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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

_14 冯梦龙(明)
二人尚未到军中,就先筑坛,再以圣旨召樊哙。樊哙受命而来,陈平就用囚车将他送到长安,而令周勃代理军事,率兵平定燕王。
陈平在路上听说高祖崩逝,怕吕后及吕嬃生气,就派人紧急到宫中报告樊哙的事。
其后遇到使者传诏令,命陈平与灌婴(睢阳人)屯兵荥阳。陈平接到命令,立刻亲自赶到宫中,哭得很悲伤,并把事情经过在灵前禀奏吕后。
吕后只说:“你很辛苦,出宫去休息吧。”
陈平坚决请求留在宫中,因此得以住在禁卫军中,太后派他为郎中,并命令他辅佐新登基的君主。所以此后吕嬃对他的谗言,不能发生效果。
[冯评译文]
同样是遭到谗言的祸害,衡量眼前的情况足以杜绝别人的阴谋,这是陈平的做法;衡量未来的进展足以消弭别人的猜忌,这是刘琦(后汉人,刘表的儿子)的做法。该近而远,该
远而近,都会加速祸害的降临。
刘琦的故事是这样的:
刘表喜爱小儿子刘琮,刘琦怕有祸临身,便找诸葛亮商量,诸葛亮不回答。
有一天,两人一起登楼。上楼之后,刘琦让人拿掉梯子,对诸葛亮说:“现在从您口中说出的话,只进入我的耳朵,绝对没有第三者听到,还不能教我吗?”
诸葛亮说:“你没听说过申生(春秋晋献公的太子,后来自杀而死)留在国内是危险的,重耳(晋献公的儿子,晋文公的名字)逃到国外反而安全吗?”
刘琦领悟了,遂自请外放镇守江夏。
173、宋太祖 曹彬
【原文】
唐主畏太祖威名,用间于周主。遣使遗太祖书,馈以白金三千。太祖悉输之内府,间乃不行。
周遣阁门使曹彬以兵器赐吴越,事毕亟返,不受馈遗。吴越人以轻舟追与之,至于数四,彬曰:“吾终不受,是窃名也。”尽籍其数,归而献之。后奉世宗命,始拜受,尽以散于亲识,家无留者。
[冯述评]
不受,不见中朝之大;直受,又非臣子之公。受而献之,最为得体。
【译文】
南唐国主畏惧宋太祖的威名,乃对后周世宗使用离间之计。
他派使者送信给太祖,并赠送白银三千两。太祖却把这些银两都送进内廷的仓库,离间之计于是行不通。
后周派阁门使曹彬送兵器给吴越,曹彬事情办完后立刻回国,不接受馈赠。
吴越人用轻舟追送给他,一再拜托他收下。曹彬说:“我再不接受就是矫情沽名了。”于是把吴越所送的礼物全数登记下来,回来献给世宗,后来奉世宗之命才拜受了,但仍然全拿出来送给亲戚朋友,家中一点都不留。
[冯评译文]
不接受就不能表现中国的伟大,直接接受则不是臣子应有大公无私,接受下来再献给朝廷,是最得体的方法。
174、苏轼 范仲淹
【原文】
高丽僧寿介状称“临发日,国母令赍金塔祝寿”。东坡见状,密奏云:“高丽苟简无礼,若朝廷受而不报,或报之轻,则夷虏得以为词;若受而厚报之,是以重礼答其无礼之馈也。臣已一面令管勾职员退还其状,云:‘朝廷清严,守臣不敢专擅奏闻。’臣料此僧势不肯已,必云本国遣来献寿,今兹不奏,归国得罪不轻。臣欲于此僧状后判云:‘州司不奉朝旨,本国又无来文,难议投进,执状归国照会。’如此处分,只是臣一面指挥,非朝廷拒绝其献,颇似稳便。”
