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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诱惑

_15 彼岸妃花(当代)
  台上只留下眼圈泛红的柳姿。一场闹剧,有些讽刺,明明是柔弱的女主却高傲的离开了,明明是男主却没上台,而明明是邪恶的女配,却独独被留在了台上哭泣。曲终人散,台下的人也收拾收拾打算吃中午饭了。
  
  柳姿望着纪有鸣离开的方向,他给的补偿却不是此刻她想要的,而她想要的补偿……而他却从来吝惜……
  
  “会疼吗?”一个声音在柳姿头顶响起,柳姿以为是他终是不舍回来了,抬起头却看到的是那个叫翌晨的男主角的面庞。
  
  柳姿冷笑,“看到我被抛弃,所以上来嘲笑我?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滚开!”
  
  翌晨留下了手帕,转身打算离开。背后传来柳姿歇斯底里的声音,“我哪里比不上她了!你说!”
  
  翌晨叹了口气转过身,“你没有不如她,不过是他爱的是她罢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在他翌晨的眼中,她柳姿无论什么样子都是美丽的,只是她不屑他的赞美……他捡起被她丢在地上的手帕,又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离开了。
  
  他想她也许需要静一静。
  
  白浅希笑着离开,她实中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而且……呵呵,其实不过是……而且她知道他会忍不住,她知道她一定会赢,她白浅希又怎么会干没有把握的事呢?傻瓜,因为……我发过誓要相信你,所以就会一直相信的!
  50 卖身不卖笑
“怎么跟来了?”白浅希挑眉看向在自己身后的纪有鸣。
  “赏脸吃个饭?”纪有鸣有些尴尬的说道,毕竟今天自己那些小动作全部都被揭穿了,还是完全的失败告终。现在只能谈判了。
  “这个搭讪方式可不怎么好啊,我看着这应该叫先兵后礼啊?之后会不会有美人计呢?”白浅希抱着胸,眼神颇为放肆的打量了纪有鸣的浑身上下。
  纪有鸣干咳了两声,还好现在周围没有什么人,大家都知趣的去吃饭了,至于八卦的也是背地里八卦去了。要不然他纪有鸣还不得艳名远扬……纪有鸣还没说话,白浅希继续说道,“看着你今儿穿的衣服还算称爷的心,勉强答应和你一起吃饭了,走吧。”
  白浅希和纪有鸣到了饭店里,因为这里是郊区附近,所以也没有什么大的店,也就凑合着去了家近一点的饭店。虽说是小饭店,但其实里面装修什么的也不差哪里,只不过店面小了一点。
  纪有鸣有些担心白浅希会吃不惯,问道,“要不我去开车,咱们换个地方吃吧?”
  白浅希摇摇头,“没关系,反正我也不饿,你吃着我看着就行。”
  白浅希的话让纪有鸣哑然失笑,想起了关于咖啡的回忆,她总是那么挑剔,那么任性,但是却又让人无法责怪……只想将这个任性的公主宠溺……看着突然露出笑意的纪有鸣,白浅希微微蹙眉,“笑什么?爷又不给钱。”
  纪有鸣摇摇头,还很给面子的抛个媚眼过去,“奴家卖身不卖笑的~”
  看着纪有鸣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白浅希忽然觉得时间的力量很伟大,岁月的洗礼很强大。那时候明明是个爱笑不爱说话的纤弱少年,如今怎么男宠翻身做主人了?!学会反调戏了?白浅希开始怀念从前那个不爱说话,但是喜欢用微笑回应自己。一被自己调戏,面颊就会微微泛红的少年……
虽然那个时候他长得确实很受,但起码是个冰清玉洁的受,而现在呢?从受转型到攻了,还是个极具风骚于一身的攻额……
被反调戏了的白浅希一时间思绪万千,感慨万分。眼睛也不禁打量着眼前的纪有鸣。一双剑眉,却不是很粗,带着几分柔和,一双眸子清明中带着春风般的笑意,深处却是勾人魂魄的妖娆之色,眼角微微上调,带着丝小时候未泯灭的祸水潜质。
  □的鼻子下是那似笑非笑带着弧度的唇。不加收敛的笑起来,那妖孽的气质立刻把他平日里那副谦谦君子的儒雅盖了过去。原来如此……“看什么呢?”纪有鸣拄着下巴,看向对面坐着的白浅希,白浅希的眼里再次浮现出唇红齿白的某妖孽。
  “衣冠禽兽……”对于纪有鸣的初步评价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出来了。原来其实并不是他的相貌改变了,也不是他真的从受的道路上扭转到了攻的道路上。而感觉到他的不同原来只是因为,他学会了隐藏,收敛了一身的妖气,将外表打造的无懈可击。原来一个人的外貌其实也是可以因为这个人的气质而掩饰的。
  就像电视剧里的演员一样,坏人无论多么漂亮都是面目可憎的。所以,这一刻,白浅希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以及其他人会觉得他的长相改变了。
  对于白浅希突然来的这么一句话,纪有鸣先是一愣,随后笑意不减,那眉宇间更是妖气恒生,“讨厌,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白浅希眨了眨眼睛,“其实你今天要是当好观众,说不定就能达到目的了呢。”
  纪有鸣夹起眼前刚上好的菜,调侃道,“一向只当男主角,今天看来确实不适合当群众啊。”
  白浅希喝了口饮料拄着下巴看着窗外,“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喜欢今天这种方式。我白浅希并不是谁都能威胁的。即使是你,纪有鸣……”即使在我的生命中,你是重要的。却不代表我就要卑微,这也并不是你可以任意做什么来威胁我的资格。
  纪有鸣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看向桌子对面的白浅希,认真的说道,“其实,我只是想说,有些事情,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太多的秘密。既然我们是已经打定主意要结婚的,要在一起的。那么就该坦白一点不是吗?即使你,并不看好,或者只不过演戏,那么至少像刚才一样认真一些对待,也算最起码的对这场戏和戏中人的尊重吧?”
  演戏?原来只有一个词,只有一段话,就可以轻易的去否定一场爱情。原来这就是这段时间里,他对她所有一切的评价呢!
  他不曾给过她任何申辩的机会,就一口咬定她在做戏?原来一切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是假象……并没有多久,白浅希微笑着转过头,“纪有鸣,公平一点,我们之间不坦白的,似乎一直都不是我,即使像你说的我有所隐瞒,可是如果说需要坦白,那么你应该扪心自问一下。你欠我多少个解释。我不问,不代表我不需要知道。我想给你时间,以及足够的信任。
  也许对于你来说这些都是廉价的,不值一提的东西吧。四年前,你留下过多少的承诺,你可以不去理会就不辞而别。四年后,你没有任何解释的回来了。我却没有任何资格去问你要个离开的理由,因为承诺也许不过是你随口的一说,而我们也不曾真正确认过什么样的关系,只不过是介于朋友和恋人之间的尴尬关系罢了。然后就是稀里糊涂的订婚,我草草把自己打包出去。而之后你的花边新闻总是占领着电视报刊,我可以当作不知道,不去问。再然后呢?对我说爱?可是,纪有鸣,即使是一只小白鼠也不会那么义无反顾的跳进同一个坑两次,你纪有鸣凭什么就要我白浅希一直的死心塌地?你咄咄逼人的质问,仔细想想不觉得好笑吗?
  明明你才是罪魁祸首,却生生让我去承担所有过错,好像从始至终,我白浅希才是最无情无义的人!你的承诺,我不是没信过。正是因为相信过了,被抛弃了,才不再敢相信的。然后呢?我打算再相信一次,却只换来一句演戏……呵呵,或许是我太天真了。
  从头到尾,你都怪我无情无义,你又有多么大的情怀值得我去捧着整颗心的去对待?纪有鸣,你不觉得你太自大了吗?”
  这算不算是报应呢?她没有去守护和钟谦敬的承诺,所以她得到了他一次次的伤害,好像冥冥之中的定数。也许,四年前就该结束的,也许就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纠缠,才会换来今天的结局。
  如果再没有见面,是不是老了的时候再相见还能成为相视一笑的朋友?而如今,似乎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好像是被恶意篡改了的人生,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前缘……纪有鸣抿了一下唇,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沉默了下去,只有那双桃花眼里清晰的映出她的模样。
  白浅希继续说道,“不要把自己当作是最无辜的,你远远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可怜,也远远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值得人等待。说话前先掂量着自己的分量再说。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傻的。还有就是,你纪有鸣还配不上让我白浅希去演戏,没有演技又自以为是的男主角,你觉得哪里值得和我配戏?”
