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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之道

_28 泥男(当代)
  林晓支吾了一声,算是回过神来。
  苏晴说道:“就是今年五一,舒夜听说你出事,一大早就到办公室来找我,说怎么办?我看得出,她很着急,从心往外的着急。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这个女孩心里,其实已经有你,只是,也许那时候她心里自己都还不知道,千不该万不该你回来后和舒夜住在一套房里,这个很容易把一些东西催生出来,现在她受不了,你又是个木头人,就只得一走了之了。”
  是啊,林晓想起来五一地震后他仓皇地溜回楚大意外地遇到舒夜的情景,那是一次奇怪的谈话。
  林晓从苏家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以前经常去的一家小酒馆去喝酒。这是他的小秘密,心里烦不想让这个城市任何认识他的人知道的时候就会跑到这家小酒馆喝酒,这是他宣泄心中深藏郁闷的方式。
  已经有三、四年没去了,没想到小酒馆还在那。
  小酒馆是那种再平常不过的快餐馆,来往都是走卒贩夫,林晓混迹在其中,喝着酒,对着一些卤菜。
  晚上十点,林晓有些晕晕忽忽地回到家,简单梳洗一番就上chuang。林晓耳边想起苏晴走时叮嘱他的话:“回去后给舒夜通个电话,她刚到杭城,工作、生活方面都许多需要叮嘱的地方,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林晓想了想,还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舒夜电话,电话那边熟悉而好听的声音响起:“喂,你找哪个?”
  林晓暗道:舒夜还没睡啊。
  林晓说道:“是我。”
  电话中突然沉默了。
  
  
第三十九章 新月湾别墅
更新时间2007-3-29 8:17:00 字数:3424
 舒夜的沉默让林晓不知所措,许多话到嘴边却硬是说不出去,林晓从未有过这般卡壳的时候,大脑里是一片混沌。
  过了一会,林晓才想起问道:“舒夜,到杭城,一切,都还适应吧?”
  舒夜依然没有作答。
  林晓只得兀自说道:“杭城情况不同骄海,腾龙在杭城根基不深,强龙不压地头蛇,注意和当地房地产商处好关系,这是完成新月湾别墅销售任务的关键。”
  “我知道了。”舒夜在电话那头轻轻说道,说完,就挂了电话。
  舒夜到杭城的任务就是负责新月湾别墅的销售,这并不是件轻松的活。
  新月湾是腾龙在杭城唯一开发的楼盘,也是腾龙开发的唯一的别墅楼盘,面积并不大,也就二十来栋别墅,但却代表杭城最高的居住文化。
  本来,像别墅这类奢侈楼盘的开发,腾龙一向很少做的,林晓在的时候,挡着这事,把公司人力、物力、财力集中在普通工薪阶层的楼盘的开发方。但别墅有相当大的利润,腾龙集团内部一直有人提议公司应涉足别墅楼盘的开发,从这块获得足够的利润再投入体现公司“广厦千万寒士”宗旨的开发事业,这有何不可?
  林晓走了后局面就有些变化,因为正在这个时候,腾龙通过一系列复杂的债权关系,获得了一块位于杭城月湖的风水宝地,这块地方实在太适合做别墅了,苏晴没有林晓那么多的规则,在下面的呼吁下,开始了涉足别墅开发。腾龙集团前总建筑设计师,苏晴的叔叔,以他个人的号召力集合一批亚洲相当有实力的建筑师设计了这风格窘异但总体协调的二十来幢别墅,经两年努力,新月湾的别墅已竣工,成为杭城月湖区一道独特而靓丽的风景,在整个杭城,乃至整中国,都能称得上的建筑杰作,然后就是这等杰作,销售情况却并不好。
  销售情况不好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没有打一开始就重视营销和公关,特别是与当地的房地产商关系没有处好。
  那时候,别墅项目组上下成员为打造杭城最具标志性的建筑而努力,他们太过自信,以为只要把活做漂亮了,销售肯定没问题,的确,无论从设计的先进性、科学性等角度看,还是从施工的各个环节来看,这个楼盘都是无可挑剔的,可谓经典中的经典,这样的好山、好水、好楼,杭城富商云集,他们没理由不用箱子装着钱来购房。哪知道,新月湾竣工,广告也做出去了,销售业绩却让人大跌眼镜,,甚至可用“惨淡”二字形容。
  后来,公司人一摸情况,原来是不知怎的得罪了新月湾比邻的香榭别墅楼盘开发的老总宋玉。
  宋玉是杭城房地产界称得上老大的人物,腾龙这条强龙过江而来,并没有对这个地方上的老大表现应有的尊敬,这让宋玉很是恼火;宋玉的香榭别墅与新月湾紧挨,规模虽然巨大,但新月湾一做起来,一下子就把宋玉的香榭别墅给盖了下去,这更让宋玉恼火;香榭卖得不好,有人向宋玉进谗言,说新月湾的建筑压了他们楼盘的风水,这无疑是火上浇油,到这时候,宋玉已是怒火中烧了!