范仲淹知延州,移书谕元昊以利害,元昊复书悖慢。仲淹具奏其状,焚其书,不以上闻。夷简谓宋庠等曰:“人臣无外交,希文何敢如此?”宋庠意夷简诚深罪范公[边批:无耻小人。]遂言“仲淹可斩”。仲淹奏曰:“臣始闻虏悔过,故以书诱谕之;会任福败,虏势益振,故复书悖慢。臣以为使朝廷见之而不能讨,则辱在朝廷;故对官属焚之,使若朝廷初不闻者,则辱专在臣矣。”杜衍时为枢密副使,争甚力,于是罢庠知扬州。[边批:羞杀。]而仲淹不问。
【译文】
高丽僧寿介呈递奏状说,出发来华当天,国母命令他带金塔来向宋朝天子祝寿。
苏东坡看了奏状,秘密禀奏道:“高丽实在简慢无礼,如果朝廷接受而不回报,或报酬太轻,高丽还可能有怨言;如果接受而回报太丰富,则是用重礼酬答无礼的馈赠。微臣已一面命令主管的官员退还奏状说,‘我国朝廷清明严正,有关的官吏不敢擅自奏报。’微臣预料这个和尚一定不肯罢休,必然说,‘本国派来献寿礼,现在不为他奏报,回国后必定受到重罚。’微臣想在和尚的奏状后面批:‘州官没有受到朝廷的圣旨,贵国又没有正式公文送来,难以呈报。请你拿此状回国照会吧。’这只是微臣个人出面处理,不是朝廷拒绝他的献礼,似乎比较稳当。”
范仲淹任延州知州,写信给赵元昊,以利害关系告诫他。
赵元昊回信态度傲慢,范仲淹只以奏状禀报,而将赵元昊的回信在众下属面前烧掉,不予呈报。
吕夷简对宋庠(安陆人,字公序)等人说:“人臣无外交,希文(范仲淹字)怎敢如此?”
宋庠心想吕夷简在责怪范仲淹,[宋庠是个无耻小人],赶快拍吕夷简马屁,对仁宗说范仲淹该斩。
范仲淹奏道:“微臣起初听说元昊悔过,所以写信诱导告诫他。后来正好遇到任福(开封人,字祐之)战败,元昊势力大振,所以回信态度傲慢。微臣认为假使朝廷看到这封信而不能去讨伐,则羞辱在朝廷;所以当著同仁的面烧掉,假使朝廷不知道这件事,则羞辱只在微臣个人。
杜衍(山阴人,字世昌,谥正献)当时任枢密副使,也极力为范仲淹辩护。
于是宋庠调为扬州知州[丢脸到家],而范仲淹的事未再深究。
175、张方平
【原文】
元昊既臣,而与契丹有隙,来请绝其封。知谏院张方平曰:“得新附之小羌,失久和之强敌,非计也。宜赐元昊诏,使之审处,但嫌隙朝除,则封册暮下,于西、北为两得矣。”时用其谋。
【译文】
元昊臣服以后,因与契丹有仇,便来请求宋朝断绝契丹的封赏。
谏官张方平(南京人,字安道)说:“得到新近归附的羌族小小的势力,而失去和平相处很久的强敌,绝非善策。应赐予元昊诏令,要他审慎处理,只要仇怨一解除,给他封赏立刻送到。在西北边境的问题上,这是两得其利的办法。”
朝廷当时采用这个谋略。
176、秦桧
【原文】
建炎初,虏使讲和,云:“使来,必须百官郊迎其书。”在廷失色。秦桧恬不为意,尽遣部省吏人迎之。朝见,使人必要褥位。[此非臣子之礼。]是日,桧令朝见,殿廷之内皆以紫幕销满,北人无辞而退。