  纪有鸣抬起头看向白浅希,“四年前的事情我是应该给你一个解释,但是……现在还不行……你说的那些事,原来也是我考虑得不周,只是,分别的时间太长,所以难免会感到不安。
  越想守护的东西,就越害怕丢失。是我太心急,也是我没能好好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
  她不会明白在四年里没有她的日子里的他是怎样被思念侵袭的整日只能用文件来麻痹自己,而四年后,终于又见到她的时候的那份喜悦。他想了很多向她告白或者求婚的场景,但是,之后听说了她已经有过一段不短的恋情。甚至他还去见过一次那个在4年里陪她左右的人……
他了解到了那个人放弃的理由之后,更加的不安了。他害怕,害怕她知道真相之后很快就会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不得不承认,那个人几乎完美无缺,这更是让四年里已经学会了不动声色隐藏自己的他慌了阵脚。而那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是,不宜一切手段,留住她……所以,最后他选择了订婚。而且是在她喝醉酒的时候,他在算计,因为他即使是对所有事情都有把握的他,对于4年后的她也是没有把握的,不,应该说,对于她,他似乎从来都缺少把握。他有些心急,只想牢牢的把她捆绑在自己的身边,他算准了她不会食言,算准了她一向高傲不愿挽留的性格,却独独忘记了去算计她的感受……他有些狼狈,声音有些沙哑,每个字似乎都带着沉重。
  她依旧微笑着看着眼前那张俊逸的甚至带着妖冶的面颊,“不需要说对不起。纪有鸣,纠缠了这么久,其实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四年前你没有义务跟我说你要去哪干什么,四年以后,你也不需要为这场失败的订婚而觉得亏欠。
  打算相信你的是我,守着承诺不肯放手的也是我,所以你没有任何过错。我们也算两清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似乎是想看出她那张笑脸下埋藏的是怎样的坚决,而她却笑的愈加灿烂。他看到她站了起来,几乎立刻抓住了她的手,“不要走……”
  她看着他,转过身看了眼自己被抓着的手,又看了看纪有鸣那终于失去平日风轻云淡伪装的外壳,带着慌张和不安的面颊。
  “纪有鸣,曾经我以为这样牵着手,就会是永远。但是……”
  她反握住纪有鸣的手,凑近那张面颊,似乎是想要看清那张失去面具的脸,“但是现在,我们谁还会相信永远?”我们都再怀疑,早已不再天真,与其互相猜疑,与其互相抱怨。那么不如放手,放过对方……少年时候总是那么天真,相信承诺,以为永远并不遥远。可是真的大了,才发现,守住一份承诺,守住一份爱,似乎要比永远更遥远……也许感情就是这么易碎,经不起风吹,受不得怀疑。分不清到底是谁的错,即使没有第三者的介入,好像也一样可以把这一切变得糟透。
  她走的很快,但在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转过身来,那明朗的笑容里没有一丝悲伤,“对了,本来是想要等到你的生日再告诉你,不过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这个孩子在谁的肚子里就算谁的,所以,你不要妄想来夺走他。还有,再见!”
  她依旧像个女王一样高傲的离开,只剩下狼狈不堪的他坐在原地……
51 始乱终弃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他手中空空的,似乎连她最后留下的余温,也被刚刚从窗户吹进来的秋风带走了。
  桌子上还有菜和对面她剩下的饮料,可是,人却只剩下了他一个。
  他达到目的了……他得到真相了……可是,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如果这不是他想要的,那么他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她不过是准备给他一个惊喜罢了,她也不过是为了让他高兴一下罢了。但是,纪有鸣,你都做了什么?
  像个被嫉妒猜疑愤怒占据了的疯子一样,不择手段的,疯狂的只是为了让她留在你身边?!
  说什么为了保护孩子,那么正义的理由……可是既然你爱她,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怀疑她呢?
  纪有鸣的脑海里变得有些凌乱,他跌坐在凳子上,良久,一张俊逸的面庞,如今却似乎失去了光彩,只是那眉宇间的妖娆难以散去。
  步步为营,运筹帷幄。他一步步的算计着过日子,但是……却算漏了他的心,也同样算漏了她的心。他忘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所有的事情也许都可以算计,但是这其中并不包括感情……
没有哪一份感情是可以算计的,算计到最后,只能把所有的都算计到一无所有。
  想要经营好一份爱,并不是要时时刻刻去看守着它;也不是要时时刻刻去害怕它的离开。猜疑和嫉妒以及不信任都会像致命的毒药摧毁掉脆弱如水晶般的爱情。
  也许是他太过自私了吧,从头到尾,不曾想过她的感受,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只是因为自己的不安,只是因为自己的心,那么咄咄逼人,似乎更像是他把她逼到了死角。
  给了她承诺,他却不得不悄然离开。在要离开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她,在要出发去国外的前一天夜里,他甚至忍不住想要去见她。可是那个人对他说,如果他连现在都忍不了,那么他就不配拥有她……
在飞去国外的飞机上,他想过她在知道他离开的消息后会是什么样子的。会是吃惊的表情?会是生气的表情,还是一脸不屑的笑着不以为然?似乎最后一个想法更附和她的性格。对于她来说,他不过是个常在身边的朋友罢了……或许,更像一个跟班的?
  但是,似乎哪一种,都没有是能让她会露出伤心表情的理由。他感觉似乎有些失落但是也有些庆幸。失落的是他竟然找不出她会为他的离开而伤心的理由,而庆幸的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起码不会为他的离开而伤心。
  下了飞机,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那是个陌生的世界,那是个没有她的时间……那里的花花草草,似乎连空气都是不同的,一种不知名的恐惧盘旋在他的心头,似乎想起了临行前自己父母对自己的谈话,也想起了哥哥姐姐们的劝说,似乎所有人都不同意这次荒唐的出国,可是,他却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只因为……
公主需要一座城堡……对于一个全新的世界,对于陌生的恐惧,似乎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性。他深呼了口气,也许需要勇气,但是,在坐上出租车的时候,他又开始了对未来的憧憬,而不是恐惧。
  他本以为一切会很快结束,这个国外的旅途并不会很漫长。可是,他确实太过年轻,即使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轻狂,却也难免挫折和失败。
  对她的思念……总是在绝望中将他拯救出来。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它足够让一个只会哭闹的襁褓中的婴儿,变成一个会说话会走路的小孩。也足够让一个轻狂的少年敛起一身的孤傲变得成熟,学会伪装带好面具。
  同样,会加深思念也会加深不安……对于她,他似乎做了很多很糟糕的事情……一个糟糕的求婚,一个充满了花边新闻的未婚夫,一个酒后凌乱了的初夜,还有不够浪漫的告白,以及之后的并不愉快的回忆,还有现在这个局面。
  她说的一句句,毫不留情,而他呢,纵使如今已经学会了如何巧言善辩,却一句也反驳不了。他一直以他的方式爱着她,却没能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过,他是该好好反省了。
  她对于他而言,一直就如同罂粟一般充满了诱惑的力量。王华他们不止一次劝他迷途知返,对白浅希放手。
  他也无数次想过,如果他的一生中没有遇到过她会是怎样的呢?大概会像王华他们一样,并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一个让他愿意为之放弃一些东西,愿意为之改变的那么一个人。会像这个世界的很多不相信爱情的人一样对于爱情这两个字,像听到笑话一般的嗤之以鼻;会像每个没有爱过的人一样,以金钱门第去成就一场婚姻,然后呢,会像每个随波逐流的商人或者政客一样为金钱和地位而奋斗终其一生,在临终的时候,骄傲的自以为是的对自己的儿女说一句,只有傻瓜才相信这世界上有叫□情的东西,我的成就就是最好的证明。
  也许,那也算是一种成功,也算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自负,但是那样的成就始终是孤独的,身体得到了财富和荣光,而心却是高高在上的孤独的占据。而临终时候那自欺欺人的一句话,却完完全全揭露了那颗一直期待爱情而落空了的孤寂的心。
  可是,他遇到了。可是,没有如果。既然他遇到了,又怎么甘心去放手呢?
