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富道：“不知道。如果因为在下作错了事而给您造成的不便，我愿意向您请罪。”
苦笑一声，陈逸枫道：“杜管家，有些事并不是一句请罪的话就能化解的。如果不是看在杜老板的面子上，我今晚差一点就把您当成重要嫌犯抓起来了您知道吗？若真的如此，不但有损杜老板的形象，还将使我们破案的思路受到影响，从而迟滞我们破案的时间。”
杜长富道：“对不起，陈处长。”
陈逸枫道：“程菲菲在里面吗？能让她出来和我说说话吗？”
又点了点头，杜长富道：“能。菲菲，快出来，陈处长
有事找你。”
不一会，程菲菲即从里面款款而出。
见了杜万生和陈逸枫，微微福了一福道：“杜老板好，陈处长好。”
杜万生和陈逸枫均礼貌地点了点头，陈逸枫道：“程小姐，你能告诉我李玉香和你谈过杜公馆什么事吗？”
望了一眼杜长富，程菲菲道：“她，她没说过什么。”
陈逸枫道：“是杜管家让你不说的吗？”
杜长富立即解释道：“不不不，在下没有这样作。菲菲，你就告诉陈处长吧。”
陈逸枫道：“程小姐，要知道，这件事情你说清楚了对你是有好处的。”
程菲菲道：“她好像对我说过，杜公馆最近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被人偷走了。”
陈逸枫道：“这是什么时候说的？”
程菲菲道：“就在她死前两天。”
陈逸枫道：“她对你就说了这件事？”
点了点头，程菲菲道：“是的。”
陈逸枫道：“你再回忆一下，她和你就说了这件事吗？”
程菲菲道：“是的。”
陈逸枫道：“兰姐呢？她和你说过兰姐的情况吗？”
程菲菲道：“她只说过兰姐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其他的就没听她说过。”
陈逸枫道：“她告诉过你兰姐住哪里吗？”
摇了摇头，程菲菲道：“没有。”
知道再也问不出其他有用的东西了，陈逸枫道：“程小姐，我要提醒你，从现在起，你最好少出门。否则，你可能有危险。因为，最近几天，凡和李玉香关系好的人，都受到了牵连。你也和她关系很好，还是谨慎一点为好。”回头对杜万生道：“杜老板，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杜万生道：“长富，你和我回去吧，回去再说。”
说完。几人便离开了程菲菲住的豪宅。
第240章·（三十五）
也许是昨晚下了一场雨的缘故，今天的天气显得比昨天凉爽。
站在李玉香的卧室里，面对着一张约六寸大的李玉香遗像，陈逸枫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杜公馆的香炉从失窃到现在，已经十多天了，从各方面所得到的线索来看，这是一次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
首先，行事之人故意将杜公馆有一件稀世之宝的事散布出去，让一些觊觎这件宝贝的人纷纷展开行动。既能分散警方的注意，又能使自己的行动受到掩护。段明义、范福生等人纷纷前往杜公馆踩点，大概就是这一消息出来后的结果。行事之人当然是希望警方将这些有嫌疑的人通通抓起来，从而造成混乱的局面。可是，警方却偏偏没有这样作，这就迫使行事之人不得不采取一系列杀人的措施。
其次，行事之人早已估计到警方会将视线盯向李玉香。因此，他在先杀害朱桂平用以迟滞警方的行动后，紧接着又将李玉香及与李玉香熟悉的人全部杀死。那个程菲菲若不是陈逸枫预防得早，恐怕也难逃一死了。这一系列行动，当然有两个目的：一是扰乱警方的视线，二是掐断警方的线索。
在这一系列的线索中，其中一个最重要的人物就是李玉香。
她可能是知道杜公馆要得到一个香炉的第一个局外人。她还可能是将这一消息透露出去的第一人。
此前，陈逸枫怀疑是李玉香将香炉的消息先透露给朱桂平。然后朱桂平或者是将这一消息透露给别人，或者是和别人联合起来共同作案。事成之后却被别人杀了灭口。后来，经过仔细调查，陈逸枫又否定了这一推断。因为，杜万生和南洋朋友通电话是二月初十，如果李玉香确听了电话，二月初十就应该知道了消息。可是，李玉香和朱桂平认识，却是四月下旬才开始的，而且是通过兰姐介绍才认识的。如果李玉香将这一消息告诉朱桂平，然后朱桂平再找人合伙作这事，那么，这件事的主谋要么是李玉香，要么是朱桂平。
