出极其清脆的响声。棠薇弯腰拾起几块尖利的碎屑,看了淑妃一眼,闭上眼睛,往前挪了几步跪了上去。尖锐的碎瓷片刻进她的膝盖,鲜血立即沁了出来,瞬间染红她青色的绸裙,渗入青砖冰冷的缝隙里。
季淑妃挪了挪身姿,不屑地看着棠薇,嘲讽一般地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博得我的同情了吗?如果你有诚意,怎么不往脸上划?”
棠薇低下头,忍痛拾起一块碎屑,从右眼以下,往耳垂处用力一划。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一摸没有出血,就顺着原来的地方又多划了几遍。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她的手似乎麻木了一样,只知道在自己脸上来回滑动,尖锐的瓷片已经让她本来清秀的面庞出现了道道血痕,显得不是一般得狰狞可怕。
怀容看得心里一阵发毛,惜辞也脸色苍白,只有季淑妃静静地看着她,一点说话的意图都没有。见惜辞看了她一眼,她们二人连忙跪下:“请娘娘开恩!”
季淑妃这才微微一笑,声音依旧如往常般温柔,她怜惜地看着棠薇,柔声问道:“疼吗?”
棠薇点点头,又摇摇头:“疼,但是没有娘娘心里疼。奴婢骗取娘娘的信任,自知罪无可恕的。”本章写得好心疼
呜呜,棠薇的身世,我纠结了很久
嘻嘻,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哈,嘎嘎嘎
第119节 几家欢
“奴婢思前想后,没有离去的原因就是觉得对不起您的信任。”棠薇的脸上虽然是血痕道道,但目光却是分外清明,“奴婢既然没有离开,就已经做好一切的准备,即便娘娘杀了奴婢,奴婢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她握紧手里的那块碎瓷片,无怨无悔地说。
“我若是现在杀了你,岂不是让别人看笑话:说我还不思悔改,只会拿下人撒气?”季淑妃不屑地说,“你就先在这里好好地呆着,不许给我寻死,等我想到怎么处置你再说。”
“谢娘娘恩典。”棠薇俯下身去重重地叩首,额头又被尖锐的碎瓷片刺破,而她的神色还是一样的恭敬,没有显出半分痛苦来。
季淑妃不再理会,她起身走出去,正看见传旨的内监进内,宣道:“淑妃私涉政事,违背宫中妇德,着夺其封号,降为庶妃,并夺去后宫治理之权,令其闭门思过,无故不得外出,钦此。”
谢恩后,季芸香看了看承元宫萧瑟的秋光,想起了冷清的凤仪宫也是如此。世人容极必衰,正如月满则亏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的心不禁释然起来,仿佛找回了自己一样,因为今后的生活,她将不再是为了别人。
堵塞心头的那口气终于被呼了出来,季淑妃心里一暖,想着今后可以不再为世事烦心,心里也愉悦起来。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那些秀女们,就让她们去争斗吧。
季淑妃一倒,众嫔妃纷纷落井下石。有的言说她平日嚣张跋扈,残害皇嗣,还有的甚至说她与宫外男子私下交往。这些都不过是无稽之谈,百里衡臻自认为很了解淑妃。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
没有落井下石地,除了平日根本就闭门不出的几个人外,就只有上官才人和徐容华了。上官皓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劝皇上三思,而徐容华则是直接为她求情。
本来众人都为她捏一把汗,以为皇帝肯定会迁怒于她,却没想到皇上居然听从了她的建议,只是将淑妃降为庶妃,没有牵连任何一个其他的人。
封元宫,福泽殿。
听到知书呼喊。徐绣堤忙走了出去,只见知书蹲在地上,清脆如铃地声音说:“小主,这两种花瓣我分不出区别来,你来帮我看看。哦,不对,您来帮奴婢看看。”她用手捂唇。一派天真的样子。
徐容华见状不禁皱眉训斥:“你是怎么回事?满池碧和芭蕉黄不能混在一起晒,不然会有毒的!幸好还没有晒干,若是晒干就很难区分了。看你笨手笨脚的,什么都要我操心。我来!”
