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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警察陈逸枫

_57 罡风(当代)
安振军正欲回答,方耀武却抢先答道:“我们认识已经几年了,我昨晚不是告诉您了吗?”
田老板道:“方少爷这样可不好,在朋友面前不讲实话可就不够朋友了。”
方耀武道:“确实......”
田老板打断方耀武的话道:“还确实确实,你昨晚才认识他,怎么说认识几年了?”
安振军道:“我们确实是昨晚才认识的。方少爷可能是怕您对我不相信,就说了一句善意的谎话。他也是一片好意,还请田老板不要责怪为好。”
田老板道:“这还差不多。安老板还算一个老实人。我最讨厌不讲实话的人,希望方少爷以后不要这样为好。”
方耀武只好诺诺连声道:“那是那是。”
田老板道:“您已作了三年多了,南京的警察就不管您?”
安振军道:“怎么不管?昨晚在‘天天’夜总会,我一听说警察来了就吓得不得了,赶快撒腿就跑。还好,我们跑掉了,若迟了一点点,说不定就出事了。”
微微一笑,田老板道:“昨晚根本没来警察,是有人在捣乱。”
安振军道:“有人捣乱?不是说那个夜总会是上海警察厅彭厅长的小舅子开的吗?有人敢到那里捣乱?”
田老板道:“我怀疑是‘百乐门’请了高人来了。他看‘天天’夜总会抢了他们生意,因妒生恨,就捣乱来了。不然,我们那个侍者怎会遭人暗算?”
安振军道:“哦,原来是这样,可把我吓死了。”
田老板道:“对于您来说,倒应该感谢他。”
安振军一惊,以为被他看出了破绽,表面上却仍若无其事地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田老板道:“如果昨晚没人暗算我们的侍者,就看不出您的表现。您以为我真会听方少爷一句话就来和您作生意吗?谁知道您是不是警察派来的卧底?”
哈哈一笑,安振军道:“田老板真会开玩笑,我和警察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会去作他们的卧底?杀了我我也不会干。”
田老板道:“哦?怎么说?”
安振军道:“我十六岁那年,就因为父亲作这个,在逃避警察的追捕过程中,被警察开枪打死了。父亲死后,母亲也改嫁了,我只好随叔父去了南京。我这样的人,您说会去作警察吗?”
田老板道:“如此说来,安老板还是世家子弟了。可是,我怎么能相信安老板的话呢?”
安振军道:“田老板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既然如此,在下告辞了。”说完,就提腿往外面走。
这时,坐在田老板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助手突然伸手一拦道:“安老板稍安勿躁,有话好商量嘛。”
安振军道:“我是诚心诚意来和你们老板谈生意的。他既然不相信我,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咱们大路一条,各走一边,后会有期吧。”说完,又往外面走。
助手再次用手拦住安振军道:“安老板,我们田老板只是和您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再说,现在警察对此确实盯得很紧。作我们这一行的,小心无大错呀。安老板既然是此道老手,相信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吧?”
安振军只好就坡下驴道:“您说的当然没错,但田老板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点。我是什么人?我很不得将所有警察杀光,我还会去给他们作卧底?希望田老板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助手道:“既然如此,我们谈谈如何来作这笔生意吧?”
安振军道:“可以啊,你们先谈如何?”
田老板道:“我们的规矩是先付款后拿货。”
第290章·(四十)
安振军道:“这样不合适吧?我没看过您的货,怎知是什么品质?再说,我把钱给您了,万一您不给货怎么办?我虽然是上海人,但毕竟离开上海好多年了。在上海可说举目无亲,要真的那样,我只好跳海了。”
助手道:“您讲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们马上可以先让您看看货。如果中意,当场先交一半钱如何?”
安振军道:“您这是在为难我了。我怎么可能带这么多钱放身上?即使我中意了,也要到明天才能付一半钱哪。”
助手道:“也行,那另一半钱在您提货的时候当场交付如何?”
