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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警察陈逸枫

_22 罡风(当代)
从四楼仓库下来,陈逸枫又围绕整栋西楼走了一圈。由于西楼与主楼是成丁字型构筑的,因此,看完西楼后要想不走原路返回,就必须将整栋大楼走一圈。
陈逸枫没走原路返回,他注意到,从出发地再回到出发地,共花了十三分半钟。
再回到仓库楼下位置,陈逸枫先目测了一下到围墙的距离,与在楼上目测的差不多,应该是二十米左右。再抬头仰视四楼仓库,到四楼的高度也与楼上目测的高度差不多。向上目视良久,他发现靠东北角有一根较粗的下水管,估计可能是为排泄楼顶的雨水而设计的。
抬腕一看手表,已到上午十点四十分。从进围墙大门到现在,陈逸枫未讲一句话,一直只是默默地看。
此时,他才目视着杜子华和陈启功道:“杜科长、陈营长,我们是否找一处地方研议一下案情?”
陈启功道:“二楼有一间房,是我们值班军官的值班室,我们在那里研议如何?”
陈逸枫道:“太好了,我们去值班室吧。”
第115章·(八)
值班室不大,里面只放了两张写字台和六、七把椅子,现在里面值班的是四名排长。见营长带人进来开会,便主动退出去了。不一会,便有一名士兵进来上茶。
茶很香,陈逸枫以前没喝过。因心中有事,不便询问茶道,便对陈启功道:“陈营长,你们现在的巡逻士兵是否撤了?”
见陈启功点头,又道:“可否照原来的布置继续巡逻?”
见陈启功不明所以的样子,便道:“我想观察一下,如此严密的护卫下,窃贼是如何进来的?因此,您原来如何布置的还是如何布置,不要有任何改变。只让他们严密警戒,今晚我将来现场再次踏勘,但您不要说破即可。”
似乎明白了陈逸枫的意图,陈启功点了点头,立即着人传令去了。
目视着杜子华,陈逸枫道:“杜科长,您认为窃贼是如何进来的?”
杜子华道:“根据我对现场的观察,他应该是顺西楼东北角的下水管进的仓库,您认为如何?”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可是,下面有士兵巡逻,他就不怕发现?”
杜子华道:“他在行窃之前,应该对现场多次踏勘,对守护情况了如指掌。然后,他才能大胆进入。”
又点了点头,陈逸枫道:“您的分析很有见地。就是说,我们的守护虽然严密,但肯定是有破绽的。窃贼便利用了这个破绽,窃走了夜明珠。”
一句话,说得杜子华、陈启功连连点头。
目视着陈启功,陈逸枫道:“陈营长接受护卫任务前后,知道这颗夜明珠的来历和价值吗?”
摇了摇头,陈启功道:“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保护这颗珠子,其他的事是不准问、不准说的。”
陈逸枫道:“你们一营士兵护卫这栋楼,士兵在哪里睡呢?”
陈启功道:“这栋西楼从一楼到四楼,就是我们的营房。除了巡逻和站哨的,士兵吃住拉都在里面,是不准出门的。”
陈逸枫道:“哦,怪不得外面看不见多少人,这也是为了保密,对吗?”
点了点头,陈启功道:“我们的队伍是晚上十二点半开进来的,目的就是为避免社会惊疑。”
陈逸枫道:“这是十分必要的,否则,惊世骇俗,必会自找麻烦。可是,如此严格的保密,窃贼又是如何知道这里有夜明珠的呢?”
这个问题也是陈启功、杜子华早在考虑的问题,他们当然没法回答。
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杜子华道:“还有个问题我一直在考虑。从大楼到围墙毕竟有二十几米远的距离,而围墙内外都有人巡逻。就算窃贼的武功最高,他也不能不对这些巡逻士兵有所顾忌。可是,他却如入无人之境一样,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
陈启功道:“杜科长的意思是......?”
杜子华道:“恕我直言,贵军内部,似有与窃贼连通之人。”
陈启功道:“可是,事发以后,我们已经对许多有嫌疑的人进行了审讯,现在还关着十几人呢。不瞒您说,我们几乎用尽了所有酷刑,仍然一无所获。您说,这又是为什么呢?”边说,边将目光投向了陈逸枫,似欲让他来回答这个问题一样。
陈逸枫道:“你们都审了、关了一些什么人?”