一地铺开的菊花瓣被太阳一晒,散发出温热的香息。已是馨香满袖的知书调皮地吐吐舌。双手撑在膝盖上耐心地看着徐容华,看她把长相极为相似的两种花瓣分成两拨,不一会儿已经香汗淋漓。知书不禁拿出帕子,替她擦起汗珠。徐容华不理她。依旧不停地忙碌着。
“娘娘,你说承元宫的那位主子什么时候才能再与我们一同喝茶啊?”知书有些落寞地问。她不想称呼曾经的季淑妃为“季妃”,而只是说“承元宫地那位”。
徐容华笑道:“她现在肯定也乐的清净。不过要等到她复出,估计我的菊花酒也酿好了吧。”
“她真可怜。”知书不禁唏嘘,却也只能叹息而已。虽然季妃是好人,可是这毕竟是皇帝的旨意啊。皇上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转眼间走近两个身穿锦衣的内侍。往福泽殿四周看了一眼。笑嘻嘻地走上前来:“容华徐绣堤接旨!”
徐容华与知书俱是下了一大跳,慌忙跪下。只听那内侍念道:“容华徐氏才学高明,自进宫以来,一直贤良低调,今念其父从不居功自傲,又支援国库有功,徐氏知书达理,从不与人争执,故擢封其为从一品敬妃,与德妃一同协理宫中事物,钦此!”
看见徐绣堤半天不说话,那个内侍以为她高兴坏了,乐呵呵地提醒道:“敬妃娘娘,还不赶快接旨谢恩?”
徐绣堤终于叩首:“臣妾谢圣上隆恩,劳烦大人了。”
“不忙不忙。”那个内侍连连摆手,“敬妃娘娘想什么时候迁至仰仪宫?小的立刻去通知尚功局。”
“明日吧。”只觉得“敬妃”二字有些刺耳,她连忙低首道,“不送大人了。”
“小的告辞。”那内侍又是一礼。
知书自然是知道自己主子为何这般不开心,她地心里亦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她的主子进宫许久,终于得以晋封了。徐绣堤是礼部尚书的嫡女,身份紧紧在皇后娘娘之下,与季妃是一样,都是正二品官员的女儿。不说晋封为敬妃,就是晋位贵妃别人也不会有异议地。
只是主子如今不仅晋位为妃,还取得六宫协理之权,这说明了什么?但如果皇帝对一个人太过上心,往往会为她招来祸端。
徐绣堤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来行事低调,不喜与人争锋。如今这一天还是来了,而且这样突然,让她毫无防备。
其实,从为淑妃求情的那一刻起,她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知道自己的锋芒已经显露得不少了,只差一个契机,一个让皇帝提拔她的契机。
她正低头弄着菊花花瓣,忽见一双龙纹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边。没有多想,她颔首一拜:“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怎么得空来此?”
“朕来看看朕地敬妃,难道你不欢迎?”百里衡臻蹲在她身边,笑得像个孩子。
被他如此注视着,徐绣堤的面皮有些发烫。她转身铺开整理好的花瓣:“皇上别踩着臣妾的花瓣了,这可是要酿酒用呢。”
承元宫的守卫一直都是四个,这都半个月了,怀容每日洒扫时,都能看见他们面容冷漠地站立着。淑妃虽然不能出去,但是恬伊公主并没有被禁足,每日照例去闺塾,都由怀容护送。
因为淑妃失势的缘故,怀容也尽量少与人碰面,以免又被人百般讥讽。她甚至觉得自己和恬伊有些像那对可怜地恭妃母子了。恬伊虽然年幼,却似乎也懂得了什么,不再吵着去见父皇,而是每日下学之后都腻着季妃,与她说些见闻趣事。季芸香也只有与她在一起地时候,才会露出真正会心的笑容。
怀容心里虽然为季妃不平,却也无能为力。这日,她与恬伊穿过禁苑,走上一条小道。这条道路平日少有人走,所以也不怕遇见什么人。她抬眼看了看明媚地秋光,不由得暗自一叹。目光流转,忽地望见了什么,她不由得大惊失色。
第120节 重来
黄叶即将落尽的枯枝上,栖息着一只禽鸟。那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鹫鸟,灰色的羽翼,锋利的脚爪,阴郁的眼睛直直盯着她。恬伊吓得躲在怀容身后:“那是什么!”
