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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警察陈逸枫

罡风(当代)
民国警察陈逸枫
小说共430章节
第1卷
第1章·引子
春天到了,四野都被春风吹绿。
蓝天,白云,蛙鸣,蝉唱。江南的春天,真美!
然而,放眼四望,到处都是逃难的人流。南来北往,络绎不绝。这是对江南春景的点缀?还是对这江南春景的讽刺?
蜿蜒北去的湘江,白帆点点,船号声声。为这江南的春天,更增添了几分热闹景象。
在这南来北往的行船里面,有一条顺流而下的乌蓬船。虽然不显眼,但却有点特别。因为,享誉三湘的神探陈逸枫,就坐在这条船上。
此刻,陈逸枫与夫人郑小云、儿子陈志,正站在船头甲板上,沐浴在春天的江风里。他们欣赏着这些南来北往的行船,倾听着此起彼伏的船号。
远处,一群沙鸥,在江水上翩然起舞,似乎在为陈逸枫兴高采烈地送行。近处,一群锦鳞,在江水里嬉戏,又似在对陈逸枫离开湖南而恋恋不舍。
陈逸枫一家此刻的目的地是上海,
陈逸枫没到过上海,他太太郑小云和儿子陈志更没机会去上海。
上海在当时可是远东的大都市,有中国巴黎之称。既是有钱人的天堂,也是许多穷人的地狱。
他是奉结义兄长周晓瑜之命去上海的。
周晓瑜现任上海市长,他是去年冬天赴上海就任的。此前,他任江苏督军。北京政府认为,上海作为国际大都市,必须有一名强人、能人主持,才能打开局面。
周晓瑜自然成了首选人物。
古今中外,每个人都有一个圈子。周晓瑜是个大人物,大人物也有自己的圈子。陈逸枫是周晓瑜的结义兄弟,当然是他圈子内的人。
周晓瑜到上海后,立即发了一封电报给自己的老部下——时任长沙市警察局长的刘一鸣。希望他放自己的结义兄弟——时任长沙市警察局侦缉科长的陈逸枫,去任上海淞沪警察厅侦缉处长。同时,还发了一封电报给陈逸枫,希望他速来上海就任。
刘一鸣收到电报后,深感左右为难:不放陈逸枫走吧?可这是老上司发来的电报,当时若不是周晓瑜的提携,哪里有自己的今天?放他走吧?长沙乃至整个湖南,都离不开他。要知道,陈逸枫如今可是湖南难得一见的警界奇才,是享誉三湘的神探。几年来,各地无论发生什么大案、疑案,只要是陈逸枫前往,就没有侦破不了的。连全国三军总司令、大帅吴佩孚都对陈逸枫赞赏有加。前任德国驻华大使约汉逊,对陈逸枫更是推崇备至。陈逸枫在湖南警界的名声如日中天。在此情况下,若让他离开湖南,省长杨万清、省警察厅长骆其昌会同意吗?三湘的老百姓会答应吗?
刘一鸣为此伤透了脑筋,接连几天都不知如何决定。从不与夫人齐兰儿商谈公事的他,这一次却破例与夫人谈到了自己的苦恼。齐兰儿轻言细语几句话,就让刘一鸣作出了同意陈逸枫去上海的决定。
齐兰儿说了几句什么话?刘一鸣从不惧妻,可夫人齐兰儿的话,为什么如此有效呢 ?
第2章·赤壁结义(一)
春天,也是春天。
在通往洞庭湖畔的古道上,涌动着逃难的人流。
人流中,一位少年书生,手拿雨伞,身着蓝色长衫,肩挎蓝色包袱,迎着春风,伴着难民,在急急赶路。
眼看前面将到一个集镇,略看天色,已将正午。
炊烟四起,应是吃午饭的时候了。感到肚子有点饿,少年书生加快了赶路的步伐。
突然,一声凄厉的救命声传来,打破了这田野的宁静。
循声望去,只见在前方不远的一栋茅宅前,两名大汉在扭拖一名姑娘,一名老汉则跪在两名大汉前面磕头。看情形,似在求情。
姑娘已经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而两名大汉却全然不顾,一人抓住姑娘一条手臂往前使劲拖。
见此情景,少年书生剑眉顿竖,如飞赶至茅宅前,大喝一声:“住手!”
