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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没有深浅

_5 静思儿(当代)
  轻轻地用手,挑去她挡在眼前的头发,一切都是如此的轻柔,生怕吵醒了自己怀中的爱人。
  “恩?”尽管江以深的动作轻柔,但浅浅还是醒了。
  “你醒了,睡的好吗?”江以深吻了一下浅浅的额头,温柔的说。
  “恩,你醒了怎么不叫我啊?我给你做早餐吃。”浅浅看看时间,就准备起身。
  “没事,再陪我躺会。”江以深拉住浅浅,再次把她圈进自己的怀中。
  “可是我再不做早餐,你上班该迟到了。”虽说如此,浅浅还是把头紧紧埋在了江以深的额下。
  “迟到就迟到了,我是老板我最大,哈哈。”江以深有些无赖的说道。
  “你怎么这样啊,跟个小孩子似的,那早餐总要吃的呀。”对于江以深的幼稚行为,浅浅虽然觉得有些可笑,但心里还是甜蜜无比。
  “我们出去吃,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恩。”
  江以深向来对食物的要求很高。私人高尔夫会所的餐厅里,熏肉、煎蛋、炸蘑菇、炸番茄、煎肉肠、黑布丁有时还有炸薯条,纯正的英式早餐摆了整整一桌子。炸面包片只让人觉得胃口大开,是选用烤制两天后的面包,切片后用中火在锅里加黄油煎烤,出锅时焦黄酥脆,让人不能善罢甘休。浓郁的咖啡和醇香的红茶更是让人的味蕾倍感享受。
  两人面对面享受着丰盛的英伦早餐,看着满桌的食物,浅浅不禁叹了口气。
  “以深,早上吃这个,会不会太夸张啊?”咽下一口煎蛋,浅浅无奈的说。
  “不会啊,你体力消耗的那么大,应该多吃点,补补的……”江以深放下刀叉,狡黠的看着浅浅,意有所指。
  “你……”浅浅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对于两人的亲密行为,浅浅还是觉得害羞无比。
  “我?我怎么了啊?”江以深故意逗她道。
  “你,你怎么这样啊?!”浅浅恼羞成怒,作势就要来掐江以深。
  “呦,江少好甜蜜啊,怕是腻的连早餐都吃不下了吧?”CHANEL的上衣配上紧身牛仔裤,将艾饶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踩着当季最新款的LV高跟鞋,走起来更是显得婀娜多姿。
  “你怎么在这里?”江以深看到艾饶走过来,冷冷的问。
  “呦,就许着您江少来这吃早餐,还不准我们来打打球啊。呦,这位不就是那次在宴会上的那个小姐吗?”艾饶看着浅浅,故作惊讶的说。
  “恩,你好,我叫苏浅浅。艾小姐,请坐啊。”影后到来,浅浅怕怠慢了她,赶紧请她坐下。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苏小姐,有段日子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啊。”艾饶在江以深旁边坐下,端起江以深的咖啡,很自然的喝了一口。
  “额,怎么会,艾小姐您贵为影后,我很喜欢看您的电影的。真不好意思,我想去下洗手间。”浅浅当然看到了艾饶喝了江以深的咖啡,可是那动作看起来如此的自然,并且理所当然,浅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心里却难受极了,只得赶紧找借口离开,平复自己的情绪。
  看着浅浅仓皇逃走的身影,艾饶顿时觉得,心里畅快极了。
  “ 这么快就逃走了,江少,看来你这次选的女人,似乎没什么本事嘛~”艾饶整了整本就完美无缺的发型,似乎有些遗憾的说。
  “艾小姐,我似乎,警告过你。又或者是,这段时间的安逸,让你忘了我到底是谁了?”江以深依旧优雅的吃着早餐,但吐出的话,却冰冷无比。
  “怎么会呢,江少的手段和能力,我可是不敢轻易去尝试的呢。呵呵,不过江少这次看来,似乎是很认真的呢。”
  “这好像与艾小姐无关吧?”
  “呦,江少,怎么会无关呢?怎么说,我们也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啊。再说了,我也没做什么啊,江少何必如此生气呢?”艾饶的声音美丽动听,有一种吸引人的力量,江以深却不为所动。
  “艾饶,我的耐性可不太好,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江以深放下刀叉,冷冽的看着她。
  “江以深,如果她连这些都受不了,那你们俩个,怎么可能会在一起?我只是给她打个预防针而已。好了,我要走了,再见。”艾饶轻轻起身,优雅的迈步。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前几天有个从英国回来的女人找过我,她说,她叫杜卿尘。”
  艾饶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高跟鞋哒哒的敲打着大理石地面,却也想重锤般,敲在江以深心里。
  “以深,你怎么了?”浅浅回到座位上,看到江以深在独自愣神。
  “哦,没事,你还好吧?我跟她,都过去了,你别在意。”看到浅浅回来,江以深赶紧解释,生怕她的小敏感再次成为两人之间的横亘。
  “不会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谁都有过去啊,我也有,不是吗?只要我们将来能好好地在一起,那不就好了吗?”浅浅在洗手间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也说服了自己,爱他,就要接受他的过去。
  “浅浅,放心,我们将来,一定会好好在一起。”江以深起身走到浅浅身旁,将她搂入怀里,坚定的说,似乎是承诺,说给她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恩,以深,我相信你……”浅浅回抱住江以深,同样坚定。
  感受着怀中的浅浅,闻着她身上美好的气息,江以深心中暗下决定:那该死的一切,必须结束了。
  你没算到我爱你
  “啊,终于下课了,每次上经济法,这个教授都让我很想死啊!”下课铃声响了,小雨伸了个懒腰,无限感慨道。
  “呵呵,为什么啊?”浅浅边收拾课本,边随口问道,因为她实在是觉得,这个教授讲的还是很好的。
  “哎,因为吧,每次上他的课,我都会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怀疑。”小雨严肃的说。
  “啊?怎么会啊?这么严重?为什么啊?”浅浅还真有些吓着了,像小雨这样大大咧咧的女生,竟然会因为一节课而思考到人生上了?
