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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警察陈逸枫

_9 罡风(当代)
朱开彪道:“我看你不像古董商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老板道:“你说我是什么人?”
朱开彪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陈老板道:“鄙人走南闯北,四海为家,朱兄弟见过我,这不足为奇呀。”
朱开彪道:“不对,你就是那斩断我师傅雷大木一只手臂的姓陈的小子,我和你不共戴天!”
陈老板哈哈一笑道:“既已被你看破,我也就不瞒你了,在下陈逸枫。今天,就是专门来拿你们的。”
秦龙这时方知大事不妙了。自己行事多年,今天却在阴沟里翻了船。长身一起,一掌击向陈逸枫的左胸。
陈逸枫因顾虑玉瓶安危,只得抱着玉瓶,再次旋身,避开秦龙一掌。
肖老板见两人身份已经暴露,迅速掏出手枪,大喝一声道:“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两人一见哪还敢再斗?前后一纵身,迅速破窗而去。
原来,这肖老板就是肖如伟。陈、肖两人那天向徐三妹问完话后,感到田益民的外甥——那名姓朱的古董商人十分可疑,便立即找到了田益民。田益民见有生意找上外甥的门,也就非常高兴地将朱开彪的姓名和在衡阳落脚的情况告知了陈、肖二人。陈逸枫这才知道作案者有可能就是几年前败在自己手下的那个雷大木的大徒弟朱开彪。
原来的方案是两人以古董商人的身份先将玉瓶弄到手,然后以现金不够为由,让朱开彪来长沙拿钱。这样,即可人赃俱获。但想到朱开彪有可能识破陈逸枫的身份,因此,第二方案就是一旦身份被识破,先设法保住玉瓶,然后再相机拿人。
陈逸枫见二人破窗而去,立即将玉瓶交到肖如伟手上,随后就追。
然而,秦、朱二人毕竟是有武功的人,待陈逸枫追出门时,哪里还有二人的影子?陈逸枫只好回到房间。为了防止秦、朱二人带多人前来抢劫,只好连夜结帐,动身赶返长沙。
第34章·(二十六)
月明如镜,晚风徐来,给人一种清新、恬静的感觉。
陈逸枫、肖如伟因身怀重宝,为防意外,只得连夜赶路。
走在这通往长沙的古道上,望着这衡山脚下的村庄、田舍,陈逸枫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本来,衡山这地方,此前在陈逸枫心中是没什么位置的。然而,曾几何时,衡山却在他心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重要,越来越值得留恋了。是一清道长的信尚未送到而萦怀?还是秦龙、朱开彪未抓获而遗憾?还是……?陈逸枫知道这些是原因之一,但不是全部原因,而真正的原因却是郑小云。
自和郑小云二次见面以后,在陈逸枫的心里,就时时有一个影子在晃动。这影子一会是郑小云,一会是衡山。自此,他时时有到衡山来的冲动。每当夜深人静,他就会把郑小云送的小手帕拿出来反复把玩。看着手帕上面绣的那弯月亮,那口池塘,他就会在心中暗诵柳永的那首《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多么聪明的姑娘啊,没读过多少书,所寄情的绣画却与古人暗合。这样的才智,却差一点饿死路边。而自己恰在那时路过那里,难道这就是天意?几年来,父母一直在为陈逸枫的婚事而操心,可他却总是以各种借口而婉拒。这一次,一个差一点饿死路边的逃难姑娘,却一下占据了他全部身心。辛弃疾那句:“众里寻她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难道写的就是这一幕?
