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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警察陈逸枫

_69 罡风(当代)
三天后,张奶奶按照约定,来到龙铁匠的铁铺,拿到了新打的刀,还真是不重不轻很合手。张奶奶高兴极了,拿着刀连声道谢后回家去了。
张春旺好几天没回家了。自从银行劫案发生后,他就很少回家。即使回去,也是在深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这时,母亲往往还没起床,他怕惊动老人的睡眠,就悄悄地出门而去。
张春旺是独子,父亲早逝,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因此,张春旺对母亲极为孝顺,每个月领到薪水后,他都将绝大部分交给母亲,少部分留给自己零用。
张春旺快三十岁了,早就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可是,对象谈了无数个,就是谈不好。不是人家嫌他是警察没有安全感,就是他嫌人家的性格不好,怕和母亲处不好关系而断绝了往来。为此,母亲很着急,到处托人,到处寻访,就是没有合适的。张春旺倒无所谓,他认为男人在世,只要能干一番事业,何患无妻?加之他确实太忙,也没有多少时间来考虑儿女情事,这件人生大事只好暂时撂在了一边。
今天上午,他觉得稍微有点空,决定回家看看母亲,顺便把这个月的薪水给母亲带回去。于是,他给陈逸枫说明了一下就回去了。
刚到家门口,正好碰上母亲拿着一把菜刀回来了。
张春旺道:“娘啊,您又买了一把新刀了?”
母亲道:“可不?我托高师傅打刀,他不但没打,人都不见了。若不是隔壁的龙师傅人好,帮我打了一把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刀,我还不知要把现在这把破刀用到什么时候呢。”
张春旺笑道:“我看您这把破刀还蛮好用的啊,为什么总说原来的刀好呢?”
母亲道:“你不知道,原来那把刀,是已过世的王子良王师傅帮我打的。他打的刀不重不轻很合手又耐用。你看,都几年了,一直是用那把刀。前段时间,我见那把刀已经不好用了,这么多年了嘛,人都会老的,何况一把刀?你说是不是?”张春旺听了只好连连点头。
母亲接着道:“我想让他的徒弟高山照原来的样子再打一把,没想到......”
母亲正准备往下说,张春旺心中一动,就打断她的话道:“等等,等等。您刚才说什么?您说找高山打刀?”
点了点头,母亲道:“是啊,高山就是王子良的徒弟嘛。这小伙子倒好,答应了我三天去拿刀,等我三天后去拿刀时,人都不见了。这一等就是十多天。前几天,我又去了,满指望他能回来,没想到还是见不到人。他隔壁的龙师傅见我跑了好多趟,倒是蛮热心的,就替我打了这把刀。”
张春旺将刀接过来掂了掂,是觉得蛮不错,就问道:“那个龙师傅知道高山去了哪里吗?”
母亲道:“他说不知道。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这把刀是照原来王子良打的刀打的,那把旧刀锁在高山的铁铺里面,是龙师傅把锁弄开后拿出来的。他说,要我做个证,免得高山回来后找麻烦,我就答应了。”
张春旺笑道:“您这个证当然可以做,可是,锁弄开后那里一旦被盗了怎么办?”
母亲道:“不会的,龙师傅是用两根小铁丝代替钥匙开的锁,并没破坏锁啊。”
张春旺一听立即来精神了,但仍然不动声色地道:“他能用两根小铁丝开锁?这个龙师傅不简单嘛。”
母亲道:“他说是一个朋友把这一技术传给他的,可以不坏锁开锁。”
本来,张春旺是准备在家陪母亲吃完午饭再走的。现在一听母亲的叙述,觉得可能是一重要线索。便将钱交给母亲后,说明还有事要办,就去了苏州河边上的王师傅铁匠铺。
第327章·(三十四)
王铁匠正在打铁,见张春旺进来了,以为又来了生意,便停下手中工作热情地招呼道:“先生想做什么?”
张春旺道:“您是龙师傅吧?”
龙铁匠道:“是啊,先生贵姓?”
张春旺道:“我姓张,听说您不但会打铁,还会开锁?”
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张春旺,龙铁匠道:“先生问这个干什么?”
张春旺道:“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商行一个保险柜钥匙不见了,想找一个会开锁的师傅把它打开,不知龙师傅是否开过西洋锁?”