  “哎,其实一句话,因为我完全听不懂啊!所以导致我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真的很低,以至于我联想到我今后人生的道路问题,总之,就是越想越悲催啊。”小雨故作痛苦状。
  “哈哈,”原来如此,浅浅笑出声来,“你呀,整天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在行,好了,快想想要吃什么吧,都快六点了,去晚了食堂又该没有菜了。”
  “哎!呀!完了完了,我差点忘了。浅浅今晚我不跟你一起吃饭了,我七点钟约了人,快快快,回宿舍,帮我打扮打扮!!”小雨急匆匆的把书一股脑全塞进包里,拉着浅浅就跑。
  “哎呀,你着什么急啊?见什么人啊,还要打扮打扮,小心我告诉王峰哦。”浅浅估计逗道,王峰与小雨从大一就开始相恋,在一对对校园情侣不断分分合合的今天,两人却依旧甜蜜无比。
  “嘿嘿,他知道啊。因为,今晚,就是见他爸妈!”小雨悄悄地在浅浅耳边说道,脸上却已经有些红了。
  “啊,这么早就见家长啊?”浅浅微微有些诧异,才大三就见家长,是不是早了点啊?
  “是啊,王峰说他跟我交往就是奔着结婚去的,早点见家长,好让我自己有安全感。而且,他爸妈也想见见我,呵呵。”
  “哦,哦,安全感……”浅浅独自轻轻呢喃。
  “哎,浅浅,你自己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怎么魂不守舍的?对了,你见过你那个迈巴赫帅哥的家长了吗?怎么样怎么样?给我点经验啊,我好紧张啊。”
  “额,那个,那个,他工作比较忙,我们还没考虑那么多,我……”
  “哎,好啦好啦,可算到宿舍了,浅浅你快帮我梳个好看点的发型,哎哎,小雪啊,你帮你那条白裙子借我呗,求你了,摆脱,please,哎,那谁……”
  一回到宿舍,小雨就开始了自己的大变身计划,知道缘由后的舍友们,一起热火朝天的给小雨打扮,处在这份温暖的热闹里,看着小雨幸福的模样,浅浅思绪万千。
  自己现在跟江以深,到底是什么关系?是情侣吗?浅浅真的不敢确定,因为两人在一起的初衷,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障碍,横亘在两人之间。哪怕自己装的多么的不在乎,它存在,就是存在,永远无法消失。
  而且,最重要的是,以深,我看不到,我们的将来
  江以深几年前就在北京的中心地带开发了一个高级会所,设计风格尊贵、奢华,具有世界级水准的硬件设施和艺术氛围,画工细腻的仿古油画自由无序地散落在天花板,隐约盖住之上的各种管线,而墙边的玻璃餐柜里摆放着来自不同年代的收藏品。现场演出爵士乐流动在精品摆设间,让人有置身在香港半岛的下午茶餐厅或纽约麦迪逊大道上流社会的俱乐部里。这里只招待会员,而且还有提前三天定位置,却依旧供不应求。
  而现在,就在这家会所的VIP咖啡厅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在优雅的爵士乐中,静静的品味着咖啡的香浓。
  “几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啊。”江以深放下咖啡杯,看着眼前的丽人,由衷的感叹。
  “哦,是吗?看来我还是比较适应巴黎啊,应该是那里的水,把我养美了吧?呵呵,能得到自己未婚夫的夸赞,实在也是一种荣耀啊。”杜卿尘也放下咖啡杯,优雅的说。
  “卿尘,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看着漂亮的杜卿尘,江以深脑子里却乱七八糟的,只想快刀斩乱麻。
  “恩,是啊,都认识20多年了,有话你就直说啊。”虽然料到了他约自己出来的目的,但杜卿尘并不点破,越聪明的女人,越会装糊涂,尤其是在自己所爱的男人面前。
  “卿尘,我希望你主动跟我们两家的父母提出,解除我们两个的婚约。”
  “哦?以深,这可是大事儿啊!咱俩这事儿,可是你爷爷和我外公在战场上就订下了,指腹为婚,二老可是生死之交,现在让我提出解除婚约,估计我外公会把我赶出家门的啊。”杜卿尘故作惊讶。
  “卿尘,我知道这件事很为难,但是,我们两个没有感情,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我明白他们这次催你回国,就是为了咱俩的婚事,但是卿尘,我从小把你当亲妹妹,你该明白的。咱俩要是结婚了,肯定别扭死了,你不觉得有点乱伦的感觉啊?”江以深故意把话说得轻松些,尽量让气氛不那么僵。
  “以深,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向二老提这事,非要让我去挨着枪子儿呢?这么不绅士,可不是你的风格啊。难道,是为了那个叫苏浅浅的女孩儿?”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爱她,我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如果我提出这事儿,我家人肯定会认为是浅浅造成的我违抗家里,我爸妈那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江以深心里一惊,果然,他们已经开始调查浅浅了。
  “你不能让她受到伤害,那我呢?”
  “对不起,卿尘,但其实这对你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等将来你遇到你真正所爱的男人,你就会明白的。而且,我会给你补偿的。”
  “补偿?补偿什么?”杜卿尘心里顿时觉得酸涩无比。
  “这家会所你喜欢吗,只要你答应,以后它就是你名下的财产了。”
  “呵呵,这家会所,据我所知,外面有人出价3亿你都不卖,以深,你真是大方啊。我料到了你约我来是为了悔婚,但没料到,你竟然会出这么大的手笔。”
  “卿尘,你不要这样。”感觉到了杜卿尘话里有话,江以深顿感不妙。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江以深,我知道你们江式企业财大气粗,但我杜卿尘,也似乎并不缺钱。想让我退婚,以深,这次你的如意算盘,可是定会打错了。”
  “卿尘,你,你变了,你以前那么单纯,那么善解人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呵呵,以深,我已经26岁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这件事你不要再提了,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谢谢你的咖啡。”
  杜卿尘优雅的起身,拿起包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下,转身回头,望着江以深。
  “以深,以前我们一群小孩子在大院儿里玩,你总是最聪明的那个,可是,聪明如你,这次也算错了”杜卿尘顿了顿,倾城的面容里充满悲伤,“因为你没算到,我,一直爱着你。”
  我会给你幸福的
  会所旗下的酒吧依旧走的是高端路线,幽暗的灯光下,音乐轻柔的诉说着情话,空间的前卫时髦以及高昂费用更容易提供私密化尊贵生活方式,这是精英群体所需的独处感,也可以说,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
  陈睿源一进门就看到了吧台旁的江以深,坐在红柚木的高腿椅子上,一杯一杯的灌酒,仿佛喝的不是浓烈的威士忌,而是最平常的蒸馏水。
  “哎我说,让我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是看你这么灌自己的啊?”陈睿源走过去,脱下西装外套,也要了一杯酒,在他旁边坐下。
  “是兄弟就陪我喝,我烦着呢。”江以深又是一杯酒下肚。
  “呦,老兄啊,你烦什么啊,你现在情场商场两得意的,上个周的基金又赚了不少吧?那个苏浅浅跟你也重归于好了,你要是还烦,我这个孤家寡人可怎么活啊?”
