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万生道：“多谢陈老弟的关爱，我会尽量注意的。”
陈逸枫道：“顺便打听一下，杜老板可知何正清有什么仇家吗？”
杜万生道：“我和他以前倒是有过明争暗斗。但最近十几年来，特别是最近几年来，都在作正道生意，几乎不搞那种打打杀杀的事了。至于他的仇家，我所知道的，有的已经死了多年，有的已出走海外。在上海的，我不知有谁。”
陈逸枫道：“那些死亡多年或出走海外的，是否还有后人存在？或者原来的亲朋故旧，为报旧仇而行此事？”
杜万生道：“这就不太清楚了。”
陈逸枫道：“既然如此，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您多保重吧。”
杜万生道：“多谢老弟，你也多保重。”
第253章·（三）
何正清十五岁离开苏北家乡，来到上海闯事业。他捡过垃圾，当过学徒，十八岁加入上海“白虎”帮。由于为人仗义，且聪明过人，很快得到了老帮主吴汉龙的赏识。不到五年时间，即当上了“白虎”帮的副帮主。第二年，吴汉龙病故，何正清顺理成章地成了“白虎”帮的老大。
何正清当帮主以后，上海的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是外国列强都在清政府的同意下，来到上海设租界，使上海出现了一国两制。租界外属清政府管理，租界内属外国管理。无论租界内发生什么事情，清政府都无权过问。许多不法之徒，若在租界外犯了事，只要在租界内打通关节，即可逃入租界，过着逍遥法外的日子。因此社会治安特别混乱。二是上海最大的帮会——“青帮，此时发生内讧，以杜万生为首的一派，趁着帮主刚刚病故的机会，开展了一系列针对新帮主的分裂活动，导致整个大上海，一时腥风血雨，尸横遍地。
何正清抓住这个机会，大力发展“白虎”帮。三年以后，待杜万生重新统一“青帮”，正欲以更大的野心独霸整个上海时，“白虎”帮已经羽翼丰满，难以动摇了。从此，“青帮”与“白虎”帮的明争暗斗，便不断发生。清政府被推翻后，全国陷入了军阀混战的局面，上海更是成了冒险家的乐园。杀人放火，凭势力霸占别人财产的事，屡见不鲜。何正清又抓住这一机会，大肆敛财。到何正清三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千万身家了。
何正清并末就此满足，他继续不断地进行扩张，“白虎”帮也不断地扩大。这个时候，他弟弟何正明已从日本留学回来了。
何正明自小饱读诗书。二十岁时，何正清送他去日本留学，专攻医学专业。何正明在日本留学五年，医学造诣已非同凡响。特别是在外科手术方面，已成了一把名刀。回国后，何正明本想在医学方面做出一点成就，但何正清的事业上太需要帮手了。他相信自己弟弟的智慧和能力，坚决不同意他从医。没有办法，何正明只好担任了“白虎”帮的副帮主。
他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光凭这种打打杀杀是成不了气候的。便力主何正清建立自己的企业。“清明工商联合贸易公司”就这样成立了。何正清任了公司的董事长，何正明任了总经理。
利用这家公司作平台，仅仅十年时间，何正清已拥有码头、仓库、钱庄、赌场、船运、纺织厂等多种产业。“清明”钱庄已在北京、广州、杭州、南京、天津、汉口等大城市开设了分号。到何正清中毒身亡时，他已是拥有亿万身家的人了。财富、地位、名声都直逼杜万生，成为仅次于杜万生的上海第二大亨。
由于何正明在日本留学五年，使得何正清除与英租界关系密切外，还与日本驻沪领事馆领事以及日本驻沪机构，有着非同一般的交情。
何正清去世后，英国、日本驻沪机构都派人亲临致祭。英国、日本驻沪总领事更是亲自打电话给市长周晓瑜，要求上海警方迅速缉拿凶手。其矛头均隐隐指向与何正清有着利益之争的第一大亨杜万生。
处此情势下，杜万生也不甘沉默。一方面，利用报纸等媒体为自己辟谣。另一方面，调动了手下所有精英，去查找真凶。这样一来，使得安定了一段时日的上海，又风起云涌，波浪涛天了。
这天晚上，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上海的气温，陡然比头一天下降了许多。
