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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大明

_5 寂寞剑客(当代)
■■■
盛京西南一百里,皇太极行帐。
遏必隆入帐禀道:“皇上,三千蒙古骑兵已经在天亮前赶到了盛京城外,并且按照您的旨意在南门外五里处扎下了营寨,其余北、西、东三个方向也已经派出十几批探马进行昼夜不间断的巡逻,城内的明军已经插翅难飞了。”
“嗯,好。”皇太极疲惫地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满朱习礼的三千蒙古骑兵来得很及时,没有让朕失望啊。”
“皇上。”遏必隆关切地说道,“现在蒙古骑兵也到了,图赖和鳌拜也已经赶去盛京和满朱习礼王爷汇合了,皇上您也就可以放心地休息了。”
皇太极皱眉沉思了片刻,忽然摇头道:“不,不行。”
遏必隆愕然道:“皇上,怎么了?”
皇太极肥胖的身体挪动了两下,向旁边侍立的遏必隆和塔瞻伸出双手道:“遏必隆、塔瞻,快扶朕起来。”
遏必隆和塔瞻急忙抢上前扶起了皇太极。
旁边的太医忧想阻止又不敢,只得劝道:“皇上您现在龙体虚弱,需要多休息啊。”
“不行。”皇太极喘息着摇了摇头,肥胖的身体让他动一动就喘得不行,“朕不能休息,朕得赶去盛京亲自指挥这场战争。”
“啊?皇上您要去盛京?”遏必隆忙劝道,“奴才以为有满朱习礼爵爷和图赖、鳌拜他们在,还有三千蒙古铁骑,要收拾城内不到一千的明军残部那还不容易,哪里用得着皇上您御驾亲征啊?”
“你们不懂。”皇太极虚弱地摇了摇手,喘息道,“这支明军的领军主将不简单哪,仅凭一小股明军就敢深入辽东腹地,出奇兵偷袭我大清的都城,这是先汗起兵以来数十年间从没有过的事情,此人的胆识和谋略不可小觑哪,单就胆识和用兵来说,此人甚至还在袁崇焕和洪承畴之上!”
“啊?”遏必隆大惊失色道,“比袁崇焕和洪承畴都厉害?”
皇太极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地说道:“袁崇焕能文能武、治军严谨,先汗及朕先后两次败在他的手下,此人可以说是朕生平仅见的大将之才,可此人好说大话,再加上书生气太重,为人锋芒毕露,为明国君臣所不容,所以朕只是略施小计就借崇祯之手除掉了他;洪承畴同样治军严谨,而且为人低调、善于做人,可他用兵过于求稳、缺乏进取之心,崇祯一催他就乱了阵脚,败在朕的手里他不算冤。”
“那是那是。”边上的塔瞻和遏必隆赶紧狂拍马屁,“皇上英明神武,无人能及。”
皇太极接着说道:“朕虽然还不知道这小股明军的主将是什么人,可此人有胆有识、有勇有谋,竟能率小股明军奇袭我大清国的都城并且一举成功,单凭这一点就已经远胜袁崇焕和洪承畴百倍了,此人不除,他日必将成为我大清国的心腹大患!”
塔瞻和遏必隆表情俨然,皇太极的高瞻远瞩让两人钦佩不已。
皇太极道:“满朱习礼、图赖和鳌拜他们虽然能征善战而且久经沙场,可他们未必是此人的对手啊,所以朕一定要亲自前往盛京坐镇。”
正文 第十五章 声东击西
盛京,后宫。
斜阳西下,王朴正躺在凉亭里的石桌上呼呼大睡,甄有才手拿把团扇正替王朴扇风,王朴睡得正香呢,忽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起身一看却是小七、刀疤脸还有大胡子他们来了。
刀疤脸擦了把汗,大声禀道:“将军,大车都套好了,足足两百辆!每辆车上都装了好几大桶火药,这次一定能炸建奴一个人仰马翻。”
王朴点了点头,问大胡子道:“大胡子,城内的马匹都收笼了?”
“都收笼了。”大胡子道,“建奴在城内还真养了不少好马,一切都按将军您的吩咐办好了。”
“好。”王朴又向小七道,“小七,李老爹那边怎么样了?”