俩汉抬头一看,见是一名少年书生,顿时轻松下来。
其中一名大汉扮着一副鬼脸,厉声道:“小鬼,关你什么事?想来搅局吗?”
不急不慢地,少年书生朗声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两名男人欺负一弱女子,难道不怕遭人耻笑吗?”
大汉扫帚眉一横,凶狠狠地道:“看来,你小子是要搅局了。也好,老子先教训你一顿再说。”话声甫毕,一拳直捣少年书生鼻梁。
眼看拳头离鼻梁不到二寸,只见他头微一偏,即已避开。
大汉一愣,知道这书生身怀武功,正在考虑是否继续动手。
只听少年书生道:“阁下欺负弱女,我这过路之人只劝一声,即以拳头相向,是何道理?”
见少年书生没有动手的意思,大汉转而认为刚才避开的一拳,也许是巧合。量这小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哪会有什么武功?
如此一想,胆气顿生,更加恶狠狠地道:“你要多管闲事,就要让你吃点苦头。”边说,边对着少年书生又是一拳当胸捣去。
眼看拳头离胸膛又不到二寸,不知怎地,只见眼前一花,已不见书生踪影。
正欲转步换身,只听少年书生的声音已到了身后:“阁下凭借武功,欺凌老弱。本欲教训你一下,念在师傅有不可随意动武的严训。我不和你计较了,你们走吧。”
这一下,可把两名大汉完全给震住了。
另一大汉见情形不对,上前抱拳一拱道:“阁下好功夫,我俩兄弟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这女人是我师傅志在必得的人,现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权且放过。阁下可愿留下姓名?”
微微一笑,少年书生不急不慢地道:“在下陈逸枫,两位可愿留下大名?”
大汉道:“我们皆无名之辈,不留也罢,我们后会有期。”话毕,两人即飞身而去。
陈逸枫见两汉已去,转身正欲安慰老人和姑娘。见姑娘已不在,估计是进屋换衣服去了。
老人道:“多谢陈兄弟搭救之恩,小老儿这边有礼了。”话毕,向陈逸枫深深弯下腰去。
赶快扶起老人,陈逸枫道:“老人家,别这样。济困扶危,是我辈本份,老人家何谢之有?只不知这两名恶汉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欺负这位姐姐?”
苦着一张脸长叹一声,老人道:“这两人是雷大木的徒弟。这雷大木既是方圆百里之内有名的教头,又是这一带有名的恶霸。凭着自己一身武功和无数财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也是活该小老儿倒霉。前天,他的管家带人前来收租,见小女有几分姿色,便要将小女强拉去顶租。小老儿就只这么一个女儿,她娘死得早,只我父女相依为命。且小女已许邻村一刘姓后生为妻,怎能将她送进火坑?今天,他就派这两个徒弟来强行抢人。要不是小兄弟及时赶到,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陈逸枫道:“既是如此,虽然暂时被我止住了,他必不肯善罢甘休。到时,您打算如何应付?”
侧头想了一下,老人道:“小老儿也是这么想。看来,这里已不能容我父女安身了,我打算带小女去西安投奔她姨妈去。只不知小兄弟要去哪里?”
陈逸枫道:“晚辈奉师命下山回家探望父母,去洞庭湖畔的岳州。”
这时,进去换了一身干净粗布衣服的姑娘来到陈逸枫面前,深深一个万福道:“多谢陈大哥搭救之恩,小女子终身不忘。”
陈逸枫赶快拱手回礼道:“姑娘不必客气,这根本不算什么。”
老人见陈逸枫如此豪侠,便对姑娘道:“兰儿,既然这位小兄弟要你不必客气,也就不要客气了。我估计他可能尚未用饭,你赶快去园子里弄点青菜,把那只老母鸡杀了,请小兄弟吃个便餐吧。”
陈逸枫正要阻止,姑娘已闻声而去了。
老人见陈逸枫似要阻止,急忙道:“陈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且不说你搭救了我父女俩,不说报恩的话。现正是吃饭的时候,你一个行路之人,不可能将锅灶带在身上。既然到了我这里,留你吃个便餐,不算为过吧?”
