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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士德

_12 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德国)
   我心儿烦闷;
   再也不得安静,
   永远也不能。
   当我离开了他,
   好比葬身坟墓。
   这整个世界呀,
   只是叫我厌恶。
   我可怜的头儿,
   快要变成疯癫,
   我可怜的心情,
   已经粉碎零乱。
   我坐卧不宁,
   我心儿烦闷;
   再也不得安静,
   永远也不能。
   只是为了寻他,
   我才眺望窗外,
   只是为了接他,
   我才走出屋外。
   他英武的步伐,
   他高贵的姿态,
   他口角的微笑,
   他眼中的神彩。
   他口若悬河,
   说来娓娓动听,
   难忘他的握手,
   啊,更难忘他的接吻!
   我坐卧不宁,
   我心儿烦闷;
   再也不得安静,
   永远也不能。
   我的胸脯吃紧,
   急欲将他追寻:
   唉,若是找着了他,
   赶快将他抱定。
   让我和他接吻,
   千遍万遍不停,
   只要和他接吻,
   纵死我也甘心!
悲剧 第一部 玛尔特的花园
  玛嘉丽特 浮士德
  玛嘉丽特
  亨利!你答应我吧!
  浮士德
  什么都行!
  玛嘉丽特
  你怎样对待宗教?说给我听。
   你是个好心肠的人,
   不过我觉得,你对宗教不大关心。
  浮士德
  别谈这个,孩子!你知道我对你真诚;
   为了爱人我不惜牺牲性命,
   我决不愿攘夺别人的宗教和感情。
  玛嘉丽特
  这样不行,人必须信神!
  浮士德
  必须信神?
  玛嘉丽特
  唉!但愿我能把你影响!
   你连那圣餐礼也不信仰。
  浮士德
  这个我信仰。
  玛嘉丽特
  但是没有热忱。
   你长久不去作弥撒和忏悔,
   还能说是信神?
   浮士德
   我的爱人,谁个敢说:
   我是信神!
   尽管去问牧师或哲人,
   他们的回答,
   似乎只在讥讽你的提问。
  玛嘉丽特
  那末,你不信神?
  浮士德
  好人儿,切莫误听!
   谁敢将他命名?
   谁敢自认:
   我信神?
   谁又感觉到
   而胆敢声称:
   我不信神?
   这个包罗万象者,
   这个化育万类者,
   难道不包罗和化育
   你,我和他自身?
   天不是在上形成穹顶?
   地不是在下浑厚坚凝?
   永恒的星辰
   不是和蔼地闪灼而上升?
   我不是用眼睛看着你的眼睛?
   万物不是逼近
   你的头脑和胸心?
   它们不是在永恒的神秘中
   有形无形地在你身旁纷纭?
   不论你的心胸多么广大也可充盈,
   如果你在这种感觉中完全欣幸,
   那你就可以随意将它命名,
   叫它是幸福!是心!是爱!是神!
   我对此却无名可命!
   感情便是一切;
   名称只是虚声,
   好比笼罩日光的烟云。
  玛嘉丽特
  你真说得又好又漂亮;
   牧师说的也大约相象,
   只是话句有点两样。
  浮士德
  凡是光天化日下的一切地方,
   都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各人说着各自的言语;
   我又为什么不可以使用自己的话句?
  玛嘉丽特
  乍听起来,倒像有理,
   不过总是似是而非;
   因为你不信基督教义。
  浮士德
  可爱的孩子!
  玛嘉丽特
  我好久就感到忧虑,
   你和那样的人交际。
  浮士德
  怎么的呢?
  玛嘉丽特
  那个和你一道的怪人,
   在我内心深处引起憎恨;
   我一见他那面目狰狞,
   一生当中从不曾
   感到过这么刺心。
  浮士德
  可爱的宝贝,不用对他担心!
  玛嘉丽特
  有他在场我便心神不宁。
   我平常对人都很和气;
   但是我越是渴望见你,
   便对他感到不寒而栗,
   我认为他是个骗子!
   如果我冤枉了他,请上帝恕我无礼!
