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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溺无边

_22 景兰(当代)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开口,吐出这一年来第一次的话语。马车里的两个男人,都有些惊讶。这个女子,醒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尖叫,不是哭喊,反而如此冷静,问他们要把她带到哪里。
“罗寡妇已经把你卖给我们莫庄了,今天就要送你回庄,和我们少爷成亲。不过,你又丑又瞎,配我们少爷也不会亏了你。”说话的男人一身黑衣,脸上有一条浅浅的刀疤,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另外的一个男人一身灰衣,看起来倒还有些斯文。不过,这些拾儿根本不知道。只能从他们的声音,判断有几个人。
终于下手了吗,今天故意把捡儿支开,为的就是把她弄走吧。这一天,她早就有预料,心里反而很平静。想在唯一会为自己担心的,就只有那个憨厚的男子了吧,要是他知道她不见了,会不会为她难过和伤心?
莫庄吗,不管是哪里,都已经不重要了。这样残破的自己,她都已经不想要去在乎了,那么,以后会怎么样,真的无所谓了。
眼前的世界,是一片黑暗,就如同她的心,再也没有光明。
大街之上,一个男子骑着一匹黑马,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身后,是一个中年男子不停地追赶。
“小偷,你还我的马来!”
“大家快拉住他,他偷了我的马!”
人群集中起来,男子一咬牙,冲着人群就奔了过去,四周的人纷纷散开,就怕死于马蹄之下。冒着灰尘的大街,骑着马的男子渐渐远去,买马的老板跌落在地上,骂骂咧咧却又无可奈何。
拾儿,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
祈归与迟玉的边境,多数都是绵阳的群山。马车停在了一个飞流直下的瀑布面前,赶车的男子问了一声:“大哥,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天色渐暗,快要黄昏了,此刻休息一下也不打紧。
到了莫庄,也差不多是用晚膳的时候了。
“好吧。”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应了一声,打开车门,斯文的男人紧随其下。瀑布下面是一潭清澈的潭水,换为大哥的刀疤男子上前,掬了一捧水,喝进肚里。其他两个男子也上前喝了点潭水解渴。
“大哥,要给她送些水吗?”指了指马车,赶车的男人小声问道。
“去吧,终归是未来的少奶奶,也不能亏待了她。”打开腰间木罐的塞子,装了一些清亮的泉水,赶车的男人掀开车帘,粗声道:“给你!”
伸出手,摸索到那罐水,女子的脸上,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却不知是讥讽,还是嘲弄。
“谢谢。”
她没有傻到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就算,对生活,已经没有了向往。微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的是青草的香味。春天,已经来了吧,那么,属于她的春天,还会不会有?”
上了马车一挥贬,车子行走起来,在路上留下浅浅的轮廓印记。而那在后面紧紧追赶的男子,是否,还来得及?
天空下了了绵绵小雨,崎岖的道路上,一个男子狠狠地追赶着身下的马匹,脸上的表情,是不顾一切的焦急。马儿的身体已经被鞭打出血,甚至变得有些无力,奈何身上的人一直不停地狠狠鞭打,疼痛让它不得不长啸一声,向前奔去。雨水沾湿了男子的头发和衣衫,此时此刻的他显得异常狼狈不堪。直到跑过一个瀑布,看着路上车轮的痕迹,那张俊美的脸上才开始浮现出笑意。
“驾!”
快一点,在快一点!老天,我求求你,不要让我错过,不要!
马蹄踢踏踢踏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林响起,混合着雨声,倒是不甚清晰。但是,对于有着武功底子的三人来说,却警戒地皱起了眉头。
“大哥,有声音!”
斯文的男子开口,神色略微带紧张,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刀疤男唾道:“瞧你那胆小的样子,一点声音就把你吓住了?许是鸟兽出没也不一定,再说了,这里是官道,有别人经过奇怪吗?你身上有没有什么金银珠宝,混了这么多年,害怕有你抢你吗?”
斯文男子讪讪地笑笑,也是啊,他担心个什么劲啊!
马车的蓬盖,在树林中若隐若现。空气中传来一声嘶吼,却是从车后面直直想起。
“停车,停车!”
“大哥,好像有人在叫停车啊?”再次皱起眉头,斯文脸看向闭眼沉思的刀疤男子。很显然,刀疤男也听到了那个声音,对着赶车的男人开口道:“阿帮,看看是什么事?”
“大哥,是一个男的在后面骑着马,好像在追我们的车子!”
一番异动,一直缩在角落不出声的女子,也敏感地竖起了耳朵,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底好像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心底也紧张地跳个不停。
“阿帮,停车!”
“大哥,小心有诈啊!”斯文脸有些不放心地开口。却惹来刀疤脸的一个怒瞪,“我倒要看看有什么诈!”
那一直冒雨前行的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马背上的男子脸上浮现喜色,催动身下的马儿,急急奔了过去。
赶到马车的前面,看清那个赶车人的面容,狼狈不堪的男子,又喜又怒道:“把车里的女子留下!”
