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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警察陈逸枫

_40 罡风(当代)
杨惠民五岁开始练武,其杨家枪、杨家拳,已完全得乃祖的真传。
刚开始,杨惠民想走爷爷投军立功这条路,后来因民国兴,军阀混战,才放弃了这一想法。这时,正好一个远房叔叔从法国留学归来。这位叔叔是法国驻上海总领馆的同学。便由叔叔推荐,当上了上海法租界的巡捕。五年以后,即当上了探长。
陈逸枫赶到法租界巡捕房时,杨惠民正在悠闲地一边品着上等龙井、一边溜览着当天的《申报》。
门是敞开的,但陈逸枫还是有意识地轻轻敲了几下门,以示有人拜访。
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位如此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年轻人,杨惠民立即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找谁?”
双手一抱拳,陈逸枫道:“在下警察厅侦缉处新任处长陈逸枫,敢问阁下可是杨惠民杨探长?”
立即站起身,也双手抱拳道:“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探陈处长,不知您大驾光临,还请恕罪。在下杨惠民,不知陈处长有何见教?”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岂敢岂敢,杨探长客气了。在下此来,是为一件杀人案想向杨探长请教。有不便之处,还望杨探长宽谅。”
连连摇头,杨惠民道:“哪里哪里,陈处长大驾光临,令敝处篷壁生辉,岂有不便之理?快说,是一件什么杀人案?”
陈逸枫道:“杜公馆的朱桂平。”
杨惠民道:“朱桂平?是他杀了人还是被人杀了?”
见杨惠民如此说,不知是他不愿意自己介入此案还是另有隐衷。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加之,这里毕竟是法租界,不是自己管辖的地方。便微微一笑,字斟句酌地,陈逸枫道:“杨探长说笑了,朱桂平被人杀害,不是您通知杜公馆的吗?”
十分吃惊地,杨惠民道:“我通知杜公馆?我何时通知杜公馆了?我连朱桂平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我怎么会通知杜公馆?”
若有所思地,陈逸枫道:“贵巡捕房昨天是否在黄浦江发现了一具男尸?”
点了点头,杨惠民道:“是啊,您认为他就是朱桂平?”
陈逸枫道:“在下能看看尸体吗?”
杨惠民道:“没问题,我们这里所有大门都随时对您开着。”
再次双手抱拳向杨惠民一拱,陈逸枫道:“承蒙杨探长高抬了,尸体在哪儿?”
杨惠民道:“在停尸房。”
停尸房不大,最多也就是三十平米。房内只有一具尸体,用白色的蒙尸布盖着。尽管停尸房内开着空调机,但由于这是在夏天,房内仍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揭开蒙尸布,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名二十三岁左右、虎头虎脑的年轻人。此人陈逸枫当然见过,他叫朱桂平。
朱桂平身中两刀,都是在后背,且都是致命伤。其中一刀从左后腰插入,深约三寸七分。另一刀从后背正中插入,直达前胸。
从伤口部位及深度判断,凶手是一名十分专业的杀手。后背正中的一刀,应该是第一刀。左后腰的一刀,是补上的。这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补上的一刀。
从刀口的大小及深度来看,这应当是一把刃口较笮的柳叶刀。但刀身较长,起码有两尺五六的样子。
杀手选择在后背下手,说明朱桂平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中刀的。否则,以朱桂平的身手,即使在后面下手,也不至于可一刀穿胸的。
能让朱桂平完全不防备的,只能是两种情况。一是朱桂平信得过的人,二是朱桂平没有知觉,比如醉酒或中毒。要确认是否醉酒或中毒,只能由法医来作进一步检验了。
朱桂平的尸体是由法租界巡捕房发现的,自己当然不能过多插手。而且,从杨惠民明明通知了杜公馆朱桂平被杀了,却又在自己面前否认一事来看,他是否真乐意自己过问此事,尚在未知之数。为了使案子早日得破,陈逸枫觉得还是要争取杨惠民的支持才是上策。
不动声色地,陈逸枫道:“不知杨探长准备如何处理这一案子?”
