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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跟我回家吧

_3 酒小七 (当代)
还好我现在没工作。不过江离也奇怪,每天都不去上班。都就不对劲了,他貌似是一个强悍的人,难道也会丢了工作?
我问江离,江离正儿八经地回答:“工作哪有结婚重要。”
虚伪!
对于许多新人来说,结婚前的准备是一件没有头绪的事情,因此他们会乱了阵脚,当然对我来说并不是这样。除了时间上比较仓促,我倒没有别的不适应,一切事情打理起来还算是井井有条。
于是江离赞叹:“看不出你还挺专业。”
我趾高气扬地说道:“虽然我是个老处女,但在法律意义上来说,你算是我的第二任丈夫。”
咳咳,我没撒谎。我曾经还有一任,还有一个婚礼,不,应该说是还差一点有一个婚礼……呃,总之结婚前半年到婚礼的前一天晚上的所有事情我都经历过,只差那关键的最后一步。这种事情比较狗血,但确实发生了,要不怎么说狗血都是源于生活的呢……
此时江离高深莫测地勾着嘴角似笑非笑,我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心情赞叹他这个样子还真是无可挑剔的好看。
江离从背后环住我的腰,低头状似深情地望着我。我回头,正对上他那一脸十分之欠揍的微笑。他低头作势欲吻我,然后从嘴里低低地溢出几个字:“看不出你也有这么不堪回首的过去,恩?”那一声上扬声调的“恩”,充分撩起了我心中的怒火,这小子简直就是幸灾乐祸!
不过我很快就抓住了他话中的另外一个信息,什么叫做你“也”有这么不堪回首的过去?于是我镇定而从容地回他一个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彼此彼此。”也不知道他曾经被哪个美男凌虐过,一想到这里我竟然没来由的高兴起来。汗,我腐了……
不远处的摄影师喊道:“不错不错,就这个姿势,这个笑容,很好,新娘再凑近一些……”
看吧,我们总是做着最亲密的动作,说着最锋利的话,想想还真是讽刺。
此时我们正在拍婚纱照,摄影师说我们的姿势很好很标准,笑容很炫很幸福,我顿时就觉得这摄影师还真是虚伪,我们的笑容,那叫做各怀鬼胎……
这婚纱我又不是第一次穿——虽然这一次的比上一次的漂亮,而且是特别订制的。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陪这种人穿,能笑出来就不错了。只是我心中总是莫名其妙地涌起一种淡淡的失落,我想也许是因为这个程式一样的婚姻让我觉得心虚,愧对我们家那个活宝老太太吧。
拍婚纱照的动作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有几个动作我很熟悉,这也总是让我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四年前,那个炮灰官小宴的时代。那时我沉浸在一种怎样的幸福之中啊,然而后来这种幸福尚未到来,就已经离我远去。
我和江离站在草地上,隔着一段距离。我抱着一束花,朝江离跑过去,耳边有风悄悄地擦身而过,头上的阳光分外灿烂。我觉得有些恍惚,却加快了脚步。那个修长的身影,站在草地上一动不动,面对着我。我突然抛下花束,奔向他。
江离张开双臂将我抱起来,然后在原地转着圈圈。我的脚离开了地面,仿佛被巨大的漩涡卷向海的深处,整个人都天旋地转起来。
江离的脸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柔和的眉眼,宠溺的眼神,他笑吟吟地看着我,认真地说,宴宴,我爱你。
我的眼里瞬间有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这个场景,是那么熟悉。
那么那么熟悉。
我的脚重新回到地面,脸上的泪水被人拭去,那冰凉的指尖让我清醒回来。我眨眨眼睛,面前的人又变回了江离。
他拥住我,在我耳边轻叹道:“活在过去中的人,总是比较容易犯傻。”
我闭上眼睛,眼泪又流了出来:“没有人愿意活在过去中。”
摄影师把这整个过程做了全程摄像,期间还做了许多抓拍。他十分兴奋地告诉我们,我们今天这个场景的拍摄,是他有史以来所做的最成功的一对,原来哭的效果比笑的效果还要好。我心里感叹,我们却是有史以来最不成功的夫妻。
我妈像兔子一样蹦跶着(原谅我如此形容,但是她的确太过激动)来到我们身边,扯着我的婚纱泪眼汪汪地说道:“儿呀,原来你遗传了我的全部优点!”