陈启功道:“有十几个士兵,还有三个排长。”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这些人也许真是无辜的,建议贵军不要再对这些弟兄用刑了,更不要再对他们用酷刑才好。”
颇感为难地,陈启功道:“可是,这却不是在下一个小营长能决定得了的。”
陈逸枫道:“我理解,我明天上午就会去拜会李师长,我会向他说明的。”
陈启功道:“若真能使这些弟兄不再受折磨,就是您陈科长对他们的大恩大德了。我先代表这些弟兄,对您表示真诚的感谢。”
陈逸枫道:“这倒不必,作为一名警察,不冤枉好人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要能抓住真正的嫌疑人。否则,他们虽然肉体上不受折磨了,精神上还是在受折磨的。”
杜子华道:“陈科长是否有什么发现?”
陈逸枫道:“发现还谈不上,只是觉得这些排长和士兵即使想做这样的事,都是力有不逮的。将他们抓起来严加审问,又有什么意义?”
杜子华道:“您的意思是不是要将他们都放了?”
陈逸枫道:“暂时还不能放,因为事情毕竟没有搞清楚。我只是建议不要再对他们用刑,更不要对他们用酷刑。至于能不能放,什么时候放,则要看我们侦查的进展情况来定。您看呢?杜科长。”
杜子华道:“行,我听您的。”
陈逸枫道:“二位对此案还有什么高见吗?”
见二人都没回答,陈逸枫又道:“看来二位和我一样,还存有许多疑虑。此事非一时可以搞清,我看你们先分头忙去。明天下午,我们在警察局碰头,二位意下如何?”
见二人都点头,陈逸枫才和二人离开了政府大楼。
第116章·(九)
末春季节,天气时冷时热,一忽儿要穿单衣,一忽儿又要穿夹衣。今天上午还很热,到下午,天就突然下起了时大时小的阵雨,气温也随着低下来。到晚上七点多钟,已经是狂风夹着暴雨,横扫整个郴州了。
这时,警察局长段明举正在“郴江春苑”餐馆为骆其昌和陈逸枫举行洗尘宴。大雨骤至,酒宴似乎也刚到高潮。
参加宴会的人并不多,加上司机,一共才六个人。郴州方面,除段明举外,就杜子华和杨若水作陪。
今天的菜也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品。特别是其中的豆豉蒸甲鱼和干锅桂鱼仔,骆其昌和陈逸枫都不禁拍案叫绝。
骆其昌本就是健谈的人,加之今天的几道菜很对他的胃口,便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大家熟悉的湘菜。
骆其昌道:“我虽然是北方人,却特别喜欢湖南菜,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段明举道:“说明骆厅长是真正的男人!”
骆其昌道:“这和真正的男人有什么关系?”
段明举道:“因为,好男儿志在四方,真正的男人才能四海为家呀。”
哈哈一笑,骆其昌道:“你这种解释,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还不是我喜欢吃湖南菜的真正原因。”
杨若水道:“我猜,可能厅座的太太是湖南人,厅座才喜欢上了湖南菜。”
骆其昌道:“我太太是苏北人,他从不吃辣的。”
杜子华道:“我猜,可能厅座的母亲或者厅座十分尊重的什么人是湖南人,因而,导致厅座喜欢上了湖南菜。”
骆其昌道:“嗯,有点沾边了。”
段明举道:“我知道了,可能湖南有一位厅座最仰慕、最崇拜的什么人,因而,导致厅座喜欢上了我们湖南菜,是不是啊?”
骆其昌道:“的确如此,自古唯楚有才。特别是近代以来,湖南可说人才辈出。其中尤以曾国藩、左宗棠两人为杰出代表。本厅由于崇拜这两人,才与湖南菜结下了特别深的感情。现在,简直到了没有辣椒不能吃饭的程度,你们说邪不邪?”