  香榭卖不好,腾龙的新月湾也别想卖!
  宋玉把杭城能买得起新月湾这样的别墅的人摸了一遍,宋玉通过一切方式放出话:谁买新月湾的别墅就是跟他宋某人过不去!
  于是,与宋玉交好的人自是不会来买,知道宋玉厉害的也就不敢来买,而那些并不怕宋玉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少有来买。
  他宋玉就是这么大的能量!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造成新月湾现在这个销售局面。负责新月湾开发的总经理马晓明是林晓、苏晴手底下的五虎上将之一,他眼看公司别墅压在手上卖不出,公司大量的资金积压着,心急如焚,多次递帖子要见宋总,却被人拒之门外,一急之下,居然病倒了。
  舒夜就是挑在这个时候回杭城的。
  很明显,摆着舒夜面前的问题关键就是搞定杭城的这位房地产界的老大,这对她说,极具挑战性。
  回到杭城的第一天,她的桌上就摆满了搜集来的关于宋玉的资料,她要分析这个人,这是舒夜的习惯,只有在这个基础上,舒夜才能定下正确的策略,才能恰如其分的设计自己的言语,是的,她是不可避免要和宋总这个响当当人物打交道的。
  可是,这个时候的舒夜却做不到像往常那样集中注意力,她此时更关心的却是林晓,关心他对她的走有什么反应,所以,明的分析人物是宋玉,暗的却是林晓。
  林晓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叹息,舒夜都要好好琢磨,猜测这里面的潜台词,这很累,也很不符合舒夜骄傲的个性,但舒夜没办法,她必须确定自己在林晓心头的分量,如果只是与其他女性一样,只是个淡淡的,可有可无的影子,那舒夜必断然而彻底离开,学韩冰一样远赴重洋!把这个男人彻底地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可是,如果,在林晓的心中,有那么一点点异样,那么,舒夜就会去拼尽全力去争取。爱情啊,不是等待就能到来的!原本,舒夜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的,一切都只是在暗暗积蓄,暗暗酝酿,那样的话,她和林晓的相处会是简单而快乐的,无论未来如何,然而,林晓却看到了自己的信,仿佛命运之神仓促之间下达命令,于是,避无可避!舒夜从来不缺乏勇气,只因为她从来是智慧限制了她的勇气。
  舒夜很清楚,眼下是她人生最大的一次“风险投资”,说投资也许并不中听,但却很实际,很符合她思考习惯。不是吗?赚了,那就是世人无比羡慕的幸福;赔了,那是永久的伤痛,预期要忍耐多大的伤痛,就可能获得多大的幸福。
  正是这样考虑,舒夜才采取让林晓感觉突然的“以退为进”的策略,通过退到杭城,使自己由被动变为主动。
  回到杭城第一个晚上舒夜终接到林晓的电话,这说明林晓是挂念她的,但并不能说明任何东西,因为这完全可以解释是上级对下级的关心。
  舒夜着实不容易啊,于感情方面,她看得虽多,但经历几乎是个空白,刚刚回家时老妈就开始唠叨她不小了,舒夜并不知道老妈已经在四处托人看有没有合适的青年才俊了,舒夜没有这个心思就感觉老妈的感觉,要知道在过去她和老妈可是母女同心的,老妈有什么“阴谋诡计”都蛮不过她的。
  舒夜心中要面对太多,韩冰,那自己曾经崇拜,曾经视作姐的韩老师,舒夜想起来就心疼,她必须放下这个,即使她与林晓最后能够在一起,林晓心里都不可能忘记韩冰的,她舒夜要和林晓在一起就必须忍受这些,十多年的等待,舒夜也许要用十多年,更长时间甚至一辈子的忍耐和宽容,还要加上智慧来对待,去经营,这也许太过绵长了,舒夜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
  未来,充满太多未知数了,舒夜的分析与预测在情感方面完全失去以往的精准,她眼下还能采取诸如“以退为进”之类的战略,可爱情啊,先天是排斥理智的,舒夜不知道自己的智慧与清醒能坚持多久,也许这段日子是漫长的,是永远看不到光明的,而对方正如苏晴姐所说的石头人,始终被自己所动,那么舒夜也许有一天彻底丧失理智的。爱啊,就是那么折磨人。舒夜在被窝里,情不自禁的卷曲着身子,眼泪轻易就流了出来。
  林晓放下电话,又拨了一个号,想拨电话给马晓明,林晓想了想,还是明天去医院直接找马晓明,林晓有些急切想知道宋玉这个人,他莫名其妙突然感到有些害怕,感到有些担心,商场之中,各式各样的风险无处不在,林晓必须做一番调查,如果舒夜不能胜任则果断换人。
  第二天,林晓翘课溜到医院去看马晓明,这位为腾龙立下汗马功劳的元老人物,于情于理林晓都应该去看一看他。