我知道她最大的优点就是眼泪比自来水还容易控制,想调侃她几句,可是心里闷闷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离的爸妈也摆出一副“很理解就要结婚的年轻人的澎湃而多样的心情”的样子看着我们,此时我面对着美女语文老师,连冰冻笑容都摆不出来了。
有些东西,在旁观者看来,你觉得它是幸福的,它就是幸福的,你觉得它是悲伤的,它就是悲伤的,就比如泪水。
两个当事人自然知道,她的眼泪并不是为他而流。
7)江离是个好演员
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被盒子鄙视着长大的。无论是长相身材智商成绩,我硬软件都不如她,她唯一夸奖我的一次就是因为我能吃。然而自从见到江南之后,盒子竟然非常不遗余力地动用了许多形容词来夸奖我的眼光,这让我实在受宠若惊,更不敢告诉她江离的性取向问题。
因为我的“眼光”很好,所以盒子对我的婚事也积极起来,一下班或者到周末,就帮忙奔波忙碌,这让我一下子忘记了她曾经对我的凌虐,分外感激起她来。
盒子虽然对我从来不客气,但是对江离那叫一个礼貌。江离私下里对我从来不礼貌,但是对盒子那叫一个客气。于是我时常感叹,盒子和江离这俩人倒是蛮登对,要不……每每讲到这里,盒子就会一巴掌扇到我头上,毫不留情,而江离,则幸灾乐祸地看着我被凌虐,偶尔会不动声色地添把火,然后他在一旁作壁上观。
总的来说,盒子的特点是凶恶,还能招架。而江离的特点是邪恶,这个败类!
盒子毫无意外地成了我的伴娘,而另外一个伴娘是我的大学同学,艾雪。话说其实我大学四年里最好的朋友并不是艾雪,而是另有其人,只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基本形同陌路了,原因嘛比较狗血……她抢了我的男人,而且抢得那么成功。《奋斗》大家都看过吧,里面有一孩子叫米莱。我觉得我没有米莱的幸运,却拥有她的霉运。
哎呀哎呀,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盒子的帮忙让我省了许多麻烦,却给我带来一个更大的麻烦——因为她直接插手了我结婚的某些高端决议,所以导致我在婚礼上差一点破了功。
虽然忙了两个星期,我也坚持以为,婚礼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一场形式,我只要像喝一杯白开水一样,把它经历了就好。然而我却始料未及,那白开水里会凭空多出几只让人恶心的苍蝇。呃,说白了就是,婚礼上会出现一些我不想见到的人……你没看错,是“一些”,不是“一个”。
于是,本来置身事外的我,却被逼入戏。
……
我觉得老天爷真是给我面子,结婚这天的太阳公公很敬业,简直把地球人当成烤红薯,非要烤出油来才算罢休。好在我们的婚宴还没变态到露天的程度,而且我来来往往出出入入基本上都是待在有空调的地方,要不然我就真汗了……
婚礼其实真的是一件很无聊又无趣的事情,我就像一个巨型布娃娃一样被别人摆布着,走着那些奇怪又繁琐的程序,不仅这样,还必须笑,不仅要笑,还必须笑得矜持而端庄……我实在想不明白,结婚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跑来凑热闹?
我抱着咬牙挺过最后一关的心态,面带微笑,和江离牵着手踏上了红地毯。
然后,当我看到坐在我妈身旁的那个人时,我连最起码的微笑都做不出来了。
江离发现了我的异样,他轻轻在我手心捏了一下,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是谁?”因为嘴唇并没有动,所以他说得有些含混。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说道:“生物意义上来讲,我爸。”我犹记得我明确告诉我妈了,用不着让他知道我结婚的事情,可他怎么还是来了?
