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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警察陈逸枫

_6 罡风(当代)
陈逸枫道:“大太太也不能到书房来吗?”
胡世杰道:“大太太也不能进来的。”
陈逸枫道:“在下想冒昧地问一句,吴道子这幅画是真迹吗?”
胡世杰道:“这确是吴先生的真迹。”
陈逸枫道:“单就这幅画,就价值不菲呢。”
胡世杰道:“陈警官的意思是……?”
陈逸枫道:“我在想,这里面每件物品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窃贼既然进了书房,单就吴道子的这幅画,没有百万大洋,恐怕买不到呢。他为什么不顺手牵羊拿走呢?”
肖如伟道:“窃贼是否不明白这画的价值呢?您刚才不说,我就不知道。”
点了点头,陈逸枫又问胡世杰道:“除了那对玉瓶外,还有别样物品被窃吗?”
胡世杰道:“没有,我仔细查看过的。”
陈逸枫道:“被窃当晚,门窗都是关好的吗?”
肖如伟道:“我已找侍女徐三妹问过了,她说,她每天早晨、晚上两次打扫书房。当晚胡厅长离开书房约在十点左右,胡厅长出去后她就进来打扫书房。然后,关好门窗,才去睡觉。”
转向胡世杰,陈逸枫道:“是这样吗?胡厅长。”
点了点头,胡世杰道:“是这样,我也问过徐三妹,她说她是关好门窗才离去的。”
陈逸枫道:“您何时发现被盗的呢?”
胡世杰道:“第二天早上,徐三妹进书房来,就发现那对瓶子不见了。”
陈逸枫道:“当时她发现门窗有开过的痕迹吗?”
肖如伟道:“我亦问过徐三妹,她说,窗户好象被人打开过,因她离开时是插上了插销的,早上进来后,插销却掉下来了。”
陈逸枫道:“徐三妹现在哪里?”
肖如伟道:“在警察局。”
第19章·(十一)
这时,大太太已被请来了,胡世杰立即将陈逸枫介绍给了她。
知道陈逸枫专为胡府被窃而来,大太太对陈逸枫十分客气。立即要使女给陈逸枫二人添水,然后,又让她上水果、吃食等。弄得陈逸枫都有点不好意思。
略对大太太一打量,见她身高约有一米六二左右,胸高、腰细,皮肤白里透红。丹凤眼,柳叶眉,樱桃小口。若不是眼角有几条明显的鱼尾纹,根本看不出是三十几岁的女人。尽管如此,仍显示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高贵气质。
陈逸枫礼貌地对大太太道:“刚才听胡厅长说,您知道那对玉瓶的来历,您对别人说起过玉瓶的事吗?”
大太太道:“这是我家老爷告诉我的,我知道怀璧其罪的古训,从不敢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陈逸枫道:“一听大太太的话,就知是一位知书识礼、温良贤淑的内当家。您再仔细回忆一下,是否有不注意的时候说起此事,却不知隔墙有耳,被其他人听见了?”
大太太道:“陈科长谬誉,小女子承受不起。要说在家中说起此事,就是老爷告诉我的那一次。我怕隔墙有耳,还特地提醒老爷,让他不要随便说起。后来,就再也没说起过。”
陈逸枫道:“您这样作是非常正确的,您有事先忙去吧。”
大太太说了一句感谢的话就离开了。
大太太离开后,陈逸枫又回到窗台边远眺池塘。忽然,他急速地转过头,对胡世杰道:“徐三妹可有亲戚在长沙?”
点了点头,胡世杰道:“有一个表叔在长沙开当铺。”
陈逸枫道:“她表叔叫什么名字?”
胡世杰道:“她表叔叫田益民,在长沙开有五家当铺,是本官的至交好友。”
陈逸枫道:“哦?愿闻其详。”
胡世杰道:“本官也是湖北人,从小就和田益民是好朋友,他就是这一原因才来长沙开当铺的。”
陈逸枫道:“这么说来,那田益民也是湖北人啰?”
