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志怀多少有些厌恶。但是一想到这是给上司们戴绿帽子
他就心平气和了
况且她们是那么全身心投入。可是时间一长
冯志怀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不好改正的错误。对这些上司的老婆们
他犹如一根救命的稻草
既然抓到手
她们是不会轻易放过的。红楼梦中的贾宝玉说过
女人是水做的
男人是泥做的。冯志怀觉得贾宝玉太有见地了。泥一入水
水就变得混浊不堪了。这些半老徐娘们
正像贾宝玉骂那些嬷嬷的话一样
非常混账。直到有一天
把冯志怀弄得只有回家才有片刻喘息之机。这样
家里成了他的避风港。在家的时候
孩子小
还不懂事
他差不多是在与小保姆独处。他在不经意间发现
小保姆吴芬竟是一美人坯子。在冯家大半年的生活
吴芬脸上的菜色早已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脸色的白嫩并透着红润。特别是一说话就出现的小酒窝
使得吴芬在说话的时候似乎永远带着微笑。在大山里带来的吃苦耐劳的精神
使得她在冯家的劳作带有主动
她似乎是永不停歇的轻风
飘忽在需要她劳作的地方。田园把自己由于身体发胖而穿不得的服装送给了吴芬
而吴芬穿上这些衣裳就像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在冯志怀眼里
吴芬就像五年前他追逐着的田园。但是在冯志怀的感觉中
吴芬和田园还有很大的区别。田园就像夏日的阳光
永远是明媚的
但有时也灼人。而吴芬就像春天里的轻风
无处不在地温暖着你
并且总是那样熨帖。冯志怀可不是一个只观景的游客
他要到这条清溪里来濯足了。他像对待所有他追求过的女人一样
他开始买一些小玩意送给吴芬
吴芬也和其他女人一样收下了。冯志怀从送东西就开始了他对吴芬的溢美之辞。他说吴芬特有气质
说话有哲理
干事有条理
穿起衣服错落有致
特有曲线美。对冯志怀的这些赞美
吴芬开始并未在意
直到那天冯志怀在厨房要搂抱她时她才开始警惕。从那天起
冯志怀改变了给吴芬送小玩意的方式
冯志怀给吴芬买来了贵重的钻石项链。吴芬假装不明白
在晚上吃饭的时候
她拿出来给田园看。冯志怀一看到吴芬把项链拿出来
立刻把脸吓得蜡黄。田园拿在手中看了看就还给了吴芬
说这不值多少钱的
你就收着吧。但是就在那天晚上九点左右
在冯志怀和田园的卧室里就发生了战事。这场战事持续到半夜十二点才停熄
听声音是冯志怀跪地求饶才告终的。第二天
冯志怀没有吃早餐就上班去了。吴芬想冯志怀白天一定回来对她进行报复。中午
冯志怀真的回来了
不过冯志怀没有对她进行报复
他就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和颜悦色地与吴芬说着话。从那以后
一切都在平静中渡过
冯志怀以前贯有的轻薄言语和举动都不见了。吴芬想可能从此天下太平了。但是她错了
在冯志怀的经历中
还没有想要而到不了手的女人
况且你吴芬就在我家中
就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可以慢慢地消化你。这天是星期五
是田园在单位值夜班的日子。冯志怀从外边带回一箱雪碧
吴芬接过来放到了客厅。吃过晚饭后
吴芬已收拾停当
就和冯志怀一起在客厅看电视。有一部香港电视连续剧正在热播
吴芬实在不想落下一集。冯志怀正在把今天带回来的雪碧放进冰箱
末了他给了吴芬一罐。吴芬也没多想
启开就喝了。以前也经常有这样的事儿。不想冯志怀今天就在这上边做了手脚
他用注射器往里面注入了两支速眠灵。吴芬边喝边看电视
她还没喝到一半就倒在了沙发上。吴芬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夜十二点了
她是被田园薅着头发从
拽起来的
头皮的钻心疼痛使吴芬在药物控制下清醒过来。她首先看到的是田园疯了一样地撕扯着自己