“哼,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想要我们未来的少奶奶啊!小子,罗寡妇已经手下我莫庄的聘礼,这女子早就是我莫庄的人了。想要带她走,休想!”
听到车外响起的声音,纤细的女子身体蓦地一颤。心中竟是一阵汹涌,那个傻瓜,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傻傻的男子,居然会在每一次陷入绝境的时候,给予她希望。被丢弃和驱逐,他自己都已经不在乎了;可是,那个叫捡儿的男子,却执着的,一次一次地将他带回去。原来,就算她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也还是有人在乎的吗?
手心紧握,女子的嘴角,轻轻咬住,面色不明。
“把她留下!”
没有多余的言语,高大的男子,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坚定而固执。
“别理他,阿帮,走!”
一个看起来狼狈不堪的长工,有什么好值得他们停留的。主子交代了今天必须把新娘子带到,他们已经耽搁不得。
想要调转马车,却被男子骑马拦住了,刀疤脸神情一变,凶狠道:“臭小子,你找死是不是?”
对着其他两人示意,他们要赶路,哪里还容得下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男子撒野。车厢里的拾儿不安的挺起身子,瞬间便听到打斗的声音传来。盲人的听力,总是格外敏锐的。拳打脚踢的声音,男子压抑的喘息,让她的心一紧。摸索着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来。即使她看不见,耳边男子的呼痛却一直没有停过。这个一直对她呵护备至的男子,她实在不忍心。
“住手,你们不要打了!”
倒在血泊中的男子,听见声音挣扎着抬起头来,脸上,竟然浮现出笑意。拾儿,拾儿居然开口说话了!他就知道,拾儿的声音,一定很好听。忍受着身体阵阵剧痛,捡儿对着那个在车门口急切的女子安慰道:“拾儿不怕,我没事的。我、我马上,就带你回家。”
“大哥,这死小子,还犟着呢!口出大话!”
“是啊,是不是还没有被我们打够,皮痒着吧!”
拳打脚踢的声音继续响起,捡儿却始终咬紧了牙关,不发出一丝痛喊。可是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虽然有这一身的力气,经过刚刚那么久的奔跑,身体已经不能承受了,怎么可能斗得过这三个习武的男子。再这样打下去,除了自己被活活打死,拾儿依然被他们带走的结果外,再无其他。
牙龈被咬到出血,胸口处也传来阵阵闷痛,凉雨点打在身上,脑袋里面也开始昏昏沉沉。知道这不是一个好预兆,耳边拾儿的声音像针扎在心间一样让他心痛。
“你们放了他!我跟你们走!不要再打了!”
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没有哭叫着求饶,冷静地大吼一声,拾儿扶着车门,“打死了他,你们也少不了吃官司。我跟你们走,交了差,也不会误你们的事。”
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斯文男子对着刀疤脸开口道:“是啊,老大,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庄主说不定会责怪我们办事不力的。”
沉吟一番,今天下了雨,本来就耽误了行程,再加上这个男的一搅和,的确是很晚了。狠狠地踢了捡儿一脚,刀疤脸阴沉道:“今天就便宜了你,我们走!”
瘫倒在泥地里的男子,眼睁睁地看着马车逐渐向前。那个他一直想要保护的女子,最后回头,即使没有睁开眼睛,他也知道,她在看他,做最后的道别。可是,他不要啊,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笨,是不是因为他太笨,所以,连怎样保护她,都无能为力?
恍惚中,脑海里有什么画面一闪即逝。只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让他抬起了头。不,不能就这样放弃,他要救她,不能让她嫁给别人。他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抢,也要得到!他在乎的人,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对方受到一点点伤!
拾儿,是他最在乎的人!是不想要离开和放弃的人!
眼底燃起汹汹烈焰,捡儿撑起身子,竟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是从未有过阴狠表情。紧握双手,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流窜,一眨眼间,他居然腾空飞起,挡在了早就前行的马车前面!