江离突然抬起另外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脸蛋,说道:“你放松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此时周围的人都在向我们行“注目礼”,气氛堪称严肃,他这样一个随意的动作显然不够庄重,引得大家一阵唏嘘,甚至还有人跟着起哄——当然大家都是善意的,或者说不怀好意的。然而就是他这样一个略带宠溺(虽然我知道他其实是装出来的)的亲昵动作,让现场的气氛顿时轻松下来。他之前似乎说过,婚礼又不是葬礼,用不着那么严肃。
因为他这么一搞,我也没那种硬着头皮的难受了,感觉周围的空气也没那么胶着,于是我的脸部肌肉也放松了一些,自然而然地摆出个微笑给观众。
不得不承认,江离还是很善于调节气氛的。
后来据目击者称,江离当时看我的眼神,简直温柔得能溺死人。虽然这种形容的方式比较恶俗,但是我还是很佩服江离演戏的境界,那叫一个出神入化信手拈来——这小子一直都是披着偶像派的外衣,藏着演技派的实力。
我从始至终都没看我那生物意义上的爸爸一眼,即使眼神一不小心遇到他,也直接飘过,反正周围人那么多,看谁不行,干吗非要看他,恶心自己玩儿!
我把戒指戴在江离的无名指上,他的手指很修长,指甲很圆润,总之很好看。依稀记得以前也有人有过这样一双手,只是我并没有机会为那个人套上婚戒。
正胡思乱想着,江离突然捧起我的脸,轻轻柔柔地吻到了我的唇上。
我的身体有些发抖,紧闭着眼睛,忍住不让泪水流下来。很久以前,我也经常梦想着,那个人能这样把婚戒戴在我的手上,然后我们接吻,互相昭告对方的归属权。我们还会受到很多人的祝福。四年之后,这一天终于到来,然而物是人却非。
江离的嘴唇离开我的嘴唇时,他面带微笑地和我说了一句:“麻烦你专心一些。”语气里透着不满。
很好,他的微笑永远是留给别人看的,只有不满和不耐烦才是给我的。我顿时有些庆幸,幸亏我嫁了一个自己不在乎的人,这样不管他怎样对我,我都不会在乎。
接下来就是一桌一桌的敬酒,我虽然千杯不醉,但毕竟是一个矜持的新娘(捂脸),当然不能多喝,只能跟在江离身旁,意思意思喝点,剩下的被伴娘和新郎挡掉。江离的酒量竟然很好,这倒让我刮目相看。
敬完亲戚,要敬同学和朋友。当我眼睛无意间扫过同学朋友的那几桌酒席时,意外看到一个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身影。我腿一软,差一点当场倒在地上,还好江离及时扶住了我。
于子非?
此时于子非正看向我,神情莫测。
我怔怔地盯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里,我并没有邀请他。今天这个婚礼还真是让人无语,怎么这么多不速之客。
江离一手扶着我的腰,一手拉着我的手臂,他凑到我耳边,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诮和嘲讽,凉凉地说道:“第一任?”
我侧头,盯着江离因为距离太近而放大的脸,竭尽全力冲他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麻烦你帮个忙,我们表现得幸福一点好吗?”
江离“深情款款”地答道:“我表现得够幸福了,只是你,一直魂游太虚。”
我拉着他的手,硬着头皮率先来到于子非他们这一桌。我喜欢把痛苦的事情率先做完,这样才能享受接下来的快乐时光,要不然我老惦记着即将到来的痛苦,手头上的快乐也会变成痛苦的。
江离反牵住我的手,走到于子非面前。他收敛笑容,举起满满一杯酒,对于子非说道:“谢谢。”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我觉得他这一句“谢谢”可以有很多解释,比如谢谢你帮我养女朋友,或者谢谢你把她留给了我之类的,但大体都是带着嚣张和得意的成分,还有点让对方心里生恨的虚伪,因此我很满意。我承认我这人有点坏,我就是不想看到于子非过得好。
我不敢看于子非,侧头一直看着江离,目光尽量柔和、专注并且带点深情。
后来江离告诉我,其实他当时特想和于子非说一句恭喜,恭喜他没摊上我这么个女人……囧。
在座的有一些人知道我和于子非的过去,大家也不好说什么,纷纷举起酒杯争取岔开话题。我脸上一直挂着有些僵硬的微笑,在转身奔向下一桌时,几乎是落荒而逃。
江离拉着我的手不紧不慢地走着,低声对我说道:“你还真是无聊。”
他大概以为我是故意请于子非过来然后在他面前作秀吧,天知道我有多不想看到他!我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盒子,一定是这丫头搞的鬼。盒子此时眼神发飘,一看就是心虚……善了个哉的,等着我回去收拾你!