怀容皱了皱眉:“我去把它赶走,你不要怕。”她刚走过去,那只鹫鸟不由分说地就扑上她的手臂,亲昵地把头埋在她的臂弯之中蹭。怀容在它的脚爪只见拿下一个指环,装作被惊吓似的甩开手。鸷鸟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扑棱着翅膀直插云霄。
怀容回过头去,安抚起被惊吓的恬伊。师父的鸷鸟是有些可怕,她小时候也被它吓到过。那只鸷鸟就喜欢往她脖子里钻,吓得她那几日连房门都不敢出,还用枕巾紧紧地绕着自己的脖子,把几个师兄乐得够呛。
趁四周无人,怀容连忙拿出指环,从里面掏出一个纸卷。摊开一看,她不由得大吃一惊。去服侍苏谈静,这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岂不是像那些拜高踩低的人一样!
怀容一夜无眠。当初入宫的时候,她不就信誓旦旦地说,对师父的命令要万死不辞吗?怎么现在又动摇了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要用她的时候,她怎么就迟疑了呢?
江陵郡三十万人被大滦屠杀的惨案,师父几乎每日都要嗟叹一番。单是诚县一地,就是将近二十万条人命。师父就是从那场大屠杀中脱身的寥寥数十人之一,据说他的母亲也是一样。所以她方七岁,就被母亲送给师父。跟随其学习武艺,为大梁报仇雪恨。
师父地恨,是建立在血上,永远都消磨不去的。想着师父谆谆嘱托。秦月楼姐姐在青楼里曲意逢迎的生活,她如今的困难算什么?如今她跟着季妃,对师父地大业没有丝毫益处,不如早日离开了吧。
记得第一次在承元宫拜见淑妃时,她的一句话直到现在还烙在心上:“如果你能做到永远对我有用处,就不必担心我会杀你----我不介意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我可以把你送到浣衣局,你尽可以在那里远离宫廷争斗。你要知道,昭妃不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淑妃真的给了她所有的东西。她渴慕的容华,想要的职分,淑妃都给了她。而她如今要走了,却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送还。
次日天一亮,怀容就走到季妃的寝殿。思虑良久,她终于敲门走进去。季芸香面色没有前几日那般憔悴,只是眉梢有着似乎永远也化散不开的愁云。怀容有些不忍。但终究是跪了下来:“娘娘,奴婢想去服侍新晋才人苏谈静。”
季芸香正在梳理着秀发的手顿了一下,似乎是没听清楚,她语气稍微有些焦急:“你说什么?”
怀容俯身叩首道:“奴婢想去服侍才人苏谈静。”
季芸香听罢微微一愣,随即冷笑道:“你想去服侍那个新得宠地苏谈静?我现在又没有权。你想怎样去?”
深深地吸了口气,怀容如常地说:“娘娘与当下的敬妃娘娘熟识,只要有您授意,奴婢就能去。恳请娘娘放行。”
“呵。”季芸香斜了她一眼。“你倒是都想全了。”
“娘娘,奴婢知道不应该在此时离开,只是请娘娘相信,奴婢真的有难言之隐……”怀容还准备再说什么,却听季妃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反而尖锐得刺的耳膜生疼:“你以为自己是块宝?走吧!该走多远走多远。谁稀罕留你!”
惜辞冷漠地看着她。淡然道:“娘娘原来错看的不止一人。”
“奴婢不求娘娘谅解,只愿娘娘此后能身体安康。奴婢去了。”怕自己心软说出不舍地话,怀容毅然站起,转身准备离去。
“慢着,我知道你一个正四品女官,留在我一个庶妃身边也不算个事。不过你要去服侍的苏才人,也不过是正五品而已,你的职分若是比她还高,岂不是不伦不类?”季芸香淡淡道。
“娘娘说的是。”怀容看着季妃,神情有一丝释然。
“这样吧,你去温大人那里自降为正六品淑人,如何?”季芸香道。
“是。”怀容恭谨地应道。
季芸香自然不能剥夺怀容女官的职位,但是一个被贬谪地女官,没有理由不降位分的。她哼了一声,冷然道:“正六品还是高了,你还是降为正八品芳婉吧。”
怀容没有迟疑,依旧是低头应了声:“奴婢遵命”。
“我看正八品还是不妥当,”季芸香盯着怀容的眼睛,“不如降为最低一级,正十品慎容。”
怀容跪了下去,面不改色地道:“谢娘娘恩典。”
季芸香霍然站起身,纤纤玉指指向怀容额头:“你是铁了心要走?”
