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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警察陈逸枫

_32 罡风(当代)
梁三槐见他说得可怜,只好按他的指点去找他的经理。
这名经理名叫梁永秋,是俩三槐的本家。梁三槐满以为他会乖乖地和自己合作。不料想,此人更不好说话。他见梁三槐要如此多人的存、取款资料,坚决不肯提供。他强调,银行若不能为储户保守秘密,以后谁还敢将钱存入银行?
梁三槐又以他妨碍公务要抓人相威胁,他眼睛一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抓人?你抓啊!你以为你是警察就不得了啦?你抓我我也不会将情况给你。”
贾君阔见话已谈僵,赶快出来调解道:“梁经理泄泄火,我们来了解这些人的情况,的确是办案的需要。衡阳出了两起杀官案,这可是惊天大案啊!您若不提供,一旦影响办案,的确会造成极严重的后果。还请您予以支持,将资料提供给我们。”
梁永秋道:“杀官案怎么了?我又没有作案,你们去找作案的人好了。他一开口就要抓人,我就是不提供,看他把我怎么样?”
梁三槐还欲再说,贾君阔一把拉着他往外面拉。来到门外,悄悄地告诉梁三槐道:“这是我们关局长的小舅子。您就先泄泄火,等我回去找关局长,让关局长来找他。您看行吗?”
见贾君阔如此说,梁三槐也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外地人,只是来协助办案,的确做得孟浪了一点。最起码,不能开口说抓人。衡阳这地方不比邵阳,到处都是沾亲带故,人人好像都有后台,自己又何必太认真?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贾君阔的意见。
贾君阔的话是对的,由于警察局代理局长关晓春出面,梁永秋立马同意提供全部资料。但他有一个要求,不愿再次见到梁三槐。
贾君阔只好请梁三槐在“迎宾”客栈休息,自己独自一人去了“中华”银行。
经过查实,丝绸批发商霍家兴在春节前取过一次现款,数额是二十五万元,和焦坤存入的二十五万元前后只相差一天。霍家兴是二十一号取出的,焦坤是二十二号存入的,数额完全一致。还有珠宝商于志立在去年九月十六取过一次现款,数额是一十五万元,而焦坤在九月二十一日正好存入十五万元。虽然时间相差五天,但数额却完全相符。
从数额和时间上来分析,这两人向焦坤行贿应该可以确定。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行贿呢?作为商人,应该是求之以利的,无利可图的事,他们不可能如此巨额行贿。梁三槐和贾君阔商量以后,决定找两人问话。
他们先找霍家兴,开始,霍家兴抵死不承认向焦坤行贿,只承认两人是好朋友。在一起打打牌,喝喝酒是常有的事,但行贿的事却从来没做过。
梁三槐将两人春节前的取款存款单子摆在他面前后,霍家兴傻眼了,他没想到警察居然已经拿到了证据,他不能不承认了。
他交代,春节前的十二月二十一日晚上,他的确送了一笔钱给焦坤,数额是二十五万元。
当问他为什么要向焦坤行贿时,他支支吾吾,后来就干脆不说话了。
梁三槐将桌子一拍,竖眉瞪眼道:“你大概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如此巨额行贿,居然说不清原因,你是否以为我们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告诉你,你若不老实交代,我马上会将你关进大牢,你信不信?”
霍家兴哪见过如此场面?他害怕了,立即如实作了交代。
原来,税捐局要他缴纳一百二十万税款,他觉得数额太大,作了一年的生意还没赚这多钱,这一百二十万如何交得起?他想到了平时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市长焦坤,便取了二十五万元送到焦坤的家里,求焦坤出面去税捐局疏通疏通。他原指望少交一点就行了,没想到,焦坤出面以后,税捐局答应全部给免了。为此,他又给税捐局的两个人每人送去了三万元。
情况既然如此,当然与杀官案没有牵连。梁三槐、贾君阔让霍家兴在笔录上签了字,准备再去税捐局找到那两个受贿的人核实以后就让他回去。
第178章·(二十二)
接下来,两人便开始对珠宝商于志立进行问话。
于志立就没这么简单了,无论梁三槐如何威胁,他就是不承认。当梁三槐将一张取款单一张存款单摆在他面前时,他干脆不开口说话了。梁三槐真恨不得对他用刑,可想到人家只是行贿,严格地说,行贿案只能由地捡署来审查,警察局怎么能对他用刑?
