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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警察陈逸枫

_64 罡风(当代)
因为男女有别,两兄妹被关在不同的男女号室里。
两兄妹都是第一次进看守所,不懂得里面的规矩。因此,开始几天,都吃了不少苦头。
王强刚进去,一个头发特长,满脸胡须的男人便过来问话。
王强不知他是什么人,心想反正都是坐牢的,也就没把他当回事。
满脸胡须的男人道:“新口子,什么事进来的?”
王强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嘿嘿干笑一声,满脸胡须的男人道:“嗬!小痞三,竟敢不回答老子的问话,跪下!”
王强在外面虽说没有公开开宗立派,也算一方霸主,谁敢在他面前充老子?更没人敢喝令他跪下。即使被警察抓住以后,在接受警察的审讯时,也没人要他跪下。现在,这个像疯子一样的男人居然一开口就充老子,且喝令他跪下,王强如何受得了?立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眼睛一瞪,横眉立目地道:“你个老杂种,凭什么充老子?凭你这副熊样,也敢要老子跪下?做你妈的......”下面的话还没骂完,脸上早挨了两记响亮的耳光。
满脸胡须的男人用手指着王强的鼻子吼道:“你个小痞三,不识抬举,你说凭什么?就凭这个。你现在跪不跪?”
王强也是练过武的人,这两耳光却不知怎地就避不开。他摸着火辣辣的两边脸颊,知道这个疯子的武功非同小可。但他从小就是靠打架成名的,虽然明知不敌,也绝无就此低头的性格。他更不打话,右拳猛击疯子脸部的同时,左拳则直捣对方的胸部。
可是,就在双拳刚刚挥起的时刻,也不知疯子是如何出的手,王强的两只拳头,就被两道铁箍一样的手牢牢地箍住了。王强使劲抽了抽,不但纹丝不动,被箍的双手已痛得冷汗直流了。
关在这个号子里的人共有十几个,见王强一进来就如此张狂,纷纷高喊:“打!打!打死他!打死他!打死这个小痞三!”
此时的王强,方才感受到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滋味。在这一无亲二无友的号室里,对方十几个人,显然结成了统一战线。而自己则只是孤零零的一个。更使他难受的是,此时,双手已经完全被制,想跑跑不掉,想反抗却又无能为力。正当他又怒又气又无可奈何之时,疯子顺势一脚,即将他踢跪在地。
王强正要挣扎着站起来,疯子单掌在他肩上一压,王强就如扛上了一座山,哪还有半点力气站得起来?这时,王强不服也得服了。他不能也不敢再有半点反抗了。
见王强已经老实了,疯子才道:“老子姓曲,人称‘曲疯子’,你小子现在服了吗?”
王强这才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威震上海滩,五年前连杀七名警察的“曲疯子”。只是听说他已被判了死刑,早就被枪毙了,怎么现在还关在这里呢?王强当然不敢问。既然这人连警察都敢杀,且武功如此高强,王强哪有不怕的?这就应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句名言了。
王强这才真的服了,他真的老实了。从此,“曲疯子”要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曲疯子”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诸如倒马桶、洗马桶、清扫号室里的卫生、替所有的人洗碗筷、洗衣服。几乎所有的累活、脏活,全由他一个人包了。直到六天以后,号室里又进来一名新口子,这些活才移交给了他,王强才得以解放。
王英被关在女号室里,虽然没像哥哥一样,进去就挨打,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女号室里关的人更多,一共关了三十几个人。王英虽然一身武功,但如何斗得过三十几个先她进来的老口子?她也在女牢头的威逼下,做着所有最累最脏的事。好在里面有一个叫杨玉兰的女人,见王英如此年轻、漂亮,气质不凡,倒是生了同情心。便主动地帮她分担一些又累又脏的活,使王英感受到了一点点温暖。