那天,一听田益民说朱开彪在衡阳落脚,内心便产生了一阵莫名的冲动。朱开彪在衡阳,当然非去衡阳不可了。当时就打定了主意,到衡山后当即抽空去看郑小云。然而,事情却偏不凑巧,由于朱开彪迟迟不露面,也就无法分身去看她。原打算待朱开彪上钩以后,在回长沙的路上再抽空前去。不巧,身份被朱开彪看破,为防意外,只得连夜动身赶返长沙。这一次,看来是无法相见了。“小云啊,只能请你宽谅了。这次实在是身不由己啊。”陈逸枫在心里这样对郑小云说着。
“陈科长,天快亮了,我们离开衡山已经很远了,是继续赶路还是找地方先休息一阵?”见陈逸枫一个劲地只知道赶路而不说一句话,肖如伟打破沉默问道。
抬腕一看手表,时针已指向凌晨五点,天是应该快亮了。
想了一下,陈逸枫道:“还是继续赶路吧,秦龙、朱开彪是决不甘心就这样失败的。我们只有两人,一旦出现什么事故,就将前功尽弃啊。”
点了点头,肖如伟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短短几天时间,他已对陈逸枫彻底信服了。省长公子被绑架,民政厅长家被盗,以自己多人多天的明查暗访,却找不出任何一点线索。而他上任当天,就将人质平安救回,再用几天时间,又使这对价值连城的羊脂玉瓶失而复得。虽然人犯逃逸,但毕竟失物已回。自己从警多年,也破过不少大案要案,但现在看来,论目光之锐利、心机之缜密,都无法和他相比。再加上他那身深不可测的武功,自己就更是望尘莫及了。他既然说为了安全继续赶路,自己还有什么话可说?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自己找徐三妹问过多次话,就没能找出朱开彪这条线索。而陈逸枫一出马,就问出来了。这到底是运气还是能力?陈逸枫是如何判断的呢?肖如伟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
他紧走两步,和陈逸枫走了个肩并肩,字斟句酌地问道:“陈科长,我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陈逸枫道:“肖兄过谦了,请教两字实不敢当。您有什么事,直截了当地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肖如伟道:“您是怎样确定徐三妹将消息透露给了朱开彪的呢?”
陈逸枫道:“我事先根本不知道徐三妹将消息透露给了朱开彪,但是,从窃贼只拿走玉瓶而不拿其他东西走的情形来看,有人提供内情是可以肯定的。是谁提供的内情呢?知道此事的人只有胡府男女主人两个,他们自己不可能将此事告诉别人,特别是当我对大太太问话以后,我更坚定了自己这一推断。一个如此知书识礼的女人,怎么可能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别人?这两人既然已经排除,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徐三妹了。因为,她每天进出书房,就算不知这对玉瓶的来历,也会知道它的宝贵。在审讯徐三妹时,我仔细地对她察言观色,又觉得她主动勾结外人盗走玉瓶的可能性不大。直到后来,我才突然想到,徐三妹是否在亲戚或朋友面前无意中透露出去了呢?此时,你也在怀疑徐三妹,这更坚定了我的想法。当然,我认为徐三妹即使向外透露了这一消息,也可能是无意的。因为,她若有意透露出去,不会只说一对玉瓶,吴道子那幅画,价值并不比玉瓶低。正因如此,当徐三妹被叫来时,我先认定她就是主谋,她当然受不了如此打击,便痛哭失声起来。我要的就是这一效果,让她感到了巨大压力以后,我再细心诱导,果然将朱开彪给说出来了。”
肖如伟道:“我承办此案以后,也认为徐三妹是重点怀疑对象,却没有想到她无意将消息透露出去这一节。我认定就是她将消息透露出去的,她却致死不肯承认。我几次想对她动刑,但想到她一个姑娘家,如何受得了?便动了恻隐之心,早知如此,当时对她用刑,说不定她就说了。”
陈逸枫道:“我看未必。她既然没有主动说出去,不是她存心隐瞒,而是她根本不记得这件事。这时,你只能细心诱导,反复提醒。让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进行回忆。我当时就是这样对她的。在既有压力又有动力的情形下,她才有可能记起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像我们读书,如果老师只是一个劲地逼你,而没有循循善诱,你不可能将书读好。因此,真正会教书的老师,一定是循循善诱,因势利导的。当然,这首先要有准确的判断,如果你已经断定她就是作案人,又怎会对她循循善诱?你一用刑,她受不了时很可能会乱说一通。若真的如此,你又如何找到玉瓶?”