梁三槐黔驴技穷了,只好以求助的目光向贾君阔望去,希望他能拿出什么高招来让于志立开口。
可贾君阔只是一个劲地做笔录,完了就看笔录,梁三槐求助的目光,他根本没有看见,
他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
查焦坤这两百万银票的来源,本就是他的主意,他为什么现在置身事外?
梁三槐迷惘了,这衡阳的案子还真难办啊!他开始替陈逸枫担起心来。衡阳的警察都这个样子,光靠几个外来人怎么办得了?
梁三槐陷入了沉思......
良久以后,不知是贾君阔突然发现沉默太久了,还是觉得如此僵持不是办法,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了:“于老板呐,您应该知道,我们既然找您来,就肯定有充足的理由和证据。您要知道,我们办案,是由省政府指令的。您如果不配合,这个后果,会有多严重您知道吗?”
于志立仍然老僧入定一样,就是不开口。
贾君阔又道:“您只要把话说清楚了,马上就会让您回去。您是做生意的人,时间就是金钱呐,您把时间耗在这里,值得吗?”
还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于志立仍不开口。
贾君阔道:“您即使不开口,我们照样可以法办您。因为,我们已经拿到了您行贿的证据。可是,如果您能够配合,将事情讲清楚,我们马上就让您回去,您为什么如此固执呢?”
于志立似乎是铁了心地要予以对抗,就是不开口说话。
梁三槐实在忍不住了,他怒火中烧,横眉竖目,将手在桌上一巴掌,振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随即大喝一声道:“你说不说?”
于志立也被梁三槐这一动作和凶相吓了一大跳,身子动了动,似乎准备说话,但随即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他根本没将这两个人放在眼里。
正在这时,陈逸枫进来了,他也是被梁三槐这一巴掌和怒喝惊动的,他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便过来看看。
贾君阔立即给他搬来一把椅子,并将霍家兴和于志立的笔录呈在他的面前。
将两份笔录看完,再打量了一下于志立。见他约四十多岁年纪,头发却早已秃顶。脸上可能保养得好的原因,倒是红光焕发。这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用威胁的方式不可能撬开他的嘴。陈逸枫如此判断。
陈逸枫从包里陶出一包“灯塔”牌香烟,先递一支给梁三槐,再递一支给贾君阔,再递一支给于志立,自己也嘴里叼一根。贾君阔赶快划燃洋火,给陈逸枫点上再给梁三槐点上。正准备给自己点烟,火却没了。他只好再划一根,先给自己点上,又给于志立点上,甩了甩还在燃烧的洋火,扔在了地上。
轻轻地吐出一圈青烟,陈逸枫才开口说话道:“在下陈逸枫,是从长沙来的。在下此次来衡阳,是奉省政府之命,前来侦办衡阳的杀官案来的,希望于老板能够合作。”
于志立道:“您是来侦办杀官案的,可我没有杀人呐,为什么把我抓起来?”
陈逸枫道:“我们没有抓您,我们只是找您问话。既然您没有杀官,为什么不能将您行贿的事说清楚?”
于志立道:“问题是我没有行贿啊!”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不要自欺欺人了,于老板。您十六号取出十五万,焦坤二十一号就存入十五万。作为一个市长,哪来如此多的钱?您是他的朋友,您能予以解释吗?”
于志立道:“作为市长,他的朋友不只我一个,难道就没有别人给他送钱?”
陈逸枫道:“完全有可能,但前后时间只差几天,您能给出别的解释吗?”
