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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爱

_3 童歌儿(当代)
  
  何禾在一旁眨着眼睛,完全没有听懂,便转头看席二:“他说的什么?”在这里呆了好歹有四五年了,虽然不会说这里的方言,但听还是听得懂的。可冯景年讲的话,她真的一个字都没有听出来。
  
  “席穆风,你这个臭小子!”不待席二“翻译”,冯景年用普通话复述了一遍。
  
  何禾愣了愣,几秒后才恍然大悟,不由捂着嘴巴笑了起来。也难怪席二脸色那么臭,能把“席穆风”三个字说成“鞋木粉”,这方言功底确实深厚。
  
  何禾对面他们,刚开始还是有些拘谨的。毕竟他们才是第二次见面,而且她也不是个热络的人,但好在冯景年和席二都是不拘小节的人,加上他们见多识广,天南地北的话题络绎不绝,也时时不忘把她拉进去讨论几句。
  
  新鲜的扎啤爽口清淡,喝在嘴里没有太多的苦涩,何禾手里揽着一杯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冯景年坐在她左手边,顺手就给她添满了。直到他们打算结账走人时,才发现他们中间唯一的女孩子,竟然还在埋头喝酒。
  
  何禾打了个饱嗝,抱着玻璃杯朝冯景年伸手道:“满上……”
  
  冯景年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静。席二站起身,笑得别有深意:“你是故意的吧?”他低头看了何禾一眼,只见她半眯着眼,两腮酡红,脸上已然呈现出一种娇憨的表情来。
  
  “抓住机会哦,我就不打扰了!”席二凑过去在冯景年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不待他动手揍人,哈哈笑了两声,跳上汽车就离开了。
  
  在何禾的指挥下,冯景年开了整整一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目的地——望水花园。
  
  “你住哪一栋?”车子驶入了小区,沿着弯弯绕绕的水泥路缓缓行驶。
  
  “到了!”何禾喊了一声,还没等冯景年刹住车,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喂!”冯景年看着她兔子似地蹦了下去,吓出一身冷汗来。怪不得说酒能壮胆!这女人喝醉了真可怕!
  
  何禾下了车,走了几步就开始摇晃。冯景年赶紧停好车,过去搀她。何禾在公寓门禁处拿钥匙开了半天,不是钥匙插不进去,就是进去了却拧不动,急得她差点踹门。
  
  冯景年摇了摇头,接过她的钥匙,“你确定你住在这儿?”一一试用之后他开始怀疑。
  
  何禾歪了歪头,左右看了看,傻乎乎的笑:“好像不是唉!”
  
  “哈,我就知道!”冯景年扶额。
  
  围着小区绕了一圈,何禾还是没有能找到自己的家门。冯景年抱臂看着长椅上的何禾,提议道:“我送你去酒店吧!”
  
  何禾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我想回家。”她语气轻柔,带着一丝楚楚可怜,抬头看向冯景年,“我想回家。”她又重复了一遍。
  
  冯景年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那我陪你坐一会儿?也许过一会儿你就想起来了。”
  
  小区里,路灯有些昏暗,人影被灯光拉得很长。两个人并排坐在社区公园的椅子上,何禾不说话,冯景年也不语。周围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啼叫,偶尔有车辆经过的声音。
  
  “何禾……”半响,冯景年打破了沉静,“刚刚你问我,是不是本城人。”他转脸看她。黑暗中,她的脸部轮廓不甚清晰,但他牢牢盯住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是,也不是。”
  
  “我十岁那年,父母离异了。我跟着母亲离开了这里,没多久,她嫁了人,就把我丢在外公家。所以我才不大会说本市方言。”这件事在他心里一直是个芥蒂,就连关系最好的席二,也不敢在他面前轻易提起,但今天何禾无意中问出来,他才发现曾经讳莫如深的往事,早已成为过眼烟云。
  
  “哦。”何禾应了一声,好一会儿,才又问道:“那你继父家里,有没有一个成绩优秀,英俊帅气,温柔体贴的哥哥呢?”她傻气的笑了两声。
  
  冯景年“啊”了一声,跟不上她转换话题的速度:“没有的。”
  
  何禾很是自豪的说道:“我有!”她凑近他,小声的说道:“偷偷地告诉你,我爱他!很爱……很爱……”
  
  “什么?楚律是你的继兄!”冯景年讶异的看着她,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
  
  “他不是继兄。”何禾摇了摇头,情绪有些低落:“他是……我未来的丈夫。”
  
  冯景年越发糊涂,急切的想要问个究竟。但何禾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说道:“你说,爱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痛苦呢?”
  