怀容看着季芸香的眼睛,眸中地不舍被决绝掩盖:“请娘娘宽恕奴婢。”
季芸香叹了口气,徐徐地坐下来,半晌怔怔地不说话。忽然手臂一挥,腕上的十几只绞丝银镯子叮当作响:“你出去,从此再也不要进来了!从此以后,我们再无任何关系!”
“娘娘----”怀容含泪呜咽起来,连叩首十数下后绝尘而去。
承元宫外,天还是一眼的碧蓝如洗,而她今后要走的,却再也不是同一条路了。离开了给了自己容光的季芸香,一切都要重头开始。
在敬妃娘娘的帮助下,怀容被降为正十品女官慎容,被分配去服侍新晋地苏才人。对外说是因为淑妃被剥夺封号,也要相应削减宫人数量。只有怀容自己才知道出来地真正原因。
师父让她先服侍苏谈静,观察其是否真的愿意与格思会合作;若她有这个意向,就要义无反顾地扶持她,若是她没有这个意图,就立刻报告他。
锦宁宫位置虽然不算偏僻,但也远离御道,相对清幽些。她刚出尚衣局就去服侍昭妃,根本没见过这些低阶嫔妃杂居地宫殿是什么样子。如今站在重重殿宇之中,她不禁深呼一口气:今后的生活,就要在这个地方度过了。她的人生,又要重新开始了。
嘻嘻,怀容开始她的新生活咯请期待
哇咔咔...
第121节 谈静
入秋的锦宁宫一派萧条,虽然黄叶正落,地上却被人打扫得干净整洁,没有一点杂物。宫女们衣饰简单,却都是干干净净的,足见这里的主人打理细心。怀容突然间记得,上官皓雪也在这里居住,想到能遇见从前认识的宫人,怀容这下才放轻松不少。
怀容早就换下纺绸衣裙,穿上再普通不过的布衣,连头上的珠花也取了下来。一路上没有宫人对她注目,最近常有新晋的秀女搬来此处居住,见到陌生的面孔,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
穿过一条幽僻的小径,怀容终于来到锦宁宫西偏殿。这里不似承元宫有那么多宫人,再加上是准备用晚饭的时辰,并没有人在门外守着。怀容独自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嬉笑声。
“咦,你是谁,怎么站在这里?”一个年纪不大的宫女端着水盆从廊边走来,她身着浅黄色半臂襦衫,梳着双鬟髻,灵动的眼眸写满了疑惑。
怀容笑道:“奴婢怀容,是新分配过来服侍苏才人的。请问她可是住在这里?”
琳儿的疑惑在她浅浅一笑中释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将手里端着的水盆交给怀容:“你等着,我去通传。”
没过多久,殿门又“吱呀”一声打开,琳儿探出乖巧的脑袋笑道:“薛小主好不容易来一次,苏小主与她正谈得开心呢,我先带你去寝殿吧。”
怀容应了一声,正欲与她离开。忽然听见殿内一声惊呼。琳儿面色一变,匆匆冲进屋里:“小主,你怎么了?”
怀容朝内殿看去,只见屋里有一位小主一手紧紧地攥着桌沿。不断地干呕,另一个女子脸色苍白,方才的惊呼就是她发出来的。怀容忙让琳儿去请御医,同时蹲了下来,见那女子地嘴唇并没有青紫,知道定不是中毒,顿时放下心来。
“没事的,您伸出手来,奴婢给您看看。”怀容说道。薛涵紫本来心烦意乱,挥手让她离开。却被怀容抓住乱挥的手臂,轻轻扣住脉门。薛涵紫有些惊疑地看着她,也不再挣扎。
过了许久,怀容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复杂。薛涵紫觉得想要呕吐的感觉差不多过去,也顾不得问怀容医术如何,忙问:“看出什么来了?”