见老人如此说,陈逸枫只好留下。
第3章·赤壁结义(二)
闲谈中,知道这老人姓齐,名界一,今年五十八岁。姑娘叫齐兰儿,芳龄十九岁。已于前年许给邻村的刘一鸣为妻。本来准备去年中秋完婚的,只因刘一鸣投军去了,便耽误至今。此前,由于齐兰儿长得十分漂亮,前来提亲的不知凡几,但直到前年刘一鸣家托人来提亲,她才答应。
不一会,兰儿出来告之饭菜已准备好。
齐界一说:“小老儿家穷,苦于没酒,陈兄弟你将就一下,权且充饥吧。”
陈逸枫正准备起身称谢,突听一嘶哑的声音在门外叫道:“齐老头,识相的就快把女儿交出来。否则,有你的好看。”
听到这声叫喊,齐界一父女立时吓得面无人色。
见此情景,不慌不忙地,陈逸枫道:“齐老伯、齐姑娘别怕,让我来会会他们。”
齐界一语不成声地道:“别......别......别去,这是雷大木的声音。他武功高强,你不是他的对手。为了我家的事枉送你一条性命,小老儿于心不忍。”
陈逸枫道:“齐老伯放心,我既然在此,就不许他如此胡作非为。”边说边往外走。
齐界一见拦不住,只好叫兰儿快躲起来。
兰儿不肯,毅然地道:“他和我们素昧平生,居然肯出头打抱不平。我若躲起来,岂不遭人耻笑?”说着,竟倚门而立,注视着外面的情形。
陈逸枫见外面共来了八人,其中两人是刚刚离去的大汉。另有一老头,约五十来岁年纪,表面上不甚起眼,但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知是内家高手。
只听刚刚离去的大汉指着陈逸枫道:“师傅,就是这小子。”
两眼直视陈逸枫良久,两道目光犹如两把利剑,似欲将他刺穿一般。
然后,突然目光一收,故意老气横秋地,老头道:“你就是那个搅局的陈逸枫?”
微微一笑,陈逸枫道:“在下陈逸枫,想必您就是雷大侠了。”
头一侧,眼一瞪,雷大木道:“小子,你在这里正好,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我来问你,为什么要来搅局?”
陈逸枫道:“雷大侠可肯听晚辈说几句?”
很不耐烦地,雷大木道:“你有什么话说?”
心平气和地,陈逸枫道:“这齐兰儿姑娘已经许人,古人云:‘成人之美,方为英雄本色’。况且,以雷大侠的家财、地位和武功,何愁找不到女子?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雷大侠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
听了陈逸枫这套说词,雷大木勃然大怒道:“你这小子乳臭未干,倒教训起老夫来了?看来,今天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收手的了。”
见雷大木如此说,知道此人不可理喻。为了尽量避免冲突,陈逸枫依然和颜悦色地道:“雷大侠此言差矣。晚辈哪敢教训您老人家?晚辈只是就事论事,希望雷大侠成人之美。您大人大量,想必,不会在乎晚辈的言语不敬吧?”
雷大木道:“你口口声声要老夫成人之美,你何不成老夫之美?这齐老儿欠老夫地租不交,我见这小丫头丽质天生,心想成人之美,让她顶租吧。还可让她跟老夫过几天舒心日子。殊不料你这臭小子多管闲事,横插一杠。今天,老夫只好教训你一下,让你知道管闲事的后果。”
陈逸枫还欲再说,雷大木的大徒弟朱开彪挺身而出道:“师傅,让我来摆平这小子吧。”话毕,也不等师傅发话,即斜伸右手食中两指,向陈逸枫双目插去。
见朱开彪如此凶残,甫一动手,即欲取自己双目。陈逸枫不敢怠慢,也即倏伸左手,夹向这两指。朱开彪似是早有所备。忽然变招,变指为抓,向陈逸枫右肩搭去。
微一斜身,避开朱开彪这一抓。右手倏出,同样是两指,反取朱开彪双目。朱开彪似是未料陈逸枫有此一着,只好大斜身,方避开这电光石火的两指。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就这几招,朱开彪已知这小子是一劲敌。刚才那副不以为意的骄横气焰尽敛。心想:若不出师门绝招,看来还难摆平这小子。