  冯景年“嗤”了一声,毫不避讳地说道:“你痛苦,是因为他并不爱你。”
  
  “你胡说!”她从长椅上站起身,靠在一旁的健身杠上。“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他不爱我?”
  
  “他爱你?他爱你为什么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冯景年冷笑道。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何禾,自怨自怜、自欺欺人都是没有用的!要么,你就去把他抢回来;要么,你就忘掉他!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忘记他比较好。”他弯了弯嘴角,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轻蔑,“因为……他根本舍不得放弃现在的一切。”
  
  月亮悄然爬上了树梢,皎白的月光透过云层洒了下来,照在何禾白皙的脸上。冯景年看着她倔强的脸庞,心中突然有些烦躁。
  
  哪怕醉着酒,她还是对楚律一味的维护,愚蠢而傻气的坚守着自己所谓的爱情。而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便是爱情。
  
  “笨蛋!”他忍不住在她额头狠狠敲了一记,“到时候,哭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少了点,但信息量还是很大的吧。是滴,楚律是何禾的继兄,之前有姑娘猜到了。
冯景年是认识楚律的,有两个小细节:冯景年第一次听到何禾喊楚律时(第一章);冯景年看到银色奥迪车时(第四章)。
☆、第七章 美丽不可方物
  柔弱,是冯景年对何禾的第一印象,或者说是绝大多数人对她的印象。用席二的话说:“漂亮倒是其次,关键是那姑娘长了一副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模样!”
  
  这话是有朋友听说冯景年出了车祸,三分惊讶七分调侃地打探道:“到底是怎样一位天仙妹妹,竟然让冯少失了水准?”
  
  要知道,冯景年可是学过赛车的人,手脚自然要比常人要灵敏些。听说他新买的进口跑车撞得不轻,众人先是惊诧,后来听说车上还有个女人,便都暗笑“原来如此”。
  
  有几个和他们常玩常闹的,纷纷起哄要冯景年把这“天仙妹妹”带来,让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也开开眼见。想来,能被冯少看上的女人,一定是美丽不可方物的。
  
  这才有了席二对何禾的这番评价。
  
  听完这句话,冯景年当时就予以了否定:“柔弱?呵!你要是见过她母老虎的样,就绝对不会产生什么保护欲了。”顿了顿,又嘀咕一声“保护好自己才是真的!”
  
  现在看来,他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冯景年看着自己胸口滴滴答答的呕吐物,气得咬牙切齿。他不过就是说了楚律几句不是,何禾就与他翻脸,也不顾自己脚步虚浮,东倒西歪地甩下他就走。
  
  一路上,她撞了两次电线杆,踢倒了三个垃圾桶,遇到一只出来放水的小哈巴狗,她不小心踩了它一脚,把那小狗疼得惨烈嚎叫。晚间散步的狗主人听到叫声过来查看,竟认出何禾是住在他们对门的邻居。
  
  “对不起,对不起……”何禾不停弯着腰向那邻居大婶道歉,接着又转身向那小狗也鞠躬道歉。冯景年站在她身后,一副恨不得不认识她的表情。
  
  大婶抱起地上的小狗,却不忙着上楼,颇为好奇的打量着冯景年,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扫来扫去,一副八卦十足的模样。
  
  冯景年被她探究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在,拉起何禾就往单元楼里走。
  
  何禾哪里肯听他摆布,一边挣扎一边喊:“你放开我!你放开!你这个臭流氓!”更是拳脚并用地往他身上招呼。
  
  冯景年咬牙切齿,刚想回头吼她一顿,就见那大婶投来警觉的目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何禾继续这么不依不饶的喊叫,他一会儿准得到派出所喝茶去。
  