象老外一样,习惯性地一耸肩,手一摊,一副为难的样子,杨惠民道:“象这种无缘无故的杀人案,几乎每天都有发生,如果每次都能抓住凶手,上海滩就天下太平了。说实话,这样的案子我是见多不怪了。我打算先通知家属将尸体领走,至于能否抓到凶手,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杨探长讲的不无道理,但作为警察,除暴安良是我们的职责。若不能将凶手抓住,而任其逍遥法外,则被害者家属何辜?天下苍生何辜?因此,查明案情,抓住凶手,应该是我们当警察的良心所在啊。”
杨惠民道:“陈处长能肯定被害者是枉死吗?”
陈逸枫道:“杨探长是否话中有话?”
杨惠民道:“哎,不不不,我只是说如果此人确实是不该死,我们当然要为他申冤,抓住凶手,为他报仇。否则,假如本来就是黑道上的斗殴或仇杀,我们又何必去管这些?”
陈逸枫道:“您没去查,又怎么知道这些?”
点了点头,杨惠民道:“好吧,我马上安排人手,侦查此案。陈处长既然对此案如此关心,可否一同办案?”
陈逸枫道:“若杨探长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一定愿听驱驰。”
杨惠民道:“陈处长太客气了,您看此案应当如何查起?”
陈逸枫道:“此人是杜公馆的朱桂平无疑。既然是杜公馆的人,当然要从那里查起了,杨探长以为如何?”
杨惠民道:“有道理。”
陈逸枫道:“您检查过尸体吗?”
点了点头,杨惠民道:“昨天就查过。”
陈逸枫道:“被害人死前有无醉酒或中毒的现象?”
杨惠民道:“法医查过了,没有。”
陈逸枫道:“哦。”
杨惠民道:“您的意思是......?”
陈逸枫道:“我的意思是,凶手应该是个武功很高的人。”
杨惠民道:“哦?”
陈逸枫道:“显然,凶手能一刀洞穿朱桂平的身子,没有相当武功是办不到的。”
点了点头,杨惠民道:“有道理。”
陈逸枫道:“凶手还应该是朱桂平的熟人,确切地说,应该是他信得过的人。”
杨惠民道:“哦?愿闻其详。”
陈逸枫道:“若不是他熟人,不是他信得过的人,何以能在他的背后下手?”
连连点头,杨惠民道:“有道理、有道理。如此说来,我们只有在朱桂平的熟人中去找,特别是在他信得过的人中间去找,就不愁找不到凶手。”
陈逸枫道:“有道理。”
杨惠民道:“陈处长刚到上海,看来,和杜老板颇有交情?”
陈逸枫道:“您的意思是......?”
杨惠民道:“哦,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若陈处长和杜公馆有交情,能否请您去杜公馆查查?”
陈逸枫道:“在下初来乍到,不可能和如此闻人有交情的。不过,既然您要我去杜公馆调查此事,在下倒愿意奉命。”
杨惠民道:“陈处长真是痛快人,在下祝您马到成功。”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彼此彼此,杨探长若无别的差遣,在下就告辞吧。”
杨惠民道:“也好,陈处长有空常来坐坐。”
陈逸枫道:“一定一定。”说完,即离开了法租界巡捕房。
第226章·(二十一)
段明义、范福生昨天晚上的一举一动,都没有漏过张春旺派的眼线。第二天一早,这些情况就到了张春旺的案头。
拿着这些资料,张春旺立即来到了陈逸枫办公室。
看完张春旺报来的材料,陈逸枫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见陈逸枫久不作声,张春旺打破沉默道:“您认为这两人是联合作案呢还是......?”
陈逸枫道:“你看呢?”
张春旺道:“依我看,似乎是联合作案。”
陈逸枫道:“说具体点。”
张春旺道:“首先,两人在十三号晚上都到了杜公馆附近,这应该是事先约好了的;其次,段明义和常乐天的五姨太在正式谈交易,而范福生则说由于在谈香炉买卖而显得心神不定。如果不是联合作案,怎么会两人都在谈香炉交易?”