胡世杰道:“是的,他也是湖北人。”
陈逸枫道:“胡厅长收到这对玉瓶后,这田益民可曾知晓?”
胡世杰道:“他应该不知道。”
陈逸枫道:“他可曾到府上来过?”
胡世杰道:“他常来,但从没到过书房。”
陈逸枫又转对肖如伟道:“徐三妹那晚打扫完书房后,确实记清了是关好了门窗的吗?”
肖如伟道:“她是这么说的。”
陈逸枫走到窗台边,对肖如伟道:“我到窗户外面看一下。我出去以后,你将窗户关好,插上插销。”
说完,打开窗户,一个纵身,即到了外面花圃里面,把屋内的人都吓了一跳。肖如伟赶快依言关好窗户,插好插销。刚退到一边,猛见陈逸枫又回到了窗台上。只见窗户插销在动,不一会,窗户门就被打开,陈逸枫从窗台上跳了进来。
胡世杰赞道:“陈警官好工夫,真叫本官大开眼界。”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些微末技,胡厅长不要取笑了。”
转头又对肖如伟道:“窃贼是从窗户进来的,应该可以确定了。”
肖如伟点了点头,陈逸枫又道:“窃贼只偷书房,不偷别的物品,应该对书房的情形十分了解,是谁告诉他的呢?”
肖如伟道:“因此,我认为徐三妹是最大的嫌疑人。”
陈逸枫道:“对,我们再审徐三妹。”说完,便和肖如伟告辞胡世杰,回到了警察局。
不一会,徐三妹便被带了进来。只见她扎着两个羊角辫,皮肤白里透红,长得不算漂亮,但并不难看。
徐三妹显得有些紧张和不自然。陈逸枫道:“徐姑娘别紧张,我只问你几句话,希望你如实回答。”
徐三妹道:“小女子知无不言。”
陈逸枫道:“很好,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不会为难你。”
徐三妹道:“您问吧。”
陈逸枫道:“徐姑娘是湖北哪里人呢?”
徐三妹道:“民女是湖北襄樊人。”
陈逸枫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徐三妹道:“家里除父母亲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陈逸枫道:“听说你到胡厅长家作事,是你表叔介绍的?”
徐三妹道:“没错,民女是由表叔介绍到胡厅长家来的。”
陈逸枫道:“你常去表叔家吗?”
徐三妹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陈逸枫道:“你和表叔说过胡厅长家的事情吗?”
徐三妹道:“我每次去只是看一下表叔,从不说主人家事情的。”
陈逸枫道:“你知道这对玉瓶的来历吗?”
徐三妹道:“知道。”
陈逸枫一震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徐三妹道:“我是听主人和大太太说话时无意中知道的。”
陈逸枫道:“你和别人说过这对玉瓶的事吗?”
徐三妹道:“没有,我从没和别人说过。”
陈逸枫道:“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对别人说过?”
徐三妹道:“我确实没和别人说过。”
陈逸枫道:“和你表叔也没说过吗?”
徐三妹道:“我敢对天发誓,我从没对表叔说起过这件事情。”
陈逸枫道:“很好,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如果有什么事,我再来找你。”。徐三妹迅速被警察带走了。
第20章·(十二)
按照陈逸枫的部署,肖如伟准备再次去胡世杰家核实一个情况。刚离开警察局,迎面碰上了久未见面的杨宇廷。
肖如伟正准备和对方打招呼,他却先抱拳开口了:“肖警官好,赵警官在吗?”
肖如伟只好赶紧抱拳回礼道:“杨大侠好,这么长时间没见,杨大俠在哪里发财呀?”
杨宇廷道:“我哪里能发什么财?到处游荡而已。”
肖如伟道:“您找赵长明?”
