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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叹宫花寂寞红

_11 萑丛归(当代)
这时候。一个正在整理衣物的小宫女说道:“棠薇姐,今年中秋晚宴这般盛大,怎么不见薛侍读来?恬伊小主子可念叨她好久了。”
怀容顿时也觉得奇怪,自从那次七夕诗会以后,怀容就再也没有看见薛桑柔的影子。季淑妃那般的宠爱,以及恬伊公主的信任。都不足矣让她过来?而季淑妃却只字未提薛桑柔未来的原因,就更让怀容怀疑,桑柔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
“我倒是听说薛姑娘许配了人家,这些时日在家里重温针线女红,薛侍郎不让她出门呢。”棠薇满不在乎地说。
“难得薛大小姐要安心嫁人,薛侍郎竟也舍得。只是不知道她许地是什么人家?”一向不多话的惜辞也好奇了起来。
“薛大小姐可是堂堂的公主侍读,婚配一事非同小可,自是要门当户对才好。听说是许给了定阳王原配夫人娘家地弟弟呢。”棠薇无所谓地道。
“哇,这么说,薛侍读下次进宫来的时候,我指不定就要唤她一声孺人了啊。”惜辞咋舌感叹。
棠薇“扑哧”一声笑了。她打趣道:“惜辞啊惜辞,你可是春心懵懂了?好,我马上回娘娘去,给你找个好人家嫁去,可好?”
惜辞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她扔下手里的布匹,跺了一下脚冲出门去,身后几个宫女笑得直不起腰来。
众人又忙活了好一会子。忽听一个小宫女随口说:“薛大人这么快要把薛小姐嫁出去,怕不是得罪了萧宰相,才与皇家联姻吧。”话未说完。发现棠薇已经变了脸色,她连忙跪了下来,连连叩首道:“棠薇姐,奴婢知错了!”
棠薇盯了她好一会子,终于颔首道:“行了,今日是佳节。我也不罚你了。你回去好好闭门思过吧。下次若是再犯。定然严惩不贷!”
看着那个小宫女慌张地退下,一屋子人都默默地不再说话。只低着头各自忙各自的事。忽然内监通传说淑妃娘娘要起驾了,棠薇等人立刻出去迎接,将整理好的物件交给管理的内侍。淑妃娘娘今日穿着极为庄重华丽----深蓝色底,上绘金线镶边万只五彩凤禽的翟衣,半存袂缘是精致的五彩祥云苏绣。十九枚花钿促成华丽地堕月髻,每一寸发梢都一丝不苟地嵌进发髻,一对点翠银珐琅步摇显露着高贵而雍容的气度,让人不敢直视。就连坐在一旁的恬伊公主也一丝不苟地盛装打扮,神情分外地严肃端庄。
棠薇低首走了过去,行了一礼道:“娘娘,事情皆以备好了。”
季淑妃点了点头,只听抬步辇的内侍一声“起----”,一行四个抬辇内侍,两个托着拂尘的执事内监紧紧跟上。棠薇与惜辞手执如意走在后面,神色淡定从容,再后面就是怀容与其余三个小宫女,两人一排亦步亦趋地走着。怀容没有经历过这样大的阵仗,本来还有些紧张,看着一路行人恭敬地行礼避让,也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凤仪宫正殿外,早有宫人迎接淑妃的步辇。棠薇把如意交给怀容,上前搀扶淑妃下辇,顺便对身侧凤仪宫的宫人一问:“各宫地主子到了多少,王爷与其他臣子人数几何?”
那个宫女低眉道:“回主子的话,后宫的主子们已经快要到齐,皇上与其他地人在富锦宫设宴。”
季淑妃点了点头,慧目朝四周一望,就见所有的嫔妃,哪怕心服与不服,皆对她行了万福礼,一致念道:“淑妃娘娘吉祥康健。”
“众姐看不太明白?
第101节 新人
乐琳郡主笑得弯下腰来:“公主这下可是冤枉我了。我想你想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你怎道我没挂念着你?”
这边棠薇早已给乐琳郡主看坐,乐琳扫视了四维一眼,看到似乎是精心装扮过的钟疏柳,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但她随即恢复了正常,转眸对怀容说:“你现在过得如何?”
怀容连忙低首答道:“承蒙淑妃娘娘与郡主您的挂怀,怀容过得很好。”
百里乐琳点点头,正准备说什么,被恬伊用一块桂花酥糕塞住了嘴巴。恬伊拍着手笑道:“琳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可要多吃一些呢。别说话了,快吃!”
旁边的几个嫔妃见此情景,纷纷忍不住笑了起来。百里衡臻也禁不住笑了,随手从方才恬伊伸手拿桂花糖酥糕的碟子里拿起一块吃了起来。昭妃的面皮一下子紧绷起来,看着皇帝露出了笑容,这才陪笑着问:“皇上觉得味道如何?”
“这可是你亲手做的?”百里衡臻饶有兴趣地问。
昭妃娇羞地用帕子捂着樱桃小口,眉梢轻轻一挑:“是臣妾做的,皇上觉得如何?”
