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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警察陈逸枫

_7 罡风(当代)
顾致远道:“陈老弟才是此道中真正的高手,顾某原来看走眼了。你并非想找他学艺,而是要去和他比试对不对?”
哈哈一笑,陈逸枫道:“顾兄果然好眼力,在下不能不佩服了。您既然已看出来了,该不会恨我多管闲事吧?”
顾致远道:“哪里的话?江湖中人就是这样,服软不服硬。你能不留痕迹地挫败我,说明你技艺比我高。可是,你却能出面平息我们两人之间的纷争,说明你不是那种恃技欺人之辈。顾某最不讲道理,也不能去怀恨你呀!”
陈逸枫道:“听顾大侠如此说,在下实在汗颜。其实,我是为了要结交您老兄才出此下策的,还望顾兄不要介意。”
顾致远道:“这就叫缘分嘛,介意干什么?”
陈逸枫道:“顾兄可知道您那师兄住什么地方吗?”
摇了摇头,顾致远道:“我只知他住在他舅舅家,但具体住哪里我没问。这样吧,我去帮你打听一下,一有消息,我会马上告诉你。但你可不能让他知道是我告诉你地址的啊。”
陈逸枫道:“这是自然。”
顾致远道:“我找到他地址后怎么告诉你啊?你又没告诉我你住的地方?”
陈逸枫道:“噢,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两位。我的家并不在长沙,我是到这里来玩的,目前住在一个姓肖的朋友家,就是南门口十一号。我是到处游荡的人,不一定在家。您一旦有消息了,去南门口十一号递一张纸条进去就行了。”
顾致远道:“怪不得你不是长沙口音,原来家不在这里。这样也好,免得我那师兄比输了以后来怪我,他这人也是蛮要面子的。”
陈逸枫道:“不会不会,您放心,我们只是切磋一下,并非要比个高低。通过切磋,才能达到互相提高的目的嘛。”
宋有义见二人谈得火热,也不管“功夫”、“技艺”什么的,他一辈子只要有钱参赌有机会喝酒就什么都不顾的人。加之一直沉浸在赢钱后的高度亢奋中,便只顾喝酒吃菜。
现在,菜也吃够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便也不甘寂寞。只见他喝干最后一杯酒,舌头已有点不听使唤了,抹了一下嘴巴道:“两......两位老弟呀,喝......喝酒......酒吧,这......这样的好......好酒不喝,太......太可惜了。”
顾致远笑道:“酒都被您喝光了,我们还喝什么呀?”
宋有义道:“不......不要紧,要......他们,再......再拿......酒......”话未说完,就一头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陈、顾两人见他如此模样,不禁相视大笑起来。
第23章·(十五)
三天以后,顾致远即传来消息,肖无期躲在河西石佳冲舅舅家里。
接报以后,陈逸枫立即率肖如伟、赵长明、唐开元一干警察另加一个江湖豪俠杨宇廷急赴石佳冲。
为了不惊动肖无期,抓捕时间特地选在黄昏时天将黑未黑的时候。陈逸枫先将警察分派围住四周,只和杨宇廷两人前去叫门。
这是一栋座落在半山腰的民居。房子座东朝西,后面便是岳麓山。看屋子的外形,很是气派。除了四周有围墙外,还有一个很气派的门楼,这在江南民居中是很少见的。
来到门楼外,只见门是关着的。陈逸枫上前敲了敲门,便站在门前等待。不一会,便有一年约五十左右的老者前来开门。
陈逸枫对老者一抱拳道:“打搅您了,老人家。我们从此路过,实在口渴难忍,想找您讨杯茶喝,还望您方便一下。”
老者道:“二位既是过路之人,喝杯茶有什么关系?二位进来吧。”
陈逸枫再次抱拳道:“多谢老人家。”说完,便和杨雨廷进了门楼。
  坐定以后,便有侍女模样的人前来上茶,陈逸枫道:“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
老者道:“老朽姓于,单名一个汉字,是这里的管家。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陈逸枫道:“在下姓陈,名三贵,这一位是我的朋友,姓杨,名日仁。我们今天结伴来游岳麓山,因路途不熟,绕到您这后山来了。”
于汉道:“原来是陈公子、杨公子,老朽失敬了。”
这时,后面一个老者声音道:“老于,你在和谁说话?”