杨宇廷道:“很久没见了,我来看看他。
肖如伟道:“他刚出去,但应该不会要多久就回来。”
杨宇廷道:“那我等一会再过来吧,看您行色匆匆,一定是有急事吧?我就不打搅您了。”
肖如伟道:“也不是很急的事,但眼下确是遇到一件很棘手的事。您来得正好,我正好向您打听一下。您行走江湖多年,可知长沙城里有无轻功高手?”
杨宇廷道:“那一定是发生盗窃案了?”
肖如伟道:“不错,省民政厅长胡世杰家一对价值连城的玉瓶被盗。根据我们对现场勘查,认为没有相当的轻功造诣,是无法办到的。因为,从地面到楼上窗户,有两丈多高,而窃贼正是从外面进入楼上窗户才得手的。”
杨宇廷道:“您可听说过‘飞盗’这个名字?”
肖如伟一惊道:“您是说邵阳的肖无期?怎么?他到长沙来了?”
杨宇廷道:“不错,我就是为寻找他才回长沙的。”
肖如伟道:“杨大俠要找的人,那一定是他作了不光彩的事了?”
杨宇廷道:“不错,我邵阳的一个朋友,为官几十年,直到民国初年才弃官回家。由于他为官清廉,回家后,除了一个祖传的古铜鼎以外,可说一贫如洗。可是,半年前,这个古铜鼎却不翼而飞。我得知此事后,专门赶去邵阳进行查访,现在,有证据证明是他所为。然而,肖无期却在邵阳消失了,我经多方打听,才知他在三个月前来到了长沙。我今天来找赵警官,除了探望他以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请他帮忙寻访肖无期。”
肖如伟道:“如此说来,我们又可以合作了。我们新来一位侦缉科长,既年轻又有才华且武功高强,您是否愿意一见?”
杨宇廷道:“算了吧,你们警察局,除了您和赵警官,我谁都不愿意见。我不想和你们公门中人走得太近,否则,我会麻烦不少。”
肖如伟道:“别的人也许您可以不见,但这位侦缉科长陈逸枫您如果不见,将来会感到遗憾的。”
杨宇廷道:“照您这么说,这位陈科长,我还非见他不可?”
肖如伟道:“至少,我认为,您不会瞧不起他。”
杨宇廷道:“行,那我就见见他。”
肖如伟道:“他正好在办公室,我来替您引见吧,”说完,便带着杨宇廷来到陈逸枫办公室。
见肖如伟带来一个陌生人,知道必有事故,陈逸枫道:“肖兄如此快就回来了?这位是……?”
肖如伟道:“这就是我多次和您讲过的杨宇廷杨大俠,刚才出门时碰见的。”转头面对杨宇廷道:“这就是我们侦缉科长陈逸枫先生。”
陈逸枫立即站起,双手抱拳道:“久仰杨大俠俠名,今日一见,甚慰平生。”
杨宇廷道:“陈科长客气了,在下一介草民,碌碌无为之辈,哪里配得上俠名二字?倒是陈科长年轻英俊,文武双全,令在下仰慕得很呐。”
陈逸枫道:“杨大俠客气了,杨大俠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肖如伟赶快接上道:“他为一盗窃案子而来,据他分析,胡厅长家的窃案,很可能与他追踪的对象有关。”
陈逸枫道:“哦?杨大俠能否详细说说?”
