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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警察陈逸枫

_55 罡风(当代)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僻静之处。陈逸枫前后左右观察了一下,确认无人,才低声道:“安兄您的胆子也太大了。如此只身犯险,弄不好打草惊蛇事小,您一旦有个三差两错,叫我如何向您的家人交代?”
陈逸枫的话,使安振军既感动又惊讶。感动的是,陈逸枫对自己的安危如此关心和重视,这是以前的长官作不到的。惊讶的是,他的话里说明自己今晚遇到了危险,并非自己所想象的只是感到为难的问题。自己今晚到底有什么危险呢?
想了想,安振军道:“谢谢您的关心和保护,当时我确实感到很为难,您怎么恰好那时就到了那里呢?”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您还只是以为当时感到为难吗?您知道那个侍者是什么人吗?”
更加愕然地,安振军道:“什么人?”
陈逸枫道:“此人并非真正的侍者,他可是这里老板的总管,只不过故意以侍者身份出现而已。他当时让您进去抽鸦片就是想考验您。抽鸦片是有一整套动作的,如果您的动作不标准或不自然,他马上就会对您产生怀疑。后来出来的几个彪型大汉您也看见了。如果他对您产生了怀疑,今晚您还能顺利出来吗?更何况,当他请你们两人进去时,您就露出了犹豫之色。他是何许人?一看就会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不出手了。好在您还挺配合,立即扯开嗓子呼救。要知道,他虽然倒地,但听力视力一点没受影响,大脑也在正常运转。如果当时您见他倒地以后马上就跑,他会更加怀疑您。另外,当我说警察来了以后,您也做得很好,一副很害怕警察的样子,拉着方耀武就往外冲。我当时真忍不住想笑。今晚这场戏,我们好象事先导演了一样,演得天衣无缝。他即使最精明,也应该看不出来。”
安振军没想到这里面还如此复杂,今晚还如此危险。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怕。但他是个脑子里不能存疑问的人,便继续追根究底地问道:“您还没回答当时为什么恰好出现在那里呢,另外,您怎么知道那个侍者是这里老板的总管的?这里老板到底是谁?他到底是什么人?”
又是微微一笑,陈逸枫道:“您的问题这么多,我只好一个个来回答吧。不给您说个清楚,您也不会放手的是吗?”
笑了笑,安振军道:“那是。”
陈逸枫道:“我注意这个夜总会,已经好几天了。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碰上的。四天前的一个晚上,我正好路过这里,看见几个一看就知是抽鸦片的人进去了。出来时个个神采奕奕,我就知这里面有名堂。便进去进行踩探。但里面防护甚严,一时很那探出结果。因此,我几乎天天晚上到这里来了。但老板究竟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还是没搞清楚。鸦片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法搞清。经过这几天的踩探,我只知道那个侍者是这里的总管。他们的鸦片没有存放在这里倒是事实,但他们似乎有一套完整的运输手段。只要有人需要,他们会在十五分钟左右将鸦片拿来。因此,我估计,他们的鸦片就存放在附近。我还估计,这就是我在‘中华’洋行发现的那批鸦片。今天晚上,我比你们也就早到五分钟。您和方耀武进来时,我就在屋顶上。一见您也来了,就知可能会出危险。但我又不能对您示警,只好暗中准备,以便随时施救。好在您应付得很好,没有引起那名侍者的怀疑。后面的事情您都已知道了,我的解释还满意吗?”
笑着点了点头,安振军道:“满意,非常满意。但我还有个问题,听方耀武说,这个‘天天夜总会’是彭厅长的小舅子开的,这是真的吗?如果这是真的,彭厅长和这件事会不会有牵连?”
第285章·(三十五)
陈逸枫道:“夜总会是彭厅长的小舅子开的这是事实,但若说彭厅长和这件事有牵连目前尚无证据。我倒相信彭厅长应该不至于卷入到这件事里面来。充其量,可能是他家小舅子利用他的地位和影响来开的这家夜总会。再说,我已调查过,这个鸦片馆只是租用了夜总会的地盘,彭厅长的小舅子是否知情尚在未知之数。因此,在事情未查清之前,我们既不要随便怀疑,也不要随便否定。一切以事实为依据,顺其自然。我相信,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安振军道:“我倒有个主意,您不是还不知道老板是谁吗?我和方耀武已经有约,明晚九点一刻,在刚才我们离开的地方见面。他把这里的老板介绍给我,我想,只要我能和他见面,就有办法查清他存放鸦片的地方。您看,这样是否可行?”