“爱卿手艺见长啊。”百里衡臻毫不吝惜夸耀之辞。
昭妃会心地笑了,身边的姝贵嫔司徒柳岸端起自制的金丝小枣蒸糕,娇笑道:“皇上也尝尝婢妾的手艺吧?”她说着,手执玉箸,夹了一块送至百里衡臻嘴边。
百里衡臻食毕眯着眼睛笑道:“爱卿的蒸糕也是非同凡响,回味悠长,好吃。好吃。”
他一面赞赏,踱着步子来到凌贵人面前,笑道:“凌爱卿这次----”
“皇上来迟啦,臣妾的银耳莲子羹早分给诸位姐妹,没有您的份了。”凌相宜娇俏地笑着说。
“是么,居然都不给朕留?”百里衡臻面露憾色。“爱卿面前好像还有一碗,不如给朕尝一口?”
凌贵人撇撇嘴,将面前地青花瓷碗挪近自己。皓腕上的镯子“叮当”地撞在碗上。她看了看众人:“姐妹们还有没有残羹剩汤之类的,给皇上呈一碗上来。”
“凌妹妹真小气。”宁妃掩口微微一笑,众人也哄笑了。忽然有人问季淑妃:“淑妃娘娘,你的中秋礼物呢?”
“礼物不都送到姐妹们的寝宫去了么,怎么还问我要?”季芸香撇了撇嘴,看着皇后道:“娘娘,臣妾给您和皇上绣了一个鸳鸯合衾枕,也已经送到您的寝殿了。”
“妹妹有心了。”钟歆笑容得体,脸上不觉中有一丝羞涩地潮红。皇上在每月十五例宿皇后寝宫。是几百年前的老祖宗就定下来的先例,淑妃送此礼物,真是太有心了。
果然,后宫诸人听了淑妃这话,都想到了这个道理,也渐渐收敛了些。皇上落座在皇后身边,宜家又拿了把椅子,也请定阳王坐了。
怀容得了皇后娘娘地意思。下席去给众位嫔妃斟上新酿好的桂花酒。众人看似闲扯着家常,眼神实则都看向座中的皇帝。平日里,见到皇上一面都很难。今日是难得的机会,哪能不好好表现一下?只有几个不得宠的低位嫔妃真正开心地用着晚餐,低声地嬉笑着。地位最低的侍巾,每月俸禄还不足淑妃的十分之一,她们本来出身不高,能参加这次宴会已经是造化了。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和宜辰正与同桌的几位侍巾谈得投机。看见怀容从身边走过,偷偷地问道:“那个坐在皇后娘娘身边地人是谁?”
“好像是皇后娘娘的胞妹。”怀容抬起头。却见钟疏柳已经站起身来,长长的织锦缎披帛松散地垂下,随着她的脚步拖曳着,削肩腰细,广带飘飘,背影孱弱中有种慵懒的华丽的风姿。两边的侍女执着宫灯在一侧缓缓地挪动着步子,她们穿的不是宫女地衣服,而是带着水袖和长长飘裾的曲裾裙,临风一摆,如同仙子一般。
钟疏柳踱至最前方,忽然转过身来,手里奇迹般地多出一把烧槽琵琶,她将其架在肩头,周围的侍女水袖挥起,水纹演漾间将她密密地包围起来。忽然一声裂帛般地拨响,尚功局的乐师已经弹起了春江花月夜的前奏。
钟疏柳星眸流转,披帛随着旋转着的舞姿飞扬而起。纤指也不闲着,而是在头顶上拨了起来。刚开始还听得不甚清楚,只觉得琴音悦耳,到了后来四指齐上,轮指弹奏了起来。众人只觉得浑身一震,仿佛感觉到明月在海上升起时的震撼美景。钟疏柳一边弹奏,一边敏捷而优美地旋转着身姿。渐渐地,琴声柔和了起来,一段声音如同天籁传入众人的耳朵里:“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那怅然若失地语气,那窈窕炫丽地身姿,即使曲调已经结束,众人还未能从悠扬的旋律中缓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百里衡臻拊掌扬声赞道:“好!钟姑娘风姿天成,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了啊!”
季淑妃早就注意到皇帝方才一直都紧紧滴地盯着钟疏柳窈窕地舞姿,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嫔妃们有些嫉妒的目光。她只是微微一笑,迎合道:“疏柳妹妹的高超琴艺和舞姿真是让众姐妹们都甘拜下风了。连皇上都如此赏识----你要什么赏赐,赶紧跟皇上说,不然等会儿皇上可要反悔啦。”
见皇后使了个眼色,棠薇连忙走到她身边,只听她低声道:“棠薇,你叫淑妃娘娘把钟疏柳的名字写在今年的秀女名册上吧。”
棠薇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点点头答应了。皇后原来有这样的意图啊----看来今秋秀女大选之后,又不能平静了。
方才的一番旋舞早让她筋疲力尽,面色酡红,娇喘微微的样子更惹人怜爱。她勉强一笑,福身一礼:“臣女不敢邀赏,不过供皇上与众位姐妹娱乐而已。”
听她说了个“姐妹”,座中的几个女子不禁蹙眉交头接耳起来。她似乎没有感觉出一些人敌意的目光,只顾着走回皇后娘娘身边,低头坐着了。
内侍总管姜禹按着皇帝的指示将一个足有鹅蛋大的夜明珠赏给了钟疏柳,惹得众人纷纷侧目而视,但是由于皇帝在场,也只能做出高兴的神情来。怀容正在感叹着,突然看见人群外似乎有人在朝自己招手,她不解何意,回头见没有人注意自己,就放下酒壶走了出去。注释:《春江花月夜》最早叫《夕阳箫鼓》。它原先并不是由多种民族乐器演奏的合奏曲,而是一首琵琶曲,该曲名取自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诗作《琵琶行》中“浔阳江头夜送客”。尽管此曲与白诗无内在联系,但曲中的“皎皎空中孤月轮”等不少情景,却使人生发出诗意的联想。后人依据乐曲的风格内容,更是直接借用了唐代诗人张若虚的同名诗作《春江花月夜》为该曲命名。可见此曲确实富有诗情画意、典雅精致。者与贺知章、张旭、包融并称“吴中四士”。他留给后人的作品虽然不多,《全唐诗》中仅存二首,正是这首《春江花月夜》,让它号称以“孤篇横绝全唐”,奠定了其在唐代文学史的不朽地位。
第102节 再失宠
话说怀容走出凤仪宫正殿后,在花园外绕了一大圈,却并未看见任何人影。以一个习武之人的直觉判断,方才的确是有人朝自己招手示意,哪里会看错?难道……初秋的微风瑟瑟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月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投映在地上,秋虫地唱着不知名的曲子。怀容走了好大一圈,还是没有任何人影。怕淑妃娘娘不见自己起疑心,她连忙往回走去。
刚刚看见正在筵席中的人们,忽听一声呼唤:“请问---你可是宫女怀容?”