杨宇廷道:“是这样,我有一忘年好友,叫李光仪,邵阳人氏。光绪十五年中的进士,后来官至西安太守。民国元年,因体弱多病,而弃官回家。他为官几十年,一身清廉。他的官俸,大部分都用于挤困扶危。家里除了一个祖传的古铜鼎以外,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可是,半年前,这个被他视若生命、已传十一代的古铜鼎却被人窃走了。三个月前,我去邵阳探视他,见他已经奄奄一息了。我知他虽然体弱多病,但断不至于一年多不见就成了如此模样。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才将家里的这一不幸告诉了我。我见他急成如此模样,决心为他追回此物。经过明查暗访,方知是邵阳有名的‘飞盗’肖无期所为。可是,当我去找肖无期时,他却闻风而逃了。我又经过三个月的查访,方知他躲到长沙来了。我虽然是长沙人,但大半生都在外面游荡,对长沙的人事已经生疏了。加之,这肖无期又是个十分狡猾的人,为了尽快抓到他,我便想起了好朋友赵长明赵警官。刚到警察局门口,正好碰上了肖警官。听他说你们也正在查一件窃案,而且,窃贼的轻功十分高明。我就想,此事有可能又是肖无期所为。”
陈逸枫道:“杨大俠如何能判定是他所为呢?”
杨宇廷道:“第一,肖无期的绰号就叫‘飞盗’,可见,他已经是惯盗了。第二,他的轻功是相当不错的,‘飞盗’的称呼确是名不虚传。李光仪家的古铜鼎是吊在两长多高的屋梁上的,平常人没有楼梯根本无法拿到。他却利用李光仪一家熟睡之际,轻而易举地盗走了。听肖警官说长沙这次窃案也是从两丈多高的楼下进入楼上窗户盗走的,没有高明的轻功如何盗得走?第三,肖无期这段时间正在长沙。换句话说:他有作案的时间、手段和动机。因此,我认为,他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陈逸枫道:“您说的有道理,肖无期是有重大嫌疑。不过,在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们一是不能下结论,二是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只能悄悄地在暗中进行调查,杨大俠以为如何?”
杨宇廷道:“不错,我在邵阳查古铜鼎窃案,就因被他闻到了风声,让他逃到了长沙。此次若再让他逃跑,就很难找到他了。”
陈逸枫道:“杨大俠说的是,此事有杨大俠相助,相信会好办得多。肖兄,警察局这边,还是您唱主角吧。关键是多找一些眼线,先查清肖无期的躲藏处。您要随时与杨大俠和我保持联系,务必一举擒获。”
点了点头,肖如伟道:“肖无期老奸巨猾且武功高强,能否让赵长明、唐开元协助一下?”
陈逸枫点头道:“行,他们一个是神枪手,一个是武学世家。以如此多的人对付一个肖无期,应该更有把握。杨大俠您和肖无期照过面吗?”
杨宇廷道:“没有,我们只是互相闻名,却互不相识。”
陈逸枫道:“这就太好了,我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就方便多了。”
见陈逸枫如此虚怀若谷,杨宇廷十分感动,对陈逸枫道:“陈科长调度有方,指挥若定,相信肖无期难逃法网。陈科长若没别的事,在下就先行告辞。”
陈逸枫道:“杨大俠过奖了,您不等一会赵长明?”
杨宇廷道:“我们现在是联手作事了,见面的机会有的是,就不急在这一时吧。”
陈逸枫道:“也好,您多保重。”
杨宇廷道:“保重!”说完,双手一拱,即出门而去。
第21章·(十三)
那时的长沙,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南门口和西长街。
这天晚上,陈逸枫因为心里有事,独自一人信步来到了西长街。
见前面围了一堆人,个个吆五喝六的。他不知在干什么,便走近人堆,分开人众挤了进去。
原来是一些人在扳陀子。
长沙人扳陀子,就是拿一些麻将牌比大小。麻将本来是分陀、索、万以及东南西北风和白板四大类,扳陀子就是取中间的陀数来比多少。最大的是九陀,最小的是一陀。将所有的陀子码好以后,经过打骰子分牌,谁的陀子最多谁赢。
