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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跟我回家吧

_21 酒小七 (当代)
江离此时正吃着我做的午饭,心情不错的样子。他盯着盘中的糖醋排骨,头也不抬地回道:“说。”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江离你真的不喜欢王凯吗?”
江离:“废话,难道你很喜欢?”
我解释道:“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是那种喜欢,呃,就是,男人对男人的喜欢,你理解的唔……”
江离夹着一段排骨塞进我的嘴里,脸色不善:“官小宴,你别逼我。”
……
由于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因此我也不急着找工作。虽然我的存款全都没了,不过江离说了,只要我好好给他做饭做家务,他就会不定时地给我一些零花钱,表现好的话还有奖金。
我说:“要不我去你们XQ工作吧?”XQ耶,我最喜欢的网站之一,想一想都兴奋。
江离却面无表情地回答:“我觉得你更适合做一个全职太太。”
于是我就这样悲催地摇身一变成为了江离的保姆,而且连他的午餐都要送,并且还要陪他吃……因为江离不喜欢一个人吃饭。我被他折磨得有点悲愤,这小子欺人太甚哪……
我实在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要知道,当初刚结婚那会儿,江离想吃我做的饭,那还要看我的脸色好不好!
不管我有什么想法,反正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我还是拎着巨大的保温锅,屁颠屁颠地来到了XQ的总部。
长相甜美的前台小姐操着比她的长相更甜美的喉咙,笑眯眯地问我找谁。我想也不想,就回答说找江离。前台小姐傻掉。
我突然想起江离的那个马甲,于是改口道:“我找AD,给他送午饭。”
甜美的前台瞥了一眼我手中的饭锅,眼神虽然礼貌,却依然难掩轻视。她礼貌地问我有预约没,然后噼里啪啦地说了些话,那意思大概是,想找AD的人多的是,你算老几?
我觉得江离这事干的真不地道,明明想让我送饭,可是为毛却卡着前台不让放行?我翻出手机气愤地给江离打电话,质问他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江离笑呵呵地说没事,让我把手机给前台。我照做。
然后,我看到那甜美的前台小姐在把手机放到耳边的一刹那,脸上充满了惊喜和激动,还有一股子崇敬,就仿佛那其实不是一只手机,而是梁朝伟遗落的一只鞋子……然而一句话的功夫,那脸上所有的正面情绪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惊恐以及不甘。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在这么短时间内竟然能变换出这么多表情,这姑娘真有才。
甜美小姐唯唯诺诺了几声,就把手机递给了我,并且热心地告诉我江离的办公室在哪里。
……
我走进江离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他正在看一些文件。我走过去,豪气干云地把饭锅往他的办公桌上一放,大声说道:“开饭了!”
江离抬起头,看到是我,勾了勾嘴角。他活动了一下肩膀,说道:“先给我揉揉肩。”
我靠你真当我是你保姆了?我刚想反对,江离却说道:“关于奖金……”
我很没节操地跑到他身后,不轻不重地给他揉着肩膀。江离的肩膀真宽阔啊……打住打住,我这是在想什么呢……
我一边揉着一边问江离:“你刚才跟前台那小妹妹说什么了?把她吓得啊。”
江离答道:“没说什么,我只不过是告诉她,你一句话就能让她离开XQ。”
我吓了一跳:“我我我我……我有那么牛吗?”
