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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警察陈逸枫

_89 罡风(当代)
杜万生道:“我的意思,此案背后是否有大的来头?或者,即使你查出了真凶,又能如何?”
陈逸枫道:“谢谢您的提醒。这些问题我并非没考虑。但是,作为一名警察,在如此残暴、凶狠的匪类面前,我能退缩吗?即使明知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也决无退缩的道理。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因此,我不管他是有恃无恐也好,还是胆大包天也好,我也只能挺起胸膛和他斗一斗了。至于个人的生死荣辱,我是不会考虑的。否则,我何以面对这身警装?何以面对千百万的上海百姓?何以面对亿万中国人?当然,我上有老,下有小,要说完全不考虑个人安危,也是不现实的。我准备明天就安排我母亲、太太带着一双儿女回湖南去,避开这是非之地。一旦我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家人,就只能拜托杜老板您了。我即使在九泉之下,也会十分感激您的。”
杜万生一生逞强,是从不轻易动感情的人。听了陈逸枫这席掷地有声的话,他眼圈红了,眼睛湿润了。
他反过来又安慰陈逸枫道:“你也不必如此悲观,事情似乎未坏到如此地步。你安排母亲、太太和儿女回湖南,我看也是对的。这叫防患于未然。当年,诸葛孔明先生出茅庐之前,即将妻小隐藏在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后来,曹操多次派人想掳其家小,但终未遂意。可见,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至于你个人,以你之能,我倒不太担心。当然,死生由命,富贵在天。若真有什么意外,也只能各安天命了。至于你的家人,倒是尽可放心。杜某一生碌碌,愧对世人。但有一点,倒是可以自慰的,那就是:忠、孝、节、义四字,自认还不输人。只要杜某有三寸气在,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就不许任何人作践他们、欺负他们。”
说着,去内室拿来一张一百万大洋的银票,对陈逸枫道:“这张银票,既作为你家老小回湖南的安家之资,也作为我们几年友谊的一点纪念,还望笑纳。”说完,便将银票交到陈逸枫的手上。
陈逸枫道:“这如何使得?逸枫何德何能,敢受杜老板如此厚礼?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杜万生眼睛一横,面带怒气道:“陈老弟把我杜某当何等人?你可为了此事,不顾性命,我以区区安家之资助你,就不可以吗?你若拒绝,是瞧不起杜某人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如此,你我今后不要往来了。”说完,怒气冲冲地就要进里面去。
见杜万生发火了,陈逸枫无可奈何地道:“杜老板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逸枫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您对逸枫的恩德,我何以为报?”
哈哈一笑,杜万生道:“你如何也这般鼠肚鸡肠了?古人有刎刭之交,我们比古人还不如吗?钱财身外之物,我从不看重的,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陈逸枫道:“如此说来,就大恩不言谢了。逸枫能得你这样的朋友,也死而无憾了。”
杜万生道:“你不要总是生呀死的,我还指望你以这身有用之材,为国家、为民族、为百姓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呢!”
陈逸枫道:“杜老板高抬了,我会尽力而为的。”
说完,便告辞杜万生,回了警察厅。
第385章·(九)
周晓瑜这几天很忙,忙得不可开交。
德国驻华公使馆的露娜小姐到了上海,她是为德国驻华公使杰克先生来上海洽谈中国的军购事宜打前站的。老上司吴佩孚为此给周晓瑜写了专函,除要求他要积极配合以外,还要做好安全保卫和热情接待工作。
这个露娜小姐,周晓瑜是清楚的。她不但是德国驻华公使馆的主要参赞,还是吴佩孚的狂热追求者。只不过,吴佩孚对她没有动过心而已。