安振军道:“当然可以。”
助手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安振军道:“可以。”
田老板道:“方少爷,谢谢你的介绍。生意作成以后,我会给你好处的。你先走吧,下面的事与你无关了。”
方耀武便给几人打过招呼后退了出去。
田老板道:“安老板,道上有规矩,您去看货,在路上要蒙着眼睛的。这您不会介意吧?”
安振军道:“悉听尊便,您来吧。”
田老板道:“车就在外面,我们上车以后再说吧。”
安振军和二人走出“春风”茶馆大门,果然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门外。三人鱼贯进入车内。车内早有一人在等着。安振军刚上车,便被那人用一只黑色大口袋从头顶罩下,一直罩到胸部。
汽车司机立即发动汽车,“呼”的一声朝前疾驶而去。
安振军被黑色口袋罩住了上半身,车外的景物根本无法看到,只能判别是朝前开还是往左往右。可是,刚开始还能判别向左转了几道弯向右转了几道弯,约半个小时后就搞不清了。安振军心里寻思:他们这样故意绕圈子,当然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藏货的地方了。如果藏货的地方找不到,岂不白费了这次努力?不行!得想个办法探一探。
想到这里,安振军道:“田老板,还有多远哪?我想拉个尿,有点憋不住了。”
田老板道:“快了,马上就到。”
安振军道:“能否让我下车拉个尿再走,刚才喝多了一点茶,实在憋不住了。”
田老板道:“您还坚持一下吧,马上就到了。”
安振军道:“那怎么办?我快拉库裆里了。”
助手道:“就让他下车拉一下吧,反正他看不见。”
田老板这才让司机停车,让另一个人牵着安振军的手,安振军感觉到了路边。便解开裤子,无所顾忌地拉起尿来。
拉完尿,又回到车上,汽车又“呼”的一声朝前开去。又转了几道弯后,汽车突然“嘎”的一声停下来了。
安振军被刚才牵手的那人又牵着手下车了。走了十几步路就听到了开门声。感觉上是来到了室内,又走了大约四十几步路,感觉上又到了室外。然后,走了三十几步,又听到了开门声。
进入室内后,田老板道:“到了,把他的口袋起下来吧。”
罩在头上的口袋被拿走了,安振军揉了揉久不见光明的眼睛,这才开始打量眼前的景物。
这似乎是一间仓库,但是不大,估计约有十几平方大小。里面放了十几箱货物,安振军估计这就是鸦片。
“怎么只这么一点点?”安振军心里这样嘀咕,但他不能问,他知道这或许又是他们在玩什么花招。
只听田老板道:“我们的货物全在这里了,都是上上品质,您先看看如何?”
他的话刚完,刚才为安振军罩口袋后来又为他起口袋的那人立即前去将一只箱子撬开。安振军走近一看,果然是鸦片。
先观察了一下,然后又拿起闻了闻,然后再用手捏了捏,安振军道:“田老板,这就是您的上上品质货吗?”
田老板道:“怎么?您说它不好?”
安振军道:“恕我直言,这种品质的货,现在已经很难卖了。田老板的货如果只是这样,安某恐怕只能空手而归了。”
助手道:“果然是行家。来来来,您到这边来看看,这些货能不能入您的法眼?”
说着,打开仓库里面的一道门,将安振军带进另一间仓库。
原来,这仓库里面还有仓库啊,安振军这样想。
进去一看,里面存放着大约一千多箱和刚才的包装一模一样的货物。安振军知道,这才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刚才撬箱子的那人又照样撬开一箱让安振军前去检视,安振军又按刚才的程序做了一遍。赞不绝口地道:“这才是真正的上上品质,这样的货有多少我要多少。”
田老板道:“好大的口气,您知道这里有多少吗?”
安振军故意点了一下数,一千多箱,哈哈一笑道:“区区几千斤烟,在下相信还买得起。”
田老板正想再揶揄几句,助手作了一个让他闭嘴的手势道:“安老板的意思是这些货全部要?”
点了点头,安振军道:“不错。”
助手道:“明天上午可以交一半钱?”
