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第九章 银行劫案 （一）
陈逸枫从没到过杭州，暮春时节，他偕全家来到了杭州。
这是市长周晓瑜给他特批的旅游假，以褒奖他侦破重大毒品走私案以及何正清中毒身亡案。
俗语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关于杭州的传说、典故，自古以来，斗量车载、不胜枚举。
杭州曾是春秋战国时越国的都城。到宋朝时，康王赵构在北宋灭亡之后，渡过长江，来到杭州，建立起了南宋政权。杭州遂成为南宋的都城，改称临安。
杭州最著名的景点有西子湖、灵隐寺、钱塘江。到了杭州，不去这些方等于没到杭州。
陈逸枫一家即到了杭州，当然到了这些地方。而最使他流连忘返的，当然就是西湖了。
西湖又称西子湖。是春秋战国时，越国美女西施曾在这里浣纱而得名。
相传春秋战国时，越国被吴国打败了。为报此仇，越王勾践不惜卧薪偿胆，大大地感动了西施。她以自己的绝世美貌，主动请缨，去吴国侍候吴王夫差，从而充当越国内应。十年以后，终于使越国灭了吴国。当勾践欲寻西施予以奖赏时，西施却与协助勾践打败吴国的军师范蠡遨游列国去了，从此不知去向。后人为纪念西施的功绩，便将此湖命名为西湖。
西湖位于杭州城西，三面环山，东面濒临市区。苏堤和白堤将湖面分成里湖、外湖、岳湖、西里湖和小南湖五个部分。概括起来西湖风景主要以一湖、二峰、三泉、四寺、五山、六园、七洞、八墓、九溪、十景为胜。最著名的则是南宋定名的“西湖十景”。 分别为苏堤春晓、曲苑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三潭映月等 。
有人说：西湖是一首诗，一副天然图画，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事实确实如此，只要到过杭州、到过西湖的人，无不为这天下无双的美景所倾倒。
阳春三月，正是莺飞草长的时候。苏、白两堤，桃柳夹岸。两边是水波潋滟，游船点点。远处是山色空蒙，青黛含翠。此时走在堤上，你会被眼前的景色所陶醉，怀疑自己是否进入了世外仙境。
而西湖的美景不仅春天独有，夏日里接天连碧的荷花，秋夜中浸透月光的三潭，冬雪后疏影横斜的红梅，更有那烟柳笼纱中的莺啼，细雨迷蒙中的楼台、亭阁……
宋朝大诗人苏轼曾有一首赞美西湖的诗，道是：
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这首诗是对西湖的最好描述和概括，西湖不愧为举世闻名、一枝独秀的人间天堂。
陈逸枫在杭州呆了四天，饱览了杭州的湖光山色。正准备动身去苏州，突然收到上海电报，称“汇丰”银行被劫，令其速归。
当天下午，陈逸枫即乘上海警察厅派来的专车赶回了上海。
陈逸枫让汽车将太太和孩子送回家，自己则直接去了“汇丰”银行。
“汇丰”银行座落在泰安中路三十五号，主楼高二十七层，是上海最高层的建筑。“汇丰”银行虽然是股份制银行，但实际上在上海却行使着中央银行的职能。由于它有英国资本参与其中，故又是最大的中外合资银行。
陈逸枫来到“汇丰”银行时，已是下午五点多钟了。大批警察还在作现场堪查。董事长李照兵正准备回家，见陈逸枫来了，立即将他迎进了二十七楼董事长办公室。
上茶以后，李照兵道：“陈处长啊，老朽这次算是裁到家了。‘汇丰’银行被劫，除了上海无人不知以外，连英国伦敦都已知道了。今天上海的股市一片混乱，物价一天上涨了近两倍，整个上海都已人心惶惶了。伦敦的意思是将‘汇丰’银行清盘，而一旦‘汇丰’银行清盘，上海几百万储户的存款就打水漂了。这对上海的经济，可是灭顶之灾呀。看来，老朽这次是死路一条了。”
第296章·（二）
此前，陈逸枫并不知“汇丰”银行对上海的经济，有着如此重要的作用。此刻，虽然还不知银行被劫的详情，但听了李照兵的话，已知情况十分严重了。
他长抽了一口冷气，急问道：“李老板，银行被劫的详细情况到底如何？”