陈逸枫笑道:“厅座这叫爱屋及乌啊。其实,湖南菜并非因这两人而闻名,倒是这两人因湖南菜才闻名呢。”
骆其昌道:“哦?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你详细说来听听。”
陈逸枫道:“湘菜的特点就在一个辣字。而吃辣椒的人最大的特点就在一个韧字。曾公和左公若不是吃辣椒,哪来如此韧劲?换句话说,没韧劲的人吃不了辣椒,吃辣椒的人可以锻炼韧劲。”
骆其昌也笑道:“这种说法虽然有点牵强,但却说明了一个事实,就是吃辣椒的人成功的机率要高一些。特别是近代以来,先有陶澍,后有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彭玉麟。民国以来,又有黄兴、蔡锷。这些人个个都是吃辣椒的,所以都成功了。他们固然如此,在坐诸位何尝不是这样?特别是我们的逸枫老弟,假以时日,我看其功业不会在上述诸公之下。”
他却不知道,若干年后,湖南更是出了毛泽东、刘少奇、任弼时、彭德怀、贺龙、罗云桓等一大批共和国的开国领袖。似乎印证了陈逸枫的这一论断。与毛泽东后来的“不吃辣椒不能干革命”的论断可谓异曲同工。
然而,骆其昌这一说,倒把个陈逸枫闹了个大红脸。
段明举立即附和道:“陈科长如此大才,却屈身于长沙作一个小小科长,我觉得这太不公平了。若能到郴州来,我愿以局长一职相让,陈科长以为如何?”
这一下,弄得陈逸枫更是十分难受。他只好赶快站起,端着满满一杯酒对骆其昌、段明举道:“在下何德何能,让两位长官如此青眼?这杯酒,逸枫敬两位长官,祝你们身体健康,事业发达!”说完,一仰脖子,干了杯中酒。
杜子华对陈逸枫不太了解,他只听说陈逸枫的武功很好,但好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此刻,他借着酒劲,非要陈逸枫表演一下不可。
陈逸枫在下山之前,师傅再三告诫:“不可轻易动武,更不能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武功。”现在,杜子华居然要他当众表演武功,犯师门大忌的事他怎能作?没办法,陈逸枫只好再次将酒杯倒满站起身道:“杜科长,请恕在下无礼,因为师门有诫,练武只能作为强身健体或防身之用。表演云云,在下实在承当不起。这杯酒,算在下向您陪罪了。”说完,一仰脖子,再次干了杯中酒。
第117章·(十)
段明举很明白,越是武功高深的人,越不会轻易显露。他知道杜子华喝多了,怕他产生误解,赶快解围道:“陈科长是来郴州办案的,将来还怕没机会见识他的功夫吗?”边说,边将目光移向杜子华、杨若水两人道:“我看,你们两位要利用这次机会,好好学学人家的办案思路和技巧才对。”
杜子华和杨若水立即连连点头称是。
知道陈逸枫晚上还有任务,骆其昌当然不能让他喝太多,便接过话题道:“这次案子的侦破,就看你们三位老弟的了。杜科长、杨科长你们是主,陈科长是客,但是,这次案子的侦缉,必须以逸枫老弟为主,这可是省里的决定。案子侦破以后,不但本厅会为你们请功,省长和督军都会为你们庆功。可要好自为之啊!”