因为中间出了于子非这么一段,因此当我看到下一桌上坐着的雪鸿时,心情那叫一个平静。
雪鸿,大学四年里几乎跟我粘在一起的一个女生,我把心肝肺全掏给了她,后来她在我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成功攻克了我的未婚夫,于子非。
我又补瞪了盒子一眼,这雪鸿绝对也是她招来的。
盒子回瞪我,怎么着,就是我招来的怎么着吧?
我无语,端起一杯酒和雪鸿碰了杯,然后把酒递给身旁的盒子,你丫给我喝!
盒子也不含糊,虽然酒量不咋地,但酒胆还是有一些的,关键时刻也能镇一镇场面,于是一仰脖干了。
不得不说江离的心思还真是剔透,他此时已经看出了我和雪鸿之间的不正常,于是等到盒子喝完酒后,他又端起酒杯,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于子非,这才开始朝雪鸿敬酒。
雪鸿的脸顿时红了一些……江离你太坏了!
雪鸿和于子非分两桌坐,说明他们已经分手了,江离此时瞥一眼于子非,明显就是在向雪鸿叫嚣:看见了吧,抢来抢去最后不是你的终究是你的,现在你丢了朋友也丢了爱情,活该了吧?
我必须承认,虽然江离的行为不怎么君子,但是我真的爽到了……
敬完雪鸿这一桌,江离拽了一下我的手指,凑近一些轻声说道:“你满意了没?”
我朝他郑重地笑了笑,答道:“谢谢你。”
江离无视我的感激之情,略有不耐地说道:“满意了就给我专心点,在婚礼上走神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我配合地点点头。虽然江离对我的态度让我很不满,但他今天确实给足了我面子,要是我一个人面对于子非,我估计说话都得哆嗦。好在我们今天在那两个人面前也没说什么毒舌的话,但我们的气场完全战胜了他们。当然,气场这东西,和我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确切地说,是江离一个人的气场,直接盖过了他们两个的。
8)出浴的江离
江离的哥们儿之中,大部分是比较阳刚的男人,阴柔的挺少,这让我对江离的角色产生了怀疑。虽然我不是腐女,但是我对于gay之间的攻受问题也有一些了解。以前我一直认为江离应该是个小攻,和两周前我看到的那个美男弟弟搭配起来才算完美,然而看到今天这么多阳刚的男人跑来闹新房,我又犹豫了。难道,江离他……恩?
我上下打量着江离,从他身上还是难以找到小受的影子。
大概是纯爷们儿和纯爷们儿之间很难产生协调的美感吧,我一想到江离和一个大老爷们之间冒粉色泡泡,我就……风中凌乱。
所以我现在特惆怅特别扭,于是我婉转地偷偷问江离:“今天你的那个美男弟弟怎么没来?”为毛来的是一群壮男!
江离顶着一脑袋的问号看我:“哪个美男弟弟?”
“就上次盒子喝醉那次,你让他一个人回家,当时他在后面张望了我们很久,跟个小媳妇似的。”
江离一听完我的解释,鄙夷的眼神瞬间到位:“你还惦记他呢?”
“咳咳,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觉得他和这里的人攻受分工不明确,需要一些人来平衡小受的力量吧?我只好滴溜溜地转着眼睛,目光在江离和他的朋友们之间徘徊,这样,够明显了吧?