怀容转过头去,正看见一个青年的侍卫模样的人站在自己身边,面容很是熟悉,身形也极似方才朝自己招手的那个人。此人一见就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怀容有些警觉地站住,端正身姿低着头说:“奴婢正是。请问有什么事情么?”
“我是王爷的贴身侍卫。”那个男子毫不拘礼地走上前来,“自从上次一别后,夫人对你很是上心,也希望你能好好服侍淑妃娘娘。不知你现在过得如何?”他说着话,悄悄地将手伸出来。
怀容稍稍一怔,随即迅速地接过他递过来的书信一般的物件,藏在袖子里,行了一礼说:“承蒙夫人挂心,怀容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怀容在此谢过。晚宴还未结束,怀容还要去斟酒呢,就先行告辞啦。”
那人没有再说什么,目送着怀容远去的身影,嘴角轻轻扯起。
怀容回到筵席中的时候,众人正闹哄哄地要徐容华作诗。徐容华百般推辞,怎奈凌贵人一定要她做出一首。不然就要吃在座所有人的罚酒,皇上并不帮腔,只乐呵呵地看着。等众人稍稍安静了些,定阳王抚了抚胡子笑道:“这位徐氏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吧,其父地才识在朝中也可谓栋梁啊。”
“徐尚书的才识却是不假,果然将门无犬女啊。”百里衡臻也笑问道。“只是皇叔是怎么知道他的女儿也才华横溢呢?”
“那日老臣欣赏了徐尚书的一篇旧作《倾城赋》,觉得极妙,尤其是开篇的那段引诗。堪称绝世佳作啊。老臣就向他讨教,他说是二女三年前还未入宫时候做得诗句。皇上,你这里真可谓是藏龙卧虎----前几年有个才艺双绝,能一面跳舞一面双手画画的陈婕妤,今日又得见本朝第一才女----老夫实在是有福哇!”
“王爷谬赞,徐氏只不过颇爱卖弄文采,哪敢得本朝第一才女地称呼?”徐容华脸色潮红,慌忙站起来解释道。
“你不用着急推脱。”定阳王笑道,“听闻汝父亲变卖家产支持朝廷边疆退敌。真可谓心系国家安危的忠臣,赞扬你也是无所谓的,你也就不要推脱了。”
“回王爷地话,这些都是前朝的事情,在此就不要议论了吧。”徐容华微微一笑,“历来后宫不得干政,父亲大人做的事情,小女一概不知。”
百里衡臻听罢哈哈大笑:“皇叔不要生气。你瞧她,真是没规矩。”定阳王摇头道:“皇上,你的后宫佳丽。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啊。如此明白事理,又不骄矜的人,皇上如何不赏?”
“要等徐妹妹做出诗来,再赏也不迟啊。”季淑妃笑着接话道:“为了答谢王爷的厚爱,你敢不作诗一首?”
徐容华无处推脱,略略想了会子。张口道:“满杯清歌展。踏月斜飞燕。”话刚出口,她立刻觉得不妥。连忙看了一眼皇后。见皇后脸上有些怅然,她慌忙住了口,不再往下说去。皇后就是月,踏月斜出一个赵飞燕,怎能让皇后安心?即使是自己的胞妹,心里也会有些不甘的吧。
筵席冷了好一阵子,众人都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徐容华有些后悔,今日是怎么了?难道定阳王称赞了两句,就飘飘然起来,居然连这样大逆不道的诗都说出口来了?
上官皓雪地纤指轻轻地敲击着桌子,她抬头瞟了一眼皇上,往下接道:“佳人梦半醒,冷芳弄管弦。”
本来众人只是沉默着,听到她这句话都禁不住倒抽了口凉气。这句诗引用了失宠嫔妃的心境,不是又把矛头指向皇帝,说他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么?虽然众人都明白这个真理,可是要说出口来,就是没有妇德,上官才人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果然,皇帝的面色有些铁青,他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酒樽,想说什么终究是忍住了。终于,他低低地压出几个字来:“你觉得朕是个昏君吗!”
上官皓雪自知不妥,却让一股倔劲却控制了:“最近边疆战事吃紧,皇上还有闲情在这里欣赏歌舞,臣妾自知无能,却也不愿见此情景。恳请皇上降罪!”她说着,跪了下来,神色却仍是不愿屈服的。
“方才徐容华才说过,后宫不得干政,你怎就不能学得人家半分!”季淑妃严厉地说,“来人,将上官才人拖下去杖责二十!”