怀容看着她。抑制着内心地烦乱,纤指仍然扣在她的脉上。苏谈静不由得斥道:“你到底会不会医术?一个奴才不要对主子动手动脚的!”
怀容掩去眼角的复杂,放开薛涵紫的脉搏,垂首退下:“奴婢要恭喜这位小主了。”
“什么?”苏谈静眉间不知是激动还是狂喜,她似乎明白怀容的意思。却又不敢说出来。
殿门再次叩响,苏谈静唤了声“进来”,一个年轻的医官走了进来。苏谈静望着那人恬然一笑,似乎与他极是熟稔:“苏医正。薛小主是怎么回事?”
苏医正也对她一笑,伸出纤细的手指为薛涵紫搭脉。他沉吟许久,薛采女不禁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她一脸焦急,苏医正浮上一丝狡黠的笑意:“薛小主怕是水土不服,最近还要好好保养,忌食荤腥。微臣给你开上一副益气养神的方子。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听得他如此说。苏谈静连忙吩咐:“琳儿,送薛小主回去好生歇着。”
琳儿连忙应了。扶着薛涵紫慢慢离开。见她们走远,苏谈静凑上前悄悄地问:“她是怀上龙种了吧?”
苏医正看着她,轻轻颔首。见她一脸疑惑,只又笑道:“看样子就是了。不过新有孕地女子,不太容易看出来,误诊虚惊的也有不少。何况----”他悄悄地问:“薛小主侍寝过吗?”
苏谈静本来不解:“她侍寝比我早上好几天呢,你----”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再问下去。如果薛涵紫没有侍寝过,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催命符了。哥哥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她们刚刚入宫,又遇上皇后薨逝的大事,谁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出什么事情来;这届秀女都没有按照正常程序侍寝,哥哥这样做,是在保护薛涵紫啊。
见苏谈静明白,苏医正站起身来:“苏小主早些歇着吧,若有什么需要小的帮助,尽管传唤不要客气啊。”
“你!”苏谈静见他存心调侃,急地把手绢朝他扔过去,“真讨厌!”
目送苏医正离开,苏谈静这才想起屋里似乎还有一个外人的存在。她转身细细打量了怀容一遍,怀容跪了下来:“奴婢怀容,给苏才人请安,愿苏才人福泽安康。”
苏谈静转身坐下:“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宫女?听说你还是女官?”
怀容敛眉道:“是内务府分配奴婢来服侍小主的。奴婢从前是女官,不过现在只是上记名的宫女而已,算不得女官了。”
苏谈静闻言点了点头,她本来就气质如华,这一沉默更显得她端庄娴雅。沉默几乎是所有主子对待新下人地手段,苏才人自然也学得到。迟疑半晌,她终于冷冷地问:“你是不是女官,我不关心。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被贬谪的奴婢。从正四品直到正十品,对吧!”
怀容早料到她会这样说,也不多话,只低头应了声是。
苏谈静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浅紫色的马面裙站定在怀容面前:“其实我这里的人也够了,并不需人手,不知道你是哪个宫里派来地细作,要观察我的言行。哈哈,我只是说笑而已。”
怀容悬着的心不禁“咯噔”地跳一下,随即又放了下来。她心里暗暗苦笑,这个苏才人,还真是什么都说。不过,皇上宠爱她,铁定也有这原因吧。
“你起来吧。”苏谈静转身回到座位上。怀容站起身,看着天真中含着淡淡成熟的苏谈静。她长相清秀,一双纤纤玉指如水葱一般,呈现着微微泛红而半透明的健康色泽。看着她品茶优雅的样子,怀容不禁暗暗心想:这样一个女孩,在家里定是娇生惯养地,先不说她能否适应宫廷生活;像这样得蒙皇恩要风得雨地家庭,多半已不还记得曾经的仇恨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从古至今有几个豪门贵族,好好地想着反叛?除非家主狼子野心,否则,这样家庭中生活地人,是不会平白无故为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献身的。