  马晓明见林晓向他询问杭城方面的事,有些赧颜。林晓说不是追究他的过失的,是很想了解宋玉这个人的。
  马晓明说宋玉这个人是土生土长的杭城人,其家族在当地政商界很是有影响力,二十年前发迹,从搞房屋拆迁开始,底下颇有一帮兄弟为其卖命,有些黑社会的性质,但转型快,经过原始积累后就摇身一变成为了房地产开发商,这些年来一直顺风顺水,从前所开发的楼盘客观的说还是很不错的,关键是其财大气粗,请得起人,对人才很是尊重,有一代枭雄风范。
  林晓听到“枭雄”瞳孔微缩,就要马晓明就宋玉着重这个人的性格、喜好说一说。
  马晓明说这个人很是讲义气,对朋友下属很是慷慨大方,做事很有原则,但刚愎自用,有些听不进意见,脾气比较犟。
  听到这个,林晓有些放心下来,以舒夜的智慧,这类草莽英雄式的人物应可以对付。
  马晓明突然说道:“哦,对了,这个人还很好色,但这个不算什么,应是有钱男人的通病。”
  林晓的心忽被扯了起来,从医院出来后,林晓越想越放心不下,马上给张德生挂了电话,对他再三嘱托。
  
第四十章 忘忧草
更新时间2007-3-29 16:39:00 字数:3826
 林晓打完电话后,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看着一张张或者兴奋,或者麻木的脸,看着他们匆匆而行的身影,啊,每一个人都在城市之中奔波,或者为了理想,后者为了生活,或者,只是为了活着。麻木、兴奋、希冀、愁苦,饥渴、愤怒、屈辱、郁闷、压抑,这些脸色林晓都曾有过,城市啊,你让多少人充满了希望,又让多少人绝望。
  林晓往前移了几步脚,到了街口,突然,一首忧伤的熟悉的歌不知从哪个音像店中折着飘荡而出,在城市的喧嚣中,显得分外清晰、清澈,淡淡的忧伤而已,林晓的心却止不住的阵阵锐痛涌上。
  让软 弱的我们 懂得残忍
  狠 狠面对人生每次 寒冷
  依 依不 舍的爱过的人
  往 往有缘 没有份
  谁把谁 真的当真
  谁为谁 心疼
  谁 是唯一谁的 人
  伤 痕累 累的天真的灵魂
  早已不 承认还有 什么神
  美丽的 人生
  善良 的人
  心 痛心酸心事太 微不足道
  来 来往往的你 我遇到
  相识不 如相望淡淡一笑
  …………
  “相识不如相忘淡淡一笑”,听到这句时,林晓再无法站立,立刻蹲下身,把头深埋在双膝之中;泪,夺眶而出。
  林晓并不能知道,在这样一个时候听到这首歌有什么寓意,他只是突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无法抑制的难过,心底深深的伤痛阵阵袭了上来,瞬间,击碎了他那被城市生活磨砺出的厚厚的面具。
  林晓已到无法自抑的程度,这个时候,歌声依然不屈不饶地飘了过来:
  忘忧 草
  忘了 就好
  梦 里知 多少
  某天涯 海角
  某个 小岛
  某 年某月某日某 一次拥抱
  轻 轻 河 畔草
  静静 等天荒地 老
  …………
  林晓无声的哭泣终转为有声,有声直至号啕,旁若无人的号啕。
  这座拥有千万人口的城市,没有人会在意,会注意这街口有这么一个男人,蹲下身子伤心欲绝的痛哭,没有人会知道这人就是腾龙集团的林总,没有人知道他原本是该万人羡慕、瞩目的强人,幸福的人,这个城市太大了,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只是有轻微的好奇,然后,他们依然走着他们的路,或快步奔走,或蹒跚而行,或婷婷而动……
  林晓发泄了一通,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从口袋里摸出纸巾,先擦了擦眼睛,然后狠狠地擤了一下鼻涕,卷成一团扔向垃圾桶。纸巾没落到垃圾桶内,一个戴着红袖章的老太太立时出现,林晓老老实实地交了五块钱,然后讪讪离去。
  医院附近就是著名的章园,是这座城市极具历史厚重的地方,此刻,林晓没有半点心思到学校按部就班学习,想到那去看一看,坐一坐。
  林晓凭着记忆,左转右转,半个小时后就转到了章园门口。
  章园始建明嘉庆年间,至今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几罹战火,现在的亭院楼阁都是新修的。林晓买了张门票迈步进去,钢筋水泥汇聚之地,能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供城市中人偶尔喘息及休憩之用。