于汉道:“禀老爷,是陈公子和杨公子从这里路过,因口渴了,向我要杯茶喝。”
老者道:“没关系的,无期回来了吗?”
听到这句话,陈逸枫迅速和杨宇廷交换了一个眼色,便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于汉道:“禀老爷,无期公子还没回来。”
老者道:“他回来以后,让他到我房间来一下。”
于汉道:“知道了,老爷。”
正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高一米七左右,一身兰色长衫,眉宇间透出一股藐视一切的神色。杨宇廷正欲行动,陈逸枫一拉他衣襟,示意他暂不必急。
这时,于汉已迎向来人道:“肖公子,刚才老爷还在问你回来没有,他要你回来后立即去他房间。”
被称作肖公子的人道:“知道了。”便欲往里面走。
陈逸枫赶紧站起道:“您就是肖无期肖大俠吧?我们在这里等您多时了。”
于汉一听陈逸枫是等肖无期的,愕在哪里半天作声不得。
肖无期见陈逸枫在等自己,也不禁愕然道:“我们素不相识,阁下是……?”
陈逸枫道:“在下陈逸枫,警察局侦缉科长。”
肖无期道:“原来是陈科长,在下失敬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逸枫道:“有一件案子,我们想找您核实一下,还望您配合一下,和我们走一趟警察局。”
肖无期道:“对不起,在下没有时间。”说完,就不再理睬他们,径直往里面走去。
杨宇廷见状,立即横身一拦道:“现在去不去警察局,恐怕由不得你了。”
肖无期眼睛一瞪道:“看来,你是想用强了?你们凭什么带我去警察局?”
杨宇廷道:“凭什么?凭你自己作的事。”
肖无期道:“我作了什么事?”
杨宇廷道:“你自己作的事你不知道?”
肖无期道:“如果我不去呢?”
杨宇廷道:“那我就只好得罪了。”说完,便伸手向肖无期肩头抓去。
肖无期一侧身,即已避过这一抓,顺手一拳,向杨宇廷当胸捣去。
  于汉见状,立即横身一拦,意图阻止二人动手。不想肖无期一拳,没有捣着杨宇廷,却将于汉捣了个正着。于汉哪里受得了这一拳?即时口吐鲜血,轰然倒地。
刚才和于汉说话的老者听见外面发生争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出来一看,见于汉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也不知死活。顿时眼眉倒竖,怒气勃然。
老者道:“两位年轻人,我家管家好意给你们茶喝,你们却如此对他,未免太过分了吧?你们若想依恃武功上门撒野,可能是找错地方了。”
陈逸枫见事情已成如此局面,知道要糟。现在见老者出面责难,知道更不好解释。且老者一看就知是个内家高手,自己两人能否对付得了,实在难以预料。若弄成混战局面,虽然外面还有很多警察,自己一方当然无所惧,但能否抓住肖无期就很难说了。
第24章·(十六)
陈逸枫这里脑子里正在疾速运转,场中的打斗却没因老者的发怒和陈逸枫的担忧而停止,相反,却越打越激烈了。只见杨宇廷左手五指如钩,抓向肖无期的右胸,右手则铁拳紧握,击向肖无期的左肋。这一拳一爪若抓击而中,肖无期不死也要重伤。
肖无期当然也不是弱者,他右胸一缩,即躲开了杨宇廷的铮铮铁爪,左边身子一偏,让开了杨宇廷雷霆万钧的一击。与此同时,肖无期顺势飞起一腿,踢向杨宇廷的下腭。这一腿若被踢中,也要够杨宇廷受的。
杨宇廷是何等人?他虽以飞石成名,但拳脚功夫在江湖上也是一流的。肖无期这一腿虽然来势凶猛,但杨宇廷只轻轻一侧身,即已避过。
陈逸枫知道这两人暂时还分不出高下,也没有时间向老者解释,眼下是救于汉要紧。便赶紧来到于汉身边,正要弯腰施救,猛听脑后风生。知道有人偷袭,只好将头一歪,避开了这开碑裂石的一击。正要回头去看,猛地感觉一脚正向腰部踢来,只好再次侧身,避开了这一脚。回头一看,方知是刚才发怒的老者在向自己发难。
陈逸枫只好向老者一抱拳道:“老人家请熄雷霆之怒,在下陈逸枫,警察局侦缉科长。此来贵府,是有一案要找肖无期核实,并无半点来此撒野的心,还请前辈予以谅解。”
