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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局

_20 程小程 (当代)
“喝咖啡”一词,来自于香港的廉政公署。廉政公署查案,经常会请嫌疑人到廉政公署喝咖啡以协助调查。因此如果廉政公署要请某位官员喝咖啡,就意味着他要大祸临头了。“喝咖啡”这个词普及后,廉政公署的官员哭笑不得地说:“我和一些朋友会面,一说到我是廉政公署的,他们就说,我们不用喝咖啡,茶或柠檬都行。”
过去看电影,徐幼林经常看到犯罪分子在审讯人员强大的攻势下,心里崩溃交代前总是问审讯人员要一支烟抽。
徐幼林平日里虽然不抽烟的,但也不能免俗,也开口问审讯人员:“给我一支烟吧!”他需要点时间思考。
审讯人员显然早有准备,拿起桌上的一包中华,递给了他。
徐幼林还以为会给他一杯咖啡喝,等了很久,也没有人倒给他。
徐幼林点燃了烟,看烟雾从手中袅袅地升起,变幻着舞蹈着。脑子里却飞快地转着,审讯人员会拿到哪些致命的证据?
一根烟抽尽,徐幼林抬起了头,一字一字地说:“我要我的律师在场我才能说。”
徐幼林的神态变化,审讯人员都看在眼里。一般人都会有侥幸心理,从来没有人会进来后主动配合的,他们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
审讯人员于是循循善诱地开导说:“我们这么做其实是给你一次机会。证监委负责新股发行的罗大林已经被双轨了。他可是全说了。”最后一句话,他是意味深长地拖了个长音。
停了停,他继续说:“你如果将有关机械集团高层有关人员涉案的情况全部说出来,我们可以对于你们在郎元股份上市过程中的违规不予追究,否则走司法途径的话,你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别看审讯人员说的很客气,话里可是带着软钉子。惹上官司,他徐幼林的职业生涯就基本报废了。任何招聘的公司都不愿意找一个有过案底的人。
徐幼林现在心里已经透亮,原来他们抓住了朗元上市操作上的一点瑕疵,想用污点证人来和他做交易。探明了对方的底牌,徐幼林开始装起了糊涂:“朗元股份上市我们可是全权委托公关公司操作的。如果他们违规,我们一定会根据合同追溯他们责任的。”
审讯人员不紧不慢地说:“我们掌握的情况可不是这样的。这样吧!今天也晚了,你先写份材料,我们明天继续吧!”
吃了简单的晚餐,心里七上八下的徐幼林被带到一个小房间内。这间房间显然做了一些特殊处理,墙壁上都贴了许多柔软的缓冲材料,大概是怕有人要撞墙自杀吧!徐幼林也知道,房间的某个角落,肯定有一个摄像头在24小时关注着他。
桌上有纸和笔,徐幼林就简单地写了朗元股份上市操作的一些情况。现在除了签名,徐幼林已经很久没有写其他字了,因此许多字他都写不来了。
写一会,他就累了。于是他就躺在床上休息,胡乱做着梦。梦醒后,再继续写。写一段,又继续睡。
此刻确实有人通过隐藏着的摄像头在监视着房中徐幼林的一举一动。监视的人不知道的是,徐幼林趁着俯卧睡觉的时候,悄悄打开了手机,并把手机调成振动档,发了条短信出去。
然而徐幼林想不到的是整幢房子的手机通信也都给监控着。徐幼林的手机一打开,就会自动搜索移动网络并登陆。因此他的手机一登陆网络,就被监控了。短消息是以文本的形式发送出去的,徐幼林的短信内容和接收者信息也被设备截获了。
审讯人员了解到,徐幼林的短信内容是:我正在被中纪委审讯,他们要了解机械集团的事情。根据号码的查询,中纪委了解到接收者有两个,一个叫乔光明,一个叫刘卫东。乔光明是机械集团的总裁,刘卫东是个职业炒家,炒股票和期货的,这用过去的老话说属于职业投机倒把分子。
徐幼林联系乔光明和刘卫东的消息很快就在调查小组中传递了下去,乔光明也是本次调查的重点控制对象,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收网。在徐幼林主动联系乔光明后,中纪委对乔光明的监控被进一步加强了。
收到徐幼林的短信的时候,乔光明正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中呆呆地开着电视。妻子已经移民澳大利亚了,儿子也在澳洲读书,只剩下自己空房独守。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事情,也不知道电视里到底放的是啥节目,只依稀觉得一个胖子在摇头晃脑、煞有其事地说着什么。