陈逸枫道:“他们两人都是有名的独脚盗,他们怎么会单单在这件事上合作呢?”
张春旺道:“这好理解呀,因为,杜公馆护卫森严,一个人作可能没有把握,才决定两人联合行动呀。”
陈逸枫道:“话虽这么说,但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规矩。一个从不与人合作的独脚盗,突然联合作案,我总觉得太不可思议。另外就是朱桂平的死,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一个武功不错的打手,居然被人在背后捅了两刀。而这个人正是我们调查的对象。他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呢?如果有,他在里面担当了什么角色?为什么要将他杀害?是为了灭口,还是为了减少分赃的份额?是谁杀了他?如果他与此事无关,为什么要将他杀害?还有那个法租界巡捕房的探长杨惠民,也使我百思不得其解。朱桂平的尸体明明是在他的辖区发现的,也是他将此事通知了杜公馆。可我到巡捕房去向他核实此事时,他却说不知道朱桂平是谁。还反问我是朱桂平杀了人还是别人杀了朱桂平。你说奇怪不奇怪?”
张春旺道:“您能确定凶手是在背后下的手?”
肯定地点了点头,陈逸枫道:“这一点,在下自信不会走眼。”
张春旺道:“至于那个探长杨惠民,我认识他。他就这副德性。有时候显得很正派、很仗义。有时候又显得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很难把握。我一般没事很少和他联系。他这人就这样,您不必想太多。”
陈逸枫道:“我看他又不象阴阳怪气的样子呀,当时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张春旺道:“他真是这样,让您琢磨不透。您刚才说朱桂平是被人在背后下的手,那一定是他的熟人特别是他信得过的人了?”
又点了点头,陈逸枫道:“我也是这么想。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朱桂平参与了此事,按你刚才的推断,段明义、范福生联合作案,那就意味着参与此事的人至少有四人或者更多。因为,杀害朱桂平的人,无疑是参与了此事的。以段明义、范福生的性格,他们会让如此多的人参与吗?再说,你刚才的理由是他们担心杜公馆护卫森严,所以要联合作案。既然有朱桂平和他信得过的人参与,杜公馆的护卫应该不会放在他们的心上了。还有必要两人联合作案吗?如果朱桂平与此事无关,那为什么偏在我们调查他的时候被杀呢?”
张春旺道:“会不会有人在故布疑阵?”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我也这么想,若真是如此,这个布局的人就太不简单了。”
张春旺道:“您是不是还有别的发现?”
摇了摇头,陈逸枫道:“没有。不过,你刚才讲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段、范两人若不是联合作案,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而且,他们都在谈香炉买卖。如果是联合作案,范福生怎么在香炉被盗以后,连续两天在杜公馆附近转游?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张春旺道:“看来,此案挺复杂的。”
陈逸枫道:“对那个常乐天的五姨太徐静茹安排了调查人手没有?”
点了点头,张春旺道:“已经安排了。”
陈逸枫道:“很好,这个徐静茹,已经是本案中出现的第四个人了。很有可能,常乐天也脱不了干系。徐静茹说这是她家的祖传之物,八国联军时遗失到海外去的国宝,怎么成了她家的租传之物了?是她故弄悬殊还是确有其事?只有待调查后才能知道。”
张春旺道:“能不能先将段明义、范福生抓起来?”
手一拦,陈逸枫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抓贼要抓赃,不能人赃俱获时,不要动手抓人。否则,会打草惊蛇,造成被动。”
点了点头,张春旺道:“有道理。另外,按您上次的分析,应该是有人事先走漏了消息,这个走漏消息的人会不会是朱桂平呢?”
第227章·(二十二)
陈逸枫道:“很难说。杜公馆鱼龙混杂,各色人都有,且都不简单。那个杀害朱桂平的人到底是他们内部的人还是外面的人都难说。目前,我们只能就现有的线索进行调查。我相信,雁过留声,人过留踪,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顿了顿,又道:“哦,对了,朱桂平死后,李玉香有什么反应吗?”