杜子华立即带头举起酒杯道:“厅座的教诲,卑职决不敢稍忘。我们一定在陈科长的领导下,早日侦破此案。”说完,喝干了杯中酒,陈逸枫和杨若水只好都跟着干了一杯。
这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不过,风还在刮,雷声不断,闪电连连。也许,下半夜还有大雨来临。
湖南的天气就是这么怪,特别是春夏之交,最难侍候。郴州虽然靠近广东,但天气毕竟受湖南地势的影响较大。因此,春夏多雨,秋冬多晴,仍是典型的内陆气候。
骆其昌见陈逸枫又喝了一杯,这却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为了使陈逸枫真正得到保护,它只好建议收席。
陈逸枫回到“迎宾客栈”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这顿酒席,足足吃了三个多小时。想到晚上还有活动,陈逸枫便简单地洗了把脸,然后,打坐练起功来。
两点多钟的时候,天又下起雨来了。刚开始还东一滴西一滴的,不一会,就是倾盆大雨了。
凌晨二点四十五分,一条黑影借着狂风暴雨的掩护,来到了政府大楼附楼北端的围墙外面。借着墙外樟树的掩护,他轻松地避开了一队巡逻士兵。待巡逻兵走后,他闪身一纵,既上了三米多高的围墙。
围墙里面便是草坪。纵下围墙,他正要向附楼冲去,一队巡逻士兵沿着草坪向这边走来。见无处藏身,他只好就地一蹲,抱住一丛茶花不动。
雨太大,风很狂。巡逻兵都穿着雨衣,为了免遭雨水侵袭,他们都把帽檐低低地向下拉,低着头向前巡逻。此时,别说黑影蹲在茶花边上,即使站在那里,他们也看不见了。
不一会,巡逻兵向前走了,黑影立即冲到了附楼东北角的下水管前。本来,他完全可以利用每层的窗台往上爬,因顾虑里面睡了人,他只能放弃这一方案。他攀住下水管,向上猛窜。
由于风太猛、雨太大,下水管十分溜滑,使他向上爬的速度大受影响。约经过四分钟左右的时间,他才上到四楼仓库的窗台上。这时,下面又是一队巡逻兵走过,由于风雨太急,根本没人注意四楼窗台上扒着人。
掏出随身携带的工具,黑影很快将窗户打开,闪身进了仓库。迅速将写字台上的一颗圆球放进背在背上的包袱里面,又迅速钻出窗户,返身将窗门关好,再沿水管往下面滑。
下来的速度当然快多了,不到一分钟,即下到了地面。
此时,风还在刮,但雨已明显小了。黑影正要冲向围墙,又来了一对巡逻兵,黑影只好再次往茶花边上一蹲,等待巡逻兵过去。由于雨比刚才小了,巡逻兵的手电已在四处幌动,黑影只好尽量将身子往墙这边靠,以免被手电照到。不一会,巡逻兵走远了,黑影才冲向围墙。刚纵上墙头,墙外又是一队巡逻兵向这边走来。他只好顺势在墙头一卧,待巡逻兵走远后,才闪身下了围墙。回到来时的藏身处,一看手表,已经是三点过八分,他从进去到出来,只花了二十三分钟。
这人就是陈逸枫,他刚才冒着狂风暴雨进出大楼仓库,目的就是通过实地模拟,探查窃贼的行窃方案,为自己下一步的侦查明确方向。
为了使自己的模拟行动更加真实,他只将今晚的行动对骆其昌作了禀报。其他人则只知他今晚有任务,至于是什么任务,就都不知道了。
第118章·(十一)
驻军司令部位于郴州市北郊,三米多高的围墙,将司令部围得严严实实。
围墙大门两边,有四名持枪士兵放哨。走近哨兵,陈逸枫亮明身份,说明来意,哨兵立即给他指引了去师长李向平办公室的地点。
按照哨兵的指引,陈逸枫很快来到李向平办公的大门外。
这是一栋平房,大门两边又是四名哨兵。陈逸枫向他们说明要找李师长,哨兵让他稍等片刻,立即报告了师长的副官龙建业。不一会,龙副官来到门口,将陈逸枫带到了李向平办公室。
李师长已在门口迎接陈逸枫,十分热情地道:“不知陈科长驾临,有失远迎,快请坐。”
陈逸枫道:“冒昧打搅师座公务,在下抱歉得很。”
李向平道:“哪里,哪里,陈科长远道而来,为帮我们缉拿窃贼劳神费力,何搅之有?”
这时,警卫员已经上茶。边喝茶,陈逸枫道:“在下尚有几事未明,还望师座不吝指点。”
李向平道:“陈科长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尽管问,我知无不言就是。”
陈逸枫道:“敢问师座,除您而外,知道此珠来历与价值的尚有几人?”
李向平道:“按说,此事其他人不应知道。当时,专家鉴定以后,只对本座一人说过。后来,我用专函报告了督军和省长。陈科长可是认为有人泄露了消息?”
点了点头,陈逸枫道:“不但有人泄露了消息,且将里面的护卫情况传出去了。”
李向平一惊道:“真有此事?”