如果主谋是李玉香，那么，她找朱桂平谈恋爱应该只是手段，而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盗走香炉。可是，朱桂平被杀以后，李玉香几次痛哭，并昏死过去三次，这不是装得出来的。如果没有感情，没有真正的感情，是决不会痛苦到如此程度的。当然，李玉香如此作，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认识朱桂平还是为了盗走香炉，认识一段时间后却发生了真正的感情。朱桂平突然被杀，她当然会痛苦。如果这一推理成立，说明李玉香是个很有心机的人，一个心机如此深沉的人，怎么会突然被杀？
显然，这是一种不合逻辑的推理。
另一种可能就是李玉香与朱桂平认识以后，无意中将杜公馆存有稀世之宝的事告诉了朱桂平，引起朱桂平要占有它的欲望。为了使事情更有把握，便找了一个合伙人。他没想到的是，香炉是偷走了，对方为了独吞此宝，却对他起了杀机。这一推理看上去似乎有理，但细究之后却是有漏洞的。一是朱桂平在杜公馆是深得信任的人，他如果想盗走香炉，完全不必和别人合作，他自己就有这个能力和机会。一个自己轻而易举能解决的问题，却要和别人合作，那不是太愚蠢了吗？一个如此愚蠢的人，杜万生又怎能如此信任和器重？二是事发第二天上午，陈逸枫找朱桂平问过一次话，凭陈逸枫对人的观察，觉得朱桂平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如果此事是朱桂平所为，面对陈逸枫锐利的目光，他多少会有一点掩饰的行动。可是，陈逸枫却没有发现他有任何掩饰的地方。如果能将自己的行为掩饰得如此一丝不漏，说明朱桂平的心机到了深不可测的程度。若真的如此，他又怎能随便被别人杀害？
显然，说朱桂平是主谋，也是一种不合逻辑的推理。
朱桂平、李玉香既然不是主谋，却又前后被杀，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李玉香将消息透露给了某人（或者李玉香事先就受某人指使，让她在电话里关注这方面的信息），使某人产生了占有这件宝物的欲望。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或者她要么对杜公馆的情况不熟，需要找一个杜公馆的人作内应。要么为了嫁祸于人，便通过兰姐介绍，让李玉香和朱桂平谈起了恋爱。香炉到手以后，朱桂平、李玉香当然没用了。不但没用了，还有可能使自己暴露。因此，二人当然就难逃一死了。行事之人设想，既然朱桂平是盗走香炉的最大嫌疑人，他只要一死，警方就很难查下去了。若再加上将与李玉香要好的人通通除掉，这个案子就更没法查了。
现在，陈逸枫也确实如行事之人设想的那样，手里没有任何有用的证据。现在唯一能支撑陈逸枫信心的人只剩下兰姐了。
既然李玉香认识朱桂平是通过兰姐介绍的，既然李玉香与朱桂平谈恋爱是行事之人为了达到目的所走的一步棋。那么，只有找到兰姐才有可能找到这位行事之人。或者，兰姐本身可能就是行事之人。
第241章·（三十六）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找到兰姐呢？这个兰姐就象神龙见首不见尾。李玉香在电话局的几个同事以及李玉香的好朋友程菲菲等人都只听过其名而未见其人。
然而，十分巧合的是，昨晚在常乐天的屋顶听到有人叫兰姐。而且，这个兰姐不是常乐天的夫人就是如夫人。而且，这个人正在与常乐天为了再娶一房姨太的事闹别扭。
根据这些信息，陈逸枫一上班就让张春旺去调查去了，以张春旺的能耐，估计不久就会有结果。
陈逸枫当然希望这个兰姐就是自己要寻找的兰姐。可是，陈逸枫也知道，世上的事情总不会太如人意的，万一这个兰姐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呢？因为，这个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实在太多了。