于志立道:“你们为什么就认定是我?”
陈逸枫道:“那您能告诉我您取那十五万是作什么用吗?”
于志立道:“这......”
陈逸枫道:“您说不出来是吗?其实,不是您说不出来,是您不愿说。”
于志立道:“我......”
陈逸枫道:“于老板,我觉得这事其实很简单,我们只是想搞清楚焦坤巨额存款的来源,从而分析这与他全家被杀是否有关系。我们警察局不是办经济案件的,行贿和受贿不是我们追究的范围。只要能说明您的行贿与杀官案无关,我们可以立马让您回去。我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陈逸枫的话既实在又符合情理,于志立似乎陷入了矛盾之中。
陈逸枫知道他正在进行思想斗争,便继续以言语感化他道:“如果我们只是想查行贿和受贿,我们现在就可以作结论。因为:第一,您是他的朋友,他信得过您。您送过去的礼即使数额最大,他也会乐意接受。若是一个初次相识的人,突然送他如此多的钱他会收吗?您是经商的人,您和他刚认识的时候,第一次绝不敢送他如此重的礼。第二,您取钱是九月十六日,而这一天正好是他的生日,作为老朋友,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他的礼他是难以拒绝的。第三,他九月二十一日存入十五万元,而您九月十六日取出十五万元,时间数额如此吻合,您能说这是巧合吗?您可以说,他存入的钱可能是几个数字的累积,可是,为什么不是十六万也不是十五万五千?因此,这钱是您送的就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何况我们是警察?我们之所以把您找来,是想知道您送的这笔钱与杀官案有无牵连,仅此而已。”
沉默,室内四个人谁都不说话。是不想说还是无话可说?
良久,于志立道:“您说的话可算数?”
陈逸枫道:“陈逸枫自从警以来,还没有说过不算数的话。”
于志立道:“好,我交代。”
贾君阔立即拿起笔准备做记录,于志立突然道:“我说了以后,您不可追究本人的责任。”
陈逸枫道:“只要与杀官案没有牵连,我向您保证,不予追究。”
于志立这才承认是送了焦坤十五万元。
原来,于志立去年九月份准备向香港走私一件宋代文物,被缉私局发现了。这种国家特级保护文物是严禁走私的。按照缉私局的规定,不但文物要予没收,还要罚款一百万元并坐牢三年。正好九月十六是焦坤生日,于志立便以拜寿的名义送去十五万元,顺便托焦坤疏通缉私局的关系。经过焦坤的疏通,缉私局只是将文物予以没收,罚款和坐牢就全免了。为此,于志立按照焦坤的指点,给缉私局的三个头一人送了三万元表示感谢,事情就这样给了结了。
听完于志立的陈述,陈逸枫指示梁三槐和贾君阔,立即传讯税捐局和缉私局的相关人员,若证明霍家兴和于志立二人所言是实,应立即让二人回家。
第179章·(二十三)
常振球跟踪魏如波来到一个所在,就不见了身影。
知道魏如波是进屋里去了,常振球暂时不想打草惊蛇,只好在屋外守候。可是,整整守了两个小时,却仍不见魏如波出来,常振球只好装作闲逛的样子,一步一步向屋子走去。
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种的时候,路上没有行人,屋子周围一片安静,只有偶尔一两声狗吠声。
来到屋前,门是关着的,窗户却朝外开着。常振球顺势往屋内望去,一幅男女交媾图毫无遮挡地呈现在他眼前。
屋内床上,魏如波和一个女人一丝不挂地正在床上翻云覆雨,女人的娇喘声和男人的淫笑声清晰可闻。
这时的常振球,就像吃下去十只大苍蝇,五脏六腑全部都在翻腾。喉头如涌,差一点就要将中午吃下的东西全部喷了出来。他立即侧转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朝窗户一侧走去。
来到离窗户较远的地方,常振球立即俯下身,将刚才强行咽住的上翻物,全部吐了出来。
常振球后悔极了。他小时候听人说过,若看见了真实的男女交媾图,意味着将走霉运。他虽然是警察,不太信迷信,但小时候烙在脑海里的东西,总是起作用的。
他恨不得立即将魏如波抓起来,痛打一顿,以泄心中之愤。可是,他知道,目前还没有证据抓人。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自己泄愤的时候。
愤恨之余,他的大脑立即紧张地进行了运转。
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她和魏如波是什么关系?是妻子?情人?还是魏如波招来的娼妓?他们是无意让自己看到的?还是有意?如果是有意,说明自己的跟踪已被魏如波发现了。他既知道自己在跟踪,却既不躲避也不隐藏,还故意用这种方式来侮辱自己,是一般的恶作剧心态还是另有什么图谋?