肖如伟道:“看来,若论心思缜密,断事清楚,我这个老警察比你这个新手差远了。”
陈逸枫道:“肖兄又来了,其实,我认为您并非心思不缜密,也并非断事不清楚……”
肖如伟急忙道:“那是什么原因?”
陈逸枫道:“仁心,我辈当警察,本来就是为老百姓谋福祉的,因此,心里应时时存着仁慈心肠。若非大恶之人,不要过于为难人家。当时我将郭先生放走,也是基于这一想法。自古以来,许多六扇门里的人办案,总是先认定别人有罪,然后,再去围绕此结论找证据。这样一来,当然就会办出许多冤假错案,或者根本无法破案。我们的职责是惩治邪恶,扶持正义,若不分青红皂白,与邪恶何异?因此,我们若能以仁慈心肠对人,冤假错案就会少一些或者得到杜绝,我们的心也能稍安,您说呢?”
肖如伟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话一点不假,我今天就茅塞顿开呢。”
陈逸枫道:“哪里,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向您请教呢。”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谈着,不知不觉间,天光已经大亮。
第35章·(二十七)
将羊脂玉瓶送回民政厅长胡世杰家后,陈逸枫和肖如伟顾不上休息,立即赶回警察局向局长刘一鸣禀报。
刘一鸣听完二人的禀报后,那种高兴劲就不用提了。
只见他眉开眼笑地道:“好啊,真是太好了,你们这是大功一件呐。说不定,吴大帅还会来电嘉奖呢。”顿了顿,又道:“今天晚上我作东,仍在玉楼东,宴请你们几位有功之臣,陈兄弟,可以赏脸吗?”
陈逸枫笑道:“局座请客,焉有不去之理?”
听了陈逸枫的话,刘一鸣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离开刘一鸣办公室,陈逸枫和肖如伟便回到自已办公室,正好李良图在听取唐开元、赵长明二人关于张有财一家被杀案的外调情况禀报。见陈、肖二人风尘仆仆地进来,赶快给二人各倒了一杯水,示意唐、赵暂停。他想先知道陈、肖二人衡阳之行的结果。
陈逸枫简要地向几人介绍了一下找回羊脂玉瓶的经过,并告诉大家,刘局长今晚在玉楼东再次作东请客,听得几人各个兴高采烈。
“你们几位查访张有财案的进展如何?”等大家安静以后,陈逸枫问道。
李良图道:“他们两组人马查访了多天,我这里刚将情况汇总,您就回来了。此次衡阳之行太辛苦了,您先回家休息一会,我再向您禀报如何?”
陈逸枫道:“谢谢您的关心,我不累。局座还在为此案着急呢,我哪有时间休息?您说吧,没关系的。”
十分动情地,李良图道:“您和肖如伟为了玉瓶案已经连续三天三晚没有休息了。你们总不是铁打的,案子要破,身子也不能不要哇。您就算承受得了,肖如伟呢?他如何承受得了?”
肖如伟赶紧接道:“没关系,没关系,就三个晚上没睡嘛,不要紧的,我们还是先谈案子吧。”
紧握着李良图的手,陈逸枫深情地道:“李兄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现在实在是时间不等人,我还恨不得一天作两天用呢。当警察的若连这一点苦都不能吃,如何能当警察?我们肩上的担子太重了,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您就成全我们吧。”
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李良图道:“你们俩这样一唱一和,我还有什么话说呢?”接着,他就将唐、赵两人的调查情况向陈逸枫作了综合禀报。
经调查,张有财生前并无风流韵事发生,据张有财的朋友说,他并不好色,他太太因身体不好,几次劝他再娶一房姨太太,他都没有答应。因此,张有财一家因情被杀的可能性应当排除。
经对张有财生意上的往来进行调查,发现他所有生意上的往来都是清楚的。张有财既不拖欠别人的货款,别人也不欠张有财的款项。因为,他不管作什么生意,都是现货交易,生意作完,钱货两清。因此,因赖账或逃避债务而杀人的可能性也应排除。
经对张有财的亲戚、朋友进行走访、调查,他们说张有财平常为人、办事比较低调,作人也很谦和,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因此,他并没得罪过什么人,更不用说结下仇家,因仇被杀的可能性似乎也应排除。
听完这些情况调查禀报,陈逸枫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半响之后,陈逸枫才问唐开元和赵长明道:“不是情杀,也不是仇杀,更不是生意上为赖账而杀人,那就只有为谋财杀人这种可能性了。你们不是说当时现场并无财物被窃的痕迹吗?”