正因如此，陈逸枫的目光便重新盯向李玉香。这是陈逸枫第三次光顾李玉香的住地。
陈逸枫觉得，李玉香虽然心机不是太深，但却并不愚蠢。她既然只是行事之人的一个棋子，就不可能没有一点防备心理，只要李玉香稍有防备，就可能找得到相关证据。
然而，令陈逸枫失望的是，找遍了李玉香房间的所有地方，却没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证据。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是李玉香根本没留下任何证据，还是自己没有找到？ 陈逸枫虽然没有见过李玉香，但从调查中不难发现，李玉香决不是没有头脑的人。特别是朱桂平无缘无故被杀之后，李玉香不可能完全没有防备。当然，李玉香的防备也有可能是将自己知道或掌握的情况告诉了有关好友，这可能就是柳燕苹突然被杀的原因。因为，行事之人也想到李玉香可能将自己掌握的情况告诉了好朋友，而他或她也知道柳燕苹是李玉香的好朋友。因此，便对柳燕苹下了杀手。若真的如此，要想侦破这个案子，就十分困难了。
陈逸枫现在真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自己满怀豪情、一腔壮志，想来上海帮助义兄周晓瑜干一番事业。却没想到接手第一个案子就刈羽而归。此案若不能破，自己的颜面丢尽还是小事，义兄周晓瑜将如何面对社会各界？特别是那些好事的记者，还不将此事闹得翻江倒海？陈逸枫真后悔不该如此轻率地作出来上海的决定。自己毕竟只是一个乡下人，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却隐藏着各种各样的能人。更何况，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张春旺奉陈逸枫的指令去常乐天家里找兰姐，也遇到了相当大的阻力。
张春旺将来意向常乐天作了说明。常乐天先是说家里没有叫兰姐的人，接着便以从不做违法的事为由，拒不与张春旺进行合作。张春旺费尽口舌，他根本不予理会。
张春旺道：“我希望常先生明白的是，在下此来，是奉命行事。您如果不配合，就有妨碍公务的嫌疑。按照中华民国法律，我可以拘捕您。请您务必考虑清楚。”
常乐天道：“我希望张先生明白的是，这里是租界，不是你们警察厅管的地方。何况我们没有违法。即使做了违法的事，也有巡捕房，根本轮不着你们警察厅管。”
张春旺道：“常先生此言差矣，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租界虽可享法外特权，但毕竟在中华民国的国土上，在上海市的版图内。在下虽一介民警，也代表着中华民国，怎么就不能管呢？”
哈哈一笑，常乐天道：“一个小小的警察，你能代表中华民国？”
张春旺道：“警察是代表国家执法的，常先生是留学西洋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常乐天道：“但我们也没违法呀。”
张春旺道：“在下并没说您的夫人违法，在下只是想找她问问话。因为，有一个案子的当事人和她熟，我们想找她了解一点情况。”
常乐天道：“这是你们警察厅的事，问题是我的夫人里面没有叫兰姐的。”
张春旺道：“但是据我们所知，您昨天还和您这位叫兰姐的夫人闹了点别扭，怎么说没有这个人呢？”
常乐天道：“您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微微一笑，张春旺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啊，常先生。”
常乐天道：“这......”
张春旺道：“常先生是见过世面、通情达理的人。您让兰姐出来和我说几句话，应该不是很为难的事吧？”
犹豫了一阵，常乐天道：“张警官有所不知，她和我闹别扭，昨天回娘家去了。我不愿让外人知道，可你们毕竟还是知道了，唉......”