这些问题,一下子全部进了常振球的脑海,他必须予以判断,继而采取应对措施。
他决定等魏如波出来后看女人如何动作,是留在屋内不动还是也离开这里,他决定先搞清楚这女人的身份。
半个小时后,魏如波出来了,边走边扣衣服,口里还在哼着什么歌,显得既得意,又快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常振球狠狠地骂道:“老子让你得意,过段时间被老子抓住把柄以后,不喂你十只苍蝇才怪。”
正在这时,远处来了一个人,常振球一见,不由大喜。自己正愁没帮手,这文纪才就来了。看来,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啊。刚才看见那副丑陋图的所有不快,一下都跑光了。
他疾步向文纪才迎去,他是怕文纪才看见自己后发声惊动了屋内的女人。
文纪才满头大汗,正在急急赶路,见常振球突然从屋旁钻了出来,不知他在这里干什么。但他却没问,只是告诉常振球,陈逸枫要他早点回去,晚饭以后和他商量点事。
常振球点头答应了,指示文纪才沿着左边这条路赶快去追踪魏如波,但又不能惊动他。只需远远地盯着他,看他和谁在一起,干了些什么事就行。
文纪才答应一声就沿路追踪魏如波去了。
常振球这才缓缓向魏如波刚刚和女人做爱的屋子走去。
门仍是关着的,常振球轻轻地敲了三下,口里问道:“屋里有人吗?”
等了一会,似乎无人前来应门,常振球只好手法比刚才略重一点,再次连敲了三下,口里问道:“屋里有人吗?”
等了一会,仍无人前来应门。常振球双手朝门一推,门应声而开,原来,根本就没有栅门,只是朝外面虚掩着的。
常振球边往里面走边问道:“屋里有人吗?”
可是,常振球连问几遍,屋内仍然无人答应。常振球感到有点奇怪,刚才那个女人呢?自己并没见她出去啊,怎么现在也不在屋里?
放目往屋内一扫,连排一共三间正房,后面都有拖房,中间这间稍宽,似是作堂屋用。门朝南开,迎门的墙上,摆着一尊观音神像,下面插了几柱正在燃烧着的青香,青烟缭缭,芳香扑鼻。
靠西北的墙角处,放着一把竹扫把,一个簸箕,此外别无他物。堂屋两边均为卧室,刚才魏如波和女人做爱,就是在进门左边的卧室内。
提退走进这间卧室,室内只有一张床,一把藤制沙发和一个茶几,此外再无别的摆设。靠北面的墙上开了一个门,连通着后面的拖房。
穿过这个门走进后面的拖房,才知是一间杂屋。里面胡乱堆着一些闲置的家具和物品。常振球只好退了出来。再穿过卧室和堂屋,来到右边的卧室。里面只摆了一张床,连沙发都没有。靠北面的墙上,也开了一个门,连通着后面的拖房。
穿过这个门走进拖房,才知是一间餐厅。里面摆着一张圆桌和八把靠背椅,另有一个餐柜。餐柜里放着一些碗筷和汤勺,还有两盆吃剩下的菜。一盆辣椒炒肉,一盆土豆丝。但都已起了白霉,似已放了几天时间了。
第180章·(二十四)
餐厅靠西面的墙上,又是一个门,连通着堂屋后面的拖房。穿过这个门,进入到房内,方知是一间厨房。房内砌着一个有两口铁锅的土灶,锅内只有一些清水,没有食物。灶的后面,是一口大水缸,缸内还有半缸水,清澈见底。
厨房靠北面的墙上,又开着一个门,这大概是连通外面的门。常振球估计,女人可能是从这个门出去的。
将门打开,后面是一个硕大的菜园,里面种了各种各样的时鲜蔬菜,但却不见一个人。
退回厨房,再进入堂屋,堂屋通外面的大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常振球记得自己进来后并没随手关门,门怎会被关上了?
