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赤色黎明_1

_30 赤色黎明(当代)
第160章no_name
第160章no_name,到网址
正文 第161章 no_name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0:41 本章字数:6247
第161章no_name
即便到了1906年9月份的时候,庞梓依然不清楚陈天华身为一个外地人,到底是怎么花了从5月到9月的四个月时间,就在高家寨以及周边的几个村子里面建起了农会的。农会的章程庞梓倒是看了,简明扼要,说白了就是农会围墙上刷的那行字,“老百姓的事情,老百姓说了算。”
农会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农会会员集体****方式来决定。陈天华对庞梓说了一个很新奇的名词,叫做“人民代表大会”。据说是远在南方的陈克提出的新鲜玩意。庞梓不喜欢陈克,立刻就没了深入了解的兴趣。而陈天华就靠了那堆稀奇古怪的玩意把农会从一个小小的饲养场变成了遍布周边五六个村子的南宫县大势力。
按照景思德提供的消息,庞梓果然在蚯蚓田里面找到了正在工作的陈天华。两人其实也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当陈天华抬起头看向庞梓的时候,庞梓突然发觉了一件事。这快一年来,他每次见到陈天华,都会强烈的感觉到,陈天华身上有着非常明显的变化。
最初的时候,陈天华很明显不很想留在南宫县。那时候的陈天华还是一身学生装,留着齐颈的头发,“东洋味”十足。这个洋学生一开口就是“国家”,“革命”,“宪政”,“外国”,虽然有趣,听着却跟说书的一样。
后来陈天华把头发剪成了陈可那种极短的样式,衣服也换成了河北农民的衣服。说话做事也渐渐变了。开始兴建饲养场之后,庞梓一开始也跟着干了一段,陈天华开始变得憔悴起来,除了体力劳动带来的疲惫之外,整个人却变得有些焦躁和神经质。那些农活很明显让他极为不适应。有时候陈天华喜欢大声说话,有时候却会用湖南话自言自语什么。除了干活之外,他就拿着陈克写得厚厚的小册子看,眉头紧紧皱着。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饲养场的工作又累又繁琐,庞梓也没能坚持太久也跑了。直到饲养场能够开始稳定提供禽蛋之后,庞梓才多来了一些次数。陈天华却变得开朗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和庞梓在一起的时候再也不提以前的“国家”,“革命”,“宪政”,“外国”。除了具体的饲养场工作之外,陈天华竟然不说任何别的事情。
不仅如此,这个青年身上有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变化。他终于肯认真倾听别人说些与国家大事完全无关的小事。庞梓以前可是领教过,无论自己说起什么来,陈天华虽然也在听,但是最后都要把话题给扯到“革命”上去。现在陈天华决口不提“革命”,而是认真的听别人说些具体的事情,然后也会与别人商量着怎么解决这些事情。那个曾经高高在上,总是试图当别人“先生”的青年好像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质朴的农民,一个普普通通种地的青年。
在1906年9月,庞梓见到陈天华之后,他非常敏锐的感觉到陈天华又变了。一种熟悉的东西在陈天华身上开始显露出来,那是庞梓曾经在景廷宾景大叔身上见到过的东西,那是庞梓最羡慕的东西。
陈天华拿着锄头的时候,他真的是在干活,而且“仅仅”是在干活。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专注,即从容,又温和。只要看到陈天华,大家就知道他在干什么,最重要的是,大家知道陈天华很清楚该怎么把现在的农活干到最好。
在庞梓见过的人里头,景大叔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一言一行,都充满了一种说服力。在大家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当年问题的时候,景廷宾景大叔可能也未必知道,但是大家相信景大叔一定能找出办法来。一定能解决这些问题。庞梓虽然不知道陈天华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景廷宾景大叔的地步,可陈天华现在一举一动,却让跟随了景廷宾景大叔多年的庞梓看到那熟悉的动作和眼神。
发觉到了这些的庞梓忍不住有些发呆。
“庞队长,好久不见。你来了可就太好了,我正说想找你呢。你先等我一下。”陈天华喊道。说完,陈天华向一起劳动的农会成员交代了几句话,农会成员没有完全弄明白陈天华的意思。陈天华也不着急,他先是认真听完了会员的问题,想了想,这才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那个农会会员既然弄明白了,就继续干起来。陈天华在旁边看了片刻,觉得农会会员已经真正领悟到了正确的做法,这才从田里面走出来。
“陈先生,我马上就要回县里头去。走之前就是想见见你,这就来了。”庞梓笑道。
陈天华也是笑了笑,却没有寒暄。“庞队长,我想找你问问,上次说的钱庄的事情你想好了么?”
“钱庄?”庞梓稍微有些疑惑的问道,他最近要么忙着在远处不断扩大地盘,要么就是忙着押运货物的事情。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陈天华的确说过有这么一回事。“陈先生,咱们现在没几个钱,办什么钱庄啊。”
陈天华很严肃的说道:“咱们要向农会的乡亲们放钱,没有个钱庄是不成的。”
“咱们还要放印子钱不成?”庞梓觉得很奇怪。
“不是印子钱。我是想以年息一分的利息向农会的乡亲放贷款。秋收了,不少乡亲想多置办些东西,明年大干一场。既然咱们手头有些钱,我觉得不妨农会开个钱庄,咱们借钱给乡亲们。这样农会能有些收入,乡亲们也不用借高利贷。”陈天华解释道。
庞梓对于财政没什么特别的概念,让他做做生意还行,让他搞钱庄庞梓就完全不懂了。但是陈天华神情严肃,想来这件事情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庞梓说道:“那咱们就好好合计合计。”
这年头银钱越来越不好弄,苛捐杂税越来越多,大伙的日子也一日苦似一日。景廷宾大叔以前领着大家造反的原因之一,就是朝廷向乡里面派发了“洋捐”。景大叔明确表示,我是中国人,为何要交这洋捐?于是振臂一呼,八方皆应。按照以前陈天华所说,这是中国的钱都被外国人给抢走了。朝廷想搜刮钱财,就对百姓加税。
自从搞起了农会之后,庞梓的押运队伍重要工作之一就是把卖禽蛋挣到的钱,大量购买很多日用品。因为庞梓的队伍能够走到更远的日用品产地去,大量购货,价钱也便宜。这些便宜货并不图赚多少钱,因为禽蛋家畜也是大量免费供应庞梓的马队成员食用的。庞梓出去收买人心也需要大量的这些肉类。加上买东西的钱是农会出的,所以庞梓也没有真的想从中大赚一笔的意思。
结果农会成员们就可以用远低于当地日用品贸易的价格购买到很多商品。真的是人人都有实惠。庞梓其实不知道,农会的快速发展和这种农会内部的商品供应渠道密切相关。加入农会不用掏钱,农民们不惜力,这年头卖力气挣到的钱其实很有限。能通过农会的货运渠道得到廉价日用品,本身就能省很多很多钱。这种大实惠乡亲们可不会放过的。
庞梓没有经济方面的知识,他能够直接体会到的就是,农会能够提供的商品越来越多。这些商品通过庞梓的商队运到运河码头,直接买到山东和天津北京等地。以现在为例,京津地区的咸鸭蛋已经有了两个供应商,一个是白洋淀,那里的鸭蛋根本就是白捡。基本成本只是去捡鸭蛋的劳力。而另一个就是南宫县的饲养场,与白洋淀的鸭蛋不同,南宫县以鸭蛋品质均一,油多,美味,供货十分稳定为特点。北京和天津都是非常有消费能力的城市,这两地的市场需求庞大。在南宫县终于能把咸鸭蛋的价格降到足以与白洋淀能够竞争的水平之后,南宫县与白洋淀已经基本上瓜分了京津的市场。
而周边的那些日用品供应商们对财大气粗买货豪爽的“庞大王”更是百般奉承。不过是半年时间,“庞大王”的名号就响遍了运河商界。庞梓现在已经看不上那些二道贩子和三道贩子了。他购买的大宗日用品已经从京津的产地直接运来,这可是连景廷宾大叔都没有能做到的事情。
不过庞梓并没有认识到自己所作所为到底意味着什么,其实连提出开办钱庄的陈天华自己以前也是绝对不知道的。陈克的留给陈天华的文稿里面比较简略的介绍了农会的组建原则,能够行使的功能。而陈克明确指出农村信用社的建设意义之后,陈天华这才准备动手办一个试试看。
庞梓虽然说“合计合计”,但是他只是想听听而已。其实庞梓有着更大的计划。
陈天华说道:“这个钱庄的章程,最要紧的就一件事。钱庄不放钱给人花,而是在农会和商队提供的买卖里头,给他们留一份。谁想干什么营生,只要咱们能帮他们卖出东西去,能赚到钱,咱们就借钱给他们干这买卖。”
对于放钱让人干营生,庞梓能理解。对于不放钱给人花,庞梓没有搞明白。他也就老老实实问陈天华这是什么意思。
陈天华解释道:“就是说,婚丧嫁娶都要花一大笔钱,谁想借钱庄的钱干这个,我们不借。”
“你这是屁话!”庞梓听完立刻答道:“我听说农会能让大家干的活多了去了。干什么都能挣钱,不是这些大事,谁没事借钱啊。”