心意甫动,即重出右手两指,再取陈逸枫双目。左手则成拳形,击向陈逸枫胸膛。
其实,陈逸枫刚才只是存心试一下这朱开彪的功夫。否则,十个朱开彪,也将在那招中失去双目了。此时,见朱开彪这一招两式,分取两个部位。知道不给点厉害,他是不会放手的。即以左手夹住朱开彪插来的右手两指,以右手夹住朱开彪当胸击来的一拳。
朱开彪尚未回过神来,两手已完全被制。若不是亲手过招,杀了他也不相信,这小子会有如此好的身手。
眼见大徒弟被制,雷大木知道再不出手是不行的了。
干咳了两声,再次用嘶哑的声音对陈逸枫道:“好小子,果然有两下。来、来、来,老夫陪你玩几招。”
陈逸枫见这朱开彪一动手,就想取自己双目。本欲捏碎他两根手指,突然想起师傅的谆谆教诲。自己和他本无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废掉他两根手指?手一松,朱开彪如逢大赦,迅速溜到师傅的身后去了。
就因陈逸枫这一念之仁,几年之后,差一点丧身在朱开彪的枪口下。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见雷大木再次亲自叫阵,知道再不应战就要惹他耻笑了。
理了理长衫,陈逸枫道:“在下师门有训,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先行出手。雷大侠,您进招吧。”
雷大木也不客气,随手一拳,向陈逸枫当胸捣来。
这雷大木是雷家拳的第四代传人。雷家拳的第一代创始人雷啸天,曾经打遍方圆百里无敌手。它的最大特点是内蓄暗劲。往往看似轻飘飘的一拳,却有开山裂石之力。到雷大木这一代,由于其天资聪明,在祖传的基础上,又有许多新的创造。因此,雷大木的功夫较之他的长辈,不知高明了多少。
陈逸枫见雷大木轻飘飘的一拳当胸捣来,知道不可小视。微微侧身,避开这一拳,左掌即向他的右肩拍去。
雷大木非等闲人物,岂看不出这一掌的厉害?侧身一让,左掌随出,拍向陈逸枫的右肋。
这一避一攻的动作,看上去既轻松又潇洒,若不是大师级的身份,决无此等功夫。陈逸枫虽未在江湖上闯过,但早已从师傅那里知道,能避开这一招的人在江湖上的份量。
他可不敢大意,见雷大木的左掌离自己的右肋不到两寸,立即缩胸、收腹、侧腰,避开雷大木的这一掌。同时,左掌成勾状,勾向雷大木的右肩。
在雷大木看来,陈逸枫的武功非常不错,但是,他作梦也没想到,这小子的功夫能到如此境界。因为,这一招有个名称叫“暗渡陈仓”。取意于汉代开国元勋韩信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典故。几十年来,能避开这一招的人,雷大木还没碰到过。可是,陈逸枫不但避开了,还在避开的同时,发起了使人惊心的攻击。若不是雷大木亲身经历,他无论如何是不会相信的。
雷大木毕竟是雷大木,他当然知道陈逸枫这一招的厉害。心惊的同时,右肩一低,避开陈逸枫这一勾,右肘顺势一个肘拳,撞向陈逸枫的左胸......
两人这场打斗,看似均未出全力,但实际上都是暗蓄内劲。只要有人被碰上,不死也会重伤。眼看双方的打斗就要接近五十招,突然,只听雷大木一声惨叫,轰然倒地。整个一条右臂已被斩断,只因有皮连着,才未掉下来。
这一下,跟随同来的七名徒弟,无不大惊失色。朱开彪见师傅受如此重伤,本欲招呼众兄弟一拥而上,群殴陈逸枫。但想到师傅受伤,必须施救。且想到连师傅都打不过的人,自己等人上去,未必有用。便赶快来到师傅身边,将自己的长袍撕下,替师傅包扎妥当。
这时的陈逸枫,却在深深地后悔。自己本无意伤他,却不知这雷大木不经打。自己只随意一掌,就斩下了他一条手臂。怪不得师傅叮咛,不可随意动武,必要时,只可以暗器制人。今天,是自己下山以来遇到的第一高手。加之,刚才听齐界一讲述了这雷大木的为人,心中已生出要教训他一顿的想法,也就忘记了师傅的告诫。也是这雷大木多行不义,活该倒霉。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正当陈逸枫因后悔而呆在一边时,雷大木已悠悠醒来。