看完短信,乔光明简单地回复了句,你保重。他不知道的是徐幼林此时已经不能收短消息了,所有发给他的信息已经被屏蔽了。
刘卫东是徐幼林的铁哥们,一接到信息,就开始张罗着“捞”人。
日期:2010-09-0409:53:45
上海政坛的风暴逾刮愈烈。上海滩繁华热闹的十里洋场,已经乌云密布。所有人都知道马上就要下一场倾盆大雨,因此都低调地潜行着。
国有控股的机械集团是这次风暴的重灾区。中纪委的调查人员已经入驻了。两个前任的领导已经被双轨。现任的财务总监也被双轨了。
机械集团内部人心飘摇,到处都是小道消息。现在只要哪个领导一天不来上班,有关他被双轨的传闻就会在集团里散播。人间百态尽在此时显露,有痛心的人,冷漠的人,更有幸灾乐祸的人。
乔光明知道这次调查矛头直指的就是机械集团原来的党委书记,现任的上海市委书记袁克林。
袁克林是个非常高调的人,经常在一些具体政策上和中央对着干。中央强调“科学发展观”,他就在延安路高架那里竖起一块广告牌,书写几个大字“发展是硬道理”。
第91节
“发展是硬道理”是1992年初小平同志在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视察,针对当时改革所受到保守派的阻力而发表的一个观点。但很多时候,他的话都被一些人所曲解。比如小平同志曾经说过,“我们是要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但我们的目的是先富带后富,是共同富裕。”但是在绝大多数场合,这句话的前半部分才被有目的地引用。
由于袁克林带头抵制,使得中央的许多决策都无法在上海落实。
日期:2010-09-0409:55:40
这次中纪委的调查方式就是先从外围开始,然后网越收越小,网的中心就是现任上海市市委书记袁克林。
袁克林对于中纪委派遣强大调查组进驻上海一事,极为抵触和不满。他分别在不同场合六次讲话,发泄不满。
“有人要整上海,要搞垮上海”;
“工作组不整出些问题,是不会罢休的。我们思想上、精神上要有准备”;
“宏观调控,七成是对着上海的,压上海是明的”;
“上海市委、市政府有没有问题,谁都不能下结论。如有大问题,我袁克林就不敢理直气壮”;
“反腐败,上海市委举双手支持;借社会民意整市委就难服众了”;
“有问题不要都向中央送,搞垮上海,谁高兴?不要想得这么单纯。”
除了不满之外,袁克林也对中纪委上海工作组做了不少小动作。中纪委工作组原来下榻的是衡山酒店,工作不断受到干扰。更严重的是,在中纪委工作组的住地发现了窃听器。因此中纪委工作组不得不搬到同属衡山酒店管理的马勒别墅,并由中央专门调了一个排的武警战士,武装保卫工作组的人员安全。
马勒别墅对面的城市酒家门口,也有保卫人员24小时值班,以防有人干扰。
见中纪委调查组暂时没有撤离上海的迹象,袁克林继续给手下打气说:“中纪委到上海是要打开突破口,要翻市委老账,要搞清算,要揪出大老虎才甘心。当前我们要稳住,再稳住,该硬就要硬,能硬过三个月,搞不出大的东西,最迟国庆后就会撤回。到时候以市委名义开欢送会送客。”
袁的高调进一步刺激了中纪委的调查人员。他们接连双轨了几个人,其中包括一些袁克林身边的人。
通过他们的交代,中纪委获得了大量的线索和证据。但中纪委领导觉得还缺最致命的证据。调查人员把目光放到了袁克林的儿子袁公子身上。
此时袁公子早就闻到风声,远赴域外了。
乔光明和袁克林的儿子关系非常好。乔光明就成了调查人员最好的突破口。这一次调查人员的策略是围而不打,不断给乔光明施加心理压力。徐幼林的被扣就是一个刻意制造的事件。
调查人员要等到乔光明崩溃的时候才收网。根据他们的经验,上海男人的承压能力比北方男人差多了。
乔光明最近得了一个怪病,就是每天中午的时候头就像要裂开一样剧烈疼痛。他也开始失眠了,每天睡眠严重不足。
他去看过医生。在像考试一般做完许多题目后,医生说他有轻度忧郁症。轻度忧郁症通常一点点出现,较长时间挥之不去,像锈蚀钢铁一样慢慢地啃噬人心。
在中纪委没有入驻上海之前,他有一个情人,叫吴爱萍。吴爱萍是一个小演员,在多部电视连续剧中出演过配角。只有和吴爱萍在一起,乔光明才能彻底放松。这或许是爱情吧!乔光明想。乔光明从来没想到在中年之后,又有了一次爱的历程。
男人嘛!上半身是修养,下半身是本质;
女人嘛!上半身是诱饵,下半身是陷阱。
“爱情是最好的药剂。”他的朋友丁约翰经常这么说。