龙铁匠道:“西洋锁?我没开过,但可以试试。”
张春旺道:“不知要多少酬金?”
龙铁匠道:“打开后再说吧,随便您给一点就行。”
张春旺道:“现在能去吗?”
龙师傅道:“可以啊,走吧。”
话毕,即随张春旺来到了警察厅侦缉处。
龙师傅道:“这不是警察厅侦缉处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张春旺道:“我们商行一个人沾上了一件案子,警察将保险柜弄来了。因为有一份文件在里面,商行急需要用,钥匙又不见了,警察却打不开,便只好求您来了。”
一听是这么回事,龙铁匠这才放心地跟着进去。
来到保险柜旁,龙铁匠将事先准备好的两根铁丝伸进锁孔里,鼓捣了半天,头上都冒汗了,也没把锁打开。
又鼓捣了半天,还是打不开,龙师傅道:“看来,我的道行还是太浅,这种锁我打不开。”
张春旺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龙师傅道:“要将这样的锁打开,恐怕只有我那兄弟王立柱才行。”
此言一出,张春旺比找到一个合意的对象还开心,但他仍然不露声色道:“王立柱?他有这样的能耐?”
龙师傅道:“咳,看您说的,别说是这样的保险柜,就是银行的保险柜,他也能很轻松地打开的。”
张春旺道:“哦?他在哪里呢?”
龙师傅道:“这几天他在一个朋友那里打牌,我今晚去找他吧。”
张春旺道:“好啊,那就劳您费心了。”顺手将五块大洋递到龙师傅的手上道:“这点茶水钱先给您,他将锁打开以后,我再来谢他,您看如何?”
眉开眼笑地,龙师傅道:“这怎么好意思?我又没帮您开锁,您太客气了。”边说,边将大洋收进了口袋。
张春旺道:“我明天上午去您那里找他行吗?”
龙师傅道:“那倒没必要,我明天带他过来就是了。”
张春旺道:“保险柜在这个鬼地方我怕他多心,这样吧,我还是去您那里请他,一来客气一点,二来他放心一些,您看如何?”
龙师傅道:“也可以,您明天十点多钟过来吧,他早上起得很晚的。”说完,就告辞张春旺回去打铁去了。
张春旺迅速将这一情况向陈逸枫作了禀报,陈逸枫听说发现了王立柱,也立刻精神大振,高兴不已。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关键人物啊。虽然目前还无法判断王立柱是否参与了劫案,但从他开锁的技巧来看,江湖上应该难出其右。就这一点,就不能不将他列为重点嫌疑人。可是,找了近二十天,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踪影。今天总算有了他的消息,陈逸枫怎能不高兴?为了保险起见,他指示张春旺,多带几个人,事先埋伏在铁匠铺四周,一旦王立柱起疑了不肯来,就将他抓来。
陈逸枫道:“我们已经输不起了,时间不等人啊。”
张春旺道:“我明白,我会见机行事的。”
陈逸枫似乎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又道:“因为目前尚无他参与劫案的有力证据,一马一虎抓人是犯法的。我看,您还是一个人去好一些。象他这种人,若真参与了劫案,就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只要您处置得当,他应该会来的。您若带人埋伏在那里,一旦被他发现,反而会误事,您看呢?”
想了想,张春旺道:“也行,这样更稳妥一点。我们目前并没他一点证据,总不能凭他会开锁就抓他,还真是这个理。我倒有个主意。”
陈逸枫道:“您说,什么主意?”
张春旺道:“他若真能将保险柜打开,就找个人故意将消息透给龙铁匠,说警方掌握了王立柱参与银行劫案的证据,目前正在到处找他,看他有何动作。他若真的参与了,肯定会逃跑,我们就可以抓他了。”
哈哈一笑,陈逸枫道:“亏你想得出来,此案若因抓住了王立柱而破,您要算首功啊。”顿了顿,又道:“可是,他若不跑呢?”
张春旺道:“作贼的心虚,这是共理。他一听说警察在找他,哪会不跑?”