然后看到冯志怀在地上慌乱地寻找衣裤。这时吴芬才感觉到自己是
地裸着
她的头嗡的一声变得老大
她这才意思到自己喝了冯志怀放了药的雪碧
然后自己变得昏迷不醒
冯志怀乘机强歼了自己。吴芬甩开了田园
一下子扑到正在穿衣裤的冯志怀身上
嘴里不断地骂着你这个臭流氓
你这个臭流氓
我非去告你不可
拳头雨点般地落在冯志怀身上。看到这种情形
田园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田园在地上找到了吴芬的衣裤扔给了她。田园对吴芬说
我可不管你们是怎么回事
反正你们是睡在了一起
明天你就得给我滚。就这样
第二天一大早
吴芬就被赶出了冯家的大门。吴芬出了冯家后
曾想到公安部门去告冯志怀。但是公安局在哪里？她不知道
一年来
她就过附近的菜市场
别的什么地方也没有去过。再说自己还是一个二十三岁的未婚女青年
去告冯志怀的强歼罪
这人也丢不起呀！况且冯志怀在丽江颇有势力
告他自己也未必能赢。思来想去
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不能回家
她还要在丽江生活下去。于是她又来到丽江的劳务市场
希望再找一个保姆工作。第二天
她就碰上了那个大胡子。大胡子说他给大理宾馆招服务员
每月六百元钱。吴芬感到这既可以离开丽江这块伤心之地
又可以找到一个安稳的工作。而且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去
他们已招了三个人了。就这样
吴芬爽快地跟他们上了车。两天的遭遇
那是真正的出了狼窝
又入了虎
。车吱一声停在了路旁
它把吴芬从不堪回首的往事中拉了回来
她看到吴立英下了车。透过车窗
吴芬见这又是一个集镇
吴立英进了一个商店。不一会儿
他买了两把铁锹放到车的后备箱里。王亮开的面包车停在他们车的后面
王亮也下车进了商店
他们出来的时候
吴立英提着许多吃的王亮搬着一箱纯净水。他俩把这些东西也放到后备箱里
就又重新开车上了路。车出了镇子不久
吴立英就把车拐上了土道。土道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
车速慢了下来
但仍颠簸不止。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
吴立英又离开了土道
向一个长满枞树小山包开去。进了枞树林
车又开了半个多小时
来到一个山坳处
吴立英把车停了下来
王亮紧随其后也停了下来。吴立英又把车开出离面包车很远
从后备箱中取出刚才买的两把铁锹走回面包车
然后和王亮一起从面包车里拽下两个人贩子。吴立英从王亮那里拿过手枪说：
把他们的绑绳解开让他俩挖坑。
说完吴立英用铁锹在地上划了一个长方形的范围。那两个人贩子望着吴立英手里的黑洞洞的枪口
不情愿地挖起土来。他俩挖了一个多小时
坑已有了一人多深。吴立英命令他们上来
上来后王亮又把他俩捆了起来
然后吴立英和王亮把面包车里大胡子俩人拽到了坑边。吴立英把堵在他们嘴里的破布取出
对大胡子说：
你知道挖这么大的坑干什么吗？
大胡子在面包车里就看到了挖的大坑
对此他确实迷惑不解。听到吴立英的问话
他说：
难道你要把我们活埋了不成？
对
你猜对了
你很聪明。
吴立英赞许道。
警察动用私刑
也是犯法的。把我们活埋了
你也是死罪！
大胡子吼道。
对
你又说对了。但我们不是警察。
吴立英平静地说。
不是警察你们是什么人？
大胡子从被绑时就一直认为吴立英和王亮是警察。
告诉你吧
让你们死也死个明白。
吴立英把吴芬从车中叫了出来。吴立英对大胡子说：
你猜猜她是谁？
告诉你吧
她是我姐。昨晚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难道你们不该死？
吴立英说完
对王亮挥了挥手
王亮连推带拽把四个人贩子弄到了坑里。
大兄弟饶命！
除了大胡子外
三个人贩子几乎是在哀嚎。
大兄弟
请你高抬贵手
饶了我们。虽然昨晚我们做了缺德事
但也罪不至死。
大胡子仍在说理。
对于我姐来说