  “少来!你还孤家寡人呢?这个月就我看见的,你都换了俩了,你啊,整个一个祸害。”
  “哎哎哎,这怎么能叫祸害呢,男女之间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再说了,我也没亏待她们啊,这个月都送出去两套房子了。再说了,江子,你以前也是万花丛中过啊,不能现在自己收心养性了,也得让我陪你当痴情汉啊。”陈睿源油嘴滑舌,但也说得都是事实。
  “哎,行,当我没说,来,喝酒。”江以深说不过他,再加上本身就烦的要命,直拿喝酒当发泄。
  “得了,说说吧,你到底烦什么啊?”看调侃的差不多了,陈睿源终于问起正事。
  “杜卿尘回来了。”江以深又一杯一饮而下,烦闷的说。
  “呦,那小丫头啥时候回来的啊,也不叫出来聚聚,哎,小时候白疼她了,哈哈。”
  “她这次回来,是我们家老头子的意思,让我俩赶紧把事办了。”
  “呦,你俩那婚约不是早就定下来了吗?你到底烦什么啊?”
  “你少来,我跟浅浅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存心看我笑话呢是吧?”
  “哈哈,江子啊,想不到你小子也有今天啊,这回是真动心了?”
  “少废话,烦着呢!”
  “哎,我说你烦什么啊?这么简单的问题,直接让杜卿尘那个小丫头提出解除婚约,你家老头子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勉强别人家的孩子啊,我说平常的聪明脑袋都哪里去了?”陈睿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愤慨。
  “我说了,没用,人家不乐意。那小丫头说,早爱上我了。”
  “噗!”陈睿源喝进嘴里的酒,还没来得及咽下,就被江以深这句话吓得吐了出来。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陈睿源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江以深瞅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喝酒。
  “不会吧?那小丫头,自小咱可都把她当妹妹,那可是个假小子,成天上蹿下跳,调皮捣蛋的主儿,哎,你记得当时咱还说,她这样出去,人家都分不清男女的啊。我说江子,真没想到,你的魅力这么大啊,能把这个小丫头的心都勾走了?”陈睿源只觉得不可思议,不由自主的调侃道。
  “她这次回来,变化真的太大了。”想起下午和她的会面,江以深不禁感慨。
  “再怎么变化她还能变得不是杜卿尘了?从小一起光屁股下河摸鱼的,她现在就算□在我面前,我肯定半点反应也都没有。再说了,那小丫头才多大啊,她懂什么叫爱吗?”
  “源子,我怎么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呢,让两个小丫头愁得在这喝闷酒。”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杜卿尘那个小丫头我搞定,你就放心吧”
  “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交给我,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还对付不了了?你就放心吧,你就小心护着你家浅浅就行,你也知道,你爸妈那儿,可不是个和善的主儿啊。”
  “什么也不说了,来,喝酒。”
  江以深回到家的时候,浅浅正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他。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赶紧跑到门口。
  看到她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江以深不知怎么的,烦闷心情就突然好了起来。
  换好拖鞋,发现浅浅还站在那里看着她,仿佛要从中看出什么秘密似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啊?”江以深拉着浅浅的手,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没什么啊,以深,你喝酒了?”闻到江以深身上的酒味,浅浅的心,紧了紧。
  “哦,稍微喝了点,公司的有些必要的应酬。”不想让她知道杜卿尘的事,江以深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道。
  “恩,我去给你泡茶,以后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的。”浅浅起身就要往厨房走。
  “等等,”江以深一把拉回浅浅,浅浅措不及防,一下被江以深拉到怀里,“让我抱抱你。”
  坐在江以深的腿上,头靠在他的肩膀,贪婪的闻着他身上酒精烟草以及古龙水混合的味道,只想把这种味道,深深地刻在记忆里。
  “这段时间我会很忙,可能会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你可以给自己安排点节目,别让自己过得太无聊。”
  “恩,工作要紧,我没事的,反正就快要考试了,我在家里正好看书温习,你专心工作就好。
  “等我忙完这阵,我们去国外度假好吗?你想去哪?马尔代夫好吗?我记得你说过小时候想学潜水。
  “你还记得啊?”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浅浅一次无意中说过小时候就想学潜水,一直没有机会。
  “当然,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以深……”浅浅轻轻地叫道。
  “恩?”
  “真想就这么下去,就咱们俩个,一直这样下去。”浅浅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傻瓜,会的,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的。”
  “以深,我……”
  还未等浅浅说完,江以深就吻了下去,以嘴封唇,反身压了下去。
  室外夜风呼啸,室内一片静好。
  我喜欢你,连你的缺点也喜欢
  浅浅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江以深已经已经基本穿戴整齐,一身正装,更加显得英气笔挺。
  正在衣帽间挑选着应该搭配的领带,江以深在细节上的讲究在浅浅看来实在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的每一套西装该搭配的衬衫领带鞋子甚至是手表,都是提前配好的,不容有一丝一毫的误差。就像是他的做事风格,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什么都抓在自己手里。
  江以深终于找到了搭配的领带,走出衣帽间,就看见浅浅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恩,你醒了?多睡会儿吧,还早。”
  “恩,不睡了,睡不着了。”浅浅起身,随便披了件浴袍,跑到江以深面前,自己的为他打着领带。
  纤细的手指在领带之间缠绕,紫色的领带仿佛在江以深的脖子上舞蹈,这种类似于家庭的温暖,让江以深觉得幸福极了。
  “我今天出差去趟美国,你自己在家,要好好的,按时吃饭,别老是吃那些泡面,吃多了小心变木乃伊!”