沉思良久,陈逸枫道:“我已知道你们有约,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应该说,这是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这样做风险实在太大。弄不好查不到鸦片源事小,把您的命搭进去就太不值了。”
安振军道:“这有什么值不值的?只要能查清鸦片源,为民除了害,就算是把我的命搭进去也值啊。您既然认为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那就这么定了吧?”
摇了摇头,陈逸枫道:“事情决没有如此简单。我们这次碰到的对手有着超乎常人的智商和能量,他会随便相信一个鸦片鬼方耀武吗?即使他愿意和您见面,还不知他会施用多少手段来考验您、折磨您。只要稍有不慎,前功尽弃不说,您的命可能就没了。”
安振军道:“您今天这是怎么了?您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呐。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想为民除害,就不能不冒点风险。您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什么时候能在上海除尽烟害?”
苦笑一声,陈逸枫道:“不是我胆小,实在是放心不下呀!”
安振军道:“您有什么不能放心的嘛,有方耀武从中牵线,这可是很好的机会呀。”
陈逸枫道:“我问您几个问题,如果答得出来,我可以考虑您的方案。但是,也还要向厅长禀报。如果厅长也同意了,可以按您的方案执行。”
急切地,安振军道:“您问吧。”
陈逸枫道:“如果他让您抽鸦片,怎么办?”
安振军道:“抽啊,至于那些动作,我马上可以学的,这不是难事。”
陈逸枫道:“一旦上隐了怎么办?”
安振军道:“任务完成后再来戒呗,男子汉马革裹尸尚且不惧,还怕戒毒吗?您就放心吧。别看那些鸦片鬼戒毒困难,只要有毅力,没有办不好的事。”
陈逸枫道:“我相信您的毅力和对事业的忠心,您这种精神和那些为国捐躯的壮士并无二致。但是,您要想到,如果戒毒真很容易,很多人就不会为此走上绝路了。”
安振军道:“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没有这样的毅力,您就对我强制戒毒。半年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直到完全戒掉为止。您看这样行吗?”
语带嗯咽地,陈逸枫道:“我相信您一定能自己戒掉。万一对方考问您贩卖鸦片的经历怎么办?”
安振军道:“这个难不倒我,我曾经抓过一个鸦片贩子,贩卖鸦片的全过程我都了然于胸。”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您知道鉴别鸦片的品质吗?”
安振军道:“知道,鉴别鸦片首先看色泽,色泽光亮的是上品,灰暗的次之,最差的是那种呈灰黑色的。其次闻气味,气味芳香的是上品,有糊焦味的次之,最差的是那种带腥味的。最后试手感,手感平滑的是上品,凹凸不平的次之,最差的是明显带线条的,用手一试就会感觉到。总之,没有相当经验的人,是很难鉴别的。好在我叔父是行医的,从小就教我这些常识。我当时还不知道这是害人的毒品,后来才知道这既是救人的良药又是害人的毒品。叔父告诉我,世界上任何事都有两面。有好的也有坏的,就看人如何掌握。掌握得好就能为世人造福,掌握不好,就能为害世人。人本身也是这样。人之初,性本善。教育得好就是个好人,否则,就会成为坏人。叔父教我应当作好人,不能作坏人。就因为这样,后来,我才一定要作警察。作一个对人民有利的人。”
满意地点了点头,陈逸枫道:“看来,我是看走眼了,安兄原来对此道如此熟悉,这我就放心了。”
安振军道:“那您是同意了?”
陈逸枫道:“明天我向厅长禀报以后再定吧,您到哪里去学抽鸦片的动作啊?”
安振军道:“现在大牢里还关着不少抽鸦片的人。给他们一点鸦片抽不就解决了?”