见陈逸枫一连避开自己的两次攻击,知道这年轻人决非等闲之辈。现见他彬彬有礼,一时倒也不便再次动手。刚才之所以突然发难,是因为他以为陈逸枫要伤害于汉,才不得不出手救人。只是他不知肖无期犯了什么事,警察居然现在找上门来。自己一生也干过不少杀人越货的事,但几年前就金盆洗手了。因此,警察绝不会是为了调查自己的事而找肖无期。他断定,肖无期不是在长沙就是在外地做了案。
原来,老者名叫吴正海,年轻时便已成了绿林巨魁。他的猴拳和轻功,被江湖上称为双绝。其实,他真正过硬的还是内功,没有过硬的内功,猴拳和轻功是不可能成名的。由于他武功高强,加之,晚清时期,天下大乱,他虽作案无数,杀人无数,却从没有失过手。直到民国元年,吴正海已经快六十岁了,家里早已积累了无数财富,便宣布金盆洗手。吴正海祖籍邵阳,为了表示绝不踏入江湖半步,特地举家迁移到长沙,在河西石佳冲定居下来。
肖无期是吴正海的外甥,自小就跟吴正海学武功。吴正海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早已将肖无期当作自己的儿子。因而,将自己一身功夫倾囊相授。肖无期能在江湖上博出名头,没有真实功夫如何可能?
现在 ,吴正海见陈逸枫要找肖无期核实一件案子,更加证明刚才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据自己所知,外甥肖无期要么不做,做了就是大案。
警察现在找上门来了,看来,麻烦不会很小。好在自己以前所做的事,都是单独行动的,肖无期根本不知情,否则,还真有可能受连累。
此刻,吴正海的心情是十分矛盾的。他有心想救肖无期,但刚才已见识了陈逸枫的功夫,知道绝不在自己之下,有可能比自己还要高。唯一的办法就是趁自己缠住他的时候,肖无期赶快逃跑。这样一来,虽然还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但只要肖无期跑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谅他们两个警察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主意打定以后,吴正海仍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道:“你既是警察局侦缉科长,就更应懂得不得随便搅民的道理。我们一家本来生活得平平安安的,你们一来,就重伤了我的管家,我要去政府告你们。现在,早已是民国了,我不相信政府还和晚清一样,与你们官官相护!”
陈逸枫只好再次抱拳道:“对您有所打搅,我们实在过意不去,但我们也确实万不得已。至于您的管家受伤,我可以立即对他进行救治,但他实在是被肖无期所伤,这一点,你们其他家人也应该看见了。我不知肖无期和您是什么关系,也不知您如何称呼,但我要给您讲清楚的是,这个肖无期,我们今天必须要带回警察局,还望您能给予谅解。”
陈逸枫这一说,肖无期和吴正海都大吃了一惊。肖无期是因为自己作案太多,现在不知哪一件事发作了。警察既然要带自己去警察局,看来是已被他们掌握什么证据了。由于吃惊,难免分心,这时,杨宇廷又是五指如钩抓向自己双目,眼看爪指离双目不到三寸,肖无期只好往后一倒,再一连两个就地滚,才躲过这危险万分的一爪。
吴正海则是担心肖无期作案太多,这一被警察带走,有可能就是不归路。自己是他的亲舅舅,决无置之不理的道理。眼下已顾不了许多了,救人才是最要紧的事。
想到这里,吴正海便以训斥的口气对肖无期道:“期儿你好没道理,你自己做了什么犯法的事就应该自己承担,你跑我这里来干什么?我早已退出江湖,不闻世事,你赶快给我离开,我不愿见到你!”
肖无期是何等聪明的人?吴正海的话他岂有听不明白的?这时,他刚堪堪避开杨宇廷的一击,爬起以后,即飞身而逃。
陈逸枫、杨宇廷岂容他逃走?两人的案器同时出手,肖无期尚未走出五步,便立在那里不能动了。
吴正海见肖无期刚走几步就停住了,知道中了暗算,便走近肖无期就是一耳光,口里则骂道:“畜牲,还不走想赖在这里吗?”
然而,使他大吃一惊的是,自己明明用的解穴手法,肖无期却仍无动于衷,不能动弹。
他却不知道,陈逸枫和杨宇廷的暗器都是以特殊手法、特殊内劲发出的。要解开被他们所封的穴道,本就很难,更何况是两人同时发出的暗器?