小七皱眉道:“将军,李老爹说那个建奴女人的病情很严重,他也不敢说一定就能治好,但他一定会尽力的。”
“我担心的不仅仅只是那两个建奴女人,还有那两个建奴王爷。”王朴沉声道,“晚上突围以前你要安排好,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将军你就放心吧。”小七狞笑道,“突围的时候小人会专门派两名弟兄看押那两个建奴女人,他们会把建奴女人绑在自己背上,绝跑不了!至于那两个建奴王爷,嘿嘿,小人已经让人挑断了他们的脚筋,现在他们已经彻底成了废人,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啦。”
“好。”王朴赞道,“只要这四个建奴俘虏能顺利押回京师,就是大功一件。”
小七大喜道:“多谢将军。”
“还有。”王朴又向刀疤脸道,“盛京城头上的十六门红夷大炮也不能留给建奴,你马上派人在炮底下放好火药,临走之前把它们都炸了。”
“是。”刀疤脸厉声应道,“小人这便去安排。”
■■■
回头再说皇太极,终于在入夜之后赶到了盛京城南的清军大营。
满朱习礼、图赖和鳌拜亲自迎出辕门外跪地接驾,皇太极已经累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三人起来。
由于军情紧急,皇太极只休息了一小会,就命人把满朱习礼、图赖、鳌拜等人都召进了大帐,满朱习礼和图赖很快就来了,只有鳌拜未到,皇太极问道:“鳌拜呢?”
图赖答道:“鳌拜带兵巡逻去了。”
皇太极又问道:“城内的明军有没有反常的举动?”
“没有。”满朱习礼应道,“城内的明军很安静,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
皇太极看看帐外已经完全黑透的天色,吩咐道:“夜深了,明军随时都可能出城突围,一定要派人在城外多点火,再多派骑兵巡逻,不能留下死角。”
满朱习礼道:“这些奴才都已经安排好了。”
正说呢,鳌拜就气喘吁吁地奔进了行帐,跪地禀道:“奴才鳌拜叩见皇上。”
“平身。”皇太极摆了摆手,问道,“鳌拜,明军可有异动?”
鳌拜答道:“回禀皇上,奴才刚刚得到消息,明军已经从东门出城了。”
“哦?”皇太极正在捻珠的手指顿了一顿,问道,“明军出城了?”
“是的。”鳌拜道,“大约有六七百明军,押了两百多辆大车。”
皇太极问道:“明军有没有打火把?”
鳌拜摇头道:“没有。”
旁边的满朱习礼道:“皇上,明军要是明火执仗、大张旗鼓地出城,奴才以为其中必定有诈,现在明军没打火把,看样子是真的想趁天黑偷偷溜走。”
图赖道:“皇上,奴才带人去把他们截住。”
皇太极沉思片刻后点头道:“嗯,图赖你带五百骑兵去截击这支明军,记住,万一明军退回城内,千万不要追杀,城楼上的红夷大炮可不是吃素的。”
“皇上?五百骑兵是不是少了点?”满朱习礼困惑地问道,“为了全歼这股明军,奴才以为至少应该派出两千骑兵。”
“不。”皇太极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朕没有料错,明军玩的是声东击西的诡计,这次东门突围只是佯动,所以我军主力绝不可轻举妄动。”
满朱习礼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奴才明白了。”
皇太极又向图赖道:“快去。”
“喳。”
图赖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
刀疤脸带着五百家丁押着两百辆大车从东门出城,又从浮桥渡过浑河(浑河紧挨盛京城,浮桥在红夷大炮射程之内,清军没敢靠近)向前走了不到三里地,南边就出现了建奴的身影,火光中,建奴漫山遍野地冲杀过来,截住了明军的去路。
刀疤脸脸上浮起一丝狞笑,下令道:“弟兄们,引燃火绳!”
家丁们纷纷擦亮火折子引燃了火药桶上连接的那截短短的火绳,火绳是以麻绳或者捻紧的布条放在硝酸或者盐类溶液中浸泡后烘干而成,可以长时间燃烧,别看火药桶上的那截火绳只有一点点长,却足足可以燃烧半柱香的时间。
【火绳燃速:每小时100毫米左右。】
见弟兄们都已经点燃了火绳,刀疤脸才勒马回头喝道:“撤,回城!”