  这么想着,他便放柔了声音,对何禾说道:“乖,别闹!回家都依你,好不好?”他故意提高了声音,让这暧昧的话语能够传到大婶的耳朵里。
  
  果然,大婶听到他的话,这才放下了戒备,任由他把何禾一个打横扛了进去。
  
  进了电梯,冯景年把她从肩头放了下来。刚刚还在他背上使劲扑腾的何禾,此刻却耷拉起了脑袋,有气无力的靠在他胸口,轻轻啜着气。
  
  “你说什么?”他听见她嘀咕了一句,便低头问道。
  
  何禾缓缓抬起头来,冯景年这才发现她脸色十分难看。“你没事吧?”他有些担心。
  
  何禾张了张嘴巴,冯景年以为她要说什么,就往前跨了一步。
  
  “呕……”哗啦啦的一声,一股酸腐的孜然味儿顿时充斥了整个电梯。
  
  冯景年望着自己狼藉不堪的衣襟,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而当事人却缩在电梯角落里,一边哭啼,一边骂他:“你这个混蛋!呜呜呜……”
  
  他揉着太阳穴,努力说服自己要冷静、要大度,千万不要和醉酒的女人计较。
  
  连拖带拉的把她弄出了电梯,好不容易才进了门,冯景年也不客气,把何禾往沙发上一扔,自己找到了卫生间。
  
  他敢肯定他们两个一定是八字相克,总共见过两次面,第一次被她整进了医院,第二次被她吐了一身污秽。毫不夸张地说,他这辈子也没这么倒霉过!
  
  简单收拾了一下,再次回到客厅时,何禾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冯景年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她,想不明白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楚律对她,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爱?
  
  无论哪一种,他能肯定的是,楚律没有办法许她一个未来。
  
  第二天清晨,何禾在一阵手机铃声中醒来。她接过递到跟前的手机,迷迷糊糊的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
  
  何禾脑袋里“嗡”的一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困意被全部吓跑。还没等她尖叫,冯景年就用毛巾捂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了房间,只留给她一个赤.裸精壮的后背。
  
  何禾目瞪口呆的盯着房门口,脑中一片空白。她拍了拍脸,确定自己不是在梦游。大清早的,她居然看到一个男人只围了一条浴巾,出现在她的家里。
  
  “喂?喂?何小姐,你在听吗?”直到手机里传来催促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何禾心不在焉的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您好,我是恒远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何禾听到“恒远”二字,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里。对方说她被录取了,让她下周一到恒远大厦去报道。
  
  何禾连忙感激道:“谢谢,谢谢!我会准时去报道的!”
  
  挂完电话,她立刻拨了楚律的手机,想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手指在按上通话键的那一刻却又收了回来。眼前,她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冯景年!你给我出来!”她冲到卫生间,使劲敲着门。
  
  不一会儿,门被拉开了。何禾正要质问他为何会在她家里,还没开口却被眼前的景象闹了个大红脸。
  
  冯景年上半身寸缕未着,小麦色的肌肤上附着一些小水珠,头发上滴滴答答的流着水,水珠顺着他的胸口往下流淌,一直没入腰间的浴巾里。由于爱好健身的缘故,他肌肉结实,身型完美,周身上下看不到多余的赘肉,坚硬的腹肌更是性感到极致。
  
  何禾赶紧移开眼,问道:“你怎么会在我家?”比起之前的气势却已经弱了三分。“你……赶紧把衣服穿好!”
  
  冯景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道:“衬衫被你吐得一塌糊涂的,我丢垃圾箱了。你总不能让我大半夜的光着身子走吧?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和你有什么呢!”他语气很是无辜。
  
  何禾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他们一起吃的宵夜。因为心情不好,不知不觉就多喝了一点,对后面的事情隐隐约约的也有些印象。她自己也不知道,原来她的酒量有这么差,那鲜啤酒喝起来和饮料似地,竟然也能醉人。
  
  她懊恼的看着冯景年大摇大摆的霸占了客厅的沙发,心里后悔万分。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男人在她家里住了整整一晚上,如果他动了什么歪脑子,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冯景年看到何禾一副又气又恼的模样,不由失笑:“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谁让你这房子这么破啊,客厅连个空调都没有,害我热得一身汗!”
  
  “你活该!”何禾嘀咕了一句,转身去了隔壁房间。
  
  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件白T恤。他个子和楚律差不多,楚律的衣服他应该能穿得下。
  
  冯景年接过T恤,拎着衣领看了看,又随手丢开:“我不穿别人的衣服!”
  