八天来,由于总是烂酸菜汤拌霉米饭,加上要干那么多又累又脏的活,兄妹俩都明显地瘦了许多。特别是王英,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关进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虽然仍不失美丽,但却憔悴了许多。脸上的红润、眼中的柔光已经不见了,有的只是一脸的愁苦和时不时的长吁短叹。
和她同关一室的另一女囚杨玉兰,因为公婆怀疑她偷了家里的祖传玉镯被关了进来。见她总是如此愁苦,倒是经常开导她,劝她要振作,要坚强起来。
杨玉兰说:人总有倒霉的时候,但没有过不去的坎。一旦霉运过去,就会一片坦途。往往这个时候,王英的心情才会好一点,脸上也会露出一点点笑容。
这天上午,刚放完风,狱警通知王英,有人探监。
王英心中一喜,以为是母亲来了。几天来,自己日思夜想的,就是母亲。她觉得,自己和哥哥太对不起母亲了。母亲含辛茹苦将自己兄妹俩拉扯大,本指望能给她以欢乐、给她以幸福。可是,自己和哥哥却做下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这辈子能否出去,还很难说。只可怜母亲一个人在家孤苦零丁,还要为自己兄妹俩担惊受怕。他真不知母亲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每想到这些,王英就后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本来,在师傅由子贵那里学艺时,他就谆谆告诫过:“练武是为了强身,绝不可恃武欺人,否则,必遭报应。”可是,那时口里虽然答应了,但心里想到的却是学会武功后去闯天下,去过荣华富贵的日子。至于由此产生的后果,却从来没有想过。现在,正如师傅讲的,遭报应了,被关进了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这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没到啊。王英想,有朝一日自己若能出去,一定痛改前非,再不做任何害人的事了。一定安分守己,好好孝顺母亲,让母亲能够安享天年。
在狱警的引导下,王英来到了接见室。令她大失所望的是,接见的人不是母亲,而是一个她从不认识的男人。
男人长着一张酒糟鼻,上面嵌着一对三角眼。加上露在嘴外的一副门牙,给人一种厌恶的感觉。若是在外面,王英可能转身就走了。她实在不愿意和这种丑八怪打交道。但是,现在自己身陷囹庑,人家是来探视自己的,王英知道不能太过无礼,准备和他敷衍几句就离开。另外,王英怀疑可能此人搞错了对象,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也许是狱警叫错人了。如果是这样,说明一下就可以离开了。
第314章·(二十一)
这时,只听男人道:“您是王英王小姐吗?”
王英道:“我是王英,您是谁?”
男人道:“我是任介松任先生差我来看您的,王小姐受苦了。”
听说是任介松差来的,王英才知没有搞错。任介松早就心仪王英,这是王英知道的。自从自己兄妹在外滩帮他打架相识以后,任介松总是三天两头往王英家跑,并且,总会带一点让王英喜欢的礼品送给她。刚开始,王英倒没什么,以为对方是看在自己兄妹救了他的份上,兴起的一股感激之情一种结交之心。可是,时间一长,王英慢慢就明白了,毕竟已经是春心荡漾的年龄了,哪有不明白的?更何况,任介松每次来,总爱找借口和王英单独相处。口里则常夸她如何如何漂亮,有时趁母亲和哥哥不在,就要以兄长身份在王英头上脸上摸摸,搞得王英很不自在。其实,王英一点也不喜欢任介松。她觉得他太虚浮、浅薄,太富家公子气。若不是看他和哥哥关系挺好,早就不理他了。因此,不管任介松如何暗示、明示,王英总是故装不知。
任介松热脸贴向冷屁股,仍然不死心。他觉得,自己老爸有的是钱,不愁打不动你的心。他仍然一如既往,他发誓:不得到王英决不罢手。他曾经设计了许多方案,包括让人绑架王英,然后自己再将他救出来,形成英雄救美的格局。但是,王英几乎和哥哥形影不离,任介松的计划一直无法实施。王英虽然知道任介松很喜欢自己,但却从不知道他还有如此恶毒的计划。好在自己兄妹俩也有利用他的时候,也就若即若离地和他保持着关系。
现在,听说任介松差人看自己来了,首先涌起的是感激之心,继而便是一种深深的失望。既然如此喜欢自己,既然自己被关进了监狱,为什么不亲自来看?无非不是觉得他家有钱有地位,而自己只是个不能见天日的囚犯。两者的身份太悬殊了,故打发一个手下虚情假意地来看看了事。
这样一想,王英便没好气地道:“他为什么自己不来?”