“淑妃妹妹----”皇后看了一眼百里衡臻,又看着季淑妃道,“大过节的,杖责就免了吧。依我看,将其禁足就好,不必大动干戈。”
见皇上不说话,季淑妃也就顺水推舟:“你还不回去闭门思过!”
上官皓雪毅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皇上也哼了一声朝相反方向走去。见如步辇后静静地走着,想着自己地事情。
第103节 卿卿
回到寝殿,怀容忽然想起定阳王的侍卫给自己的那封信,一摸袖子,却已经没有了。她又摸了摸身衣襟里的口袋,也不见了那封信。怀容吓出了一身冷汗,那封信里的内容,她全然不知,若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内容,她岂不全是完了?那封信一定不是什么正当的事情,要不然,那个侍卫怎么不敢当面对自己说?若是让别人拾去,别的不说什么,一个宫女与宫外的男人有染,淑妃能放过自己么?
“怀容!”寝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只见是惜辞,怀容连忙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何要紧张,却忍不住地冷汗涔涔。只见惜辞举起一封书信,道:“这个可是你丢下的?”
“啊----是的!”怀容几乎是跳了过去,抢过了信封,“谢谢,谢谢你!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是身后的内侍发现的,淑妃娘娘看了一眼,就说是你的。”惜辞道。
“淑妃娘娘怎么知道是我的?”怀容的心再一次抽紧,难道,她与那个侍卫交谈的事情,淑妃是知道的?那……难道她也知道信件的内容了?她看了一眼信封,见边缘完好无损,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我如何知道?”惜辞撇撇嘴道,“我要去服侍娘娘就寝了。”
怀容正想唤她停下,欲与淑妃问个清楚,走了几步却止住了。也许淑妃什么都不知道,她这样贸然前进,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待惜辞走远,怀容走至灯前拆开了信封。信件的字体娟秀紧凑,一看就是个女子的字迹。怀容皱着眉头。将信件凑近灯火想看仔细些。这时候,又有人推门进来,怀容的手一抖,信纸已经挨上了跳动的火苗,自个儿烧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笙仪惊呼。
“哇!”怀容吓得跳了起来,手中燃烧着地的信纸飞了出去。她心虚地跳过去。几步踩灭了火苗,也把信纸踩碎了。她面色有些苍白,对笙仪勉强地笑道:“没事----一时失手了。”
笙仪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却也没有多问。想着方才看见的几个字,怀容心有余悸:怎么上面还有师父云泽笠的名字,难道定阳王与她认识?不过楼景寒哥哥都能出现在定阳王府,他与师父熟识也是有可能的吧!这个定阳王,他到底想做什么?
那张信笺上,除了师父,居然还有公孙捷的名字。天啊,难道师父和他冰释前嫌了?怀容知道,再怎么想下去。自己也是想不通地,不如一切顺其自然吧。
由于恐惧皇家子嗣单薄,所以大滦高祖皇帝定下三年一度的选秀的规矩。每三年地八月二十三,都会从各位大臣的女儿中选出适龄女子,为皇家诞育子嗣。由于高祖登基不过六年就鹤驾西归,所以选秀制度却是本朝才完善的。皇帝百里衡臻已过而立之年,却只有一个儿子,所以朝里朝外大小臣子都很看重这次选秀。都想借着女儿的风力让自己一步登天。
选秀名册的造制,一般都是皇后亲自负责。因为怀着身孕,所以这个众人责无旁贷地落在的季淑妃的身上。主子忙碌。下人自然也不得闲,怀容这几日便做着帮助淑妃娘娘造秀女名册的事情,日日往内务府跑,半刻也不得闲。
这次要参选秀女的有很多朝中重臣地女儿,参知政事的女儿,皇后的胞妹钟疏柳自然就不必说了。除她之外。还有工部侍郎的女儿许霜庭,以及刚刚被封为左司马的抚远副大将军苏语淮的女儿苏谈静。就连户部侍郎的女儿。薛桑柔的妹妹薛涵紫也在参选之列。看着这么多地名门闺秀都可能从此踏进深宫,怀容不禁叹息:这些金枝玉叶们,在家里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新近宫来,哪能指望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淑妃娘娘又该有事情做了。
这日里事情比较多,怀容从内务府往回走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了。路上没有一个宫人,怀容有些畏楼景寒看着怀容,唇际扯出一丝冷笑,沙哑的嗓音从耳朵直直穿透她的内心深处:“你挣扎什么,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
怀容觉得脸上有些发烫,甚至有些恼羞成怒了。楼景寒轻轻一笑,把檀香折扇从怀容颈上取下,“啪”地一声潇洒地打开:“不过呢,若是让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我这辈子的名节也就毁了。”
你的名节毁了,那我的呢?怀容瞪了他一眼,不愿与他一般见识。楼景寒再次欺身上前,拿着檀香木扇的手轻轻地搭在她地肩膀上:“时间有限,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我今日说的话你要是没有记住,小命不保可与我无关。听着:公孙捷派人冲进皇宫来造反的时候。你静观其变就可,千万不可以协助半点。”
“为什么?”怀容想起那封被自己烧掉的信,不由得急切地问。
“呵。”楼景寒收起折扇。冷笑着负手前行,“这是你们女人该关心的么?”
“你----”怀容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她跺着脚忿忿离开,却还不忘再看一眼那难以释怀的背影。他还是那么假作清高自命不凡,不就是生着一张好面皮,仗着一身好武功么,有什么了不起地!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那么想要追上他那清高孤寂的身影?他到底哪里好了!