怀容知道,她并没有取得苏谈静的信任。她虽说是开玩笑,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对自己的身份和那重“隐秘的身份”很怀疑。怀容知道,她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万一苏家已经被大滦收买,她这样说不仅对自己很危险,还有可能牵连到师父。所以,还是暂时隐忍着吧。
这几日的生活,怀容大概了解一些关于苏才人的事情。她是秀女中第二个被册封为才人的,那日来的苏医正是她的长兄。她与薛涵紫同入宫的时候就是好友,薛涵紫就是恬伊长公主侍读的妹妹,现在只是采女。不过依照情形来看,薛采女已经怀有身孕,晋封高位、平步青云是指日可待的。
自从云采女重新回复惠妃的职位,宫里得宠的高位嫔妃就是惠妃和敬妃了。敬妃是从一品六妃之首,家族势力庞大,现在又掌有治理六宫之权;惠妃身怀六甲,没有道理不得宠。有人说皇上会在她们二人之间选择一个当皇后,对此传言最为不屑的自然是钟疏柳了。她是先皇后的亲妹妹,要论立后,她也是极有竞争力的。
第122节 旧友
德显十年十一月《起居注》,尚寝局女史柯氏录:采女薛氏因怀龙种,上晋其为正六品宝林,以记其功。
这些时日以来,由于接连两位嫔妃有孕,苏谈静和钟疏柳倒显得不是那么得宠了。钟疏柳常常无故地乱发脾气,经常见着她的宫女在太阳下跪上整整一天。同住的上官皓雪劝解多次,她也不理,只因着上官皓雪资历早,才没有和她争执。
季妃那里再也没有传出什么消息,从前车水马龙的承元宫现在是门可罗雀。季芸香承认罪过闭门不出,怀容虽有些心急,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就算知道季妃是被冤枉的,没有证据又能如何?何况这件事她已经亲口承认了啊。害季妃的人真的是惠妃吗?可是她一向与司徒柳岸关系不好,又怎么使唤的动她?如果是司徒柳岸被人利用,她为什么现在还呆在冷宫,那个利用她的人好歹也要帮助她啊。怀容百思不得其解。
怀容在苏谈静这里的工作,就如同当初在昭妃宫里那样,做一个粗使宫女。不能得到苏谈静的信任,怀容也无所谓。她只不过是观察苏谈静的家族究竟对格思会有没有合作的意向,其他的事情,都不是重点要考虑的。
冬日已经快要来到,尚衣局早为各宫送来了御寒的冬衣。怀容特意去了尚衣局,去找那里的承衣徐思澄。她知道宫里的人都是拜高踩低惯了的,便央求思澄把她应领地寒衣送到承元宫。思澄却笑道:“这件事上头吩咐过的,我们没有克扣承元宫的用度。该是多少还是多少。”怀容心里很是感激。
怀容猜想定是敬妃在其中做过什么,下人才不敢放肆地。她不再担忧什么,一路上默想着往锦宁宫去。余光瞥见几人匆匆地往这边来。怀容急忙闪身避开,险些与那人撞上。抬头一看,正是苏谈静。她连忙行礼道安。只见苏谈静一脸怒意:“怎么路都不会走了?”
怀容道:“奴婢知错。小主这么匆忙要去哪里?”
苏谈静瞟了她一眼:“我要去哪里,你管得着吗?咦,你不是说去内务府领冬衣了,衣服呢?”
怀容这才想起她方才只顾着与思澄说话,忘记拿取冬衣了。害怕生出事端,她低着头说:“谢小主关心,尚衣局还没有制好奴婢的衣服,让奴婢明日再去拿。”
“是这样么?这些尚衣局的奴才。连我地宫女也敢不放在眼里?”苏谈静冷笑道,“冬蔓。你给我去尚衣局催催,看这些奴才肯不肯给我苏才人这个面子!”
她身后的一个粗使宫女应了一声,略嫌鄙夷地看着怀容转身走了。怀容撇撇嘴,给苏谈静让开道路。苏谈静示意她跟着,一路走到正殿门口。洒扫宫女见她来此,连忙通传道:“苏才人来了。”
过了一会儿。正殿走出来一位女官打扮的人,穿着朴素的单衫,样貌极是眼熟。见了苏谈静,她福了一礼,陪笑道:“上官才人出去了,苏小主有什么要事。可否让奴婢代为转达?”