屋门是不可能自动开关的,这屋里还有人!常振球这样判断着。
他疾步走近大门,准备将门打开,令他吃惊的是门打不开,门朝外面锁上了。
他使劲拉了拉,仍无法将门拉开,只好回身准备从厨房的后门出去。来到厨房,他又吃惊了,因为,厨房通后面菜园的门也关上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从这里退回堂屋时,特地没有关门,现在,这个门也关上了!
他上前企图将这扇门打开,可是,他又失望了,这扇门也朝外被锁上了。
常振球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知道,此行的目的被对方发现了,他已进入了别人事先设置的陷阱之内。
他不知对方如此设计是什么意思和目的。他作为武术世家子弟,其武学造诣绝非一般人可以对付。因此,尽管前后门已被关死,他一时出不去,但他绝不害怕。这个时候,害怕又有什么用?
再次回到堂屋,由于门窗都已关闭,屋内的青烟香味更加浓了。常振球抬头看了眼观音神像,仍是那么慈祥,那么镇静。青香也将要燃尽。可是,他却突然感到有点头晕。
他立感不妙,这可能就是对方将门、窗关闭的真正目的。立即闭住呼吸,转头朝卧室的窗户跑去,刚跑动两步,就听文纪才在门外喊了一声道:“常科长!”
心中一喜,常振球应道:“我在这里!”话刚落音,突然眼睛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文纪才在门外突听一声“轰然”倒地的声音,再叫常科长就没有了回应,知道常振球遇上了大麻烦。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腿猛踢堂屋门,然后全身一撞,将堂屋门终于撞开了。进堂屋一看,常振球已直挺挺地躺在了堂屋中间地上,人已失去了知觉。
他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半个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常振球怎会突然昏倒在地?他不懂救治,只好转身往外跑,打算回去搬救兵。
陈逸枫刚送走霍家兴和于志立,准备再去一趟“白氏”镖行,却碰上了慌慌张张、满头是汗的文纪才。
文纪才赶快将常振球在一栋屋子里昏倒在地的情况作了禀报,陈逸枫一听大惊,立即要文纪才带路,向常振球昏倒的地方奔去。
来到堂屋里,见常振球十分安详地躺在地上,面色如常。陈逸枫掰开他的眼睛看了一眼下,眼珠呈蓝色。白立群告诉过他,这是中了“五步烟”毒的症状。
他立即取出随身带着的白立群赠送的解毒药丸,掰开常振球的嘴,硬生生塞了一粒进去。然后,他命文纪才速去“白氏”镖行,请白立群镖主前来此地。因为,他对解这种毒实在没有把握。
半个小时后,文纪才带着白立群进来了,正要询问陈逸枫常振球的中毒情况,常振球身子动了动,眼睛睁开了。
白立群示意他暂时不动,伸手替他把了把脉,发现一切正常,没一丁点中毒症状了,便高兴地道:“恭喜常科长,您已脱险了,若再能自行运运气,一个小时后,即能行动如常。”
陈逸枫双手一抱拳道:“常科长的命,全靠老前辈相救,逸枫这里有礼了。”
白立群呵呵笑道:“陈科长客气了,作这点事,还需要您陈大科长有礼吗?”