  他是该庆幸的,即使这场爱情并不一帆风顺。
  但至少,上天还是让他遇到了她,那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小女孩,那个大言不惭说要保护他的女孩。他舍不得让她受到一点委屈,但最后却发现,原来一直让她受委屈的竟然是他……电话响起,把他拉回了现实,“喂,纪少啊,你还在做24孝老公?”电话那边是王华大大咧咧的声音。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纪有鸣这里显然并没有太多平日里的耐心,语气上也少了平日的温和。
  “额?纪少你吃火药了?”王华显然没预料到这边纪有鸣像是吃了火药一样的语气。
  “如果不想被火药砸死,你最好给我立刻说重点。”
  纪有鸣坐在窗口的旁边,实在没什么好心情的看着窗外。
  “不会是白大小姐把你抛弃了吧?她这把你祸害了一顿,然后始乱终弃?这可不成啊,我去找柳随风,咱几个去找她去!”王华调侃着说,刚说完就听到电话那边砰的一声,身子一抖,手里手机差点掉地上。
看来大事不好,纪少和白大小姐一定出问题了,然而王华现在哪敢再多八卦些,赶紧奔主题,“额,那个其实是,国外公司运行上出了点事儿,不过,不是很大的事儿,你要是忙,就不用来了,不用来了。”
王华觉得这都是小时候的阴影啊,小时候初见的时候,几个发小儿,都没把这个文弱的小子放在眼里,但是后来呢。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失败的总是他王华那一帮,以至于到了后来,他们完全明白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以及笑面虎这个词的由来。每次看到他把他们教训完之后还到白浅希那里冤枉他们欺负他的时候,他们那才真是一个比窦娥还冤!而白浅希警告他们不准欺负纪有鸣的时候,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知道该哭好还是笑了。说真的,这些年被纪有鸣压迫得,现在看到纪有鸣被白大小姐吃的死死的,有时候还真是不厚道的觉得这‘报应’终于来了啊。
  但是,事实证明,人是不能太幸灾乐祸的……每次纪有鸣在白大小姐哪里被气到,最倒霉的还是他们,又是加班,又是出差还有堆积如山的文件,那叫一个惨啊!想反抗?纪有鸣那里什么备案都有……
随便拿出来哪个来,也够他家老爷子宰了他了……
所以,白大小姐你还是行行好吧,别再这么虐纪少了成吗?消停点不好吗?您姑奶奶消停了,举国都可以欢腾了。
  “嗯,这样,我马上回去。”纪有鸣皱起眉,把电话挂了,交了饭钱刚打算走。
  “那个,刚才离开的是你的女朋友?”纪有鸣抬起头看到柜台前的少女,虽然不是很漂亮,却也清秀。纪有鸣现在满心的烦躁,但是,却难得没有一走了之,而是点了点头。
  “她很漂亮呢,刚才你们吵架了吗?你一定不要放弃啊,虽然说美女都不太好追,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行的!”那个少女笑起来有种熟悉的味道,纪有鸣仿佛看到了当年挡在自己身前说要保护自己的女孩。
  “我会的。”他淡淡的回答,那微笑却直达心底。他不会放弃,开始不会,现在更加不会。自己的媳妇儿怎么能不追呢?!
52 怨恨
毫无悬念上了头条,要说这是一种炒作,倒是确实达到了目的,起码现在网上八卦的版本要比她和梁哲云地下情的版本要丰富精彩的多。蔺畋罅浪仔细算算貌似都可以编一套秘史了……
白浅希把报纸扔到一边,拿起手机,打算继续那个一成不变的游戏,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
“丫头,开门。”一听就知道是老爷子从公园回来了。
白浅希打开门,门外的老爷子穿着一身运动服,倒是一点不像身体有病的人,而更像一个精神很好的健康人。
“怎么老窝在这儿啊,你这过几天就是要嫁出去的人了。怎么都不出去准备准备?”
白浅希坐在床上,拄着下巴,“老爷子,你说要是结婚那天换个新郎,你会不会很生气?”
白老爷子坐到床边,“怎么这么问?和纪有鸣吵架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两个人,在一起都是会有一定的磨合,只有相互宽容,相互体谅才行啊!”
白浅希坐直身子,“我就这么一说,您想太多了,我们怎么可能吵架呢?”
白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孙女,好像昨天还是那么小,而如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我总琢磨着,我的宝贝孙女要怎样的一个人才能配的上,可是琢磨到最后,却越来越找不到那么合适的。但是,时间却是不等人的,我的身体,你现在也是知道了。
我原来还贪心的想着,要一直陪着我的孙女,要看着她幸福的生活,如果有人敢让你受到委屈,我这把老骨头拼命也要去护着。唉,终究……不能陪着你一辈子,虽然我知道你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但是,还是会不放心。
你的性子从小就倔强张扬甚至可以说跋扈了些,这也怪我,从小就纵容你……”
白浅希咬着下唇看着白老爷子那鬓白的发,“开什么玩笑,你可是我白浅希的爷爷,白家老爷子!你不会那么轻易就走的,你要是敢走,我白浅希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泪夺眶而出,钻心的痛。那个陪自己放风筝的人,那个在自己犯错的时候,出来袒护自己的人,那个抱着自己对别人骄傲的说这是我孙女儿的人。那个人……似乎比父母还要占据更多白浅希的记忆和心。他怎么会消失?!他会永远在她身边,是她永远的靠山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他会离开她的!没有了妈妈,没有了爸爸,可是还有爷爷的……要是……
她无法想象这会是多么可怕的现实。
“丫头,哭什么呢?人都是要经历的,在一个地方结束,在另一个地方从新开始。”
白浅希摇头,“老爷子,你想怎样都好,我嫁给纪有鸣也好,让我听话,不去闯祸也好,什么都好,只要你说不会离开我!”
她不能再失去了,父亲母亲都不在了,连他也要抛弃她了吗?
白老爷子摸了摸白浅希的头,“丫头,别哭,你一向比别的女孩要坚强,甚至不输给男孩。你的人生是由你做主的。纪有鸣或者其他人,我只希望你能够幸福。这也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你有你的选择,只是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
所以,无论新郎是谁,我都不会生气的,我和丫头不是有过约定吗?我永远都不会生丫头的气的。”
天空蔚蓝,女孩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我们打个赌,如果这盘棋,我赢了,那么以后无论我闯什么祸都不能生我的气了!”
对面年纪有些大的男子点头,“好。”她凭着小聪明和一些投机取巧的小把戏得到了胜利……但是长大后,才开始明白,其实那些孩子的小把戏又怎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呢,他不过是为了哄她开心才输了那盘棋……
白浅希擦干泪水,“你放心,白丫头没有那么好欺负的,不会有人敢欺负的!您的病一定会好的!”
白老爷子笑着点点头,“别总窝在房间里,去看看婚纱款式,会有喜欢的。我的病你也不用太担心,最近的情况,医生也说好很多了。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还要看我家丫头幸福的生活呢。”
白浅希点点头,“嗯,好。我们一言为定!”
像小时候一样伸出了小手指,白老爷子一愣,遂即笑着伸出了手,那苍老饱经风霜的手指和那细嫩的手,一黑一白,一老一少,像是透过了岁月的约定……那个女孩和不年轻的却依旧带着威严的男子。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巴狗!”
她想要阻止,但是什么能够阻止上天的决定呢?只希望不要那么快,那一天如果一定要来,起码不要那么快……
等白老爷子离开,白浅希躺在床上也开始想她和纪有鸣的事儿。老爷子虽然也放话说不会管了,但是她反而心里更加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那天,其实她并没有打算把话说的那么绝,但是说着说着就停不下来了,也许只有在那一刻,她才终于发现,这么长时间以来,原来她对于他不是不怨恨的,原来一直到现在她是这么怨恨他的。她试着理清思路,想要找出到底是谁的错,但是似乎谁都有错,又或者谁都没有错……
并不像小时候的天空那般分明,那时候的世界纯粹的可爱,似乎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好人和坏人。而长大了才发现并不是什么都那么纯粹,每个人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不会那么完全好,完全坏。就像有的事情有的人,说不清到底是谁的错,可是问题却出来了……
她该重新考虑他们是否还适合在一起,理智告诉她离开他,而心却告诉她抓住他。大概每个人都会遇到吧,人生中,总有那么一个让你犹豫的人,好像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白浅希叹了口气,脑袋乱七八糟的。桌子上放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白浅希起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王华?他打给自己干嘛?她现在可没什么功夫去参加什么宴会,救场什么的。王华打来电话一向没什么好事,这也不怪白浅希这么想,主要是王华自己就是这么干的。
经常拿白浅希的号码当120,甚至当110用。小事儿找,大事儿也找,恨不得芝麻大的事儿都来找白浅希。不过呢,白浅希对于他的电话多数当作黑名单一样处理,高兴的时候偶尔会接一下,但是去帮忙的时候比较少,去火上浇油或者隔岸观火凑热闹倒是比较多。如此一来,时间长了,王华也不那么敢请白浅希出场了,因为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还是敌我不分的帮忙……
白浅希现在实在没什么好心情,就连隔岸观火凑热闹的心也没有。但是,他打来电话,会不会跟纪有鸣有关系呢?
白浅希想到这里,手上不来是要把手机扔到一边不予理会的动作,半道就改成了摁接听键的动作了。
“喂,有事说事儿,没事儿别找事儿,姑奶奶这儿心烦着呢,没闲工夫修理你。”
“哎呀,我说这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大火气啊?”