刀疤脸一声令下,五百家丁弃了大车就跑,犹如风卷残云般退回了盛京城内,等图赖带着五百蒙古骑兵赶到时,只见数百辆大车遗弃满地,明军的身影却早已经不见了。
“这群南明蛮子都是属兔的,跑的就是快。”眼看追赶不及,图赖只好对着明军逃走的方向恶狠狠地咒骂一声,向身后五百蒙古骑兵道,“科尔沁草原的勇士们,听闻你们到来胆小的南明蛮子已经望风而逃了,现在押起你们的战利品回营吧。”
蒙古骑兵们纷纷欢呼起来,蜂拥而上来争抢战利品。
就在这个时候,火绳烧完,装在大车上的几百桶火药先后爆炸,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盛京东门外突然绽放起一朵绚丽多姿的盛大烟花,翻腾的烈焰直冲云霄,隔着好几十里都能清晰地看到,堆放在火药桶外的上千只麻袋也被炸飞,放在麻袋里的碎铁钉、破瓷片漫天乱飞。
拥挤在大车四周争抢战利品的蒙古骑兵顿时就被炸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靠得最近的两百多骑连人带骑被炸成碎片,一百多人被巨大的声浪震得七窃流血而死,剩下的一百多骑离得稍远,也被漫天飞舞的铁钉、瓷片所伤,图赖更是被一块巴掌大的碎铁削飞了半边脑袋,惨死当场。
■■■
盛京城南,清军大营。
皇太极正和满朱习礼、鳌拜、塔瞻、遏必隆等人等图赖的消息,帐外黑沉沉的天空突然一亮,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最后连脚下的地面也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满朱习礼等人顿时大惊失色,鳌拜本能地抽出腰刀闪身挡在了皇太极面前,厉声道:“来人,护驾!”
“慌什么!”皇太极用力推开鳌拜,呵斥道,“红夷大炮打不到这么远。”
鳌拜道:“可这声音像是打炮啊?”
“打炮没这么大动静。”皇太极皱眉道,“听这声势倒像是火药库炸了,去,马上派人去东边看看,图赖那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喳。”
鳌拜领命而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又回来了。
看见鳌拜神色凝重的样子,皇太极不由心头一沉,问道:“图赖呢?”
鳌拜黯然道:“皇上,图赖被炸死了?”
皇太极皱眉不语,满朱习礼等人却失声惊问道:“被炸死了?”
鳌拜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狡猾的南明蛮子在大车里装满了火药,图赖他们刚出现,南明蛮子就弃车逃回了城里,等图赖率兵赶到时大车上的火药正好爆炸,五百骑兵有三百多骑被当场炸死,剩下的全部身受重伤,图赖他……也被炸死了。”
“啥?被炸死了三百多骑?剩下的还全部受了重伤!?”
满朱习礼听到这话,心里都快流血了,这次带来的骑兵可都是莽古斯部落的精锐啊。
“大意了,是朕大意了。”皇太极喟然道,“朕没想到明军会在大车上动手脚,真是大意了。”
正文 第十六章 将计就计
盛京。
“哈哈哈,好,炸得好!”
崇政殿里***通明,刀疤脸、甄有才、大胡子和小七等人正聚在大殿上有说有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王朴也坏笑道:“来一次辽东也不容易,现在就要走了,也没什么好东西送,就把这个大烟花送给建奴留个纪念了,嘿嘿。”
刀疤脸道:“将军,建奴这次可是损失惨重了。”
“嗯。”王朴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神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回头望着大胡子道,“大胡子,接下来该轮到你了,你准备好了吗?”
大胡子呼地站起身来,疾声道:“小人早就准备好了。”
王朴语气沉重地说道:“大胡子,能不能把城外的建奴大队人马引开,可就全看你了!”
大胡子肃然道:“将军你就放心吧,小人一定把事情办好。”
王朴点了点头,说道:“大胡子,把弟兄们都叫进来吧。”
大胡子回头把手一招,五十名精干家丁已经鱼贯而入。
王朴把手一伸,朗声道:“上酒!”
小七带着人给大胡子和五十名家丁奉上大海碗,然后往每个人的碗里倒了满满一大碗高梁酒,王朴自己也倒了一大碗,高举过顶面向大胡子和五十名家丁说道:“按军规,出征时是严禁喝酒的,可是今天本将军想破一次例,用这碗高梁酒给你们壮行!”