一脸谄笑地,男人道:“他本来是要自己来的,但是,最近几天他事情特多,就打发我先来看看你们兄妹。”
这样一解释,王英更不高兴了,便毫不留情面地道:“他特忙?忙什么?他每天打牌、喝酒、嫖女人有时间,来看看我就没时间了?你回去告诉他,我不稀罕他来看我,他忙他的去吧。”
见王英生气,男人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将带来的一些吃食拿出来道:“这是任先生要我带给您的,他要您好好保重。”
王英一见,都是自己久违了的鱼、肉罐头、火腿之类的东西,这是王英最爱吃的。任介松每次来家,总要带这些东西。使王英欲却不能,欲受难堪,但最后总是接受了。可是,王英今天却一反常态,她坚决不肯接受这些东西。
王英道:“你替我谢谢他的好意,这些东西我不要,你带回去吧。”
男人见王英不受,感觉十分难堪,便语带哀求地道:“王小姐,任先生自知对您不起。但是,这是他的一片诚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先收下这些东西吧。在这里面怪可怜的。您放心,任先生正在想办法,他一定会把您弄出去的。”
这一席话,把王英说了个满头雾水,任介松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自己的所作所为,与他毫不相干呐。他只不过是没来亲自看自己而已,这也不存在对不起自己呀。还说什么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是从何说起?
王英是个服软不服硬的人,见他如此说,却不好再硬拒了。只好软下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你替我谢谢他。有朝一日,我若能出来,再来回报吧。”
见王英肯收下了,男人这才如释重负地道:“王小姐不客气,您多保重,我先走了。”
王英也客气地道:“好走。”
说完,便在狱警的引导下,回到了自己的囚室。
见王英拿了如此多吃的东西来了,包括杨玉兰在内,所有同监室的在押人员都露出了羡慕的眼光。
王英挺大方,将东西每人分了一份,剩余部分便分了一半给杨玉兰,自己留了一半。
杨玉兰十分感动地道:“你妈好不容易送点东西给你吃,你怎么不多留一点?”
婉尔一笑,王英道:“不是我妈送的,是那个富家公子差人送来的。”
杨玉兰道:“任介松?”
王英道:“不是他还会有谁?”
杨玉兰道:“既然是他,为什么不自己来看你,而要差别人送来呢?唉,现在的年轻人呐。”
王英道:“就是啊,无非是摆富家公子的架子呗。哼,我才不稀罕他送什么吃的东西,虚情假意的。我本来让他带回去的,不是这个丑八怪说了几句让我感动的话,我根本不会要。”
杨玉兰道:“哦?这个人能够几句话打动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大小姐,还真不简单。说来听听,都说的什么?”
王英道:“他说任先生自知对我不起,要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说,他正在想办法让我早点出去。”
沉思了一阵,杨玉兰道:“我觉得,事情好象不是如此简单。无缘无故的说对不起你,要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表明他心存内疚。我倒觉得你要好好考虑考虑。”
王英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杨玉兰道:“我听你说,你被关进来,是因为怀疑你与银行劫案有关?”
王英道:“是啊。首先,我还以为是我和哥作的那些事被警察发现了。后来,才知道是怀疑我们参与了抢劫银行。”
杨玉兰道:“他们唯一的证据就是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你的头发?”
点了点头,王英道:“是的。”
杨玉兰道:“你的头发怎么跑到劫案现场去了呢?”
王英道:“是啊,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想不出来,我干脆不去想它。”
杨玉兰道:“显然,这是有人在陷害你。”
王英道:“这我知道,可是,是谁陷害我呢?”