“趁我还有耐心,你最好说重点。”
“女人这么大火气不好,虽然说你已经有纪有鸣这个未婚夫了,但是,在离婚率居高不下的当今社会,你还是应该多学学贤良淑德才是啊。”王华这边显然还没感觉出来当前危险的局势,不怕死的继续发挥调侃精神。
白浅希挑眉,忍着想要摔手机的冲动,换了一只手拿手机,“于是,你真的不想活了吗?要不要我现在就去你家让伯父伯母教教你什么叫贤良淑德呢?最好再让你学会什么叫三从四德!你觉得怎么样呢?华子,嗯?”末尾的语气明显上调,整句话说的云淡风轻,王华在电话那一头却听的心惊胆战的,这姑奶奶又想出什么损招了?!
“别别,那个白大小姐,您高抬贵手,我这不是开玩笑,开玩笑嘛。别当真啊。”
“爷没那个美国时间陪你开玩笑!”白浅希没什么好脾气的回答着,一边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
“好,好,说重点,其实就是想问问你和纪少出什么事儿了。”昨天给纪有鸣打完电话,纪有鸣没有像往常一样随口回答,而是气势汹汹的就回公司了。而那张脸,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黑着,完全没有放晴的打算。昨天处理完国外公司运行的问题,晚上就没离开公司,把手头的方案合同都解决之后,今天又通知所有人开始加班,并且提出新计划,提出新计划也就罢了,但是要完成纪有鸣所谓的新计划的产量和利润……任重而道远啊!他和柳随风几个人以为开会不过和往常一样走走过程,没想到了,完全是要把公司里的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啊!有没有这样的?自己心情不好,就要来劳役下属,太不厚道了!
他被柳随风他们推过去质问,结果呢,文件堆里露出了一抹在他王华眼里有些诡异的笑容,“找我有什么事?”他有些后怕的退了一步,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你干嘛突然这么拼命工作啊?”他本来以为纪有鸣也许会说出什么为了公司能够更好的发展这样宏伟的目标之类的……结果呢?
文件堆里的纪有鸣把手中的笔一放,挑眉,“为了挣奶粉钱。”“什么?”挣奶粉钱?多么高尚的理由啊……王华当时觉得如果让他想一百年也不会想到纪有鸣会说出这么一个理由,他在挣奶粉钱?他确定不是要开一家奶粉生产厂?等等……貌似重点不在这里吧?挣奶粉钱?谁要喝奶粉?貌似这也不是重点……
“你家养小猫崽了?”半天,王华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很成功的迎来了几本厚重的文件夹的亲吻。
想到这里,王华不禁摸了摸自己那满头的大包……丫的,不就问了句养没养小猫崽,没养就没养呗,打什么人啊……
“没什么事儿,就是可能过两天的婚礼新郎会换人。这对你们没什么影响,该来喝喜酒就来。”
白浅希这边说的风轻云淡的,王华这边听的,差点摔在地上,什么?新郎会换?这还没影响?怪不得纪少这么拼命,脸黑了那么久,这是被休了,要下台了?虽然王华心里幸灾乐祸占得多一些,但是,为了他能不再受纪有鸣的疯狂劳役,他还是决定做个和事佬吧。
“哎呀,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俗话说的好啊,一日夫妻百日恩。”
“我和他还没结婚。”
“啊?那倒也是。那就是滴水之恩当一涌泉相报!”
“我觉得你高中的语文是英语老师教的?还是说你初中的数学老师教了你的语文?”
“我这不没什么劝人的经验吗,行行,你们都是语言的天才,口的巨人成吗?我说你们就甭折腾了不行吗?这几年下来也算风风雨雨了,我看着纪少也不容易的,就算没做到二十四孝,起码二十三孝肯定是有了。
这么好一男人,死心塌地的,不是挺好吗?”王华绝对发誓,这话说的他都鸡皮疙瘩从里到外的掉啊!这白大小姐再不示弱,他还真是没什么折子了。
“这么好一男人,放弃了,确实可惜。”
“您的意思是……?”难道真的有效果?白大小姐打算放过纪少一马?
“我的意思?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就归你了,好好待他吧。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这该我什么事儿啊……”王华哭笑不得,白大小姐……他归我了?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白浅希撇撇嘴,“你对他的事儿这么在意,我又怎么好拂了你的意呢?”
王华要是再听不出白浅希这话什么意思,那就当真这些年白活了。白大小姐这话很明显,少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嗯,算了,说到底也是我多事了。”
“嗯哼。”
“那我有个小问题。”
“说。”
“你家是不是有个小猫崽,或者是一个要喝奶粉的小崽?”王华在电话那边还是对这个问题很是执着。
白浅希深呼了一口气,“王华!!你给我等着,你甭想好好活着!!!”
“我做错了什么?喂?喂?”电话那边白浅希早就挂了,王华满脸无辜的看着手机,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好奇一下而已嘛,用不用这么诅咒他啊。
王华蹲在角落画圈圈,却忘记了一句话,好奇害死一只猫~
53 残忍
白浅希听说外边有人找,放下手中的手机,走了出去,
“月水?”有点诧异她的出现,她不是在照顾风余凡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一身白色带着碧绿的连衣裙衬着她高挑的身材。蔺畋罅浪她转过头,长发被秋风吹的有些凌乱,却依旧那么美好。
听到了白浅希的声音,她咬着下唇终于开了口,“对不起……”她的眼中闪烁的,似乎有些带着水汽。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做什么?要是搁在平常,白浅希一定会这么说,但是此刻,她并不想这么咄咄逼人。
“对不起……其实你不必这么跟我说,也许错的是我,如果早些阻止而不是任事态这么发展。说不定会有好的结局呢。”只是……纵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浅希,也难以坐到观局不乱。
她不是神,她也是人,她虽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是事关身边人,她又如何坐到观棋不语真君子呢?
柳月水摇摇头,“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那天……还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白浅希摇了摇头,走近柳月水,“你有你的决定,我不该擅自替你做决定的。看吧,最后上帝都惩罚我了,让你和风余凡都怨我,恨我……”
柳月水抬起头,眼眶里的泪流下来,良久之后,“你不会原谅我了吗?”
白浅希在柳月水面前伸出手,微笑着说,“说什么原不原谅呢?只要你愿意握住我的手,我绝对不会先放手。”
柳月水伸出手,牢牢的握住了白浅希的手,“嗯!”柳月水擦干眼角的泪水,长久以来的怨,似乎只是她一个人的以为。最后的时候白浅希给她的一句不责怪,好像化解了一切玄冰。她渐渐的开始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庸人自扰。
白浅希抬头,“风余凡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现在的情况还可以,康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伯父伯母也来了,他们没有怪我,其实也是你却跟他们说了吧?”
白浅希点点头,“其实发生这件事我也有一定责任,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风余凡,那么就不要再靠近了。他……确实也不容易了。付出的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我希望你能幸福,但是,让他为之付出这样的代价,却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每次想到,我都觉得惭愧。我想要跟他说声对不起,但是又觉得好像这句对不起一说出口就会泯灭他为爱所做的一切。所以我始终没有能开口……”
柳月水抿了抿唇,望着那片蔚蓝的天空,“大概人都是这样吧,越得不到越想要。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并不喜欢。但是他离开后我却觉得心里异常的空荡。这些年里,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梁哲云,也因为这样,所以一直在心里对你有所埋怨……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一边和纪有鸣在一起,而另一边却要霸占着梁哲云。也许是嫉妒蒙蔽了我的双眼吧,我做了很多错事。终于摆脱了风余凡的瞬间,我得到的却不是松了一口气,却是实实在在的失落。当车要冲着我撞过来的那一刻,在死亡就这么近距离的到来的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却只有他,在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在我身边一直帮我的,一直都是他。我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所以最危难的时候,我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那一瞬间,我笑了,只是因为觉得好笑,竟然以这种方式来认清自己的心,竟然是在要死的那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念想。
那一刻,我只想着,上帝,如果我能在这次事故中活下来,那么我一定要告诉他,我爱他。但是……他却冲了过来,把已经打算心灰意冷打算迎接这个劫难的我救了出来,他奋力的推开了我,自己却倒在了血泊当中。我愣住了,本来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却没想到他还会回头……
那时候的恐惧,比我面对死亡的恐惧更加难以预想。我曾想过如果他消失在我的世界会怎样怎样……但是,我却从没有想过让他死。他昏迷之前最后一句话就是,‘你没事……真好。’那瞬间,我紧紧的抱着他,我才发现我有多么不想失去他。在急诊室门外等待的时候,我唯一想到能依靠的人只有你……
我也渐渐明白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而这所有的罪魁祸首其实都是我……”
看着一脸悲伤自责的柳月水,白浅希的心里只有心疼。她从小到大总是呵护着的,总是当作妹妹的人。她从来不忍心责怪,即使她做错了什么,“风余凡不会怪你的,月水,你只是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那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要的是谁。有时候,是福不是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透过迷雾看清楚了你身边需要谁,一直不曾离开的人是谁,这很重要。不是一味的去追求,不用等到最后的时候才叹息。”
柳月水转过身,“那么……你呢?看透了你的心了吗?”柳月水的话突然转了话头,白浅希被问的有些措手不及。是啊,倒是旁观者清,柳月水这一句疑问,却让她也想起了纪有鸣。如果换做是她,那个时候,会想到谁?透过迷雾,似乎一切都清晰明了,但是她却不想去看清,不想去承认……
“怎么突然这么问,呵呵,开始关心我了?”白浅希试图用话语转移开这个她不愿意提前的话题。
柳月水看着白浅希,说道,“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些人遇到了就不要错过,因为我们也许就像没过河的卒一样,只能前进而不能回头。当在最危难的时候,才看清自己的心,那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因为这意味着你有可能会永远的失去他。
当灾难从天而降的时候,才恍若发现生命是多么的脆弱易逝。就像你希望我能幸福一样,我希望在这短暂的人生中,你不要在错过和懊悔中度过。有些人,有些机会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白浅希微笑着说,“看样子你已经领悟不少呢。”
柳月水回以微笑,“还好,略懂,略懂。”
“不进去坐坐吗?我家你好像也好久没来了呢。老爷子这两天还念叨过你呢。”自从白浅希和纪有鸣订婚搬出去住以后,柳月水也就不怎么有机会来这儿了,前阵子又出了那么一出,自然也没能来这儿了。
柳月水摇了摇头,“我就不进去了,余凡那里我还得继续看着,要不也放心不下。老爷子那里,你就帮我问候一声吧,就说等过阵子,我再和风余凡一起过来。”
白浅希点头,“这样也好,你也注意点身体,别关顾着风余凡。那小子命硬着呢,咱们这么担心其实都多余。”白浅希调侃着,柳月水也被逗乐了。
“你这嘴巴还是一样的损啊!”