  “恩,我知道,你这次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啊?”听到江以深说要离开,浅浅心里就莫名的害怕。
  “怎么,舍不得我啊?”看浅浅小兔子时的惊恐不安,江以深就忍不住调侃她。
  “恩,以深,我舍不得你。”浅浅轻轻环抱住江以深的腰,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爱恋。
  “啊……”没想到一向木讷害羞的浅浅,这次竟会这么老实的说出对自己的依恋,江以深只感到受宠若惊,一时竟也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
  “以深,我现在变得很烦是不是?我猜忌、怀疑、嫉妒、吃醋,现在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讨厌。”
  “傻瓜,怎么会?我喜欢你,连你的缺点也喜欢。浅浅,我喜欢你,我爱你,所以你根本不必要担心这些问题。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专一,其他的,全交给我就好,你只管幸福。”
  吃过早饭,江以深就匆匆的赶去了几场。早上的一番谈话,让浅浅心情大好,心中的音乐驱走了大半。上课时坐在她旁边的小雨,直问她是不是中了彩票。
  刚下课,浅浅就接到了电话,竟然是艾饶打过来的,说要跟自己谈谈,浅浅对江以深的过去,也不是不清楚的,虽然有些诚惶诚恐,但也强打了精神过去赴约。
  艾饶依旧是美丽动人,多年在演艺圈的摸爬滚打让她拥有了影后头衔的同时,也拥有了一种雍容的气度,也可以说,沧桑的唯美。
  浅浅坐下,艾饶就很贴心的为她叫了一杯卡布奇诺。
  艾饶搅拌着自己的热柠檬茶,轻轻地开口,“我上学的时候,最爱的就是卡布奇诺,觉得甜甜暖暖的,喝一口能满足到心坎儿里。”
  “恩,我确实很喜欢,谢谢你。”
  “可我现在不喜欢了,太腻了,腻嗓子。而且,只有小女生才会喜欢。知道卡布奇诺的含义吗?”
  “恩?”浅浅放下杯子,跟江以深在一起后,从第一次喝到了卡布奇诺就疯狂的爱上了这种滋味,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至于含义,她确实不知道,所以不禁有些好奇。
  “是,期待爱情。”艾饶性感的嘴唇,轻轻地吐出缘由。
  期待爱情?是啊,亦或者说,自己在遇到将以深后,潜意识里,就期待着与他的爱情?
  “艾小姐,有话不妨直说。”浅浅强自让自己定了定神,自己内心到底是什么想法,连自己都不敢去探求。
  “浅浅,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艾饶认真的说。
  “当然可以。”浅浅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原来新欢旧爱一相逢,原来不一定是争风吃醋的啊。
  “浅浅,你知道吗?你跟我很像。”回忆起往事,艾饶脸上有了些许的悲伤。“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我跟着爸爸,过的很辛苦。可是,爸爸却很爱我,什么好吃的,都留给我吃。我那时太任性,执意要考电影学院。可是,电影学院不仅学费贵,到处去考试,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可我爸爸却没说过一句不许的话,说只要我喜欢,好好努力学习就是。”
  浅浅就突然想起了还在家乡的爸爸,心里有些悸动。
  “后来因为我外形条件不错,文化课成绩也好,竟然也在没有任何背景下,奇迹般的考上了北影。我当时高兴极了,浅浅你知道吗,那是一种多年梦想终于实现了的激动,我的未来终于有了希望,生活突然有了盼头,等我毕业了,成为大明星了,就可以挣很多很多的钱,那爸爸过上好日子,让从前嘲笑欺辱我们的人,对我们仰视。”
  “你现在做到了啊,你是国内的新晋影后,你爸爸一定也会为你骄傲的。”浅浅由衷的赞叹道。
  “呵呵,可是这一切,他都看不到了。”艾饶不愧为影后,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但语气中的悲伤,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的。
  “怎么会,难道……”
  “爸爸当时很为我高兴,为了凑集我的学费,爸爸卖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甚至是黑市卖血,可是,这些他都不跟我说,加上家里的所有的积蓄,全都给了我。我来北京上学的时候,家里其实已经一贫如洗。”
  “艾小姐……”
  “才来北京两个月,老家人就来电话了,爸爸因为长期卖血,得了败血症,并引发了脑膜炎,需要马上做手术,费用是4万块钱。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个穷学生,心急如焚,却又一筹莫展。可就在这个关口,一个老男人找到了我,愿意包养我。”
  “你难道……”
  “呵呵,没错,我就为了这4万块钱,把自己给卖了。因为在我心里,只要父亲能好起来,出卖一次自己的身体,又算得了什么呢。”
  “艾小姐,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人前风光的我,也会有如此不堪的过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浅浅赶紧辩解。
  “浅浅,有个人找到了我,让我想办法把你从江以深身边赶走。她知道我曾经跟江以深在一起过,而她的身份,让我根本不敢拒绝。我心里想过无数恶毒的手段把戏,都可以让你万劫不复,可我看了你的资料,我只想跟你谈谈。”
  “艾小姐,以前觉得你跟那些为了博上位而出卖肉体的女人一样,你的成名只是□交换的结果。可是我现在,很尊重你。”
  “浅浅,听我一句话,离开江以深吧。她有未婚妻,她身份高贵,甚至觉得来见你,都是对她身份的侮辱,所以只是打发我来。浅浅,算了吧,哪怕你们在相爱,他们那个圈子,都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可以随便进入的。”
  “可是……”
  “浅浅,别可是了,你以为你对爱情的坚持,可能会让你付出巨大的代价,然后,失去你最重要的东西。”
  “我不太明白……”
  “知道我跟那个老男人后来的结果吗?他的老婆知道了这件事,那女人家世显赫,她只给我发了个短信,说会让我这个小三儿付出代价。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我刚做完手术,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爸爸,就死于异常莫名其妙的医疗事故,但却没人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浅浅,听我这个过来人一句,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所谓的理想、爱情,在现实面前都是狗屁,只有亲情在你身边,不会走,不会变,所以,要珍惜。有时候,该放弃的,就得放弃。”
  相见不如怀念
  浅浅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艾饶的话。
  自己与艾饶的经历,是何其的相似。同样是母亲的过早离开,与父亲的相依为命。也许有些许的不同,艾饶是纯粹为了金钱而出卖了自己,而自己,得到了金钱外,似乎,也得到了爱情。
  可是这所谓的爱情,自己又能有拥有多久呢。艾饶最后说,江以深有未婚妻,而且同样出身世家。门当户对,这个中国自古以来的婚配传统,在历史的洪流中,却依旧没有冲走,屹立不倒,不是我们一两个人,就能够改变的。
  艾饶的话,给了她太多的震撼,尤其是,那场匪夷所思的医疗事故。尽管艾饶为了父亲了出卖了自己,但最后的结果,却依旧是两人阴阳相隔。自己也能够接受父亲,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吗?