张春旺道:“这件事我正要向您禀报。朱桂平是前天晚上死的,李玉香昨天上午才得到消息。监视她的人说,她哭得很伤心,昨天下午班都没去上,请假在家。看样子,他们确实在真心恋爱。”
陈逸枫道:“这一点已在我的预料之内。今天,我准备再去一趟电话局。如果我所料不差,李玉香应该还有很多事我们不知道。”
张春旺道:“那个徐静茹......”
正在这时,胡光宗进来了,告诉陈逸枫那边有周市长的电话。陈逸枫只好让张春旺稍等,表示自己接完电话就过来。
拿起话筒,电话里立即传来周晓瑜亲切的声音:“兄弟呀,这几天把你累坏了吧?愚兄这几天事物缠身,也没能向你问候。怎么样?上海的生活还习惯吧?”
陈逸枫道:“谢谢兄长关心,小弟没觉得累。至于上海的生活嘛,基本还算习惯。只是内子和孩子有点不太适应,志儿一天到晚吵着要回去。”
哈哈一笑,周晓瑜道:“回去?回哪里去?是岳州还是长沙?告诉他,上海就是他的家。他已经是上海人了。”
陈逸枫道:“我也是这样告诉他的。可他不信,他说他的家在长沙,他要回长沙的家里去。我问他上海有什么不好,他说不好玩。”
又是哈哈一笑,周晓瑜道:“这孩子真好玩,弟媳小云还好吧?”
陈逸枫道:“还好,她昨天还在念叨着您,说等有了房子以后,她要好好作一桌湖南菜,好好慰劳您。”
周晓瑜道:“兄弟呀,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呢,找了一个如此美丽又贤惠的老婆,为兄真是羡慕你呀。告诉她,房子问题不要急,我会尽快解决。那桌湖南菜嘛,我是肯定要吃的哟。”
陈逸枫道:“兄长大忙之人,还要为我这点小事操心,真是不好意思。”
周晓瑜道:“兄弟之间,不准说这种话。哎,杜老板那个事,查得怎么样啊?”
陈逸枫道:“此案看样子挺复杂。目前所知,卷入此案的人很多。电话里不便多说,我们正在全力调查。”
周晓瑜道:“杜老板给我来过两次电话了,虽然没有明显催促,但急于破案的心态很明。他是我的朋友,又是政府目前重要的经济靠山,很多地方都用得着他。这个事,就只能多辛苦你了,早日破案,我也好有个交代。”
陈逸枫道:“您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早日破案。”
周晓瑜道:“好,我静候你的佳音,再见。”
陈逸枫道:“再见。”
说完,回到办公室,见张春旺还在候着,便告诉他周市长打电话催促快点破案了。
张春旺道:“杜万生真是个通天人物啊。这么点小事,堂堂上海市长都亲自过问了。看来,我们还真要加把劲,否则,您可不好向您的义兄交差啊。”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向义兄交差是一回事,向警察这块牌子交差才是我们的天职呢。记得我刚当警察时,抓住了一个入室抢劫的嫌犯,而这名嫌犯的表舅却是长沙市鼎鼎有名的海关关长。他当时出面向我说情,要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这名嫌犯。我告诉他,自古法不容情,若我放过了这名入室抢劫的嫌犯,受害人将如何看待我?我今天给了您这位海关关长的面子,失去的就会是中华民国警察的面子。警察的天职就是除恶惩凶,维护正义。任何人情、面子,我都是无法给的。这位海关关长只好悄悄地离开了。今天,我们要侦破杜公馆香炉被窃案,周市长出面催促,我们固然要尽量早日破案,他即使没有催促,我们一样的要争取早日破案,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点了点头,张春旺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的心胸、气量和品格,是我以后做人的楷模。放心吧,我不会辱没警察这块牌子。”
陈逸枫道:“你这是高抬我了。说实话,我没你讲的这么好,我也是人,在我身上存在很多缺点。不过,你最后这句话,我还是很受感动。不管怎么样,我们决不能辱没警察这块牌子,我看,这以后要作为我们的座右铭。”
张春旺道:“您刚才说要我稍等,是否还有任务要布置?”