张春旺道：“夫妻之间闹点别扭，这也不是丑事，常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夫人家住哪里？在下可以去她家找她。”
常乐天道：“南昌路三十一号，您如果见到她，还请您劝劝她，让她回家吧。”
张春旺道：“这是自然，您放心吧。”
说完即离开了常府。
第242章·（三十七）
麦道先生喜滋滋地将香炉带回法租界，便将其锁进一只最大的保险柜中。
当天下午，探长杨惠民来到麦道先生办公室请示工作，麦道先生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便将得到一个中国周代香炉一事，告诉了杨惠民。
如果麦道先生说清楚是从杜公馆拿来的，也许杨惠民又是另一个想法。偏偏麦道先生不愿别人知道他和杜万生的关系太过密切，便隐瞒了这一点。杨惠民知道徐静茹和陈逸枫正在苦苦寻找的东西居然到了麦道先生手上，当然不能不为之吃惊了。
从麦道先生办公室出来，杨惠民立即给徐静茹挂了个电话，告诉他杜公馆的香炉到了麦道先生手上。徐静茹听了以后，先是吃惊，后是暗喜。既然到了麦道这个色鬼的手上，事情就好办多了。
原来，徐静茹仗着自己的姿色，和麦道早就有一腿了。不但如此，她和杨惠民也早就暗渡陈仓了，只是瞒着一个常乐天。
世上的美女常有两种表现，一种是人长得美，心灵也很美。他一旦爱上了某个男人，便会死心踏地，矢志不渝。这种女人追求的是真正的爱情和幸福。什么金钱、地位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文。还有一种则徒有美丽的外表，内心却是水性杨花。在有钱或有地位或外表英俊的男性面前，她不会有任何的抵抗力。男人只要对她略施手段，她立即会投怀送抱。这种女人追求的是金钱、地位和一时的快乐。徐静茹就是这种女人的典型代表。
接到杨惠民的电话后，徐静茹立即开展了一系列行动。
首先，她以丈夫常乐天要讨第六房姨太为借口，与常乐天大吵了一顿。然后，故意赌气冲回了娘家。
然后，她让杨惠民做好准备。一旦自己的计划得以实现，立即前去盗取香炉。
一切安排妥当以后，她打电话给麦道，欲邀麦道先生共进晚餐。
一位如此美丽且已被自己多次光顾的东方女性主动邀自己共进晚餐，麦道哪有不去的？一接到徐静茹的这个电话，麦道立即高兴得就象喝了蜜糖一样，心里甜滋滋的。麦道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兴许是上帝给自己带来了好运，简直是喜事连连。先是毫不费力地得到一个价值连城的香炉，今天又无缘无故地受到自己思念已久的美女的邀请。麦道突然想到中国的一句成语，叫“双喜临门”。麦道认定，这就是“双喜临门”。
晚餐地点当然还是选择在麦道最喜欢光顾的法租界“德里居”餐厅。这里一是装修豪华、味道好。二是离麦道的住地很近，便于按计划开展自己的行动。尽管在这里吃饭有将消息透露给常乐天的顾虑，但由于自己刚和他闹别扭，即使被别人看见，常乐天也只会以为自己在和他赌气。这样一想，徐静茹便释然了。
晚上七点，徐静茹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准时来到了“德里居”餐厅的苏州包房。
一进门，见麦道先生已经到了。立即一脸媚笑、风情万种地送上前去。先是按西方礼节道了声“晚上好”，然后，给麦道先生一个深深的吻，并顺势坐在了麦道的怀里。
细细地欣赏着怀里的这位东方美人。麦道发现，和往日相比，徐静茹似乎更美了。
只见她穿一件淡蓝色旗袍，使本已十分诱人的身段更加阿娜多姿：高挺的胸脯，双峰若隐若现......