其实陈天华也不懂经济,他的经济学概念都是从陈克这里学到的,在实践中逐渐发展起来的。可是陈天华本人还有些旧知识份子的那种习惯。不爱谈钱。就算是现在已经改了很多,他也依然对财政是个门外汉。最重要的是,陈克也没有想到陈天华在河北能弄到这个程度,留给陈天华的文稿涉及经济方面的很有限。
对于农会钱庄,陈克只是反复强调,绝对不放任何消费型贷款。因为农民偿还能力有限,消费型贷款一旦发放,放贷风险太大。而生产性贷款,只要能够保证物流,其实可以不用提供现金,而是用生产工具,以及别的方式提供信用贷款支持。更明白地说,“钱”只是用来衡量的一个标准,实际上只是账面上存在钱。实际当中,仅仅是物资的交接而已。
例如农民想置办新的铁犁,向农会钱庄“贷款”。农会通过庞梓的商队搞到了铁犁,花去了一个银元。然后农会与这个农民签订了协议,直接把铁犁给农民,而农民也不用真的一定在年终支付一个银元的本金和利息,可用免费劳动与农产品来支付。“一个银元”仅仅是账面上用来衡量这些劳动与农产品是否等价的“一般等价物”。“一般等价物”本来就是货币的本来面目。
陈天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熬白了两根头发才明白了陈克对于货币的概念。等他理解到了这个概念之后,陈天华对陈克“渊博的知识”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站在这个高度上,陈天华回想起当年与黄兴、宋教仁等人一起闹革命的时候,大家都是看到了表面上的玩意,然后一通胡来。根本没有理解到革命的真正含义。
如果是以前,陈天华一定要向庞梓详细解释这套理论的意义所在,经过了这快一年的实际革命经历,陈天华再也不会贸然的做这些无用功。反正农会现在的经济营运不归庞梓管,这件事以后再说也是可以的。他说道:“庞队长,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你这次来不会是光来看看我吧。有什么要农会做的,你来说说。”
庞梓听陈天华这么说,立刻兴奋起来,“我准备做硝盐的买卖。咱们农会在平乡那里也建了吧。我去弄了那些盐丁,农会出人,出工。这可是大买卖,一旦搞成,咱们可就发财了。那点子婚丧嫁娶的钱算个屁啊。我们那时候能把整个南宫县的地都给买下来。县太爷可以去……”
庞梓说的高兴,本来想说县太爷可以去死了。但是立刻想到县太爷是自己的老师,他立刻就把话给停住了,想了想用词,这才说道:“县太爷可以把公事交给我们来办,他老人家享清福就行啦。”
与庞梓不同的是,陈天华听了这个消息并没有兴高采烈起来。“庞队长,你这么干,是不是得罪的人太多。”自从开办饲养场以来,陈天华已经体会到“工业化生产”对小农经济的破坏有多么强烈。农会的兴起一方面是加入农会的确有实实在在的利益,另外一方面,陈天华也希望通过把农民都拉入农会来减轻越来越兴旺的农会对南宫县地区经济的破坏。
即便如此,在农会收集的情报中,被排除在农会与庞梓运输队构成的经济循环体之外的南宫县本地的手工业已经面临全面破产的窘境了。庞梓想插手硝盐,这已经不是做买卖的,而是实打实的抢夺。矛盾只会更加激化。陈天华对此颇有些担心。
“星台,你怕了不成?”庞梓笑道,“有我这几百兄弟们撑腰,就那点子盐丁,他们敢不识相,我随便伸伸手就能把他们给打的落花流水。”
见庞梓如此自信,陈天华知道自己绝对劝不了庞梓收手,他只好点点头,“我会让农会时候出人出力。”
“那就一言为定。我这就去县里头先准备一下。”庞梓办成了自己的事情,随即起身告辞。
第161章no_name
第161章no_name,到网址
正文 第162章 no_name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0:43 本章字数:5021
第162章no_name
庞梓性情很急,和陈天华谈了插手硝盐买卖的事情后没有任何耽搁,庞梓立刻带人回了县城。
南宫县城南边的半条街现在都是庞梓的地盘了。这半年来,因为有农会自己的买卖,押运队伍规模扩张的极快。1906年走镖的人多数都不是良家子,挣了钱,大家就开始吃喝。对于其他队伍来说,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是个奢侈的生活。对于庞梓,这反倒是不需要什么特别支出的项目。
一进镖局的大院,就是一阵酒肉香气扑鼻而来。南宫熏菜本来就有名,现在肉类供应充足,更是美味。院子里面和平日一样,十几张桌子拍成两遛,桌边坐满了人。得有百十号之多,一见庞梓进来,大伙纷纷起身。“庞队长!”“庞大哥!”热情的招呼声让庞梓心里头很是惬意。
“庞队长,看你满面春风的,难道有什么大买卖?”庞天硕看来是喝了酒,脸红红的,他很有醉意的说道。
庞梓知道这是种假象,庞天硕酒量极大,但是哪怕是喝一小杯,就很是上脸。但是这家伙精明得很。总是用这种假象来糊弄别人。
“关上门,我有话说。”庞梓喊道。
立刻有人关上了大门,众人见庞梓这么做,心知有大买卖。性急的就围了过来,嘴馋的则一面往嘴里面猛塞吃的,一面瞅着庞梓。
“我是准备做做硝盐买卖。这买卖有多赚钱大伙肯定知道。”庞梓朗声说道。
“哦!!”下面一阵惊叹。南宫县产硝盐,几条苦水河的河滩泛出的盐碱水富含盐分。虽然有山东的盐沿着运河来回卖,但是这年头硝盐怎么都不缺销路。可是一个大买卖。
有人连忙从嘴里把鸡腿腿骨上的肉咬光,然后喊道:“庞大哥,咱们干了。”
“就是就是,这买卖咱们不做可惜了。”
庞梓提供足量的酒肉,但是这些镖局的兄弟们吃了几个月,虽然不能说吃腻了,可是早没有了初期的兴奋。因为酒肉供应充足,镖局的薪水就不怎么高。如果能占了硝盐买卖,这分到的钱绝对能提高一大块。想到这里,兄弟们立刻是兴致勃勃。
“庞队长,这硝盐买卖是咱们镖局自己来做吧?”有些人问的更直白。镖局给农会运物资很多,农会毕竟是“自己人”,而且提供酒肉,胖子不让多收钱,大伙也不敢多要。但是这年头运货的买卖也不是那么多,想养活几百人,这些人自然拿不到太多钱。
庞梓怎么可能不知道下头这些人的心思,他笑道:“放心吧,这买卖不会让大家缺了钱花。”
此言一出,下面的兄弟们立刻是欢声雷动。“干了!”“干了!”众人纷纷表态。
“我娘上次还说要给我娶个媳妇。但是人家要的彩礼可不少。庞大哥,我跟着你好好干!”一个年轻人充满憧憬的说道。
“你?你娶媳妇?我说你是看上了小桃红了吧。”庞天硕打趣道。所谓温饱思姑娘,这些年轻的汉子们整天喝酒吃肉,一身精力早就攒足了。南宫县的妓院现在最大的客户就是这帮人。听了庞天硕的调笑,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现在就赶紧给我吃饭。咱们合计一下,明天后天就先去平乡探探路子。”庞梓说道。众人自然答应了。瞅大伙都很赞同,庞梓喊道:“快点给我上菜,我也饿了。”
平乡这地方正在苦水河边,好大一片盐碱滩上只是长着耐盐碱的稀疏植物。滩上竖着不少绳子圈起来的盐滩,苦力们在盐丁的指挥下把渗出地面的苦水汲出来,然后运去煮卤水的地方。滩涂十分湿滑,这些苦力一个个滚的跟泥猴一般。理论上,这年头的盐丁们应该亲自来干这些事情,不过和其他朝廷垄断的行业一样,这些本该身体力行亲自劳动的盐丁们早就成了不干活的那帮人。经过几百年的淘汰,这些行业已经被某些大势力给垄断了,盐丁虽然也有定额,不过那已经是纸面上的玩意。所有的盐丁名额都成了垄断大家族用来避税的方法。
现在的盐丁与其说是劳动者,不如说是打手。他们负责监管苦力,镇压各种反抗。百姓们为了谋生活,必须出卖力气,但是即便如此,到盐场来干苦力也是很多人走投无路才会选择的方式。盐场这里不仅辛苦不说,给的工钱也少的多。
庞梓带了十几个人,都是骑了马,一路疾驰到盐场附近。滩涂上没什么障碍,盐丁们老远就看到庞梓等人,他们立刻警惕起来。马队终于放缓了速度,却没有停步。煮卤水的地方就在路边一处高地上,庞梓他们到了附近才停下来。而盐丁们也已经拎着刀枪挡在场地前面。
“哼!”胖子冷笑一声。这帮人有十几个拿的都是些刀枪火铳,而庞梓自己虽然没有带枪,但是身后的兄弟们背着的却是步枪,最差也是老套筒。双方的力量对比一看可知。居高临下的瞅着盐丁们,庞梓喊道:“让你们管事的出来。上次的药钱是不是该还了。”
盐丁们没见过庞梓,不知道这个看上去结实的青年到底是哪路人。听庞梓这么一喊,盐丁们更加弄不明白了。“你是干啥的?”有个小头目喊道。
“我是干啥的?”庞梓听完之后冷笑道,“我是来收帐的。”说完,庞梓向背后的兄弟挥了挥手,兄弟从马鞍边递过来一面旗子,庞梓举起旗,猛地把旗杆插在自己马前。一阵风吹来,青色旗帜中间的白色满月中,“庞”字看得清清楚楚。
领头的稍微认点字,虽然不认识这个字,却知道庞梓肯定是大有来头。他连忙拱拱手,“请问这位老兄怎么称呼。”
“我叫庞梓,今天是来收药钱的。让你们管事的赶紧给我出来。”庞梓很高兴的看到,听了这话,盐丁们立刻变了脸色。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变得敬畏不少。只见盐丁们稍微耳语几句,就有人回去通报了。
和书里面的西门大官人一样,庞梓名下有一家生药铺。虽然也看病,不过更多的是提供药品买卖。这是陈天华的请求,农会里面的会员需要看病。而这年头看病的价钱太高,抓药更是如此。庞梓也就干脆开了这么一家药铺。药铺的原始资金来路很简单,陈克治疗花柳病的特效药“914”在河北也是紧俏货。胖子不过是给几个染病大户家看了看病,就赚到了药铺的起始资金。等于是白落了这么一个药铺。
而盐场的现任主人名叫景庭烈,和庞梓还是远亲。他儿子去了趟北京,就染了病回来。庞梓当时给他治了病,却没有立刻要钱。这就是庞梓这次来的借口。
景庭烈的自然不可能在盐场亲自管事,来的是他家的师爷。庞梓见到他之后,立刻厉声问道:“说好治病的五百两银子呢?啥时候给我?”