这时,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已经赢了一堆大洋。而边上参与赌博的有老有少,最大的约六十多岁,最小的看上去却只十几岁。看他们的样子,个个都输得很惨。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已经满头大汗,估计可能输得最惨。
陈逸枫对这种赌博的行为一向是不赞许的。他认为吃、喝、嫖、赌、抽是败家的最大根源。因此,他从不参与,也反对别人参与。但是,那时候没有禁赌的法令,很多地方还有公开的赌场。因此,他只能心里反对却不能以警察的身份去制止。
这时,见那名老者在如此冷的冬天仍满头是汗,知道他是输急了。他仔细观察之下,立即发现那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在摇骰子的时候做了手脚。因为,分牌的时候,是由骰子的点数决定的。归赢家做庄摇骰子,他总是赢家,便总做庄。他摇骰子时,又总能按他的意思出现骰子的点数,因而,他总能拿到陀数最多的牌。
陈逸枫知道,要将骰子摇出满意的点数,必须要有相当的内力。内力越强,控制的骰子点数越准。由此可见,这位赢家,是江湖上一名有相当武功的人,陈逸枫如此判断。
现在,长沙城里的两件案子,都与武林人物有关,陈逸枫不能不对这名赢家特别注意了。当然,若能再遇上一个杨宇廷那样的人物,也算不虚此行呐,陈逸枫这样想。因此,便生了要试试这位赢家手段的想法。
这时,赢家又在摇骰子,这次的结果却使他大失所望。因为,他大概要的是顺数,这样,分给他的牌就正好在他面前。可是,摇出的结果却正好是逆数,他前面的好牌全部到了那名输得最惨的老者手里。比大小的结果,输了他一个人,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赢,老者赢的最多。
经过这下逆转,他不能再做庄了,庄家当然轮给了老者。
现在,老者开始摇骰了。陈逸枫注意到,刚才的那名赢家,手掌已经通红,这是明显地在发功的表现。然而,这次的结果仍令他大失所望。因为,他这次大概需要逆数,而出来的结果却是顺数。好牌又到了老者手里,而他得的牌又是最差的。
他仍不服气,以为老者这两次只是运气好,他有把握在下一局中赢回来。然而,他的如意算盘又打错了,他又输了。并且,是他一个人输。
现在,原来那些堆在他面前被他赢来的大洋所剩无几了。他已尝到了赌输的滋味了。
他开始坐不住了,他怀疑是这名老者做的手脚。可是,无论从哪方面看,老者也不像做手脚的样子,赢家有点茫然了。
他准备做最后一博,趁老者又在摇摋子的时候,他突然长身而起,口里发出一声尖叫,将老者吓了一跳。紧接着,他双掌齐出,故意做出一种很着急的动作。一般人当然以为他是输急了做出的动作,但陈逸枫看得出来,他是在将毕身功力集中到了掌上,企图控制住老者手上的骰子。
可是,摇出来的结果,仍然使他大失所望。他得到的仍是一副最差的牌。他彻底绝望了,他知道自己今天遇上了高人。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所有在场的人,这名老者自然成了他的怀疑对象。
只见他站起身对老者一抱拳道:“老人家好手段,顾某刚才真是看走眼了,原来老人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见刚才的赢家如此说,老者莫名其妙地也一抱拳笑道:“惭愧惭愧,老朽十赌九输,今天也不知碰上了那路财神,让老朽赢了个盆满钵满。小哥还要不要再玩呐?”说完,又哈哈大笑。
自称顾某的人以为老者在嘲笑自己,立即脸带怒气地道:“老人家这就不光棍了。明明做了手脚,却还嘲笑别人,这似乎有失道义吧?”
老者一辈子好赌,且十赌九输,就是看不惯做手脚的人。现在听他说自己做了手脚,也来了气。立即不客气地道:“小哥输就输了,如此侮辱别人,算什么男人?你去打听一下,我老宋一辈子好赌,虽然十赌九输,可曾赖过别人的账?可曾做过任何手脚?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来。”
这些人都是在社会上混的人,几个性格很好的?往往三言两语不合,就要大施拳脚。现在,自称姓宋的老者居然说姓顾的下流,这已经是在骂人了。姓顾的怎么受得了?立即口出粗言道:“你他妈才下流!你个老操子,以为老子怕你吗?”