纵使他有千万不是,万般不好,可怀容想要看他一眼的感觉还是那般强烈。自从那次景寒哥哥与师父闹翻以后。怀容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一眼,师父也不许任何人提到他。可是每到夜深人静地时候,怀容经常想起他在月下吹箫,落花满园的场景,每次念到,都禁不住浑身震颤一番。景寒哥哥,你为什么要对师父说那样的话?为什么你对我说,你恨师父。更恨我?你可知道,每次想到你,我的心里都是一阵强烈的揪痛。这一切的一切,你可曾明白半分?你除了会伤害我,还会做什么!
楼景寒,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为何……却又为何,该恨你的时候。我满脑子里都是你温柔的笑意?我凭什么不能恨你。凭什么?怀容紧紧地咬着嘴唇----我不懂,你也不懂么?
又是一夜不得安寝。怀容已经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虑方才楼景寒的话。以他地意思是,公孙捷叔叔已经准备要反叛----这些事情,师父知道么?
师父与公孙捷的关系似乎并不很乐观,二人携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若是要选合作对象,云泽笠一定不会与公孙捷一同的,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路人。师父是前梁的王室遗孤,而这个公孙捷的叔叔,却是与先帝一同除灭大滦统治的人。先帝百里奉贤原先与公孙隆结盟一同反抗大滦统治,后来在泗水一战后,二人反目为仇,公孙隆被百里奉贤斩杀与百里坡下,随从二十万精兵也被坑杀。公孙捷作为其侄儿,怎能甘心屈居人下,忍受如此深仇大恨?他从此招兵买马,与百里衡臻分庭抗礼,不像师父行事周全小心,不愿多出风头。公孙捷从来都不肯甘居人下,在试图与云泽笠结盟失败后,便处处与之做对,若不是师父护律周全,恐怕格思会早就被朝廷剿灭了。
咳...下面是我是舍友写的恶搞版本:
可是越怕就越有鬼,走过那从树林以后,怀容总觉得有人再跟着她,回头望了几次,都不见一个人影。她有些害怕,不由得紧紧握住手心。忽然有种熟悉地冷香从身后袭来,怀容刚刚转过身去,刹那间一个冰冷的物件就紧紧地贴在自己脖颈上。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甚至闭上了眼睛。无需多想,耳边传来了熟悉地声音:这么晚啦,怀容宫女你要去哪啊!
怀容心想我去哪里关你袅事啊,嘴上却急忙说:楼公子,我……我去给同房间得后妈拿些吃的,她今天被叉叉妃罚跪了一整天,现在正饿着呢,我看她实在是不忍心,就想去给她找点吃的东西楼公子,我知罪了,求您千万别告诉皇上,我以后再也不敢啦,您就可怜可怜我后妈吧,她实在是不行啦,昨天被皇上宠幸的事情被叉叉妃知道,今天一早就被拉去又是打又骂,恐怕是不行了,刚刚她说她饿,我是不想她就这么做个饿死鬼,所以……楼公子您行行好,就让我去吧求您了脑上...不好清洗...
好吧我错了,反正字数都超过三千了,我就多说两句:大家前几节都看懂了吧...若果没看懂就说哈!后文提要:小暧昧...又是小小暧昧啦啦,嘎嘎嘎
不好意思,浪费大家两分钱...本章更新到3999字好啦
第104节 试寝
又是一夜不得安寝。怀容已经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虑方才楼景寒的话。以他的意思是,公孙捷已经准备要反叛----这些事情,师父知道么?
师父与公孙捷的关系似乎并不很乐观,二人携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若是要选合作对象,云泽笠一定不会与公孙捷一同的,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路人。师父是前梁的王室遗孤,而这个公孙捷的叔叔,却是与先帝一同除灭大滦统治的人。先帝百里奉贤原先与公孙隆结盟一同反抗大滦统治,后来在泗水一战后,二人反目为仇,公孙隆被百里奉贤斩杀与百里坡下,随从二十万精兵也被坑杀。公孙捷作为其侄儿,怎能甘心屈居人下,忍受如此深仇大恨?他从此招兵买马,与百里衡臻分庭抗礼,不像师父行事周全小心,不愿多出风头。公孙捷从来都不肯甘居人下,在试图与云泽笠结盟失败后,便处处与之做对,若不是师父护律周全,恐怕格思会早就被朝廷剿灭了。
按理说,师父是应该与公孙捷势不两立的。但是,师父与他之间,似乎有种微妙的关系。祸福相依将他们系在同一条线上,谁也不能害谁。这是一种难以言状的平衡,不能为人力所控制:因为一方的失利,很可能给对方带来灭绝性的灾难。
怀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没有师父的指示,她不敢轻易行事。师父未曾对她透露过一星半点的信息,她无从得知宫外的情形。若是师父有意让她协助公孙捷做事,她却听从了楼景寒,这不就误了大事了么!不行,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虽然边疆战事吃紧。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在对抗夷狄侵犯,但是京畿重地,防守的力量却不会薄弱多少。这些事情她能想到,公孙捷就更想得到吧。
为什么师父不给她指示,难道师父地指示是被她烧掉的那封信?怀容无法可想,心道。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向楼景寒问个清楚才行。
怀容这几天来做事一直心不在焉,一直在寻找独自出承元宫的机会。听见棠薇让她往许美人住的宫殿里送一块绢帕。她连忙答应了,拿起那块看似极为普通的帕子就往外走去。许美人的侍女连殿门都没有让她进去,说是许美人地病症是会传染的。怀容知道这些眼高手低的奴才们自然是看不起许美人地,自己一个外人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多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
待她送完绢帕后,刚刚走上御道,正好遇见皇上从御花园乘着步辇过来,看来是刚刚从早朝的含光殿回来。怀容同众人一样行礼叩拜,待皇帝走远后。她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一身侍卫服侍的楼景寒握着刀看向自己。他的眼睛闪过一丝差异,随即又恢复了原本的傲然之气。
怀容心上一阵激动,待一行人走远,装作没事般地跟了上去。见楼景寒居然挎着刀与皇帝进了富锦宫,怀容大为惊诧。楼景寒什么时候成为如此受上宠爱的侍卫了?一心等着他出来,怀容有些焦急地在门外踱着步子,时不时地往富锦宫里看了几眼。
怀容自觉没有什么。可是富锦宫看门的内侍却觉得此景分外值得怀疑。方才楼侍卫才说了,最近比较混乱,各处要加强巡逻----立刻就出现了这个看似随处张望的女子。怎能让人不起疑心?几个内侍商量了一下,从怀容的四面悄悄地包抄了上去,为首地一声爆喝:“你是什么人!”