师爷景庭钧本来是笑脸相迎,没想到庞梓一开口就是这话。登时也变了脸色,“大侄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庞梓冷笑道:“上次你们家人染了花柳,我来治病,说好了给五百两。现在人早就好了,怎么钱没动静了。你们这是要坑我是吧?”
景庭钧一听就知道庞梓这是来找茬的,他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根本不是五百两银子的事情,更别说根本不可能给庞梓五百两的要钱,他也干脆冷笑道:“你这空口无凭的,你说治病救治病啦?”
“很好。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要是欺负到我头上来。那你们试试看。明天我还来,就在这个旗子这边,我也不逼你们。明天若是没有把五百两给我送到旗子下头,你们这盐场就别开了。啥时候把钱还清,啥时候再开张。”说完,也不管景庭钧再要说什么,庞梓掉转马头带着手下急驰而去。
“我叫庞梓,今天是来收药钱的。让你们管事的赶紧给我出来。”庞梓很高兴的看到,听了这话,盐丁们立刻变了脸色。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变得敬畏不少。只见盐丁们稍微耳语几句,就有人回去通报了。
和书里面的西门大官人一样,庞梓名下有一家生药铺。虽然也看病,不过更多的是提供药品买卖。这是陈天华的请求,农会里面的会员需要看病。而这年头看病的价钱太高,抓药更是如此。庞梓也就干脆开了这么一家药铺。药铺的原始资金来路很简单,陈克治疗花柳病的特效药“914”在河北也是紧俏货。胖子不过是给几个染病大户家看了看病,就赚到了药铺的起始资金。等于是白落了这么一个药铺。
而盐场的现任主人名叫景庭烈,和庞梓还是远亲。他儿子去了趟北京,就染了病回来。庞梓当时给他治了病,却没有立刻要钱。这就是庞梓这次来的借口。
景庭烈的自然不可能在盐场亲自管事,来的是他家的师爷。庞梓见到他之后,立刻厉声问道:“说好治病的五百两银子呢?啥时候给我?”
师爷景庭钧本来是笑脸相迎,没想到庞梓一开口就是这话。登时也变了脸色,“大侄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庞梓冷笑道:“上次你们家人染了花柳,我来治病,说好了给五百两。现在人早就好了,怎么钱没动静了。你们这是要坑我是吧?”
景庭钧一听就知道庞梓这是来找茬的,他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根本不是五百两银子的事情,更别说根本不可能给庞梓五百两的要钱,他也干脆冷笑道:“你这空口无凭的,你说治病救治病啦?”
“很好。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要是欺负到我头上来。那你们试试看。明天我还来,就在这个旗子这边,我也不逼你们。明天若是没有把五百两给我送到旗子下头,你们这盐场就别开了。啥时候把钱还清,啥时候再开张。”说完,也不管景庭钧再要说什么,庞梓掉转马头带着手下急驰而去。
第162章no_name
第162章no_name,到网址
正文 第163章 no_name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0:45 本章字数:6409
第163章no_name
六十匹马准备一起出发,那场面还是颇为壮观的。至少在南宫县城的大街立时就被这五十匹马给堵满了。路人根本不敢和庞梓他们抢道,都躲在路边看着这满大街的人。镖局的兄弟们都站在自己的马匹旁边。为了防备马匹半道上出事耽误事情,还有十个人一人两马。每个人都背着枪,带了刀枪棍棒,牵着缰绳站在马匹旁边。也许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马匹也很有精神,或者用蹄子刨着地面,或者打着响鼻。镖局的兄弟看着路人们敬畏的神色,更是大声说话,或者大口吐痰,一幅志得意满的神情。
庞梓是最后出来的,瞅了一眼兄弟们的豪迈模样,庞梓也很是高兴。他扳鞍认蹬翻身上马,然后高高举起右手。左手拽动缰绳,马匹顺从的原地打了个旋,所有的兄弟都看着庞梓这个威武潇洒的动作。就听庞梓一声大吼,“上马!”
随着这个命令,五十人纷纷上了自己的马匹。
“走!”庞梓接着吼道。
如同卷起的海浪一样,庞梓率先前进,沿着大街一拉溜排开的骑手们当庞梓和他身后的队伍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也策马加入这支队伍。行进的骑兵队伍人数越来越多,最后全部行动起来。两百多只马蹄敲击着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此时没有任何人敢挡在这支骑兵队伍前面,庞梓的马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沿着县城的大道从大门处呼啸而出。荡起的滚滚烟尘半晌都没有尘埃落定。
平乡的盐场和昨天看着没什么区别,苦力们在泥水中滚的一身泥水,盐丁还是在监视着苦力干活,除了庞梓插下的那面旗被拔掉之外,一切都照旧。看到大队的马匹呼啸而来,所有人都停下手里面的活计,目瞪口呆的看着庞梓他们冲了过来。
马队在庞梓昨天插旗的地方停下,庞梓瞅了瞅地上那个旗杆戳出来的孔,满脸怒色的高喊道:“让管事的出来见我。”
昨天还敢挡在庞梓面前的那些个盐丁没人敢应声,远远的就见到有人撒丫子跑去报信,庞梓也不管那么多。继续喊道:“让管事的出来见我。”
景庭钧这次来的很快,见庞梓这么大动静,景庭钧板着脸走了过来,庞梓居高临下的瞅着景庭钧,之间他装的还算是镇定,可四肢有些僵硬,脸上的肌肉明显有些***。这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害怕。
突然间,景庭钧换上了笑脸,“庞侄子,你这是何必呢。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你非得弄成这样。你这是让谁看呢?”
庞梓冷笑道:“呦!景叔叔,您这会儿想起咱们是自家人了?那钱你什么时候给啊,我这么多兄弟要吃要喝,你要是觉得咱们是自家人,早该把钱给我们送来了吧。”
“可是大侄子,当时的药你可没说要钱。”景庭钧大声说道,试图占据些道义上的优势。
“我说的没要钱?”庞梓立刻提高了声音喊道,“我是说若是没有治好,我分文不要。景庭烈家的小子自己不争气,染了花柳病,你们到我门上来求药,我说的是五百两,先治病,没治好的话我分文不取。这可是够意思了吧。”
庞梓的话立刻得到了镖局兄弟的赞同,他们纷纷呵斥起来。
“就是啊!前几天我还见到景庭烈家的小子呢。一点事都没有了。出了事,你们跑的比兔子还快,这病好了,你们就人影都不见了。我们庞大哥人仗义,你们这欺负到庞大哥头上可不行。”
“你们这么大一个盐场,咋会缺那几两百银子。”
“一条人命就值几百两?景庭烈家的人就那么不值钱了?”
听这些镖局的汉子怒喝着,景庭钧没法回应。平心而论,景庭钧到不认为庞梓索要五百两的药钱真的有多过分。问题他只是个师爷,昨天他回去禀报的时候,景庭烈让景庭钧对庞梓的要求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既然主家有这样的想法,景庭钧又能如何,难道自己掏钱给庞梓不成?
想到这里,景庭钧忍不住心理面大骂景庭烈不仗义,这明摆着是要把自己放火上烤。当年景廷宾造反的时候,庞梓就是著名的干将,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这次本来庞梓也不算理亏,不管景庭烈有什么想法,闹起来之后怎么都不会善了。
果然,只见庞梓举起了右手,镖局的兄弟们顷刻就安静下来。
“景叔叔,我只让你传句话。既然景庭烈他不肯还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盐场的生意你闷不妨就先停了,啥时候把这五百两凑齐,啥时候开工。”说完,不等景庭钧再说话,庞梓对后面的人挥了挥手,“兄弟们,让这些人都散了吧!”