安振军道:“不错。”
助手道:“您什么时候提货?”
安振军道:“最迟后天上午。”
助手道:“后天上午将货款全部付清?”
安振军道:“不错。”
助手道:“您知道这里要多少钱吗?”
安振军道:“这是有行市的,您说要多少钱?”
助手道:“这里一共是五千六百八十斤。目前的市价是一百八十大洋一斤,每两十一元二角五分,共需一百零二万二千四百大洋。您算算看,是不是这么多?”
安振军道:“批发和零售是有区别的,我们应该是按批发价,您怎么按零售价来算呢?”
助手道:“那您说是多少?”
安振军道:“批发价目前是一百二十大洋一斤,每两七元五角,总货款应该是六十八万一千六百元大洋。我没有算错吧?”
举起大拇指,助手道:“不愧为世家子弟,就是高人一筹。行,就这样,成交。怎么样?”
安振军道:“痛快!我就喜欢与痛快人打交道。明天上午十点,我将钱送到哪里?”
助手道:“还是‘春风’茶馆吧。”
安振军道:“后天上午我在哪里接货?”
助手道:“您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安振军道:“浦江码头如何?”
助手道:“可以,就是浦江码头。”
安振军道:“行,明天上午十点,‘春风’茶馆见。”
说完,主动地请刚才罩口袋的人再将自己的头罩上。然后,被人牵着上了汽车,汽车随即发动。感觉上,汽车又在顺原路返回。
第291章·(四十一)
陈逸枫处理完何正明的事就在办公室等安振军。安振军进来时,陈逸枫已经等了将近二个小时了。
这二个小时对于陈逸枫来说真是难熬。用度日如年或如坐针毡可是一点都不为过。
安振军这次行动,虽然经过两位厅长的批准同意,但毕竟是一次非常危险的任务。尽管有方耀武从中牵线,可是,一个鸦片鬼有多大的份量?安振军只要有一个地方没有应付好,可能就是牺牲生命的代价。陈逸枫不能不为他的安危担心,不能不对整个行动的后果负责。
陈逸枫是个定力很强的人,如果是他亲自行动,即使危险最大,他也不会有这种受煎熬的感觉。可是,安振军去执行这样的任务就不一样了。安振军是独子,上有老母亲需要供养,且尚未成家。他一旦有个三差两错,安家就将绝了香火,老母亲以后的生活谁来照顾?另外,他也是目前侦缉处和张春旺一样不可多得的精英,是陈逸枫的得力助手。陈逸枫的身边不能没有安振军,他决不能失去安振军!
因此,自从安振军踏上和方耀武约会的路以后,陈逸枫就在办公室坐等。他要等待安振军的平安归来。万一再过一段时间安振军没有回来,他可能就会亲自去“天天”夜总会。通过逼问那名侍者的方式,找到田老板,从而救出安振军。他知道,这样作的后果可能很糟,甚至自己也会遇到危险。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就像那次在衡阳为了救郑小云一样,他只能不惜只身犯险,单刀赴会。
他这个决定既没告诉安振军,更没告诉两位厅长。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想让安振军心怀顾忌。他相信安振军的应变能力,他要让他没有任何包袱、放松全部身心去应对危局。这样,成功的机率就会大很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站在没有任何保障的高墙上,可能会很安全。一个成年人在那种环境下可能反而会出危险。就因为小孩不会害怕而成年人却知道存在危险。陈逸枫当然深知这里面的因果关系,所以,他在安振军面前没有露出半点替他担忧的样子。他之所以没有告诉两位厅长,是因为他不想让他们替自己担心。他觉得安振军去执行任务自己替他担了很多心,如果自己再让上级替自己担心,这不是给他们施加压力吗?陈逸枫这人就是这样,任何时候都是只想别人不想自己。让别人为难的事他决不会做,能为别人分忧的事他会尽力去做。有风险、有困难他愿意自己去承担去克服,一旦别人有风险、有困难他会感到很难受。
陈逸枫就是这么个人,这就是陈逸枫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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