见吴正海这一动作,陈逸枫心知肚明,微微一笑道:“前辈不必发愁,等我将您的管家救治以后立马将他带走就是了。”说完,便不再理吴正海,蹲下专心救治于汉去了。
于汉受的伤并不太重,陈逸枫将自己师门的治伤圣药喂了一粒到他口里。不一会,于汉便悠悠醒转。陈逸枫交代他再好好休息一下,便无大碍了。
作完这件事,他才来到肖无期身边,在他肩上轻轻一拍,却大吃一惊。因为,肖无期仍然不能动弹。自己的暗器自己却不能解,岂不令人笑掉大牙?突然,他心中一动,想到还有一个杨宇廷,也是暗器高手,一定是同时还中了他的飞石。便对杨宇廷道:“杨大俠,请您解开他的穴道,带他回警察局吧。”
杨宇廷便来到肖无期身边,轻轻在其背上一拍,肖无期立即能动了。见此情形,吴正海才知刚才自己难怪解不开穴道,是因为他同时中了两人暗器的缘故。
陈逸枫道:“肖大俠,您最好别存跑的念头,刚才您也看到了,跑是跑不掉的。我只要您跟我去一趟警察局,把情况搞清楚。若确实与您无关,我们不会为难您。肖大俠,走吧。”
第25章·(十七)
经过审讯肖无期,他说他听都没听说过羊脂玉瓶的事,哪能去偷?而且,他虽在长沙几个月了,但无论大小案子,他都没做过。至于邵阳李光仪家的古铜鼎,他倒是供认不讳。
肖无期既然不是此案的正犯,那又是谁呢?陈逸枫为此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要做成此案,离不开几个条件。第一,此人必须身怀轻功,没有这一点,无法作成此案。因此,肖如伟从武林中去寻找作案者的思路无疑是正确的。第二,此人对胡世杰家存有一对羊脂玉瓶的情况十分了解,特别是了解该玉瓶的价值。但是,他绝不知道胡世杰家的其他藏宝。因此,所谓流窜作案,临时起意的说法,都是站不住脚的。问题是,他是如何了解这一对玉瓶的情况的呢?胡世杰家几个了解情况的人都已问过话了,都否认将此事告诉了别人。是他们故意否认呢还是讲过的话忘记了?显然,若是故意否认,那当然就是同谋了。胡世杰夫妇当然不可能是同谋,侍女徐三妹呢?似乎很难作出这样的排除。要不要对徐三妹家乡的武林人物作个调查呢?这虽然要费一点时间,但事情已到这个地步,也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徐三妹将此事对她的表舅田益民说过,田益民通过武林人物将玉瓶盗走了。这就要对田益民的交往作详细调查了。这个调查,比对徐三妹家乡的武林人物的调查难度更大。但是,为了将正犯早日抓到,陈逸枫也不能不这样作了。
作这些事,他首先想到的是赵长明。赵长明的最大特点就是过细且责任心很强,将这两个调查交他去作,准没错。
徐三妹还会不会对别人讲过此事呢?会不会讲过以后忘记了呢?看来,要把此案搞清楚,徐三妹是关键人物。对!再审徐三妹!陈逸枫如此决定。
不一会,徐三妹被带进来了。
大约知道陈逸枫是个脾气平和的人,徐三妹这次倒不太紧张。陈逸枫示意她坐下,她便坐下。
陈逸枫照例让她回答了姓名、籍贯家庭等情况,又交代他要如实回答自己的提问等。
见徐三妹点了点头,陈逸枫道:“徐姑娘,你头天晚上离开书房时,门窗都是关着的,第二天早上瓶子却不见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徐三妹道:“我也这么想,这确是太奇怪了。”
陈逸枫道:“问题是进出这间书房的人,除主人外,就只有你徐姑娘了。”
徐三妹道:“陈警官的意思,是怀疑此事是民女所为了?”
陈逸枫道:“这不是怀疑,这应该是事实。”
“什么?您说我偷主人家瓶子?您……您……我……我……”徐三妹大急之下,不知要说什么,只好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陈逸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见她害怕得哭起来了,干脆让她哭个够。
不一会,估计是时候了,便道:“徐姑娘你是明白人,光哭是没有用的,关键是要讲清楚那对瓶子弄到哪里去了。”
徐三妹边哭边道:“警官大人哪,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呀。主人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
陈逸枫道:“能够进出这间书房的人,只有你和主人两个,你若没拿,那就只能是主人自己了。你说,是这样吗?”