江离不傻,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他面无表情地答道:“他们并不知道我的事情。”
明白了,还没出柜。那小美男是地下情人,不能来到这么公开的场合,我怎么把这样的事情给忘了,看来今天是真的累昏了头了。
也难怪江离会选择和这样一群人做朋友,他要是弄一堆婉约的小美男放身边,万一哪天一个没忍住,兽性大发,那不就原形毕露了吗?
想到这里,我已经很确定江离是个小攻了。于是欢欢喜喜闹新房,我就缩在那儿由着他的兄弟朋友们可劲儿折腾吧。
一般情况下,我被戏弄时,江离总是会选一个特别舒服的姿势袖手旁观,脑门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幸灾乐祸。这让我不爽得很,不过考虑到他的性取向问题,估计他看到女人被虐就心里特痛快。于是我也只好大度地原谅他,反正过了今天大家就真的尘归尘土归土互不相关了,到时候除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其他的估计不会有什么交集吧。
总算大家还记得睡觉这回事,闹完新房各自散去。我最后把盒子叫住,别人走,她可不能走,老子心里还压着火呢。
盒子今天果然气短……不过幸好她白天没喝醉,不然指不定现在谁虐谁呢。
我说:“盒子你可真够姐们儿,把全天下我不待见的人都给招来了!”
盒子当先举手发誓,举报我妈:“你爸可不是我能招来的,那是肖阿姨最后决定的。”
还没用刑,她就把同党给供了出来,我对盒子这种甫志高精神十分地鄙视,于是继续逼问:“那于子非和雪鸿呢?也是我妈请来的?”
盒子立即陪笑道:“我不是看见那请柬剩下两张没写吗,当时觉得浪费也挺可惜的,所以就……”
这是什么破理由!我一巴掌呼到她头上,怒道:“你随便请两头猪来我没话说,干嘛非要让他们来?今天老子这一身修为差点散尽!”
盒子低头小声嘟囔着:“你都有新欢了,还怕见到旧爱吗?”
我听到这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她。这时,江离出来打圆场。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对盒子温和地笑道:“你别介意,她今天是太高兴,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有了江离的撑腰,盒子的气焰顿时长了三分,凉飕飕地说道:“可是有些人,总是把别人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江离按住我,不让我发作,他在一旁继续说道:“你也了解她,好几年的恩怨了,终于发泄出来,她精神不正常是很正常的。”
什么叫做,我精神不正常是很正常的?靠!
盒子很快信了江离的鬼话,冲我做了个鬼脸,就离开了。我一脚踢到门上泄愤,却疼得我差点哭出来。
江离不咸不淡地对我说:“你过激了。”
我我我我我怎么就过激了?
他似乎也不打算解释,只是些微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有了新欢,却忘不了旧爱?”
我恼怒地瞪他:“谁忘不了他,我已经把他忘得干干净净了!”
“随便你,”他无所谓地挥了一下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说着,他换了衣服,准备洗澡。
我坐在地板上,开始正视于子非这个问题。
我真有那么贱吗,到现在还对他念念不忘?
我仔细想了一下,排除以上假设。虽然我这人偶尔比较傻,但是自己到底是否喜欢一个人,我还是能区分的。我现在见到于子非,并不是当初的那种感觉了,没有幸福也没有激动,甚至没有渴望。我只是有些……局促?为什么会是局促呢,我又没有对不起他,当初是他背叛我好不好!我觉得自己很奇怪。我承认,在婚前准备的时候,我脑子里总是荡漾着于子非的身影,有一些时候我自己甚至也怀疑我对他还抱有什么幻想。可是今天看到他之后,我发现,我的确不喜欢他了,真的不喜欢了,虽然我今天第一眼看到他时,脑袋抽筋腿发软,紧张到不行。
可是,我为什么会不安会紧张,会不知所措?老子又没有做亏心事,这是为毛啊为毛!!!