这就是死罪。
吴立英一提这事就两眼冒火。
是
是
是死罪。但我们可以商量呵
我们可以用钱赎罪呀。
大胡子提出一个实质
的问题。
钱
你有多少钱？
有三千多吧。
大胡子回答道。
吴立英轻蔑地一笑说：
笑话
三千元钱想买四条人命
真是笑话。
你可以让我们的老板拿钱赎我们。
大胡子的话正中吴立英的下怀。
吴立英问：
你们老板可以拿出多少钱赎你们？
十万块钱吧。这些钱我们老板还出得起。
大胡子自信地说。
凭什么你们老板出这么多钱赎你们
就你们四个这么笨
值吗？
吴立英问。
让大兄弟见笑了
我们四个是老板最得力的干将。再说
我是老板的亲弟弟。
大胡子极力解释
生怕吴立英不信。
你带手机了吗？
吴立英冲着大胡子问。
你带手机了吗？
吴立英冲着大胡子问。
吴立英在王亮的耳边小声说：
你下去把大胡子的手机取来。顺便搜一搜他们的身
把他们的手机和钱都拿上来。
王亮点了点头下到坑里
把他们四个身上仔细地搜了一遍
只有大胡子带着手机
并在他们四个人身上搜出五千元钱。吴立英见状说：
大胡子
你把你们老板的手机号告诉他
他拨通后你跟你哥介绍一下你的情况
然后我跟他谈赎金。
王亮很快播通了电话
把手机拿到大胡子耳边让他通话。大胡子把他们四人目前的处境跟老板说了一遍
最后着重强调如果出赎金
他们四人还有生还的希望。说完
王亮就上来把手机给了吴立英
吴立英很快与对方进入了讨价还价的电话谈判。对方似乎是一个生意场上的谈判高手
坚持说只能出十万元赎他们四人。吴立英则针锋相对
告诉对方每人十万毋置疑
否则你就收尸来吧。说完
吴立英就合上了电话
告诉王亮填土。王亮马上挥锹填土
还没填上几下
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吴立英接听电话
对方要求和大胡子通话。王亮下到坑里把手机放到大胡子的耳边
大胡子声泪俱下地说：
大哥
如果不答应他们的条件
你就再也看不着我了
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填土了。
电话又回到吴立英的手中
听对方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他似乎在哀求吴立英
最后吴立英同意以三十万赎回他们四人。对方说他人在昆明
明天才能把钱送到。吴立英告诉他在昆明有人跟你联系
你把钱交给他
我们就放人。
吴立英与阎一夫通了话
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并告诉了他与对方的电话号码。最后
吴立英说：
师傅
收到三十万马上给我打电话。
吴立英放下电话和王亮来到面包车里
他俩把从四个人贩子身上收来的五千元钱分给了那三个被拐妇女。然后吴立英对王亮说：
亮子
你把她们三人送回刚才我们买东西的镇子里就马上回来。
三个女人千恩万谢地走了。吴芬目睹了整个过程
她对此迷惑不解。她不知道在她出走的这一年里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吴立英与盛夏走回车旁
她也跟了过去。吴立英从后备箱中取出食品和纯净水
他们三人开始用餐。盛夏确实饿坏了
她中午基本上没有吃饭
她剥开一支火腿香肠就大嚼大咽起来。
立英
你确实想把他们活埋了吗？
吴芬想解开这个疑问。
刚开始
我确实想那么做了。他们对你们四个都那么做了
这些年他们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
他们肯定是死有余辜的。
吴立英回答道。
但是犯死罪也应当法院判呐
你是没有权力这样做的。
吴芬继续说。
盛夏用手捅了一下吴立英说：
看看你的法制观念是多么淡薄。
是
是。其实我是吓唬吓唬他们的。
吴立英低声说
其实这里离那四个人贩子很远
他们根本听不到吴立英的说话。
立英
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工作？
吴芬仍对这一年来的变化不太明了。