江离惬意地享受着我的服务,一边翻看着午餐都有些什么,一边随意地说道:“你可以试试。”
好吧我承认我没胆子试,这种变态的事情江离没准还真做得出来。我突然想到古代的太监宫女们都拼了命地想去皇帝的手下办事,偶尔三言两语吹吹风,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虽然此种职业有点危险,不过这种接近上位者的感觉,真的好爽哇……等一等,为毛我想到的是太监宫女而不是皇后贵妃?不对不对,貌似我也不能算皇后贵妃,我只是江离的挂名老婆,呃,这个在古代那就是……没有被临幸过的皇后贵妃?自pia,我这都是在想什么啊啊啊啊……
吃过午饭我没有立即回家,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干,倒不如在江离的办公室里玩一会儿,参观一下XQ创始人的办公室也不错,然后我就可以在XQ的论坛里胡说八道吹吹牛,恩,挺好。
我窝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着不远处的江离。他正在电脑前敲着什么,很专心。他的皮肤白皙而细腻,眼睛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从我这个角度看,他的五官堪称完美,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人。他的发型很简单,不长不短地立在头上,像一个规规矩矩的中学生。他依然懒得往身上搭衣服,上身只随便套了一件白色衬衫,第一颗扣子开着,随性而从容。很普通的一件白色衬衫,套在他的身上,却容易让人读出不一样的味道。冬日里的阳光铺洒进来,为他的身体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我突然傻乎乎地想,站在那层光晕下,会不会很温暖呢……
这时,江离突然抬起头朝我这边看。我一个没反应过来,就这样傻愣愣地和他对视着。
江离突然弯起嘴角对我微微笑了一下,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的唇角上,很好看,也很……诱人……
“官小宴。”江离突然叫我。
我:“恩?”
江离:“把口水擦掉。”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抬起袖子在嘴巴上擦了擦……哪有!我突然想到,这种花招江离他玩儿过,我又想到了当时江离薄薄的浴衣下难掩的结实身材,我差一点鼻血又流出来……
对面传来了江离愉悦的低笑声。他一边笑一边说道:“官小宴,你觊觎我的美色已经很久了吧?”
我:“……”
我气呼呼地倒在沙发上假装挺尸,江离你不说破坏气氛的话会死啊?!
我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竟然真的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而且是个,呃,春梦。我梦到江离低头动情地吻着我,而且我还厚着脸皮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江离张嘴捉住我的舌头,继续缠绵……
可是,我的心底总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回荡着:可惜你是个gay,可惜你是个gay……
56除夕夜
自从那天江离对前台小姐胡说八道之后,我再次进入XQ,都是无比地顺利。而且XQ的员工看我的眼神,啧啧,充满了敬畏,偶尔还会夹杂着一丝丝的暧昧或者嫉妒,我很少能享受到这样的眼神,于是小人得志,给江离送饭送得更卖力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春节就要到了,XQ的大部分员工都放了假,而江离,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
于是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我和江离登上了去L市的飞机。
K城是中国北方一个普通的县级市,离L市不远,坐车大概一个多小时能到。江离的爸妈就一直生活在K城。我一直很期待来K城见识一下,因为我特别想看看K城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制造了江离这样的人间祸害。
我们到江离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周围很安静,我们很低调。江离家住在K城一中的家属楼里,据说这楼里有很多住户都是老师,有几个还是语文老师……
没事,我不怕,我婆婆还是语文老师呢,有毛好怕的……我一边跟在江离身后,一边胡思乱想着给自己壮胆。
江离的爸妈热情地迎接了我们,不过看到那美女语文老师,我还是有点悚。唉,我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吃过晚饭聊了会儿,我就打算睡觉了。今天奔波了一天,太累。
可是睡觉的时候我就发现问题了。我要和江离睡在一张床上,盖一条被子……
那张床是一张标准的双人床,比江离的那一张小了很多。而且……我还从来没有和江离盖过同一条被子呃……
我偷眼看江离,他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靠,你对女人没感觉不代表我对男人没感觉好不好!
莫名其妙地我的脸上涌起一股燥热,我低头尴尬地拽了拽那床被子,矜持地说道:“那个……要不要再找你妈要一床被子?”
江离面无表情地答非所问:“是咱妈。”
“好吧,咱妈,”我吞吞口水,有点紧张,“那……”到底还有没有被子啊……
江离的一句话差点让我呛住,他说:“我们家有点穷,可能没有其他被子了。”
我被雷得不轻,勉强能站稳。善了个哉的,你们家穷?你丫堂堂一XQ创始人,总不至于连床被子都买不起吧?
江离好像也意识到了这种说法不太靠谱,于是他只好说道:“那我去问问吧。”他说着转身出门,没过一会儿就又回来了,“我问过了,有是有,可惜咱妈最近得到了一种新型樟脑丸,现在没在用的被子都被熏了樟脑丸了。”
我咬了咬牙:“没事我不介意。”不就是熏几天樟脑丸吗。我最近老是做春梦,梦见江离亲我。你说万一我睡梦中一个不小心兽性大发,把江离给那啥了,我还怎么混下去啊。
“你确定?”江离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你确定不介意闻一闻混杂着丁香花和小便味道的樟脑丸?”