满身血污和泥污的男子,腾空越在林间,阿帮不由得惊叫一声,停下了马车。
“老、老大,他……”
话未说完,便感觉一股气势扑面而来,颈间一阵剧痛,阿帮就这样迷迷糊糊地丢了生命。马车里的老大感觉不对,拉开车门,扑通一声,阿帮的尸体变跌进了他的怀里。惊愕地抬起头,却对上捡儿那恶魔般凶狠的眼神。
那是一个看惯血腥和杀戮的眼神,仿佛来自地狱的冰窖,寒冷的让人窒息。再这样阴沉目光的注视下,刀疤脸居然有些颤抖。手如急电的一招攻势,刀疤男子瞳孔睁大,头颅一偏,侥幸躲过了这一掌,就地一滚,就跑下了马车。这个男子,刚刚明明就没有武功任他们宰割,现在却如此凶狠,轻易地就杀了他的兄弟。
没有时间去想这是为什么,马车里传来一声惨叫,是斯文男人的。缩在角落的拾儿,听到这一番异动,也有些不安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在瞬间,被拉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蓝瞳雪女:第三十七章
熟悉的气息在鼻尖萦绕,充满湿意和浓重的血腥味道,却没有反抗,拾儿窝进了对方的怀里。大大的手掌,熟练地拍上自己的背,语气轻柔。
“拾儿不怕,不怕。”
勾起一个暖暖的笑意,满脸疤痕的女子,在这一刻显得绝美异常。她从来都不怕啊,可是,从他出现救她的时候,却开始怕了。怕这个傻瓜,就这样丢了性命。阴厉暴怒的男子,在见到那个娇小的盲眼女子的一刻,猩红的眼睛开始变得温柔。仿佛在瞬间,变了一个人。安静地搂着怀中的女子,似乎忘记了一切。
终还是有一个人,如此在意着残破不堪的自己啊。原本绝望甚至死去的心,竟突然有了一种,想要重新活着的欲望。只为了身边这个抱着自己的男子,轻而有力的心跳,是她把一切看地太过极端,才会失去生存的勇气,甚至,放弃了一切。可是,一个人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为什么她连这样浅显的道理也不懂,只是一味的沉浸在哀伤里面,走不出来?
回抱住那个给与自己温暖的身躯,淡淡的,动听的声音响起。
“捡儿哥哥来了,我不怕”·
感觉的怀中的力道收紧,拾儿敏锐的听力却发现了有人的靠近,低低凑近捡儿的耳边,“有人!”
可是,沉浸在失而复得中的男子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一声巨响,身后,是拿着一根木棒的刀疤脸。鲜血,在捡儿的额头滴落,脑中,是一阵剧痛。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下来。
嘶吼一声,高大的男子突然迸发出痛苦的呐喊,一个转生,电光火石之间,双手竟直至捅穿了刀疤脸男子的心脏!僵硬的睁大眼,庞大的身躯缓缓坠落,死之前,眼底都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扑通”跪立在地,再也支撑不住的男子,躺在了污泥之中。慌乱不已的盲眼女子,扶着车沿跌跌撞撞地摔了下来,摸索着爬到昏倒的男子身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请你一定不要有事,只剩下你的我,真的不能在接受你的离去。你怎么可以,在刚刚给了我继续生活的勇气,就这样抛下我不管。我不许,绝对不允许!
阴暗的天空,雨下的更大了。唰唰的声音,似乎在清洗着,这来自人间的罪恶。可是为什么,却无法洗净她心中的悲哀和无奈?
费力背起昏迷的男子,她不能再让他淋雨了。可是她看不见,眼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城镇在哪里,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山洞在哪里,她都无从得知。再一次,这样深深的绝望,可是,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下。不能放弃,就算是跟着自己的感觉,也要找到一个出路。无论怎样,都不能放弃。
娇小虚弱的身体,怎么可能负荷那么雄壮的一个男子的身体。不止一次地跌落在地,全身,都已经满是泥泞。倔强地咬紧了嘴唇,却依旧将身后的男子扶到背上,踉跄着前进。大大的雨声,干扰了她的听力,好多次的撞在树干上,巨石上,或者是狠狠地跌进水坑里。那张痕迹斑斑的脸上,不知道除了汗水,泪水和血水,还会有什么。
唇瓣因为大力的啃咬,已经开始冒出血迹。她的手臂和身体,到处都是擦伤,甚至已经开始乏力。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身体已经没有雨水的感觉,外面唰唰的雨声,让她知道到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放下背上的男子,虚弱地瘫倒在地上。眼前一暗,竟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醒来,外面的雨声已经停了。拾儿挣扎着起身,身后的男子还是昏迷着,只是,却发出急促的喘息。心中一紧,纤细的右手覆上了男子的额头,好烫!果然,那一场大雨,他发烧了。摸索着轻轻在他的身体移动,头顶处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可是身上其他的伤口,有的地方好像已经开始化脓!如果不尽早医治的话,说不定会烧成肺炎,甚至丢了性命!
可是现在,就算她精通医术,什么也看不见的她,怎么去寻找药材?咬了咬牙,靠着嗅觉或者亲自尝试,也许是可以的。只是,她害怕自己出去了,就找不回这个地方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顿时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此时此刻,竟是如此的无力和绝望。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了吗?不,她不要就这样轻易地就放弃了,命运,是需要自己去改变的。坐以待毙,那是没有退路的做法。可是,她不相信,掉下那么高的悬崖都没有死掉,又岂能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困难,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了自己?