陈逸枫道:“鄙人昨晚冒雨顶风去了一趟存放夜明珠的仓库,花二十三分钟时间方将预放的一只玻璃球拿出。”
说着,将玻璃球送到李向平手上,接着道:“问题是我除事先已仔细对周围地形作过勘踏外,还对内外巡逻、站哨的情况及士兵休息地点作过仔细了解。即便如此,几次都差一点被发觉,假如我对护卫情形一点不知,要想拿回此球,则万不可能。”
李向平道:“陈科长可有怀疑对象?”
陈逸枫正要回答,这时龙副官进来禀道:“督军来电话,询问陈科长侦查可有线索?”
李向平道:“是否要我听电话?”
龙副官道:“我已禀报,目前尚无进展,他只交待有进展随时向他报告便放了电话。”
李向平道:“很好,这段时间上司催询电话会很多,你要善于处置。该我听电话时,要立即叫我,知道吗?”
龙副官道:“卑职明白,卑职会按您的指令办好。”
说完,便提过开水瓶为陈逸枫加水,水加满后,即对李向平道:“师座若无别的指示,卑职告退了。”
见李向平点了点头,龙建业即退出了办公室。
龙副官退出后,陈逸枫道:“师座刚才问有无怀疑对象?目前还没有。但凡与师座接近的人,都不能排除。”
李向平道:“你是说本座身边出了奸细?这不可能哪。从副官到警卫,都是跟随我多年的人。忠心不二,怎么会出在我的身边呢?”
陈逸枫道:“师座以忠直之心待人,怎能保人以忠直之心对您?这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当然,除师座身边外,守护营那边也值得怀疑。”
李向平道:“守护营那边就更不可能了,他们除不知此珠的来历与价值外,自进驻以后,是不能外出的。”
陈逸枫道:“此点我已想过。但他们虽不知此珠的来历与价值,可是,如此重兵守护,严密戒备,即使是小孩,也应该知道它的价值的。至于不能外出,看似无法沟通,但只要有心,将消息传递出去的办法是会有的。师座以为如何?”
点了点头,李向平道:“然则,陈科长可有办法找出此人?”
陈逸枫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总会露出马脚的。”
李向平道:“本座能为您作点什么呢?”
陈逸枫道:“师座别客气,我只想见识一下你们查哨人员的标志。”
李向平立即叫副官拿了一个红袖章进来,放在陈逸枫面前。
这是一个看似很普通的红袖章,陈逸枫道:“师座就不怕别人仿制?”
哈哈一笑,李向平道:“陈科长是否以为此袖章普通?”
见陈逸枫点头,李向平道:“一到晚上,它就不普通了,因为,此袖章在晚上可以发光。”
陈逸枫道:“哦?”
李向平道:“我们的巡逻兵、哨兵都手带电筒。此袖章在电筒光下特别耀眼,这可是从英国进口的布料呢,市面上没有买的。”
原来如此,陈逸枫这才知道这看似普通的袖章,其实布料上面染有药物,药物经光一照,就耀眼了。
想通这一节道理后,便道:“发放此袖章由谁负责?”
李向平道:“这都是副官操办,但谁可领用袖章,则须本座批准。”
陈逸枫只“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第119章·(十二)
见陈逸枫不吭声,知道他一定还有事要说,李向平道:“陈科长若还有什么疑问,不妨直言,我辈军人,喜欢直来直去。更何况,严督军早就来过电话,严令驻军师上下全力予以配合,此案若不能破,本座可是夜不能寐啊!”
见李向平如此直诚,陈逸枫也诚恳地道:“师座的心情在下能够理解。疑问当然很多,但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听说贵军为了急于破案,已抓了十几名有嫌疑的弟兄。此事在下目前还无法予以评论。但我觉得,若对他们严刑逼供,似乎没太多必要。不知师座可否暂缓对他们继续用刑?”
李向平道:“哦?陈科长是否觉得他们与此事无关?”
陈逸枫道:“他们是否与此事有关,目前还不好说。但听说抓的人除了士兵,就是几名排长。按理说,这些人若想做成此事,似乎可能性不大。”
李向平道:“你刚才不也怀疑此事与军人有关吗?所抓的这些人,就是最接近此事的人啊。”
陈逸枫道:“这我知道。但是,您想啊,我昨晚是实地模拟了行窃过程的。夜明珠的护卫工作是非常严密的,几个小小士兵和排长,能突破如此严密的护卫将夜明珠窃走吗?除非......”