  古朴典雅的建筑,巧夺天工的假山与一方水池,中国人思想中关于自然与人的和谐在这里得到精致的体现,看到这些,林晓纷乱的心,渐渐有些安静下来。
  林晓在石径旁的一石椅商坐下,看着池里的鱼儿发起呆来。
  园子里人来人往,有许多是外地的游客,从他们的装扮和表情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匆匆地走着,出了这个园子大概就是要去商业街购物去;也有就生活在周围买了月票的退休老人,他们或聚集在亭子里杀着象棋,或集在树下练着太极,跳着交谊舞。
  世界千般景象,此时进不了林晓的眼,入不了林晓的心,哭过之后,林晓无力再追忆往事,什么都不愿意去想,有些就想当那池中的鱼,就只呆在那方寸之间,有独得自在的一片天地。
  林晓就这样坐着,从日上三竿到日渐斜西下,浑不觉得饿。
  池塘对面的石椅上,坐着一对老人。
  老头与老太太是这里的常客,天气好就会坐在这个石椅子上晒太阳,一动也不愿动,享受着人生珍贵的光阴。人年轻时啊,好动,总是要折腾,人老了,万事皆休,只愿就这样坐着,静静的坐着。
  老头与老太太并排坐着,也不怎么不搭话,这个时候,夕阳灿烂的光辉尽情落在两位满是褶子的脸上,老太太忍不住说道:“老头子,对面那小伙子坐了快一天了,一动不动,比咱们更有定力。”
  老头说道:“年轻人,总会有想不开的事,坐下来静静想一想就好了。”
  “是啊,没什么是想不开的。”
  说完,两位老人又不说话了,眯着眼睛享受着一天之中最后的阳光恩赐,再过一个小时,两位老人就该起身回家了。
  一阵风吹来,老头“哎呀”了一声,老太太忙问了怎么呢,老头说沙子迷了眼。
  老太太让老头仰起头,老太太把嘴凑到老头眼睛,小心而温柔地轻轻吹着,轻轻吹着,时间像风,经过这两位老人仿佛也绕了个弯,不愿意去惊扰这两位。
  老太太吹完了,重新坐下来,关切地问了一句老头怎么样了,老头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舒服多了。两位老人望着对面,老太太说道:“那年轻人走了。”
  老头说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林晓是充满感动走的,他看到老太太给老头吹眼的那一幕,金灿灿的夕阳下,老人略显笨拙的身子努力地定在那,保持着个姿势吹着老头的眼,满头的银发随风飘散着,那一瞬间,林晓心中注入一种温热的东西,林晓并不知道他该怎么去做,却觉得勇气和力量又回到了心中,灌注到血液中与肌肉里。
  林晓于是站起身,快步出了章园。
  林晓出了章园,掏出手机给苏晴打电话。
  电话接通,林晓说道:“苏晴姐,我马上到你家,找你们家老丁喝酒。”
  苏晴一楞,找老丁干什么,她觉得有些别扭,却说不上原因,苏晴说道:“好好的喝什么酒?发什么疯?”
  林晓说道:“苏晴姐,没什么,高兴,突然想喝酒,找不到合适对象,你们家老丁应该不错,男人喝酒,你们女人不懂的。”
  苏晴骂道:“神经病!那你过来吧。”
  酒过喉,冲进胃肠,燃烧人五脏六腑,能否燃烧人的心,人的灵魂,没有人像林晓一样喝酒是为了使自己清醒起来。
  杭城的舒夜,晚饭前,瞒着老爸老妈往自己卧室偷偷搬了五瓶白酒。
  太阳下山,用过晚饭,舒夜就推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忙,进了卧室,借口有事要做,老爸老妈就不会打扰了。
  舒夜打开了窗户,坐在窗户旁开始喝白酒。
  宋玉,好酒而豪气,舒夜就是把这个作为突破点。她准备通过关系请宋玉到海通酒楼吃饭,算是一种致歉。酒桌上,舒夜要拿什么来突然震慑这位老大?舒夜想来想去,惟有喝酒,喝酒是酒桌上千古不变的道理,你要是能千杯不醉,酒桌上你就能让人刮目相看,那么,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
  舒夜想了想,并不知道自己多大的酒量,于是先买了这些瓶白酒回家,看看自己的酒量到底有多大,这样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值得一说的是,舒夜长这么大,还没醉过。舒夜并不是好酒,但酒量却奇大,这可能与个人体质有关。舒夜酒量大,是在本科毕业酒会上试出来的。
  那次酒会上,四年来对舒夜暗恋的男生们借机发作,一个个来敬舒夜的酒,这样一个情景,舒夜不再拒绝,让众人惊讶的是,众男生们一一倒下,舒夜却屹立不倒,不过,那次是喝啤酒,不知道喝白酒又是怎样。
  舒夜喝了第一口,芳香中辛辣无比,实在有些不好下口,但她已调查出,宋玉就是喜欢这酒,所以,一皱眉头夜就喝下。喝了第一杯,第二杯,第三…味蕾渐渐适应过来,舒夜开始一杯一杯地喝水一样喝了起来。