宋海帆在外面办完事正准备回家。因为没带雨伞，加之肚子也有点饿了，便找了一家小餐馆准备吃点东西再走。
刚坐下将吃食点完，又进来四个年轻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正是上次在六号码头带头打宋海帆的人。此人外号“铁脑壳”。是“白虎”帮中性格最爆、武功最强、也最喜欢打架的人。
“铁脑壳”等四人也是刚办完事尚未吃饭，见路边有这家小吃店，就进来打算吃点东西后再回去向新的老板何正明交差。
刚一进门，就看见宋海帆一个人坐在那里等吃食。这就叫冤家路窄。这么大一个上海，偏偏在这个小吃店碰上了熟人，还是自己的仇人。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宋海帆见“铁脑壳”只有四个人，估计自己能否对付得了。尽管没有吃饭，也顾不得了。站起来就向“铁脑壳”等人迎上去，意在和“铁脑壳”撞个满怀。口里则不干不净地骂道：“王八横行，这世上真是没有人走的路了。”
见宋海帆似乎来者不善，“铁脑壳”还是往边上让了一下。但是，宋海帆本就是来找茬的，“铁脑壳”虽然让了一下，宋海帆还是跟着撞上去了。
“铁脑壳”本就是性如烈火的人，岂受得了这样的欺负？加之身边毕竟还有三个兄弟，胆气又壮了几分。便开口骂道：“瞎了你妈的狗眼，这么宽的路你不走，偏要撞上你家大爷。你是不是想找死？”
“铁脑壳”若不骂人，宋海帆还不好进一步找茬。“铁脑壳”这一骂，宋海帆就找到理由了。对着“铁脑壳”就是一耳光，口里则恶狠狠地骂道：“瞎了你妈的狗眼，你们故意横行霸道，还来骂大爷，你以为还是在六号码头吗？”
无缘无故挨了一耳光，“铁脑壳”就是想忍，也忍不住了。他也不骂了，他要留着精神打架。他知道宋海帆武功很高，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自己这一方毕竟有四个人，以众对寡，也不一定输给他。便拔出带在身边的三尖两刃刀，对着宋海帆就是一刀。其余三个跟在身边的弟兄虽然不认识宋海帆，见他一上来就明显在找茬，知道肯定是“铁脑壳”的仇人。此刻，见“铁脑壳”动手了，也毫不犹豫地纷纷拔出带在身边的家伙动上了手。
第254章·（四）
别看宋海帆徒手一人，他压根没将这几人放在眼里。只见他拨开“铁脑壳”劈过来的刀，避开另一刺过来的剑，躲过另外从后面攻过来的两把斧头。一拳击向“铁脑壳”的左胸，打得“铁脑壳”金星直冒。
“铁脑壳”虽然功夫不如宋海帆，但也决不至于如此不中用。首先挨的那一耳光，是在他完全不备的情况下发生的。刚才挨这一拳也是在他仗着自己这一方有四个人且都有家伙，而对手却只徒手一人。他没想到对手在受到围攻时能够不但避开攻击，还可趁隙反攻。
连吃两次亏以后，他开始小心了。每次攻击之前，他一定先瞅准空档，当宋海帆在全身心应付别人的攻击时，他就劈过去一刀。他改变打法以后，其他三人也跟着学样。都是在先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再发起攻击。
这样一来，变成四个人围着宋海帆游斗。宋海帆攻向哪里，受攻的那个人便马上后退，其余的人则立即向前攻击。这种打法，宋海帆以前还没有碰到过，一时还有点适应不过来。有几次，差一点就要挨上一刀或一斧。
如此缠斗约半个小时后，双方都感到有点累了，人人汗流颊背。但是，谁都不愿停下，谁都不能停下。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一旦停下，就将吃大亏。因此，每个人都在强撑、苦撑。
正在双方如此苦斗之际，来了四名警察。这是店老板见店内在打架，将店内的桌椅板凳和其他许多东西打了个稀烂。店老板怕出人命，就打电话报了警。
带队警察是一探探长刘明辉。刘明辉认识宋海帆，知道他是杜万生的心腹。见对方四个人打他一个，心里就来了气。
他大喝一声：“住手！”就只身冲进了缠斗的人群之中。
正在这时，“铁脑壳”一刀横扫过来，刘明辉避之不及，左手手臂便中了一刀，立时血流如注。
另外三名警察见“铁脑壳”竟敢袭警，立时大怒。其中一名警察便对天鸣枪，其他两名警察则冲过去捉住“铁脑壳”的双手，同时，迅速用手拷将他拷了起来。