“这是爷的优点。”
“……过两天,纪少的生日,你会去吧?”临走的时候柳月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嗯……我还没想好,不一定呢,到时候再说吧。月水,你不用担心我,我的事,我心里有数,会斟酌的。”
柳月水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点点头,离开了。
白浅希转身打算回去,余光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钟谦敬?”
他坐在花坛的边缘上,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呆呆的那么坐在,似乎是在想着什么。那温润如玉的面上,时不时的露出会心一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愉快的回忆。但是,他的家和她家明明是相反的方向,而且路程又不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浅希走近钟谦敬,“钟谦敬?”
坐在花坛边缘的钟谦敬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什么光彩,只是轮廓依旧那么明朗,“易汪?”
“嗯,是我。”白浅希压低声音回答道。
“似乎经常能遇到你呢。”他的笑的很淡,但微笑依旧那么美,如同他笔下的画一般找不到瑕疵。今天他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衫,在这落叶堆积的秋日里,显得清爽了几分。他的那句话,却说的白浅希心下一跳。
自从那次知道他家住址以后,她就时常在他家楼下转悠,打算来个邂逅或者偶遇,似乎每次的运气都很好呢,她每次到他家‘遛弯儿’总能碰到他出来。
所以,他们的偶遇就多姿多彩了,有超市旁边的偶遇,有公交车牌的偶遇,也有餐厅,书店的偶遇,总之白浅希是找各种不同地点,创造不同的偶遇……
此刻被他这么一说,她顿时就有种谎言被揭穿的感觉,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呵呵,缘分,这就叫缘分嘛!”
“缘分?好像真的是呢,很奇妙的缘分,不过真的该感谢这种缘分,让我在黑暗中不那么寂寞。”他的面容有些消瘦,太阳下那面上缺少血色的似乎有些透明的感觉。她心下一紧,真的很心疼……
“怎么到这里来了呢?”白浅希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嗯,有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住在这里。”他含笑对着她说,他的表情充满了幸福似乎把那病后的憔悴也掩盖了去。她知道他说的人是谁,却也不忍心去说什么不好的话打断他美好的回忆。
“那时候,经常送她回家,所以这条路似乎要比去任何地方都要熟悉呢。”那个时候……她问他“我家在那边呢,你顺路吗?顺路的话就送我吧!”他没有回答却牵起了她的手,微笑着说“走吧。”就这么送了4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却无论刮风下雨都坚持着,似乎成了他们之间的习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不但不顺路,而且还很远……
“你……还是忘不了她吗?”她小心的问着。
“我曾经想要用一辈子去记住她,而现在我依旧不想忘记她。我不能忘记,她已经深入骨髓了……”
白浅希咬着下唇坐到他身旁,“如果她在这里,一定会很感动呢。”
他把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采下的花递到了她的手上,“我不需要她的感动,只希望她能幸福,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愿望。”
白浅希看着手上绽放了的翠珠花,那紫色的一捧小花,很是漂亮,让她不禁想起第一次他们的开始时候那朵美丽的玫瑰花,“你真傻,你这么做她又不会知道……你现在的愿望应该是把眼睛治好!不要对自己那么苛刻。”
听了白浅希的话,钟谦敬苦笑着摇摇头,“我已经渐渐习惯了黑暗,把眼睛治好,然后再去面对没有她的世界,这对我而言太过残忍了……”
“你就没想过要出国去把眼睛治好吗?”
“治好?也许想过,但是,现在不那么想了。”
她拄着下巴看着手里的花束,“你的眼睛不能再拖了,你不要再固执了,到底要怎样你才会去?”
“嗯 ……”他沉默了良久,带着几分难得调笑的口吻说道,“如果你陪我,我就出国去治疗,怎么样?”
她只有片刻的犹豫便开了口,“既然如此,那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啊!我答应陪你去!”细数伤痕,我伤你几回。你有机会治愈眼睛,我又怎么忍心拒绝,让你失去这个机会呢?
钟谦敬在听了她的回答后,有那么一阵子愣住了,随后笑如繁花初绽,“好!”
54癖好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那一堆文件之中,皱着眉边看文件边签字的男人。嗣蠹耙浪他那张面上本就没有多少肉,现在看上去似乎更消瘦了几分,连一向的整洁似乎也被遗忘在了脑后。
那因为消瘦而略显的微尖的下巴已经冒出了点点的青胡渣,让他本来如玉温润的气质中带上了几分诗人的忧郁和文人不得志的颓废感。他的眼睛盯着那文件,像是生生要看破什么天机一般,手上一直不曾停歇的一丝不苟的写着,就连有人进来送文件也是头也不抬的继续。
“这都几天了?还没吃东西?”柳随风摆弄着手上的钢笔,看着里面的纪有鸣对王华说。
王华趴在桌子上,“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我看纪少这是要玩真的,要殉情了。这几天谁送的东西都不吃,这要还能这么顽强的继续活下去,那就太逆天了!”
刘曙拄着下巴,撇撇嘴说,“照老大这么下去,咱们公司前途无量啊!”
王华转过头,瞥一眼刘曙,“何止是前途无量啊,简直功德圆满。看到神八飞的高不高?咱公司板上钉钉的比它飞的高!瞄准,发射,基本上咱们公司就可以直接发展到宇宙去了。刘曙,你就准备被发配到外星和外星美女们混吧,蓝皮肤大眼睛什么的。说不定生出个漂亮的混血儿呢,到时候……”
刘曙推了一把笑的猥琐的王华,“滚边去!你还是担心你会被流放吧,我看到最近几本文件可都是国外的,这次你肯定甭想跑了。”
王华刚想再说点什么,柳随风开了口,“今儿晚上把纪少哄明白了才行,要不然啊,咱们几个都甭想有好日子过了。靠,这么长时间,我一个妞都没泡成!成天加班,在这么下去还不得死?”
王华摆弄手中的钢笔,“这话说的对啊,老子仰望天空都要悲伤逆流了!”
刘曙瞥了一眼王华,“人家逆流是是悲伤,你顶多是鼻涕逆流成河,别在这儿装文艺小青年了,你已经不年轻了,大叔!”
王华一把拍过去,“你小子找揍啊!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啊!”
“喂喂,我们是在讨论今儿晚上纪少生日,你们跑题了,都给我回来!”柳随风实在看不过去了,拍了拍桌子。
王华乐呵呵的搂着柳随风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哥们儿,今儿这么正经?难道已经有什么法子了?快说说,咱们几个保证完成任务。”
柳随风抱着胸一脸的鄙视,“法子没有,但是很明显白浅希是关键。只要她来了,一切就都解决了。”
刘曙撇撇嘴,“你这不废话吗,要是白大小姐那么好说话,早解决了。你这明显就是死胡同,再说了,谁去找白大小姐?你去?”