  舒夜的脸很快红扑扑的,一大半瓶喝完,舒夜舌头有些打结,有些吃不消了,不是醉,而是味道实在是不喜。舒夜放慢了速度,半个小时后喝完一瓶,休息了一会,吃一些东西,舒夜又接着喝起来。
  舒夜对自己的美丽很是自信,然商业上的来往,女人不能依靠自身的美丽,否则的话,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因此,她就必须在让人惊讶美丽之外更让人惊讶惊叹的东西。
  针对宋玉舒夜把自己塑造成爽快、果敢、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模样,如此方可在酒桌上获得应有的尊敬。舒夜听人说喝醉一次人的酒量就会涨上几分,所以竟然想到先让自己醉一次提高自己酒量方法,唉,舒夜真是这世间少有果决的女子,想到就做到,她必须要把新月湾的销售问题解决掉。
  不知不觉中,第二瓶又干了,舒夜开始喝第三瓶,头涨得厉害,舒夜把准备好的塑料袋放在一旁,以备自己吐时之用。
  第三瓶喝了一大半,舒夜实在受不了,她残留的理智想到喝伤了胃反而不好,于是,舒夜用手指去抠,催吐,手指还没等伸进嘴里,就稀里哗啦地大吐特吐起来,舒夜压抑着声音,弓着身子,吐得干干净净,吐完后清醒了许多,看时间,老爸老妈都睡了,偷偷溜出来,把这些东西处理后洗了个澡,上chuang拉过被子,人在被窝打着抖,体内热一阵冷一阵,意识渐渐散乱……
  难受,难受……
  很难受……
  舒夜痛苦地发出呓语,宁愿这刻死掉才好,可又死死地抓着被角坚持着,忍受酒精在体内的肆虐。
  林晓,你可知道,爱你的人正在遭受怎样的罪?
  这时,窗外的月儿被一片乌云遮挡得严严实实。
  
第四十一章 斗智斗勇
更新时间2007-3-30 9:00:00 字数:4034
 宋总人长得很是对不起他的名字。宋玉,那可是古代出了名的美男,可这位宋总既说不上英俊,也说不上潇洒,甚至,有些丑!当然,他身边美女如云,不过,那只是受其财富以及名誉吸引。
  宋玉为难腾龙还有一个原因,这个藏在宋玉心里。宋玉听说过腾龙的当家苏晴,据说是个大美人,又是个女中豪杰,宋玉很感兴趣。
  新月湾的销售僵在杭城,腾龙总部不可能无动于衷,势必会派重量级的人物与他交涉,一来,宋玉有面子;二来,来者说不定就是苏情,正好见识见识。谈得好,大家一团和气;谈得不好,一拍两散,反正在杭城这块地,在房地产界,他宋玉没怕过谁。
  给宋玉进谗言说腾龙不是的还有一些炒房的人,这些人多来自和州,在横山受腾龙打压又有些忿忿不平齐家也夹杂其中,都在一个省,乡里乡亲的,加上炒房团与房地产开发商天然的同盟关系,所以很容易在宋玉耳根前说一两句看似无意实则挑拨的话来。
  腾龙开发的楼盘极具品牌价值,有着巨大的增值空间,这些炒房的人,苍蝇一般,没少和腾龙接洽,要一起操作,但都被腾龙一一拒绝,不仅如此,腾龙还采取多种手段,尽可能防止炒房现象的出现,腾龙的这种做法,无疑是得罪了这批人。
  腾龙虽然不与炒房团同流合污,但也不数落其他同行这样做事,林晓苏晴不想在同行中树敌,以腾龙目前的实力,还不具备把自己的商业准则当作整个行业准则推行的实力。然而,即便是处处小心,腾龙还是成为许多人嫉恨的对象,只不过腾龙实力过于强悍,政府、民间、舆论都有相当好的口碑,特别是今年五月,腾龙的幕后老总林晓终浮出水面,出人意料的成为全国瞩目的“英雄”,腾龙的声誉可谓如日中天,在这种时候,没人没哪个集团傻到正面与腾龙做对。这一次,腾龙的新月湾在杭城的销售被堵截,与其说是宋玉所为,不如说那些对腾龙都心怀不满诸多人怂恿而为,宋玉其实被人当了枪使,不过,他也乐于充当这杆枪。
  十一月中旬,舒夜在杭城已呆了两个星期,该准备的工作都已经做完,这时,舒夜心里有底了,她已经有足够的信心,绕过宋玉而把别墅都销售出去,不过,为了腾龙在杭城将来发展,也为了在杭城房地产界树立一定的形象,这位土老大,还是非常有必要去见见的。
  当腾龙杭城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舒夜的帖子递上来的时候,宋玉一开始准备又像从前一样扔到一边置之不理的,但宋玉又看了一下,看帖子上的名字虽不是苏晴,但“舒夜”这个名字,似乎亦是个极美丽女子的名字,想了想,叫秘书进来,询问这个舒夜是谁。
  宋玉手下的秘书也不简单,还真知道舒夜其人,她答道:舒夜是腾龙近来冒起的“政治”新星,楚大研究生刚毕业就居腾龙高位。女秘书还十分对宋总胃口地说道:这个舒夜正当妙龄,而且,是腾龙第一美女!