陈逸枫道:“我倒没想到这个,还真是个好办法。行,您去作准备,我请示以后再说。”
第286章·(三十六)
世事无常,变化莫测。有时候,当你很希望甚至满有把握地等待好消息来临时,可能等来的却反而是坏消息。有时候,当你没有任何祈求,只是努力在为目前的困境寻找解决的办法时,好消息却一个接一个地来到了你的面前。让你目不暇接,心旷神怡。
谁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此时的陈逸枫,就正是上述心境。昨天晚上,已经有了安振军和方耀武的约定。虽然暂时无法确定能否通过他见到田老板,从而弄清鸦片的存放地点,但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今天下午一上班,胡光宗来电话,说在湖州抓住了王力荣同时抓住了杨二花。目前正在赶回上海的路上。估计再过两个小时即可以回到上海。由于王力荣受伤很重,只好在湖州就地医治,目前尚未脱离危险期。胡光宗说,经就地突审杨二花,她已作了交代,是何正明派她来杀王力荣的。在南京,是她见胡光宗要抓王力荣,就买通当地地痞,赶在前面进行阻击,以便让王力荣逃脱。王力荣逃脱后,对杨二花感激涕零,两人便以情侣的身份逃到了湖州。在湖州的“再回首”客栈,她趁王力荣熟睡的时候,一刀刺向王力荣的心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光宗带人赶到了,抓住了杨二花救出了王力荣。
听完这个电话,陈逸枫顿时全身一轻。一段时间以来,为了何正明中毒身亡一案,陈逸枫几乎到了食不甘味的程度。现在既然抓住了如此重要的两个嫌疑人,王力荣能否救活虽然难说,但抓住了杨二花,离破案的日期就应该不远了。接连出现这样两个好消息,陈逸枫当然十分高兴。
看了一下表,还只下午三点钟。考虑了一下,他叫来章志凤,章志凤昨天就出院上班了。他让章志凤如此如此,布置完后,就去了何公馆。
长安路一百零二号何公馆,还是像过去一样宏伟、气派,只是少了几分往日的热闹。
何公馆老板何正明今天闲着没事,正和几个手下在家闲聊。见陈逸枫突然来到,何正明便有点不自然。但他还是很热情地接待了陈逸枫,并问毒死何正清的凶手何时能抓到?
陈逸枫告诉他,凶手已经抓到了。
一听这话,何正明立即激动起来,问陈逸枫道:“凶手是谁?我要亲手杀了他!”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何老板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讲完。凶手嘛,他叫王力荣,但目前已受重伤,正在医院进行救治。将来一旦救活了,政府自然会按法律处置,用不着您去杀他,您说呢?何老板。”
一听王力荣被抓,何正明的面部就像触了电一样,一阵抽搐。但当陈逸枫说他已受重伤,正在进行救治,随即心内一宽,强自镇定下来。
脸上挤出几丝笑容,何正明道:“那是那是,陈处长说得对。可是,这个天杀的王力荣,我兄长对他恩重如山,他竟然对他下手,真是禽畜不如。我就痛恨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他在哪里?我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何正明的面部表情变化,当然不可能逃过陈逸枫的眼睛。但为了让他早点就范,便有意敲山震虎地道:“这种不讲良心、忘恩负义的人确实可恨。可是,他目前已受重伤,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我倒是有个问题想向您请教。”
何正明道:“什么问题?”
陈逸枫道:“为什么要刺杀王力荣?”
何正明道:“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逸枫道:“也没什么意思,因为,杨二花先是在南京救他,后是在湖州杀他,为什么要这样?”
何正明道:“那您去问杨二花呀。”
陈逸枫道:“杨二花说是您派她去干的。”
何正明道:“杨二花被你们抓住了?”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您说呢?”
何正明道:“她胡说八道,我从来不认识什么杨二花。我怎么会派她去刺杀王力荣?再说,王力荣虽然害死了我的兄长,正如您刚才讲的,自然有政府按法律处置他。而在幕后指使他的黑手没有查清之前,王力荣决不能死。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清楚。我怎么会去干这种事?”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何老板这就不光棍了。好汉做事好汉当,为什么这样呢?”
何正明道:“我确实没干这事,我也不认识什么杨二花。她这是在栽赃陷害,还请陈处长明察。”
陈逸枫道:“看来,我只好请何老板去与杨二花当面对质了。”
何正明道:“我不去,我反正不认识他。”
陈逸枫道:“您既然不认识她,她既然是诬陷您,为什么不能对质呢?”