唐开元道:“当时现场确是如此,后来,我想张有财家是否有价值连城的宝物被别人知道了,从而招来杀身之祸呢?”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邵阳的李光仪,家徒四壁,还存有已传十一代的古铜鼎呢。张有财家财无数,家藏宝物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可是,若是为了谋取宝物,有必要杀他全家吗?除非当时已惊动了他家所有的人,从而起了杀人灭口的心。如果真是这样,四邻为什么没听到一句喊救命的声音呢?”
肖如伟补充道:“当时经警医鉴定,被害者几乎都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没有作出半点的反抗。”
陈逸枫道:“这就更加说明,杀手即使是为谋取宝物而来,仍存了要杀他全家的心,这若不是仇杀,又是为什么呢?”
一句话,问得众人都不吱声了。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谁也不发言,谁也不知怎么说。事情是明摆着的,若不是因仇杀人,何以在睡梦中杀人全家?可是,调查的结果却是张有财没有仇家,真的没有仇家吗?
见大家都不发言,陈逸枫只好打破沉默道:“张有财一家被杀,可能还有很多不被我们所知的秘密,我们唯有加大调查力度,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才有可能找到突破口。因此,唐兄、赵兄应继续对张有财的社会关系、以前的活动情况进行调查,肖兄可以先回家休息一下,在下还有点小事要出去一趟。明天下午,我们再碰头,大家以为如何?”
几个人听后都纷纷点头,觉得也只有这样了。
其实,陈逸枫要去的地方是西长街张有财家,因为,这件事在他脑子里的疑点太多了,他必须去现场再次实地勘查,以解开疑点
走在去西长街的路上,只见满街熙熙攘攘,行人如织。忽然,他的眼睛余光睥见了身后左侧有一熟悉的人影在跟踪,猛然一回身,见是肖如伟。
陈逸枫道:“肖兄不回去休息而跟踪我,意欲何为?”
肖如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实在一点不累,不想休息。”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所以肖兄就来跟踪我了?”
肖如伟道:“我知道您一定会再去张有财家,反正没事,就跟着来了。”
陈逸枫道:“哦?”
肖如伟道:“因为,在您心里还有几个疑点没有解开。不去现场,是无法找到答案的。”
陈逸枫边走边道:“愿闻其祥。”
肖如伟道:“其一:一家五口被杀,杀人的时间是晚上,杀人的地点是张有财家。五个人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应该是分散住着的,而五人却无声无息地被杀掉了,这是什么原因?即使杀手的武功再高,要想无声无息地在诺大的屋子里把人杀掉,似乎有点不可思议。”
陈逸枫道:“肖兄的意思是……?”
肖如伟道:“除非杀手事先使用了迷香之类的药物,一旦使用了这些东西,现场应该有痕迹可找。”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说下去。”
肖如伟道:“其二:张有财家只有前后两个门,杀手是如何进去的?除这两个门外,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进去?”
又点了点头,陈逸枫道:“继续说下去。”
肖如伟道:“其三:张有财一家被杀,到底是为谋财还是仇杀?还是兼而有之?他家是否藏有宝物?要搞清这些情况,唯有找张有财的儿子张永平访问,而且,这是当前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陈逸枫见肖如伟不再说了,便道:“肖兄高见,果然不愧‘智多星’的称号,此前,您来现场勘查过吗?”