手心触碰的,是一条长长的藤蔓,黯淡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对啊,她可以这样做啊,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回来的路了。起身,扯下身边的藤蔓,一直没有停止的声音,让拾儿知道,这条藤蔓,很长很长。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自己找到药材的那一刻,可是,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将藤蔓的一端,系在昏迷的男子身上,而自己,则拿着另外一端。摸索着从地上捡起一根细长的木棍,当作手中的拐杖,缓缓地前行。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到的!坚定了心中的信念,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山间跌撞地行走。虚弱的女子,不时蹲下身子,触碰着地面长的草丛,轻轻嗅嗅,或是放进嘴里咀嚼。偶尔会皱起眉头,吐出嘴里的东西,然后靠着一根木棍,继续走着。
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小小的孩子,衣着单薄,瑟缩在墙角。耳边,是奇怪的男女低吼,诡异的喘息。疯狂的大笑,面目扭曲的男女,仇恨不甘的眼神,痛!深入骨髓,恨,根植在心!想要不顾一切的毁灭,从此,决不再低下头颅!我想要的东西,就算是不择手段,也一定要到手!否则,玉石俱焚,也不会假手他人!
那样绝望的恨意,那样霸道的占有,窒息般的疼痛和疯狂,低吼一声,男子挣扎着从梦魇中醒来,一张被清洗干净的俊脸,已是大汗淋漓。不愿想起的记忆,像是破闸的洪水,争先恐后地涌进脑海。再次睁开眼睛,里面已是一片清明。不再有混沌和呆傻,英俊沉稳的容颜,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是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摸了摸有些疼痛的脑后,该死的贱民,居然敢这样伤他。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低下头,累极而睡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娇小的女子。遍布与整张面容的疤痕,毁去了她的容颜,长长的睫毛低垂,倒影出一片阴影,看起来异常疲惫和憔悴。女子衣衫褴褛,沾满泥污,原本光洁白嫩的手臂,还有其他露出皮肤的部分,都是青青紫紫的血色刮痕。女子手上,还有着一堆药草,而她原本粉嫩的唇畔,不止遍布血丝,还有一些青色的汁液,和没有完全咬碎的草药。
心中蓦地一痛,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包扎好的各处伤口,再看着女子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以及那双几乎快要烂掉的手。鹰般深沉的眼睛划过一丝心疼,捧起她沾满鲜血和泥污的双手,那么柔软的一双手,竟是为了他,失去了光泽吗?
从来不曾有过这样强烈的情绪,心疼而又感动自责,有一种满满的,温暖的气流占满了整个胸口。女子的身上,还有着一根长长的藤蔓,另外一端,在自己的腰上。一个盲眼的女子,要怎样才能找到那么多正确的药草;要怎么不用担心自己找错了路;而现在,要怎样,他才能停止心中那样急剧的心跳和强烈的情绪?从来没有一个人,会为了他如此,这样不顾一切的,只是为了可以拯救他的生命。眼前的女子,是柔弱的,是残疾的,是伤痕累累的,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
低头,在那张毫无血色的唇畔,轻轻印下一吻。从此以后,我会保护你,给你最好的一切。
试了试全身的内力,失去记忆的他,只知道身体很轻盈,却忘记怎样去使用它。不然,他们,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那对可恶的母女,还好她们死了,不然,他定会让她们生不如死!压抑住心中突生的怒气,起身,解开背上一直背着的包裹。一套素白的碎花裙,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但是因为包在包裹里面,并没有被弄得很脏。抱起沉睡的女子,走到旁边的水潭边,撕开身上衣衫的一角,沾湿,轻轻擦拭她脏乱的小脸和污秽的双手双脚。全身都受伤的她,虽然伤口很小,但是沾上了不干净的污泥,也会发展成大病的。
英俊霸气的男子,温柔的,小心翼翼地清洗着怀中的女子。若是被他的手下看到这样子的主子,一定会惊讶得眼睛脱窗吧。残忍无情的主子,竟然也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而那个让他倾尽温柔的女子,还是一个毁了容颜的盲女。
怀中的女子嘤吟一声,悠悠转醒。熟悉的气息,让女子不安紧张的情绪放松,伸出手,摸索着覆上男子的容颜,手掌,缓缓贴上那受伤的地方。
“还疼吗?”轻如柳絮的温柔嗓音,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其中的关怀,却是不言而喻的。任由她手心在自己脸上游移,英俊的男子,眼底是放任的宠溺。
“拾儿,现在是该我问,你还疼吗?看看你的手和脚,你想要我心疼死吗?”
怜惜的眼光,在怀中娇小的人儿身上流连。可是,拾儿却皱起眉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疑惑。
“你,好了?”
宠溺的口气,略带霸道的关心,这样的话,不会是那个傻傻的捡儿能够说出的。给他把脉的时候,就发现他脑中有淤血,所幸路上有一味草药是治头部重击和创伤的,想到他被那个接她的男人打到了后脑,瘀血被打散。这才联想到以前憨傻的男子,也许是失忆了。
“我的拾儿真是聪明!”低低地搂着她的身体笑了,拾儿却不满地动了一下,虽然一直以来,自己的生活都是由他安排的,身体接触也是平常。可是,恢复了记忆,有些陌生的霸道男子,莫名的让她有些抵触。
“你的真名,是什么?”