【译文】
建炎初年,南宋派遣使者与金人媾和。金人说他们的使者来时,宋室必须百官到郊外迎接和议书。
朝廷众官大惊失色,秦桧却安然不以为意,把户部、中书省的官吏全派去迎接。
朝见天子的金使,座位要求必须铺上毯子。
到了那一天,秦桧命令朝见的殿廷内,全部挂满紫色的帷幕(紫非正色,含有抗议意味。)使者遂无话可说,回去了。
177、吴时来
【原文】
嘉靖时,倭寇发难,郎、土诸路兵援至。吴总臣计犒逾时,众大噪。及至松江,抚臣属推官吴时来除备。时来度水道所由,就福田禅林外立营,令土官以兵至者,各署部伍,舟人导之入,以次受犒,惠均而费不冗,诸营帖然。客兵素犷悍,剽掠即不异寇。时来用赞画者言,为好语结其寇长,缚治之,迄终事无敢犯者。
[按]
时来在松御倭,历有奇绩。寇势逼甚,士女趋保于城者万计。或议闭关拒之,时来悉纵入择闲旷地舍之。又城隘民众,遂污蒸而为疫。时来乃四启水关,使输薪谷者,因其归舟载秽滞以出。明年四月,寇猝至攻城,雨甚,城崩西南隅十余丈,人情汹汹。时来尽撤屯戍,第以强弩数十扼其冲。总臣以为危,时来曰:“淖泞彼安能登?”果无恙。时内徙之民薄城而居,类以苫盖,时来虑为火箭所及,亟撤之而阴识其姓名于屋材,夜选卒运之城外,以为木栅,扞修城者。卒皆股栗不前,时来首驰一骑出南门,众皆从之,平明栅毕,三日而城完。复以栅材还为民屋,则固向所识也。贼知有备,北走,时来建议决震泽水,断松陵道。贼至平望,阻水不得进,我兵尾而击之,斩首三千余,溺死无算。此公文武全才,故备载之。
【译文】
明嘉靖年间,日本倭寇入侵,地方官发动当地土著的军队来援助。
吴总臣当时负责薪水与犒赏,却逾时未到,众兵喧噪不已。
土著军到了松江,由巡抚的属官吴时来(仙居人,字惟修)负责筹备。吴时来衡量由水运输送,然后在福田禅林外扎营,命令土著军官将部队带到,各自管好自己的队伍,由船夫引导进入,依次接受犒赏。
由于受惠平均而不浪费,每个营队都很服贴。
由外地调来的士兵向来强悍难训,剽窃掠夺,无异于盗寇。吴时来以幕僚身份说好话,联合他们的酋长来管理,所以直到战争结束,没有敢犯错的。
[冯评译文]
吴时来在松江抵御倭寇时,常有奇妙事迹。倭寇逼迫得很紧时,有上万个土人妇女逃到城里来接受保护。
有人建议关城门拒绝接纳,吴时来则任人选择空旷的地方建屋子安顿他们。因为城区狭隘、人民众多,污秽之气蒸发而成疫疠,吴时来就在四方打开水闸,便于从外地运输木柴粮食到城中来,又趁便以回去的船运走垃圾。
隔年四月,倭寇突然攻城。雨下得很大,西南角的城墙崩坏十余丈,人心惶恐不已。
吴时来撤退所有的兵卒,只用数十个弓箭手守着缺口。总臣认为很危险,吴时来说:“泥淖之地,贼兵怎可能爬上城来?”果然没有发生事故。
当时迁进城里避难的人民,都在近城墙处搭盖草屋居住,吴时来担心他们被火箭射到,立刻要他们撤退,而暗中把他们的姓名记在门板屋材上,夜里选士卒运到城外做栅栏以修理城墙。
士卒都恐惧不前,吴时来首先骑马驰出南门,众兵都跟着他前进,所以黎明时分栅栏就竖好了。