心烦意乱,我只好顺手打开电视机,准备消遣一会儿。
综艺节目中总是少不了俊男美女,作为外貌协会的铁杆会员,这东西真的很合我胃口。于是被那一张张各具特色的俊脸吸引着,我很快忘记了于子非这回事。
看了一会儿电视,江离洗完澡走了过来。我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顿时傻掉。
善了个哉的,这小攻还有这么魅惑的一面啊,天理何在!!!
江离已经换上睡衣,浑身散发着一种慵懒而从容的气息。他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五官本就完美,此时因倦容而显得柔和了许多。他穿的睡衣是那种没有扣子的,只在腰间系一个腰带。然后他的修长的脖颈,性感的锁骨,以及结实的胸膛,就这么耀武扬威地展示在我面前。他的睡衣很薄,整个人的身材在那一层薄薄的睡衣下若隐若现,越发显得他腰窄腿长,十分地结实与挺拔。
这身材,这比例,啧啧,绝非凡品……
江离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神游。他说:“想看?”
我回过神来,发现他正笑眯眯地望着我,双手已经搭在了腰带上,仿佛马上就要解开一样。然后,他又重复了一句:“想看?”
我的脸“腾”地红了,转过头继续看电视。善了个哉的,我表现得有那么色吗?看电视看电视,老子思想很纯洁!可是,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想看啊!电视里的那些男明星,和江离一比那简直就是太逊了!而且,没穿睡衣……我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盯着电视继续神游。
我正在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电视,江离突然坐在沙发上,说道:“想看也不给看。”
靠,欺人太甚!
我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个鄙夷的神色,瞟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以为谁想看?什么姿色!”
江离不慌不忙地说道:“先把你嘴上的口水擦掉再说这些话,效果会更好一些。”
我慌忙抬手在嘴巴上蹭了几下,哪有口水?
身旁传来江离因得逞而更加鄙夷我的低笑声。
我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丢,卸妆洗澡睡觉!老子才没工夫陪这个败类聊天,重点这不是聊天,是在精神层次的施虐与被虐!
……
我和江离早就决定好分房睡,像我们这样从洞房花烛夜就开始分居的夫妻,还真是罕见,重点是我们分居都分居得那么坦然那么自然,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其实关于分居,我还是有一些顾忌的,这顾忌和江离没关系,主要是我个人的问题。我前面不是说过吗,我一个人不敢睡觉,这个陋习是我在四年前失恋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养成的。那时候结婚被于子非放了鸽子,结果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做各种各样的怪梦,大都是梦见自己在孤岛中,或者战乱中,或者灾难中,然后大家在逃难的时候就一个不小心抛弃了我。反正梦的最后一般都是我一个人被留在黑乎乎的或者大火满天的地方,四周围的环境极其凶恶,我就缩在那里颤抖啊颤抖啊颤抖啊……后来我就养成了半夜被噩梦惊醒的好习惯。惊醒了之后睡不着怎么办,我就看恐怖片。我这人特别怕看鬼片,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脑子到底灌进什么东西了,突然就喜欢一个人在大半夜看鬼片了,大概是物极必反吧。看完鬼片之后我一般都会抖得更厉害,那个颤抖啊,心脏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当时总感觉自己房间里充斥着各种鬼,被子里有,床底下有,枕头上也有……惊悚。后来我就看完鬼片然后爬到我妈的床上去睡,意外地竟然能睡得很香……
后来,我就每晚都去骚扰我妈,结果奇迹般地治愈了我的噩梦和疑神疑鬼。只不过后来只要我一个人睡觉,那一切恐怖的感觉就会回来找我叙旧。
就这样,因为一场失恋的洗礼,我培养了看鬼片的爱好,以及不敢一个人睡觉的特色。我都二十七岁了,说出去真丢人!