其他缠斗的人见一名警察因阻止缠斗而受了伤，“铁脑壳”又被警察拷起来了，这才住手不斗。
宋海帆见刘明辉受伤，知道是为保护自己所致。赶快过去撕下自己的衬衣，边帮刘明辉包扎，边一脸歉然地道：“刘探长，真对不起，让您受伤了。”
刘明辉却并不答宋海帆的话，命令其他警察将打架的人全部拷起来，然后押着五个人回了警察厅。
刘明辉因为自己已经受伤，他交代另外两名警察将五人分别关押以后，便在一名警察的陪同下去医院治伤去了。
杜万生今天安排宋海帆出去收欠帐，晚七点多钟的时候，宋海帆来电话说，帐已收回。因家里晚饭时间已过，准备在外面吃了饭以后回家。
可是，等到十二点钟，仍不见宋海返的影子，杜万生便有点不自在了。宋海帆自进杜公馆以后，从没有不按时回家的现象，今天是怎么回事呢？宋海帆对自己忠心耿耿，这一点杜万生是坚信不疑的。他也不是爱财的人，今天收回的欠款虽也有一千多元，但是，以前他经手的钱比这更多，他从来没有动心过。因此，杜万生决不担心他携款潜逃。宋海帆也不好酒，因此，杜万生不担心他酒醉不归。现在，杜万生只担心两点：一是他碰上了仇人。虽然他功夫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宋海帆就要吃亏。二是碰上了见财起意的人。虽然钱不多但也不少。如果对方明抢，宋海帆并不怕。如果打不赢跑总跑得了。怕就怕对方暗害，如果是这样，宋海帆就危险了。
自从朱桂平被害，杜长富被关以后。杜万生对剩下的几大金刚更加痛爱了。因为，这几人都是他一手养大的。又请来名师教授他们武功，可以说个个都是武功高手，个个都是他十分信赖、十分依仗的人。如今，宋海帆深夜不归，杜万生怎能不为之担心？不为之着急？
杜万生立即找来新任管家欧阳文，让他多派弟兄，去全上海寻找。务必尽快找到宋海帆。同时告诉他，自己随时在家听电话。
此时的何公馆就更加热闹了。
根据总管的安排，今晚十二点以后，应该是“铁脑壳”带队守灵。可是，都十二点半了，“铁脑壳”及另外三个手下，却踪影不见。这在何公馆是从没出现过的事。
“白虎”帮从成立那一天开始，就对帮众要求十分严苛。除非已经死去，晚十二点以前必须回家。否则，就要受到帮规的从严处理。轻则遭四十大板，重则砍掉一只手或一条腿后驱逐出帮。正因如此，从来没有谁敢违反这一帮规。
“铁脑壳”今天带着三个弟兄是一早出去的。他的任务是为死去的老板何正清去郊外勘查墓地。因为，何正清在去年就已为自己选好了墓地。墓的主体工程已经完工。他当然没有想到，自己今年就会死去。因此，一些收尾工程必须马上完成。否则，就会影响遗体及时下葬。按时间推算，“铁脑壳”最迟应在晚八点以前回家。可是，现在都已经是深夜了，四个人却一个不见。若没有出意外，这是决不可能的事情。
何正明听说“铁脑壳”仍没回家，意识到肯定出了问题。哥哥何正清刚刚死去，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这无疑对何公馆是一更加沉重的打击。若不迅速查明原因，既无法向死去的哥哥交代，也难以向其他帮众交代。因此，他立即找来几个主要心腹，让他们多派人手，去全上海寻找。务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255章·（五）
章志凤下午根据陈逸枫的部署，对“大光明”餐厅的服务员和厨师进行了问话。虽然没问出什么结果，但他总觉得那个胖厨师有点可疑。后来，他又去了一趟杜公馆，找杜万生和他的两个保镖进行了问话。接着，又去了一趟法租界和英租界，分别找亨利和布朗作了问话。离开英租界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章志凤没带雨伞，又觉得肚子有点饿。抬头见路边吊着一块“迎春”小吃店的招牌，便一头钻进了小吃店。
他找了一个临街座位，要了一碗馄饨和一张煎饼。边欣赏着街景，边吃着馄饨、煎饼。
突然，他看见“大光明”餐厅的那个胖子厨师进了一条小弄。章志凤迅速拿出两块大洋丢在桌上，给老板打了个招呼，就冲出小吃店。
等他跟进小弄时，却不见了胖厨师。
小弄有近百米长，里面住了十几户人家。章志凤在两边的门口逐一听了一遍，也没有听到胖厨师讲话的声音。
他正想往回走，只听靠街口的一个门里，传出一声“救命哪！”的呼叫声。接着，一个黑影已冲出门外，转眼即消失在街上的人流中。