陈逸枫道:“嗯,是不错,我们就按这个方案办。这就叫诱蛇出洞。”说完,两人相视大笑。
第328章·(三十五)
“群英”汽车修理厂位于苏州河北岸,过外白渡桥后再走两百米左右就到了。
论地势,这确是一处十分理想的建厂位置。水陆交通非常方便不说,单就它离外白渡桥如此之近,就可以想见,没有相当的势力和关系,是不可能将厂址选到这里来的。
外白渡桥是连接外滩和苏州河北岸的唯一通道,外滩是上海最繁华的地方,许多外国人就在这里生活和办公。因此,这里既是租界又是许多冒险家的乐园。许多人在别的地方杀了人或犯了别的法,只要躲进了这里,就意味着可以逃避法律的惩处。因为,这是外国人管的地方,中国人是无权管的,中国法律在这里不起任何作用。
中国人不能管中国的领土,中国法律无法在自己的领土上实施,这在今天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潭。但是,在当时,这却是铁打铁的事实。更有甚者,在外白渡桥附近,有一处观景的公园。在公园的入口,还赫然挂着一块牌子,上面赫然写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几个大字。
这就是过去的上海!这就是中华民族的苦难史!
“群英”修理厂选在离外滩如此之近的地方,修理厂的主人,是否有许多考虑?
徘徊在修理厂附近暗影里的胡光宗,看着外滩那到处光华四射的霓虹灯,不由思潮起伏,感慨万千。
他在这里已经徘徊近两个小时了。
这几天,他几乎天天晚上守在这里,他有种预感,梁敏学不会永远没有动作。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只能守株待兔,以静制动。
今夜月色特别好,在月光的映衬下,繁星都黯然失色。远处的黄埔江面上,轮船往来如梭,偶尔一声笛鸣,打破了这夜晚的宁静。
正在他远望遐思之际,突然,眼角边一个黑影一闪,翻围墙进了修理厂。
胡光宗立即展开轻功,翻围墙跟了进去。
修理厂内,既没路灯也没其他灯火,到处都是一片黑暗。好在月色较好,尚能依稀辩清里面的景物。
今天白天,胡光宗就以搜查爆炸物的名义,派了几名警察来搜查过这里,但没搜到任何可疑的证据。胡光宗本来是准备亲自来的。陈逸枫提醒他,由于门卫李老头被杀后他来过这里,已和梁敏学接触过,若由他带队搜查,是明显在怀疑梁敏学了。梁敏学若真参与了劫案,就绝非一般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明显地去怀疑他,是不合适的。胡光宗才放弃了亲自带队的想法。反正搜查的目的也只是想打草惊一下蛇,没指望查到什么东西。只要梁敏学感觉到有危机,就可以了。
胡光宗感到疑惑的是,明明看见一个黑影进来了,可是,既不见人也不见点灯,他进来干什么呢?这里面除了几台破旧汽车,就是几台修理设备,进来偷盗的可能性是应该排除的。所谓无事不登三宝店,来人肯定有所为而来。既然看不到人,胡光宗就不能乱动。他只能耐心地蹲在这个角落里,他必须让对方先动,这样他才能搞清对方的来意。
然而,让胡光宗十分难受的还不是对方来意不明的问题,而是蚊虫的叮咬。这时已是春末夏初时候,上海气候潮湿,夏天的蚊虫特多。胡光宗大概属O型血,特逗蚊虫叮咬。在这里蹲了不到一刻钟,脸上、手上、腿上已被叮了无数次,痒得他只能在心里骂娘。
可是,不知是对方发现自己跟进来了还是什么,就是不露面。胡光宗实在受不了了,几次准备干脆去寻找对方的踪迹,但一想到对方能轻易越过围墙,绝非一般人物。自己一露面,就变成了他在暗处自己在明处,以暗攻明是极易得手的。到那时,自己非但打不到鸟,还可能被鸟琢瞎双眼。这丢人还是小事,引起了对方的警觉就亏大了。无奈之下,胡光宗只好咬牙坚持,他要看看,到底对方能熬到什么时候。
就这样,双方互相对耗着,双方都不露面,这一耗就是四个小时,眼看启明星已经挂在了天际,天快亮了。胡光宗正在考虑要不要离开,只见对面墙角黑影一闪,好快的身法,只一眨眼的工夫,就越过了围墙。
胡光宗立即长身而起,翻过围墙后盯着黑影追去。这时,黑影已经快到外白渡桥了。