  浮士德
  世上也不可缺少这种怪东西。
  玛嘉丽特
  我总不愿同这种人生活在一起!
   他一跨进屋门,
   就会含讥带刺地窥探动静,
   而且一半露出狰狞,
   他显然对什么都不同情;
   他的额上写得分明,
   他不喜爱任何人。
   我偎在你的怀里,
   是舒适、自由,温暖而销魂,
   他如在旁便使我胸口吃紧。
  浮士德
  你真是预感灵敏的天使!
  玛嘉丽特
  只要他朝着我们走来,
   就压得我透不过气,
   我甚至于以为再也不能爱你。
   有了他我连祈祷也不能畅遂,
   仿佛有东西向心里啮噬;
   亨利,你也谅必如此。
  浮士德
  你和他可是完全相反的性质!
  玛嘉丽特
  现在我该回去了。
  浮士德
  唉,真是难熬,
   难道一小时也不能安逸地偎在你的怀抱,
   使咱们的胸口相连,心灵相照?
  玛嘉丽特
  哦,但愿我是一个人独寝!
   今夜我定为你打开房门;
   可是我妈妈睡眠不稳,
   要是我们被她碰见,
   我立即没有性命!
  浮士德
  我的天使,这没啥要紧。
   我这儿有个小瓶!
   你只消拌和三滴让她倾饮,
   她便一觉睡到天明。
   玛嘉丽特
  我为你还有什么不依?
   但愿这药水不致于伤她的身体!
  浮士德
  我的爱人,难道有害的东西我敢奉进?
  玛嘉丽特
  我的好人,我只要一见着你,
   便不自觉地千依百顺;
   我已经为你做了许多事情,
   还有什么不肯答应。(退场)
   靡非斯陀匪勒司登场
  靡非斯陀
  那雏儿走了?
   浮士德
   你又在偷听?
  靡非斯陀
  我听得仔细分明:
   博士先生受到盘问;
   谨祝阁下身体康宁。
   少女们很是关心,
   看男子是否依旧虔诚。
   她们心想:只要他信教,也会皈依我们。
  浮士德
  你这怪物分辨不清,
   这个诚实可爱的灵魂,
   充满着信心,
   全靠这个使她超凡入圣。
   她那圣洁的柔肠紫损,
   生怕心爱的男子堕落泥尘。
  靡非斯陀
  你这超凡而又纵欲的好逑君子,
   被一位小女孩弄得昏昏迷迷。
  浮士德
  你这粪土与邪火合成的畸形怪物!
  靡非斯陀
  她的相法到是高明不过:
   有我在场她便手足无措,
   我的假面掩藏不住胸中的丘壑;
   她觉得我完全是个天才,
   或者甚而是个恶魔——
   可是,今天夜里——
  浮士德
  你何必过问这个?
  靡非斯陀
  然而我也感到快活!
悲剧 第一部 井旁
  葛丽卿与黎丝沁各持水罐
  黎丝沁
  难道你一点儿也没听到贝贝儿的事情?
  葛丽卿
  一点儿也没有。我近来很少出门。
  黎丝沁
  当然,今天西碧叶才说给我听:
   她终竟上了别人的当。
   这就是爱慕虚荣的下场!
  葛丽卿
  什么情况?
  黎丝沁
  说来肮脏!
   她现在的饮食实际上喂着一双。
  葛丽卿
  唉!
  黎丝沁
  她的结果倒是理所当然。
   多久以来,她就同一个汉子胡缠!
   不是舞场上跳舞,
   就是村庄里游玩。
   处处都要抢在人前,
   而且非肉饼和葡萄酒难以下咽;
   她自认为美若天仙;
   实在是自甘下贱,
   接受他人的赠品也不羞惭。
   尽让人嬉狎舌舔;
   怎奈花儿终于凋残!
  葛丽卿
  多么可怜!
  黎丝沁
  你还对她感到抱歉!
   我们老坐在纺车旁边,
   妈妈连夜里也不让我们休息玩玩,
   她却和情郎甜蜜作伴,
   或在门边凳上,或趁回廊幽暗,
   快活得忘了时间。
   到头来只好穿上罪人的衣衫,
   到教堂去忏悔罪愆!