章志凤迅速冲到黑影离去的门口，里面一个女人正在嚎啕大哭。
走进门里，便见胖厨师倒在血泊中。胸口被人捅了一刀，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伸手一探鼻息，知道已气绝身亡。
来到女人身边，章志凤道：“大嫂别哭了，你能告诉我刚才的杀手是什么样子吗？”
女人边哭边道：“这个天杀的蒙着脸，我哪看得清哪。他一进门就杀人，对着我男人就是一刀。杀完就跑了，天哪！我怎么办哪！呜……呜……”
见女人哭得如此伤心，知一时无法劝解，章志凤只好道：“大嫂，我帮您去找警察,一定要抓住这个坏蛋。”说完，也不等女人回话，就冲了出去。
向值班室打完报警电话后，章志凤又回到了小吃店。
见章志凤又回来了，老板迎上来道：“客官，那里是不是杀人了？”
点了点头，章志凤道：“你刚才看见那个人往哪里跑了吗？”
老板道：“我看见一个全身穿着黑衣服，蒙着面的人往对面那条白杨路跑去了。”
章志凤说了一声：“多谢。”便立即出门往白杨路追去。
由于天下着小雨，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章志凤向一个在路边卖茶鸡蛋的老太太打听，是否看见一个全身穿着黑衣服的人往这边来了。老太太指点说，一个全身穿黑衣服的人，边扯下脸上的面巾，边往前走了。
问她是否看清了面貌，她说她没注意。章志凤只好继续往前追去。
前面又是一条交叉路口，正好路口有一家卖副食的商店在营业。章志凤便向他们打听，是否看见一个全身穿着黑衣服的人。老板说刚才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买了一包“骆驼”牌香烟，往宜春路的北边走了。
沿着宜春路往北追，很快便到了长安路。再找了几个人打听，都说没有看见黑衣人。章志凤估算了一下时间，从自己看见黑衣人离开，到根据小吃店老板的指点追出，不会超过十分钟。这其中，黑衣人还买了香烟，自己与他的距离顶多也就是八分钟的路程。这么快就消失不见了，是否进了附近哪一家房子呢？估计这种可能性较大，知道找着黑衣人的希望不大了，便沿着长安路往西，向回家的路上走去。
章志凤受命调查何正清中毒身亡一案以后，感到了从末有过的压力。以他在英租界干警探多年，以及来警察厅干警察四年的经验，他感觉到这是一桩十分棘手的案子。被害者是上海的第二大享，无论是财富、地位以及与上流社会的关系，都是屈指可数的。此案若不侦破，除无法向何家交待外，向上流社会特别是英国、日本的驻沪机构都是无法交待的。
自己是英租界出来的，深知英租界与何正清的关系。此案不破，英租界向警察厅施加的压力会越来越大。
然而，涉嫌此案的杜万生，又是个更加难惹的人物。听说，那一年宋教仁上海遇难，就是他所为。宋教仁一案，可是轰动了全国。因宋教仁是辛亥革命的元老，孙中山的得力助手，为推翻满清帝制，他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为缉拿凶手，北京政府悬赏一千万大洋，最后也还是不了了之。杜万生还是杜万生，还是上海的大亨。这一次，他既然涉嫌此案，即使查出是他所为，又能将他如何？弄不好，自己还会落个抛尸荒野的下场。每想及此，章志凤就不寒而栗。
第256章·（六）
这时，雨越下越大，已经由毛毛细雨变成瓢泼大雨了。章志凤已经全身湿透，身上已感到了阵阵寒意。抬腕一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人一忙起来，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从八点多钟进小吃店吃东西，到沿街追踪凶手，不知不觉间，已经三个多小时了。意识到离家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章志凤只好冒着雨加速了赶路的步伐。
来到许昌路，离章志凤的家只隔着一条街了。
突然，前面传来了打斗声。如此深夜，还有人在打架，作为警察，是不能不过问的。章志凤只好向打斗声传来的地方奔去。
来到近处，才看清是十几个人在打群架。看样子双方各有六七人。手里不是拿刀就是拿斧，有一个人居然拿了一对铜锏，估计可能是家传兵器。