见陈逸枫呆站一旁,叹了一口气道:“老夫一世称强,今天折在你的手上,也许,这就是天意吧?老夫这一身武功,算是基本废掉了。从此以后,我将退出江湖。你们众门徒,不要难为陈逸枫了。你们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赶快另投明师吧。也许,将来还会有报仇的一天。”
见师傅如此说法,朱开彪赶快扶起他,对陈逸枫道:“小子,今天我们认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会记住这个日子的。”说完,即率众扶着雷大木恨恨而去。
经此一闹,陈逸枫哪还有心情吃饭?又却不过齐界一父女的一片盛情,只得匆匆扒了几口饭,喝了点鸡汤,便推说吃饱了。
齐界一告诉他,刚才第一个出来挑战的人叫朱开彪,是雷大木的大徒弟。此人是个专门为虎作伥的人,替雷大木干了许多坏事。陈逸枫因急于回家,也没再作细问,便告辞了齐家父女,向南而去。
齐家父女则因惧怕雷大木师徒的报复,也赶紧收拾几样值钱的东西,往西安投亲去了。
第4章·赤壁结义(三)
湖北蒲圻,在湖北省东南部,陆水下游。
三国时,东吴置蒲圻县。境内有一地名叫赤壁。相传,三国时东吴大将周瑜,在此率五万军队抵御曹操的百万雄兵。在诸葛亮的协助下,巧借东风。一场大火,将曹操百万军队烧得狼奔鼠突。若不是关云长义释曹操,曹操的性命就要留在这里。中国的历史,就要重新写过了。
这时,已到了公元一九一四年的春天。统治了中国近三百年的清王朝,已经倒台两年多了。离赤壁会战,则有一千多年了。
  千多年来,多少文人墨客,在此留下了脍炙人口的篇章。宋朝大文豪苏东坡一首《念奴娇.赤壁怀古》,则是其中的绝唱。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这首赤壁怀古,道尽了人世沧桑,千古轮回。时代的车轮,虽然前进到了二十世纪,但军阀混战,兵连祸结的现象,似乎又回到了千多年前的旧局面。
此时,此地来了一支大的队伍。这是北京政府第三师第五旅旅长吴佩孚手下的一个独立团。
团长周晓瑜,二十五岁,中等个子。两道剑眉,显示出此人豪侠、精明的性格。他奉吴佩孚的命令进驻此地,一是阻止南方孙文的势力北侵,二是必要时可顺长江增援华东。
这时,已是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周晓瑜正在军用地图前看地图。
副官进来禀报:“侦察连长李良图,有事求见。”
见团长示意让他进来,副官即匆匆而去。
不一会,一个满面风尘的年轻军官,即出现在周晓瑜面前。
见李良图一副倦容,周晓瑜道:“来,良图,快坐下说话。”随即,亲自给李良图倒了一杯开水。
李良图谢过团长的开水,即汇报此行赴广州的侦察经过。大意是:革命党人在南方的活动非常活跃,他们准备建立一支队伍,来和中央政府对抗。孙文前不久亲自到了广州,受到当地军、政、商各界的热烈欢迎。目前,又去了日本。然后,将转道美国,目的就是为建立军队筹款。
对李良图言简意赅的禀报,周晓瑜十分满意,夸赞有加地道:“很好,良图此行所获良多。但是,你还不能休息。刚才接情报,说有一姓张的可疑人物来到了蒲圻,我怀疑是南方派来的侦探。你略事休息一下,连夜对此地的客栈、旅馆进行排查。若发现此人,立即抓来见我。”
“是!”向团长行了一个标准军礼后,李良图即匆匆而去。
吃过晚饭,洗了一个澡,陈逸枫即感到一天行路的疲劳尽皆除去。在客栈的院子里散了一会步,即开始了每天必作的练晚功。
  练了一会功,大约已到了晚上十点左右。想到明天一早还要赶路,陈逸枫便早早睡了。
刚进入梦乡,突听见屋顶有响动,陈逸枫立即警觉起来。正准备起床开门去探查一下,见窗户纸已被人轻轻捅破,一双眼睛正向自己睡的床上张望。陈逸枫索性装睡。不一会,窗户的隔栏已被人推开,两个蒙面人无声无息地到了床边。
知道来人不怀好意,很可能是雷大木的爪牙来报复的。
陈逸枫干脆挑明道:“你们师傅都打我不过,你们这是何苦?”