镖局的兄弟早就等这话等了很久,五十人分成两队,一队纵马而上直奔煮盐卤的场子。盐丁们倒也想反抗,十几个人中间两三只火铳举起来,就见镖局二十几条汉子人人手里有火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自己。这些人平日里对待苦工们倒是颐指气使胆大包天,可真的遇到比自己更强的人,登时当时吓得腿都软了。
镖局的众人举着枪,把盐丁逼到角落,开始收缴了盐丁手里的凶器。凡是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识相盐丁,镖局的兄弟上去先是一嘴巴抽脸上,接着夺下凶器,再反手给两嘴巴。挨打的盐丁是一声不敢吭。其他盐丁再也不敢反抗,全部乖乖交了家伙。
另一队人下了马,直奔盐场,他们一面高喊着“别干了,都给我出来。”一面把苦力们都给驱赶出来。对于这些苦力,镖局的兄弟也没有难为他们,每个人给扔了穿起来的二十文钱,当作不能干活的补偿。苦力们万万没想到庞梓他们居然如此仗义,一个个倒是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接着却听到镖局的兄弟们喊道:“大伙从现在开始,就先别来了。啥时候让你们来,我们会告诉你们的。你们若是敢再来,让我们看见,可就没有这么客气啦。”
连哄带吓的把苦力撵走,庞梓把景庭钧与盐丁们赶到一处,“景叔叔,你回去给景庭烈叔叔说,我以后每天都来这里等着他送钱过来。如果他不给钱,这盐场是不用在开了。”说完,他指挥镖局的兄弟把已经煮出来的硝盐都用麻袋装了,放上马背呼啸而去。
景庭钧看着庞梓马队的背影,又看着空荡荡的盐场和熬盐的锅一个劲的叹气。庞梓是摆明了要做对到底了。景庭烈可不是什么善茬,被人欺负到门上来,今后的事情绝对不会善了。只是自己在的时候被抢走了这么多硝盐,怎么也得被回去骂一顿。对自己来说,这可真的是无妄之灾。
景庭烈听完景庭钧禀报此事之后,只是哼一声,既没有发火,也没有懊恼。他只是挥挥手,“不妨事,庞梓这小子根本不是为了这五百两银子。他这是看上硝盐的买卖了。给不给钱他都要来。”
“二哥,那咱么办?”景庭钧问道。虽然作为师爷本该出谋划策,但是景庭烈现在这么说,摆明了是早有打算。既然如此,就得先问清楚才行。
景庭烈只是笑了笑,“哼,我们什么都不用干。只是把这件事散布出去就行。现在看庞梓不顺眼的人这么多,你说他们知道庞梓要插手硝盐生意之后,会怎么想?另外,咱们也别闲着,报官就好了。”
“报官?”景庭钧有些不解,这报官有啥用?庞梓可不是打着要来抢劫盐场而来的。至少名义上庞梓这是来要债的,报官用处不大。
“不是让找县令,而是找北洋军。”景庭烈冷笑起来,“北洋军和庞梓怎么说也是老相识了。庞梓现在聚众造反,北洋军怎么都得出来管管不是。”
景庭钧忍不住倒吸口冷气,这招可太狠了。身为师爷,听了东家的话,景庭钧已经给庞梓安排好了“打劫盐场,意图造反”的罪名。北洋大臣袁世凯现在正在推行新式警察体制,对于河北的治安是在强化的。一旦这个罪名扣上,北洋军肯定不能坐视不管。更别说庞梓以前和北洋军打过仗,拿庞梓的人头来威慑不法也不是什么坏事。
自己的东家现在看着被庞梓欺负到门上来,实际上庞梓倒是大祸临头。
庞梓抢了平乡的盐场,准备插手硝盐生意的消息飞也似的传遍了整个邢台。若是以前,这种事情只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资料。可这次的情形就完全不同,以南宫县为中心的周边地区,地主们得知这个消息后,先是惊愕,然后就群情激奋了。
自从以庞梓的镖局为武力依托,陈天华开始办起了饲养场与农会之后,地主们突然发现自己的生计一下子就变坏了不少。地主们虽然不靠卖禽蛋致富,可他们掌握着地方上的买卖和作坊。地主经营着各行各业的买卖,而庞梓现在对各行各业都插手进去。庞梓的镖局自己经商,运来的日用品以低廉的价格供给农会成员。这对于地主们掌握的买卖而言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有了农会的支持,百姓现在越来越少靠给地主干活来打些短工赚钱,直接导致了地主们缺乏人手。本来就几乎撑不下去的买卖更是雪上加霜。如果让庞梓再插手了硝盐买卖,本来就势力越来越大的镖局就再也无法撼动了。
对于地主来说,这已经是生死攸关的关口。平素里不怎么来往的地主不得不开始串联起来。先是经营布坊的地主,然后是经营手工陶瓷的地主,地主们越来越多的沟通。到了9月20日,第一批状纸就送进了南宫县衙门。
“什么?有人告我?”庞梓得知了消息,登时大怒起来。
这半年间,庞梓已经在衙门里面疏通了门路,对于衙门里头的消息得知的很清。
“正是!”县衙的班头答道。
“都是谁?”庞梓立刻追问道。
“这个么……”班头打起了马虎眼。
庞梓立刻掏出几块银元递过去,班头拿在手里拎了拎,满意的揣进怀里。“庞兄弟,其实告状的倒没什么。我却听说,运河防营里面,好像有人想对你动手。”
听到这个消息,庞梓愤怒的神色登时就平静下来。的确,告官没什么。县令是自己的老师,而且庞梓做买卖也不是什么罪名。那些地主们真没什么了不起,但是运河的防营才是真的大威胁。庞梓不是不知道自己买卖做的大,防营早就打上了自己的主意。只是庞梓根本不想平白的给这些防营送钱过去。日常的打点虽然有,只是为了能表面上能过得去,实际上双方根本都互相看不顺眼。
想到这里,庞梓对班头深深一拱手,“那就有劳老兄了帮我查清楚,防营里头到底是谁对我起了坏心思。”
“庞兄弟,不是我不肯帮你忙。就我所知,现在是防营上下对你都不满。你若真的要说谁想打你主意,我觉得谁都想打你主意。所以,庞兄弟,你自己要小心了。”班头说完就起身告辞。
当天下午,庞梓罕见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头。镖局的兄弟们从来不知道庞梓居然能这么有耐性,平日里只要没事的时候,庞梓就出来和大家喝酒说话,或者拉了人比试武艺。庞梓白天不爱睡觉,从屋门看进去,庞梓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也根本没睡。众人觉得奇怪,机灵的已经隐隐感觉到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氛。
到了傍晚,庞梓终于出了屋子。他先下令,所有的兄弟都先回来。这些天暂时不接压货的买卖。然后庞梓把几个心腹叫进屋子。关上了门窗,庞梓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不造反是不行了。”
几个兄弟被吓了一条,这日子过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提起造反的事情呢?
等庞梓把防营的事情给几个心腹兄弟讲了之后,这几个人也不再吭声。防营是老淮军在运河上的部队。创建北洋新军的时候,招兵都是招的河北的良家子,运河防营身为淮军老部队其实早就烂掉了。袁世凯也没有从这些渣滓里头招人的打算。
但是不管防营如何是渣滓,但是他们毕竟是官兵。运河防营负责缉拿运河盗匪,若是他们真的要打过来,庞梓他们一旦和防营打起来。那可真的就是造反。
大伙平日里可以嘴里头吵吵着要造反,真的面对是否造反的选择。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立刻做出答复。
“大伙有什么打算?”庞梓神色严峻的追问道。
终于,庞天硕仰起头,恶狠狠的说道:“***,老子好不容易吃几天肉。他们就要来打老子!庞大哥,我跟着你反了!”
第163章no_name
第163章no_name,到网址
正文 第164章 no_name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0:46 本章字数:4700
第164章no_name
如果在以前,只要陈天华听到有人说出“革命”二字,他肯定会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1906年年初,陈天华整天拉着庞梓讲革命道理,所以庞梓万万没有想到,1906年9月底,庞梓亲口说出自己“要造反,要革命”的时候,陈天华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看到陈天华这样的反应,庞梓相当的泄气。虽然在兄弟们面前表现的极为镇定,就内心而言,庞梓一点都不乐观。所以庞梓才会真心实意的找到陈天华来寻求帮助。
在外人看来,庞梓以前参加过景廷宾领导的起义,现在有拉起这么大的家业,实属见多识广的能人。而庞梓自己知道自家的事情。就是因为见过那么多失败,庞梓心中才充满了恐惧。
庞梓并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把防营打垮,就可以在这邢台称王称霸。义和拳一度有朝廷支持的力量,动员起了河北很多地方的兄弟堂会,到最后是死。景廷宾大叔谁都不靠,自己拉起十几万人的规模,最后照样是死。这些庞梓亲自参加过的武装斗争,现在仿佛还历历在目。对于没有任何悬念的结局,庞梓觉得彷佛有一种无形的东西紧紧压在身上,让自己不能正常的呼吸视听。
“庞队长,你既然决定要造反,那又在怕什么呢?”陈天华不急不缓的说道:“你不相信革命能成功么?”
若是以前,陈天华沉默半晌后一张嘴就露出了“革命党”的本来面目,庞梓至少会冷笑一下作为嘲讽,现在毕竟是关乎到自己的生死存亡,比山高,比海深的压力下,庞梓的思维已经完全被逼到寻找存活方法的狭窄小道上去,连一丁点冷笑都挤不出来。即便如此,庞梓依旧死马当作活马医,勉强问道:“陈丈夫,革命了就能有活路么?”
看着庞梓故意装作镇定,也勉强看上去镇定的脸,陈天华完全没有把握能否把自己的整计划让庞梓弄明白。自从庞梓对盐场动手开始,陈天华就知道事情不对头了。其实农会的消息之灵通甚至在庞梓的关系网之上。庞梓只能通过打通上头的关节才能得到消息,如果对方有了戒心,例如平乡的景庭烈就严厉的***自己消息,庞梓就无法得到任何内部消息了。
而农会就大不相同,农民们的关系网盘根错节,胖子固然得不到关于景庭烈的消息,陈天华却做到了。一个农会成员亲戚的干爹就在景庭烈家当仆人,平日里负责端茶倒水的事情,连高级仆役都不是。但是他却恰恰听到了景庭烈要向北洋新军举报庞梓造反的那番话。而且把话给递了回来。
发现土豪士绅们竟然如此敌视庞梓,陈天华连忙开始收集情报。地主们开会虽然够谨慎,他们的聚集总是避不开人民群众的视线。只要地主们敢在会议上使用出身仆役的百姓,陈天华就总是能够通过农会和这些仆役搭上线。至少到现在为止,有过胆小的仆役怕被报复,不敢说出地主们开会的内容。却从没有仆役死心塌地站在地主那边来反对农会的事情。
但是陈天华一点都不想现在把这些情报全盘告诉庞梓。这不是因为陈天华看不起庞梓,而是他并不认为庞梓真的能知道为什么百姓们会这样认真的支持农会。
只要有了这些信息,庞梓针对敌对的地主们进行行之有效的攻击,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压力。甚至有可能避免与官府正面对抗。可是陈天华采用这种做法的意义何在?如果庞梓自己不能给出一个能让陈天华满意的答案,陈天华并不想把情报与庞梓分享。
庞梓询问革命能否成功,陈天华立刻非常认真的看着庞梓的眼睛,然后答道:“革命肯定能成功。”
听了这话,庞梓丝毫没有被陈天华坚定的眼神打动。他总算是自嘲的笑了笑,甚至连回话都没有。
陈天华正色说道:“庞队长,你不过是担心你打不过北洋新军罢了。北洋新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邢台这么大的地界,他们想找运输队这么点子人,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庞梓听完之后眼睛一亮。其实他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胜算,以前庞梓都是跟着别人,即便是失败,庞梓自己却能够重头再来。现在是庞梓自己领着人干,一旦失败的话,庞梓就永远别再想从南宫县这里翻身了。多少次的出生入死,见过多少兄弟们倒在自己身边。如果这一切的结果是庞梓再也不能回到故乡,庞梓觉得干脆自己战死在南宫县算了。
听了陈天华的话,庞梓真的是眼前一亮,如果是流动作战的话,作为当地人,自己的确有很大的回旋余地。不过转念一想,庞梓又觉得这个想法很不切实际。没等庞梓提出自己的想法,陈天华就问道:“庞队长,你肯定觉得就算是景廷宾丈夫那样的人物,照样被北洋军给堵上了。那我想问你,如果当地百姓们都不向北洋透露你们的消息,你说北洋找你们这样的小队伍,容易么?”