陈逸枫道:“你刚才不是还有话没说完吗?”
张春旺道:“哦,是这样,我是说那个徐静茹毕竟有洋人撑腰,监视起来,难度可能要大一点。有没必要先向英国总领事打个招呼?”
陈逸枫道:“她丈夫常乐天是给英国人作事的?”
点了点头,张春旺道:“是的。”
陈逸枫道:“不需要,我们目前只是监视,没对她采取行动,不需要打招呼。否则,会打草惊蛇。真要采取行动时,再打招呼也不迟。”
张春旺道:“有道理。另外,您刚才说那个常乐天也有可能脱不了干系,要不要将他也纳入监视范围?”
沉吟了一下,陈逸枫道:“也行,只是由于监视的人较多,你们的力量可能有点紧吧?”
张春旺道:“是有点,但是,没关系,我想办法来调节。”
陈逸枫道:“那好,有什么事及时通报吧,我还要去电话局,暂时谈到这里吧。”
张春旺道:“您慢忙,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安排监视的人员去了。
第228章·(二十三)
离开警察厅后,陈逸枫再次来到电话局,这次他向汪云峰局长提出了会见吴秀兰的请求。由于他是侦缉处的人,突然要见吴秀兰,使汪云峰吃了一惊。
他不知吴秀兰犯了什么事,便试探性地问陈逸枫道:“陈处长找她有什么事吗?”
知道汪云峰会有这一问,陈逸枫道:“没什么,我只是向她打听一个人。您叫她来这里时,不要说有人找她,只说您找她有事就好。汪局长能配合一下吗?”
连连点头,汪云峰道:“可以可以,我按您的意思叫她来就行了。”
不一会,吴秀兰便被叫来了。
这是一个长得十分清秀、美丽的姑娘。阿娜的身段,大而明亮的眼睛,配上一头披肩长发,更惹人喜爱。
知陈逸枫要问话,汪云峰知趣地退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向吴秀兰亮明自己的身份以后,陈逸枫道:“吴小姐别紧张,我只向你打听一下李玉香的有关情况。吴小姐能如实相告吗?”
吴秀兰见与自己无关,立即消除了刚才的紧张。向陈逸枫点了点头道:“陈警官有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陈逸枫道:“吴小姐果然开明。我只是想打听一下,平常与李玉香来的朋友,吴小姐清楚吗?”
吴秀兰道:“我和她不在同一个班,虽然知道一些,但所知不多。”
陈逸枫道:“请吴小姐就你所知的介绍一下如何?”
点了点头,吴秀兰道:“她最近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男朋友,好象叫朱桂平,但我没见过。还有一个经常往来的女友,就是玫瑰歌舞厅的总台服务小姐,叫柳燕苹。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陈逸枫道:“你刚才说她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男朋友,你知道是谁介绍的吗?”
吴秀兰道:“具体名字我不清楚,只是有一次听她在电话中叫对方兰姐。”
陈逸枫道:“吴小姐还知道她其他的朋友吗?”
摇了摇头,吴秀兰道:“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和她当一个班的是张蔚,您去问一下她吧。她可能比我知道的多。”
见再问不出别的内容,陈逸枫道:“我今天找吴小姐问话的内容,还望不要外泄为好,不知吴小姐能否作到?””
点了点头,吴秀兰道:“我不会告诉别人,请放心。”
陈逸枫道:“如有人问起你,只说汪局长找你谈话,明白了吗?”