在昆明开出租车。
吴立英回答道。
天刚落黑
王亮开着面包车就回来了。就在这时
吴立英的手机铃声响起。吴立英接通电话一听是阎一夫的声音。阎一夫告诉他钱已到手。吴立英吩咐王亮道
亮子
你去把面包车司机的绳子解开
把手机还给大胡子。速去速回。
吴立荣入赘的地方是德钦的夏家沟
这是个比七孔村更为困苦的山村。因为这里比七孔村的海拔更高
年平均气温更低。一年之中无霜期只一百天
除了种些少量的生长期短的作物外
大部份的庄稼是青稞。这些作物产量低
收成差
丰年可以弄个温饱
灾年只能人人闲着半根肠子。吴立荣入赘的夏家在夏家沟是大户
就是说这里有一半人家姓夏
但他们家却是个小门户
老两口就守着这么个闺女。在吴立荣入赘前
他们有一个儿子
名字叫栓柱。不过栓柱并没有拴住
他和伙伴跑到广州去打工。一年后
栓柱的伙伴回来告诉老两口
他俩下了火车没钱住店
在站前地下通道睡觉被收容。收容后被卡车拉到一个砖场干活
整天给砖坯子入窑
给烧好的砖出窑。每天十六个小时的劳动不说
还吃不饱。白天有打手盯着
晚上有狼狗看着
逃跑根本没有指望。最后
一次砖窑坍塌
把栓柱压死在里面。就这样
一子一女的老两口只能孤守独女了。万般无奈才招赘女婿
吴立荣三年前成了上门人。吴立荣的媳妇叫兰花
人长得模样还可以
只是黑瘦黑瘦的。吴、夏两家都没钱
吴立荣进了家门
兰花把被子搬到西屋
两人就算成亲。一年后
兰花生了一个男娃取名叫夏继南。这是夏、吴两家在婚有就说好了的
第一个男孩需随女家姓
再生无论男女都可姓吴。夏家十亩地
吴立英入赘后仍是十亩地
算是不增不减。种了八亩地的青稞
好年景每亩打四百斤青稞
打下三千二百斤青稞
留下两千斤作为口粮和饲料
一千斤卖给乡里酒厂。这一千斤青稞能卖钱八百元
能比卖给粮库多赚八十元。另外两亩地种草药藏红花。按理说藏红花是名贵药材
弄好了能赚些钱。上边与村上订有合同
多种了不收。同时
村民不懂得如何施肥打农药
好年头红花长得很好
可上边来收却说肥上多了
品质不好
压级压价收购
你若不分辩还好
你若分辩
他就不收了。藏红花是喜光
植物
这里大都采用东西垅种植。可是全乡的唯一的一条公路在他们村种藏红花的地块东西向通过
东西走向的垅让干部坐着车看不清藏红花的长势
这样
从去年开始
乡干部指示村里这里的垅必须改成南北走向。这样一来
早晨东边一垅总是遮住西边一垅的阳光
傍晚西边一垅总是遮住东边一垅的阳光。由于缺乏阳光照射
藏红花的质量自然不好
质量不好
等级上不去
肯定卖不出价来
还要陪着笑脸
否则人家不收你也没辙。然而
即使这样
这两亩地也一定要种上藏红花
因为弄好了
两亩地可得二千元钱。这样
好的年景收入为2800元。人头费每人45元
五口人要225元。土地的税费每亩70元
十亩地为700元。买复合肥四十包
每包四十公斤21元
用去840元。农药200元。农膜120元。青稞和藏红花种子300元。买三头猪崽花300元。剩下115元就是他们的全年花销。养猪并不赚钱
它只是零钱凑整钱。如果碰上猪瘟
那就连本都赔上了。从这里可以看出
这两亩藏红花对于夏家是多么重要。这就要跟村干部和乡干部搞好关系
千方百计地讨好他们
有时候还要给他们送礼。否则不卖给你药材种子
你只能望洋兴叹了。
吃完晚饭
吴立荣就抱孩子回了西屋。孩子两岁了
小两口喜欢的不得了
睡觉前要逗他玩一会儿。
兰花
我看爹的胃痛病又严重了。你说是不是明天领他到乡卫生院去看看？
逗了一阵孩子
吴立荣突然说道。
哪来的钱呀！昨天孩子要块糖我都没给他买。
兰花叹道。
病轻时不看
等像后院老刘头
胃穿了孔
一花就是几千呐。
吴立荣的警告没有得到兰花的反应。山区的天黑得快
屋里刚发暗不大一会儿
转瞬间就得点灯了。兰花点上煤油灯说：
你把孩子抱下去
我铺床
省得点灯熬油的。
这时外面传来汽车的嗡嗡声。不大一会儿
声音又没了。
立荣
汽车好像停在咱家门口。
兰花侧着头听了一会儿说。
扯淡
哪个有车的能上咱家来！
哥
开门呐！
随着敲门声
有人在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