只要是男人，在这样的胸脯前，恐怕很难不动心。
水蛇一样的细腰，更加衬托出胸脯的曲线美。而最使麦道动心的是：旗袍下两条晶莹如玉且修长的腿。
麦道一生玩女人无数。无论是西方的还是东方的美女，可说尽入怀中。但象徐静茹这种撩人心魄的腿，却实在没见过。不但没见过，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麦道认为，会欣赏女人的男人，最关心的莫过于她的腿。
麦道显然是会欣赏女人的男人，所以徐静茹这双腿，也最受他的青睐。如果说，她的胸脯能勾动麦道欲望的话，这双玉腿则可勾动他的魂魄了。
此刻，麦道的魂魄就已经快出窍了，他已经飘飘欲仙，不能自已了。
为了显示自己的绅士风度，麦道不能不抑制自己的激情与冲动，赶快将目光移向徐静茹穿高跟皮鞋的脚。
这是一双做工十分讲究且皮质高贵的皮鞋，一看就知出自法兰西名匠的手。麦道清楚，这双皮鞋的价格是三千五百法郎，是麦道专门为徐静茹从法国带来的。徐静茹平常舍不得穿它，今天是因和麦道先生约会，才特地穿出来的。
第243章·（三十八）
其实，对于女人穿什么样的皮鞋，麦道先生是不太关心的。此刻，他的目光就已从徐静茹的脚上移到头上去了。
徐静茹的头发今天是作了特别修饰的。平常，为了显示自己的成熟，免得常乐天的其他太太欺她年小，便故意将一头披肩长发挽了起来。这样，不但显得成熟，而且显得高贵。今天，为了见麦道，她将平常高挽的长发放下。经过仔细梳洗，确认挑不出毛病才罢手。
此刻，这头披肩黑发确实显得青春和充满活力。麦道情不自禁地开始轻轻抚弄起来。
徐静茹是一张典型的瓜子脸，两弯秀眉下，是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从这双眼睛里射出来的光，既温柔又大胆。任何男人面对这样的目光，都不能不产生一些遐想。此刻，麦道先生的心跳就在加快，脑子里已经尽是淫淫邪念了。
徐静茹见麦道一脸邪念，一副按捺不住的样子。知道时机已经快成熟了，便咯咯一笑道：“麦道先生，您今天怎么不说话，光看着我呀？”
一张口，是两排十分整齐、洁白的牙齿，就象人工雕刻出来一样。不，人工雕刻哪有如此恰到好处？这大概就是上帝赋予一个美女最全能的地方吧？这样一张小嘴，这样一副漂亮的牙齿，再加上一个不高不矮、不宽不窄的鼻梁，和一张吹弹得破的粉嫩脸蛋。徐静茹整个人在麦道的眼里，已经成了一个女神了。
一边继续摩挱着徐静茹的秀发，一边欣赏着徐静茹的粉脸，麦道先生道：“我现在简直有点怀疑，你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又是咯咯一笑，徐静茹道：“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是什么？”
麦道先生道：“我觉得你是天上的女神，或者，你是女神的化身。否则，你怎么会有如此漂亮？”
故意娇嗔一声，徐静茹道：“你是否经常用这种方式来讨女人的欢心？”
摇了摇头，麦道先生道：“不不不，我今天说的是出自内心的实话。你确实是太美了，浑身上下，简直挑不出半点缺陷。你如果不是天上的女神，就一定是让男人神魂颠倒的魔鬼。”
轻轻地在麦道胸脯上锤了一拳，徐静茹笑骂道：“你才是个魔鬼，一个专门让女人上当受骗的魔鬼。”
抓住徐静茹的晶莹玉手，又在她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麦道先生道：“好了好了，亲爱的别闹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主动约我来这里吗？”
娇嗔一声，徐静茹道：“这还要问为什么吗？人家想你嘛。”说完，便故意装做生气的样子。
哈哈一笑，麦道先生道：“对对对，我不该这样问。惹我的小宝贝生气了，我该死。”边说边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见麦道先生当真了，赶快抓住他的手，徐静茹道：“算了算了，我肚子饿了，赶快点菜吧。”