点了点头,吴秀兰道:“若无别的事,我可以走了吗?””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多谢吴小姐的支持和理解,你可以走了。”
离开电话局,陈逸枫来到了位于宝安东路的玫瑰歌舞厅。歌舞厅的管事听说要找柳燕苹,便告诉陈逸枫:因歌舞厅要到晚上才营业,柳燕苹在下午四点才会来上班,此时尚在家里。
问他柳燕苹家住哪里,他回答说不知道。
下午四点,陈逸枫准时来到玫瑰歌舞厅。他又失望了,柳燕苹今天没来上班。管事姓言,正在为此事着急。
因柳燕苹是总台服务员,掌管着总台的收支帐目。她若不来,这些帐目便拿不出来。
正在这时,歌舞厅的老板来了,听说柳燕苹没来,陈逸枫也在找她,倒是很重视。便问陈逸枫找柳燕苹干什么,陈逸枫称是柳小姐的朋友,前不久借了他的钱,今天是来还钱的。老板便交待姓言的管事,派人去柳燕苹家找她,并告知言管事,柳燕苹家住德州路二十一号。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去柳燕苹家的人回来禀报说,柳燕苹死了,在家里被人杀死的。现在许多警察正在那里作现场勘查。
听到这一消息,陈逸枫又是一惊。一个歌舞厅的总台服务员,怎么会突然被人杀死在家中?正在这时,探长刘明飞带人来到了玫瑰歌舞厅。见陈逸枫也在,还以为是他先得知消息来这里调查的。
正准备打招呼,陈逸枫已向他迎了过来道:“你勘查过柳燕苹的被杀现场吗?杀人时间在什么时候?”
点了点头,刘明飞道:“禀告处座,杀人时间应该在上午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
陈逸枫道:“哦?这个时间正是我第一次来玫瑰歌舞厅的时间了,她家还有什么人?”
刘明飞道:“一个母亲,一个哥哥,此外再无他人。”
陈逸枫道:“柳燕苹被杀时,她母亲哥哥都不在家?”
刘明飞道:“她母亲在家,哥哥外出。”
陈逸枫道:“她母亲看到杀手了吗?”
刘明飞道:“没有,她母亲正在厨房准备午饭,柳燕苹在外间睡觉。她母亲只听到闷哼一声,待她出来看时,柳燕苹已被人杀死在床上了。”
第229章·(二十四)
陈逸枫道:“她家没有专门的卧室?”
刘明飞道:“没有,她家只有一个外间,一个厨房。一家人就睡在外间,她平时是和母亲睡一个床的,还有一个床是她哥哥的。”
陈逸枫道:“你问她母亲最近发现柳燕苹有异常的地方吗?”
刘明飞道:“问过她母亲,说没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陈逸枫道:“她与朋友之间的往来,她母亲清楚吗?”
刘明飞道:“她母亲说因家中房子小,她从没见过任何朋友进过她家的门。至于柳燕苹在外面和谁是朋友,她就不清楚了。”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我们一起找老板和管事以及柳燕苹的同事问话吧。”
此时,老板方知陈逸枫不但不是柳燕苹的朋友,而是一个警察头目,是专门为查案来玫瑰歌舞厅的。赶紧以十分谦恭的态度接待了陈逸枫和刘明飞。
经向歌舞厅人员了解,方知柳燕苹与同事的关系都很好,颇得老板与管事的欢心。故被安排到总台当服务员。柳燕苹性格温柔,工作勤奋,且乐于助人。是玫瑰歌舞厅人缘最好的。当问到她与外界哪些人是朋友时,他们都不十分清楚。只知道有一个叫阿成的人来找过她两次。女朋友中间,大家都知道她与电话局的李玉香关系密切。此外,再也问不出别的情况。
离开玫瑰歌舞厅,陈逸枫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与李玉香有关的两个人前后被杀,这是偶然的巧合,还是人为的安排?如果是人为的安排,是为了灭口,还是在故布疑阵?若是为了灭口,说明已死的两人了解或者清楚杀人者的某个重大事情。而这件事情,已受到了人们特别是警方的关注。若不灭口,自己就可能暴露。而目前受到警方关注的,当然就是杜公馆被窃一案了。
难道朱桂平和柳燕苹了解此事?他们是如何了解的?以朱桂平和杜万生的关系,既然了解此事,为什么不向杜万生禀报?既然不禀报,除非他自己参与了此事,否则就无法作出解释。