吴佩孚大部分时间都驻节洛阳。两年前,露娜借去洛阳出差的机会,与吴佩孚作了几次长谈。对吴大帅的人品和能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爱上了吴佩孚,一个比她大三十几岁的男人。
回到北京后,她开始给吴佩孚写情书。情书是用中文写的,写得情真意切,话语绵绵。可是,她意料不到的是,第一封信吴佩孚还拆开看了一下。接下来的信,他看都不看了,直接扔进了垃圾箱。露娜见写去的信都如泥牛入海,不见回音。便最后用德文写了一句话的情书:“吴大帅,我爱你,你爱我吗?”吴佩孚收信后看不懂,便命手下找人翻译。翻译一见,大惊失色,又不敢不说实话,只好从实禀报。吴佩孚听后,只微微一笑,便提笔回了四个字:“老妻尚在!”便命人将信退了回去。从此,露娜才不再骚扰。
这次,露娜为杰克到上海谈判打前站,吴佩孚当然知道。为了对露娜有所补偿,特地给周晓瑜打招呼,让他好好接待。老上司的招呼,周晓瑜能不听吗?他除了命许肃林派出警力好好保护外,特地给陈逸枫打招呼,让他或是自己或是派最得力的人暗中保护。
周晓瑜从未对保护一个人如此兴师动众过,既然这次如此重视,陈逸枫也不敢怠慢。他原打算自己去的,可这时黄浦江发生了恶性杀人案,他只好派胡光宗去担任这一保卫任务。
周晓瑜安排好保卫任务后,便全身心投入到接待之中。露娜毕竟年轻,初次来上海,对什么都感到新鲜。既要看风景,又要逛商店。作为一市之长,若不是老上司有招呼,是不可能全程陪同的。但现在却没有办法,即使最忙,也要将露娜侍候好。这天下午,露娜也许玩累了,在房间看起了报纸。周晓瑜总算嘘了一口气,便在办公室看起了文件。刚批阅了几份文件,办公室电话响了。周晓瑜拿起话筒,里面传来露娜的声音。
露娜先甜甜地叫了一声:“周市长,您好!”周晓瑜心想这位大小姐大概又想到哪里去玩了。接下来的话却使周晓瑜大吃一惊。
只听露娜小姐说:“我刚才看了报纸,上海发生了开埠以来最恶性的杀人案,五个人被开肠剖肚,脑袋都被挖空了,这是怎么回事呀?我想见见你们那个鼎鼎大名的侦缉处长陈逸枫。您看,可不可以啊?”
听了这一消息,周晓瑜脑袋“轰!”的一声都大了。如此恶性的杀人案,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啊?他只好和露娜小姐敷衍道:“哦,这个案子我知道,目前警方正在抓紧侦查。至于您要见陈逸枫的事,我会尽量安排,只要他有空,我一定会让您见到他。”
露娜见周晓瑜如此说,十分高兴,并再三表示感谢,然后才放下电话。
放下电话后,周晓瑜立即要通了警察厅长许肃林的电话,他颇为不快地道:“黄浦江发生了如此巨案,我作为市长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见市长责问,许肃林大为惶恐。他先是表示了最大的歉意,然后解释道:“此事错在卑职,但主要是考虑总座这几天忙于接待露娜小姐,卑职不愿让您分心,才没及时禀报。此事还望总座宽谅。”许肃林一直习惯于称周晓瑜为总座,现在虽然一个是市长一个是警察厅长,还是这么称呼。
见许肃林如此说,周晓瑜才没有过多责备。这几天也确实因为露娜小姐的事而顾不上过问别的事情,许肃林也是一片好心。
想了一想,周晓瑜道:“算了,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这样吧,你和陈逸枫赶快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当面交代。”
不一会,许肃林和陈逸枫便一前一后来到了办公室。
周晓瑜让秘书为二人各泡了一杯龙井茶,才开口问道:“听说黄浦江发生了一起特大命案,死者五人,是怎么回事呀?”
许肃林示意陈逸枫先说,陈逸枫便将发现五具无名尸体和杀人的手法以及目前正在展开的调查情况等作了详细禀报。
听着陈逸枫的禀述,周晓瑜的眉头几乎凝成了一条线。作为军人出身的周晓瑜,对杀人和死人本是见惯了的事。但如此残暴的杀人案,却是第一次听到。
陈逸枫话音刚落,周晓瑜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如此歹毒、残暴的杀人方式,简直禽畜不如。若不对这样的人伸之以法,天良何在?正义何在?你们警察厅要集中力量,抓紧侦破此案。限你们在十五天内破案,否则,你们两人没必要再干警察了。”
知道市长此时正在气头上,许肃林立即起立表态道:“总座的指示我们一定全力贯彻,若不将凶手及时抓获归案,卑职一定引咎辞职!”
见许肃林如此说,周晓瑜才语气稍缓地道:“逸枫啊,侦破此案有什么困难吗?”