即便是心情低落,面对陈天华这样幼稚的问题,庞梓依旧忍不住冷笑一声,“哼,说的好听。这乡里乡亲平日里都是嘴上亲,到了这关键时候他们不主动去卖你,就不错了。”
陈天华针锋相对的答道:“呦喝,庞队长倒是怪起百姓们不讲江湖义气了。你说百姓们不是真心对你,那庞队长,你拍拍胸脯问问自己,你啥时候真心的为过乡亲父老做了什么事情。”
庞梓皱起了眉头,陈天华这话说的已经是极为不客气了。上上下下打量了陈天华一番,庞梓忍不住问道:“陈丈夫,你到底是站在哪边说话啊?”
陈天华回答的利落,“我身为农会会长,我肯定站在农会的百姓这边说话。”
庞梓横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有人敲门,没等陈天华应声,外面一个青年已经冲了进来,进门之后,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喊道:“陈丈夫,出事啦。防军已经动身要去打运输队啦。”
屋里面的两人听完之后都瞪大了眼睛。陈天华微微咬住嘴唇,考虑着对策。庞梓则猛地站起身来,上前就拽住了这个青年胸前的衣襟,“你听谁说的?”
青年被这么一吓唬,话都说的不怎么利索,“这个……,有人让我告诉陈丈夫,防军要打运输队在县城的驻地。”
庞梓可一点都不傻,听完这话,他思索片刻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他猛地转过头来,抬起手指着陈天华,“姓陈的,你娘的阴我!你知道的事情一点都不比我少,可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亏我还对你当成自家人,你这白眼狼!”
陈天华不生气,不恼怒,被庞梓看穿这些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这也不算是太大的事情。他等庞梓骂完,这才问道:“庞队长,咱们兄弟们吵架什么时候都能吵,你准备怎么对付防军。”
这个问题顷刻间就让庞梓清醒过来,就算是陈天华知道了消息又能如何。陈天华手下就那么一群种地养鸡鸭的百姓,让他们去打仗那就是开玩笑。和陈天华什么时候都能谈,可县城的老窝被端掉的话,那就什么都完了。
“陈丈夫,你这消息不是瞎说的吧?”庞梓问道。
“应该不是瞎话。”陈天华回答道。
听了这个保证,庞梓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方才进来的青年心里面很是着急,他急切问道:“陈丈夫,我家向农会借钱买的那张犁耙还没到,这不会有事吧?”
“不用怕,农会说过,向农会借钱买的东西只要没到,农会就不会给大家算利钱。这个你放心好了。”
青年虽然知道农会素来讲信誉,但是现在毕竟面对庞梓的运输队遭到官军袭击的事情,他也有些慌了神。陈天华把青年打发走,拿出本小册子开始研读起来。封皮上写了行字——《红旗能够打多久,革命游击战的推演》。
庞梓起码回南宫县城的时候,心里头都是迷茫。为什么陈天华居然能知道这么多,这是庞梓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防军要对自己动手的事情,庞梓只对几个心腹说过。而这些人平日里根本不和陈天华打交道,想来不是他们出卖了情报。那么只有一个理由,陈天华自己建立了一个情报网。可平日里陈天华从来不和邢台有名的人物来往,从来只是和那些普通百姓打交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消息的?
不过这种事情瞎想也没用,庞梓强行收回心思,考虑了一番怎么对付防营。其实大家早就做好了计划,只是不知道防营什么时候出动。毕竟大家都不是真的想造反,如果防营不来打自己,大家就觉得谢天谢地,在镖局里头,想主动进攻防营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回到县城,城里面一切看着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胖子突然怀疑陈天华那边的消息是不是假的。他连忙把庞天硕叫过来问道:“让你派出去看着防营的那些兄弟们传话回来没有?”
“庞大哥,还没有传话回来。”庞天硕笑道。
“我让他们无论有什么消息,每一个时辰回来一个人,去一个人。这些兄弟都说什么。”胖子接着问。
听了这个问题,庞天硕答道:“还没人回来呢。”
第164章no_name
第164章no_name,到网址
正文 第165章 no_name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0:48 本章字数:4815
第165章no_name
庞天硕随口答了一句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就见到庞梓立刻变了脸色。接着就看到庞梓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盯着自己。庞天硕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视线,那是震惊,不安,怀疑的目光。此时的庞梓再也不是那个亲如兄弟的老大,而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这样的视线让庞天硕打了个寒颤。
不过这也就是片刻间的事情,庞梓转眼间已经想明白了关节。他问道:“这两天兄弟们到底谁出过县城?”自从得到防营要对镖局下手的消息之后,庞梓就把兄弟们都收拢回县城,严令众人不得擅自离开。庞天硕不可能是叛徒,虽然还不能这么完全确定,但是如果庞天硕是叛徒的话,他就完全没有必要把镖局的探子没有回来这个实情说出来。甚至不用这么麻烦,他只需要让探子们回报假消息就行了。
所以庞梓的失态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已经断定,如果庞天硕不是叛徒,那么叛徒肯定要亲自去和防营联系,至少是派人出城去联系。果然,庞天硕寻思了片刻答道:“高松龄出城了半天,我问他的时候,他说他家里出了点事。”
“还有别人没有?”庞梓追问道。
“还有几个小子偷偷去逛窑子,被我逮到了。一个人扇了两嘴巴。”
庞梓一一问清楚了这些人的名字,这才庞梓吩咐道:“好,你告诉兄弟们,我们现在就出发。你先把这几个出过城的人叫过来,啥也别说。先把他们叫过来。”
“怎么了,庞大哥。”庞天硕见庞梓脸色不善。
“你啥也别说,只是连同他们这几个人连同在一起的人都给我叫过来。去吧。”
镖局的兄弟们本来就集中在一起,集合起来也颇为方便。很快,大院子里头已经满是人了。庞梓让关上大门,这才说道:“兄弟们,我说个事,防营是准备来打咱们的主意了。我听说这些人正带了人过来。”
众***多数都不知道这个消息,突然听庞梓这么一说,几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庞梓知道大伙心里头惊慌,他笑道:“兄弟们,咱们好好的行商走镖,咱们招谁惹谁了?防营想打咱们主意,你们说为什么?”
“肯定是看上咱们的钱了。”这些镖局的兄弟都不傻,大伙天天大块肉,大碗酒,县城里的人那种羡慕妒忌的眼神平日里大家都看在眼里。若这种日子不遭人妒忌那才是大笑话。镖局的兄弟出身很多都是闲汉,他们虽然不知道马克思把他们列为“流氓无产者”,但是四邻的确不认为他们是什么好人。若是他们没有在镖局混,而是在街头,遇到庞梓这样的队伍,肯定也想打打秋风。所以防营为什么要对镖局动手,他们清楚的很。
就因为很清楚防营的想法,所以短暂的惊慌之后,这些人倒是恢复了正常,“庞大哥,你说怎么办?你划条道,兄弟们就跟着你走。”众人喊道。
“人说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那帮人看上咱们的钱,就不会轻易罢手。等他们打上门来,他们是官,咱们民。哪里还有咱们说话的去处。与其在这里等死,我们还不如直接就动手。现在防营已经动身了,咱们就在半路上把他们给打了。他们知道了咱们得厉害,肯定不敢再轻举妄动。”庞梓高声喊道。
“庞大哥,打了他们,他们要是报官怎么办?”有人不安的问。
“咱们把脸蒙了,只要是咱们打赢了。没有人落到防营手里,到时候他们说是咱们干的,谁能证明?”庞梓笑道。
平心而论,这个主意实在是够烂。防营若是真的要向上级汇报,别说庞梓他们把脸蒙上,哪怕真的不是庞梓他们打的,他们也能把罪名扣在庞梓头上。但是这些兄弟们其实只是想要一个借口来说服自己,至于借口是不是真的合理,反倒不是最关键的。听了庞梓蒙脸袭击防营的主意一出,不少人就已经叫起好来。
“就是,咱们把脸蒙了。等那些人问起来,咱们不承认不就行了。”已经有人兴高采烈的喊道。
“大家都是我的好兄弟,我庞梓平日里对大家如何?”庞梓喊道。
“没得说!”