乍听到这一声吼叫,怀容吓得腿肚子一软,本能让她赶快逃开,可是她知道。自己一旦施展武功。也许师父就麻烦了。正犹豫着,几条绳子已经紧紧地捆缚住了她。几个内侍把她五花大绑。拖进了一间看起来是储放杂物的小间,将门紧紧地锁了起来。一个内侍对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禀报姜副总管,这个女子形迹可疑,说不定就是反贼呢。若是误了事,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啦。”自己的心跳来。
“怀容。”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温柔地响起,伴随着由于疲惫而微微沉重的脚步声。百里衡臻身形稍胖,方才与楼景寒侍卫出去查看了一圈,早已筋疲力尽,只想合衾即卧。听闻姜禹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侍寝的佳人,他也没有推脱。端详着床上红颜的娇羞而生涩的面容,百里衡臻微微一笑:“你紧张?”
怀容点点头,握着衾被的手沁出了汗珠。她眸光盈盈,将万种风情皆隐于不言之中。百里衡臻觉得有趣,只道身上乏了,便自己褪下衣衫。他身形虽有些发福,却依旧是魁梧有力的,肩上的箭伤和身上武器的伤痕见证着年轻时候的不朽功绩。怀容望着他逼近的身姿,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连话也说不出半句。
嘎嘎,祝大家新年快乐想事成
哈哈,小小暧昧啦有小进步啦嘎嘎...知道大家不会喷的啦,嘻嘻无视众人的板砖,小龟缩起四肢,一个鹞子翻身,像一个窨井盖子一样飞滚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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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熄心
百里衡臻轻轻一笑,让怀容心里顿时没有方才那般慌张了。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力---师父送她进宫来,目的不就在于此么?看着他掀开被子,怀容挤出一丝勉强的笑:“皇上,您劳累了,还是早些歇着吧。”
“唔。”百里衡臻看了他一眼,躺在怀容身边,“最近几天总见着你看我,怎么这会子又不敢了?”
“奴婢不敢。”怀容察言观色,终究是小声地说。天啊,她明明是在看楼景寒,却不知早被皇上发现了!脸色不知道是青是白,她动了动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说不是在看他?这不是找存心死么,作为一个宫女,怎么能对其他的男子有意向?
百里衡臻面色温柔,极具磁性的嗓音听得怀容一阵酥软:“楼侍卫才说完今日会有叛党进攻,门口的侍卫就发现了你。你说,这也太巧合了吧。”
他说得虽然温柔,怀容却险些吓出一身冷汗来。不可能的,皇帝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份的----不然也不会容此时的她躺在床上了。她勉强赔笑:“奴婢一向是逢不得时的人。做事情也是一样,笨手笨脚的不合时宜,总是让主子心烦。”
“你若是想当主子,又何必等到今天。”百里衡臻坐了起来,胸膛的肌肉交错纵横,一有人像怀容这般为她说话的?心里有了稍稍地敬意。百里衡臻露出会心的笑意,翻身合衾而卧:“夜深了,你也早些睡吧。”
怀容不再言语。心跳也渐渐平缓了。听着身边近在咫尺的皇帝均匀地呼吸声,怀容又有些担忧起来。就这样什么也没有发生的一夜,她会不会有名分?还是会像其他那些只受过一夜临幸的宫女一样,被不知名的主子秘密地处理掉?明日起身后,该怎样面对淑妃娘娘呢?
大约过了一小会儿,忽听外面人声鼎沸。嘈杂中掺杂着楼景寒沉稳的声音:“慌什么!你们几个把守后门。你们几个……”冰冷的心又再次沸腾起来,怀容想着楼景寒的容貌。心里又是一阵揪痛。景寒哥哥,我们注定是有缘无分的啊。不对,我们只见,根本就是无缘无份,甚至连相聚,都不过是曾经的梦靥而已。
沉稳地脚步声走向殿门口,楼景寒的声音与戛然而止的脚步声一同传了进来:“皇上,有叛党攻进来了,您不要紧张,后门已经有人把守,臣自会安排侍卫在前殿退敌。皇上有什么嘱咐么?”
百里衡臻翻身坐起,眼角没有丝毫的倦意,反而划起一道凛冽:“叛贼攻到哪里了?”