肖如伟道:“和唐开元勘查过几次,这些想法是刚才听您对案件的分析后想到的。为了使您有个帮手,也就悄悄跟在您的后面来了。”
听完肖如伟的说明,陈逸枫十分感动。自从和肖如伟去了一趟衡阳后,他对肖如伟的印象就越来越好了。这一方面是两人出差在外,时时在一起,容易加深了解和增进感情,但更重要的还是肖如伟那渊博的知识和敏捷的思维给他形成了深刻的印象。就象刚才他所讲的那几个疑点,可说处处和自已的想法吻合。这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警界精英啊!要是多有几个这样的人才多好!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张有财家。
第36章·(二十八)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女人告诉陈、肖二位,张公子因事外出,她是才来几天的佣人。叫卢万英,是张公子的一远房亲戚。受张公子之邀,来作佣人的。
陈逸枫向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便和肖如伟进到屋里,围绕肖如伟刚才所讲的几个疑点进行查勘。
张有财家确实只前后两个门,没有第三个可以进出的门。
据肖如伟介绍,当时发现张有财家被杀,是他的一个生意伙伴。名叫马坤,四十多岁,作古董生意的。那天上午十点多钟,马坤按头天的约定来张有财家谈一宗古董收购生意,顺便验货。可是张有财家却紧闭大门,怎么敲门都敲不开。马坤经常来张有财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反常现象。马坤便向张有财的邻居打听,问张家是否全家外出。邻居说,没有见他家有人外出。马坤这才感觉到可能是出事了。便报了警。当时来现场勘查的人很多,肖如伟也是其中之一,当时还是肖如伟和唐开元两人合力将门弄开的。
听完肖如伟的介绍,陈逸枫道:“前门是关着的,后门呢?后门是否打开?”
肖如伟道:“当时我就查看了,后门也是朝内关着的,没有任何打开的痕迹。”
陈逸枫道:“那个马坤和张有财谈的是什么古董生意?”
肖如伟道:“找他问话的是唐开元,据唐开元介绍,马坤是打算收购张有财的一个古铜鼎,这个古铜鼎现在已被拿到警察局去了。”
沉思了一会,陈逸枫道:“现在看来,杀手进出的唯一通道就是天井了。”
陈、肖两人来到天井。抬头一看,屋檐离地面约有两丈多高,除非轻功特高的人,一般人是无法从这里进出的。
陈逸枫一个纵身,即上了屋檐,再一翻身,就上了屋顶。仔细扫视了一下屋顶,见不远处的瓦烂了几块。陈逸枫走近俯身一看,便知是被人踩坏的。再过不远,又有几块烂瓦,按理,杀手既然能从天井进出杀人,是不应该将瓦踩烂的。除非杀手杀人后,自己受了伤,或是退出时,由于心慌加上轻功火候不够,才会有此现象。陈逸枫沿着烂瓦的方向,判断杀手是从北面最低处上的屋顶。来到最低处,果然发现有青苔被抓动的痕迹,杀手从这里上屋是无疑的了。由此,陈逸枫判断杀手应是身怀武功之人,能否由此进行查访呢?
陈逸枫迅速回到天井,正准备和肖如伟细查现场有无使用迷香之类药物的痕迹,张有财的儿子张永平回来了。
见上次来过的警察现在又来了,张永平立即将二人迎进父亲平时接待贵客的书房。
陈逸枫向他说明了再次登门拜访的原因,是因为有几个疑问尚未查清,希望他积极予以配合。张永平表示完全理解,并表示只要有助于早日破案,自己一定知无不言。
见张永平如此通情达理,陈逸枫十分感动,便开始试探性地问道:“张公子虽然在天津求学,和令尊的通信应该是经常有的吧?”
张永平道:“是的,最多两个月就有一封信。”
陈逸枫道:“张公子请不要见怪,我想问一下,你们在信中除了谈你的学习、生活以外,还谈过别的事情吗?”
张永平道:“我们谈的事情很多,我不知陈警官问的是哪方面的事?”