两个蒙面人见陈逸枫突然说话,知道已被惊醒。迅速掏出手枪,指着陈逸枫道:“起来,跟我们走一趟。”
面对两支乌黑的枪口,陈逸枫十分惊愕。按说,雷大木的爪牙是不应该有枪的。否则,昨天在齐界一家就不会轻易罢手。听说他与官府有勾结,是不是这两天弄来的呢?
想到这里,陈逸枫立即坐起,对两蒙面人道:“两位夤夜带枪来访,是要报仇呢?还是……”
“别罗嗦,快起来跟我们走一趟。”没等陈逸枫把话说完,其中一个蒙面人就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如果在下不跟你们走呢?”不急不慢地,陈逸枫向蒙面人道。
一拉枪栓,“那我就打死你。”那个蒙面人狠狠地道。
处此情势,陈逸枫知道今晚遇到麻烦了。看来,只有先下手为强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陈逸枫左手微动了动,两个蒙面人顿觉右耳一麻,便立住不动了。
知道蒙面人已被制住,陈逸枫迅速起身下床。先燃火折将灯点亮,再揭开蒙面人的面巾,是两张不熟悉的面孔。
陈逸枫愣了一下,看来,来人并非雷大木的徒弟。将两人的枪收了,然后,在他们的右肩分别轻轻一拍,蒙面人即刻除腿不能行动外,其余均可活动自如。
不急不缓地,陈逸枫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半夜三更来到我的房间?是欲图报仇还是谋财?如不说清楚,就要吃亏了。”
年纪稍大的蒙面人道:“阁下能先告诉我们,你是什么人吗?”
“在下陈逸枫。”陈逸枫坦诚相告。
“陈逸枫?”团座不是说此人姓张吗?刚才客栈老板,也说的是住此房间的客人姓张。是否此人故报假名?
想到这里,年纪稍大的蒙面人道:“阁下能告诉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吗?”
见对方反来盘问自己,陈逸枫又好气又好笑。却还是如实回道:“在下奉师命下山,回家探视父母,要去的地方是洞庭湖畔的岳州。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蒙面人顿感事情有误,这根本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对象。
他却不知道,陈逸枫这间房,本是开给了一姓张的客人住。刚登记好,陈逸枫进来了。那张姓客人突然嫌这间房太小,要求另开一间,就将这间房给了陈逸枫。为图省事,也就没再登记。店老板年纪大了,却将这一细节给忘了。从而导致两人误把陈逸枫当张姓客人。
眼下如何是好呢?若不如实报出身份,此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两人。若将身份如实相告,又泄露了侦探的秘密,这是军纪所不容的。
正在两难之际,只听陈逸枫道:“两位若不如实相告,这两支枪在下就收下了,你们走吧。”随手在两蒙面人的肩上拍了一下,两人立感行动自如。
年纪稍大的蒙面人一拉同伴,迅速穿窗而去。
齐界一和女儿齐兰儿自离开老家后,即向西安进发。
第二天,来到一个叫梅河的地方,已是晚饭时分。父女俩正准备寻一客栈住下,突然被一队士兵拦住出路,要他们出示路牌。父女俩逃难来此,哪里有路牌?齐界一向其中一当官模样的人解释是去西安投亲的。当官的哪里听这一套?喝令搜查。
两个当兵的便来搜查齐兰儿的身子。齐兰儿自懂事以后,除父亲外还没接近过任何男人。见两个男人要搜身,脸“嘭”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两个当兵的哪里见过如此漂亮的姑娘?顿时淫心大起,故意去齐兰儿身上一顿乱摸。吓得齐兰儿一顿乱叫,当兵的却在那里哈哈大笑。
齐界一见女儿受辱,只得低声下气地去求那个当官的。
  当官的道:“我们这是奉上峰差遣,查抓南方密探。凡过往行人,必须经过搜查,方可放行。”
这时齐兰儿因受不了当兵的侮辱,转身就跑。当兵的一把没抓住,却将齐兰儿的外衣扯了下来。
齐兰儿不跑还好,这一往前逃跑,当兵的更认定是南方密探。那名当官的掏出手枪,对空鸣了一枪,喝令齐兰儿站住。
正当齐兰儿逃跑、齐界一苦苦哀求当官的时候,突听一声大喝:“住手!”