  浅浅很怕,自己所谓的对爱情的坚持,是否也会让自己,失去唯一的亲人?
  可是江以深,那个在她即将陷入黑暗深渊的时候,将她从地狱中拉出的男人,已经深深地烙进了,自己的心里。
  爱情和亲情,不能两全,自己究竟,该怎样选择?
  回到家里,浅浅赶紧给父亲打电话,听到他依旧爽朗的笑声,才终于放下心来。看样子,江以深的那个未婚妻,给了她足够的时间,用来选择。
  剩下的几天里,浅浅时时感到惶恐不安。江以深的电话,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打不通,这种音信全无的状况,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浅浅很怕,难道江以深,也真的厌倦了自己?或者自己,也只是他在婚前,玩玩的对象而已?
  可是每当想起他离开的时说的那番话,浅浅就愿意选择相信他。矛盾的心理,不安的恐惧,折磨的她憔悴不堪。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江以深,我只要一个解释,请给我,一个解释。
  一个周后,浅浅依旧联络不到江以深。而艾饶也在这时打电话来,说对方让她三天内搬离江以深的公寓,并愿意给她一笔不菲的费用,让她出国留学。
  浅浅拿着听筒,久久没有出声。
  “浅浅,你还在吗?”艾饶不禁出声询问。
  “哦,我在,艾小姐,以深,也是这个意思吗?最近,我联络不到他了。”浅浅挣扎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哎,浅浅,你还真是傻。在这个圈子里,让你联系不到,还能是什么意思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是有身份的人,断然不会直接给你说分手的,那样是让他们觉得自己没品,即便事实就是这样,他们也要为了所谓的面子自欺欺人。我们女人,尤其是做他们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会看眼色,有自知之明。”
  “可是,可是他走的时候,才说过,他爱我的。”浅浅的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来,真的不敢相信,这就是现实。
  “爱,呵呵,男人,成天把爱挂在嘴边,也只有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子,才会相信。如果不是这样,他为什么会这么久不联系你,也让你联系不到他?你虽然年轻,但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还是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接受?”
  “可是……”
  “浅浅,别可是了。最后我告诉你一点,这次的“对方”,不是江以深的未婚妻,而是,他的母亲。”艾饶叹了口气,本来不想告诉她的,毕竟真相,是如此的残忍。
  “以深的妈妈?”浅浅有些愣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以深的母亲。
  “是,浅浅,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身居高位,只要她一句话,甚至可以让我们这样国内顶尖的经纪公司销声匿迹,所以,我无法拒绝她。而且,浅浅,她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什么?”
  “她说,任何想要攀上枝头做凤凰的乌鸦,都必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即使如此,乌鸦依旧是乌鸦,攀上了枝头,也当不了凤凰,还有,让你想想你爸爸。”
  “所以,我要有自知之明,对吗?”
  “浅浅,不是说你不好,只是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
  “艾小姐,我想,我明白了。”
  “恩,浅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全力以赴。”
  “谢谢你。”
  “不会,我只是不想让你走我的老路,到最后后悔莫及。”
  浅浅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虽然心里的伤感,让自己的心脏都纠结在一起。那种痛,淬入心扉,沁进皮骨。
  这场爱情,在开始的时候,就注定没有结果。
  一切,只能怪自己太傻,太傻。
  浅浅对自己说,就当这是场梦吧。是梦,就一定会醒,只是早晚的问题。
  在还没有被梦魇缠的拔不出来的时候,早早抽身,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这种自我安慰,终究骗不了自己,伤心就是伤心,给自己找再多的理由,究竟有多难过,多悲凉,只有自己知道。
  默默地收拾自己的行李,其实也没有多少,只是一些自己带过来的旧衣物。江以深给她买的名牌衣服、收拾、包包,全都整整齐齐的摆在衣柜里,一件也没有带走。
  毕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不要拥有的好,哪怕是觊觎,对浅浅来说,都是一种罪过。
  离开公寓的时候,浅浅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这个她以为,可以称作为两人的“家”的地方。客厅里似乎还有两人打闹的身影,主卧里,也似乎还弥漫着两人欢爱的气息,厨房里,曾经有过一起煮饭的浪漫,也都历历在目,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没有接受对方给予的物质补偿,浅浅为自己留了最后一点尊严。默默地办理了休学手续,断绝了和周围一切人的联系,离开的很决然。
  再见了,江以深,不,还是希望我们,永远不要相见了。
  相见不如怀念,就让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你。
  是我让你如此痛苦?
  美国那边的事情刚忙完,江以深就乘专机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这次去美国,是为了处理行业内的国际反倾销官司,作为行业内的代表,他带着手下的经理律师们,不分日夜的奋战了一个多星期。
  为了确保应对政策不外泄,所有的与会人员的手机等通讯工具全部上缴。等重新拿回自己手机的时候,一开机就有无数未接电话的提示。除了秘书和哥们儿们的电话外,其中竟有73个是浅浅的,赶紧回拨回去,那边却已经关机了。
  些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开机吧。快考试了,浅浅喜欢专心复习。江以深安慰着自己,可心里却有着莫名的恐慌。一遍一遍的回拨,那句冷冰冰的“您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却一遍一遍的让自己失望。
  江以深也不知道心里那是一种什么情绪,只觉得是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北京,直接从机场飞奔回家。水晶吊灯依旧闪亮,地板还是一尘不染,可江以深却心里一沉,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冲上楼,主卧里也一切如常,只是浅浅随身带来的东西和衣物,都已消失不见。
  原来,自己的感觉,真的没错。
  浅浅走了。
  从一进门,江以深就感觉少了点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是浅浅的气息,那种熟悉的气息。
  仿佛是不甘心一般的,他飞车到浅浅的学校,可是舍友的答案更让他似乎掉进了深渊:浅浅退学了,而且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苏浅浅,你到哪里去了?
  苏浅浅,你说过的,要等我回来啊!
  苏浅浅,难道跟我在一起,真的让你感觉到如此痛苦吗?