柳随风摸摸鼻尖,“所以还得想想,从长计议啊!你们当我是诸葛亮?一想就出来主意了?”
王华趴回桌子上,“我可不敢再招惹白浅希了,我上次一通电话,就好奇了一句,结果第二天我家老爷子就拿我那点破事儿把我从里到外批了一顿,就差让我闭门思过了!”
刘曙摸这下巴点点头,“白大小姐果然就是个雷区啊!这要一个不小心引爆了,那就是非死即伤啊!实在是恐怖。”
“你怎么说的跟扫雷似得……”柳随风扭过头说完继续说,“要我说,咱们现在,纪少这里也不比扫雷强,一个眼神过来也够受的。伸一头是死,缩回头也是死。为了长远打算,纪少这儿好了,咱们才能有好日子啊!”
王华起身赞同的点点头,拍了拍柳随风的肩膀,“哎?小子,别说,关键时刻,你这还有点思想觉悟啊!这生在战争年代也算个好参谋啊。”
“喂喂,华子,别忙着拍马屁,谁去找白大小姐啊?”刘曙在旁边捅了一下王华。
王华挑眉,突然想到什么,“梁哲云呢?这几天都没看到他,不会他早有预感,所以先跑了吧?太不够哥们儿了!这小子!怎么也应该先通知我一声吧?”
刘曙一脸黑线,“你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当逃兵的料……”
柳随风坐到沙发上,“咱公司也就你这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泡妞活……你怎么就没被妞泡死……?”
刘曙也坐到了柳随风旁边的沙发上,鄙视的看着王华,“梁哲云是去上海签合同了,今儿下午就回来了。我说华子你长点心行吗?”
“怎么说纪少的生日扯到我头上了都……”王华这话底气显然不是很足,到后面几乎没什么声音了。大概也意识到了话题是被他自己扯过去的,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作茧自缚了。
柳随风摇摇头,“智商低也就算了,还非得贼喊捉贼。不过说到梁哲云,他倒是个好人选,起码他和白大小姐近乎着点。不像我们容易踩雷区。”
王华一拍桌子,把手机也掏了出来,“好,我这就给梁哲云打电话去,这事儿就交给他了,绝对不能让他再逃过去了!”
王华拿着手机手上也利索,啪啪就点好号码了,刚要点拨打,手上的手机瞬间被刘曙拿过去了。
“你小子干嘛!找打啊!”
刘曙坐在沙发上把弄了两下手机,翘着二郎腿,“兄弟,你是真傻还是真傻啊?这个时间段,梁哲云在飞机上呢,你打过去他能跳伞,然后接你电话?哎?这手机不错啊,新买的?就你这智商基本告别这手机了,给我吧,我勉强收下了。”
王华一把夺了回来,“滚你丫的,我从窗户扔出去,都不便宜你小子!”
“别再跑题了,咱时间可不多了。阿曙,你酒店都订了吧?包场什么的都没问题吧?”
刘曙坐正身子,摆了个ok的收拾,“放心,一个电话的事儿,谁能不给咱哥们儿面子。”
柳随风点点头,转过头看向办公桌旁边刚坐下的王华,“除了白浅希这不好请的主儿,其余人都通知,都能到了吧?”
王华挑眉,把腿往办工作一搭,一个响指过来,“嗯,都来。就是余凡那小子那残废样儿来不了了,礼物说是到时候叫人捎过来。柳月水说是照顾风余凡,就不来了。其余人都来。”
“那今晚成败就看白浅希这活祖宗来不来了。一会儿我去联系梁哲云,你们就先去酒店招呼着吧,细节上阿曙你就多张罗吧。”
“嗯,没问题,小意思。”刘曙点点头,一抬头就感觉一阵冷气袭来。顿时心下一阵不安……
“什么没问题?我看你们在这儿半天聊得很愉快啊,都不用工作吗?!”柳随风,王华一转身,就看到站在身后的一身煞气的纪有鸣。
一张本是俊美的玉面,此时眉头紧缩,眼睛中带着些许熬夜的不良后遗症泛着红,有些狰狞的可怕。一张脸消瘦的越显得v的形状。
“啊……我们在讨论工作,对,工作的问题。你说对不对啊,华子?”反应过来的刘曙捅了捅还愣在旁边的王华。
王华忙点头,“对对对,工作的问题,你问我什么来着?”
“……”刘曙终于明白一件事,对牛弹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和一头牛都不如的人是同一战线的战友……
纪有鸣指了指身后办公室里办公桌上的那堆积如山的合同,“晚上之前把里面的合同都解决了,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赶紧工作。”
王华倒在桌子上,“不是吧……”
柳随风扶着额头,“天亡我也啊!”
而刘曙指了指纪有鸣的那堆文件,“老大,你真的要进军宇宙……”
“要是没做完这些,我可以考虑把你分到那里。现在,我先出去一趟。”纪有鸣把手里的西服往身上一穿,不理会身后王华他们的狼嚎鬼叫离开了。
纪有鸣走出公司,似乎很久没出公司了,这一出来,似乎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秋天的太阳格外刺眼,纪有鸣自己开着车,似乎漫无目的,只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这几天他打给她的电话,她一直没有接。他不安,想要去找她,但是,又不想逼她太紧。心里的烦躁和矛盾只有用工作来安抚,似乎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他暂时不去想她,不去理会心中的不安。
等到纪有鸣停下车以后才发现,竟然不知不觉中开到了她家门口。纪有鸣苦笑着摇摇头,下了车。望向她房间所在的位置,不知道现在的她在干什么呢?吃的好吗?腹中的孩子有没有淘气呢。
一向不怎么抽烟的纪有鸣,也不禁从兜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看到手中的烟和打火机,纪有鸣不禁又是一笑,这还是上次一起出去的时候,白浅希放到他兜里的,说什么抽烟的样子很优雅很有感觉。
她一向是个注重感觉的人,这话还是真的不错。特别是执着这种奇怪癖好,她一向是乐此不疲。纪有鸣半倚着车,终究还是把烟放了进去,只是呆呆的看着别墅里那扇属于她的窗户。
她的房间并不是很高,小的时候,她经常因为闯祸被禁足,她让他帮忙想办法出去,他拒绝不了她。于是,她房间后面的窗户就成了一个很不错的安全通道,他组织王华他们一帮子人偷偷搬梯子过来,偷渡的事儿倒真是没少干。每次都还很成功,让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特别有成就感。
小时候的成就感就是这么容易产生,长大了以后,似乎快乐也不那么容易了……
忽然有些感伤,纪有鸣叹了口气,转身打算上车,却看到了不远处的白老爷子。
“怎么跑这儿来了?”白老爷子一身运动装,很显然是刚去运动回来。
“嗯,闲来没事,就过来了,您身体还好吧。”纪有鸣关上了车门走了过去。
白老爷子笑着点头,“我着身子骨能熬到现在,已经是不错了。最近你和丫头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纪有鸣有点犹豫,然后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事儿,老爷子您放心吧。”
白老爷子依旧笑着,却摇了摇头,“别看你小子现在是虚里八套的,也混的十乘十的人模狗样的。但在我老爷子这儿,我老爷子虽然身体快不行了,可这眼睛还没瞎,耳朵也没聋的,你也甭想来糊弄我老人家。”
纪有鸣干咳了一下,“确实,是有一点小事。”
白老爷子看着纪有鸣,很久以前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眼神里就总是一闪而过的精光,不同于同龄野小子的安静稳重。这么多年,那个孩子,那个少年,终于长大了,而他果然没有看走眼,如今的纪有鸣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那一天已经不远了,他终于可以放心的撒手的那一天……
“我不管是大事还是小情,只是你别忘记我们的约定就好。我老人家就算熬也会等到那一天的,所以你别想糊弄我!”
纪有鸣苦笑着点点头,“好。”白老爷子终究是对他存有戒心的……等到白老爷子离开,纪有鸣深深的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做的一切都不被人理解,好像一直都是孤独的,都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好像付出一切,也得不到一点。
他被商界称作是不做亏本生意的‘奸商’,但是……如今看来,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不求回报的傻事,他真的是‘奸商’?还是……只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55 离开
纪有鸣上了车,本来打算放松心情。孽訫钺浪现在这一番下来,心情别说放松了,还不如一开始工作时候呢。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转眼的功夫却又一下子变得阴森森的可怕了,看样子像是一个巨大的锅盖牢牢的压在天空上,远远望去天地之间似乎近了许多。那风吹着乌云,像是来自地狱修罗的脚步的节奏。
纪有鸣摇摇头,什么时候这天也学会应景了?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安慰?纪有鸣想到这里不由的苦笑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被培养出来这么乐观的阿Q精神了?
刚发动车子,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纪有鸣从后边座椅的衣服里拿出手机,本来以为会是白浅希的电话,看了号码却是梁哲云,内心一阵失落,失落过后又觉得有些好笑,她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打电话过来呢?