我打了个寒战,这什么樟脑丸这么变态啊,丁香花和小便!
于是我耷拉下脑袋:“不好意思,我十分介意。”好吧一床被子就一床被子吧,我官小宴也不是那种没定力的人,嗯哼!
我躺在床上,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江离的呼吸声,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我觉得我真是疯了。我这个人虽然偶尔会有点好色,但也不是色迷心窍的人啊,况且我对于美色的态度从来都是只远观而不亵玩的,可是现在……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江离,压迫着自己的心跳。我觉得自己真是杯具得可以,竟然对着一个同性恋发起了花痴。
因为白天太累了,所以我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也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当然江离比我醒得更早,确切地说,是江离他们一家三口,都早早地起床晨练去了……果然江离这种变态的习惯是有传统的。
从早上我见到江离时开始,他就一直时不时地打着喷嚏。于是我好心问候他,没想到他却不满地看我一眼,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半夜里总抢我被子,官小宴你睡觉还真是热闹。”
我又不争气地脸红了,干脆不理他。
吃过早饭,我的公公婆婆找来笔墨纸砚张罗着写对联。我好久没见过写对联的了,以至于在我的脑海里对联已经完全是买来的而非写出来的了。于是看着眼前这书香门第的一家三口凑在一起磨刀霍霍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好低级啊啊啊啊……
美女语文老师写完一副对联,抬头冲我和蔼地笑了笑,说道:“小宴,过来一起写。”
我矜持地摇了摇头:“呵呵,我……我不会……”
语文老师热情地拉我过去:“没关系,江离也不会。过年写点字贴起来,能带来好运。”
我低头看看江离写的那个大大的端正的“福”字,心想原来老师也是会撒谎和迷信的……
算了,写就写吧,反正我也不是个矫情的人,是你们非要我写的,丢人可不算我的。我提着毛笔,一挥而就,在一张红纸上写了“财源广进”四个大字,有些笔画粗得像蜡笔小新的眉毛,有些笔画又细得仿佛大烟鬼的细胳膊细腿,我写完后,自己都不忍心看。
美女老师笑呵呵地把我写的“财源广进”拿去一旁的桌子上摆着晾干,我有些不好意思,局促地挨个看大家的表情。我公公倒是没什么异常,依然慈祥地笑着,而江离,丫虽然笑,但满脸写着轻视。于是我脑袋一热,对他说道:“其实我写的是草书。”
我这么一说,真正写草书的江爸爸扭过去了脸……
于是我觉得更尴尬了。正好这时,美女语文老师走过来,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希望她来解一下围。谁知她兴冲冲地走过来,兴冲冲地在红纸上写了“早生贵子”四个娟秀的字,然后又兴冲冲地拿去晾了……
我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江离。我觉得自己的脸在烧,很严重,我想我应该是生病了,病得莫名其妙。
贴对联的任务交给了我和江离。当我把“财源广进”贴到江离房间的一个柜子上时,我扭头一脸期冀地看着江离,说道:“我写得很难看,对不对?”其实我是想让你安慰我几句>_<
果然,江离安慰我道:“还行。”
我感动地看着他,这时,他又补上一句:“至少可以辟邪。”
我:“……”
……
下午的时候和江离去逛了庙会。新年的庙会很热闹,我买了很多东西,都塞给江离拎着。庙会里的东西虽然好玩,倒也没什么太新奇的,不过有一件事情却让我惊奇不已。我发现,我们从一中家属院步行到庙会这短短的十五分钟之内,路上遇到的人,十个里有八个认识江离,而且还亲切地和他打招呼。年长一点的人叫他“小江”或者“小离”,年轻一点的有直呼他名字的,还有一些人叫他“江哥哥”“江哥”“离子哥”……
我觉得很神奇,K城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吧?怎么搞得大家都很熟似的?