苏谈静笑容洋溢着天真的风情:“唐姑姑。上官姐姐什么时候回来?我这么心急火燎地来,就是想要见到她。与她当面说呢。”
“上官小主出去不久,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小主很急吗?请进屋说吧。”她的手臂悠然朝殿里一指。
“不用了,唐姑姑。”苏谈静客气地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薛采女不是晋封了宝林,不日就要搬宫了吗?我与这位姐妹最好,想恳求上官姐姐与敬妃娘娘说一声,恩准她与我一同居住。虽然这样不是很合礼制,所以我只是询问一下是否可行。”
那宫女看了她一眼,眉头稍蹙,柔声说:“一般来说,什么品级的嫔妃就应该居住什么宫殿,这是老早以前就有地规矩。不过,相对于独居一宫的高位嫔妃来说,正三品以下地宫殿居住管理倒也没有这般严格。只是苏小主,请恕奴婢多嘴一句,”她有些为难地说,“你要知道,如果让薛小主以宝林身份住在这锦宁宫,怕会被别人说她不知好歹吧。何况东偏殿的那一位……”
苏谈静抿唇静思,有些犹豫地点点头,终于说:“谢谢姑姑的提点,我算是明白了。”
“不必客气。”那个宫女朝顺着她的身后看去,不由得暗吃一惊。怀容抬起的眼睛与她相对,不觉又惊又喜,情不自禁地呼道:“巧宜!”
唐巧宜面露激动之情,却见苏谈静呵斥道:“怀容,你怎么这么没规矩?应该叫唐姑姑!”
巧宜笑道:“苏小主不必太客气,叫奴婢巧宜就好。你的宫女怀容,是我从前就相识地朋友呢。”她对着怀容柔柔一笑。自从端午游园那日跟着上官才人走了以后,她就很少再回到尚衣局。前几次去了之后,早没有怀容这个人在了。一打听才知道,她已经去服侍昭妃娘娘,欣喜之余不禁有些担忧。如今见怀容好好地站在这里,她又怎能不开心呢?
她得蒙上官才人的赏识,为此又得到先皇后的喜欢,封了正六品女官婉侍。现今重遇故友,又怎能不高兴呢?
“原来你们认识啊。”苏谈静撇了撇嘴,不知该如何插话,只得讪讪地道。她甫进宫来,只知道与进宫时久的嫔妃搞好关系,不似钟疏柳那般,一副谁也看不上的傲然神气。她这样的性格,倒是得几位高阶嫔妃地喜爱。她知道,即使上官才人现在不得宠,可是以她地人脉关系,还是值得她苏谈静依仗的。她在宫里暂时还没有任何关系网,在这个人生地不熟地地方,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得多。
她知道巧宜是先皇后亲自封赏的女官,在锦宁宫说话很有分量,所以对她极是客气。如今见她与怀容认识,觉得似乎这个来路不明的宫女也不应该小看。好歹说,她也是个正十品女官呢。普通宫女是肯定不能得到晋封,她又是如何做到的?每个人都不足小觑,至于她到底是谁派来监视自己的,再慢慢地看吧。默想着这个道理,她慢慢地踱回自己居住的左偏殿。灵光一闪,她瞬间有了主意。
“怀容,你坐下来。”刚一进们,苏谈静不顾怀容疑惑的眼神,硬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怀容不解其意,只得赔笑着小心翼翼地坐下。只听她笑道:“怀容,之前冷落了你,你不要介意啊。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第123节 留心
---本节有些闷---------------
怀容敛神笑道:“小主真是折杀奴婢了,奴婢一定会知无不言的。”
苏谈静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入宫的?”
怀容说:“回小主的话,奴婢是今年三月采选入的宫。”
苏谈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刚进宫的时候服侍着谁?”