何正明道:“像这种被别人买通,然后来诬陷别人的事我见得多了。我为什么要去和这种人对质?”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有道理。那这样吧,王力荣就住在‘天主’医院一零三号病房。医生说他马上就可以醒来,我们一起去审审他,看是谁指派他下毒毒死了您的兄长。您看如何?”
何正明道:“审案是你们警察的事,再说我现在也没空。您自己去审他吧。”
陈逸枫道:“那也行,等我审完王力荣,就会真相大白的。告辞。”说完,即离开了何公馆。
“天主”医院是美国传教士约瑟夫.雅各布开的医院。雅各布是天主教徒,因此,医院的名称就叫“天主”医院。
此时,在“天主”医院一零三号病房的病床上,正趟着一个全身缠满蓬带,一看就知是个伤势很重的病人。
病人正在打点滴,病床边一名护士在守护,门外还站了两名持枪警察作护卫。病房门窗紧闭,除了医生和护士,任何人都不许进去探视。这是什么病人?警方会如此重视?
晚上八点,来了一名医生。戴着近视眼镜,身穿白大褂,戴着大口罩,头上则是一顶正好将头发罩住的白色医生帽。这里的医生、护士都是这样的装扮,因此,很难看清他们的真实面目。
医生进来后对护士道:“你去医生办公室拿个血压表来,我要给病人量个血压。”
护士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就离开病房拿血压表去了。
第287章·(三十七)
医生立即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对准床上病人的心脏猛刺下去。眼看匕首快刺中心脏了,突然,医生的手却不动了。握匕首的手停在了离病人不到半寸远的地方。
病房门突然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一名警察,一名令杀手胆寒的警察。
陈逸枫!
警察是陈逸枫!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何老板,您怎么如此性急?要杀人也要晚一点来呀。夜深人静以后,多方便哪。再说,为什么不派手下来呢?即使被抓住了,您也可以说与您无关哪。”
边说边在杀手肩上轻轻拍了一下,使杀手能够说话。顺手又将杀手的帽子和口罩摘下。刚才的医生,后来的杀手,赫然就是何公馆老板何正明。
何正明道:“你狠,陈逸枫,我斗不过你,我认栽了。”
这时,躺在病床上装王力荣的章志凤已翻身坐起。边拆身上的蓬带边道:“你这人也太不光棍了。王力荣好歹也是你的手下,为什么这样绝情?要置他死地而后快?刚才若不是我们处长本事大,我就要当替死鬼了。”
陈逸枫道:“何老板不想对我说点什么?”
何正明道:“你想问什么?”
陈逸枫道:“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杀王力荣?”
何正明道:“因为他害死了我的兄长,我要为兄长报仇。”
陈逸枫道:“不错,理直气壮。可是,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您还在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你不会派杨二花去刺杀王力荣,现在一转眼就亲自上阵了。您的解释不是太苍白无力了吗?”
何正明道:“你想怎么办?”
陈逸枫道:“现在我可是抓的现场,人证物证俱在。所以,我只好请您去警察厅走一趟了。”
何正明道:“现在您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无话可说。可是,假如我真的派别人来干,您又当如何?”何正明已将你改为您了。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我这人不爱赌博但却喜欢赌运气。因为我觉得我最近的运气还不错,就赌了一把。我今天又赌赢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何正明道:“您为什么会赌我自己来?”
陈逸枫道:“第一,您是学医的,特别对外科手术十分精湛,这就为您进入医院行事提供了特别条件。如果让别人来干,障碍就会大得多。第二,王力荣和杨二花被抓以后,您对别人都不放心了,既怕他们反水也怕他们被抓以后将您自己带出。反正是冒风险的事,还不如自己干可能还稳当一点。有这样两条理由,我相信您应该会自己来的。”
长叹一声,何正明道:“陈逸枫不愧为陈逸枫。我这次失败败得不冤。只怪我鬼迷心窍,上了他们的当,既害死了我的兄长也害了自己。”
陈逸枫道:“您说的是田中、三木他们?”
何正明道:“您已和他们打过交道了?”
陈逸枫道:“您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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