  私人会所的VIP房里,江以深灌下一瓶一瓶的酒,嘴角已经长出新鲜的胡渣,向来注重仪表的他却丝毫不在乎,心灰意冷,似乎只有酒精才能让他暂时忘记痛苦,填补内心的空虚。
  陈睿源赶到酒吧的时候,会所的经理已经在门口等他好久了。自己的老板在独自在这里喝了近一天的酒,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老板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不让任何人打扰,可是在这样喝下去,身体非得出事不可啊。实在不行,只好给陈睿源打了电话。
  推开VIP包厢的门,陈睿源被里面的烟味酒味熏得只打了好几个喷嚏。看江以深双眼无神,只是一杯杯的往自己的喉咙里灌酒。向来注重仪表的他,胡子拉碴,衬衫更是皱得不像话,心里顿时紧了一下。
  想想两人,从出生起就认识,从小一起打架上树,勾搭小姑娘,毕业了虽然各自创业奋斗,但那铁铮铮的感情,是放在那里的。这么多年的相处,江以深总是自信昂扬,似乎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何时看到江以深,像今日般颓废,无力?
  “行了行了,江子,知道你酒量好,也不能这么个喝法啊!”陈睿源两步走上前,夺下江以深的酒杯。
  “你别管,让我喝!”江以深夺下酒杯,继续灌自己。
  “你喝什么啊?你这是怎么了啊?美国那边的官司不是挺成功的吗,大伙儿都等着你回来庆功呢。你在这自己喝闷酒,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呵呵,算是个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啊,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算是什么事儿啊?”
  “江子,怎么回事儿啊,到底怎么回事了啊,有事儿你说,有兄弟们在,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啊?”
  “呵呵,这事,恐怕你们还真解决不了。源子,你知道吗,我第一次不希望自己的酒量这么好,你看,喝了这么多,我还是这么清醒,我他妈的还是难受的要命。”
  “你找事儿啊,行了啊,别喝了,你倒是说啊,到底是怎么了啊?”
  “浅浅走了。”
  “什么?什么叫走了?”
  “走了就是走了,学校也办休学了,没人知道她去哪里了?”
  “不会吧?怎么会这样啊?这中间得有什么事儿吧?”
  “呵呵,源子你知道吗,我以前跟她说过,如果有一天,她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一种痛苦,那么她可以选择悄悄离开,我不会纠缠不休。”江以深干脆丢了被子,直接拿起酒瓶往嘴里灌。
  “那你现在是干什么啊?你灌自己她能回来吗?江子,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以前的你,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会得到手的。”
  “可这不一样,她不爱我了,我若还是苦苦纠缠,只会给她徒增伤害。我江以深一个大老爷们,这点尊严,我还有。你别管我,是兄弟,就陪我喝酒!”
  “行了,别喝了,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儿了?”陈睿源上前,想要夺下江以深的酒瓶。
  “你别管我,别惹我,不然我可不顾兄弟情面了!”江以深朝陈睿源咆哮道。
  陈睿源顿时火就上来了,多少年的兄弟了,竟然为了这么点破事说出这句话,看他那个颓废的死样子,心里一股邪火就冲了上来,朝他左脸上就给了一拳。
  “你疯了吗?”江以深措不及防,被打了个趔趄。
  “你他妈才疯了呢?我今天就要打醒你!”陈睿源上前拉住他的衣领,朝着右脸又是一拳,“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问问自己,你还是江以深吗?遇见事就会逃避,你还是我兄弟吗?啊?!”
  江以深到底是喝了一天的酒了,身体根本没什么力气,被陈睿源这两拳,直接就打懵了。
  “你这算什么?虐待自己?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就这么不待见啊?你可是江以深啊,那个在谈判桌上,让人听见你的名字,就主动摇白旗的江以深啊,你看看你现在,想什么样子?!”
  “我只想把自己灌醉,让自己不再想她。呵呵,没想到,我也会有今天啊。”江以深从沙发上坐起身,抹抹嘴角,颓然的笑道。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我看你是完全被这件事弄昏头了,遇事只会在这喝酒,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江以深,真够丢份儿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江以深抬起头问。
  “你说我什么意思?那个小丫头要是不喜欢你,能死心塌地的跟了你一年多。而且你俩之间也经历过不少事儿了,到底喜不喜欢,你自己还看不出来?”
  “……你想说什么?”江以深有些被震住了,脑子里翁的一声,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事儿恐怕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那小丫头估计是让人给逼走了。这一阵儿我挺忙,还没来得及跟杜卿尘见面,我估计这事儿,跟那小丫头脱不了干系。”陈睿源的眼角闪烁出一丝狠光。
  “源子,我现在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真是入了魔障了。”
  “还有……”陈睿源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江以深这边赶紧追问,他不想放下一丝一毫的线索,只要能找到浅浅,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这事儿你妈估计也脱不了干系,到底怎么解决,就看你自己了……”
  “我妈?……”江以深喃喃自语。
  所谓的高贵的圈子
  江以深回到家中,马上就到浴室清洗自己,泡在按摩浴缸里,用的沐浴露还是浅浅在的时候买的,因为是平价牌子,当时自己还只吵着用不惯,现在却觉得无比的想念这种味道。
  认真的清洗着自己身上酒精的味道,想着浅浅曾经说过,最讨厌自己喝酒了。曾经还因为自己又一次应酬喝多了酒,冷战了好几天。
  对着浴室里的落地大镜子,抹上剃须泡,将泡沫抹满自己的下巴,盖上青色的胡渣,仔细的刮着新长出的胡子,因为浅浅说过,喜欢自己清爽干净的模样,当时的自己还自鸣得意的说,跟浅浅走在她们学校,说自己是她同学也有人相信……
  浅浅,浅浅,什么都是浅浅……
  浅浅,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就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就像自己在商场上的风格,养精蓄锐,一击制胜。收拾完自己,就冲到主卧,强制自己入眠,好在,床铺上还有浅浅的气息,虽然睡得不是那么安稳,但还是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江以深其实早已经形成了生物钟,一到早上七点,就再也睡不着了。浅浅在的时候,习惯了早上七点起床送浅浅上学,虽然当时心里万分的不情愿,觉得麻烦极了,但现在想想,其实是多么的甜蜜的负担。
  起床打理好自己,看着镜子前那个自己,好像又重新活了过来。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母亲,照例,接电话的还是生活秘书。
  “我是江以深,我要见她。”
  “少爷您好,郑部长今天的9点有个外交会议,10点将会会见新西兰教育大使,11点有国宴邀请她参加,下午1点将要乘专机飞往墨西哥……”
  “我说,我、要、见、她!”打断了生活秘书的喋喋不休,江以深一字一顿的说。
  “少爷,可是……”跟在郑部长身边已经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少爷用如此坚定而又冷漠的语气说话,甚至听起来,有点恶狠狠地感觉。