陈逸枫道:“比如令尊生意方面的事,赚了多少钱啦、有没有亏本啦、和谁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啦等等。我希望张公子说得越详细越好。”
张永平道:“生意方面的事,先父倒是很少说到,特别是赚钱、亏本的事,他从不和我说。他在信中也从没说过和谁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也许,他老人家是担心在信中说这些事影响我的学习吧?”
陈逸枫道:“他是否和你说过家中财产方面的事?”
“财产?”张永平道:“没有呀,他只和我说到过妹妹的嫁妆。”
陈逸枫道:“令妹已经许人了?”
张永平道:“没有,她才十四岁,尚未许人。”
陈逸枫道:“那令尊如何会和你谈到令妹的嫁妆?”
张永平道:“那是在两年多前,他来信说买到两颗‘真龙珠’,十分珍贵的,他准备将来给妹妹作嫁妆。”
陈逸枫道:“我们可以看一看那两颗‘真龙珠’吗?”
张永平道:“我回家后到处都找遍了,却没有见到。”
陈逸枫道:“哦?”
张永平道:“我怀疑被强盗杀人后劫走了。”
心中一动,陈逸枫道:“你是说杀手是为这两颗‘真龙珠’而杀人?”
张永平道:“我不知他们为什么杀人,但两颗‘真龙珠’不见了却是事实。”
陈逸枫道:“你确实没记错令尊买到两颗‘真龙珠’吗?”
张永平道:“先父在两年前的信中确实和我说过此事。”
陈逸枫道:“令尊说过他花多少钱买的吗?”
张永平道:“没有,他只说过很珍贵的,没说过价值多少。”
陈逸枫道:“上回我来找你问话时为什么没将此事告诉我呢?”
张永平道:“当时我只以为是我没找仔细,暂时没有找到。在尚未确定之前,我觉得不便于和您说起此事。”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如此说来,我们还要对贵府作一次全面勘查,你不会介意吧?”
张永平道:“不会,您随便查吧。”
正在这时,女佣给两人各泡了一杯茶端进来,恰与想出去的肖如伟撞了个满怀。茶杯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房间都是砖铺地面,不应如此清脆的。陈逸枫迅速将随身携带的工具拿出,稍一用力,即将砖块撬开。敲了一下,里面是空的。原来地下是一个地穴,在墙边茶桌底下用一木板盖住,茶杯正好被摔到木板上面,木板上面又铺了砖,稍不注意很难发现。
第37章·(二十九)
揭开木板,陈、肖两人下到地穴。点燃火折,发现地穴和一间房面积一般大。里面放了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书桌上面有一个算盘和笔墨砚台,说明主人经常在这里打理生意上的事。为什么不在上面而要到地穴里来作呢?只能说明主人的秘密太多,为防被人发现才这样作了。
靠地穴的南边,放了一个大木柜。陈逸枫打开木柜,里面满满一柜账本。陈逸枫和肖如伟各随手抽了一本翻看起来。里面记着张山欠多少钱,李四欠多少钱这类帐目。原来是本往来账。突然,一行字迹映入陈逸枫的眼帘。在账本最下面一行是这样记载的:×年×月×日,关月贵欠赌账一百二十万元。下面有一附注:关月贵言明半月后若不能归还,即以家中“真龙珠”两颗作抵,欠条附后。陈逸枫翻遍了该账本,却找不到欠条。可能是送来“真龙珠”后,欠条已经退回。
原来张有财在给儿子信中提到的“真龙珠”是赌博赢来的,且价值一百二十万元,当然十分珍贵了。这关月贵是个什么人呢?
又翻看了一下其他账本,没找到其他与本案有关联的线索。此时,火折已快燃尽。陈逸枫只好让肖如伟上去找女佣要来一盏煤油灯,继续在地穴中查探。
在地穴东边,放着一只大铁柜,柜门上着锁。陈逸枫随手一扭,锁已被扭落,打开柜门,里面满满一柜金条和现大洋。略数了数,共有一百根约二十两重的金条,五百多万元现大洋。这个张有财也够有钱的。这大概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吧?陈逸枫这样想着。
将钱放回铁柜,抬头一看,肖如伟还在翻看账本,陈逸枫问道:“找到有用的线索吗?”