大胡子和五十家丁一起举起酒碗,表情严肃。
王朴的目光渐渐变得狰狞起来,沉声道:“今天晚上,你们这五十几号人将要面对好几千建奴的追杀,你们最终能不能逃过追杀,能不能活着回到大明,只有天知道!”
大殿上一片肃静,只有家丁们沉重的喘息声交织成一片,说不紧张不怕死那都是假的,只要是人就都怕死,如果可以选择没有人愿意去死,但话又说回来了,怕死也不是绝对的,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不少人愿意为了义气,为了家人,为了理想而从容赴死。
“本将军不能保证你们能活着回到大明,但是……”王朴语气一转陡然变得高亢起来,“本将军可以保证把你们该得的那份红利(盛京城里掳掠所得)带给你们的家人,如果你们能活着回到大明,你们每个人将额外获得一千两银子的犒赏!如果你们战死了,你们的家人将额外获得两千两银子的抚恤!”
王朴说这番话是真诚的,如果真能活着回到大明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兑现承诺!
大胡子和这五十号家丁将要执行的可以说是必死的任务,到不了明天天亮他们就该变成烈士了,王朴不想也不能让这些烈既流血又流泪!
听着王朴极富煽动力的言辞,家丁们的眼神开始变得灼热起来,这些士兵绝大多数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他们不懂得圣人君子所倡导的所谓的大道理,他们只信奉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你对老子好,老子就对你好,你对老子全家好,老子就把命卖给你!
“本将军今天把话摞这儿,如果说话不算没有兑现承诺,那就不是爹生亲妈养的,就让所有活着回到大明的弟兄把本将军乱刀活剐了!”
“将军,你什么也别说了!”大胡子举着酒碗吼道,“我大胡子信你,这碗酒……我喝!”
“对,我们也信。”其它的家丁纷纷叫嚣起来,“这碗酒我们喝了!”
“好,真是好兄弟,干了!”
王朴猛地把酒碗送到嘴边,一仰脖子一饮而尽,然后用力把酒碗掷到地上,只听“咣当”一声脆响,酒碗已经碎成了一堆碎片,大胡子和五十号家丁一狠心、一闭眼也把酒喝了,然后跟着把酒碗掷到地上,大殿上顿时响起一片酒碗碎裂的声音。
酒碗碎了,可这五十多号汉子的心却铁了!
大胡子抹了抹嘴,回头向五十号家丁冷森森地一笑,说道:“弟兄们,这酒也喝了,这后事将军也帮我们料理好了,现在……我们该上路了,走!”
“走!”
“走!”
“走!”
高梁酒的酒劲很快就上来了,本来就性情豪爽的北地汉子很快就把生死抛到了脑后,一个个扯开嗓子大喊起来。
大胡子走过刀疤脸跟前时还咧嘴一笑,说道:“刀疤脸,逢年过节别忘了在兄弟灵位前烧几柱香,有喝不完的残酒也别忘了洒两杯啊,哈哈哈。”
“大胡子!”
刀疤脸眼眶一热,流下两行热泪。
临出大殿时,大胡子还回头向王朴大叫道:“将军,十八年后我大胡子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候我还去找你,还跟你混!”
■■■
盛京南效,清军大营。
皇太极正和满朱习礼拉家常时,鳌拜忽然急匆匆地进了行帐,跪地奏道:“皇上,明军又有动静了。”
皇太极嗯了一声,问道:“讲。”
鳌拜道:“就在刚才,有一队明军出了西门奔辽西去了,没有大车只有骑兵,因为没打火把不好确定有多少骑兵,不过从马蹄声判断应该有七、八百骑。”
满朱习礼以无比佩服的眼神望着皇太极,说道:“果然不出皇上所料,明军唱的真是声东击西这一出啊,皇上料事如神,奴才佩服,佩服啊。”
皇太极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好像根本没听到满朱习礼的恭维话,一边踱步一边分析道:“这股明军能从松山无声无息地摸到辽东,兵力不会超过一千,在攻取盛京的过程当中必定会有伤亡,还剩下七、八百人是合理的,嗯,看来这次明军是真要突围了。”
鳌拜道:“奴才这就带兵去截住他们。”
“去吧。”皇太极点头道,“这次你带两千骑兵去,以两千骑兵对七、八百骑应该能稳操胜券了,记住一定要全歼,绝不能走了一个,尤其不能跑了他们的领军主将。”
“喳!”