众士兵立即回头一看,只见三人三骑已来到身边。
其中一名军官喝问那指挥搜查的小军官道:“怎么回事,为何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
那名小军官见是营长亲临,上前立正报告道:“报告长官,我们奉上峰差谴,搜查过往行人。这老头不让我们搜,这女子却要逃跑。我们怀疑他们是南方密探。”
“密探?”军官扫视了一下齐界一,见是一乡下老头。
突然,军官眼睛一亮,这不是齐老伯吗?
这时,齐界一也已认出了眼前这名军官,就是前年离家投军的刘一鸣,不禁大喜。“哎呀,这不是一鸣贤侄吗?”
正要逃跑又被抓住的齐兰儿听父亲叫了一声“一鸣贤侄”,仔细一看,前面不远站着的那名英俊军官,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刘一鸣,不禁大放悲声。
刘一鸣见齐兰儿落得如此可怜下场,不禁勃然大怒。顺手给了那小军官几耳光,口里吼到:“混蛋,这就是你们要抓的南方密探?”
小军官和两名搜身士兵立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刘一鸣面前,口中哀求道:“长官饶命,我们实在不知他们是长官的熟人。”
刘一鸣对两名士兵各踢了两脚,来到齐兰儿面前温存地道:“兰儿别哭,我知你受苦了,回头我会严惩他们。”
刘一鸣这一说,齐兰儿哭得更伤心了。
刘一鸣双手紧紧抱着齐兰儿,更加温存地道:“我自投军以后,连续给家里和你写了几封信,怎么一直不见你的回信?”
听刘一鸣说给自己写过信,齐兰儿才慢慢止住哭泣。告诉刘一鸣,自己从没收到过信,也没听刘一鸣家里人说过收到了信。
接着,齐兰儿就将自刘一鸣投军后,两家的情况和昨天雷大木前来抢人,被一过路侠士陈逸枫所救,为逃避雷大木的毒手,准备去西安投奔姨妈的事,一五一十地向刘一鸣诉了一遍。听得刘一鸣热血沸腾。
这时,早已有士兵将自己的军装脱下,给齐兰儿穿上了。低头细看穿上军服的齐兰儿,觉得比以前更美了,刘一鸣不禁心花怒放。
这时,齐界一也来到了身边,刘一鸣便简要地告诉他们自己投军后,一直在和东北的张作霖打仗。去年就当上了连长,前不久,又因军功晋升为少校营长。现在,是奉上峰命令,进驻湖北蒲圻去的。这些士兵,都是自己带的兵。
齐界一父女见刘一鸣当了军官,真是喜出望外。便根据刘一鸣的意见,打消了去西安投亲的念头。
回头见那名小军官和两名士兵还跪在原地,顿觉不忍,齐界一对刘一鸣道:“让他们起来吧,以后让他们不要随意欺压老百姓就是。”
见齐界一如此说,刘一鸣向那小军官喝道:“今天就看在齐老伯为你们求情的份上,放过你们这一次。下次若再有欺压老百姓的行为,定杀不饶。”
听营长如此说,小军官和士兵如逢大赦。跑到齐界一父女面前千恩万谢后,继续执行查路的任务去了。
刘一鸣叫齐界一父女骑马跟自己去蒲圻。因二人不会骑马,只好由刘一鸣和齐兰儿合骑一马,齐界一和另一名士兵合骑一马。五人三骑,扬鞭往蒲圻驰去。
第5章·赤壁结义(四)
陈逸枫见两人穿窗而去,费尽神思,也猜不透是何许人物。干脆不去想他,继续回到床上。正睡得迷迷糊糊,猛然听见敲门声,顿感刚才的事情尚未了结。只得起床,再次燃火折将灯点亮。开门一看,门外站了十几个士兵,个个荷枪实弹、如临大敌。临门而立的,是一看似军官模样的人。
见此情势,陈逸枫既惊且怒,抱拳一拱道:“长官夤夜带兵来访,惊扰在下睡眠,不知有何见教?”
军官道:“阁下可是陈逸枫陈先生?”
陈逸枫道:“正是在下,我和长官素昧平生,长官怎知在下姓名?”
军官道:“相逢何必曾相识?陈先生何必拒客人于门外呢?”
陈逸枫见军官彬彬有礼,不似有什么恶意,便抬手一肃道:“长官里面请。”
军官随陈逸枫来到屋内,见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不便抢占椅子,只好站着对陈逸枫道:“听说陈先生是岳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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