抬起埋首在她怀里的英俊面孔,男子的眼中依然弥漫着笑意,“拾儿,你真的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吗?现在的你,怎么还是这样冷静。可是,我偏偏就是喜欢这样的你。至于我的真名,很重要吗?我永远,都只是拾儿的捡儿哥哥啊!”
“可是现在,你不只是他了。”平静的话语,(小↘说吧∧士)打破了男子脸上的笑容,是啊,当一切回到原点,他,就不只是他了。
“怀之,拾儿,你可以叫我怀之。”
抱住女子瘦弱的身体,怀之低头在她的耳边低喃,“可是,我永远都只是你的捡儿。”
这是他给她的承诺,或许未来会变,或许会很坎坷,但是,他对她的心,永远都是那个憨傻的男子,固执的守护。只因,那一段毫无计谋的单纯日子,她给与他的平静和幸福。她是他无意间拾来的女子,莫名的想要对她好,恢复记忆的一瞬,守候在他身边的是她。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无颜的女子,竟会如此轻易地走进他的心里。
蓝瞳雪女:第三十八章
喧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这里是迟玉,吟月和祈归边境最大的一个城市——菡萏,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小型的贸易集中地。三国交境处,虽然有些人蛇混杂,却是一个繁荣的地方,往来的多是三国的商人。这里到处酒楼林立,商铺满街,衣着华丽长衫,或是来往匆忙的男男女女,给这个城市,添加了一丝忙碌繁华的气息。
大街之上,出现了一对男女。本来一对男女,并不是那么惹人注意的。可是,怪就怪在,那两个男女脏乱的衣衫。狼狈不堪的仪容,还有,那个低着头看不清容颜的女子,是被虽然有些狼狈却英俊霸气的男子抱在怀里。封建的古代对女子要求极高,大庭广众之下,和男子搂搂抱抱,这样的女子,是会被社会唾弃的。因此,人们看向女子的眼神,都多了一份不屑。
只是,人们的神情,在接触到那个英俊霸气的男子凶狠的眼神时,顿时变的瑟缩。转开视线,男子看似狼狈,那一身的气势,却让人知道不能轻易招惹。
抱着怀中的女子,走到一间客栈门口,怀之直接进门,却被走出来的店小二拦住了。鹰眸微眯,怀之冷冷看着他,“干什么?”
鄙视地看了一眼怀之身上的穿着,店小二眼角轻挑,阴阳怪气道:“本店不招待乞丐,没钱,滚一边去!”
阴沉的眼神,狠狠地瞟了一眼趾高气昂的店小二,眼底,闪过微微的杀气。转身,离开,他手中的确没有一点钱财,可是,那并不代表,他可以忍受这样的折辱。
一个卑贱的贫民,竟然也敢这样看轻他。要不是拾儿的阻挡,他早就取了他的狗命。怀中的身体轻盈的似乎没有重量,那双一直握着他的手,却没有放松。莫名的,愤怒的情绪突然消失了,看着闭目面色平静的拾儿,怀之知道,她阻挡他,不是出自于所谓的善心。现在的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人。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会给他们惹来太多的麻烦。
天色渐暗,逼不得已之下,怀之只有抱着拾儿进入了一个破庙。到底是繁荣的城镇,这庙宇倒不是想象中那么脏乱破败,将庙门口的干枯稻草铺好,轻轻地把拾儿放置在上面。
“走了一天,累了吧,先睡一觉可好?”
“嗯。”
这一天,她一直都在他的怀中,根本就没有下过地,又怎么会累。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女子安稳地躺在稻草上,轻声道:“不要太过了,早点回来。”
听到这话,怀之的瞳孔蓦然变得幽深,良久,低低地笑了起来。震动的胸腔,愉悦的神情,显示出男子此刻的心情,磁性的声音,却是饱含温柔。
“好,不会太久的。”
耳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空气中最后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拾儿撑起身子,表情是复杂的。不喜欢他如此宠溺的动作,不习惯他如此温柔的语气。他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却贪心的留恋于那种温暖。彷佛,自己还在他们身边。可是,终究是不一样的,而且,恢复记忆的捡儿,多了一个身份叫怀之。从怀之的语气和行为,她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是某国的权贵人物也说不定。在他身边,也会有许多躲不开的纠缠吧,现在的她,却只能依靠着他。求他帮自己回去吗,不是不想,是不敢。不敢以这样的面容去面对他们,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再次引来祸端。她没有信心,就算,脑中所想的一切或许只是多余,她却无法度过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怀之,对不起,只希望,你对我并没有那样的心思。这样子的你,才不会受伤。因为,有些东西,我永远无法给你。
午夜时分,菡 最大的客栈迎宾楼,突然传来阵阵敲门的声音。打着呵欠起身的店小二,骂骂咧咧地上前开门,都这个时候了,谁这么可恶还来敲门。他非骂那个扰民的家伙一顿不可。