  葛丽卿
  他一定会娶她吧。
  黎丝沁
  他才不是傻瓜!
   机伶的男子到处都好玩耍。
   他已经远走天涯。
  葛丽卿
  真作孽呀!
  黎丝沁
  她就是嫁给他,也会惹麻烦:
   我们会在她门口撒下碎草,
   男子们会撕烂她的花冠。
   (退场)
  葛丽卿
   (回转家去)
   平常别家可怜的姑娘坏了名声,
   我谴责得多么起劲!
   提起别人的罪过,
   我的舌头从不饶人!
   别人有了污点,我还觉得不深,
   定要给她额外涂抹一层,
   我以此祝福自己,抬高身份;
   而今我自己犯下了罪!
   可是——使我落到这种田地的情形,
   上帝呀!是多么可爱!唉,是多么甜美!
悲剧 第一部 城廊
  壁龛中有痛苦圣母像,像前陈列花瓶。
  葛丽卿
   (插鲜花于瓶中)
   啊,苦痛重重的圣母,
   请俯下圣颜,
   慈悲我遭受的灾难!
   你被利剑穿心,
   怀着千般苦痛,
   眼看你的儿子丧命。
   你仰望天父,
   哀哀泣诉,
   为你儿子和自己的困苦。
   在我身上
   有彻骨的痛楚,
   谁能感到,
   我可怜的心儿为甚惶恐,
   为甚战栗,为甚求告?
   只有你,只有你才知道!
   我不论走到哪方,
   心中总是无限凄凉,
   凄凉,凄凉,凄凉!
   啊,只要无人在我身旁,
   我便啼哭,啼哭,啼哭。
   那怕哭断肝肠。
   我窗前的盆花啊,
   都是用我的泪水灌溉!
   我在今天早晨,
   给你摘了这些花来。
   晓日从东升起,
   照耀我的闺房,
   我已满怀悲伤,
   起来坐在床上。
   救救我吧!从耻辱和死亡中把我救转!
   啊,苦痛重重的圣母,
   请俯下圣颜,
   慈悲我遭受的灾难!
悲剧 第一部 夜
  葛丽卿家门前的街道
  瓦伦亭
   (军人,葛丽卿的哥哥)
   从前我坐在酒席筵前,
   好些人都在夸夸其谈,
   伙伴们对我提起少女之花,
   都高声地把她称赞,
   不住为她祝福而酒到杯干——
   我以手支颐,
   高坐悠然,
   静听一切无稽夸诞,
   微笑掀髯,
   手里擎着一大碗,
   说道:各人有各人的优点!
   敢问全国中有哪个女子,
   能和我心爱的葛丽卿比肩?
   配给我妹妹传呼使唤?
   于是叮当碰杯,满座骚然!
   有人叫喊:“话不虚传,
   她果然不愧是女性中的冠冕!”
   于是所有赞美者都哑口无言。
   可是今天——我恨不得拔掉头发,
   往墙缝里钻——
   任何无赖汉,
   都会对我皱鼻讥讪!
   我坐着像昧心的负债人一般,
   听到无心的言语也冒冷汗!
   我本想把他们逐个打翻
   但是我不能说他们的话全是谎言。
   打那儿来的是什么?蹑手蹑脚地近前?
   如果我没有看错,是两个同伴。
   倘使就是他,我要他饱尝一顿老拳。
   决不叫他活着回转!
   浮士德与靡非斯陀匪勒司登场。
  浮士德
  从那教堂圣器室的窗间,
   有长明灯光向上闪闪,
   向旁走远就逐渐暗淡,
   茫茫黑夜环绕在我的身边!
   我的胸中也一般黑暗。
  靡非斯陀
  我好像一只饥渴的猫儿,
   悄悄爬上救火的梯子,
   然后环绕围墙巡视;
   这当儿我踌躇满志,
   偷一点儿嘴,交一会儿尾。
   后天便是四月三十,
   眼看热闹的瓦卜吉司之夜就要到来,
   我便从头痒到脚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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