常振球站起来,对着白立群深鞠一躬道:“老前辈救命之恩,在下终身不忘,谢过老前辈了。”
白立群道:“你们当警察的,怎么都如此酸酸唧唧的?你能不死,是你命大,与老朽何干?老朽只不过尽了一点义务而已,你们不必这样的。”
见白立群如此,陈逸枫只好不再客气,他让白立群先回去,说明自己还要和常振球商量一些案子上的事情,白立群便告辞几位回镖行去了。
陈逸枫这才向常振球询问事情的经过,常振球便将跟踪魏如波的过程详细作了禀报。
第181章·(二十五)
回到警察局,陈逸枫立即将付沛正、贾君阔、常振球、梁三槐、文纪才和康元熙叫到一起,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主要研究如何追捕魏如波的问题。
按常振球的意见,应当立即对魏如波实施抓捕,理由是第一,他向刘汉文打听过焦坤家的房子结构和布局,第二,他将自己故意引往那栋屋内,然后施以烟毒,企图将自己毒死。有这些证据,足以将其抓捕归案。
但贾君阔却不同意,他认为仅凭这两点,证据是不足的。因为,第一,他即使向刘汉文打听了焦坤家的房子结构和布局,不能说明他有杀人的意图和行动。如果他打听这些只是为了以后方便去焦坤家做客、更好地巴结他呢?第二,说他故意引诱你常科长去那屋内然后施毒,更是难以服人。因为,是你在跟踪他,他是不是知道你在跟踪还很难说,怎能说是引诱?再说,认定他施毒也证据不足,假如是别人利用了这一机会施的毒呢?将他抓起来岂不是滥捕无辜?这样办案,将很容易造成冤假错案。
贾君阔刚说完,付沛正却不同意。他认为,抓捕魏如波完全有理由。第一,他如果只是想巴结焦坤,没必要打听人家的房子结构和布局,第二,就在他打听以后没几天,焦坤一家就被杀了,难道有如此巧的巧合吗?第三,常科长在跟踪他确实没错,他不知道有人跟踪也有可能。可是,大白天和女人在床上做爱有不关窗户的吗?这太不合情理了。更何况,那不是他的家,在别人家里和女人做爱竟敢不关窗户,除了别有用心,找不到别的解释。显然,他就是要让常科长看到这不堪入目的一幕,从而使常科长产生要弄清楚这女人底细的心思,为后面施毒打下基础。因此,付沛正认为,这种烟毒,肯定是他所施,完全应该立即对他实施抓捕。
付沛正刚说完,梁三槐又有不同意见。他认为,目前抓捕魏如波,证据的确不足。他承认付沛正的分析有道理,但这毕竟只是分析,警察是不能光凭分析办案的,更不能凭分析抓人。因为,他向人打听焦坤的房子结构和布局,也许另有不为人知的原因,这是不能作为他杀人的证据的。至于向常科长施毒,在没抓住施毒人之前,也不能认定就是他施毒。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捉双,这是很明显的道理。他主张应对魏如波实施监控,待找到证据后再实施抓捕不迟。
见四个人明显分成两种不同意见,而文纪才和康元熙却始终一言不发。也许,他们觉得自己的两名上司形成不同的两种意见了,自己不便多嘴吧?陈逸枫觉得,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
喝了一口水,眼睛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众人,不急不慢地,陈逸枫道:“你们几位说的都各有道理,但我觉得现在抓捕魏如波的时间还不成熟。”说到这里,再次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在座诸位,见贾君阔正露出得意的微笑,付沛正、常振球则显得十分疑惑,梁三槐、文纪才和康元熙面无表情,似乎知道陈逸枫还有话要说一样。
又喝了一口水,陈逸枫接着道:“之所以说时间还不成熟,是因为我们还有许多问题没搞清楚。第一,常科长中毒的那栋屋子是谁的?是魏如波的吗?第二,那个女人是谁?是干什么的?第三,施放‘五步烟’毒到底是谁干的?是魏如波?还是另有其人?如果另有其人,他和魏如波是什么关系?第四,魏如波是杀官案的参与者还是被别人所利用?他在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这几个问题不搞清楚,抓魏如波就会显得证据不足。因此,我觉得,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调查。”
顿了顿,见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自己说话,将目光扫向梁三槐和贾君阔,陈逸枫道:“我想请梁科长和贾科长负责监视魏如波,看他有什么新的动静没有?这是因为,他很有可能已经认识常科长了,再由常科长去监视他已经不太合适。”
见梁、贾两人点头同意自己的安排,又将目光扫向常振球和文纪才,陈逸枫道:“请常科长和文探长负责调查魏如波的社会关系以及那栋屋子的主人是谁?不知两位觉得如何?”