长叹了一口气，李照兵道：“被劫走黄金二千八百六十斤，大洋三千八百万元，现钞七千五百多万元，总损失近五个亿。”
听了这个数字，陈逸枫大吃一惊。他听周晓瑜说过，全上海一年的财政收入才三亿多。“汇丰”银行被劫走近五个亿，这是上海近一年半的财政收入了。这就怪不得全上海要人心惶惶了。
这时，副处长胡光宗、三探探长张春旺、四探探长安振军一起来到了李照兵办公室。他们是听说陈逸枫已到这里，赶来向他禀报情况的。
李照兵知道陈逸枫要听案情介绍，很礼貌地问陈逸枫要不要回避？因情况不明，陈逸枫只好礼貌地请他先回避一下。
李照兵走后，胡光宗赶紧介绍案情。据他介绍，劫案发生时间，大约在昨天下午六点到六点半之间。正是在银行下班以后和守护人员交接班之前，全部作案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劫匪计划之周密，行动之迅速，抢劫规模之大，都是上海自开埠以来所没有过的。
经过现场勘查，估计劫匪的人数应该在十人左右。动用了汽车这一运输工具。银行的十六名守护人员全部被杀。杀人的凶器非刀即剑，都是一刀或一剑致命。可见，杀手都是武功高强之辈。银行被劫的损失为……正说到这里，被陈逸枫举手止住，要求他介绍守护情况。
胡光宗便接着介绍银行的安全护卫情况：“汇丰”银行的安全护卫，是由上海警备司令部负责的。这里的护卫人员有一个连，隶属一团三营。共七十六人，分为四个班。第一班为上午六点四十分；第二班为中午十二点四十分；第三班为下午六点四十分；第四班为晚上十二点四十分。每班十六人，另有连排长、炊事人员共十六人。从护卫的分布情况来看：围墙大门四人，大楼大门四人，由于金库设在地下层，由一楼通往地下层的通道口四人，金库门口四人。另外，银行在围墙大门有一人值班，大楼四楼有一人值班，实际当班人员有一十八人。除四楼银行值班人员因未被惊动而侥幸免于死难以外，其余一十七人，全部被劫匪杀害。
听完胡光宗的介绍后，陈逸枫让安振军将李照兵请回了办公室。陈逸枫问李照兵道：“李老板，四楼值班人员的职责是什么呢？”
李照兵道：“他的职责主要是根据各网点晚上报来的当天头寸收放情况，安排第二天的头寸计划。”
陈逸枫又问胡光宗道：“护卫当班人员住哪里呢？”
胡光宗道：“大楼后面有一栋二层楼房，专门供护卫连吃住用。”
陈逸枫又问李照兵道：“银行在大楼和金库的守护方面，还有什么其他措施吗？”
李照兵道：“因‘汇丰’银行兼负着中央银行的职能，因此，守护任务完全由警备司令部负责。银行没有其他相应的措施。看来，我们的失误主要在这里了。”
陈逸枫道：“李老板，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和着急是没意义的。我看您还是先回家去，我还要对现场进行一次勘查。您就不必在这里陪着了。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争取早日破案，早日抓到劫匪。您看行吗？”
点了点头，李照兵道：“那就拜托陈处长了。家里我是不能回去的，一旦被那些记者发现了，我就不得安宁了。您在侦缉过程中若有什么需要银行配合的，可找四楼值班人员，他会和我联系的。”边说边和陈逸枫等人来到了二十七楼电梯口。
下到一楼，陈逸枫让张春旺、安振军等各自去忙，只留胡光宗陪着。便站在大楼门口，观察着大楼前的外部环境。见大楼大门口起码高出地面二米。大门是朝东开的，围墙大门也朝东开。但没有正对大楼大门，稍微向北偏了几米。因此，站在大楼大门口看围墙大门，虽然是俯视的角度，但却只能看到围墙大门的值班室一个角。如果这个围墙大门正对大楼大门多好啊。站在这里，可一览无遗，陈逸枫这样想着。但他也知道，银行这样设计布局，主要是从风水角度来考虑的。有一句话叫门对门一场空。尤其是开银行，他们不能不注意这些。只是没有想到，就因为这样布局，被劫匪发现破绽了。
此时，由于警察厅要全面勘查现场，临时全面接受了大楼的护卫。胡光宗告诉陈逸枫，他现在站的位置，就是原来哨兵站的位置。每边两名哨兵。看完大门外的情况，陈逸枫便在胡光宗的陪同下，向通往金库的地下层通道走去。通道口在一楼靠南边的墙壁下面。靠北边的墙壁处，则是通向一楼的楼梯。电梯在中间正对大门口。进入地下层的平台处，经胡光宗介绍，知是第二道哨兵站哨之地。