自己这关心则乱的,连一点判断力都没有了呢。看了下时间,大概梁哲云是刚下飞机,“回来了?合同都ok吧?”
梁哲云那边有点急促的喘气声,说话也上去不接下气的,“先甭管合同了,白浅希……白浅希……”
听到电话那头梁哲云提到白浅希的名字,纪有鸣整颗心都悬了起来,身体也不由坐直了起来,皱着眉,手里的电话也被握紧了几分,“你说浅?她怎么了?!快说!!”
电话那边的梁哲云渐渐缓过来气,“上飞机之前一天,我就收到了白浅希的短信,说是要坐飞机去美国。我没当回事儿,以为她是开玩笑的。然后我处理合同的事儿,也没时间想这事儿,短信也没来得及回复。今天我上飞机之前给她打电话,结果她一直关机,下了飞机我总觉得不安。
就给钟谦敬的表妹打电话,然后她告诉我白浅希今天下午3:30要陪钟谦敬出国!我想要去白浅希家,但是这边合同方案我还得亲自去跑,所以你赶紧去找白浅希去吧!”
“钟谦敬?你们到底隐瞒了我什么?你还认识钟谦敬的表妹?!”纪有鸣虽然这边质问,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已经开始了,车子已经开了出去。
“这些说来话长,还是赶紧把白浅希追回来吧!”
“回来再跟你算账!”看了一眼时间,已经2:35了,纪有鸣狠狠的挂上手机,仿佛不解气的把手机往后座一扔。他确实是气愤的,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呢?就算他做的再不对,就算他犯了滔天大罪,她也不应该连一句话都没有就离开!而且是和那个叫钟谦敬的男人一起离开!!
白浅希……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什么?!你的心里可曾有过我一点的安身之处?我可以接受你的责怪,可以理解你对我的怨念,但是,你叫我如何接受你的不告而别。你可以不考虑我的感受,甚至你爱不爱我无所谓,只要我爱你就好……
即使这样,也是我的奢求,痴心妄想吗?你舍得离开,我怎么舍得放手?10几年的纠葛,像是一只风筝线的两端牵连着你和我,我还固执的掌控着所谓的线,而你却要挣脱束缚,断掉这牵挂……
有人说先爱上的人先输,可是,我已经认输了……为什么,你还是要离开?
纪有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凌乱复杂的心情,只是车的速度,丝毫不肯放慢。外边开始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打在车窗上啪啪作响,不久天上一道白色的闪电出现,一瞬间似乎照亮了整个阴如黑夜的天空,紧接着就是像是要将天空生生劈成两半的巨雷,声音大的好像让世界的其他声音都瞬间消失了一般。路上的行人都加快了行走的速度,吓哭了的孩子被抱着哄着离开。
但是这些对于纪有鸣来说,却似乎一点影响也没有。大概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去考虑这些。脑海里无外乎就两个词,机场以及……白浅希。
因为不是下班的时间段,所以一路开过来倒是顺畅的很。但是,这种好运似乎并没有伴随纪有鸣到最后,车开到xx路的时候,前面似乎出了交通事故,所以大量的车都被堵在路上了。纪有鸣就算再神通广大此刻也只能束手无策,现在想退出去走别的路,显然也不太可能了。
纪有鸣狠狠地往方向盘上打了一拳,打开了车门,外边的雨点掉落,打在他的西服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前面的警察像是认出了纪有鸣走了过来,“大哥,是您啊,我刚才老远还没看清呢。”这个人,说来也巧,也算是纪有鸣一个熟人,是当初受到过纪有鸣帮助的人,现在当上了交警大队的队长,纪有鸣现在也没什么时间去叙旧了把车钥匙扔给他,“帮忙看下车,我有事先走了。”低头看了下表已经2:55了,纪有鸣顾不得别的,只是往机场的方向跑。留下一身穿警服的男人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钥匙,最后只好无奈的认命帮忙了。
纪有鸣跑过几个街道,尽管体力很好,但是在这么湿滑的地面和恶劣的天气显然并不适合极速跑步,终于还是几次脚下不稳摔倒在那坚硬的砖块地上,不理会身上的摔伤,纪有鸣把西服脱下来扔到了地上,继续往飞机场跑,胳膊上白色的衬衫已经染上了红色的血迹,被雨水打湿,痕迹更大了许多,像是渲染了胭脂一般。他似乎像是疯掉了一般只是不停的跑着,即便因为满身的狼狈而招来路人各种注目礼……
虽然只是几个街口,虽然如果放在平日里并不算什么的距离。如今却像是一辈子那么遥远,和时间赛跑,好像夸父逐日一般的执着,那种忘记一切的奔跑着……
终于到了机场,而纪有鸣现在已经完全成了落汤鸡,身上的,面上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顺着面颊流淌下来,来不及休息,急匆匆就跑到前台询问,“3:30到美国的航班,没起飞吧?!”
前台小姐用怪异的看了一眼纪有鸣,然后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了纪有鸣的问题,“3:30分飞往美国的航班已经在10分钟之前起飞了,先生您身上的伤……需要帮助吗?”
像是全身都没有了力气一般,纪有鸣狠狠的用拳头捶向机场里的石柱子,手上立刻被血染红,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不相信!
他晚了吗?晚了吗?他已经输给了那四年,现在又要输个一个10分钟吗?紧紧只有10分钟……他们就又要隔开天涯一般的距离吗?
曾经年少,曾经轻狂,曾经他以为他赌得起,可是现在呢?他连一分钟都赌不起了……
曾经以为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挥霍,现在却发现他们只有一辈子的时间,却经不起挥霍。
他们还有几个四年呢?一个四年已经让他们都筋疲力竭了,一个四年已经让他们的心千疮百孔了,一个四年已经足够让他们分开了……
四年……像一个诅咒一般,牢牢的束缚着他们想要靠近对方的脚步。四年,在他们之间建起一座桥,而这桥中间挤满了足已压垮这座桥的人。
他缓缓蹲下,深深的叹气。心跳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加快了跳动,每一下都像是重锤敲击着胸膛,浑身都开始发热,而他却觉得从心底透着寒气。
“这样……也好……”良久,他喃喃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是啊,这样也好……如果说因为这10分钟,所以他才没能拦住她。他还可以怪自己……如果是在10分钟之前他见到了她,却依旧没有留住她呢?
大概会心灰意冷吧。这样,像现在这样的结局,也许,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了吧?一个失败的先爱者,至少他还有理由责怪自己,至少他还有借口说她会回来……
手机响起,纪有鸣才感觉到刚才左手受伤的地方一阵的剧痛。他用没有受伤的手掏出了手机,“喂。”他的声音像是破了音一般的嘶哑,大概是那火气上了来。
电话那边是刚准备好生日宴会安排的王华,“老大啊,你急急忙忙干什么去了?车怎么叫小张给捎回来了,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张还敢乱用私刑把你车抢走了呢。呵呵,赶紧来xx酒店吧,咱们人都在这儿了,惊喜一堆哦!”
王华那边说的兴高采烈,纪有鸣这边却全然没有什么兴致,“赶紧找人来接我,不然一会就直接打殡仪馆电话,顺便把你一起捎上。你话太多了……”
王华这边再听不出个四五六的,那真是白活了这么20几年了,“老大,出什么事儿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救你!!”那边王华也着急了,火急火燎的,还没等纪有鸣再说话就挂了电话,披件衣服,也不管身边人问什么,直接就跑出去开车了。
刚发动车子才发现,忘记问纪有鸣在哪儿了……又打过去问了地方。
等王华到了机场外边之后,看到了白衬衫上满是血,手上还不停滴血的纪有鸣,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些许几日来积攒的青青的胡茬,儒雅已经所剩无几,那血像是胭脂一般,倒是添了些妖娆的气息,那双眼睛透着猩红。
有些煞气的感觉……倒是很像有一次为了白浅希的事儿,大家一起出去打群架的时候,他那时嗜血的眼神。
王华凑近纪有鸣,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老大,你这是……英勇就义?与凶狠的歹徒刚刚搏斗过?”
纪有鸣用那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睛瞥了一眼王华,“不想死就闭嘴,开车……”
王华很孬种的闭上了嘴,缩了缩头。老大这到底是怎么了?本来还打算借着生日宴能让老大高兴一下,忘记加班的事儿的。今儿这阴转多云外加随时雷阵雨的模样看来……好像凶多吉少额……
一想到生日宴安排的‘惊喜’王华现在只觉得后脊梁一阵冷飕飕的……
“老大,要不我送您回家?”