丁约翰是个博爱的人,他一直自诩“风流而不下流”,感情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信手拈来的游戏,爱情就是一场体力运动。
丁约翰曾经给乔光明形象地比较了老婆和情人的区别,他说:“老婆是电视,情人是手机,在家看电视,出门带手机;破产卖电视,发财换手机;偶尔看电视,整天玩手机;电视终身不收费,手机欠费就停机。”
乔光明被他搞得哭笑不得。
中纪委来了之后,小心谨慎的乔光明迅速中断和吴爱萍的一切联系。否则的话,中纪委早就可以从生活作风问题入手,对他收网了。
断了“药”,乔光明的头痛病越来越厉害。吃任何医生开的药都没有用。
正如佛家所云,修行是为以后种的种子,现在的疾病是以前所作的业力。
所有的孽障都是因为欲望而生,诱惑只因欲望太多。
日期:2010-09-0409:58:24
一夜无眠之后,乔光明郁郁不乐地去上了班。
上午又是半天的会。会议是经济运行处召集的,内容是修订集团的“五年规划”。参加会议的人都注意到乔总裁今天明显不在状态,显得无精打采的。开会的时候,人都有点走神,但也没有人敢和他说什么。
“这世道,人和人的距离都是很远。机械集团这艘船要沉的时候,个个都想自保。”瞥了眼属下,乔光明心想。
乔光明深深地感受到,位置越高,空气越稀薄。平日里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吃完午饭,他吃了两粒PROZAC(百忧解,一种治疗忧郁症的药)。
过量的药性使他产生了幻觉。他忽然感觉自己就是美剧英雄Heroe中那个会飞的内森。耳边那句耳熟能详的歌词在回荡,“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
他决定去体验一般,活这么大了,从来没感觉如此天马行空。在官场上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这一会他要做一回自我,展现真我的风采。推开了窗,乔光明就从亿都中心十八楼飞了下来。
生命就像一条大河,
时而宁静时而疯狂。
现实就像一把枷锁,
把我捆住无法挣脱。
这谜样的生活锋利如刀,
一次次将我重伤,
我知道我要的那种幸福,
就在那片更高的天空。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翅膀卷起风暴,心生呼啸。
飞得更高!
乔光明的心也在飞翔,如同一个羽化的幽灵一样。
在冲击地面的一霎那,乔光明知道他这次彻底解脱了。
身体巨大的冲击,使地面上的尘土扬得很高。尘土又缓缓落下,覆盖在乔光明的躯体上。
躯体很快就被移走了。粘有血迹的地面也被擦干净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关于乔光明的谈论也会终究平息。
任何人都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像绚烂的焰火,在人世间潇洒走一回。
人生的幸福总像烟花那样,绚丽而短暂;悲伤却在烟花沉寂之后四散蔓延…
过客已死,风已过,却不留下一点尘埃。
人们终究会回到往日的轨道,继续生活着生活。
人生如棋,黑与白的交接,生与死的交融。
输赢乃兵家常事,赢了不必张狂,输了也该拿的起,放的下。
输一盘棋,可以重来;而人一步,生之路却不容走错!
日期:2010-09-0410:22:32
此时,场里的局面已经很大的变化。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了大批空单,由于没有强有力的买盘支撑,成交价格也迅速下滑。聂远新拿着内线电话,直接指挥场内的交易员,即使如此,在3150元以上也只抢到二百多手。
聂远新的手机响了,电话线那头是心急火燎的许怀忠。他想了解做了多少手空单。其实聂远新一早刘卫东平仓的时候,就开始做空了,但数量不多,而现在由于形势急转急下,也抢不了多少。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在3150元以上只抢到二千多手。许怀忠马上说,3150元以下给我继续抛,凑足五千手。
看到一个bug:
在3150元以上也只抢到二百多手。
在3150元以上只抢到二千多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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