徐三妹道:“看来,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陈逸枫道:“那倒未必,只要你能帮我把窃贼抓到,你自己不就洗清了吗?”
徐三妹长叹一声道:“可我一个侍女,长期足不出户,如何能帮您抓窃贼?”
陈逸枫道:“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可以帮这个忙的。”
徐三妹道:“只要能把窃贼抓到,无论警官大人叫我干什么,我都会唯命是从。”
陈逸枫道:“其实,也不要你干别的什么,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就算是帮忙了。”
徐三妹道:“您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您。
陈逸枫道:“你表叔除生意上的朋友外,其他方面的朋友多不多?”
摇了摇头,徐三妹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陈逸枫道:“比方说,他有没有武林中的朋友?”
徐三妹道:“我没有见到过。”
陈逸枫道:“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你经常去表叔家,是不是和他讲过玉瓶的事而不记得了?”
思索一阵以后,坚决地摇了摇头,徐三妹道:“没有,我绝没有和他讲过这件事,”
陈逸枫道:“你经常去表叔家,他生意上的朋友你见过吗?”
徐三妹道:“我从没见过他生意上的朋友。”
陈逸枫道:“他在长沙的亲戚,是否只你一人?”
点了点头,徐三妹道:“是的,就我所知,就我一人。”
陈逸枫迷惘了,从徐三妹回答的情况来看,玉瓶失窃,确实应与她无关。从她回答问题时的脸部神态来看,也不像藏奸弄巧之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如此沉思了一阵,陈逸枫再次对徐三妹道:“我希望你好好回忆一下,你确实没将玉瓶的事告诉过别人吗?”
徐三妹道:“确实没有。”
陈逸枫道:“你能对你的话完全负责任?”
徐三妹道:“我如果告诉了别人,随您如何处置。”
陈逸枫道:“你确实没将此事对你表叔说过?”
徐三妹道:“确实没说过。”
陈逸枫道:“你经常去表叔家,难道就从没碰到过任何别的人?”
徐三妹道:“很少碰到别的人。”
陈逸枫道:“很少是什么意思?那证明你还是碰到过呀。”
徐三妹道:“我碰到过他的外甥。”
陈逸枫道:“他是谁?”
徐三妹道:“他姓朱,我只见过他这一次,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陈逸枫道:“你和他谈起过这件事吗?”
徐三妹道:“没有。哦,不,我想起来了,那次谈到了这件事。”
一阵莫名的激动,终于找到线索了。陈逸枫道:“你们是如何谈的?”
徐三妹道:“那次他来表叔家,正好我也到了那里。他穿得好阔气,我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说是作古董生意的。我问他,作这种生意是否很赚钱?他说,还算可以。并问我在厅长家作事,应该见过不少古董吧?我说,见是见过,却不知那些东西值不值钱。他要我随便报一个名字他听,我就说了这对玉瓶。他说这是很值钱的东西,就只讲了这些。”
陈逸枫道:“你还和他讲别的古董和字画了吗?”
徐三妹道:“没有。”
陈逸枫道:“你再仔细回忆一下,讲过没有?”
徐三妹道:“我确实没有说过。”
接下来,陈逸枫又问了田益民的住址和在长沙的生意情况,见再问不出有用的东西,只好让警察将徐三妹带走。
徐三妹走后,陈逸枫立即找来肖如伟,向他交代两人一起去田益民家应注意的事项。
肖如伟对这些交代当然心领神会。
两人稍加化装,便去了田益民家。
田益民家住百子巷四号。陈逸枫、肖如伟到他家时,他正准备出门。
陈逸枫抱拳一拱道:“您就是田老板吧?在下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来府上。”
见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来到家里,看穿戴,似是生意场上人,因不知他们的来意,田益民只好抱拳还礼道:“二位如何称呼?找在下有事吗?”
陈逸枫道:“我们是作古董生意的,我们手上有一批货要找买家,听人说您家外甥是专作古董生意的,不知他是否可以收购?便经多方打听,找到您这里来了。”
一听说是找外甥卖古董的,田益民十分高兴。外甥自小到大,一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现在有生意找上门来了,说明他在这一行中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作舅舅的哪有不高兴的?立即请二人进屋,热情地上茶、递烟。
田益民从没做过古董生意,当然不知深浅,只好试探性地问道:“我是听我外甥朱开彪说过他在做古董生意,不知二位有什么样的古董要卖?”