陈逸枫也学许肃林的样起立回道:“目前此案正在侦查中,有无困难,尚难预料。但卑职会和所有办案人员一道,竭尽全力,争取在规定的时间内破案。”
周晓瑜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这时的他,又已恢复了原来的儒雅风度。
目视着两名得力的手下,目光中掩饰不住无尽的信任和慈祥,周晓瑜深情地道:“目前的中国,战争连绵不断,老百姓苦难深重。作为东方的大都市上海,虽然没受战争创伤,但却被列强瓜分,百姓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作为上海市长,若连老百姓的生命安全都不能保,还有何面目立于人世?因此,刚才对你们的态度,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也相信你们,能够不负我和几百万上海市民的重托,迅速将凶手抓获归案。到时,我会亲自为你们庆功。”
许肃林道:“总座的苦心,卑职能够理解,您放心吧,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周晓瑜道:“行,你们尽力为之吧。逸枫啊,那个德国的露娜小姐提出来要见见你呢。”
陈逸枫愕然地道:“她要见我?见我干什么?”
周晓瑜道:“谁知道?这位大小姐一天一个主意。她要见你不见却还不好,你就抽空见见她吧?”
陈逸枫为难地道:“目前,卑职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案件侦查上,实在没有时间呐。”
周晓瑜道:“这我知道,但吴大帅有交代,应尽量满足她的要求。我也已答应她了,你就想办法挤一点时间吧,应付一下就行了。”
许肃林道:“这位大小姐可惹不起,她如果要打听案情怎么办?”
周晓瑜道:“那你告诉她目前尚无线索不就完了吗?”
陈逸枫道:“行吧,明天上午我还有一个会,明天下午如何?”
周晓瑜道:“行,就是明天下午,我让她三点钟来吧。不过,你可要注意啊,她不但是吴大帅的朋友,还是德国的公使馆参赞,千万不能轻慢她啊!”
陈逸枫道:“卑职明白。”
许、陈二人正要告辞离开,手一拦,周晓瑜道:“慢,你们的工作都很忙,也很卖力气。但是,工作最忙,还得要注意身体啊!你们是我最信得过的臂膀,尤其在目前的情势下,我可不希望你们有半点闪失!”
许肃林道:“感谢总座的关心,我们会注意的。您也是啊!日理万机的,也要多保重。”
陈逸枫动情地道:“自来上海以后,您给予了太多的关照,每想及此,逸枫就觉无以为报。您放心,逸枫的身体是经过磨练的。只是您,虽然是军人出身,但毕竟事情太多。您看,这几天眼圈都黑了,还是要注意多休息啊。”
哈哈一笑,周晓瑜道:“你说得对,我毕竟是军人出身,身体好着呢。这几天是累点儿,等这位大小姐一走,就会好一些的,你们就放心吧。这样吧,今天难得我有空,晚上请你们吃顿晚饭如何?”
陈逸枫道:“厅座在这里陪您吃饭吧,我还有事,必须得赶回去了。”
许肃林道:“卑职也还有点事要处理,改日我来作东如何?”
周晓瑜道:“既然你们都很忙,那就改日吧。”
说完,许、陈二人即告辞离开了市长办公室。
第386章·(十)
张春旺接到陈逸枫的电话后,立即带了一名警察赶到了出事地点——南京路一百零一号郎大爷的诊所。
经过尸检,说明陈逸枫分析是对的,杀人时间应当在中午十二点左右。杀手选择在这时杀人,可能是这时看病的人较少的缘故吧?张春旺如此分析。
被害人的现金和物品没有被劫的现象,说明杀人的目的不是为了劫财。张春旺立即安排了三个人对郎大爷的为人和社会关系展开调查。经过调查,郎大爷的社会口碑相当好,应当排除仇杀的可能。既非劫财,也非仇杀,以郎大爷如此年龄和良好口碑,当然不可能有情杀的可能。那为什么要将他杀害呢?张春旺觉得,此事可能与他在黄浦江发现了五具尸体有关。如果说,郎大爷做了什么让别人不高兴的事,唯一的一件,大概就是在黄浦江发现了五具尸体。因为,这已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会不会是因愤杀人?张春旺觉得有必要将情况向陈逸枫进行禀报,他非常相信陈逸枫的判断。
来到陈逸枫办公室,见他正在接电话,张春旺顺手拿了一张昨天的《上海新报》看了起来。正要看一篇标题为《是谁在拿活人做试验?》的文章,陈逸枫的电话接完了。张春旺只好放下报纸,准备向他禀报郎大爷的尸检结果及两天来的调查情况。
陈逸枫告诉他,因周市长紧急召见自己和许厅长,现在没时间听禀报,等他从周市长处回来后再来听禀报并进行研商。张春旺只好离开了陈逸枫办公室。
张春旺隐隐觉得,郎大爷的被杀,应当与黄浦江的抛尸案有关。而这件抛尸案,来头也应当不小。张春旺在上海从警多年,深知能做下如此大案的人,绝非一般人物。自陈逸枫来沪后,许多黑道人物,包括杜万生这样的帮会帮主,都不敢轻举妄动。杜万生还成了陈逸枫的好朋友。一般人谁有如此大的胆量?张春旺开始替陈逸枫担起心来。他倒不是担心陈逸枫对付不了这些匪徒,而是担心此案的背后有强有力的后台。陈逸枫最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他不可能也无法与强有力的后台为敌。弄不好,案件破不了事小,陈逸枫还有可能身败名裂。若真的如此,陈逸枫就危险了!