我的二十七岁生日快到了,于是我十分有理想地想打造一个全新的官小宴,好吧,先从一个人睡觉开始。
9)所谓惊悚片
我把卧室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一个人卷在被子里,一个劲地对自己说:“没事没事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没有……”
我觉得我真没出息,这么大一人了,还装嫩。不过此时我虽然很累,却分外地清醒,怎么睡都睡不着。睡不着也好,省的做噩梦了。
算了,还是看鬼片吧。我怕鬼,可是我晚上没事的时候就是想看鬼片。那种感觉,就是那种明知道某种事情不能做做了之后后果会很严重,却心里痒得不行非要做一做,那种感觉,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体会过。
盒子这人虽然有时候挺坏事,但大部分时间还挺合我心意。前几天她送了我几张恐怖片的DVD光碟,扬言说这是留给我打发时间和活跃气氛用的。虽然我觉得用恐怖片活跃气氛实在是一种脑子秀逗的想法,但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我很干脆地收下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看恐怖片的最佳配置就是,大房间,大屏幕,深夜,还要一个人,除了电视,所有的光源都要关掉。然后一个人团在沙发上,一边发抖一边看,这才刺激。
江离家,哦不,现在应该说是我们家,我们家客厅很大,而且客厅里摆着一个45寸的液晶电视,装备堪称精良。于是我捏着光盘,轻手轻脚地跑到客厅,打开电视插上盘,调好音量,这样不至于把江离吵起来。关灯之后,我就缩在沙发上满含期待地看了起来,做好尖叫的准备。
开头的时候就是一个冷艳的美女,神色那叫一个奇怪,我想这八成是一个女鬼,要不就是被鬼附身了。于是绷紧神经,接着往下看,然而越看越憋屈。这整个电影没有字幕,说的话里也是叽里呱啦的全是名副其实的鬼话——鬼子话。这让我怎么看?盒子给我买礼物也太不上心了!而且,而且这鬼片貌似很淫荡啊,那标题里有几个汉字,我能认出来,竟然还是违禁词!我心里越来越奇怪,估计这美女是被人先奸后杀的,真可怜。
然后,就冒出来一个长相堪称猥琐界的里程碑的男人,跑来和美女说话,叽里呱啦地也不知道说些个什么。整个电影的背景也开始变化,那色调,一点恐怖灵异的感觉都没有,倒让人觉得有点……情色,呃?
再然后,俩人开始亲亲摸摸起来。
太可恶了,现在的恐怖片市场也堕落了,竟然通过床戏来赚取眼球了!我十分地愤慨。尤其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他们竟然挑这么猥琐一男的来演床戏,那什么导演,你确定你不是在毁这部戏?
我这人有一特点,不到黄河心不死。所以当电视里那巨大的限制级画面跳入我的眼睛时,我才彻底地幡然醒悟泪流满面。
善了个哉的,这是那门子恐怖片,这根本就是□!盒子你好样的,老子明天要把你吊起来用鞭子抽!
此时我傻乎乎地盯着屏幕,全身的神经都被电流击中了一般,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江离就是在这个时候降临的。他鬼一样飘到我身旁,阴森森地说道:“你在看什么?”
我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跳起来,蹿到电视前,想用自己的身躯挡住那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奈何我那臀围87的屁股实在无法招架那45寸的液晶屏幕。
我并不是没有看过□,只是在一个男的面前看,我实在觉得别扭,尽管这个男的其实对女人是不敢兴趣的。于是我硬着头皮说道:“在看……惊悚片。”我没有说错,这东西确实惊悚到我了。
此时那画面虽有一部分被我挡住,奈何那声音我是怎么也挡不住了。电视中传来女人依依呀呀的声音,听得人心里乱颤。那个猥琐的男人还叽里咕噜地说着一些鬼话,还好是鬼话,我听不懂。
然而我听不懂不代表江离听不懂,哭。我们俩沉默了一会儿后,江离突然说道:“这惊悚片的台词倒是挺有意思的,我给你翻译一下?”
我一个没站稳,差一点当场摔倒在地。于是一怒之下,我非常麻利地把电视关了。
这下平静了,屋子里也陷入了黑暗。
突然陷入黑暗的时候,人的感光度往往很低。我跟个瞎子一样,摸索着想回自己的房间,然后被沙发前的桌子一绊。我摔下去的时候,心想江离肯定能接住我,这可是狗血的精华之所在。
于是下一秒我就特安然地躺在江离的怀里了。大概是因为身材好吧,他的怀抱让人还挺有安全感的。
我刚想开口和江离说一声谢谢,他就已经毫不客气地把我甩到沙发上,然后大步走到门口把灯打开。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不绊倒呢。
然后江离就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进了浴室。
我挺好奇他想干什么,于是问道:“你又作什么怪?”