李向平道:“除非什么?”
陈逸枫道:“除非他们上面还有人主使,而且,他们都抱了必死的决心。”
李向平道:“正因如此,才须对他们用刑啊。”
陈逸枫道:“可是,若他们都抱了必死决心,您用刑又有什么用?一旦不是他们所为,岂不徒伤这些弟兄的心?再说,一旦用刑过度,造成无辜伤残或死亡,损失的可是师座的弟兄啊!还有,若真有人主使,而此人竟能使如此多的人为他卖命,可见十分不简单。您若用刑太过,只会更加增强他的凝聚力,师座可曾考虑过?”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李向平此时才觉得自己的决策太唐突、太简单,不由得对陈逸枫肃然起敬。他立即叫来副官龙建业,令他速去传令,不许对被抓的那些人继续用刑。
见师长突发此令,龙建业一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字斟句酌地道:“师座突发此令,是否案情有什么进展了?”
手一摆,李向平道:“你别管,去传达命令吧!”
龙建业这才唯唯诺诺地传达命令去了。
龙建业走后,李向平发牢骚道:“我这副官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罗嗦。不过,他的忠心,我还是能理解的。”
陈逸枫道:“最难得的就是有一忠心的部属,师座能有这样的人,说明师座本身做人堪称楷模了。”
李向平道:“这就是老弟你抬举我了。不过,我这人别的特点没有,感恩的心是有的。我经常想,人活天地间到底为了什么?若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几个可靠的部属,岂不枉活一场?因此,无论是对家人、对朋友、对部属,我都以一颗真诚的心相待。这就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你说对不对呢?”
陈逸枫想,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了。既然如此,为什么将如此多的部属抓起来严刑拷打?他当然不好说破,只顺着李向平的意思道:“正因师座有如此真诚的心,才会有忠诚的部属。不过,我还是建议,有时候,还是要多一个心眼,因为,毕竟人心难测啊!”
李向平道:“那是,自古以来,最容易坏事的就是内部出问题。说实话,陈科长,我原来对你并不很了解,总以为你就是江湖侠客之类的人物。通过今天和你交谈,才知道你的确文武双全,怪不得那么多人推崇你。可惜啊!你若立身军界,前途真不可限量呢。”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这就叫人各有志,在下生来不是军人料。不过,能立身警界,为老百姓做点事,我愿已足。至于个人前途如何,在下却是不会考虑的。”
哈哈一笑,李向平道:“大丈夫立天地间,不求个人闻达,心中只有老百姓,这是何等的胸怀和气量?陈科长堪称我辈楷模了。如今时局不宁,能如陈科长作人心态的,可说凤毛麟角了。”
陈逸枫道:“师座高抬了,今天与师座一席谈,在下也受益匪浅。师座军务繁忙,在下就不打搅了,改日若师座稍暇,再来垂询如何?”
李向平道:“陈科长不必客气,本座随时欢迎你的驾临。”
第120章·(十三)
离开司令部回到警察局,正好中午十二点。按照局长段明举的意思,中午要在“郴山”饭店再次宴请骆其昌和陈逸枫,但骆其昌不同意。
一是侦缉工作紧张,不能把时间总浪费在吃饭喝酒上面;二是他们此次来郴州,对外是保密的。若总公开在外面吃喝,传扬出去,对破案是十分不利的。段明举便决定在警察局食堂加了几个菜,算是为两人安排的工作餐。
午饭以后,即听取陈逸枫到目前为止关于此案的侦查情况禀报。
参加会议的人只有五个人,分别为骆其昌、段明举、陈逸枫、杜子华和杨若水。根据陈逸枫的意见,军方的人这次没有参加。
陈逸枫便将如何进行现场勘查,昨晚如何再入仓库模拟行窃,以及与驻军师长李向平见面的情况,向他们作了介绍。
最后,陈逸枫谈到了自己的看法,只听他对众人道:“根据在下的初步调查,感觉到窃贼的轻功非同一般。因为,政府大楼高十一米,每层楼内都住有守护官兵。若轻功稍差,是很容易惊动室内官兵的。其次,窃贼在军队内部,应该有帮手,他对大楼的守护情况了如指掌。否则,无论他轻功多高,也不会如此轻易得手。正因如此,我建议下一步的调查工作,应重点围绕军队内部和轻功高明的人进行。”
接下来发言的是杜子华,他说:“本人完全赞同陈科长的分析和看法,在护卫如此严密的情况下,没有十分高明的轻功,窃贼是不可能得手的。而具此轻功的人,在郴州应该只有号称‘飞天蜈蚣’的杨万春和号称‘小燕子’的雷云两人。因此,在下建议下一步应重点对这两人进行调查。至于对军队的调查,由于掌握的情况不多,一时还难于提供具体的对象。”
杜子华提到的这两个人,深深地印在了陈逸枫的脑子里。
接着,杨若水补充道:“会不会是外地轻功高明的人和军队内的人合谋所为呢?”