“哪,哪个王八羔子这么晚还、还、、、、、、、、、、、、、、”
拉开门,一身带着冷气的黑袍男子,面容隐藏在一件宽大的斗篷里面。店小二正要开骂,却被一股力道打在手心,痛得跌坐在地上,耳边响起一个阴冷威严的声音。
“准备两件上房和热水,还要一点吃的,赶快。”
“好,好,客官您稍等!”奇异的是,那店小二居然以一种谄媚的语气,屁颠屁颠地准备东西去了。却是刚刚黑衣人扔了一块价值十两的黄金给他,这么多钱,要他做店小二三十年的积蓄了。
出手阔绰武功高强,对方肯定是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小二做了这么多年,这些事情还是懂得的。
雅致的居室,屏风后面热气缭绕。高大俊美的男子试了试水温,又将沐浴用的物事摆好,木桶旁边放着一个小凳子,上面是叠的整整齐齐亵衣裤和一件白色的碎花裙。
转身,抱起床上的女子,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拾儿,沐浴皂在木桶左边,衣服在后面。一伸手就可以够着的,对了,穿衣服的时候要是不方面就叫我一声,我就在隔壁房间。”
点了点头,女子轻柔的回道:“我知道,你也去吧。”
关门的声音响起,拾儿微微一笑,当了这么久的瞎子,她早就习惯了闭着眼睛穿衣了,哪里还需要他的帮忙。只是,他那样细致的关心,让她动容。以前的捡儿,洗衣做饭打扫,砍柴甚至针线,什么活他居然都那么熟稔。她没有见他学过这些东西,那么,必然是他自己就会的。现在的怀之,看起来养尊处优,可是,那双粗糙的大手,让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定经历过许多。连女子擅长的琐事他都无一不会,还有,他那种阴冷无常的性格。即使,怀之一直在她面前努力掩饰那样的自己,不想让她发现他阴暗的一面。下午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她知道,怀之不会轻易放过他。因为他只承诺过自己早点回来,而忽视了那句“不要太过了。”
自嘲一笑,自己也不是什么天真善良的女子,就算他杀了那个人,她心中也不会觉得有其他。
黑暗的房间,脱下一身黑色披风,露出一张英俊霸气的容颜,怀之没有点灯。轻轻走至窗前,月色微凉,却逐渐有阴影靠近。一只灰色的小鸟突然噗凌凌地飞到怀之肩上,修长的大手从小鸟脚下取出一管物事,看了一眼便随即毁掉。夜风吹来,怀之脸上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幽暗不明。
清晨,茶肆酒楼又在新的一天喧闹起来,大街之上,人来人往。迎宾楼,底座的十几个座位已经坐满了客人,不时有男子聊天的声音响起。讨论的多是市井之中发生的八卦之事。而说的最大声的,是一个虬髯的大胡子和一个青衣的中年男子。看两人的衣着,算不是富贵,但是也不会显出贫穷。
“兄弟,你知道吗,昨晚上汇祥居竟然被一把大火给烧掉了,到现在那废墟上还冒着烟呢!”
“不会吧?汇祥居也算是菡萏有名的大酒楼了,怎么这么容易就被烧了?”
“听官府说好像是后院厨房的起的火,最惨的是那楼里几十个房客,还有那老板伙计,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不会吧,这么惨?”
“、、、、、、、、、、、、、、、、、、、、、、、、、、、、、、、、、、”
楼梯之上,一个高大的男子行走的脚步顿了下来,他的左手处,(小↘说吧∧士)牵着一个纤细女子的手腕。此时此刻,左手上刺痛的力道,让他知道,她生气了。
任由女子尖利的指甲烙进他的手心,男子脸上却挂着宠溺放纵的微笑,丝毫没有顾及自己手中的疼痛。”拾儿,走吧。”
深吸一口气,女子轻轻地靠近他,“怀之,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残忍。”
漫不经心的微笑,彷佛没有听懂她话的意思,怀之眨眨眼,还是那般温柔的牵起她,离开了酒楼。淡入清风的回应,渐渐在空气中淡漠。
可是,这个世上,我唯独,不会对你残忍、、、、、、、、、、、、、、、、、、、、、、、、
拾儿,你可知道,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残忍。善良,软弱,只会让人活的更加艰难。或许说来你不会相信,权势和地位,是我一直在追逐的东西,只是因为,它们,可以保护我。只有权势,才能让人臣服,才能赢得自己的骄傲和自尊,才不会被别人踩在脚下。我只是想要保护我自己,任务潜在的一丝威胁,我都要铲除。如果一个人,被全世界所抛弃,那么他所在乎的,也就只有自己。
可是现在,我想要在乎的,多了一个你。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我,再继续下去,你会成为我的弱点。绝对不可以,存在的弱点。要么,趁我还没有彻底沉沦下去之前离开你;要么,便是毁掉你。可是为什么,每一个可能的想法,我都无法做到。
我该,拿你怎么办?
祁归,皇宫大殿。
一身武官朝服的萧然,跪在地上。
“陛下,我祁归五十万大军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挥军南下,直捣迟玉皇都!”