浴室中传来哗哗的水声,他似乎显得很不耐烦:“洗个澡不行吗?”
我:“你不是已经洗过了吗?”
江离的声音像穿堂风一样凉飕飕的:“又被你的惊悚片惊出一身冷汗。”
我:“……”
我就知道他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挖苦我的机会!
我耷拉着脑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回自己的房间。走到门口时,江离欠扁的声音又飘了出来:“看来你不是性冷淡。”
江离你这个变态!
我只好用重重的关门声来表达我的不满。
……
回到自己房间里,还是不敢睡觉,也没有看恐怖片的兴致了。我只好拎出我那柔弱的小本本,上网吧。
新婚之夜上网,我还真是一个有情调的人(自己鄙视一下自己)。
一直忙于结婚,有好久没上游戏了,于是我登了上去。我玩的这款游戏叫《侠客行》,现在挺流行的,盒子也在玩儿,而且我们俩是同一个帮会的。话说其实我是一个实打实的游戏白痴,当初实在无聊,考虑到自己不玩游戏就是跟不上时代(我就是这么想的,请尽情鄙视我吧),所以就跟着盒子玩起了《侠客行》。
刚登上游戏没多久,就有不下十个人和我说话,内容无一例外的是问我:你今天不是结婚吗,怎么还有时间登游戏?
看来盒子的舌头还真是绵长,我无语。
正当我踌躇着怎么回复他们时,人约黄昏后发来了消息:“帮挂的?”
人约黄昏后是帮会老大,我琢磨着要是让他知道我骗了他,以后的日子也不好混,重点是人约黄昏后对我的水平了如指掌,他也绝对不会相信现在操作游戏的这个人是一个帮挂。因此我只好给他回复。
官方游戏白痴:“老大,帮个忙,和帮会里的人说是你找人帮我挂游戏。”
“官方游戏白痴”是我在游戏里的名字。当初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本来就一窍不通,于是很务实地想取个“游戏白痴”的名字,谁知道这名字还挺有市场,已经被人用了,我只好在“游戏白痴”前面加上我的姓氏。一说这个,我就想起第一次遇到人约黄昏后时,他对于我这名字豪不掩藏的鄙夷了。
盒子因为嫌我笨,所以玩游戏的时候总不愿意带着我,嫌丢人。因此大部分时候,我都是一个人默默无闻地刷着《侠客行》里那些不入流的小怪。偶尔看到别人组队刷boss,我都是远远地绕着走。大概三个月前吧,我当时正和一个30级的野猪精打斗,眼看着就要被对方虐了。我情急之下,看到身旁有人经过,于是朝那人射了一箭,飞快地说道:“嘿,帮个忙。”
那个人就是人约黄昏后。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只是抱着一线希望随便抓个路人救场。
人约黄昏后还算挺有爱心的,他突然拔起身后的大刀,只见一阵寒光闪过,那猪精瞬间变成一具猪尸。
我顿时十分以及非常地膜拜起他……的那把大刀。当然,我是后来才知道,那只野猪精刷新了他的那把兵器接触过的最低级妖怪的记录。
人约黄昏后砍完野猪精后,说道:“第一次看到有人扛着把弓箭和一头猪肉搏,你还真对得起自己的名字。”
官方游戏白痴:“见笑见笑,多谢黄昏兄出手相救。”
人约黄昏后:“你既然是游戏白痴,怎么还玩儿?一点白痴的自觉都没有。”
官方游戏白痴:“别人都玩,我不玩就是落后,落后就要挨打。”
人约黄昏后发来了一个很囧的表情,然后说道:“那你怎么不去偷菜,那东西简单。”
官方游戏白痴:“那个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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