听得她此话,怀容心里有些明白了。她仍然是不卑不亢地笑着说:“小主,奴婢出身卑微,刚进宫就被分配往六局工作,后来才去服侍昭妃娘娘的。”
“咦,你开始在六局做工,怎么又有机会服侍昭妃娘娘的?”苏谈静皱眉道,“昭妃……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小主不要笑话,”怀容颜笑道,“奴婢刚进宫时什么也不懂,冒犯过宫妃,得蒙她不弃才脱身六局。至于昭妃这个人,小主还是不要再提起了吧,她已经身在冷宫了。”
苏谈静不禁以手掩口,微微吃惊。她竟然不知道,冷宫这么恐怖的地方,竟然离自己如此地接近。她看着怀容,眼里闪过复杂的神情,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嫌恶。
“小主不必担忧。”怀容只作没有看见,她淡然一笑,“世事浮沉。本来就是司空见惯的。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小主只要跟对了人,就不会有危险。”
“那----”苏谈静掩饰不去心里的慌乱。她紧紧地攥着手里地帕子,“那你说我应该跟谁?”
怀容恬然道:“作为宫中嫔妃,自然应该依靠皇上才对。”见苏谈静面色一变。她继续说,“只有揣摩了皇上的心思,知道他以谁的好恶为好恶,那人才是应该依靠地。小主出入宫廷,还是先与每个人搞好关系,尤其是当权者。”
苏谈静轻哼道:“惠妃和敬妃我如何能高攀的上?你说的倒是轻巧。”
“那个自然不能强求,所以小主,还是先跟着眼前人吧。”她说着。走到苏谈静地身边,替她斟满茶盏。
“你是说……”苏谈静沉吟。“上官才人吗?可是据我所知,依附她没有什么好处啊。”
“上官才人现在是不得宠,可是小主能知道以后吗?”怀容面色严肃,“小主请恕奴婢有些事情不能说。但请小主明白,先皇后对她称赞有加,皇上如此地喜欢先皇后。您不如和她多谈论些先皇后,用来知道皇上喜什么,恶什么,才不至于犯忌讳啊。”
苏谈静听罢冷笑:“要论学先皇后,我看还是东偏殿的那位亲妹妹最合适不过了吧。”
怀容但笑不语,许久才言:“那位是不需要劳烦我们的。”
素手悠然放下茶盏。苏谈静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出一直想要说出口的话:“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后位不能空虚过久,依你之见。你觉得谁最有可能继持皇后凤玺?”
面对如此问题,怀容思虑良久。她倒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季妃大概已经不可能了,那么徐敬妃呢?以她的家世,封后完全是成立的,但如果惠妃诞下皇子,皇后之位十有八九就是她的了。如果皇帝一心想找个人代替先皇后,也有可能立钟疏柳啊。要是皇上顾念旧情,立德妃也不是不可能地。这届秀女中不乏有出身豪门望族的,如果皇上有意立她们中地一位,那么钟疏柳也许就能沾光了。
见怀容不语,钟疏柳有些微微的焦躁起来。她紧紧地盯着怀容:“那么你说----我有这个资格么?”
怀容怔然望着她,原来她竟然有这个心思!不过,先皇后已经过世,这个机会,应该是每个人都有的,也都想要的。谁不想一步登天做上凤凰?有这个心思的,恐怕不仅是她,也许每个假作与世无争的人,都有这样地年头吧。
她定定地看着苏谈静灼热的眼神,忽地璀然一笑:“小主暂且不必忧心这些,眼下最关键的,是要保护好自己。只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苏谈静也知道自己方才失言了,她眉梢褪尽灼热的气息,浮上来一片与世无争的柔和。她的眼神冷静下来,冷静得有些疏离:“好了,你下去吧。”
怀容看了她一眼,垂首退了下去。苏谈静立于窗前,看着窗台上那一盆花期将过地富贵菊,轻轻一叹:难道,与别人相比,她真地就这么没有竞争力么?轰轰烈烈的后位之争,已经初露端倪了,而她,又有什么资本去争?
“小主,小主不好了!”琳儿急冲冲地撞进门来,苏谈静顿足喝斥道:“什么不好了?不要这么冒冒失失地,这里是皇宫,不是我们自个儿府上!”
琳儿连忙跪禀:“小主,薛小主在御花园游玩的时候,同司徒采女吵了起来。正值尚宫局奉御女官温大人经过,她们就都被带到尚宫局去了!”
“什么?”吃了一惊之后,苏谈静冷静下来,“那个司徒采女是谁?好像不是新晋秀女吧。”
“我听说尚宫局的内监说,她是从前的姝贵嫔,前几个月才被贬为采女的。”琳儿道,“小姐,这下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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