一听朱开彪三个字,陈逸枫立即想起了雷大木的大徒弟,但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在未见面前,是不能确定的。
便赶紧应道:“我们手上有一批汉代磁器,价钱却是好谈的。由于不知您外甥的住处,还望您予以指点。”
田益民道:“我只知他在衡阳和朋友一起作生意,具体住在哪里却是没问,你们到衡阳去找他吧。”
听了田益民的话,陈逸枫大喜过望,虽然还不知朱开彪的具体位置,但知道在衡阳,就已经足够了。下一步的行动已经好办多了。
陈逸枫赶快站起致谢道:“谢谢田老板的指点,我们要立即去衡阳,就不打搅了。”
送走陈逸枫和肖如伟,田益民还在为外甥朱开彪的成就而暗暗高兴。
第26章·(十八)
衡山,五岳之一,在湖南省衡阳市衡东县。山势雄伟,俯瞰湘江。全山有七十二峰,却以祝融、天柱、芙蓉、紫盖、石廪五峰最著名,有五岳独秀之称。历代帝王多到此祭祀,又为道教和佛教圣地。胡宁荪先生有一首咏祝融峰的词,词牌名叫《念奴娇》,词名为《祝融峰观月》。词是这样写的:
祝融峰上,望月升空碧,金流银泻。玉镜青辉溶客影,洗尽凡尘身洁。谷响松涛,山笼烟霭,树影波光叠。胸生豪气,欲将蟾桂攀折。
顾盼世事沧桑,年华犹壮,谁识风尘客。喜得今宵凌绝顶,天地为人增色。论古怀今,何须美酒,莫计圆和缺。情融秋水,心同天上明月。
这首词,将衡山祝融峰的美景,描绘得淋漓尽致。且借景抒情,畅叙了胸中豪气。没到过衡山的人,只要读了这首词,衡山的绮丽、雄伟当尽览于心。
衡阳,地处衡山脚下,因为在衡山的南面,故称衡阳。衡阳由于扼水陆要冲,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当年,吴三贵判乱,就曾在衡阳匆匆称帝,可见,衡阳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然而,多年以来,衡阳就没有平静过。特别是最近几年来,黑白两道的猖狂和残忍,使衡阳的老百姓更加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回雁帮”就是其中一个最大的帮会。
秦龙创立“回雁帮”已经几年了。
这秦龙自幼父母双亡,是叔叔一手养大的。由于叔娘早逝,叔叔又娶了一个女人。这女人一进门,就看不惯秦龙。稍不如意,对秦龙非打即骂。她嫌秦龙脏,从不准秦龙上桌吃饭。因此,秦龙只能每餐吃他们的剩饭剩菜。冬天,人家的孩子都穿上棉衣了,秦龙却还是一件单衣。夏天,人家的孩子都在外面嘻戏或纳凉,秦龙却只能被关在三十几度高温的屋子里准备第二天的猪食。
衡阳的夏天,蚊子特别多,但秦龙却从没用过蚊帐。秦龙八岁的时候,和他一般大的孩子都上学读书了,这女人却借口家里没钱,不许秦龙读书。叔叔倒是对秦龙很关心,可是,叔叔是个天生惧怕老婆的男人。他常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龙受苦而暗自叹息和流泪。
有一次,秦龙正在野地里扯猪草,几个邻居的小孩欺负他没爹娘,不准他在那里扯。秦龙的篮子若不扯满,回家是要挨打的。只好与他们据理力争,几个小孩便一拥而上来打秦龙,秦龙被打得鼻青脸肿。回到家里,因猪草篮子未扯满,叔娘对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秦龙受不了这种家里和外面的双重欺负,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秦龙离开家里后,讨过饭,给大户人家放过牛,实在没东西吃了,就去垃圾堆里寻食物……直到十二岁那年,秦龙遇到一个游方道人。这道人见秦龙眉青目秀,根骨甚佳,便将其收作徒弟,并传了一些武功给秦龙。
秦龙二十岁那年,道士带着他云游到了贵州。因一件小事,秦龙和当地一阔少发生了争执。谁知,那阔少却倚仗自己有武功而对秦龙大打出手。此时,恰因师傅去拜访当地一位朋友去了。秦龙一气之下,便和那阔少对打起来,直打得那阔少伏地求饶才罢手。