如此多的人拿着家伙进行群殴，弄不好就是个伤亡惨重的结果。从目前的情况看，所幸尚无伤亡。章志凤连喊几声要他们住手。也许是打架的人太多而章志凤却只一人，竟然没一个人听他的住下手来。
章志凤只好拔出手枪，对天连放两枪。然后大喝一声：“住手！”这才震住所有打架的人，不约而同地住手不斗了。
十分威严地，章志凤道：“我是警察，你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深夜在这里打架？”
其中一个大个子回道：“您是警察，您来了正好。您来评评理。我们几个弟兄在这里找人，他们‘白虎’帮的人却说我们抓了他们‘白虎’帮的人，要我们把人交出来。无缘无故的，我们怎会抓他们的人？我们解释他们不听，就这样便打起来了。”
此时，正在附近巡逻的两名警察听到枪声，也赶过来了。一看章志凤探长在这里，赶紧过来报到。这正是章志凤求之不得的事。有了两个帮手，章志凤感到制止这起斗殴更加有把握了。
便让两名警察站在一边，对着“白虎”帮的人道：“你们是何公馆的人？谁在这里为头？”
其中一粗壮结实的汉子回道：“启禀警官，我们奉命寻找四名失踪的弟兄。我们也只是问问他们‘青帮’有没看见。他们却恶语相加，还反说我们抓了他们叫什么宋海帆的人。这真是岂有此理！我们老板虽然是被他们老板害死的，但我们相信警察厅会还我们公道，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去抓他们的人？他们却依仗自己人多，三言两语不合，就动手打我们。您说这是不是诚心欺负人？”
听了两边的话，章志凤才知道，发生斗殴的两边一是“青帮”一是“白虎”帮。本来，何正清的死，就已经埋下了使双方一触即发的火药，现在又因双方都有人失踪，自然更容易怀疑对方了。这件事若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出现殴斗不止，血流成河的局面。眼下的关键是要帮他们找到失踪的人，否则，以眼下双方的心态，很难避免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当然，要作到这一点，自己以一人之力是很难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找到陈逸枫，向他禀明一切。相信他是会采纳自己意见的。
想到这里，章志凤不再犹豫，立即对刚才回话的两人道：“看来，你们两人是两边的头了。本人叫章志凤，是警察厅侦缉处二探探长。‘白虎’帮何帮主中毒一案，就是本人在奉命缉侦。现在，我以警察名义，希望你们各自回家。你们双方失踪的人，我们侦缉处会以最快的速度予以查清。届时，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同时，我希望你们带话回去给你们老板，在我没有回话之前，不要派大批弟兄上街，以免发生误会。如果再发现像今晚这样的斗殴事件，我们会毫不犹豫地抓人。那时，后悔也就晚了。你们能听从我的劝告吗？”
这时，雨已经停下，天空露出了稀稀朗朗几颗星星，既像在嘲笑这群无缘无故打架的人，又像在赞赏章志凤的机智和果断。
两边领头的似是接受了章志凤的劝告，悄悄地带着各自的手下离开了原地，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此时，章志凤才如释重负，但想到“青帮”和“白虎”帮还派出了很多人在街上找人，很难避免不出现刚才的现象。因此，尽管衣服已经湿透，他也感到了丝丝凉意，但想到两个最大的帮会可能继续因发生误会而斗殴，便向两名巡逻警察交代了几句后，急步向附近的公用电话亭奔去。
第257章·（七）
陈逸枫今晚睡得特别迟，晚上九点多钟，才在办公室随便吃了点干粮以充晚饭。正准备回家，厅长许肃林来电话，要他过去参加一个紧急会议，到十二点半才散会。回到家里时，已经凌晨一点钟了。刚洗完澡准备躺下休息，儿子陈志突然叫肚子痛。郑小云怕影响陈逸枫休息，准备自己抱着儿子去医院。如此深夜，陈逸枫怎放得下心？他让郑小云在家，自己抱着儿子去了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