张春旺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他对陈逸枫除了佩服以外,更多的是敬重。他敬重他的人品和人格,他认为陈逸枫是一名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陈逸枫总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管大案小案,案件侦破以后,他总是将功劳让给下属。不管哪个下属遇到了什么困难,只要他知道了,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排忧解难。几年来,得到过他关照的人,几乎数不胜数。
自陈逸枫任侦缉处长以来,张春旺在他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他一身正气,刚直不阿;他一心为民,嫉恶如仇;他智计百出,却谦虚谨慎;他武功高强,却从不恃武傲人......
张春旺知道,以陈逸枫的性格和为人,不管对手的势力多么强大,后台多么强硬,他都不会退缩,更不会屈服。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尽量为他多分担一点工作上的事。特别是对案件的调查,是既要时间又要精力的。另外,张春旺还想和陈逸枫好好谈谈。他想侧面提醒陈逸枫,这次所遇的对手,可能远远超过以往任何对手的势力。因此,不但自己要提高警惕,还要注意家人的安全。
本来,张春旺打算向陈逸枫禀报以后回家一趟的。他已将近一个星期没回家看母亲了。现在,既然陈逸枫去市政府,他便准备先回家,顺便将这个月的薪水给母亲送去。然后,再来找陈逸枫。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脑子里想的却是如何找陈逸枫谈话,如何有效地侧面提醒他做好防备。突然,一根碗口粗的木棒向他当头劈来。张春旺在侦缉处的武功只比胡光宗、章志凤稍差一点,但也称得上是高手了。见如此粗大的木棒当头劈来,便下意识地将头和身子一歪,即已避过。
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名疯子。只见他上身穿一件补丁盖补丁且从来没洗过的棉袄,下身却是一条到处是洞,也同样未洗过的单裤。乱蓬蓬的头发,足有两尺多长。也不知是男的还是女的。但从刚才挥棒的力度来看,应当是个男疯子。他打着一双赤脚,裤腿一只卷起,一只吊着,露出一条脏兮兮的腿在外面。这时只是秋初时期,天气还很热的。这人穿着棉袄却不见出汗。可见,他的神智已经完全不清。
见是一名疯子偷袭自己,张春旺当然不便发火。正要绕开他朝前走去,没提防疯子拦腰一棍扫来。这一棍,若遇上胡光宗或章志凤,或许能够避开。但张春旺毕竟比二人的武功差,这一棍便被打了个结实。痛得张春旺眼泪都差一点出来。
这一下,张春旺可就火了。立即冲上前去,企图缴掉疯子的木棒。没想到,人还没近身,疯子的木棒又拦腰扫来了。这次扫来的力度比上次更大、更猛。没办法,张春旺只好一个大旋身,堪堪避开疯子的这一棒。
这时,围观的人已经很多,见一个正常小伙子打疯子不过,大家都觉得好玩。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呐喊助威,但却没一个人拢来为张春旺帮忙。当然,他们也不知张春旺是警察,张春旺也不好意思向别人求助。堂堂警察厅侦缉处三探探长,却制服不了一名疯子,这事要传出去了,自己哪还有脸做人?张春旺没想到自己今天如此倒霉,居然碰上一个这样的疯子。绕又绕不开,抓还抓不住,而且还不能向围观者求助。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又紧张又无奈。
正当围观者高喊张春旺加油,张春旺自己则又急又气之际,疯子的大棒又拦腰扫来了。知道这一棒若被扫中,自己可能重伤。张春旺避无可避,只好就地一倒。这一棒是躲开了,张春旺正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疯子的木棒却改扫为劈,对着张春旺劈头盖脑砸了下来。
张春旺没想到疯子还会来这一手,正想翻身滚开,左腿早着了一棒。也许疯子改扫为劈的原因,这一棒比刚才那拦腰一棒要轻许多,但仍痛得张春旺冷汗直冒。
若是遇上别的正常人袭警,张春旺早将枪掏出来了。但对方是一个失去心智、无法负民事责任的疯子,他又如何能掏枪?在此情势下,张春旺只好咬牙硬挺。他必须将这个疯子制住,否则,这个疯子还将遗祸别人。陈逸枫多次说过,作为一名警察,心里时时要装着老百姓。因为警察就是为老百姓服务的。若让疯子继续危害百姓,自己这身警装岂不白穿了?张春旺非常敬重陈逸枫,他时时事事处处都仿效陈逸枫。此时,他虽然遇到了危险,却早将自己的安危抛在了脑后。
他觉得自己必须体现自己的价值!