鳌拜打了个千转身就走,然而刚到帐外身后忽然又传来皇太极一声断喝:“慢着!”
“皇上。”鳌拜有些困惑地转了回来,问道,“怎么了?”
“不对。”皇太极摇了摇头,皱眉道,“还是不对。”
满朱习礼问道:“皇上,哪里不对了?”
“炮!”皇太极沉思片刻,语气忽然变得坚定起来,“红夷大炮,明军没有炸掉城头上的红夷大炮。”
“红夷大炮?”
满朱习礼和鳌拜面面相觑,显然跟不上皇太极跳跃性的思维,他们实在想不出盛京城头上的十六门红夷大炮跟明军的逃跑有什么关系?
皇太极微微一笑,说道:“红夷大炮铸造困难、造价昂贵而且威力巨大,用来守城可以大量杀伤敌军,用来攻城可以无坚不摧,如果你们是盛京城里的明军主将,明知道这红夷大炮威力巨大,可是现在又带不走,你们会怎么办?”
鳌拜不假思索地答道:“那还用说,当然得炸掉。”
“这就对了。”皇太极微笑道,“可现在明军并没有炸炮,所以他们还在城里!”
满朱习礼问道:“那出西门的七、八百骑明军又是怎么回事?”
皇太极道:“这个简单,明军只要把城里的马匹搜集起来,再在马背上绑以木偶,再以少量士兵驱赶前进,就能造成大队骑兵出城的假象,这不过是明军的疑兵之计罢了。”
鳌拜道:“皇上,明军还在不在城内,奴才带人去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不可。”皇太极摇头道,“如果明军已经出城,等你探清虚实再去追就来不及了,如果明军还在城内,你去试探只能打草惊蛇。”
鳌拜道:“那追还是不追?”
“追,当然要追!万一明军的领军主将混在这队疑兵之中,不追岂不是让他跑了?”皇太极道,“你把剩下的两千五百骑蒙古骑兵都带上,要多举火把把声势造足!追出十里之后再兵分两路,你率五百骑兵继续追,一定要把逃跑的明军斩尽杀绝,另外一路由塔瞻、遏必隆率领,熄灭火把悄悄绕回盛京东门外二十里处埋伏。”
“这……”鳌拜迟疑道,“皇上,奴才把蒙古骑兵都带走了,你身边就只有两百侍卫了,万一明军从南门突围,那就糟了。”
“不会。”皇太极断然道,“明军绝不会从南门突围。”
见鳌拜和满朱习礼仍是将信将疑的表情,皇太极解释道:“原因有两个,首先城内的明军并不知道朕在这儿,就算知道我军大营已经空了他们也绝不会来踹营的,因为踹了一座空营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贻误突围的良机。”
满朱习礼点了点头,问道:“还有呢?”
皇太极拿起摆在案上的《三国演义》晃了晃,微笑道:“汉人都喜欢用计,汉人还有一句老话,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明军从东门的突围已经失败过一次了,按理说东门是最危险的方向,明军应该不会从东门再次突围了。”
“那是。”鳌拜道,“奴才以为接下来明军应该从北门突围了。”
“不。”皇太极摇头道,“明军绝不会从北门突围,他们一定会从东门突围!”
“这……”
鳌拜还是有些不放心。
“去吧。”皇太极大声道,“别让明军跑了。”
“喳。”
鳌拜一咬牙,领命去了。
皇太极回头向满朱习礼微微一笑,说道:“来,我们接着聊。”
正文 第十七章 狭路相逢
盛京,皇宫。
刀疤脸兴匆匆地冲进了崇政殿,向王朴道:“将军,建奴上当了!”
“哦?”王朴忍不住回头看了甄有才一眼,问道,“建奴真的上当了?”
“真上当了。”刀疤脸点头道,“小人在城头看得真真切切,足有两千多建奴骑兵,打着火把出了大营,追着大胡子他们去了。”
“两千多骑兵?”王朴点头道,“东门外至少炸死了建奴好几百骑兵,这次建奴又出动了两千多骑兵,看来是全军出动了。”
刀疤脸舔了舔嘴唇,提议道:“将军,是不是趁虚捣了南门外的建奴大营,没准还能抓条大鱼。”
“胡说。”王朴呵斥道,“代善和济尔哈朗都被抓了,南门外还能有什么建奴大鱼?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撤离盛京,越快越好,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是是是。”刀疤脸连声道,“小人糊涂了。”
“刀疤脸!”王朴沉声道,“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个时辰以后出发!”