  宋玉听到这个,眼睛立时条件反射般瞪大,对秘书豪气地说道:“怎好让人家请客?我们是地方,应该做东请她,你马上去安排一下。”
  女秘书转身欲去,又转过身,问道:“宋总,还要邀请其他人吗?”
  宋玉想了想,说道:“你安排吧,然后给我看一下名单。”
  半个小时后,秘书拿来一份名单,宋玉看了很满意,看来,这个女秘书很是贴心,宋玉忍不住用手指勾了一下秘书圆润的下巴。
  作陪的客人当中有市房管局的一位副职领导;有市某商业银行的行长老大;有市其他两家大房地产商的老总;有杭城大学经济学教授、博导;有著名的房地产评论人,杭城房地产界第一御用枪手,这些人加起来,够刚刚从学校毕业的舒夜瞧的了。
  宋玉想了想,大笔一挥,又加了一个人,是颜莉!
  颜莉是宋玉诸多情人之中最拿得上场面的最漂亮最有些气质的女人,有她存在,就可以从女性角度打压这个舒夜,宋玉色心是有,但这种商业场面,甫开始就压制住对手气势,这很重要!
  女秘书看宋玉添了这个颜莉,嘴唇微翘,扭着身子出去安排了。
  十一月十二号晚上七点,聚海楼。
  舒夜在侍应生带领之下,从容走进天一阁包厢。
  舒夜扫了一眼包厢里七男一女,心头大抵有数,大腹便便的大概是政府官员或企业老总,清瘦眼睛乱转大抵是所谓的学者或媒体人士,大抵是宋玉的智囊和摇唇鼓舌之辈,当然,她也看到了风情万种,性感动人的颜莉,心道:这个阵势真大。
  众人一看,走进一个让人眼睛一亮的美女,纷纷礼貌地起身。
  舒夜的打扮颇费了一番心思,清施粉黛,清丽动人,然而,最关键的是尺度要掌握好,既要适度展现女性独有的魅力,又要让对方不至产生非分之想,所以,舒夜整体打扮有些偏重职业及休闲风格,并不是盛装的礼服。
  宋玉是这些男人中反应最快的,他一看到舒夜,就觉得自己身边的颜莉是个彻头彻尾俗物,心正要蠢蠢欲动,却又见舒夜带着三分宝相庄严,心中居然有些生畏,宋玉赶紧收敛心神,几十年的商场经验告诉他:这个女子,不寻常!
  宋玉商海沉浮了这么多年,还是有相当克制力的。
  舒夜微微一笑,说道:“宋总,我没迟到吧。”
  实际上,宋玉给舒夜的请贴注明时间是七点半的,舒夜这时候来,已算是早到了。宋玉却嘿嘿一笑,说道:“舒总,你可是知道,说好是七点,你迟到了三分钟,应罚酒三杯!”说完,宋玉一招手,侍应生手戴着白纱手套恭恭敬敬地倒了三杯酒。
  这是要硬来,摆明是来个下马威。
  舒夜心道:这就开始了!
  舒夜也不谦让,举起杯说道:“小女子初出茅庐,有礼貌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说完,连干三杯,脸色丝毫不改。
  宋玉心叫一个好,酒桌上酒量高的女子他没少见,但她们的风格大多后发制人,一开始扭扭捏捏,推说这个推说那个,喝到后半场,往往开始发难,少有舒夜这么爽快的,看来“腾龙旗下没弱兵”,真不是句虚言。
  众人震惊于舒夜的美丽的同时,这会,又震惊于舒夜的酒量与爽直。
  宋玉美女面前,显得很是绅士,给舒夜就在座一一引见。介绍完毕,舒夜心里明白,对方是把他的势力亮在这,向她,向腾龙示威了。
  宋玉的绅士让颜莉颇有些醋意,率先发难,以都是“女性同胞”名义敬酒。舒夜连连说不敢,应是她先敬的。
  很快,舒夜对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敬了一杯酒,舒夜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桌面上这么会说话,颇有些八面玲珑的味道,这是因为舒夜心思缜密,善于察言观色。
  即便是一开始有些不忿的颜莉,被舒夜简单地夸赞一下她的新发型以及买衣服的品位之后,她就乐不可支,顿失敌意,“妹妹长妹妹短”的唤起来。
  宋玉看了暗暗心惊,一通喝完,实打实的,舒夜居然面不改色,不仅是酒量,更主要是舒夜喝酒的痛快劲,那种极享受的感觉,让宋玉似乎找到了酒中知音,让他肚中的酒虫也蠢蠢欲动了。这个时候,宋玉看舒夜更多是杯中友。事实上,舒夜故意如此,明明不喜酒味,却要装作很是享受的样子。
  舒夜又举杯,说道:“腾龙来杭城发展,是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看中了杭城的经济发展潜力,前段时间,是我们工作的疏忽,与杭城的同行们沟通,交流少了,这杯酒我敬大家,一是表示我们的歉意,二来是希望我们共同为杭城的房地产事业努力!”