胡光宗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自己从起身到越过围墙,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对方却在这个时间里跑了两百多米。如此快的速度,胡光宗自叹弗如。
第329章·(三十六)
自从警以来,胡光宗也见过不少江湖高人。象著名的“草上飞”万岳峰,就可以一纵两丈高,一跳五丈远。有一次,他要搭船去无锡,等他赶到码头时,船已离岸三丈多远了。他急跑几步,飞身一跃,就稳稳地落在了离岸四丈多远的船上,引得满船客人无不叽叽称奇。但胡光宗觉得,万岳峰若和此人比起来,仍会有很大差距。这从翻越围墙的速度和身姿都可以看得出来。还有一个轻功造诣十分了得的肖起孟,江湖上人称“神行太保”。有一次在湖州与人比轻功,正好胡光宗因办案到了湖州,亲眼目睹了那一幕。当时两人约定:在天王庙的天王殿内放两根一模一样已快燃尽的香,两人各取一根回到原地,一是香仍要燃着,二是未燃部分占多的胜。结果,肖起孟未燃部分将近比对方多一倍,对方输得心服口服。
胡光宗清楚记得,二人从目的地出发到天王庙,大约有两公里,来回就是四公里。正常人跑完这四公里,最快也得半小时,还必须是耐力很好的。而肖起孟来回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当时,胡光宗和所有观摩的人一样,对肖起孟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他现在觉得肖起孟若和前面的黑影比起来,就差得太远了。
上海什么时候出了个如此人物呢?虽然目前尚不清楚此人与银行劫案是否有关,但胡光宗隐隐感觉到,此人将是警方最难对付的对手。
胡光宗边想心事边往前追,小说写起来花了一大堆文字,但其实也就是短短二十几秒钟的时间。这时,黑影早已在胡光宗的视线内消失了。胡光宗知道,以自己的功夫,是无法追到黑影了,他打算将情况迅速向陈逸枫禀报,他相信,以陈逸枫的能耐,定有制服对方的办法。
胡光宗没有回家,他回到办公室草草洗了一把脸,又在早摊上买了一根油条,就回到办公室等陈逸枫。
八点钟不到,陈逸枫就到了办公室。胡光宗立即将昨晚在修理厂的守候过程作了详细禀报。特别将对方的轻功作了有声有色的描述,他希望引起陈逸枫的高度重视。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陈逸枫不但不感到惊讶,反而轻描淡写地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胡兄辛苦了。”
胡光宗没想到他会这样,愕然地道:“此人若作起案来,我们可有苦头吃哇。”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您看我象作案的人吗?”
胡光宗大吃一惊道:“怎么,昨晚那人是您?”
陈逸枫道:“我已在那里守了两个晚上了。”
哈哈一笑,并随手给了陈逸枫一拳,胡光宗道:“您害得我好惨哪,早知那人是您,我早出来了。您看,我被蚊虫叮得全身是坨。”
陈逸枫跟着哈哈大笑道:“我刚进去藏好,您就进来了,我一看是您,又不能出声提醒,心想有个陪伴也好,就没给您打招呼。我倒没想到您如此害怕蚊虫,早知如此,我可以把您引走的。真的不好意思啊,让您受苦了。”
胡光宗道:“您也不要赔不是,我昨天晚上已把您祖宗十八代都骂去了,我们算是扯平了。”说完,又哈哈大笑。
陈逸枫笑道:“斗不赢几只小蚊虫就去骂人家的祖宗十八代,可不是绅士风度。堂堂侦缉处的胡大处长居然骂娘,就更失警察的身份了。”
胡光宗诉苦道:“您是不知道哇,那些小蚊虫好象和我有仇似的,专选我手够不到的地方咬。我昨晚已经发下宏誓,等我把这个案子办完以后,我要研制出一种特别药物,将天下所有蚊虫一网打尽,看它们还敢不敢欺负我。”
陈逸枫笑道:“好啊,那我们侦缉处要出一个大科学家了。我今天也给您发个宏誓,您若能将天下蚊虫一网打尽,我就将天下坏人一网打尽。让我们中华大地,到处都是世外桃源,我们要不要比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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