  何禾一愣,完全不明白他闹得哪门子脾气。“你的衣服就算我现在洗了,至少也得下午才能干啊!”他不会打算一直等到衣服干了再走吧?
  
  “那你出去给我买一件呗!反正你又没什么事,又不用急着去上班。”
  
  何禾不服气,“谁说我不用上班的?”他这话说得真是不中听,好像她整天无所事事似地。
  
  冯景年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找到工作了?做什么?昨天吃饭的时候刘总说要给你转正,不过那时候你刚好出去了。”
  
  何禾心里清楚,这大概是靠了他的关系,否则刘总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她转正的。“谢谢了,不过不用了,我另有去处了。”她勾唇一笑,说道:“我要去恒远了!”一想到以后可以和楚律一个公司,她便心情愉悦。
  
  “因为楚律?”看来她是打算不撞南墙不回头了。冯景年一边在心里骂自己多管闲事,一边又忍不住生气。他真不通,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不开窍。
  
  何禾从他嘴里听到楚律的名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的隐私被窥窃了一般,不由恼怒道:“不用你管!”
  
  她不记得自己和他说了多少关于她和楚律的事情,但看起来说得不少,他竟然连楚律在恒远都已经知道了。
  
  何禾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看到冯景年一定绕得远远的,再不和他发生任何交集。她默默拾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白T恤,拿着钱包打算下楼买衣服。
  
  刚一开门,就遇见了去遛狗的邻居大婶。这位邻居大婶在居委会工作,是个极其热情的居委会大妈,平时对她也很关照,就是人有些八卦,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
  
  何禾为避免麻烦,通常不主动和她说话,因为只要一旦开了口,大婶就会拉着她说个没完没了。何禾对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低着头,打算走楼梯下去。
  
  刚跨下一个台阶,大门就开了。冯景年探出头来,喊住她:“何禾!帮我买个剃须刀,还有须后水!”看到大门口站着的邻居大婶,他热情地打起了招呼道:“大妈早!又去遛狗啊!”
  
  大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是啊,去遛狗!小两口和好了?”她目光暧昧的看了一眼何禾。
  
  冯景年脸皮很厚,完全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嗯,和好了,谢谢大妈关心。”
  
  何禾担心恐怕她的清白从此就被葬送了,悬在半空的腿收了回去,回头朝冯景年呲牙咧嘴的用口型说道:“你给我回去!”
  
  冯景年朝她笑笑,欠揍的说道:“那你快点回来啊!”
  
  “知道了!回去!”何禾朝他使眼色。终于门被关上了,何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果然看到大婶正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新男友啊?我就说呢,好久没见到你那个男朋友了,原来是分手了呀!这个也蛮好的,我看着比以前那个强,小伙子蛮懂礼貌的……”
  
  何禾赶紧打断她,“他不是我男朋友!”话一出口就看到大婶眼神一变,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了一声:坏了!
  
  “啊?不是男朋友……”大婶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发生了变化,“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对待感情太草率了!哪像我们那个时候,结婚前连牵手都没有的啊……”
  
  何禾拎着一包东西,无比挫败的往回走。她知道从今天起,全小区的人都会知道她带了一个男人回家过夜。
  
  她提了提购物袋,加紧了脚步,希望能够尽快把这个大麻烦送走。
  
  按了好几下门铃,冯景年才过来开门。开了门,他却不让她进去,只挤眉弄眼的对她做着鬼脸,样子很是滑稽。
  
  “你脸怎么啦?”她奇怪的问道,从他身边挤进了门。“商店都还没有营业,我在超市给你买的衣服,你凑和着穿吧!”
  
  她换好拖鞋转身进屋,却在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时,顿时傻眼了,浑身的血液似乎一瞬间凝滞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哼,猜一下,谁来何禾家里了?
☆、第八章 欠我一个人情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本该在十几公里以外的父母竟然双双出现在眼前,何禾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惶恐。
  
  之前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说他们二老要过来。如果是平时,这样的惊喜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但现在……她回头看了一眼冯景年,心里乱成了一团。
  
  两位老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显然是在盛怒之中。
  
  冯景年接过何禾手里的袋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烧了水,你给伯父伯母泡杯茶,我先去换衣服。”
  