三天后城墙也修复了,于是把木材再还给人民,依旧物归原主。
倭寇情知城中有备而北走,吴时来建议将河堤溃决,使河水泛滥,再砍一截截的松木随着水流向下冲激,贼兵被大水阻断,无法前进。吴时来再命军队趁机追击,杀了三千多人,溺死的更无法计算。
吴时来这个人真是文武全才。
178、陈希亮 苏轼 章纶 姚夔
【原文】
于阗使者入朝,过秦州,经略使以客礼享之。使者骄甚,留月余,坏传舍什器,纵其徒入市掠饮食,民户皆昼闭。希亮闻之,曰:“吾尝主契丹使,得其情。使者初不敢暴横,皆译者教之。吾痛绳以法,译者惧,其使不敢动矣!况此小国乎?”乃使教练使持符告译者曰:“入吾境有秋毫不如法,吾且斩若!”取军令状以还。使者至,罗拜庭下。希亮命坐两廊,饮食之,护出其境,无一人哗者。
高丽入贡,使者凌蔑州郡。押伴使臣皆本路管库,乘势骄横,至与钤辖亢礼。时苏轼通判杭州,使人谓之曰:“远方慕化而来,理必恭顺。今乃尔暴恣,非汝导之不至是。不悛,当奏之!”押伴者惧,为之小戢。使者发币于官吏,书称甲子,公却之,曰:“高丽于本朝称臣而不禀正朔,吾安敢受?”使者亟易书称熙宁,然后受之。
国朝北方也先,杀其主脱脱不花,自称大元田盛大可汗,遣使入贡。上命群臣议所以称之者。礼部郎中章纶言:“可汗,乃戎狄极尊之号,今以号也先则非宜。若止称太师,恐为之惭忿,犯我边邮。宜因其部落旧号,称为瓦剌王,庶几得体。”从之。
大同猫儿庄,本北虏入贡正路。成化初年,使有从他路入者,[边批:例不可开。]上因守臣之奏,许之。礼部姚文敏公夔奏请宴赏一切杀礼。虏使不悦。姚谕之云:“故事迤北使臣进贡,俱从正路,朝廷有大礼相待。今尔从小路来,疑非迤北头目,故只同他处使臣。”虏使不复有言。
[四公皆得驭虏之体。]
【译文】
于阗使者入朝,经过秦州,经略使(掌管一路民兵之事的官吏)以客礼待他。使者非常骄傲,停留一个多月,把旅舍的器具破坏,又放纵他的随从进入市区抢夺食物,人民连白昼都关闭门户。
陈希亮知道了,就说:“我曾招待契丹使者,了解这种情况。使者最初是不敢暴横的,都是翻译的人教他的。我狠狠地绳之以法,翻译的人害怕,使者就不敢乱来了。契丹都如此了,何况是于阗这种小国家?”
于是就派教练使拿着信物去告诉翻译的人说:“进入我国境内,如果有丝毫不守法,我就将他处斩,你拿着军令状回去。”
使者到达后,罗列于庭下拜见。陈希亮命令他们分两边坐下,招待他们饮食,再护送他们出境,始终没有一个人敢喧哗闹事。
高丽入贡,使者侮蔑州郡的接待人员,押伴使臣(随侍朝贡使者的官员,负责管理本路仓库)便乘势蛮横无礼,甚至与钤辖(总管军旅、屯戍、营房、守御的政令)分庭抗礼。当时苏轼任杭州通判,就派人对押伴使臣说:“远方的人仰慕中华文化而来朝贡,按理必定恭敬谦顺。而今所以凶暴放肆,都是你引导的结果。你再不悔改,就奏报朝廷!”
押伴使臣害怕,收敛了些。
高丽使者送礼物给官吏,以干支记年。苏轼对他说:“高丽对本朝称臣,却不奉行我中华正朔,我怎么敢接受?”