常、文两人都点头表示服从安排。
再将目光扫向付沛正和康元熙,陈逸枫道:“付科长和康探长继续调查各帮会的情况,有什么情况随时通报。两位认为可以吗?”
付、康两人也表示没意见。
见大家都同意上述安排,没有别的不同意见了,陈逸枫才宣布散会。
当天晚上,梁三槐和贾君阔即来禀报,魏如波不见了。两人都是一副十分后悔的神情,觉得白天不赞同抓捕魏如波是一种失误。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两位仁兄不必后悔,这已在我的预料之中。”
两人似乎都显得有点惊疑,不知陈逸枫何以如此说。
陈逸枫解释道:“付科长说得很有道理,大白天在别人家里和女人做爱,有不关窗户的道理吗?常科长的中毒当然和他有脱不了的干系。现在,常科长已经得救了,他还敢公开露面吗?他若不躲起来,我还真要重新考虑他是不是嫌疑犯,他这一躲,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魏如波在这起案子中有重大嫌疑已经可以确定了。”
梁三槐说:“既然如此,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陈逸枫道:“找人呐,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位的主要任务就是寻找魏如波,必要的时候,可以在全市或全省通缉他。”
见陈逸枫如此说,梁、贾才觉得确应如此,而人答应一声,便急忙走了出去。
第182章·(二十六)
第二天下午,付沛正、康元熙传来消息,常振球中毒的那天下午,有人看见秦龙在那栋屋子的周围转悠,后来,常振球就中毒了。
接着,常振球、文纪才又传来消息,魏如波是“回雁帮”一个香堂的堂主,“回雁帮”的帮主是秦龙。
按说,秦龙因有和朱开彪窃取省民政厅长胡世杰家羊脂玉瓶一案,完全有理由予以抓捕。但陈逸枫考虑到此案原来并未在衡阳警察局立案,且羊脂玉瓶已经拿回,该案事实上已经结案。此时若旧事重提,无非是给秦龙一个处罚,对解决此次的杀人案,起不到任何作用。因此,他虽然知道秦龙仍在“回雁帮”当帮主,却一直未曾对他采取什么措施。此时,一连听到这样两个消息,他不能不对秦龙引起重视了。
陈逸枫立即安排常振球和文纪才对秦龙和“回雁帮”实施全天候监视。
陈逸枫没有想到的是,“回雁帮”总舵已经关门了,秦龙已经不知去向。
常振球和文纪才首先回来禀报了这一信息,陈逸枫还以为可能是秦龙有事出去了。他要常、文二人继续守在秦龙的家门口,千万不能懈怠。二人正准备出门,付沛正和康元熙也回来了,说是“回雁帮”总舵已经关门,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
听了这个消息,陈逸枫才感到问题严重了。秦龙一时见不到人,这很正常,但堂堂衡阳第一大帮会的总舵居然不见一人,岂非咄咄怪事?要知道,每个帮会表面上都是有正当生意作幌子的。现在无缘无故关门走人了,是“回雁帮”内部出了什么事呢?还是有人走漏了消息?陈逸枫感觉到,这次到衡阳来办案,可能不会太顺利。
见陈逸枫默不作声,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付沛正和康元熙觉得不便打搅,都默默地退了出去。
二人刚出去,常振球又进来了。
他知道陈逸枫听了自己带回的消息后,一定会有所举动。现在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觉得不便打搅,只好陪站在一边。约十几分钟后,陈逸枫似乎仍处在沉思之中。
咳嗽了一声,常振球字斟句酌地道:“陈科长,您是否在想‘回雁帮’为什么会关门这件事?”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是的,在下觉得,这里面似乎颇有奥妙,您说呢?”