“庞大哥,我们跟着你就跟对了。”
听着兄弟们大表忠心,庞梓满意的点点头,“打完了防营,咱们就去高家寨避避风头。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山东。我也不会傻到非得硬扛到底。”
这话一出,兄弟们觉得有了退路,更是放了心。
见士气已经稳定住了,庞梓笑道:“但是,咱们必须的打这一仗,若是平白的跑了。防营只会得寸进尺,咱们就再没有安生日子。所以这次,也不是为了多杀人,只是要把防营给打跑。这样兄弟们也不会有什么大事。防营没死什么人,也不好把事情给弄大。但是咱们得让他们知道,马王爷是有三只眼的,不是防营他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揍他们!让他们知道厉害。”
“得让他们知道咱们不好惹。”
这些镖局的兄弟本身就是好勇斗狠或者泼皮无赖之辈,知道有退路,又不是真的要玩命,这帮人立刻就来了精神。
“好,那现在大家带上家伙分路出门,在县城北边十里处聚头。高松龄,你和这几个兄弟跟着我一起走。”庞梓命令道。
镖局的兄弟们应了一声就纷纷去牵马带家伙,庞梓带了些心腹还有高松龄等几个不可靠的人等在最后。等其他兄弟分拨开拔,庞梓突然猛地沉下了脸,他让高松岭等人站在自己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庞梓对大家如何,你们说说。”
这些人不知道庞梓怎么突然这副模样,几乎人人脸上都露出奇怪的神色。庞梓一一盯着这些人的眼睛看了一遍,然后喝道:“有人背后卖我!这人就在你们当中!”
这声断喝让这些人都是脸色一变,庞梓二话不说,一脚就踹了过去。高松龄身边的那人躲避不及,被正踹在小腹上,他蹬蹬连退几步,四脚朝天倒在地上。庞梓看的清楚,当自己盯着这些人的眼睛看过的时候,其他人的眼神都是莫名其妙,只有那个人的试图躲开自己的眼神。而那声断喝后,其他人忍不住站直了身体,只有那个人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李坤!你好大胆子!”庞梓一挥手,“把他绑了!”
两边的兄弟立刻上去把李坤按在地上,开始找绳子捆人。庞梓死死盯着高松龄的眼睛,却不说话,高松龄已经知道庞梓为什么这么看自己,他立刻脸红脖子粗的辩解道:“庞大哥,我可没有卖你啊。我家真的有事,我给家人带了些外头卖的农具,这次知道防营相对咱们不利,我把农具给带回家。你可要信我。”
说完这些,高松龄看庞梓还是冷冷的看着自己,又连忙说道:“我的确怕咱们打不过防营,我专门让家里头把这些农具给埋在地里。我可以带你去看,真的不是我。”
看高松龄一不攀扯,二不躲避。只是玩命的给自己辩解,庞梓已经能够确定,高松龄不是叛徒。连偷藏农具的事情都能说出来,高松龄应该说的是实话。
“我不是不信你,这关系到咱们几百人的命。而且咱们很可能有兄弟已经落到了防营手里头。我不能再冒险了。”说完,庞梓走到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李坤面前,“李坤,你说还是不说,我也不吓你。你说了,等打败了防营,我就放你走。你若是不说实话,我把你带到兄弟面前问话,你看他们敢不敢一刀刀把你活剐了!”
李坤知道庞梓绝对不是吓唬自己,到了如此地步,他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大哥,我对不起你啊。”
“别废话了。到底怎么回事?”庞梓怒喝道。
“我看上了小桃红,去了好多次,钱都花光了。还借了不少。后来老板突然问我,咱们到底知不知道防营准备对咱们动手。他说只要我把咱们的事情给他说了,他不要钱,就让小桃红陪我几晚。我就说了咱们派出探子的事情。”
“你娘!”庞梓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一耳光就扇在李坤脸上,“这么多兄弟的命,就他妈值一个***陪你几晚?你他妈还是人么?”
这耳光打的极重,只见李坤的脑袋跟要被扇飞一样。鼻血蹭的就飞溅出来。原本还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把他嘴堵上,装麻袋里带走!”庞梓喝道。
庞梓心里头这个恨啊!他其实还是在奇怪,为何防营这么快动手了。原来真的是得知了自己这边的情报,知道自己有了防备,这才突然动手。庞梓其实觉得兄弟们好歹要讲点江湖义气,哪怕是再不成器的家伙,遇到这等事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出卖兄弟们,而这李坤平日里也是很受器重的家伙,分钱分的不少。却没想到为了一个***,他就敢出卖大家。
几个人把嘴堵的严严实实的李坤装进麻袋,然后上马向着县城西边的十里处去了。
第165章no_name
第165章no_name,到网址
正文 第166章 no_name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0:50 本章字数:5718
第166章no_name
等庞梓到了十里处,镖局的兄弟们已经都在附近一处隐蔽处等着。见庞梓来了,庞天硕连忙上来说道:“大哥,兄弟们都到了。”得知自己人里面有奸细,庞天硕觉得十分恼火,而且也加强了戒备。每出发一波兄弟,他都亲自点人数。直到庞梓赶来之前,镖局所有人一个不缺的都到了。
仔细看了看庞梓带的队伍,庞天硕奇怪的问道:“大哥,李坤呢?”
庞梓冷哼一声,对着高松龄喊道:“把他弄出来。”
镖局的兄弟们看着高松龄把李坤从麻袋里头拽出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听见庞梓大声说道:“咱们这里头出了个内鬼,李坤为了个***把咱们兄弟们卖了。”
所有兄弟听到这话都变了脸色,庞梓也不管李坤脸色如同死灰一样,他把李坤所作所为大声向围上来的兄弟说了一遍。刚说完,周围的人已经愤怒了,有的人要冲上来打李坤,后面人因为插不进人群里头来,就在外面大骂,李坤的祖宗十八代顷刻就被骂了个遍。
李坤为了躲避愤怒的人群好不被打死,他紧紧靠着庞梓的腿。庞梓高喊道:“大伙别打他。”
“大哥,你到现在还护着他?”
“庞大哥,把他交给我们,我们弄死他。”
兄弟们不依不饶的涌上来,看样子一定要把李坤给弄死。
“我给他说了,只要他说了实话,就不把他交给大家处置。既然他说了实话,他李坤可以背信弃义,我庞梓可不是这种人。”庞梓一面替李坤拦住大家,一面喊道。好说歹说,总算是暂时让大家不再殴打李坤。但是大伙却丝毫没有放过李坤的意思。
“庞大哥饶命啊!庞大哥饶命啊!”李坤不停的哭喊道。
庞梓鄙视的看了李坤一眼,然后把他拽起来,抽出腰间的佩刀割断了绳子。“李坤,我不让大家杀你。我也可以放你走。只要你能过了我这关,你就能走。”
这话说的奇怪,包括李坤在内的众人都没明白。庞梓让众人让开路,他牵过两匹马,又从庞天硕那里要了把刀递给李坤。
“兄弟们,我庞梓说话从来算数。你们谁都不要插手,这件事我来解决。”喊完话,庞梓对李坤说道:“这里有马,你手里有刀。我也有马,也有刀。其他兄弟都不会动手,我数十声,你只要能跑的掉,只要咱们以后不见面,我就不会去找你。”
李坤完全没想到庞梓给自己划的居然是这样一条道,他不知道庞梓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一时不敢动弹。庞梓也不再说别的,他高声数道:“一……二……”
李坤也是个机灵人,见庞梓开始数数,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三步两步冲上去,翻身上了匹马,就催马开始逃命。此时庞梓刚数道六,他也不加快速度,还是继续用方才的速度数道:“七……八……九…音刚落,庞梓举起了手中的刀向着李坤逃命的背影用力甩去。
长刀划出一道白光直奔李坤后背,庞梓在刀上花了很多功夫。长刀从李坤后背直透前心。在马背上晃了晃,李坤从马上掉了下来。庞梓大步走上前去,从李坤身上抽出长刀,反手一挥已经斩下了李坤的脑袋。
镖局的兄弟完全没想到庞梓居然这样解决了李坤,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庞梓在李坤的尸体上擦干了刀上的血迹,大踏步走回兄弟们面前。“大伙现在出发。”
淮军成立时有六千五百人。1862年4、5月间抵上海后,又以外军的支援和上海海关税收购置洋枪洋炮,扩编部队。至1864年,淮军先与英、法军和常胜军相勾结,在上海附近对抗太平军,继配合湘军在苏、浙等地进攻太平天国。太平天国首都天京(今南京)陷落后,1864年秋冬,淮军经过裁撤,尚存一百零四营,五万余人。1865年至1868年间,作为清军主力,在曾国藩、李鸿章率领下,先后在安徽、湖北、河南、山东、江苏、直隶(约今河北)等地,与捻军作战。捻军被镇压后,淮军担负北自天津、保定,南迄上海、吴淞,南北数千里江海要地的防守。
运河防营是老淮军的部队,山东运河是重要的运输干线,素来是税收的大头。防营虽然理论上是以打击沿河土匪,保护运河安全为目的设立的部队,不过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到这等本职工作上。遇到这等肥差,淮军彻底成了设卡收厘金的税收集团,至于军事训练已经基本上荒废了。而继承了李鸿章衣钵的袁世凯,他在北洋新军和警察系统的建设上倾注了自己的全部心力,根本没有收编老淮军的打算。这几年,防营的军事训练更是一落千丈。这支部队已经是扛着枪的税收人员,战斗力极为低下。
运河税收是个来钱快的买卖,俗话说钱来的快,去得快。防营的官兵里头,吸食鸦片的为数不少。原本就因为缺乏训练导致的低下战斗力,在鸦片的帮助下,达到了更低的水准。
不过好歹是官军,起码的枪械还是有的。运河防营的营官李玉堂没有骑马,反倒是和文官一样坐轿。却不是普通的轿子,而是四人抬的竹轿。李玉堂自比南朝名将韦睿,打仗时乘坐竹轿。但是士兵们一来都没有读过书,并不知道韦睿的事迹。二来李玉堂大人“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这身体早就被掏虚,完全骑不得马。这次能坐轿和大家一起出来,已经让士兵们颇为惊讶。至于李玉堂大人给自己树立的“榜样”所代表的意义,完全没有打动任何官兵。