  “没有可是,告诉她,我一个小时后到,如果,她还想要我这个儿子的话,那就请她在百忙中,分出一点时间给我。”
  极度讽刺的语气让见过各种大世面的生活秘书直接愣在了那里,与生俱来的威严,即使相隔两地,仅仅通过一条电话线,也会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驱车来到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大院,那个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地方,多少人为了想进入,放弃了尊严,抛洒了青春,用尽了各种手段,最后却落得了个凄惨的下场。
  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在这个大院中长大的孩子,背负着多少责任,承担着多少的,寂寞。
  他那辆迈巴赫实在是扎眼,值班的警卫们早就认识,见到是他的车,赶紧放行,车开走了好久好久,那个尽职尽责的小卫兵,还伫立在风里,行着标准的军礼。
  阳春三月,大院里依旧鸟语花香。把车停好,推开那扇紫檀木的大门,不出所料,母亲果然坐在客厅里,优雅的煮着茶,上好的龙井芳香四溢,配上那套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茶具,更加让人心旷神怡。
  “回来了,就坐下吧。”江母甚至连头都没抬,依旧专心烹茶。
  “妈,我们需要谈谈。”江以深走过去坐下,开门见山。
  “不急,先尝尝我这茶,这茶具可是国内第一高手王鑫所做,你也知道,他一年只做三套,用它泡茶,即使是最普通的茶叶,喝起来也会芳香四溢。”
  “妈,我现在没心情喝茶,我只想跟你好好谈谈。”
  “一切等喝完了茶再说,莫要辜负了送茶具人的心意。”
  江以深只觉得不耐极了,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好了,茶我喝完了,现在我们可以谈了吧,妈,我……”
  “像你这般豪饮,怎么会品出茶中的芬芳。看来,你混迹商场多时,喝惯了世俗的洋酒,倒是忘了自己原本该有的品味了。只是不知道,你看人,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江母打断了江以深,不紧不慢的说道。
  “妈,你什么意思?”江以深心里咯噔一下。
  “知道我爱茶,这茶具,卿尘这孩子亲自上门,求了王大师一个多月,他才答应赠与我的。”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您十个!她送的,我们不稀罕。”
  “卿尘与你在还未出世之时,就已定下婚约,我们江家在军政两界多年,最重视的就是诚信。我已与杜家商量过,订婚就免了,今年五一,你们就结婚。”
  “我不会娶杜卿尘的!”
  “这可由不得你,哪怕是你现在生意做得有多大,在商场上有多么成功,我终究是你的母亲。我们江家的规矩,婚姻大事必须遵从父母之命,难道你要违抗吗?”
  “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娶、杜、卿、尘!”
  “看来卿尘说的没错,你早被外面的那个狐狸精蒙蔽了双眼和心智了。她已经走了,你难道还不能清醒吗?”
  “妈!你的意思是,浅浅,真的是您逼走的?”
  “我没有逼她,我只是让人给她分析了一下利害,若是她真的爱你,当然会选择留下,现如今她离开,只能够说明,你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够重要罢了。”
  “妈,我没想到,真的是你。您不是从小就教育我,人人平等,做人要正直,不搞阴谋诡计吗?”
  “为了自己儿子的幸福,我愿意打破自己的原则。”
  “什么狗屁原则!都是借口!你就是看不起浅浅,看不起平凡人家的孩子。你所谓的原则,只在你的那个高贵的圈子里实行,对圈子以外的人,你从来不会公平看待!”
  “你胡说什么!你让我公平的看待她?好,撇去家世不说,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在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与别人未婚同居?”
  “那是我强迫她的!”
  “如果真的是好人家的姑娘,即使你强迫她,她也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且我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你不会做出强迫他人之事!”
  “呵呵,这话还真是好笑。你的儿子,你自己知道?我们母子俩,每年见面的时间全部加起来,也不到时间,今天若不是我执意要见你,恐怕你早就飞往新西兰了吧?你谈什么了解我,你这个母亲从一开始就不称职。好,就算你再不称职,我过去也没抱怨过你什么,我也长了这么大了,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所爱的女子。可你这个所谓的母亲,既然已经不称职了那么多年了,现在才在我面前说什么了解我,为我着想,你难道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为什么我不可以这么说?你逼走了我最心爱的人,你让我本来觉得幸福无比的世界瞬间崩塌离析,你把我心里最重要的东西都毁了,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么说?你算什么母亲?!”
  啪!江母一个耳光打在了江以深脸上,打断了江以深的怒吼。
  江以深冷冷的看着她,江母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也不敢相信真的是自己,打了心爱的儿子。
  “以深,我……”江母极力想解释着什么。
  江以深撇了撇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微笑,“郑女士,我的事情,请您不要再插手了,如果您在做什么伤害浅浅的事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有,我最后说一次,我、不、会、娶、杜、卿、尘,您就不要再白费心机了,我走了,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摔门离开。
  决裂需要一种勇敢(改后)
  一路走出大院儿,直接开车离开,即使听到了屋内传来了人仰马翻的嘈杂声,他也没有丝毫的停留。对于这个地方,以及这个地方的人,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没有丝毫的留恋了。
  有些时候,要想得到幸福,必须要狠下心来,接受某些失去。
  开车堵在二环的路上,平日里的他,最厌恶堵车了,甚至觉得是浪费生命,每当堵车,便会焦躁不安,情绪低落。而此刻,心情却平静如水。
  他在为自己高兴。
  其实跟浅浅在一起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江以深没有带她见过自己父母,是有他自己的私心的。一是怕自己将浅浅逼得太紧,让本就没有安全感的她更感到不安,适得其反;二是怕她一时无法适应自己的圈子,为了怕她受到哪怕是一丁点的伤害,所以固执的把她置于自己的保护伞下,就像是保护罩一样,隔绝一切流言蜚语的伤害;而最重要就是,明知道自己那所谓的家世会成为两人在一起的最大障碍,他却曾幻想能够两全,不想失去其中的任何一个,所以潜意识里一直逃避这个问题。这是他的懦弱,而这个该死的懦弱,终于自己,付出了代价。
  今日与母亲的决裂,虽然也让自己痛苦不堪,但心里还是有小小的欣慰的,因为自己,终于走出了第一步。也在庆幸,对于追求所爱,自己比想象中的,勇敢。
  电话铃声将江以深从遐想中拉了出来,一看是陈睿源来电,赶紧接了起来。
  “喂。”
  “喂,你在哪呢?”陈睿源熟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让此刻的江以深,倍感亲切。
  “正堵在二环的路上呢,刚从大院儿出来,你说的没错,那事儿确实是我妈找人做的,但我估摸着,杜卿尘也脱不了干系。”江以深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呵呵,我就说嘛,不过听你这声儿,没事吧?”