第297章·（三）
再往前走，便是一个通道，一直通向金库门。来到金库门口，见有四名警察正在执行守护任务。另有银行的两名职员，也在这里共同守护。陈逸枫与他们打招呼后，便仔细地观察起金库门来。这是一道由纯钢制作的门。打开一看，共有两层，每层厚约一厘米。门有两道锁，一把明锁，一把暗锁。据胡光宗介绍，平时进入金库，必须有两人。钥匙是两人分开保管的，一人不到，便不能打开金库门。金库门并没有被破坏，陈逸枫知道，江湖上奇人甚多，要打开这样两把锁，并使它完好无损，并非难事。
陈逸枫正要进入金库，被胡光宗止住了。胡光宗告诉他，里面有不少散落的钱币，虽然已经拍照了，但为了保留现场，并未由银行职员点收。为了防止勘查现场的警察顺手牵羊拿走，凡进入金库的人，必须由护卫警察和银行职员联合搜身，出来时还要搜一次。（读者应当理解，当时录相设备尚未出世，金库重地，也只能采取这种措施。）陈逸枫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立即主动将衣服的内外口袋翻开。胡光宗因要陪同进出，也同样翻开衣服的内外口袋。除侦查工具外，将自己身上所带物品全部交给了护卫警察。搜查完毕后才进入金库。
进入金库门，映入眼罕的是一片狼籍。到处都是散落的大洋和纸币。陈逸枫看得非常仔细。他像农人耙地，女人梳头一样，来回反复地观察着金库的每一处地方。在纸币柜前的地面上，他发现了一根头发。
拈入手中观察了许久，他问胡光宗道：“你们向金库保管员问过话了吗？”
胡光宗道：“问过了，是我亲自问的。”
陈逸枫道：“保管员是男性还是女性？是否留长头发？”
胡光宗道：“两名保管员都是男性，一留分头，一留平头，没有留长发的。”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知道了。”然后，又继续仔细观察起来。
来到大洋柜前，见地面上掉有十几块大洋。俯首一看，还有几块滚到柜子底下去了。他扒在地下，拿出微型手电，照看了一下柜底地面，见滚进去的竟有三十几块。他将这些大洋一块块拿出来。突然，在柜脚靠里面处，一件物品引起了他的注意。拿出来一看，是一块圆型玉佩。直径约二厘米，厚度约二毫米。玉质很好，绿中透白。一看便知是玉中珍品，价值不菲。背面刻了四个篆字：福寿永昌。
将头发和玉佩交到胡光宗手中，陈逸枫道：“这两样东西要保管好，将来会有用处的。你先找那两个保管员问一下，他们来这里多长时间了，是否遗失过玉佩，明天再回我的话。”
胡光宗道：“这两个保管员还在四楼会议室等着，我没让他们离开之前，他们是不会走的。等一会您亲自找他们问话如何？”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这样也好。”说完，便又继续观察起来。
来到黄金柜，见柜的左边柜壁外侧，似乎有鼻涕垢粘在上面。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会，确定粘上去的时间不长。而金库的保管员和勘查现场的警察，应该是不会这么作的。继续往前察看，在正对门的拐角处，在一枚大洋的下面，发现了一粒纽扣。一看便知是军用纽扣。将纽扣递给了胡光宗，陈逸枫又回头重新仔细地观察了一遍。然后，又同样仔细地观察了第三遍。一直到确信没有任何遗漏，才和胡光宗离开金库。
这里需要向读者交待的是，当时警察查案，既无现在的高科技设备，也没现在的侦查技术。痕迹科学直到十几年后才开始传入中国。当时，只能沿袭古代的粗浅痕迹学进行查案。因此，陈逸枫虽然在金库勘查得很仔细，但比起现在的警察勘查，又要粗浅多了。
出门后，他们又像进门时一样接受了搜查。搜查人员见胡光宗手中拿着玉佩，正要问是怎么回事。陈逸枫告诉他们，这是物证，必须带回警察厅，搜查人员才没再说什么。