我有些不可思议,于是问江离:“你认识他们?”
江离特坦然地回答:“不认识。”
我:“……”
我看到江离那若无其事的样子,替他囧了一下,随即又问道:“可是他们好像都认识你呃……”
江离继续淡定:“估计是因为咱爸妈的知名度太高吧。”
看着江离那么镇定,我也就信了,并且暗暗地开始膜拜那两个人民教师。当然我是后来听韩枭说,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原来原来,江离的知名度,很有可能是盖过他……呃,我们的,爸爸妈妈的。为什么?
K城是一个很小的小城,这里的教育相对来说比较落后,如果有一个孩子能考上清华北大那样的名校,肯定会是一件轰动全城的事情。而江离,他是他们那一届的省高考状元,没错,省、高考状元……
……
中国许多人习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看春晚,我就是这样,我的公公婆婆也是这样。至于江离……他是不是这样已经不重要了……
于是一家四口兴致勃勃地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虽然主持人的礼服雷得我很销/魂,虽然有些舞蹈实在让人觉得眼花缭乱莫名其妙,不过我觉得那舞台的灯光背景做得是真美,因此看得也很卖力。看了大概两个多小时,除我之外,其他三个人都开始打哈欠。我左看看右看看,不好意思地说道:“要不咱们早点睡吧?”
语文老师摇摇头:“我们守岁,你如果困了就先睡吧。”
可是我很兴奋,一点都不困。
这时,江离突然说道:“这春晚挺没意思的吧?”
我刚想摇头,却见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非常一致地点头。呃,难道他们不觉得舞台做得很漂亮吗?(麻烦你看重点好不好==)
数学老师提议道:“要不咱们看片儿吧。”
另外两个人一致赞同。我问江离:“什么片儿?”
江离淡定地回答:“恐怖片儿。”
我:“……”
要不要这么变态啊,大年三十的晚上看恐怖片?这一家三口都什么人啊啊啊啊啊……
……
屋子里所有的灯都关了,沙发上并排坐着四个人,电视里蓝幽幽的光打在四个人的脸上,分外的诡异。
我听着电视里那摄人心魄的音乐,感觉汗毛都一根一根地竖起来了。
我不是没看过恐怖片,正是因为以前看过很多,所有才更害怕,因为我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瘆人。而且如果这片儿我以前看过也就算了,可是据说,据说这是今年最新出的,两个人民教师一直没舍得看,想等儿子媳妇回来的时候,一起看。
我算是长了见识了,原来恐怖片,也是可以拿来贺岁的>_<
我终于有点理解江离了,有这么彪悍的爹妈,他不彪悍就说不过去了。同时我也开始同情他了,据说这小子从小就被恐怖片熏陶,怪不得他现在性格这么变态,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的……
屏幕上突然出现一个血淋淋的头!
我“嗷”地一声惨叫,随手往身旁抓了一个东西,紧紧地攥着。当我被那个东西反攥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抓的是江离的手。
我老脸一红,讪讪地甩开他的手,继续看着电视。还好现在屋子里比较暗,大家看不出我的尴尬。
随着剧情的发展,房间里时不时地会传出我的一两声嚎叫,除此之外,就只有电视里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了。
然后,女主角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花园里。周围有淡淡的光,很晦暗,让人心情沉重无比。花园里死一般地宁静,却让人觉得将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女主角一步步走向花园深处,一步,一步。
我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出现了,那个家伙要出现了……
就在这时,有一只手,缓缓地,爬上了我的肩膀……
我“啊”地大叫一声,条件反射地要从沙发上跳起来抖掉那一只手,却被那只手死死地按在沙发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那只手的主人拖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然后那个人噙着笑意在我耳畔低声说道:“全是假的,你怕什么?”
废话我也知道是假的,可是……可是就是很恐怖呀……
不对,是江离?江离他竟然吓唬我?我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江离,同时愤恨地质问他:“江离你为毛要吓唬我!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江离却不放手,他下巴微抬,很有紧迫感地说道:“快看,那个没有头的死人出现了。”
我扭头朝电视屏幕看去,只见那个无头尸体静静地出现在女主角的身后,然后它抬起双手,轻轻地握住她的头……
我惨叫一声,双手死死地抱住江离,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不敢再看。太太太太恐怖了!