陈逸枫听后深深点头,认为很有道理。省民政厅长胡世杰家被盗,不就是衡阳的秦龙和朱开彪所为吗?长沙的警察将目标锁定在长沙城,当然无法找到窃贼。这次郴州窃案,会不会是外地人所为?
想到这里,陈逸枫道:“敢问杨兄,夜明珠失窃前,郴州可发现过外来扎眼人员?”
摇了摇头,杨若水道:“怀疑外来人员所为,是我刚才的想法,此前,未对这一情况进行调查。”
长长地“哦”了一声,沉思了几分钟后,陈逸枫对杜子华道:“杜兄能否将杨万春和雷云的详细情况介绍一下?”
点了点头,杜子华立即介绍了两人的大致情况。
他喝了口水,介绍道:“杨万春,男,现年六十一岁。郴州的著名武师。擅长内功、轻功、拳法和掌法。江湖上给他送了个“飞天蜈蚣”的绰号。据说,杨万春的轻功在江南几省都是很有名气的。几丈高的房子,他可以随意上下。飞檐走壁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听到这里,骆其昌插言道:“郴州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吗?”
段明举道:“这一点不假,我就见识过他的轻功。”
骆其昌满脸兴趣地道:“哦?说来听听。”
段明举道:“那是我十几岁的时候。当时,民国尚未建立。有一天,郴州来了个老和尚,花白的胡子足有两尺多长。他来我家化缘,先父向来喜欢与和尚道士交朋友,便让厨师做了一顿丰盛的斋饭接待了他。席间,两人便谈起了江湖逸事。和尚早知道郴州有个杨万春,便向先父打听此人。当听先父说此人轻功如何如何高明时,便不服气了。吃完饭后,和尚找到了杨万春,非要和他比试轻功不可。杨万春首先不肯,经不住和尚的纠缠,才答应和他比试。两人当时说好,在郴州有名的‘资氏塔’上放一枚光绪铜钱,谁先拿到铜钱谁赢。‘资氏塔’高有四丈五六,共分七层。由于年久失修,上面都长满了青苔。一般人除非搭梯,是无法上去的。我记得当时围观的人不下百人,个个伸长脖子往上看。两人是在离‘资氏塔’两百米内同时起跑的,两人也几乎同时往上纵。可是,和尚在翻到第六层时,一个不小心,跌下来了。而杨万春却像燕子一样,几下就纵上了第七层,将预先放的铜钱拿了下来。和尚自知轻功与杨万春相差太远,才满面羞惭地离开了郴州。自此以后,杨万春再没在公开场合表演过功夫,但他的名声却是越传越远。”
骆其昌道:“如此说来,这个杨万春还真应算个人物。”
杜子华接着道:“几十年来,欲投他拜师学艺的人虽然不少,但由于他择徒甚严,故到目前止,他的徒弟不到二十个。据查,此人尚属正派人士,江湖上也无恶行。主要收入是带徒弟和土地出租。按理说,这种人是不应该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的。当然,在没经过调查之前,暂时还不能下结论。
第121章·(十四)
雷云,男,现年三十三岁。擅长轻功、剑法。绰号“小燕子”,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偷。但从不带徒弟,只是独身行走。
据说,雷云的师傅是北方几省有名的神偷,名叫“燕子”李三,是“神偷门”的掌门。”
骆其昌插话道:“‘燕子’李三的弟子?那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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