“很好。”龙椅之上,雪云歌半眯着眼睛,看不出情绪。雪逐月没有来上朝,大多时候他都是在寝宫发泄的,失控的时候则会被傅寒袂喂下一种镇定药丸,沉沉睡上一觉。祁归的国事,基本是由雪云歌一手掌控,萧然为辅。
“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是一身紫红官袍的胡太师,雪云歌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说。”
“此次攻打迟玉,师出无名,征兵打仗本来就极为劳民伤财,老臣担心百姓会怨声载道,倒时,不好安抚民心啊!”
“这个,倒不用太师担心了。”冷笑一声,雪云歌对着空旷的大殿拍了拍手心,顿时,十个锦衣卫拖着几个全身黑衣的男子走上殿来。众人疑惑的视线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几个黑衣人,纷纷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胡太师到底是忍不住了,“陛下,这是?”
“昨晚子时,朕与月皇遭到刺客围击。一番血战,拿下了几个刺客,还从他们身上搜到了这个!”
一块檀香木质的精巧木牌,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这样威猛的力道,木牌竟然丝毫无损。众大臣心中一阵明了,谁都知道檀香木牌只有迟玉皇室的暗卫才能拥有,看那地上的木牌上刻着的梨花,来的还是暗卫中最为厉害的。
“不止如此,他们还盗走了我祁归的玉玺!若不是萧然大将军昨晚值班,英武神勇擒拿了这些宵小之辈,我祁归天威何在?”
愤怒的声音,在大殿回想,雪云歌一个用力,那张黄金打造的龙椅把手,竟然生生被他掰断下来,扑棱棱地滚到了大殿正中。一时间,整个殿中鸦雀无声。
祁归二年,雪历三月初一,五十万大军莅临迟玉最大的门户城市——洪都。并在三天之内迅速占领该城。此时此刻,祁归正式向迟玉开战,三国之间平静的假象从此被打破,战争的硝烟,终于在这个大陆缓缓升起。
菡萏,已经不再是一片稳定的繁荣,三国交际之处,原本友好的贸易交往,随着战争的打响而消失。许多迟玉商人连夜逃回自己的国家,吟月没有受到战乱之灾,但是也不愿沾染上这一身的腥,纷纷离开此处,以避战乱。
暗黑的密室,几个人影跪立在地,首位上坐的,是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
“主公,您终于回来了!属下知道,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激动的声音,带了一丝轻颤,开口的黑衣男子,眼中有着欣慰和急切。高大的男子面色依旧平静,并没有为男人激动的情绪有所反应。
“国内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一切都在正轨之上,主公离开之前设下的妙计,竟没有一个人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眼中闪过仰慕,男人继续道:“只是,雪域,也就是祁归,被那两个双生子接手了,现在已经正式和迟玉开战。主公,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下了?”
“开战,雪家兄弟居然敢这样大胆吗?祁归的势力,怎么可能和迟玉抗衡?”
“这,属下也不甚明白。但是,开战三天,祁归已经攻下洪都,现在正准备向迟玉下一个军事要塞婺城进发了。属下昨天收到了来自迟玉皇的一封信,不敢擅动,还好主公回来了。”
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封密函,高大男子接过,鹰目扫过,随即沉下脸来,表情高深莫测。“ 主公,如何?”
“玉皇想要和我们合作,事成后对半分成。”
虽然失了一个城市,但是因为祁归是突袭并且早有预谋,对于迟玉来说,算不上处于下风。如果此刻和迟玉联手,攻下祁归,对两国来说,都有好处。只是,他不相信雪家兄弟会是如此莽撞之人,看不清自己的实力反而不自量力地发动战争。这里面,一定有他们还搞不清楚的隐情。再说了,玉皇的那点心思,他又怎会不懂。这三国之间,注定了会争夺和战争,天下一统,已经是潜在的趋势,只是,那层纸还没有捅破而已。
“先不要回复他,等局势明朗了再说。”
“属下知道。主公,现在找到了您,不知主公什么时候和属下一起回去?”