  何禾心里完全没了主张,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转身去倒水。“爸,妈,你们路上累了吧,先喝杯茶解解渴!”她递上茶杯,两人却都没有伸手来接。何禾默了默,只好把茶杯放在了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大清早的有个男人衣冠不整的出现她住的地方,只能硬着头皮道:“妈,他是……我们没什么关系的……”
  
  “没什么关系?”何母刘芳隐忍不发的怒意终于被激起,她站起身气道,“禾禾,你太让我失望了!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姑娘家要洁身自爱,要给自己留个好名声!你这是要气死我嘛!我没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说着一巴掌就要抡过去。
  
  “刘芳!你冷静点!听孩子解释……”一旁的丈夫拉着她的胳膊,劝阻道。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老楚,你这就给楚律打电话!问问他是怎么管教禾禾的?当初他带禾禾走的时候,千保证万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他就是这么照顾的?”刘芳拿起茶几上的手机,作势就要打电话。
  
  “不要!不要告诉楚律!”何禾赶紧阻止她,按住母亲的手,苦苦求道:“妈!是我不好,我不该留朋友住宿的。可是我们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妈,你相信我!”
  
  冯景年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穿戴好跑出来,两只手还在胸口扣着扣子。“怎么啦?”
  
  何禾立刻朝他喊道:“冯景年,你快说啊!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只是在客厅借宿了一宿!”她拼命朝他眨着眼,目光里带着恳求。
  
  几个人都看向他,等待着他的澄清。可冯景年却偏偏慢条斯理的边系扣子,边看着何禾,不肯定,也不否认,一副平静淡定的表情,似乎自己只是一个看戏的局外人。
  
  何禾见他这般摸样,知道他是有意而为之。她咬着唇,望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恨。冯景年这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摸样,气得她牙痒痒,如果不是父母还在场,她一准饶不了他。
  
  何母见到这副情景更是气上心头,“老楚!咱们回家!”她刚一起身,眼前就是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
  
  “妈!”何禾焦急的喊道,赶紧扶住母亲,坐到了沙发上。刘芳推开她的手臂,扭头不看她。
  
  楚父叹了口气,说道:“你妈急着来看你,非要坐半夜的火车,说这样一大早就能见到你,这不一晚上没好好休息嘛,恐怕累着了。”
  
  何禾听到这话,眼圈一红,心里更加自责。
  
  刘芳是个苦命的女人,嫁了个丈夫却是个药罐子,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也因此她年轻亲亲的就落下了不少毛病。后来丈夫因病过世,她带着两个拖油瓶,根本没有男人愿意娶她,便一直都没有再嫁。
  
  寡妇门前的是非从来就没有少过,她们母女三人没少受人欺负。尤其是刘芳,又当爹又当妈,辛辛苦苦的拉扯着何禾两姐妹,可算吃尽了苦头。
  
  经媒人介绍,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楚建民。楚建民没有老婆,却有一个儿子。他年轻的时候在外打工,结婚也结在外地,妻子意外出车祸去世,得到了一笔赔偿款,便带着年幼的儿子回到了老家,靠做小生意供儿子念书。
  
  一个家里没有男人,一个家里没有女人,双方见面后互相感觉还不错。就这样,两个残缺的家庭结合到了一起。
  
  何禾知道母亲的不易,因此也更为心疼,看到母亲被自己气成这样,心里无比的悔恨。如果她没有喝醉,就不会有机会让冯景年送她回来,而后更是孤男寡女的在同一屋檐下住了一夜。
  
  “妈……对不起……”她鼻尖泛酸,忍不住流下泪来。
  
  “伯母,你们确实误会了。昨天我喝醉了酒,家又离得远。楚律说他妹妹正好就住在这附近,就让我在这借助一宿。没想到给何禾惹了这么的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冯景年似乎终于良心发现,开口解释了误会,同时也聪明的虚构了一部分事实。
  
  “啊,是这样的吗?”楚父皱了皱眉,说道:“楚律这孩子也真是的!把一个大男人交给妹妹照顾,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他看了看冯景年,客气地问道:“请问,你和我们家楚律是……”
  
  冯景年勾着唇角笑了笑,“我们是……同事!”他扫了一眼何禾,补充道:“哦,马上和何禾也是同事了!”
  
  何禾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假的,他说谎的功力也未免太高了点。
  
  “何禾,你扶伯母回房休息一会儿吧!”又转脸对楚父说道:“伯父伯母,不好意思,让你们受惊了。中午我请客,算是赔罪!”
  