说朱桂平参与,当然是说还有他人。只不过,这个人在事情结束后赶快杀掉朱桂平灭口了。可是,柳燕苹呢?难道也参与了此事?陈逸枫觉得,行事人没有理由、也没必要让她参与。她既然没参与,又怎能了解此事呢?她是从哪里了解到的呢?会不会是李玉香透露给她的?李玉香为什么要透露给她?关系好并不意味着将这样的大事透露给她的。除非,李玉香为了防止自己某一天被别人灭口,而将这件事事先告诉了自己最信得过的好朋友,以便警告对方不要轻易动手。但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李玉香就不可能事先将自己的行动告诉对方,而使对方去杀柳燕苹。否则,李玉香这样作就失去意义了。还有一种解释,就是行事之人已知李玉香将此事告诉了别人,但并不知告诉了谁。他知道李玉香与柳燕苹关系好,因而,怀疑她将此事告诉了柳燕苹,从而导致了柳燕苹的被杀。如果是这样,李玉香就危险了。想到这里,陈逸枫不禁心里一紧,他预感此前没及时找李玉香是失误了,被别人抢了先机了。
果然不出陈逸枫的所料,他和刘明飞带人赶到电话局时,李玉香已经遇害了。侦缉处的人正在勘查现场。其实,李玉香今天应该是当晚班,她不知何故与何丽丽换了一个班,变成与吴秀兰当白班。上午吴秀兰被陈逸枫找去问话后,回到机房,一切都还正常。两人还有说有笑的。李玉香知道汪云峰是吴秀兰的表亲,还问了吴秀兰:汪局长找你谈话,是否准备给你换一份更好的差事?吴秀兰用谈的是家事支吾过去了。中午,吴秀兰去上厕所,等她回到机房时,李玉香已倒在了血泊中。
据吴秀兰说,她从上厕所到回机房,总共最多只用了五分钟。就是说,杀手从进机房到杀人再到离开,只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身手之快,时间把握之准,可以说是罕见的。
李玉香的被杀,真使陈逸枫感到为难了。可以说,行事人把所有的线索都切断了。原打算将外围调查清楚后再来突破李玉香的。现在,外围的线索断了,李玉香又死了,这个行事人真不简单。步步走在陈逸枫前面,条条出路都被封死。陈逸枫在湖南虽说也办了不少大案,所遇对手也十分厉害,但思虑如此周详,部署如此严密,行动如此快速,还真没遇到过。陈逸枫有一种被人摔上高墙,既不能上也不能下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似乎还从末有过。
第230章·(二十五)
自从朱桂平死后,杜万生就很少外出了,很多应酬都被他婉言拒绝。杜公馆的人,都明显地感觉到了老板情绪上的变化。个个小心翼翼,生怕没注意,引起老板发火。
只有管家杜长富,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勤恳、谦恭。
别的人由于怕老板发火,都抱着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只要与已无关的事,尽量少作。他们都知道少作事少犯错,少犯错就可以少惹麻烦,少惹麻烦就可以少挨骂。这其实是聪明人应该有的态度,应该采取的行动。其实,世上象这样的人也是很多很多的。可是,杜长富却不是这样,是他管的事情他要管,不是他管的事情,他也要管。他说他是管家,管家管家,就要管住这个家。
昨天一天,由于老板没出门,他就去几个码头、仓库去视察去了。这本来不是他管的范围,他怕这些地方出差错,见老板不出门,他就代替老板去了。
如果是别人,可能就不会这么作,但他不是别人,他是杜长富。
今天上午,杜长富将杜公馆内的事稍作安排以后,又出门去了。他今天是出去收欠帐的。有几家商号欠钱几个月了,到现在也没还。杜长富就亲自去收帐了。
其实,收帐是有专人的,杜公馆的管家若要去外面收帐,就会忙不过来了。尽管不是杜长富的事,但他还是向杜万生说明以后,亲自去作这件事了。
如果是别人,最多只是督促一下收帐的人,要他快点把欠帐收回来就行了,而决不会亲自去收帐。但他却正好不是别人,他是杜万生的堂弟。跟了杜万生近二十年的堂弟。一直对杜万生忠心耿耿的堂弟杜长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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