“正在与御花园的侍卫交锋,请皇上放心,臣会一直坚守在此,保障您的安全。”楼景寒不紧不慢地说着。本来很紧急的情况,被他此番一说,却让人没有那么紧张了。
百里衡臻看了一眼正在假寐的怀容,对门外轻轻道:“后宫总比这里安全。来人,把怀容送回承元宫。”为着上朝方便地缘故,富锦宫与御花园的距离极近,比那些深宫所在,尤其是浣衣局却芳宫这样的地方,要危险得多。
楼景寒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怀容,用被子把她紧紧地包裹起来,扛在肩头。闻着那熟悉地香味,怀容觉得有些眩晕。感觉到他揽紧的胳膊,怀容睁开眼睛,只看了他一眼便匆匆闭上。楼景寒也看了他一眼,身子腾空而起,凌波飞跃,瞬间渡过重重殿阁。他略带讥讽地说:“侍寝的滋味儿如何?”
怀容有些气急,刚想生气,却被他一把扔在地上。楼景寒冷笑道:“果然,荣华富贵就是能让人如此动心的东西,竟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好好地呆着别出来,今晚的好戏没你们女人家的份。”
“你----”怀容气地满脸酡红,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楼景寒又是一哼,踏起轻功健步如飞地朝富锦宫方向绝尘而去。看着他头也不回地样子,怀容的眼角溢出了泪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难道小时候我对你说地话,你全都忘记了?还是你当时就不在乎?你与师父闹别扭,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看见我的时候,也要像看见师父一样!
“咦,这不是怀容么?”一个梳着丫鬟髻的小宫女凑上脸来,紧接着,其余两个宫女也围了上来,见是怀容纷纷惊呼,“一个下午都不见你人影,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盖着一床大被子?”
“没听见外面说宵禁么,你们在做什么?”内侍独有的尖细声音刺透了每个人的耳膜,几个小宫女一哄散开,叽叽喳喳地对那个内侍说:“我们看见怀容了!”
一袭青衣翩然地飘了过来,棠薇看见怀容裹着被子被扔在地上,眼神有些阴郁。她轻轻地对身边的内侍说:“把她捆起来,送到仓库去。”外面隐隐地传来打杀之声,可是怀容却无心理会----自己的命都不知道在哪里,又如何能管别人的安危呢?她也决定不挣扎,既然楼景寒这么不希望她动手,她也懒得去管,何况她的参与根本不能带来什么扭转局势的改变。师父没有命令,就不要轻举妄动,这是秦月楼姐姐对她万般嘱咐的。
看着棠薇严肃而稍有不屑的神情,怀容知道自己此番一定是凶多吉少了。无论哪个妃子,都不会容忍自己的下人与皇帝有染,何况怀容今天的情况,不是蓄意勾引又是嘎嘎龟是出来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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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无端
棠薇低头替淑妃捶着腿,睫毛顺从地垂向眼睑,声音有些低沉,“撵去哪里?”
“暂时还动不得。”季淑妃吹了一口茶沫,似是无所谓地说。
“是么?”棠薇蹙眉,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听见有人在殿外说道:“娘娘,姜总管来了。”
紫檀金兽香炉里的轻烟袅袅浮动,摇曳着沁人心脾的香息。淑妃的眼睛倏地睁开,嘴角噙上一丝浅笑:“什么事?”
“姜总管传了皇后娘娘谕旨,晋封怀容为正四品顺人。皇后娘娘说,怀容昨天服侍皇上有功,故得此晋封,希望淑妃娘娘好好教导。”殿外的内侍毕恭毕敬地说。
“我还以为是封个侍巾啊什么的,如今倒也真动不得了。”棠薇眼角抹上一丝讽刺。
说话间,淑妃已经传内侍总管姜禹进内,得知怀容昨日与皇上单独呆了半日。论到是否发生了什么时,姜禹为难地摇摇头,说他多的也不知道,只是皇上对怀容姑娘还是满上心的,昨日还说富锦宫危险,让楼侍卫送她回来来着。棠薇并无多说,只打赏了他些银两便罢。
“淑妃娘娘----”一袭青色衣裾在殿外行了一礼,没等里面人应许,惜辞就踏进门来。棠薇见她一脸神秘,不由得皱眉问:“什么事?”
惜辞毫不避讳地走上前来,在淑妃前面站定,道:“德馨宫里的那位许美人,怕是不行了。”
棠薇垂下的睫毛忽地扬起:“怎么说的?”娘娘昨日刚派了怀容给她送了那个帕子,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怎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她就不能迟些日子?
“昨日惠妃娘娘送了些茶叶给许美人。许美人品了几口就不舒服,今日一早起来就咳血不止,现在全身都起了疹子,不省人事了。”惜辞看着淑妃说。
淑妃眼角的疑惑释然了,嘴角浮上浅笑:“派内医院地最好医师给她看病,千万不得马虎。我们这就去看看。”
德馨宫外早站了一排内侍。淑妃环视四周,终于款款上前,柔声行礼:“臣妾参见皇上。臣妾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来了。没想到皇上还更快一步。”
百里衡臻淡然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声音有些疲惫:“朕方才路过,不想听到了这个消息。”
淑妃问道:“太医来了么?可查出什么病症没?”
百里衡臻摇头不语,内侍姜禹低头应道:“回淑妃主子,太医才刚刚进去呢。昨天惠主子送来的茶叶,也刚送去御药房检查。”
淑妃点点头,却听百里衡臻忽然恨恨道:“朕真是看错人了!惠妃的心肠居然如此歹毒,连一个生病多年的都不放过!”他越想越气。命令身后之人,“把云弄筝立即押往尚宫局,让温奉御查个明明白白----弄不清楚就削职撵出去!”