李大人这次能亲自带兵对付庞梓,说起来也算是给了庞梓面子。这些日子以来,“庞大王”的名号传遍了运河附近,按理说庞梓早就该给防营商量一个上贡的数额,这样大家都好相见。偏偏这庞梓却极不识趣,李大人几次派人去找,庞梓态度十分认真的敷衍了。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可是当他准备这么办的时候,庞梓的押运却成了从南宫县到京汉路这条线,竟然脱离了李大人的管辖范围。
而且收买的庞梓镖局的内应告诉李大人,庞梓这厮居然还敢派出探子监视防营的举动。这才是彻底激怒了李大人的真正原因。一个小小的镖局居然敢监视防营?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李大人立刻派人把那些镖局的探子给抓了,另外点起了兵马到南宫县兴师问罪。
庞梓这样的做法让李大人十分愤怒,若是周围的人都是这样,运河的秩序还怎么维持?所以李大人觉得有必要给庞梓一个深刻的教训。而且他听说庞梓的老师就是现今南宫县的县令,派人去教训庞梓也未必能起到效果,加之李大人听说庞梓这厮的镖局也有不少枪,觉得干脆带了大队人马去堵住庞梓,这样总是能把事情给办好。
其实李大人也未必是真的要把庞梓如何,关键是庞梓曾经“得罪”过运河防营,若是不把脸找回来,防营的名号就会受损。
大队人马行进在路上,李大人也无心看风景,他盘算着到了南宫县,对县令该怎么说,该怎么恐吓庞梓。怎么让庞梓把以前该吐出来的东西都给吐出来。以后怎么定一个纳贡的数额。关键是南宫县县令,若不是这县令护犊子,李大人早就收拾庞梓了。所以那些镖局的探子都被带在队伍里头,到了南宫县,只要把这些人交给县令一问话,县令也肯定知道规矩。由县令老师来教训庞梓这学生,绝对更加有效。
路边的百姓们看到这么多官军,被吓得纷纷躲到路边,偶尔有几个不知死的家伙骑着马从防营旁边路过,防营官兵一阵怒骂,那些人就被吓得落荒而逃。李大人在骄子里头被四人抬着,自然不可能注意到,而押着那些被俘的镖局兄弟的官兵也没有在意,每当有骑着路过的时候,这些镖局兄弟眼中都有着奇怪的视线。但是比较有威望的那位兄弟总是用目光制止着这些被俘的兄弟。所以他们总算是没有太出格的表现。
庞梓得到了消息,那些兄弟没有被关进防营的军营,并是被带在队伍里一起赶往南宫县。他大大的松了口气,只要能把兄弟们救出来,庞梓的顾虑就少去很多。但是防营的李玉堂到底有什么打算,居然带着这些兄弟们一起赶往南宫县。难道他还要去告状不成?庞梓想到。
嘴里怎么说是一回事,如果说庞梓真的铁了心要和朝廷撕破脸,那也是抬举庞梓了。如果说庞梓的真正目的,也不过是在南宫县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小王国,有个当县令的老师也就罢了,其他人必须听他“庞大王”的话。至于南宫县外面,是朝廷做主也好,是别的什么人做主也好,庞梓其实并不在意。
非得说的话,当年景廷宾大叔也有这样的作风,但是遇到外面的挑战,洋教开始传教,朝廷加征“洋捐”,景大叔就有骨气起兵造反,对抗强加到百姓头上的这些不合理的事情。参加过景大叔起义,亲眼看着起义失败的庞梓,心里面却有了顾虑。防营这些草包自然不在庞梓眼中,但是如果引来了北洋军……
去年年底,庞梓和陈克一起去看过北洋军的秋操,亲眼见到那上万人规模的队伍进行操演,当时嘴里头不管怎么说,庞梓心里头是非常忌惮的。只要打了防营,迟早会引来北洋军。庞梓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每次想到这里,他都觉得十分恐慌。
如果只是让防营勒索一番,以后也不是做不成买卖。
如果请自己的老师出面,也不是不能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
各种理由和借口在庞梓脑子里头盘旋,距离彻底说服庞梓只有一线只差,可这一线如同铜墙铁壁一样,怎么都突破不了。
“庞大哥,怎么办?”身边的庞天硕问道。眼看着防军就要到了预设的伏击地,庞梓却迟迟不下命令。自从庞梓处决了李坤之后,兄弟们都知道已经不可能和防营善了。众人都是绷着脸等着。有些人擦着刀枪,有些人吃着随身携带的咸鸭蛋。却没有人再说话。
“怎么办?打这群王八羔子!”庞梓下意识的答道。
这话一出,庞梓突然间明白了一件事,他内心深处是想打这一仗的。景大叔的仇,义和团兄弟的仇,那些自小就认识的乡亲的仇。北洋,洋人,朝廷,欠了太多的血债。这也是庞梓无论如何都不能拉下脸向防营摇尾乞怜的原因。这也是庞梓无论如何都不能顺从了朝廷制定的这套秩序的原因。
“传话下去,我们准备打。记住,先把兄弟救出来。把防营撵走,能不杀人,就不要杀人。”庞梓交代了要点。
镖局的弟兄们听到了命令,纷纷上了马,把蒙面的面巾围在脸上。庞梓举起斩杀了李坤的长刀,只喊了一声,“走!”接着纵马奔上了大路。
官军来了五百多人,长长的队伍拉出去几里地。庞梓以前和柴庆国很是交流过骑兵作战的技巧,他知道如果是分成两队把这种长蛇阵拦腰截成数段,然后由骑兵纵马砍杀,不管步兵有多少,都能顷刻把他们击溃。但是庞梓怕兄弟们杀上瘾头来,如果真的把李玉堂这些人杀光,那立马就是惊天大事。兄弟们杀性起来之后,哪里能够收的住手,肯定要大开杀戒。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庞梓采取了最没有效率的方法,从正面攻打。马队顷刻间就接近了敌人,一通火枪放过,庞梓正准备带队冲上去,却见到对面的敌人先是怔在原地,然后就崩溃了。
这不是局部的崩溃,而是整只的敌军全面开始崩溃。
第166章no_name
第166章no_name,到网址
正文 第167章 no_name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0:52 本章字数:4169
第167章no_name
李玉堂大人并非生下来就是五毒俱全的人,能混上运河防营的指挥官,没有些真材实料肯定是不行的。李大人打过仗,剿过匪。但是从庚子年之后,李大人整个人就垮了。八国联军的强大,****崛起,对于很多满清官员来说,某种程度上刺激了他们奋发上进的心思。但是对李玉堂大人来说,他觉得世界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同治中兴之后,满清很是积累了不少家底,而甲午战争,庚子事变,让这些家底变得苍白可笑。也曾经是觉得满清恢复了自己的荣光的李大人,突然间看到的是满清一败再败,连***都输掉。这种心理上的变化,彻底摧毁了这个人。
他原先偶尔喝酒,对于享乐也不沉迷。等河北恢复秩序之后,李玉堂一头钻进了花天酒地的生活中再也没有别的追求。原先那个不算是坏人,也算是有能力的军官从世界上彻底消失。
庞梓的马队从路对面杀过来之后,李大人好歹没有把当年的军事素养忘得干净,他想到的其实和庞梓一样。敌人绝对要分出骑兵来截断步兵,然后反复冲杀。这样的结果绝对是步兵会全线崩溃。于是李大人干净利落的对轿夫下达了命令,“往回跑!”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更何况运河防营官兵本来就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李大人都下令逃跑,而对面的土匪们还放了一通枪,在最前头的官兵的立刻转身撒丫子就跑。在庞梓的骑兵开始冲锋的时候,运河防营在大路上就彻底崩溃了。不少官兵一开始逃跑的时候还有些不清不愿,但是两百多骑兵纵马奔驰时候发出的隆隆声音,那些蒙着脸的匪徒们手中的火枪,领头那个匪首手中挥舞的如同车轮一样的雪亮长刀,无情的剥夺了那些还有点战斗意志的官兵胆气。
庞梓虽然看不起运河防营,但是好歹对方是官军。自己的兄弟虽然可靠,却不是那种久经考验的战士。防营的崩溃实在是大出他意料之外。但是马队既然已经开始冲起来,那也就没办法停。柴庆国曾经告诫过庞梓,要么不冲,要么只剩一个人也得继续往前冲。马队不是步兵,没有那么容易重整队伍,而且人喊马嘶的,无法有效传递号令。
见防营开始逃跑,庞梓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催动马匹加快了速度。
所谓兵败如山倒,如果逃跑一开始只是被迫,但是跑起来,再看着敌人的马队在后头赶上来,心理上的崩溃就更加迅速。很快,运河防营溃散的队形就变成了放羊一样。
庞梓喜欢切磋武艺,在景廷宾大叔麾下作战的时候,柴庆国这帮情投意合的兄弟在一起,大家没少切磋。骑马作战,砍人的时候,特别是这样追杀的时候,最有效的招式莫过于长刀挥砍,向左边挥刀,目标是敌人的脖子,马匹前冲的时候顺势收回长刀,再向右边砍去。虽然心里头很清楚这次最好不要给防营太大的杀伤。但是乘坐在奔驰的骏马上,看着前头兀突狼奔的敌人,庞梓只觉得热血沸腾,他再也管不住自己,长刀向左探出,向着自己左前方的那个防营士兵的脖子就削了过去。
鲜血从被切断的动脉中喷涌而出,血腥气直喷进庞梓的鼻孔。这是很久没有闻到的气味,庞梓只觉得体内已经奔涌的血液更加迅猛的奔流起来。那昂扬的斗志反倒没有更加激昂,相反庞梓顷刻间就变得沉静起来。所有的质疑,对未来的考虑都被他抛在了九霄云外,在庞梓心中现在就剩下了一个念头,消灭眼前能看到的所有敌人。
庞梓的长刀右掠,锋利的刀锋直接砍入了一个敌人的咽喉,那个敌人仿佛中了定身法一样就僵在原地。庞梓的长刀抽出之后,他才来得及用手捂住伤口。庞梓没能看到到更多敌人的表现,紧跟着庞梓后面冲上来的庞天硕的马匹直接从后面撞倒了这个防营的官兵。再接下来,庞梓已经冲进了更多敌人当中。已经杀了两人,庞梓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他一声怒吼,“兄弟们,把他们杀光!”