使者立刻改写熙宁年号,苏轼才接受了。
明朝北方胡虏也先杀了他的主上脱脱不花,自称大元田盛大可汗,派遣使者入贡。皇帝命令群臣商议如何称呼他。
礼部郎中章纶(乐清人,字大经)说:“可汗是戎狄最尊贵的称呼,现在用可汗来称呼也先不适当。如果称呼太师,又怕他们生气,来侵犯我国边境。应该就他们部落的旧称呼瓦剌王来称呼他,比较得体。”
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大同猫儿庄本是北方胡虏入贡的正路。
明宪宗成化初年,却有使者从其他路线进入。宪宗因为守臣的奏报而准许,礼部尚书姚夔(字大章,谥文敏)奏请将一切宴赏的礼节尽量简化。
使者很不高兴,姚夔告诉使者说:“过去北方使臣进贡都从正路。朝廷均以隆重的礼节对待。现在你从小路来,被怀疑不是北方的头目,所以只以其他地方的使臣礼节来待你。”
使者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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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评译文]
四位大人驾驭夷狄之事都做得颇为得体。
179、苏颂
【原文】
苏公子容充北朝生辰国信使,在虏中遇冬至。本朝历先北朝一日,北朝问公孰是。公曰:“历家算术小异,迟速不同。如亥时犹是今夕,逾数刻即属子时,为明日矣。或先或后,各从本朝之历可也。”虏人深以为然,遂各以其日为节庆贺。使还奏,上喜曰:“此对极中事理。”
【译文】
苏子容(苏颂,字子容)奉派担任北朝生辰国的信使,在胡虏境内遇到冬至。
宋朝的历法比北朝早一日,北朝就问苏子容哪一种历法才正确。苏子容说:“历算家的算法小有差异,迟速不同。如果亥时还是今天,过数刻后属于子时,就是明天了。或先或后,各照自己的历法就可以了。”
契丹人都认为他说得很对,于是各按自己的节日庆祝。
苏子容回来禀奏皇帝,皇帝高兴地说:“这样回答真正切中事理。”
180、马默
【原文】
宋制:沙门岛罪人有定额,官给粮者才三百人,溢额则粮不赡;且地狭难容。每溢额,则取其人投之海中,寨主李庆一任,至杀七百余人。马默知登州,痛其弊,更定配海岛法,建言:“朝廷既贷其生矣,即投之海中,非朝廷本意。今后溢额。乞选年深、自至配所不作过人,移登州。”神宗深然之,即诏可。著为定制,自是多全活者。默无子,梦东岳使者致上帝命,以移沙门岛罪人事,特赐男女各一。后果生男女二人。
[既活人命,又劝勿恶,真乃菩萨心肠、圣贤遗风。]
【译文】
宋朝时候的规矩:沙门岛监禁的犯人有一定的数额,官府供给粮食限定三百人。人数超过时粮食并不跟着增加;而且沙门岛地方狭小,人一多更难以容纳。往往在超过限额时,就把犯人投入海中。寨主李庆一在任两年之间竟然这样杀了七百多人。
马默(成武人,字处厚)任登州知州时,痛恨这种弊端,重订配海岛法,建议朝廷,既然给他们生路,却又把他们投入海中,实在不是朝廷的本意。今后凡是有超额的情形,就选那些到配所年代最久且没有过错的人,移送到登州。
神宗皇帝深以为然,就下令此为定制。
从此保全了很多人命。