内侍立刻应声而去,季淑妃皱了皱眉,福身一礼:“皇上---臣妾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看着季芸香闪烁不定的眼神,百里衡臻心里一阵烦闷:“你快说!”
“皇上,依臣妾陋见。许美人的病症,应该不是茶叶地问题吧。”淑妃不急不慢地柔声说,“惠妃的性子不过是急躁些。当日受了您的训斥,已经收敛不少。当下正是要拉拢您好感地时候,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何况加害一个有病的嫔妃,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啊。就算她要加害许氏,也不会用这样人尽皆知的办法吧!”
听着淑妃温柔如水的劝说,百里衡臻心里的烦闷居然消失了大半。他真是气糊涂了----刚与楼景寒谋划完平叛的事情。就听说许美人不行了----许美人虽然病了这些时日。他也忘记了很久,但许美人的地位在他心中还是很重要的。这一点。很多很多人都不知道。
淑妃见皇帝踱步不语,忙对姜禹说:“你派人去检查一下许美人地寝宫,看她昨日还吃了些什么,仔细些!”奴婢知道了。”姜禹应了一声,连忙下去了。
两个内侍模样的人遥遥走来,见着皇帝打了个千儿,道:“御药房的人查过了,惠主子昨日送来的茶叶是内务府统一发放的,没有任何问题。”
百里衡臻心烦意乱,方才差点就冤枉了惠妃,多亏着淑妃的提点,不然事情就闹大了。想着想着,头突然一晕,朦胧中感觉到淑妃带着幽香的手臂环抱着他,慌忙地说:“叫御医来!你们几个,感快带着皇上去休息。”
姜禹也想要跟着去,忽被淑妃叫住:“姜总管,皇上不在,这里的事情我一个人也不好处理,麻烦你协助一下好么?”
内侍总管姜禹在宫里也呆了这许多年头,自然也知道淑妃地意思,于是笑着答应了。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怎地看起来这么劳累?”棠薇担忧地问。
姜禹朝四面望了一眼,低声说道:“昨日叛贼攻入了皇宫里,皇上一宿没睡,与楼侍卫研究退敌方案呢。才从禁苑回来就遇到这个事情,怎能不心烦?”
棠薇捂住嘴,不然惊呼从指间泄露:“那……那些叛贼怎么样了?还在皇宫里不?”
见棠薇如此紧张,姜禹不禁笑了:“早被打出去了,要不然还不让众人禁足?”
知道自己问错了话,棠薇羞红
第107节 覆巢
承元宫里,季淑妃徐徐地吹着茶叶沫子,对旁人淡淡地道:“茶是好茶,只是品的人不同,心也不同了。”
棠薇轻轻一叹:“就是可惜了许美人,琼华公主才三岁,就没了母亲。”
“所以,要给恬伊一个好的出路,我就不能在宫里,学着宁妃徐容华那样置身事外,何况---”她瞟了一眼怀容,忽然止住了话头。
怀容静静地垂首不语。在风口浪尖呆久了,这些事情又怎能不懂?淑妃的过分操劳,就是为了恬伊长公主和她的家族,如今却连遭失败,她又怎能不心急呢。
她们错就错在太过轻敌。通过这次事件,众人都明白不能大意轻敌的道理。别看惠妃平日庸庸碌碌,只知道与人拌嘴,可是在关键时刻还是不容小觑的。季淑妃面色淡淡的,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棠薇知道,今天这事情的失败,已经让淑妃疲惫不堪,甚至心力支瘁了。
据许美人临终的说辞,是惠妃来送茶叶的时候对她冷嘲热讽,打翻了茶水用帕子擦拭的时候,她看见惠妃用这个图案的帕子,便说了她几句。惠妃与她争执起来,忿忿离开,她气不过,哮症一下子复发了。原本一切的不利都指向了惠妃,但是惠妃在最关键的时刻,以微小的代价,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推脱到昭妃的身上。
按照惠妃的说法,那块帕子是昭妃送给她的,内侍们立刻去检查了昭妃的宫殿,果然搜出底料一样,锁边相同的手帕。除了没有那多紫瑾并蒂牡丹。其他地图案针工手法都是一致的,而惠妃的宫里却没有这样的缎子。皇上估计是本着息事宁人的心思,便让惠妃禁足,把昭妃不由分说地打入了冷宫。
怀容自然是不知道其中深层的原因,她只知道,淑妃这次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几个月前惠妃留在承元宫里地那块手帕。根本就是为了要陷害昭妃。而几天前,淑妃让自己把一丛紫瑾并蒂牡丹绣上去的时候,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清楚。宫里的人心事故太复杂,复杂得让她无法去理解。
夜深了。季淑妃终于站起身,看着摇曳地烛光,悠悠然道:“怀容,今后你也不要再弄针线了。”
怀容心中一凛,颔首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明日你去一趟尚寝局。”季淑妃瞥了一眼窗外,“既然是女官了,办事也要利索些。把她八月份前彤史的记录。全都删掉,我倒还不信了,仰祥宫的那位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淑妃语气淡淡,手心却攥得紧紧的,尖锐的指甲刺进肉里,留下深深的印记。微发颤。柯女史将彤史拿了起来,硬生生地道:“彤史只有一份,千万不可弄污,我报着,你誊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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