  楚父忙说不用客气,是他们不问青红皂白误会了,现在解释清楚就好,吃饭还是算了。
  
  “应该的,您不用客气!何禾的父母就是我的长辈,能够孝敬长辈是我的荣幸。”冯景年表现的十分谦虚,说话的时候都刻意弯着腰,以缩小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距。
  
  何禾在一旁向他使着眼色,示意他别装得太过了。经过这一次,她对冯景年有了新的认识,那就是——影帝!演戏功底实在深厚,不去混演艺圈着实可惜了。
  
  冯景年趁着二老不注意,朝她挤了下眼。
  
  何禾扶着刘芳与他擦肩而过时,冯景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记得欠我个人情!”
  
  何禾回了他一个白眼,心里却对他很是感谢。
  
  **
  
  回到房间,何禾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刘芳背后,担忧的看着她,“妈……你感觉怎么样?”
  
  刘芳叹了口气,摆摆手:“唉,越老越不中用了!”她用拇指揉了揉太阳穴,表情有些痛苦。
  
  何禾看着母亲花白的两鬓,眼睛有些干涩,“妈你别这么说,你一点儿都不老。”
  
  刘芳摸了摸她的头发,目光和蔼:“你和楚律怎么样了?”
  
  何禾一愣,“什么怎么样了?我们挺好的啊!”
  
  “你是我生的,什么事情能瞒过我?”刘芳嗔了她一眼,说道:“几次给你打电话,都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清楚他在干什么,这哪是女朋友该有的表现!”
  
  何禾心中一紧,赶紧否认道:“妈!我不是他女朋友。”
  
  刘芳笑了一声,用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还想瞒着我?你们两只小鬼上高中的时候就偷偷摸摸谈起了恋爱,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
  
  “爸也知道了!”何禾抿了抿唇,偷偷看她一眼,心里有些紧张。“那……他怎么看?”
  
  “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老楚当然也是乐见其成的。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同意让你跟着楚律来M市?”
  
  何禾在心里松了口气。其实很早的时候,她就偷偷听父母谈过这件事情,也知道他们在婚前就有约定。刘芳带着两个女儿改嫁,对任何男人来说,这都是一个避之不及的累赘。
  
  给刘芳和楚建民作介绍的媒人一张嘴巴口灿莲花,给他们两家出了个主意:“楚律与何禾差不了几岁,不如就让何禾给楚律当媳妇儿好了。现在结个婚也不是容易,又要聘礼又要新房的,到时候还不是得花上一大笔钱?”
  
  楚建民觉得这倒未尝不是个办法,以他那点小本生意要供楚律上大学、买房、娶老婆,确实很紧巴,但如果楚律娶了何禾,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而刘芳也有自己的考虑,她两个女儿,要靠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拉扯大,实在有些力不从心。楚律这孩子相貌、人品都很不错,在学校念书又从来都是第一名,以后考上大学肯定能有一份好出路。何禾嫁给他,不亏!
  
  就这样,两家并一家,开始了家庭重组的生活。
  
  何禾听到这个消息时,对母亲的做法心有怨言。她并不是一件没有思想的物品,可以随意牺牲。无奈家里的状况她也清楚,靠母亲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没有办法供她和何苗上完大学。
  
  那段时间,她对楚律心怀敌意,除了吃饭不得不同桌,其余时间都刻意避开他,哪怕在同一屋檐下,也尽量不和他多说一句话。
  
  倒是性格活泼的何苗和楚律有说有笑,成天“哥哥,哥哥”的喊个不停,仿佛楚律真是她亲生兄长一般。
  
  那天,何苗又在她耳边念叨,楚律在学校有多么受欢迎,他们班里的女孩子都特别羡慕她有这么一位优秀帅气的哥哥。
  
  何禾把作业本“啪”的一合,冷冷说道:“他姓楚,你姓何,你们同学就没问他是你哪门子哥哥?”
  