肖如伟道:“这本账本,全部记载的是与马坤的往来,有几笔颇大的往来,值得怀疑。”说着,便将账本递到陈逸枫的手上。
陈逸枫拿起账本,只见上面用毛笔在一记载下面划了一线,墨汁未干,显然是肖如伟刚划的。上面是这样记载的:×年×月×日,收马坤交来“日日新”租金二百八十万元。翻到第五页上,一笔记录下面又被划了一线,上面记载:×年×月×日,收到马坤交来“日日新”租金九十万元,象这种记载一共有八笔,总价值达七百九十五万元。
陈逸枫看完后,将账本递还肖如伟,问他道:“这‘日日新’是什么地方?”
肖如伟道:“是长沙最大的赌场,但老板并不姓马而是姓高。”
陈逸枫道:“张有财为什么向马坤收取这里的租金呢?”
肖如伟道:“这就是值得怀疑的地方。并且,据我所知,场地租金没有如此贵的。从这记载来看,只是一年多一点时间发生的事,就更不可能了。这只有一种可能,这赌场本就是张有财开的,他收的不是租金而是红利,如此,才顺理成章。”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现在看来,只有找到马坤才能将这些疑点解开了。另外,张永平刚才所讲的‘真龙珠’,也不是张有财买的,而是从一个叫关月贵的人那里赢来的。”说着,便将那本往来账递到肖如伟的手上。
看了一下往来账上关于“真龙珠”的记录,肖如伟道:“是否是关月贵派杀手来杀人同时劫走了‘真龙珠’呢?”
陈逸枫道:“我也是这样认为。”
肖如伟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关月贵?”
陈逸枫道:“不行,若真是关月贵干的,我们就凭张有财的这一笔记录,他会承认杀人吗?”
点了点头,肖如伟道:“不错,我们还要进一步找到更有力的证据。”
陈逸枫道:“不过,这两颗‘真龙珠’,倒是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
肖如伟道:“您的意思是……?”
陈逸枫道:“你想,张有财在赌博场上赢了关月贵如此贵重的两颗‘真龙珠’,关月贵能无动于衷吗?而张有财却经常从马坤那里收取赌场的租金,实际上却是红利。这个赌场与马坤、张有财的关系,关月贵是否知道?他如果已经知道,肯定会怀疑张有财在赌场上作局。他若有这样的怀疑,杀张有财一家的过激行为,就很难避免了。”
肖如伟道:“这么说来,我们应当先找马坤了。”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当然应先找马坤,只是……您认为,那两颗‘真龙珠’,杀手是从哪里找到的呢?”
肖如伟道:“难道不是从这地穴里找到的?”
摇了摇头,陈逸枫道:“不是,你来看看这里就知道了。”
说着,将肖如伟带到铁柜面前,打开铁柜门,一百根金条和几百万元现大洋就出现在肖如伟眼前。
咂了下舌头,肖如伟道:“我的妈呀,这张有财真有钱哪!”
陈逸枫道:“‘真龙珠’若是从这里找到的,这些东西还存在吗?”
肖如伟道:“那‘真龙珠’是从哪里找到的呢?”
陈逸枫道:“看来,这张有财还有另一处藏宝地。”顿了顿,突然问肖如伟道:“肖兄,你平常的一些贵重东西放哪里呢?”
肖如伟道:“我没贵重东西。”
陈逸枫道:“假如你有贵重物品,你认为放哪里最安全?”