抬腕一看手表，已经晚八点多钟了。陈逸枫知道自己在金库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便和胡光宗一道去了四楼。
两位保管员还在这里等胡光宗。见他带了另一个警察进来，知道还要问话。立即正襟危坐，等待问话。
第298章·（四)
陈逸枫先问了他们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等基本情况。然后，便问他们是否平常佩戴玉佩，是否遗失玉佩。知他们不佩带玉佩，也没遗失过玉佩后。又问他们前任保管员是否有戴玉佩的，是否遗失过。两人回答说他们在这里干保管员已经有十一年了，是“汇丰”银行开张后第一任保管员。问完以后，陈逸枫便让胡光宗带他们去接收金库。并让他叫张春旺来，陪同一起去护卫连见他们连长。
不一会，张春旺即奉命来到。两人一同来到大楼后面的护卫连营房。接待他们的是连长高志才。二十三岁，河南人。见前来问话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陈逸枫，高志才倒是很客气。又是上茶，又是递烟。并告诉陈逸枫，警备司令部从营长、团长到司令部的长官都来过了，七点钟才离开。因护卫连死亡十六名士兵，这可是警备司令部行使护卫任务以来所没有过的。目前，警备司令部正成立专门调查组调查此案。他现在是奉命配合调查。
见高志才如此爽快，陈逸枫也就不再客套了。
他问：“高连长，我想知道你们的交接班时间，为什么要在六点四十分呢？”
高志才道：“因为，此前的时间正是吃饭时间，包括中午也是如此。十二点四十分以前，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因此，经上峰同意，我们就定在这一时间交接班。”
陈逸枫道：“你们长官巡查，是在什么时候呢？”
高志才道：“长官巡查是不定时的。有时营部、团部、司令部也有长官下来巡查，都是不定时的。”
陈逸枫道：“营、团、司令部的长官下来巡查，需佩戴什么标志吗？”
高志才道：“没有什么特殊标志。因为，下来巡查的，一般都是熟悉的长官。”
陈逸枫道：“一般都是熟悉的长官，有时也有不熟悉的吗？”
高志才道：“有时有新上任的长官，弟兄们不太熟悉。但查几次以后，也就熟悉了。”
陈逸枫道：“据我所知，你们在围墙大门处，安排了四个弟兄护卫。银行下班以后，大门是要关着的。此时，四名弟兄是在大门内站哨呢？还是大门外呢？”
高志才道：“因为大门是铁板门，内外缺乏透明。因此，银行下班以后，四名弟兄即分内外哨，门外站两名，门内站两名。”
陈逸枫道：“高连长刚才说长官查哨是不定时的，吃饭时间你们也查哨吗？”
高志才道：“吃饭时间不查哨，因为吃饭时间很短，一般不超过四十分钟。”
陈逸枫道：“看来，劫匪也就正是利用这个空档。”顿了顿又道：“发现银行被劫，是你们接哨的士兵发现的，还是银行的职员发现的？”
高志才道：“是一个过路的老百姓，可能发现大门外没有哨兵而起了疑心。进大门值班室一看，才知杀了人。这时还只六点三十五分，接班的士兵还没到。”
陈逸枫道：“我刚才测量了一下，从大门到营房约有二百米距离，你们接班的士兵几时离开营房。”
高志才道：“提前五分钟出发。六点四十分接班，就是六点三十五分出发。老百姓发现杀了人的时候，正是接哨士兵出发的时候。”
陈逸枫又问张春旺道：“那位发现杀了人的老百姓，找到了吗？”
张春旺道：“找到了，他叫黎再明，就住在附近。他昨天是去朋友家，从这里路过。突然发现没有哨兵了，不知怎么回事，才去值班室察看的。进去一看，才知杀了人，便马上叫喊起来。正好这时接班的哨兵就来了。然后，就向警察厅报了案。
陈逸枫道：“哦。”说完这个字，便默默地沉思起来。
第299章·（五）
陈逸枫和张春旺离开护卫连后，顾不上吃饭，便来到了泰安中路。对靠近汇丰银行的附近商铺、居民作调查。
正对着“汇丰”银行围墙大门的，是一家首饰店。老板姓林，在这里经营首饰好多年了。此刻，虽然已是九点多钟了，但首饰店仍在营业。陈逸枫来到首饰店，里面还有几位顾客在挑选首饰。