  何苗被她说得一愣,刚想反驳却看了门口的身影。“大哥!”她瞟了一眼何禾,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她们刚刚的谈话。
  
  楚律手里拎着一只台灯站在门口,讪讪的说:“你们房间光线暗,爸让我来装个台灯。”说着就往书桌走去。
  
  何苗年纪小脸皮薄,见到气氛尴尬随便扯了个借口就跑开了。何禾却还有作业没有做完,只好干坐着,等楚律装完台灯。
  
  “这样可以吗?”楚律调整了一下台灯的角度,问她道。
  
  何禾“嗯”了一声,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声“谢谢。”又低头开始写作业。
  
  “正好二十天!”楚律没头没脑的嘀咕了一声。
  
  何禾“啊”了一声,不解的望着他。
  
  楚律笑了笑,说道:“我说,你这是二十天以来第一次和我说话。”顿了顿,又问道:“禾禾,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他靠在桌子旁,侧头看着她。
  
  楚律是个性格温和的男孩,而何禾也是个乖巧温顺的女孩,自从他们父母成了婚,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算不上亲密,但也彼此客气。
  
  可最近一段时间,何禾对楚律突然变得十分冷漠。楚律想了很久,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好几次都想主动和她说话,每每都被她故意避开。
  
  他哪里知道,何禾是因为无法面对他,每次看见他,就会不自觉的想起父母说的那些话。那天,她在父母房门外,听见他们说,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培养他们两人的感情,多给他们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青春期的男孩女孩,朝夕相处时间久了,没感情也会有感情的。
  
  也正是从那天起,何禾见到楚律就开始脸红。为了避免被别人看出端倪,她才刻意躲着他。
  
  楚律的问话,何禾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脸上烧的厉害,头也越低越下,恨不得趴到桌子上。
  
  “禾禾,你要是不想叫我哥哥,喊我名字就好了。”楚律想起她对何苗说的话,以为她在学校受了什么委屈。男孩子与生俱来就有保护弱者的欲望,他信誓旦旦的说道:“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
  
  好似有一股暖流从心头流过,何禾心里暖暖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会保护她这样的话。从小,母亲就告诉她,要坚强,要自立。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有个能够保护她、照顾她、让她无条件依赖的人,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大家都很讨厌楚律?我的初衷不是想把他写成渣男的啊!大家不要先入为主。
Sorry,为更改个虫。
☆、第九章 罗马还是胡同
  冯景年说的那顿饭,何禾并没有给他机会。安顿好父母,她就连赶带轰的把冯景年给撵走了。而之所以会“撵”,是因为冯景年向她抱怨,她给他买的内裤有点小了,穿着不太舒服。
  
  这暧昧十足的话,让何禾涨得满脸通红。她急忙撇清道:“是超市送的赠品!”
  
  她去的时候,恰逢男装专柜有满额兑换的活动,她买了两件刚好够到条件。营业员让她挑赠品,一样是袜子,一样是内裤,而她之所以挑内裤是因为已经买了袜子。
  
  冯景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没事没事,下次就知道了。”
  
  何禾忙不迭的点着头,直到头顶传来他忍俊不禁的笑声,才知道被他的话诓了进去。
  
  把冯景年扫地出门之后,何禾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冯景年在她身边,她的生活就会突然脱轨似地,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奔去。就像她一个从来不晚归、不沾酒的人,在遇上他之后便屡屡出错。
  
  冯景年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或许是因为天生的优厚条件,他对待任何事物都仿佛抱着一种游戏人生的态度。而她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小女子,这辈子唯一向往的,便是与相爱的人携手一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白头到老。
  
  所以,她潜意识里不想和冯景年、席二之流有过多的交集。他们的鲜衣怒马、飞扬跋扈,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必须谨慎认真的对待生活,因为她和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楚律回来的时候,何禾正在厨房做饭。炉子上炖着父母从家乡带来的小草鸡,配着茶树菇用小火炖着。沸腾的鸡汤“咕咚咕咚”的顶开了锅盖,顿时清香四溢。
  
  楚律拿钥匙开了门,走到厨房刚喊了一句:“禾禾”,就听见她“哎呀”一声,手里的锅盖“哐嘡”一声砸到了砂锅上。
  
  “烫着了?”楚律三步并两步走到她身前,抓起她的手腕低头检查。何禾痛得厉害想要缩回手臂,却被他紧紧抓住,拉着她的手掌凑到一旁的水龙头下。
  
  沁凉舒适的水流让灼烫的肌肤得到了舒缓,冲了没一会儿,痛感便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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