老者虽然年纪不小了,但用长沙人的话来说也是一种操子的性格。操子是长沙人骂人的话,大概相当于上海话中的痞三差不多。见对方骂自己老操子,还充自己的老子,长沙人最恨的是充老子。这等于火上加油,老者也不管自己和对方年龄上的差距,更不知对方是有上剩武功的人,冲过去就要动手。
第22章·(十四)
眼看一场势力悬殊的斗殴就要发生,陈逸枫知道这事由自己而起,当然不能坐视。再说,这姓顾的虽然败在自己手上,但毕竟不是一般人物,他也有心要结交此人,便立即上前用手一隔道:“两位熄熄火,熄熄火,有话好好说嘛,何必伤和气?”
姓宋的老者像找到了裁判员一样,对陈逸枫道:“小哥你来评评这个理,他自己赌输了却不服输,反说我做手脚。还开口伤人,你说天底下有这个理吗?”
姓顾的立即反驳道:“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你若没做手脚,怎么会盘盘赢?”
姓宋的老者道:“你刚开始的时候不也盘盘赢吗?你是不是也做了手脚?”
姓顾的道:“我......我那是运气好。”
旁边的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
姓宋的老者得理不让人地道:“你盘盘赢就是运气,我赢了几盘就是做手脚?你还讲不讲理?你?”
陈逸枫赶快叉开道:“好,算了算了,都是好玩嘛。何必如此计较?来来来,今天我做东,请两位喝杯小酒,一是交个朋友,二是给两位消消气,两位以为如何?”
听陈逸枫如此说,姓顾的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来。只见他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两道剑眉下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高鼻梁,宽额头,脸呈国字型。虽然宽肩细腰,却一身书生打扮。这样的人却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使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怎么看,他的那一脸正气却无法否认。他觉得自己走南闯北,阅人无数,却还从未碰到过这样的人。两人尚未交谈,他就已喜欢上陈逸枫了。
见陈逸枫要主动做东,姓宋的老者立即乐呵呵地道:“要小哥做东怎么好意思?我赢钱了,我来做东吧。”
见老者如此说,姓顾的也赶紧客气地道:“这样吧,既然这位小哥如此豪气,顾某也不能小家子气啊。我来做东,我还想借这机会请教一下老人家的技艺呢。两位可愿赏这个脸?”
见两人都已消气,陈逸枫十分高兴,便一手牵着一个人的手道:“谁做东都无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只要两位和气就行。走走走,就到对面的‘桂花园’食府如何?”
两人都觉得“桂花园”食府不错,便相携走了进去。
落坐以后,三人各自点了两个自己喜欢的菜,又要了一瓶“捞刀河”小曲,陈逸枫这才自报姓名后打听起两人的姓名来。
老者说,他姓宋,叫宋有义。住西长街九十三号。原来倒是颇有家财,就因自己好赌,将家财输光了。现在主要靠在广州的女儿寄点钱过来度日。平常一般是不出来玩的,只是在收到女儿寄来的钱以后,才出来玩一把。他说他现在一般只是出来试试手气,没想到今天居然赢了很多。因此,今天这个客,他一定要请云云。
姓顾的说,他叫顾致远,住汉正街十五号。因与继母不和,十二岁就离家出走了。直到两个月前,才接到家里来信,说父亲病危,才赶回长沙。现在,父亲已经去世,自己了无牵挂。正准备过几天就离开长沙,听人说西长街很热闹,今晚便来逛逛。正好碰上他们扳陀子,很久没玩过这东西了,一时忍不住,就上去了。没想到,碰上了老人家这样的高手。“这就叫时运不济盐发霉啊!”他这样感叹道。
微笑了笑,陈逸枫道:“这点小事是证明不了运气的,因为,这毕竟是好玩,顾兄何必如此看重?”