  在桌的各位都是靠房地产吃饭的,轰然响应!
  舒夜的话让宋玉很是受用,这不就是代表腾龙这个业界巨人在向他示好吗?
  宋玉也爽快地一仰脖也干了,来而不往非礼,宋玉正要在回敬舒夜酒,舒夜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舒夜一皱眉,但看了一下号码,眉头马上舒展开,说道:“不好意思,一个很重要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舒夜起身到包厢里的小间去接电话,宋玉暗中使了个眼色,颜莉站起身说:“不好意思,我去上趟洗手间。”
  洗手间挨着那个小间,颜莉侧着身听舒夜在里面打电话。
  门未关牢,舒夜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有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颜莉只听舒夜兴奋地说道:“金大侠啊,真的是您吗?我特爱看您的武侠小说。”
  “…………”
  “是吗?!这太好了,您什么时候过来,或者委托您的律师过来签合同?”
  “…………”
  “好的,好的。”
  听舒夜快打完电话,颜莉钻进洗手间,按了一下水龙头,让水“哗哗”作响,然后赶紧出来,悄然无息地坐在宋玉旁边,看来,这种半商业间谍的事她是做惯了。
  宋玉眉头一挑,颜莉脸未朝向宋玉,轻声说道:“好象刚才是一个客户打电话过来,要签购房合约。”
  “是谁?”
  “金大侠。”
  颜莉做过售楼小姐,舒夜虽是简短几句话,却大致推断是什么事。而金大侠,是杭城人对某人专称。
  金大侠,著名武侠小说作家,杭城人,凡有华人处,必有其小说!
  宋玉眉头一皱,这位金大侠,人在香港,说他在老家买房,倒还真有这个可能。宋玉敏感地意识到,果是如此,新月湾别墅的档次恐要提高,但这个舒夜刚来,怎么就拉到这么一个大客户呢?
  舒夜回来安座,于是,又是杯来盏去,每一个人都回敬了舒夜一杯,舒夜脸红扑扑的了。
  宋玉看时机差不多,突然问道:“舒总,听说,你和金大侠很熟。”
  舒夜显得毫无戒心地答道:“不是我,是家父。”
  “你父亲?”
  “金大侠曾是杭城大学文学院院长,而我父是副院长,他们私交不错。”
  那个教授、博导一听,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原来是老友之女,我说了,来!来,我们干一杯。”
  舒夜赶紧回敬一杯。
  原来事有凑巧,金大侠向舒夜老爸流露出到故乡买套房的意向,舒夜得到这个消息,立时在新月湾中挑了一套她认为最适合金大侠的别墅发了过去,也是天遂人愿,金大侠对那片山水独有情钟,看了别墅构造图之后又索要整个新月湾的设计图,看完后连连说腾龙没有糟蹋那片山水,就这样,立刻就成交了,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四十二章 酒醉不知归路
更新时间2007-3-30 14:43:00 字数:3280
 夜晚十一点,舒夜婉拒了在座诸位男式要送她回家的殷勤好意,一个人走出了聚海楼。
  这个钟点,对于商场的男人们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然而,舒夜却要赶着回家,不管是在学生时代还是工作时分,她都要做老爸老妈的乖乖女。
  从舒夜外表看,无法看出她已醉得七七八八,她这是强忍着,怎么也得支撑到上了的士,她可不希望,自己的窘态落到他人眼中。
  舒夜在聚海楼门口站了站,身子轻微晃了晃,头被夹杂着大海气息有些腥味的风一吹,清醒了不少,可胃中的物件,却加速的翻腾起来。
  舒夜有些忍不住,手下意识地往口袋里掏去,那有她准备好的塑料袋,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林晓,就站在马路的对面,“可恶”的,“微笑”的望着她。
  舒夜再忍不住,来不及抽出塑料袋,迅速蹲下身子,大吐起来。
  林晓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来,轻轻拍打着舒夜的肩膀。
  舒夜搜肠刮肚地吐了一阵,吐得泪花在眼眶里打滚。
  林晓手足无措地站在舒夜旁边,他没想到:舒夜竟醉成这样!