我觉得我肯定是被恐怖片刺激得神经错乱了,因为我感觉江离的胸腔似乎有轻微的震动,他好像……在笑?
看恐怖片不尖叫也就算了,还能笑出来吗?果然这个世界比恐怖片还不真实啊!
我趴在江离怀里,突然发现,我们两个这样的姿势,十分十分地,暧昧。我感觉自己的脸像是在燃烧一样,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江离的有力的手臂和结实的胸膛。我小心翼翼地仰起头看江离,却发现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双手依然揽着我,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我低下头,心里有一些难过。原来江离是不在乎的,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抱着我,就像抱着一只受了惊吓的猫,从容而自然。
他不会喜欢我的,他喜欢男人。
可是,我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他了……
我蹭了蹭江离的脖子,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虽然这个怀抱不属于我,但是……就让我借用一会儿吧。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真佩服自己,在这么混乱的场面中,竟然还能睡着。大概是因为江离的怀抱太温暖太舒服了吧!
我没有赶上守岁,也没有赶上看午夜的烟花。我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床边一盏橘黄微光的台灯亮着,温暖而静谧。
我是被尿憋醒的。
我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感觉腰上有一些沉,背后靠着一个硬硬的东西。我下意识地伸手去往腰间摸,然后摸到了一只手。
于是我瞬间清醒了。然后我就发现,我竟然睡在江离的怀里。
此时我们侧躺在床上,我靠在江离的胸口上,他揽着我的腰,下巴抵着我的头,姿势要多亲密有多亲密,就像一对恩爱的夫妻。
我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很久之后才缓过神来。可是我的心底又翻滚起来,江离他为什么要抱着我睡?
我心底深处隐隐期待着某个答案,可是,那个答案是被我一遍遍否定的。
我心里挣扎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在感情与理智之间找一个平衡,只好干脆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先解决生理问题要紧。
于是我从江离怀中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去洗手间。
再次回到卧室时,我犹豫了一下,躺在了江离的身侧,离他稍微远了一些。有些东西我既然得不到,那么我宁愿自己连希望都不要看到,这样比较容易死心。
可是,我刚躺好,却被江离拉入怀中,重新抱好。
我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僵硬着身体不敢动。
江离却在我耳边,如梦呓般说道:“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我的心沉了一沉,鼓足勇气叫他:“江离。”
江离应了一声。
我吞了吞口水,无比地紧张:“你……你为什么要抱着我睡觉?”
江离答道:“官小宴,你不会真想把我冻死吧?”
我身体一松,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57我疯了
K城的大年初一,基本上就是全城拜年日。这个小城本来就不大,亲朋好友,街坊四邻,加上做生意有来往的,或者有师生之情的,互相拜访一下成了理所应当。
我和江离上午跑了好几个老师家里送礼物,又去看望了几个和江爸江妈交情不错的长辈,然后在邻里之间拜访了一下,下午的时候又挨个看望了他的那些亲戚,一天下来,累得够呛。还好他家亲戚不是很多,不然的话晚饭都要误点了。
不过我这趟下来也没白跑,至少在江离的老师那里得到一个让我有些意外的信息……原来韩枭和江离是高中同学,而且是同班同学!怪不得俩人一直交情那么好,可是……
原谅我我的思想不够纯洁,可是我一想到韩枭帅哥那羞涩的笑容,我就觉得他和江离不会、不会也有暧昧吧?
这个想法让我坐立不安,我好几次欲言又止,想问问江离,可是我又觉得自己似乎太多管闲事了,江离喜欢谁,和谁有暧昧,理论上说是不关我事的……
于是我只好闭紧嘴巴。
江离却看出了我的异常,他大义凛然地说道:“官小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躲闪着江离的眼神,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个……我就是有点好奇,你和韩枭……呵呵,呵呵呵呵……”
江离顿时拉下脸来:“官小宴,你别逼我。”
我打了个哆嗦,不敢再问。丫的,我不就八卦那么一小下下吗,犯得着逼你吗……
明天是大年初二,我要回娘家。晚上的时候,我正在收拾东西,突然接到一个国际长途,我很奇怪国外哪路神仙惦记着我,大年初一给我打电话过来。可是当我听到电话那头某个老太太兴奋的叫喊声时,我差点以为自己又出现幻觉了。
我抓紧手机,擦了擦汗,十分不确定地对着手机叫了一声“妈”,疑问句的语气。
我妈语速很快,估计是太激动了:“闺女,为娘我现在站在艾菲菲铁塔下面给你打电话,这塔真漂亮!”