刀疤脸道:“还从东门走?”
“对。”王朴沉声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我们在东门已经失败了一次,建奴绝不会想到我们会再次从东门突围,话又说回来了,这次就算建奴知道了也无可奈何了,两个时辰后他们的主力早已经追出百里之外了,哼哼!”
■■■
一个时辰之后,盛京城里燃起了冲天大火,占地三百亩的建奴皇宫还有两侧的亲王、贝勒府统统陷入了火海,大火方起,四面城楼上又接连传来了轰隆隆的爆炸声,架在上面的十六门红夷大炮飞上了半空,再落下来已经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熊熊燃烧的火光中,王朴率领剩下的九百多家丁撤离了盛京。
这样猛烈的火势和巨大的爆炸声当然无法瞒过建奴的耳目,王朴也没想过要隐瞒,现在建奴的主力已经被大胡子的疑兵引到了百里之外,等建奴发现上当再派人去把这支骑兵追回来,少说也得好几个时辰的时间,这时候王朴和他的家丁部队早已经在逃出百里以外了。
按照计划,王朴将率领九百多家丁往东前进五十里,再熄灭火把趁着天还没亮突然折道向南直奔朝鲜而去,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摆摆迷魂阵,摆脱可能的追兵。
“不对!”往东前进了大约十数里,王朴忽然勒住战马摇头自语道,“情形有些不对。”
紧跟在王朴身后的甄有才策马靠了上来,问道:“将军,怎么了?”
王朴道:“甄有才,你不觉得四周的情形有些不对吗?”
“咦?”甄有才仔细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旷野,若有所悟道,“不错,让将军你这么一说,事情好像真的有些不对劲。”
“顺利,太顺利了!”王朴沉声道,“顺利得有些反常!”
甄有才点头道:“嗯,就算建奴的主力骑兵都被大胡子他们引走了,总会留下几队游骑兵吧?可出城这一路过来,根本就没有遇到过半个建奴的游骑兵,这事的确有些邪门。”
王朴霍然举手,大喝道:“停止前进!”
王朴凄厉的吼声压过了杂乱的马蹄声,清晰地传进了每一名家丁的耳朵里,正催马疾行的家丁们纷纷勒紧马缰,滚滚向前的骑兵队逐渐开始减速,最终停了下来,正在前面引路的刀疤脸急忙折了回来,愕然问道:“将军,出什么事了?”
王朴道:“别问这么多了,让弟兄们立即结阵。”
见王朴脸色凝重,刀疤脸不敢多问,回头向家丁们喝道:“弟兄们,快结环形防御阵!”
■■■
前方数里之外,两千建奴铁骑已经静静地埋伏在茂密的蒿草丛中了。
发现前方那队缓缓蠕动的火光突然停止了,塔瞻和遏必隆从蒿草丛里探出了脑袋,塔瞻狐疑地问道:“这是什么怎么回事?南明蛮子好像不走了?”
遏必隆也摇头道:“谁知道这些南明蛮子在搞什么鬼?”
塔瞻道:“要不这就杀过去?”
遏必隆摇头道:“还是再等等吧,隔太远了。”
■■■
训练有素的家丁们迅速行动起来,将千余匹战马首尾相衔围成几个大圈,结成了严谨的环形防御阵,这些马匹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马,它们早已经见惯了战场上的硝烟和喧嚣,既便是在最激烈的战场上,也能保持镇定。
“将军,阵已经结好了。”刀疤脸一溜小跑来到王朴面前,问道,“不过,建奴在哪里?”
王朴伸手一指前方,沉声道:“如果本将军没有猜错,建奴就在前边等着我们。”
刀疤脸将信将疑道:“建奴不是追大胡子他们去了,怎么又跑到前边去了?”
王朴沉声道:“前边如果没有建奴那是最好,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总是没错。”
刀疤脸喘息道:“那现在怎么办?”
王朴道:“你去召集六百名弟兄。”
刀疤脸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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