这才想起今天两人是来吃饭的，麦道先生道：“真该死，我忘了我的小宝贝还没吃饭。你想吃什么？你来点好吗？亲爱的。”
徐静茹也不客气，拿起菜单就点了起来。她选自己平常最喜欢吃的菜点了几个，又点了一瓶法兰地酒，就叫来餐厅服务员，让厨房准备去了。
不一会，酒菜都上来了，给麦道先生满满地倒了一杯白兰地，又给自己倒了一点点，端起酒杯，徐静茹道：“为我们的再次温馨聚会，干杯！”
高兴地端起酒杯，麦道先生笑呵呵地道：“对对，为我们再次温馨聚会，干杯！”说完，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就这样，两人才边调情边喝酒，麦道的酒量很大，不知不觉间，一瓶白兰地就被他喝干了。徐静茹马上让服务员再上了一瓶，两瓶喝完以后，麦道开始带醉意了。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徐静茹又让服务员上了第三瓶。
麦道先生的酒量最大，怎经得起一个女人有目的地灌酒？三瓶白兰地下肚以后，麦道先生已经烂醉如泥了。
知道麦道先生短时间不会醒来，立即将他的房门钥匙和保险柜钥匙拿到手，交给了早已等在外面的杨惠民。
等麦道先生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脱得一丝不挂，和徐静茹双双躺在“汇中”饭店的豪华房间里了。
第244章·（三十九）
徐静茹这几天既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自己渴望已久的周代香炉终于到手了。为了这件东西，自己不惜降下高贵的身躯，去向小偷段明义求援。最可恨的是，那个该死的段明义，居然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样子。完全没把自己这个徐家大小姐、常家五姨太放在眼里。开口就要五十万大洋，真是可耻可恨！
紧张的是这香炉毕竟是偷来的，并且是从租界总领事那里偷来的。一旦被警察查到，可是一件不得了的案子。虽然杨惠民说没留下任何珠丝马迹，警察不可能查到。再说，这租界的案子本就应归巡捕房管，那就是杨惠民自己管。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可是，不知怎地，徐静茹仍然感到不踏实。总觉得警察随时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因此，这几天，她根本不敢出门，一直在家里呆着。今天，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她稍微打扮了一下，便准备出一趟门。
徐静茹刚出门，迎面碰上了匆匆而来的张春旺。
张春旺早已从监视人那里了解过徐静茹的情况，现在当然已经知道徐静茹还有一个名字兰姐。今天一见面，当然知道这个漂亮女人就是徐静茹了。
非常礼貌地，张春旺道：“您是常太太吧？”
十分警惕地，徐静茹道：“您找谁？”
张春旺道：“我找常先生的五姨太徐静茹女士。”
徐静茹道：“您是......？”
张春旺道：“在下是警察厅侦缉处三探探长张春旺，有件事想向您核实一下，不知常太太是否方便？”
一听张春旺说是警察厅侦缉处的，徐静茹就十分吃惊。她估计可能是香炉的事发作了。这是自己这几天来最担心的。现在警察果然找上门来了。张春旺的话还没说完，徐静茹的脸已经寡白，冷汗已经直冒了。
见徐静茹不说话，张春旺又道：“我希望常太太配合一下，只要您说实话，我不会为难您的。”
此时，徐静茹的头脑已经一片空白，她已不知如何回答张春旺的话。只在张春旺的面前默默地低着头，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见徐静茹如此紧张，张春旺估计是自己找对了人。看来，陈逸枫一直在寻找的兰姐无疑就是这个女人了。