警察的价值!
张春旺毕竟是练过武功的人,虽然身上、腿上连挨了两棒,但还没有被重伤。他知道疯子只是凭死力气打人,只要自己稍加注意,是应该制得住的。他一连几个翻滚,避开了疯子再次劈来的木棒。
借着疯子停手傻笑的机会,张春旺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想绕到疯子的后面,企图在后面突然下手予以制住。可疯子却像知道他的目的一样,拿着木棒又一次拦腰横扫过来。这一次,张春旺打算硬着身子再挨一棒,也要将疯子的木棒夺过来。他不但不避,反而迎着疯子扫来的木棒冲了过去。肚子上虽然又挨了一棒,但木棒却被他抓住了。
疯子似乎没想到张春旺会来这一手,他使劲往回抽了抽木棒,却根本抽不回来。这时,张春旺已到了疯子身边。他正要使手段夺下疯子的木棒,一把雪亮的匕首已经插进了张春旺的腹部。
疯子还带了匕首!
疯子的匕首已经插进了张春旺的腹部!
张春旺已经再没力量夺疯子的木棒了,他眼睛一黑,手一松,身子往地上倒去。
这一下突然变故,围观的人立即大哗起来。这时,疯子挥着匕首似乎还欲再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人群中冲出两个中年男人,双双向疯子奔去。他们的目标,当然是想夺下疯子手中的武器。疯子见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奔自己来了,便挥舞着匕首一路乱刺过来。刚才想夺疯子匕首的两人和围观人群只好让开。借着这个机会,疯子却笑呵呵地跑掉了。
刚才想夺下疯子手中匕首的一名男人,见疯子跑掉了,伸手探了一下张春旺的鼻息,见还有气。便向另一人不知交代了几句什么,就抱起张春旺向附近的“广慈”医院奔去。
第387章·(十一)
胡光宗这几天一直担负着暗中保卫露娜的任务。
这对胡光宗来说虽然是一件苦差事,但他这人无论执行什么任务,是从不讲价钱的。因此,尽管这保卫任务又苦又累又担风险,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当然,他能毫不犹豫地接受这一任务,也是基于对陈逸枫的信赖。他深深懂得,陈逸枫在分配任务时,向来是知人善任的。什么人适合于做什么事,在他心里,总是要再三掂量。像这种保卫任务,要么是他自己亲自出马,要么就是胡光宗了。正因如此,胡光宗当然没什么话可说了。
令胡光宗头痛的是,露娜小姐可不是好侍候的人。她年轻、漂亮又开放,和别人说话说得投机的时候,还要跑过去和别人挨挨脸,亲亲额头。这个时候,最为难的就是保卫人员了。既不能拦阻她,又要确保她的安全。稍懂保卫常识的人都知道,近距离接触,是最容易出问题的。而胡光宗作为暗卫,距离被保卫的对象本就有一定的距离。往往在这种时候,担心的程度就更重,所谓远水难救近火,就是这个道理。
好在令人欣慰的是,几天来,露娜虽然在上海接触了不少的人,有时甚至像疯疯癫癫一样,但总的来说,没出什么问题。反正过两天她就要走了,最苦最累也就两天了,胡光宗准备等她走后,再好好休息一天。
然而,今天下午,胡光宗却感到气氛有点不正常,几个可疑人员,总在露娜下榻的“汇中”饭店转悠,这立即引起了他的高度警觉。
为了以防万一,他除了及时向陈逸枫电话做了禀报以外,又专门向负责明卫的护卫处处长刘澜涛作了通报。
下午四点四十五分,也就是许肃林和陈逸枫在市长周晓瑜办公室谈完话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露娜小姐正在房间洗澡。
露娜有个习惯,晚饭前一定要洗澡。晚饭后要跳舞,跳舞以后再洗澡。然后才会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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