杨玉兰道:“这个人不是你的仇人就是你的朋友,总而言之,是你的熟人。”
王英道:“我的仇人很多,朋友也很多,那会是谁呢?”
杨玉兰道:“这就要你自己去分析了。”
王英道:“我若能分析得出来,早就分析出来了。”
杨玉兰道:“你应该想想,谁最有条件得到你的头发?”
王英道:“我每天梳完头后,掉下的头发就扔在垃圾桶里。如果有人想害我,随便可以从垃圾堆里取走啊。”
杨玉兰道:“你妈妈每天不梳头发?”
王英道:“当然梳啦。”
杨玉兰道:“如果是这样,垃圾堆里哪根头发是你的呢?”
王英道:“这......”
杨玉兰道:“傻丫头,我看你是糊涂了。”
王英道:“您是说任介松在害我?”
杨玉兰道:“我没这么说,你自己去考虑吧。”
摇了摇头,王英道:“您说任介松干别的什么坏事我都会相信,但说他抢银行我决不会信。他家太有钱了,他有什么必要去抢银行?再说,我感觉得到,他是真心实意喜欢我,他怎么可能来害我?”
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声,杨玉兰道:“也许是我多虑了。但是,常言说得好,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既然你如此相信他,我当然不好再说什么。看得出来,你心里还是有他的。”
王英道:“您误会了,他那个熊样,我怎么会喜欢他?但是,要我去冤枉他,让他无辜受牵连我于心何安?这个话也只是我们在这里说说,若是让警察听到了,他的麻烦就大了。”
杨玉兰道:“看得出来,你虽然做过一些坏事,但毕竟天良未灭。你能如此说,我很欣慰。只是,你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实在让人遗憾呐。”
王英道:“也许,这就是命吧。我毕竟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只是,苦了我那守寡多年的母亲。”说到这里,不由得又哭了起来。
杨玉兰道:“别哭了,知道自己错了,有改错的决心和勇气就是一件好事。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佛祖还作狮子吼呢。你又没犯杀人越货的滔天罪行,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去的。到那时,再好好孝顺你的母亲也就是了。”
王英道:“可是,我曾经杀过人呐。”
杨玉兰道:“那怎能怪你?你是为母报仇。像那种禽兽不如的人,人人可杀。你是在为民除害,有什么错?再说,你那时还小,根本不懂杀人是犯罪,警察会原谅你的。”
王英道:“你是说像我这样子,还能出去?”
肯定地点了点头,杨玉兰道:“只要心中有佛,天良不灭,上帝是会保佑你的。”
王英道:“您也是好人,上帝也会保佑您的。”
刚说到这里,狱警把监室门打开了,大声宣布道:“杨玉兰,你可以出去了。”
第315章·(二十二)
苏州和无锡,实际上只隔了一个太湖。由于不通火车,张春旺等二人便买了两张去无锡的轮船票。
仲春时季的太湖,水光潋滟,波澜不惊。放眼望去,芦花正盛。蓝蓝的天空上,偶尔飘过一朵白云。一群不知名的水鸟,时而在空中盘旋,时而砸向水面,琢食浮在水面上的游鱼。张春旺站在船头甲板上,看着这样一副美丽的自然画卷,顿感心旷神怡。
二人赶到无锡时,已是日暮十分。张春旺等二人只好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准备明天再去寻找张春望。
入夜以后,张春旺自觉没事,便一个人在无锡街上信步观光。
无锡虽然不大,但夜市也挺热闹。买夜宵的、买古董旧书的、算卦拆字的比比皆是。反正觉得没事,张春旺便信步来到一个卦摊前,想请算卦先生算算,此行是否有结果。
算卦先生五十开外年纪,道士打扮,鼻子上架一副老花眼镜。见张春旺走近,便客气地问道:“先生是算卦还是拆字?”
张春旺想了想道:“我拆个字吧。”
道士立即拿出一张小黄纸摆在张春旺面前,指了指边上放的笔、墨、砚道:“先生请赐字。”
张春旺拿起毛笔,在砚台里沾了沾墨,随手在纸上写了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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