肖如伟道:“卧室,卧室最安全。”
一拍脑袋,陈逸枫道:“对,卧室最安全。”说着,便拉着肖如伟向张有财的卧室奔去。
张有财的卧室在后进靠里面一间。
卧室很大,一张宽大的床铺却占了卧室面积的三分之一。床铺旁边一套木沙发,上面似有几滴血迹,可能是张有财被杀时溅的。进门的左手边放有两个大柜,窗台边还有一张书桌,一把高靠背椅子,此外别无他物。打开柜门,里面都是衣服,没有别的值钱物品。
书桌上面放了一本线装书,书名是《三国演义》,说明张有财是常在卧室里看书的。
真龙珠是在卧室里找到的吗?陈逸枫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
这时,肖如伟正站在书桌边沉思。陈逸枫一睥之下,见书桌有被移动的痕迹,立即和肖如伟将书桌移开。窗户下面的墙壁上一个小壁柜就出现在眼前。壁柜门是开着的,里面一个铁盒子,盒盖也是打开的,里面空无一物。
陈逸枫长吁一口气,看来,“真龙珠”就是放在这里被人取走的。
这张有财也够深沉的,这样的地方藏宝,确是难以找到。他却不曾想到,冥冥之中,万事自有天定。隐藏的再隐秘,又能耐天意何?
离开张有财家,已经是下午六点十分了。为了尽快找到马坤,陈、肖两人只好丢下局长刘一鸣作东的事,而直奔了马坤家。
使他们大吃一惊的是,马坤家正在大办丧事,死者正是马坤。
陈逸枫和肖如伟来到灵堂前,按乡俗给马坤磕了头。便问马坤的太太,马坤是怎么死的。马太太告诉陈、肖二人,前天晚上,马坤在外面陪朋友喝酒,回家后就称胃不舒服。因马坤平时就有胃病,马太太也就没太在意。可到了半晚,马坤突然大叫一声就去世了。马太太一边伤心地哭泣,一边将马坤死的过程告诉了陈、肖二人。
陈逸枫问道:“马老板在外面陪什么朋友吃饭,马太太知道吗?”
马太太道:“他在外面的事我从不过问的,到底陪谁喝酒,我根本不知道。”
陈逸枫来到马坤的尸体旁,揭开面纱一看,见马坤的嘴唇,脸部均呈乌紫色,这是明显的中毒迹象。看来,马坤是被别人所害,是谁要害他呢?陈逸枫陷入了苦苦的沉思之中……
第38章·(三十)
刘一鸣今天的心情特别高兴,连续发生的三起大案,陈逸枫不到十天时间,即已破了两个。更值得高兴的是,吴大帅的嘉奖电令,今天下午即已到了省长手里。省长、市长准备亲自宴请警察局的有功人员。因此,为了今晚在“玉楼东”宴请陈逸枫等人,刘一鸣五点半钟就到了。平时请客,刘一鸣是从不点菜的。上次作东请陈逸枫等人,都是由秘书点的菜,刘一鸣只是最后确定而已。今天,刘一鸣却是亲自点菜,没有让秘书代劳。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他几乎把“玉楼东”的招牌菜全点上了。
不一会,李良图、赵长明、唐开元等人即先后来到。可是,直到六点半钟,仍不见陈逸枫和肖如伟两人。刘一鸣开始着急了,他不停地看表,不停地朝门外看。服务生来过几次了,问什么时候上菜,刘一鸣都推说客人尚未到齐,让他稍等。可是到七点半了,却仍不见陈逸枫、肖如伟的影子。刘一鸣感觉到可能二人出事了。但凭他对二人的了解,特别是陈逸枫,无论机智武功,都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他又觉得二人不应该有事。可是,陈逸枫是个非常守信的人,是什么事使他迟来赴宴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眼看快八点了,不能再等了,刘一鸣只好通知服务生上菜。
刘一鸣刚举起酒杯,忽然,门被推开。陈逸枫、肖如伟一先一后闯了进来,陈逸枫道:“报告局座,卑职等因事来迟,还请恕罪。”
见二人终于来了,刘一鸣哪还顾得上责备?连声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正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呢。”
陈逸枫道:“局座,真出事了。”
刘一鸣一惊:“出什么事了?”
陈逸枫道:“马坤死了,是被人害死的,中毒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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