马默本来没有子女,后来梦见东岳使者传达上帝的命令,因为移送沙门岛犯人的事,存活了很多人命,特别赐他儿女各一人。
后来果然生了一男一女。
[冯评译文]
既存活人命,又能劝人改过迁善,真是菩萨心肠,圣贤作风。
181、于谦
【原文】
永乐间,降虏多安置河间、东昌等处,生养蕃息,骄悍不驯。方也先入寇时,皆将乘机骚动,几至变乱。至是发兵征湖、贵及广东、西诸处寇盗。于肃愍奏遣其有名号者,厚与赏犒,随军征进。事平,遂奏留于彼。于是数十年积患,一旦潜消。
[用郭钦徙戎之策而使戎不知,真大作用。]
【译文】
明成祖永乐年间,投降的胡虏多安置在河间、东昌等地,胡虏生养繁衍,傲慢不驯。正当也先入寇时,他们都想乘机作乱,几乎演变成祸害。
后来朝廷将出兵征讨湖南、贵州及广东、广西各地的强盗,于谦(钱塘人,字廷益)于是建议,就派那些有名号的胡虏随军征战,多给他们一点犒赏。强盗平定后,于谦又奏准将他们留在该地。
数十年来所累积的忧患,因而一旦解除。
[冯评译文]
于谦用郭钦从戎之策而使戎毫无所知,真是大作用。
182、李贤
【原文】
法司奏,石亨等既诛,其党冒夺门功升官者数千人,俱合查究。上召李贤曰:“此事恐惊动人心。”贤曰:“朝廷许令自首免罪,事方妥。”于是冒功者四千余人,尽首改正。
【译文】
明朝时司法官员禀奏:石亨等人虽然已经伏法被杀,他的党徒假冒参与毁坏门墙、迎皇帝复位的功劳而升官的却有数千人之多,都应该查办。
皇帝召见李贤说:“这种事恐怕惊动人心。”
李贤说:“朝廷下令准许自首的人无罪,事情才能妥贴。”于是冒领功劳的四千人悉数自首改正。
183、王琼
【原文】
武宗南巡还,当弥留之际,杨石斋[廷和]已定计擒江彬。然彬所领边兵数千人,为彬爪牙者,皆劲卒也。恐其仓卒为变,计无所出,因谋之王晋溪。晋溪曰:“当录其扈从南巡之功,令至通州听赏。”于是边兵尽出,彬遂成擒。
【译文】
明武宗巡幸南方回来,病重弥留之际,杨廷和(新都人,字介夫)已计划好要捉捕江彬。然而江彬所率领防守边境的士兵数千人,都是江彬的爪牙,实力非常强大,恐怕在仓卒之间发生变乱。
杨廷和想不出计策,因而找王琼(太原人,字德华)商议。
王琼说:“应当记下那些随从皇上南巡有功的士兵,命令他们到通州去领赏。”
于是这些士兵都离开,终于把江彬抓了起来。
184、刘大夏 张居正
【原文】
庄浪土帅鲁麟为甘肃副将,求大将不得,恃其部落强,径归庄浪,以子幼请告。有欲予之大将印者,有欲召还京,予之散地者。刘尚书大夏独曰:“彼虐,不善用其众,无能为也。然未有罪。今予之印,非法;召之不至,损威。”乃为疏,奖其先世之忠,而听其就闲。麟卒怏怏病死。
黔国公沐朝弼,犯法当逮。朝议皆难之,谓朝弼纲纪之卒且万人,不易逮,逮恐激诸夷变。居正擢用其子,而驰单使缚之,卒不敢动;既至,请贷其死,而锢之南京,人以为快。
[奖其先则内愧,而怨望之词塞;擢其子则心安,而巢穴之虑重。所以罢之锢之,唯吾所制。]
【译文】
庄浪的土帅鲁麟是甘肃的副将,想当大将而求不到,仗着自己的部落强大,就自行回庄浪去了,以儿子幼小为借口请辞。
朝中的官吏,有人主张封他为大将,也有人主张召他回京城,封他土地的。
只有刘尚书大夏说:“鲁麟性情残暴,不善于运用他的部卒,未足为患。然而他并没有犯罪。现在给他大将印信不合法;召他不来反而有损朝廷的威严。”