也不管后头的兄弟是不是听到了这声怒吼,庞梓高高举起长刀,继续向着敌人砍去。也许是听到了庞梓的这声怒吼,也许是有人看到了被杀的同伴,也许仅仅是被敌人追上时候的自然反应,运河防营溃逃的人群中,传出了恐惧到极点时歇斯底里的喊叫。
陈天华面色凝重的听着农会成员的汇报,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真的见过打仗,也不懂打仗,所以这些汇报里头满是各种惊叹,各种完全抓不住重点的赞叹。幸好陈天华也算是有见识的,对几个要点一一询问之后,也能大概凑出整体的情况来。
庞梓他们一个冲锋就彻底打垮了运河防营,溃逃的运河防营伤亡惨重。但是庞梓只是打了一个冲锋就守住了队伍,并没有继续追击。所以至少有一半的防营官兵逃了活命。打扫了战场之后,庞梓带着队伍往高家寨这边来了。
农会成员们的脸上一大半是兴奋,剩下的那一小半则是隐隐的恐惧。景廷宾大叔当年造反之后,北洋军在邢台血腥镇压。这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现在庞梓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官军若不来镇压反而是不可思议。农会虽然没有参加庞梓的镖局,但是和庞梓关系这么深,若是说完全能脱了干系,农会的成员自己也不会信。
“景大叔,麻烦你把几个干事都叫来。”陈天华说道。
等人出去了,陈天华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若是以前,陈天华听说这种事情,首先就是兴奋,然后无论如何都要去参加庞梓的队伍。而现在,陈天华却发现自己首先关心的并非与满清打仗,而是考虑农会百姓的生计。这个变化实在是让陈天华感觉不可思议。自己早就从那个整天考虑“大事”的“革命者”,变成了现在整天关注鸡毛蒜皮小事的“农会陈主任”。
这种变化是好是坏陈天华也分不清楚,立场变化导致关心点的变化。当陈天华不再是一个只想让百姓为革命出力的人,当陈天华相信,革命目的是为了让全天下的人民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他再也没有那种“轻浮”的感觉。加入高家寨农会的数千户人家,上万的百姓,陈天华对他们有义务,有责任。当这上万人的身家性命放到陈天华心中的时候,他只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沉重。
和当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在中国推行革命,然后那种彷徨的苦闷沉重不同。现在的沉重并非是结果。谁是敌人,谁是战友,谁是朋友,陈天华虽然不能说清清楚楚,但是就这些已知的情报,就让这个以文采著称的青年感到千头万绪。
该怎么办才能让农会的百姓们能够最大限度的保障自己的利益,该怎么办才能让已经有效提高百姓生计的农会存活下去。这些都大大超出了陈天华现有的能力。
“如果文青在的话,他会怎么办?”陈天华忍不住想。其实最早见到陈克的时候,陈天华一直觉得这个力图结交自己的“革命青年”心思很重。很多事情缩手缩脚。在陈天华看来,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要革命,那就不要怕。怕这怕那,还怎么革命。说真的,那时候陈天华就算是钦佩陈克的才华,却还很是有点看不起陈克的做法。
现在,但陈天华也承担起真正革命工作的时候,他终于能够体会理解陈克当年为什么会那么谨小慎微,甚至有些进退失据的味道。他知道当年看不穿这些,恰恰是自己远不如陈克的明证。
“文青到底会怎么做?”陈天华忍不住又喃喃的问了自己一遍。和陈克在一起的几个月,因为从没有想到居然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关于这种事情的应对,陈克与陈天华也没有提及过。
陈天华记忆力超群,这些与陈克在一起讨论过的回忆在他脑海里面飞速的回转,在自己已经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陈天华希望能够在这些记忆中找到能够利用的信息。突然一件事猛地蹦了出来。陈克精通音乐,会很多很新奇的曲子。两人工作闲暇的时候,陈天华偶尔会唱新歌,有次陈克唱了一首名叫《映山红》的曲子。曲子哀婉柔美,与陈克习惯的那种慷慨激昂或者柔情缠绵的曲调完全不同。曲调倒是累死江西那边的音乐。
唱完之后,陈克很怀念的说了一句话,“党的军队不能让老百姓吃亏。”
想到这句话,陈天华顷刻就想通了现在的关节。无论遇到什么情形,绝对不能让老百姓吃亏。无论对方是北洋军也好,对方是庞梓也好。陈天华自己要守卫的是百姓的利益,而且只是要守卫百姓的利益。
想清楚了这点,陈天华立刻起身,却见到景思德等人正在进门,陈天华说道:“大家赶紧把咱们农会的钱财账目统计一下,我准备把东西给大家分了。”
第167章no_name
第167章no_name,到网址
正文 第168章 no_name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0:54 本章字数:6097
第168章no_name
庞梓的马队浩浩荡荡开进高家寨的时候,甚至不用人去通知陈天华。那喧哗声,叫喊声,村子外面的饲养场都听得清清楚楚。陈天华正在指挥着农会的干部们盘点账目,清点存栏,校对农会成员花名册。听到远远传来的嘈杂声,他站起身来,“大伙抓紧做,千万不要耽误了时间。对了,思德,你现在就带人去杀猪炼油,这件事千万不要耽搁了。”
农会的干部们一个个面色凝重,景思德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
吩咐完事情,陈天华出了饲养场,往高家寨村里头去了。
等陈天华走远,农会的会员们纷纷放下了手里头的工作,“这次真的要出去躲躲了?”有人问道。
“辛丑年,景廷宾景大帅兵败之后,北洋军在咱们这里肆虐了好久。这次庞梓这小子闹出事情来,北洋军只怕还得来。现在不赶紧走,等着跟上次一样?”
“是啊。兵灾一过,那日子可不好过啊。一旦被抓,就得出钱赎人。咱们哪里有钱。”
“咱们往哪里去呢?要是这次这北洋再来,他们从哪里来?”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突然间就有人怯生生的说道:“要不咱们现在先回家安排一下家里头?”
听了这句话,本来就热闹的屋子里头突然就一片寂静。屋子里面的农会干部每个人都看着其他人,知道越多的情报,就越能接触事情的本来面目。农会的这些干部已经知道即将面对的危险,这样的时刻,最本能的想法无外乎就是赶紧带着自己的家人逃命去。这样的选择并没有错。
大家突然生出一种反思,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为别人的事情周旋。自家的事情自己知道,若是想劝家人赶紧逃命已经不容易,参加了农会之后大伙的日子都好了不少。庞梓的商队给弄来不少家当,布匹,农具。加上这饲养场的伙食不错,剩了不少粮食。这大兵一来烧杀抢掠,家当必然被毁。农会的干部们虽然未必能如此条理的想到这些,但是他们知道。早准备一刻钟,就能少受一分损失。
已经有人忍耐不住站起身来,他们面红耳赤张口结舌的想给自己找些离开的借口。又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既然被大家选出来当这个干部,现在自己先给自己家考虑,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就算是这么做如何符合人心,却不符合道理。
有些站起来的干部尴尬的坐下,但是也有干部已经下了决心。他们叹了口气,铁青着脸就往外头走。就在此时,方才出门去的景思德正好回来,看到有人往外头走,他觉得十分奇怪,“你们这是去哪里?”
已经下了决心的农会干部根本不理睬,继续低着头往外走。景思德转眼间就明白了原因,他一把拽住这两个人,高声喝道:“不准走。”也不管这两个人怎么挣扎,景思德硬把这两个人给拽回了屋子里头。一回到屋里头,景思德就怒喝到:“庞老五,庞狗,你们两个要去哪里?”
“叔,我们先回家看看。看完了马上回来。”庞五连忙解释道。
“回家看看?你回了家还能回来?你哄谁呢?”景思德怒喝道。
“叔,求你了。我得回家,我真的得回家。再不回去,真的就晚了。”庞五既然下了决心,心思再也不在工作上。
“你晚回去半天,能死人?你!你真他妈没出息啊。”景思德回来原本是为了叫两个人帮忙杀猪,万万没想到遇到事情之后,农会的干部里头居然有人要率先逃跑。这时候正是需要人手的关键时刻,农会干部们自己都忙不过来,再有人跑了,农会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根本收拾不完。但是景思德知道,就这么死拉着人不放也不是办法。农会的其他干部都看着呢,讲道理根本没用。
想到这里,景思德对着两名农会干部一人踹了一脚,“没出息的东西,滚,你们现在就给我滚!”
庞五和小名狗子的庞程前被踹了也不敢回嘴,他们低着头如蒙大赦一般逃出了农会的院子。
“还有谁要走?现在说。要滚就现在滚,别让你们干活的时候,你们没心思好好干。这是农会的钱,算错了的话,亏的是大家的钱。”景思德吼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纷纷起身,低着头离开了屋子,十几个农会干部剩下来的只有三个人。分别是庞诚,和景秀铮,景秀春兄弟。这三个人素来被认为做人侠义,他们家里头人口少,家当不多。都是加入农会之后日子才好起来的。所以素来工作非常认真。陈天华办的学习班,这三个人都是最积极的,数学学的很不错,现在承担着会计的工作。
虽然知道不该对他们发火,但是景思德心中真的憋着一股邪火,他恶狠狠的问道:“你们能好好干么?”
三个人都没有生气,景秀春笑着说道:“叔,你放心了。我们不走。我们留在这里好好干。”
听了这话,景思德气哼哼的说道:“你跟着我去杀猪。人手不够。”说完,景思德起身就离开了屋子。景秀春也没有说别的,起身就跟着景思德走了。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