高大的身形一顿,良久,才低沉着开口,“过些时日再说吧。”
精致华美的别院,位于菡萏的郊区。一身锦衣华袍的怀之,看着坐在荷花池畔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上前,习惯性地牵起拾儿柔软的小手。见身边的人儿原本警戒的情绪瞬间放松下来,并没有反对他的行为,脸上的笑意更深。
他的身份,并没有告诉过她,但是,聪明的拾儿似乎知道自己身世不凡,也从来没有开口问过他。这样也好,他喜欢两人就这样单纯的相信,不想要那一重身份,束缚了彼此。
“这么热,怎么也在外面坐着,中暑了怎么办?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下次,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絮叨,怀之无奈一笑,拉着她回到房间。她的脸和眼睛,在这里他也找过许多大夫,但是居然全都束手无策。看来,带她回去是必要的,至少,有着名医和数不尽的上好良药,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治好她。一定要让拾儿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样子。至于脸,那倒无所谓,他并不在乎她的容颜。不过,女子爱美,相信拾儿还是会在意,那么,用尽一切办法,他也要恢复她的容颜和视力。
“拾儿,现在祁归已经开始向迟玉开战了,这个地方很不稳定。我想要带着你离开这里,你觉得呢?”细心的将女子扶到凉亭的石凳上,怀之询问着开口。他在乎她的想法,不想要自行决定,所以还是要问问她。
离开吗?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终归,是在雪域的国土吧,他们还在一个地方,一个国家。祁归,祁归,是在祈祷她的归来吗?可是对不起,我现在还无法面对。如此残缺畸瘴的我,已经无法,却承受你们的爱恋。
“好。”
轻轻的声音,却带着微微的颤抖,太过高兴的怀之,并没有发现女子的异样,欢喜道:“既然这样,我马上就去叫下人准备。后天我们就上路吧,你先等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男子兴奋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拾儿低着头,强忍已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跌落下来。
迟玉,婺城。
婺城的重要性,不仅仅是在于它发达的经济,也是其重要的军事战略基地,占领了婺城,便相当于打开是迟玉国土的一扇大门。不过,作为迟玉门户的婺城,却有着优越的地理条件,易守难攻,想要拿下它,可是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更何况,玉皇还派出了迟玉鼎鼎有名的战神——雷越大将军驻守,可谓是如虎添翼。
对于祁归莫名其妙的开战借口,损失了一座城池的玉皇,是十分震怒的。不过,对于祁归的挑战,迟玉并没有放在眼里。不论是经济还是军事上,迟玉的实力都算得上是略胜一筹。祁归虽然收编了雪域的军队,不过,篡朝夺位的帝王,这军心是世世代代雪域王朝树立起来的,两个年轻人,又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年之内收服得了。在迟玉看来,祁归这一次,无疑是自找死路,他们,自然要成全了它。至于找吟月合作,那是为了以防万一,谁知道吟月会不会趁他们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
婺城的城门之上,巡视的队伍之中,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一身盔甲,壮硕结实的身材,坚毅深刻的五官,无一不显示出军人的威武气魄。雷家世代在朝为官,且都是武将。而雷越,则是雷家的佼佼者,可谓是百战百胜,是迟玉的不败将军。照理说迟玉似乎有些小题大做,根本用不着把雷越从京都调到婺城。不过,玉皇这样做,也自有他的考量。祁归首战告捷,对于迟玉的军心动摇极大,派出雷越,也有稳定军心和民心的效果。而且,如果雷越在婺城这一战中打败祁归,那么,就可以直捣黄龙,深入祁归国都了。根据情报,此战,祁归投入了他们所有的兵力。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这样不留后路的做法,祁归,必亡无疑。
“报告将军,据探子回报,祁归的军队一直驻扎在城外一百公里外的树林之中,到现在为止,没有丝毫动静!这其中,是不是有诈?”宽大的议事厅里,十几个衣着盔甲的中年男子围成一桌,那位于正中心的主将,正式迟玉的战神——雷越!
蓝瞳雪女:第三十九章
开口的是军中的一个谋士,他身着便服,看起来一派斯文。两军交战,必然会事先叫战,但是,祈归的大军驻扎在树林中迟迟不动,实在是有些奇怪,让他们不得不心生警惕。
英武的国字脸上,一片平和。雷越唤人取来婺城四周的地图,认真研究起来。婺城依山而建,地势陡峭,从城门口可以居高临下,将方圆五百里以外的景色看得清清楚楚。因此,敌军的一切都很容易掌握在他们手中,这才有易守难攻的说法。城外一百里处的树林,是唯一一处可以掩盖敌军动向的地方,难怪他们会选择在那里扎营。不过,一百里之内却只有一些灌丛,和稀稀拉拉的几棵树木,再靠近,便是高大的城墙了。城墙本身就是一座山,经过好几百年的修建,才有了如今这番模样。他倒要看看,祈归有什么办法,可以攻上来。
“吩咐下去再探,先不要轻举妄动。”
夜幕低垂,虫鸣的声音已经响起,却更显出了夜的静谧。等待了一天的婺城守军,却并没有等到该有的战争,顿时军队都有些疲倦。议事厅里,一个粗犷的参将愤怒的咆哮。
“他奶奶的,祈归到底是在搞什么东西?将军,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空等,直接主动出击不就好了?我迟玉的铁蹄,还怕了那一堆杂碎不成!”
“查弩,闭嘴!”
威严的大喝,粗犷的参将不满地撇过头,雷越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既然你知道我们空等了一天,心中如此急躁不堪。那么,手下的将士们高涨了一整天的斗志必定也消退了不少。一个没有了斗志,只想着要出闷气的军队,此刻冒然出击,会有什么下场你想过了吗?说不定敌军就是故意如此,引我们上当而已,查弩,用用你的脑子!”
羞愧地低下头,查弩为自己的鲁莽红了大半个胡子脸。
“将军,是查弩太过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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