刘大夏于是上疏,褒奖鲁麟祖先的忠贞,而听任他闲居。
鲁麟终于郁郁不乐而病死。
明朝黔国公沐朝弼犯法,应当逮捕。朝廷中的官吏都顾虑沐朝弼所辖的士卒一万多人,纲纪严明,不容易逮捕,恐怕引起兵变。
张居正(江陵人,字叔大,谥文忠)遂先任用沐朝弼的儿子,然后派人去捉他,士卒多不敢动。
捉到沐朝弼后,张居正奏请天子宽赦他死罪而禁锢在南京。
人人都觉得很痛快。
[冯评译文]
褒奖鲁麟的祖先,使他内心愧疚而无从发出抱怨的言词;提拔沐朝弼的儿子,使他心安而巢穴之中出现猜贰之心。因而要罢黜他,禁锢他,全都操之在我。
185、刘坦
【原文】
坦为长沙太守,行湘州事。适王僧粲谋反,湘部诸郡蜂起应之。而前镇军钟玄绍者潜谋内应,将克日起。坦侦知之,佯为不省,如常理讼。至夜,故开城门以疑之。玄绍不敢发。旦诣坦问故,坦久留与语,而密遣亲兵收其家书。[边批:已知确有其书,故收亦以塞其口,漫遣也。]玄绍尚在坐,收兵还,具得其文书本末,因出以质绍。绍首伏,即斩之,而焚其书,以安余党,州部遂安。
【译文】
南北朝时,刘坦(南朝梁·安众人,字德度)任长沙太守,兼任湘州知州。当时正逢王僧杰谋反,湘州各郡群起响应。前镇军钟玄绍暗地计划内应,也将定期起兵。刘坦侦查清楚了,却假装不知道,照常处理讼案。晚上故意打开城门作疑兵之计,使得钟玄绍不敢起兵。翌晨,钟玄绍问刘坦有什么事故发生,刘坦故意留他谈了很久,却私下派亲信的士兵去搜查钟玄绍的家书。钟玄绍还在座,而士卒已经回来,且得到记载事情本末的文书,刘坦因而拿出来质问钟玄绍,钟玄绍遂俯首认罪,即被处斩。刘坦烧掉文书,借以安定余党,湘州于是平安无事"
186、张浚
【原文】
叛将范琼拥兵据上流,召之不来,来又不肯释兵,中外汹汹。张忠献与刘子羽密谋诛之。一日遣张俊以千人渡江,若捕他盗者。因召琼,俊及刘光世诣都堂计事,为设饮食。食已,相顾未发。子羽坐庑下,恐琼觉事中变,遽取黄纸,执之趋前,举以麾琼曰:“下!有敕,将军可诣大理置对。”琼愕不知所为。子羽顾左右,拥置舆中,以俊兵卫送狱,使光世出抚其众,且曰:“所诛止琼,汝等固天子自将之兵也。”众皆投刀曰:“诺。”悉麾隶他军,顷刻而定。琼伏诛。
【译文】
宋朝时叛将范琼拥兵占据上流之地,召他不来,来了又不肯解散军队,中外人心惶惶,喧扰不已。张忠献(张浚,绵竹人,字德远,卒谥忠献)与刘子羽(字彦修)暗地计划要杀掉他。
有一天,张忠献命张俊(成纪人,字伯英)带一千人渡江,假装要来缉捕其他盗贼,乘机请范琼、张俊及刘光世(字平叔)都到政事堂来商议,并为他们准备了饮食。
饮食完毕,大家却找不到话说。
刘子羽坐在廊下,怕范琼发觉事情有异,立即取出一张黄纸,假作诏书走上前去对范琼挥一挥,说:“跪下!皇上有命令,将军可以到大理寺申辩。”
范琼惊愕不已,不知所措,刘子羽示意左右拥着范琼上轿,用张俊的军队护送到监狱,再由刘光世出去安抚界兵,道:“要诛杀的只是范琼一人,你们是天子自己率领的军队。”
众兵丢下武器,说:“遵命。”
于是把他们编入其他部队,没多久乱事便被平定了,范琼伏诛。
187、留志淑
【原文】