我一头雾水:“艾……艾菲菲是什么东西?妈你在哪里啊?”
我妈不屑地说道:“艾菲菲就是那个世界名塔啊,法国巴黎那个,闺女你真没见过世面啊,连艾菲菲都没听说过……”
我满头黑线,那是埃菲尔好不好==
原来这老太太竟然跑到巴黎去了,也太迅速了吧。昨天晚上我还给她打电话来着,当时她还和我抱怨说一个人在家没意思。有时候我妈这个人行动的跳脱总是超越了我的接受能力,不知道是她太生猛还是我的神经太脆弱。我忍着心中浓浓的囧意,说道:“亲娘哎,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跑到巴黎去了……等一下,妈你在和谁说话?”
我妈咳了两下,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没谁……”
“妈,您就老实招了吧,我可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
经过一番斗智斗勇,我终于知道我妈最近的神神秘秘是因为什么了。简单来说就是,这小老太太有了第二春……
我抱着手机贼笑了半天,一边笑一边说道:“妈,你是怎么勾引到那个伯伯的?”
我妈“切”了一声,得意地答道:“他经常在晨练的时候偷偷看我,怎么样,为娘我虽然年纪大了,不过魅力真是不减当年啊……”
我咳了一下,打断她:“娘啊,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呀?”
我妈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怕你不同意吗。”
我一听就来气了:“你女儿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
我妈老老实实地答道:“当然不是,嘿嘿嘿嘿……”
我又问道:“那个伯伯是干什么的,你们有共同语言不?”
我妈:“他是大学中文系教师。”
我:“……”
妈,你懂的,我最怕的就是语文>_<
……
我挂断手机,无力地倒在床上,闷闷地对江离说道:“我妈跟着男人跑了,不理我了。”
江离:“我倒觉得这事情挺好,她老人家也需要有人陪。”
我望着天花板,幽怨地说道:“可是他为毛偏偏找个中文系的教授啊啊啊啊啊……”
江离:“那是她的自由。”
善了个哉的,江离你安慰我一下会死啊?!
这时江离走到床边躺下来,然后把我拖进怀里抱好,拉过被子,说道:“早点睡吧。”语气无比地淡定和自然。
我却很不淡定很不自然。我靠在江离怀里,心怀鬼胎地胡思乱想着。我总觉得我们两个现在相处的方式很诡异。我发现自己有一些喜欢江离,并且也知道江离不会喜欢我,所以我想停下来,可是我却好像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而且江离,他太可恨了。他总是这样理所当然地做着那些亲密的动作,让我想不多想很难,而想要多想,也很难。其实我也很可恨,我明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可是我依然像着了魔似的去享受江离的怀抱,每次都下定决心把他推开,却每次都做不到。
我觉得我疯了。
一个人一旦心中有了某种执念,便无法停下来,即使撞到南墙,也不愿回头,而是一次又一次地撞上去,直至头破血流。
我觉得我现在就是一直往南墙上撞,我的行为已经无法受理智的控制,而是一直受到某个执念的驱使。尤其当江离靠近我一些时,那个执念就会更增一分。
此时,我靠在江离怀里,紧张兮兮地感受着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的心跳。我动了动身体,假装很镇定地调笑道:“江离啊,你说如果我是一个男人,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也许吧。”兴许是我太紧张导致的错觉,我觉得江离的声音有点飘渺。他的热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子上,于是我又心猿意马起来……
“那么,官小宴,你说我如果不是一个gay,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我心里一紧,同时却又失望起来,如果如果,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如果?我不是一个男人,江离他也也依然是个gay。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遗憾的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早点睡吧江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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