知道她心里在害怕，张春旺干脆再来一点攻心战术。便一改刚才礼貌的态度，十分严肃地道：“我们知道常太太又叫兰姐。我刚才说了，只要你把香炉的事从头至尾对我讲清楚，我不会为难你的。”
其实，陈逸枫只是要张春旺了解一下，徐静茹是不是介绍李玉香和朱桂平认识的兰姐。至于在香炉被窃案中徐静茹是个什么角色，那是下一步的事。
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歪打正着，无巧不成书。张春旺也是破案心切，见徐静茹在自己亮明身份以后，十分害怕的样子。以为她做贼心虚，香炉一定是她偷了。否则，如果只是为李玉香和朱桂平作了介绍，不可能如此害怕的。既然如此，当然应该单刀直入，免得她玩花样、耍滑头。这也是他们侦缉工作中常用的一种攻心战术。他哪里知道，徐静茹确实是偷了一只香炉，但却是一只假香炉。
见张春旺直接点明了香炉，刚才还存有一点侥幸的徐静茹，此刻是彻底地崩溃了。
女人最常用的防身武器就是哭，此刻的徐静茹当然不会列外。见张春旺直接点到了香炉，自己却无话可说，就只能用哭来掩饰了。
见徐静茹突然哭起来，张春旺知道自己这一招攻心术是凑效了。这种用哭来掩饰的方法，张春旺见得多了。他根本不在乎，他觉得还应加大一点力度才能达到目的。
稍微考虑了一下，张春旺道：“常太太不要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我知道香炉不是你自己偷的，你只要将香炉交出来，同时将作案的人告诉我就行了，我不会为难你的。”
见张春旺如此说，知道已经无法隐瞒了。此时，徐静茹最恨的人就是杨惠民了。因为，此事作得如此隐密，不可能有第三人知道。而张春旺却知道得如此清楚，香炉不是自己偷的他都知道了，不是杨惠民说的还会有谁？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忍住哭，擦了下眼睛，徐静茹道：“既然杨警官都知道了，我也无需隐瞒了。香炉确实不是我偷的，是杨惠民偷的。现放在我家的保险柜里，你随我来，我拿出来给你就是。”
这一下轮到张春旺大吃一惊了。张春旺作梦也没想到会是租界巡捕房的探长作的案。怪不得陈逸枫为朱桂平被杀一事去找他，他是那样暧昧。那天，陈逸枫讲到这件事时，自己还一个劲地为他开脱，说他的性格就这样阴阳怪气。没想到真是他作的案。我的天哪，一个专门办案的人作案，谁能想得到？
见徐静茹已经转身回屋了，知道此刻不是吃惊和犹豫的时候。必须先将赃物取出来，然后再考虑下一步的行止。张春旺这样想。
从像片上看，李玉香是很漂亮的。
瓜子脸，大眼睛，脑后扎着两个齐肩长的辩子，脸上还有两个明显的酒窝。一脸灿烂的笑容，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显得更加青春、靓丽。
看着这张像片，陈逸枫不由得想起了长沙的彭新兰。他觉得李玉香颇有几分彭新兰的气质。特别是两个酒窝，几乎和彭新兰的一样。然而，现在佳人已逝，并带走了杜公馆香炉被窃的许多秘密。难道这就是天意？李玉香难道没有留一点让人挖掘这一秘密的线索？陈逸枫真希望李玉香的像片能开口说话，能将这些秘密全部告诉自己。
像片能说话吗？像片怎能告诉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时，陈逸枫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偷吃红枣的事。
小时候，由于家里穷，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更谈不上有钱买零食给陈逸枫吃。有一次，舅舅送了一包红枣来了。母亲将红枣放在柜子里，并告诉陈逸枫不能动它，这是要留着过年吃的。陈逸枫口里答应了，却背着母亲隔三差五地偷吃一个。不久，就被母亲发现了，母亲只好将红枣转移到挂在墙上的爷爷奶奶像框后面。不料，又被陈逸枫找到了。仍然隔三差五地去偷着吃。到过年的时候，母亲去拿红枣时，哪里还有红枣？只剩下一个包红枣的空纸包了。为这件事，陈逸枫被母亲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没过多久，就将陈逸枫送到师傅那里学徒去了。