中官毕真,逆濠党也,至自江西,声势翕赫,拥从牙士五百余人,肆行残贼,人人自危。留志淑知杭州,密得其不可测之状,白台察监司阴制之。未几,真果构市人,一夕火其居,延烧二十余家。淑恐其因众为乱,闭门不出,止传报诸衙门人毋救火。余数日,果与濠通。及真将发应濠,台察监司召淑定计。先提民兵,伏真门外,监司以常礼见,出。淑入,真怒曰:“知府以我反乎?”应曰:“府中役从太多,是以公心迹不白。”因令左右出报监司。既入,即至堂上,执真手与语当自白之状。[边批:在我掌握中。]众共语遣所不籍之人,以释众疑。真仓卒不得已,呼其众出,出则民兵尽执而置之狱,伪与真入视府中,见所藏诸兵器,诘曰:“此将何为也?”真不能答,乃羁留之。奏闻,伏诛。
【译文】
明朝时宦官毕真是朱宸濠的党羽,从江西来到杭州,声势显赫,拥有爪牙五百多人,到处抢劫肆虐,人人自危。
留志淑(晋江人,字克全)当时任杭州知州。私下得到他们活动的情况,就告诉台察监司(监察州郡的官吏),打算暗中制服他们。
不久,毕真果然残害市人,夜里火烧民房,延烧了二千多家。
留志淑怕他们借机作乱,闭门不出,只吩咐衙门的人不要救火。
几天后,毕真果然与朱宸濠通信,且将发兵响应叛变。
台察监司召留志淑商定计策,先派民兵埋伏毕真门外,监司再以常礼求见毕真,等监司出来,留志淑又进去。毕真生气地说:“知府认为我会造反吗?”
留志淑说:“府上仆役随从太多,所以你的心迹不容易表白。”
于是命令左右的人去请监司。
监司进入以后,在堂上执起毕真的手谈话,好像要为自己有所辩解的样子,众人也七嘴八舌地谈论,认为应遣走没有登记名字的人,以缓和大众的疑虑。
毕真在仓卒之下,不得已叫他的随从都出去。没想到一出门就被民兵捕起来送进监狱。
又过一会,监司假装与毕真入府参观。看见收藏的兵器,就质问道:“这些兵器将有何用?”毕真不能回答。
监司于是将他拘捕,奏报天子处以死刑。
188、王益
【原文】
王益知韶州,州有屯兵五百人。代者久不至,欲谋为变。事觉,一郡皆骇。益不为动,取其首五人,即日断流之。或请以付狱,不听。既而闻其徒曰:“若五人者系狱,当夜劫之。”众乃服。
【译文】
王益任韶州知州时,州中有五百个屯兵,因为代替的人一直没有到,就计划作乱。消息传出来,全郡的人都惊骇不已。
王益不动声色捉住为首的五人,当天便判决他们流放。[妙处在速,稍缓则变生。]有人请求将他们关进监狱,王益不听。
后来才听这五个人的追随者说:“如果这五人关进监狱,当天晚上就去劫狱。”大家于是叹服。
189、贾耽
【原文】
贾耽为山南东道节度使,使行军司马樊泽奏事行在。泽既反命,方大宴,有急牒至,以泽代耽。耽内牒怀中,颜色不改,宴罢,即命将吏谒泽,牙将张献甫怒曰:“行军自图节钺,事人不忠,请杀之!”耽曰:“天子所命,即为节度使矣。”即日离镇,以献甫自随,军府遂安。
【译文】
唐朝时贾耽(南皮人,字敦诗)任山南东道节度使。派行军司马(节度使的属官)樊泽(南阳人,字安时)到京师禀奏公事。
樊泽回来复命时,贾府正在举行宴会。适巧有紧急公文送到,公文中命令以樊泽代替贾耽的职务。贾耽将公文放入怀中,脸色没有一点点改变。宴会完毕,就命令堂中的官吏都去拜见樊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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