常振球道:“我听说魏如波也找不到人了,他们这显然是有所准备啊!”
陈逸枫道:“是啊!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找他们?”
常振球道:“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陈逸枫道:“哦?”
常振球道:“您想啊,常言道:为人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这魏如波、秦龙突然失踪,‘回雁帮’突然关门,不正好说明了一个问题吗?”
陈逸枫道:“您是说,他这是做贼心虚?”
点了点头,常振球道:“正是如此,他们若不跑,我们还很难确定是否是他们干的。他们这一跑,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陈逸枫道:“话虽这么说,但他们若真的闻风而逃了,我们再想抓住他们,只怕就很难了。”
常振球道:“魏如波、秦龙也许是逃出去了,但他手下的帮众难道也会全部逃出衡阳?听说,‘回雁帮’在衡阳有很多生意,难道他不要人打理?还有,二人的家毕竟也在衡阳,他们不可能不与家里发生联系。只要我们广布眼线,不愁找不到他们的躲藏地。”
陈逸枫道:“看来,要办好这件事,非常兄莫属了,您带着文纪才去负责此事如何?”
常振球道:“没说的,在下尽力而为就是。”
陈逸枫道:“我们开始怀疑秦龙,也就是今天的事,是谁将消息透露给他的呢?”
常振球道:“这不奇怪,这些黑道人士要生存,肯定有他的保护伞,我们以后多加小心也就是了。”
陈逸枫道:“您的意思是我们警察内部,有人被他收买了?”
常振球道:“难道不是?”
微微叹了口气,陈逸枫道:“您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是,我实在是希望走漏消息的不是我们内部的人啊!”
常振球道:“在下早就听说您是个慈善心肠的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但是,天要下雨,娘要改嫁,您又怎奈他何?”
陈逸枫道:“嗯,那就随他去吧。只是,我们以后的行动,要更加谨慎一些才好。”
常振球道:“不错,防人之心不可无,局面确实很复杂啊!”
陈逸枫道:“您觉得文纪才这个人怎么样?”
常振球道:“感觉中间,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怎么?您对他有怀疑吗?”
陈逸枫道:“不,在下也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本份人,就特地让他给您作助手的。要知道,我们都是外来人,您的安全,在下不能不顾及啊。”
常振球道:“谢谢您的关心,我会注意安全的。您自己也要多加保重啊!”
陈逸枫道:“谢谢,我也会注意的。呃,在下早就听说您的武功虽然得自家传,但却是峨眉山的真传,是这样吗?”
常振球道:“那只是别人的溢美之词,若和您比起来,就是荧火望月了。”
陈逸枫道:“您真谦虚,不过,在这种复杂局面下,还是小心为好。有道是:小心能行万里船哪。”
常振球道:“不错,下一步,您打算如何安排?”
陈逸枫道:“由于出现了走漏消息的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在下想听听常兄的高见。”
常振球道:“不敢,在下想,除了狠狠盯住‘回雁帮’的行动外,您上次提到的那张照片上的女人,似乎不能等闲视之。”
陈逸枫道:“哦?”
常振球道:“人若真是魏如波、秦龙所杀,他们为什么杀人?如果说,向高峰作为警察局长,有可能得罪这些黑帮头子,从而导致他们起杀心的话。焦坤作为一市之长,怎么会得罪他们?因此,在下认为,这里面,可能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个女人的照片,却在被杀的两人办公室出现,这就颇有点耐人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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