顾致远道:“我倒不是看重今天的赌博,而是觉得宋老伯竟能不露痕迹地做到先输后赢,觉得自己技不如人,丢人呐!”
哈哈一笑,陈逸枫道:“我见顾兄的手段也很高明啊,尤其那手隔空扰物,可说已到上剩境界了。”
听陈逸枫如此说,顾致远大吃一惊。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表面上看像个书生般的年轻人来,怎么看也不像个怀有上剩武功的人。但他知道江湖中藏龙卧虎,不像有武功不等于真没武功。他能知道隔空扰物,就决不是一般人物。只好哈哈一笑道:“陈老弟一介书生,居然懂得隔空扰物,顾某佩服!佩服!”说完,又是一个哈哈。
宋有义不懂武功,不知他们两人在笑什么?便一个劲地喝酒吃菜,边吃边道:“顾老弟总怀疑老朽做了手脚,其实,老朽一辈子虽然好赌,家里也穷,却从不干这勾当。今晚也不知怎么回事,它就是盘盘能如自己的意。也许,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怕是该老朽时来运转了。”说完,也是一个哈哈。
陈逸枫知道若不点破他,他真以为自己行好运了。怀这种心态的人若再进赌场,将是一个血本无归的结局。陈逸枫心慈,当然不愿宋有义输得太惨,便一边向两人敬酒一边道:“宋老伯可能没看出来吧?今晚若不是这位顾大侠见您输得太惨有心让您,您不输得精光才怪。在下认为不是您的运气好,而是这位顾大侠心太好。因此,建议您不要再赌了,既然一辈子都没赢过,何必将自己的血汗钱白白输给别人?”
武林中人大都有个特点,就是好虚荣。陈逸枫的这席话,顾致远十分受用。他知道这是陈逸枫有心抬举自己,立即打狗随棍上地道:“不是顾某自吹,我是看宋老伯一大把年纪,已经输得满头大汗了,才起了同情之心。若是碰上我那师兄肖无期,今晚只怕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听顾致远这么说,宋有义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心道:“你既然有心让我,为什么又说我做手脚?还骂我老操子?若不是陈逸枫从中说和,你可能还要打人呢。”但是,他毕竟一把年纪了,已经老于世故,也不当面说破,便顺水推舟地道:“顾老弟高义,是老朽不知好歹了。来,老朽敬你一杯!”
听骨致远提到肖无期,陈逸枫心中暗喜。看来,自己今晚真的不虚此行,这肖无期,就着落在顾致远身上。
但他仍然不露声色,只是端起酒杯,继续奉承顾致远道:“像顾大侠这样的人,世上能有几个?来,小弟再敬您一杯。宋老伯啊,您刚才也听到了,若是碰上他的师兄肖无期,您还真要当心呢。”
顾致远将杯中酒一口喝干,更加吹了起来道:“我这人之所以一辈子发不了财,就是心太慈。不比我那师兄肖无期,他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一旦上赌场,那是要通吃的。就为这,我和他总是合不来。您今后若碰上他,最好躲着一点。”
陈逸枫故意问道:“他是哪里人?”
顾致远道:“邵阳人。”
陈逸枫道:“那没关系,宋老伯在长沙他在邵阳,碰不上的。不过,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顾致远道:“他到长沙来了。”
陈逸枫道:“您怎么知道?”
顾致远道:“昨天我碰上他了。”
陈逸枫道:“那可能是路过吧?”
顾致远道:“不,他说他住在舅舅家。”
陈逸枫道:“既然这样,我倒想去拜访一下他。”
顾致远道:“你去拜访他干什么?”
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陈逸枫道:“我这人好交朋友,特别是江湖上的朋友。他既然是您的师兄,肯定功夫了得,说不定,我还能学几招呢。”
宋有义附和道:“对对对,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学几招。”
哈哈一笑,顾致远道:“陈老弟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吗?”
陈逸枫道:“您看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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