  “我没事儿了,这次浅浅离开,我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这一年多来,我习惯了她在我身边,哪怕是絮絮叨叨,却让我觉得从未有过的舒心。她就像空气一样,我离开了她,就觉得活的哪里都他妈的不对劲儿。”
  “得了兄弟,这回,你可是真是栽了。”那边的陈睿源嘲笑道。
  “呵呵,少来,等你小子也有这天的时候,看我怎么说你。”江以深笑着回击。
  “别别别,我可不想像你这样,我一个人现在自由自在,挺好。不过看你现在,算是活过来了是吧?别再整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丢份儿!”
  “呵呵,当然,我得打起精神来,这事儿,可是个长期抗战呢。”江以深笑道,经过跟母亲的摊牌,实在让他轻松了不少。最起码表明了自己绝对不会跟杜卿尘结婚的立场。
  “行行行,看你这样,我再附赠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啊?你小子别卖关子了,是不是有浅浅的消息了?”江以深有强烈的预感,而且他的预感,一向都很准。
  “呦,还真让你给说准了,我已经找人查过了,她回家接了他爸,就坐火车离开了。让铁路局的哥们儿挨个查了各个卖票口的监控,查到他俩去了成都,具体地址是……”
  “具体地址你给我发到我手机上,我现在去机场!”江以深打断陈睿源的话,拉开车门,丢下那辆价值不菲的迈巴赫,直接从堵塞的车辆中穿行着跑出去。
  “喂喂喂,你等等,我还没说完……”
  陈睿源还在那边叫着,电话里只传来嘟嘟的声音,只好无奈的挂了电话,发了地址过去,嘴里自言自语道:我还没说完呢,她……算了,你自己知道会更好。
  成都郊区的一座农家小院里,黄昏的落日,将周围都让成了一片温晕的黄,温暖,宁静。这里地理位置极其偏远,科技匮乏,民风淳朴,人们依旧秉承了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古老传统,生活的淡然而又幸福。
  “爸爸,回来吃饭了。”浅浅打开屋门,喊在院子里侍弄着花草的父亲。自从搬到这里,父亲每日养花种草,呼吸着郊外清新的空气,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
  “哎,来了,来看看我闺女今天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苏父放下手中的小铲子,拍拍身上的泥土,向屋内走去。
  “呵呵,清炒西芹,还有你最喜欢的红烧肉,西红柿鸡蛋汤,怎么样,父亲大人,满意不?”浅浅摆好碗筷,笑着对父亲说。
  “哈哈,满意满意,我闺女做的,哪怕是窝头腌菜,我也觉得是人间美味啊。”苏父笑着洗了手,夸张地说道。
  两人在屋内的简陋的小桌旁坐下,简单的饭菜,却芳香四溢,飘满了整个小屋内。
  “爸,您多吃点,医生说您要多吃点有营养的。”浅浅夹了一块肉到父亲碗里。
  “呵呵,好好好,我闺女懂事了啊,将来爸爸不在了,也可以放心了。”苏父微笑着,脸上的皱纹都带着一丝丝的满足。
  “爸,你在说什么啊?”浅浅有些不乐意了。
  “呵呵,浅浅,这都好几天了,爸爸之前问过你为什么突然要卖掉老家的房子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什么都不说,现在咱们也算安顿下来了,你总算可以告诉爸爸了吧?”
  “爸,没什么啊,就是医生说了,你的病需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好好休养嘛。我正好有假期,就陪陪你啊。”
  “还不跟爸爸说实话啊?哪里不能安静的养病啊?何必非要巴巴的来这里呢?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爸,我能遇到什么事啊,我就是想让你好好把身体养好啊,你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浅浅,你是不是跟小江吵架了?”
  “爸,我说过了,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浅浅有些伤神,放下碗筷,向苏父解释道。
  “呵呵,好,你不想说,爸爸也不勉强你。闺女,爸爸就想让你知道,你能开开心心的,就是爸爸最大的心愿。无论做什么工作,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只要你正直、踏实的过日子,爸爸都替你高兴。”
  “爸,我现在很开心,能时刻跟您在一起,陪在您身边,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满足。”
  “恩,好,好。”
  吃罢饭,江父独自到屋内小憩,浅浅收拾好桌子,坐在小院子里,开始准备给爸爸熬中药。
  将老中医开好的中药仔细的拿出来,细细的倒进熬中药的砂锅里,倒上早就准备好的水,在炉子上开始仔细的煎,拿着蒲扇一点一点的扇着,不一会,药香味就弥漫了整个小院儿。
  浅浅这边正忙着煎药,那边传来噔噔噔的敲门声,古老的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浅浅只得赶紧放下蒲扇,跑过去开门。
  “谁啊,来了来了。”一定是旁边的王婶儿,今早就说让自己去给她的小孙子补习功课呢。
  费力的拿下木门上的门闩,轻轻地拉开门,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依旧是那般挺拔英俊,自信笃定。
  一股酸意只从心底涌了上了,眼角就有些湿润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才好。
  “苏浅浅,惊喜吗?”
  你要相信,我,一直都在
  仅仅是七天,对浅浅来说,却像是漫长的七年。
  思念泛滥,爱深埋在心底,破土发芽。
  而此刻,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就这样出现在了这个离京城千里之遥的山村,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恍惚中,她甚至觉得,自己还是在梦里。
  仿佛是为了告诉自己,这并不是梦境。面前的人,用他依旧用痞痞的声音问自己:苏浅浅,惊喜吗?
  那双熟悉的眼睛,依旧自信,却又掺杂了一种其他的情绪。
  想念,深切的想念。
  怎能不惊喜?!
  我以为,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我以为我们的世界,不会再有交集,我以为,从那之后,我们将会咫尺天涯。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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