知道陈逸枫的来意后，林老板告诉他：昨晚六点以后，因天下着濛濛细雨，来店购首饰的人不多。他见到一个男人在与外面站哨的哨兵说话。因六点钟了，天又下着雨，看不清对方的面貌。只知男人似乎西装革履，也不知他们说些什么。然后，男的就去了值班室。不一会，就开来一辆军车，从车上下来两个军人，代替了原来站哨的两人。后来，因为来了生意，就忙生意去了，没再注意。只是看见不久军车就开进了银行，门又被关起来。大约六点半的时候，军车便从银行开出来。此时，因生意刚作完，自己便开始吃饭，没再注意外边。
和首饰店南面相邻的是书画店，此时已经关门，无法作调查。和书画店南面相邻的是古董店，正准备关门，陈逸枫两人进来了。店老板姓马，以为来了生意，立即笑脸相迎。待搞清陈逸枫是警察，是来找他作调查时，又立即以一副失望的表情代替了原来的笑脸。
他告诉陈逸枫：他这里因与银行大门相距较远，不站到外面，看不到银行大门。因此，也就没注意银行昨晚发生的事情。直到今天，才知银行被抢了，杀了许多人。但是，他又告诉陈逸枫，昨晚六点多钟的时候，具体时间他搞不清，有一辆军用汽车从他的门前经过，一直往南开去了。牌照号码他看不清，只知是一辆卡车。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和古董店南面相邻的是杂货店。老板姓周，知道陈逸枫的来意后，他说他根本不知道银行昨天发生的事情，直到今天才听说的。陈逸枫只好和张春旺来到与首饰店北面相邻的副食店。店老板姓刘，他告诉陈逸枫，昨晚六点钟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男人在与哨兵说话。然后，他又看到一辆军用卡车开进了银行。六点三十分的时候，军车又开出来了，门外却没有了哨兵。他正在奇怪，就听见有人喊杀人了。他立即跑过去看，见值班室死了五个人。四个军人，一个值班的张老头。他吓得不得了，就跑回了副食店。
陈逸枫两人又来到与副食店北面相邻的水果店。说法与前面几家差不多。与水果店北面相邻的是服装店，也回答说昨天银行发生的事情不清楚，是今天才听说的。因与银行围墙大门相邻的两边铺面距离更远，知道调查也不会有结果，且时间已经十点多钟了，大部份都已关门，陈逸枫只好与张春旺随便买了点副食，塞满肚子后，回到了警察厅。
根据陈逸枫事先的安排，案情分析会十一点准时在侦缉处会议室召开。参加会议的有许肃林厅长，彭家驹副厅长和侦缉处参加现场堪查的全体侦查人员。
会议由陈逸枫主持，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汇丰”银行被劫的大体情况：包括被杀的人员数量和被劫的金钱数额。他说明这是上海开埠以来的特大劫案，因此，需要群策群力，以便早日破案。他希望大家踊跃发言，哪怕说错了也没关系。
第一个发言的是四探探长安振军。他负责对金库作的全面勘查。
据他介绍，银行损失达五个亿。被劫物品是黄金、大洋和现钞。经对现场勘查，估计劫匪至少有六人进了金库。在金库内发现了三个烟头，一个是“骆驼”牌，两个“哈德门”牌，说明劫匪的经济收入不低。从金库内的鞋印来看，有五个鞋印是皮鞋。经检验，其中三个鞋印是“上海牌”皮鞋；两个鞋印是杭州产的“西湖牌”皮鞋；还有一个鞋印不太明显，似乎体重较轻。从金库门未被破坏这一点来看，估计有两种可能：一是与保管员内外勾结，用钥匙开的门；二是用江湖上的开锁技术开的门。
从作案时间来看，因为六点钟一楼值班员还与大门值班员通了电话，而六点三十五就发现银行被劫，前后作案时间只三十分钟。因此，估计劫匪从打开金库门到撤离金库，前后只用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劫匪计划之周密，行动之迅速是显而易见的。
他建议：一是加大对两名保管员的审查力度，包括对他们的家人都要全面监控，看能否从中找到蛛丝马迹。二是对全上海配钥匙和制锁开锁的人员进行全面的排查摸底，看能否从中找出嫌疑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