纪有鸣面无表情的看向王华,“就去你说的xx酒店,我生日是吧,真是高兴呢,偏偏是我生日……”纪有鸣口里说着高兴,而王华是越听越心颤啊,这老大不会今儿晚上来场大屠杀吧,这么恐怖的,他现在跑还来得及不?
56 惊喜
“老大,你去机场干嘛啊?难道是去接梁哲云那小子?”王华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孽訫钺浪心下想着这说法也说不过去,要说是真去接梁哲云了,老大就算火气在打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吧?从小到大还真是没遇到过能让纪老大这么狼狈过的单挑呢。更何况现在的纪有鸣,就算两个梁哲云也不是个啊!
“开车。”王华的疑问就换来纪有鸣这么一句凉飕飕的话。王华也不敢再多说了,只是突然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王华揣测半天纪有鸣到底是干了什么去了,最后还是因为脑细胞大量坏死而果断决定不想了……
纪有鸣坐在副驾驶,眼睛看着窗外,却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街景。不知道此刻是伤心多一些还是愤恨多一些,似乎那个女人一直就是那般的油盐不进,掏心掏肺的,最后就换的这么个不辞而别的结局……他甚至自己都不相信,甚至觉得这只是一场噩梦,如果是梦,醒了她就会出现了吧?
可惜身上以及手上传来的阵阵痛感已经毫无质疑的告诉了他,她真的就这么走了。
雷阵雨总是喜欢给人措手不及的打击,也许她也是这样的……
而他呢,仿佛只是一瞬间,就失去了长久以来所要守护的一切……妻离子散,虽然这个词并不那么恰当,但是用在他身上仿佛也不觉得不合时宜。
下车的时候,外边已经不再下雨,只是阴森的天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晴天了。
王华把车停到停车场后回来,“老大,是不是咱们还是先去包扎一下伤口比较好啊?要不换件衣服?”再怎么说今儿纪有鸣可是主角儿,就这么个抗日英雄形象出现在宴会上貌似也不太合适。尤其是……这简直是分不清是谁要给谁惊喜……
虽然说纪少这惊显然大于喜……
被雨水淋过后紧贴在身上的衬衫,确实不是很舒服。于是,纪有鸣也没再反对,接过王华给的衣物上更衣间换了一下。王华趁这个机会也叫人帮忙把纪有鸣受伤比较严重的手包扎了一下。
再出来的纪有鸣,虽然还是残留着点伤员的憔悴,但起码是不至于和抗日战争联系在一起了。
纪有鸣今儿其实是没存多少心来庆祝生日的,但是一来想到这些兄弟也算借此聚一聚的,二来自己回去也只能自添烦恼,倒不如成全大家,顺带着自己也来喝几杯。
整个酒店都被包了场纪有鸣和王华坐电梯到了楼上,不远处正跟人说话的柳随风看到了,便跟身边的人告辞,过来迎纪有鸣,走近的时候才看到纪有鸣手上的伤不由一愣,转头看向王华,“出车祸了?”
王华被柳随风这般怀疑自己开车技术的眼神激怒,骂骂咧咧道,“靠,你就算怀疑地球是圆的,也不能怀疑我的开车技术!凭什么怀疑我啊,要是我出车祸,我能毫发无损吗?”
刘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凑热闹了,一只手里还拿着杯葡萄酒,另一只手指了指脑袋的位置,调侃道,“你这属于内伤,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几个人笑骂都是常事儿,也没有谁因为计较这个红过眼。纪有鸣现在只对酒还有着点兴趣,对这个吵吵闹闹的宴会只觉得有些烦躁,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也不见了踪影,几个熟人打招呼,纪有鸣也连瞅都懒得瞅,直接无视掉就冲着酒过去了。
柳随风抬了抬下巴,“纪少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酒像看到阔别多年的兄弟一样,咱们这都直接被pass了?”
王华挠挠头,他也正糊涂着呢,本来路上想问明白,结果被一个个冷眼飞刀吓得还哪里敢问了?
“我也不知道啊,纪少也不说。哎,你们的‘惊喜’准备的怎么样了?提前也不给我透露点内部消息,真是不够意思啊!”
刘曙喝了口杯子里的酒,“要是透露到你这儿,中国人就都知道了。唉,真该庆幸你不会英语,要不世界人就都知道了……”
“切,那现在总可以说了吧?”王华虽然语气不屑,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好奇心。
柳随风勾起嘴角,本来就一副风流相,如今这一笑更是魅力四射,活脱脱的花花公子代表,“这个嘛,马上就会出现,虽然惊可能会大于喜,但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可以预料到我们不久以后胜利的结果。”
刘曙遂即赞同的点头,“此乃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绝对不会欺骗我们的!”
王华瞅了瞅柳随风,又扭头看了看刘曙,这两个人一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样子,却丝毫没有要泄漏天机给他的意思,“我自己去弄清楚!”王华没等柳随风他们反应,自己就扭头大步就跟上了纪有鸣的步子,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大‘惊喜’!
实在被宴会上的女人弄的更加烦躁的纪有鸣最后决定坐在角落的沙发,他用没有受伤的手拿起装着葡萄酒的杯子,随意的摇晃了几下,然后看着璀璨的灯光,任由它迷离了双眼,他记不得喝了几杯,但意识似乎越来越清晰,而脑袋里纠结于白浅希的离开更加厉害……原来借酒消愁愁更愁这句话果然说的不错呢。
就在他刚要再次把装满了葡萄酒的酒杯递到唇边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突然把他的杯子拿走了,他本来就烦躁的心情一下子像是要爆炸了一般的一触即发,他皱着眉打算抬起头之后,无论眼前的是个什么身份,多么熟悉的女人,他都不再忌讳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骂走,顺便也给其他打算来烦他的女人一个下马威,叫她们再也不敢来打搅他了!
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却愣住了,眼前的女人,一身艳红色的紧身裙包裹着玲珑的曲线,晶莹的水晶项链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剔透,衬着她白皙的锁骨,性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吻芳泽。她那张巴掌大的脸上,并没有太浓重的妆容,眼线也没有画,却依旧夺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眼球,她对于他愣住了的表情似乎很是满意,那粉嫩的唇勾起,不经意间流露出妖精一般的媚态,一双美眸也微微上扬,眉宇间透着妖气,“看傻了?”
纪有鸣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甚至觉得梦境也比这来的真实……难道真的是他喝醉了?可是她那一颦一笑又太过美艳真实,实在不是他能梦幻出来的。
好不容易找到纪有鸣的王华这时候首先看出了‘纰漏’,指了指白浅希怀里的不明物体,“这是什么?”
似乎被王华的问题提醒到了,白浅希的笑容更加动人,把怀中宝宝可爱的脸露了出来,指着纪有鸣对怀中的宝宝说道,“来,乖孩子,叫爸爸。”
“爸……爸爸?!”白浅希怀里的孩子倒是还没说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东瞅西瞧的,在白浅希怀里小脑袋瓜也不闲着来回转来转去的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
对于王华这一声不合时宜的惊叹,白浅希很给面子的乐了,“王华你今儿打算认干爸?”
王华也不计较白浅希的埋汰了,主要他比较好奇白浅希怀里那只,于是他指了指白浅希怀里那只,“活的?”
白浅希狠狠踩了王华一脚,“会不会说人话啊,什么活的,你才是死的呢!”
王华也顾不得自己可怜的脚伤,“这孩子是你私生的,还是……难道老大,这是你的风流债?”
纪有鸣刚从见到白浅希的惊讶中缓和过来,又被白浅希怀里的孩子弄的迷惑了,要说她们的孩子这才几个月,就算是早产也出不了啊!
纪有鸣这边还在考虑现实与梦境的时候,白浅希怀里的孩子很长脸的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纪有鸣张开了小小的嘴唇,还带着点口水,“巴巴。”显然是会说话不久,所以发音并不标准,很勉强能听出了他到底在说些什么。而白浅希听了怀里小家伙的叫声,蹭了蹭他水嫩的肉嘟嘟的小脸,“真乖,来,给妈妈亲一个。”白浅希也不吝啬,上去就在那小脸上亲了一口,怀里的小东西得到了夸奖似乎很高兴,一张笑脸笑的像一朵花一样,两只小肉手在空中不停的挥动着,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叫着。
王华端详着白浅希怀里这只,再看纪有鸣和白浅希的脸,却还是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白浅希,这到底怎么回事?”
白浅希挑起眉,显然上次的愁她这儿气还没烟消云散呢,敢说她肚里的孩子是猫崽?!活腻了,欠收拾了!
“怎么,你想知道?”
王华很认真的点头,这是多么有爆点的消息,这个孩子是谁的,无论是白浅希的私生子,还是说是纪有鸣的私生子绝对会引起大风波的,这绝对是千年等一回啊,好戏一箩筐啊!
白浅希挑着眉摇摇头,“我偏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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