谁知,那阔少的师傅却是当地黑道上最难惹的人物。徒弟挨打了,师傅岂有不出面的道理?没过多久,他师傅就出面找到了秦龙。秦龙虽然已学得一些武功,但毕竟年纪太轻,功力有限,根本不是阔少师傅的对手。被他师傅打得口鼻出血,牙齿也被打落两颗。
秦龙带着一身伤痕回到和师傅寄住的客栈,师傅也刚好回房。见秦龙满身是伤,便问是怎么回事?秦龙只好一五一十地将过程告诉了师傅。
师傅听后便厉声训斥起秦龙来:“为师早就告戒过你,我辈学武,并非为了争强斗胜,而是为了去锄强扶弱,济世救人。你既如此品性,我门下就容不得你了。你走吧,从此,我不会再有你这号徒弟。”
秦龙见师傅要赶自己走,便跪在师傅面前苦苦求饶,发誓再也不敢了。谁知,他师傅是个嫉恶如仇,言出如山的人。任秦龙如何求饶,他却毫不动情。
无奈之下,秦龙只好拜别师傅,回到了老家衡阳。
刚开始,秦龙也还是想作点正经事,但经不住幼时几个朋友的鼓动。这些朋友都是些不务正义的烂仔,便时不时依仗自己的武功,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秦龙也就自然成了这些人的“大哥”。不久,又在这些人的鼓动下,干脆成立了一个帮会,叫“回雁帮”。秦龙自称帮主,几个烂仔朋友便成了帮众。
秦龙创立“回雁帮”后,社会上的烂仔便蜂拥而至。不几年工夫,就纠集了四五十人。由于帮众日多,加之,秦龙又一身武功,慢慢地,“回雁帮”便成了衡阳的一大帮会。寻常百姓,谁也不敢招惹他。秦龙便利用黑吃黑和一些不义行为取得的钱财,开了一家赌馆和几处茶楼。利用这些场地作掩护,暗中却经常干一些杀人越货、打家劫宅的勾当。随着场面越来越大,原来的人数渐感不够了,秦龙便开始四处网罗人才。一时间,一些走投无路的闲人、浪子和一些不务正义之徒都趋之若鹜,朱开彪便于此时投向了秦龙的怀抱。
朱开彪自从和雷大木分手以后,经舅舅介绍,又投到湖南郴州杨万春的门下学徒来了。
这杨万春在郴州一带,可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他六岁投师学艺,一学就是十二年。由于他天资聪颖,加之勤奋好学,到十八岁时,已练出了一身十分了得的轻功和拳法。三四丈高的屋子,他可以随便上下,十二块叠在一起的青砖,他可以一拳打碎。正因如此,当地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飞天蜈蚣”。在郴州,只要提起“飞天蜈蚣”杨万春,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郴州,可算是湖南的南大门。地方虽然不算大,但由于和广东毗邻,南来北往的商贾、行人都在这里落脚。因此,这里的商业十分繁荣,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郴州最有名的古迹就要算“三绝碑”了。相传,宋朝大词人秦少游在这里作过税监,写了一首描写郴江和郴山的词,词牌名叫《踏莎行》。词是这样写的: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留下潇湘去?
此词一出,即轰动了当时词坛,许多人争相传抄,一时洛阳纸贵。后来,宋朝四大书法家之一的米芾干脆将此词刻成一碑,大文豪苏东坡则专门为之写了一篇跋,时人称为三绝,此碑号三绝碑,至今犹存。
且说这杨万春自成名以后,找他从师学艺的人便挤破了门槛。由于杨万春还算正派,故择徒时的标准极高。天资不够的不收,不务正业的不收,年龄超过十六岁的不收。现在,杨万春已六十几岁了,儿孙满堂,但已出师的徒弟却不到二十个。这朱开彪已二十几岁了,杨万春本是不愿收的。但碍于他舅舅田益民的面子,加之见朱开彪还算一表人才,且是带艺从师,也就例外的收归了门下。这朱开彪人还算聪明,练功也还勤奋,时间一长,倒是颇能得老爷子的欢心。
这天,朱开彪奉师傅命陪同杨家一个远房亲戚去游郴山,看三绝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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