想到这里，陈逸枫不禁心里一动。立即将挂在墙上的李玉香的像框取了下来。一个笔记本和一封信随着掉到了地上。
正准备打开笔记本看看里面的内容，张春旺拿着一个香炉满脸春风地闯了进来。
还没等陈逸枫开口，张春旺便迫不及待地道：“处座，香炉找到了，偷香炉的人是杨惠民。”
第245章·（四十）
麦道先生发现保险柜里的香炉被盗，已经是第三天下午的时候。
锁在保险柜里的宝贝居然不翼而飞，麦道先生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他立即让杨惠民前来破案。杨惠民忍住笑，带着两名助手，认真地勘查了现场。得出的结论是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证据。
他们让麦道先生仔细地回忆一下，是否真放在保险柜里？弄得麦道啼笑皆非。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如此保险保密的地方怎么会记错？没办法，麦道只好挥手让他们离开。
杜万生送来的如此贵重的礼物居然被盗了，麦道如何甘心？他知道杜万生在上海的徒众很多，干什么的都有。要找回这个香炉，非杜万生出面不可。于是，便将电话打到了杜公馆。
接到麦道的电话，杜万生同样哭笑不得。一个假香炉，居然有人去偷。麦道先生居然如此重视。而自己还不能不答应麦道来帮这个忙。杜万生真有一种被人作弄的感觉。
难受之余，杜万生的另一个反应就是：此事应尽快告诉陈逸枫。
尽管杜万生对陈逸枫此时已经不太相信，但仍然觉得只能找他。
因为，能从麦道先生的保险柜里盗走香炉的人，就像从杜公馆盗走香炉一样，没有非常手段，是万万办不到的。
而陈逸枫办案既然能闻名三湘，或许能从这里找到杜公馆被盗的线索。
正当杜万生准备打电话找陈逸枫时，陈逸枫和张春旺已经来到了杜公馆。
见张春旺手里拿着一个香炉，杜万生一见就知是麦道先生那里失窃的假香炉。虽然仍不免有点惆怅，但自己毕竟可以向麦道交差，也不失为一件喜事。而且，若真能从这里找到真香炉被盗的线索， 就更加可喜可贺了。因此，杜万生一扫几天来满脸阴霾的面孔，非常高兴、非常热情地迎了上去。
杜万生道：“陈处长辛苦了，张探长辛苦了。快，快请坐！”
落座以后，陈逸枫道：“杜老板，香炉已经帮您找回来了，请您验收一下。”话完，张春旺即将假香炉递了上去。
苦笑了一声，杜万生道：“不知是谁盗走了这个香炉？”
张春旺接言道：“法租界巡捕房华裔探长杨惠民。”
杜万生道：“哦？是他？这就怪不得了。”
陈逸枫道：“杜老板似乎言犹未尽。”
叹了一声气，杜万生道：“不瞒你们说，这是一个假香炉，是鄙人送给麦道先生的。”接着，便将送假香炉的过程详细地介绍了一下。
几句话，说得陈逸枫半天作声不得。忙了半天，破获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假案，你让他说什么？
知道陈逸枫难堪，张春旺道：“以在下看来，这次虽然只破了个假案，但或许就是破获真案的前兆。”
陈逸枫道：“哦？”
杜万生道：“不错。”
张春旺道：“杜老板的意思是......？”
杜万生道：“你先说。”
张春旺道：“因为，现在徐静茹已在我们手上，我们也知道她就是兰姐。既然如此，我相信马上可以找到偷真香炉的人。”
杜万生道：“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张春旺道：“哦，是这样，朱桂平与李玉香谈恋爱，是兰姐作的媒。这是李玉香的同事、朋友都知道的。可就是不知兰姐的真实姓名。现在，我们终于知道徐静茹就是兰姐兰姐就是徐静茹了。”
杜万生道：“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