  林晓心里一阵扯疼:这小妮子,这么拼命干什么?!
  终于,把宴席上吃的山珍海味吐了一个干干净净,舒夜慢慢直起腰来,接过林晓递过来的纸巾,擦净了嘴,这时,站在门口的侍应生已早拿过拖把来擦干净了地,他没有出言抱怨,显示其良好的职业修养,林晓掏出一张百元的钞票,当是小费塞给了侍应生。
  舒夜有些不好意思,让林晓看到她的丑态。
  原来,林晓叮嘱张德生到杭城去转一转,一是想了解一下杭城的情况;二是对舒夜不太放心。
  张德生告诉林晓,晚上舒夜要与宋玉他们在聚海楼会面,林晓思前想后,还是不太放心,就坐火车赶来,站在聚海楼门口等舒夜。林晓正等得有些心急,准备再不出来就打舒夜手机的,舒夜出来了。
  林晓小心翼翼搀着舒夜,既要撑着她,又不敢让她太靠近自己,就这样下了台阶,林晓拦了一辆的士。
  上车之后,舒夜彻底的被酒精控制了。本来,舒夜还可以支持一段时间,只是看到林晓,人这一放松,就迷糊了。
  林晓看舒夜醉眼朦胧,不能言语,看来醉得着实不轻,林晓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名,车即在杭城里灯光璀璨的街道上缓缓穿行。
  舒夜依在林晓的肩膀上,嘴里嘟囔道:“林、林晓,你怎么来了?”
  “哦,我来杭城有些事要办。”
  “…………”
  车突然在前面一个十字路口一停,舒夜身子顿往前倾,林晓赶紧双手去拉舒夜,没想到这一拉,舒夜的身子带转了回来,往林晓怀里撞,红润的双唇瞬间碰了一下林晓的嘴。
  “林晓,你?!”舒夜连忙“挣扎”着离开林晓的怀抱,坐一边,挨着车窗。
  林晓大窘,讪讪说道:“舒夜,我、我不是故意的。”
  舒夜没有说话,刚才一挣扎,酒精又翻腾起来,晕得很,无暇去申斥林晓。
  林晓见舒夜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心里惴惴不安,嘴唇上同时还残留一些滋味,当然,这主要是酒精的味道,但林晓心里却有一丝异样。
  过了好一阵,舒夜好了一些,轻声问道:“这、这是去哪啊?”
  林晓说道:“送你回家。”
  舒夜“哦”了一句,就没再做声了。
  半个多小时后,司机停在一个街口,说到了。
  林晓把舒夜扶下车,这时候,风有些大了,呼呼作响。
  林晓来之前看了天气预报,说凌晨两点会起大风,有七到八级,在杭城,大风天气是非常平常的。
  林晓查了舒夜的履历表,知道舒夜的家就在这附近一带,但具体在哪,他是不知道,没办法,他只得问舒夜,可舒夜沉醉如泥,林晓试着去按摩她的太阳穴,让她清醒一些:“舒夜!舒夜!你醒一醒!你看你家往哪走啊?”
  舒夜好不容易睁开双眼,一看,不是这!
  舒夜吓了一跳,林晓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想做什么?!
  酒醒了一半!
  舒夜仔细一看,哭笑不得地说道:“林晓,这是我爸妈过去住的地方,他们搬了,你没看到这到处都在搞拆迁吗?”
  “什么?!”林晓傻了,说道:“舒夜,我看你的履历表留的地址,就是这。”
  舒夜嗔道:“你这人,那是一年前啊!今年暑假我爸妈刚搬的新房子。”
  林晓不禁也笑道:“看我这人,太自以为是了。”说完,林晓就要去拦的士,舒夜拦住,却说道:“不要了,我想在这走走,你陪我!”
  林晓有些不解,说道:“太晚了,你父母会担心的,而且,有大风。”
  “没事,我想到这走一走,我是在这长大,过不了多久,这里要建起高楼,我的记忆,也许,就找不到任何可以依托的东西了。”
  林晓虽不太能够体会舒夜此时的感受,但人对儿时,少时居住过的地方留恋,也是人之常情,林晓也就答应了。
  其实,舒夜心里有她的计算,在这里走一走,一来让身上的酒味借风散掉一些,回去大致不会让爸妈发觉,上次“练酒”,让老妈几乎察出,拷问了她半天才放过;二来,舒夜脑袋还没转过来,林晓突然出现,这意味着什么?舒夜脑袋现在好乱,分析不出所以然,走一走,让大脑更清晰一些。
  于是,夜黑无月,两人在破败的舒夜曾经一路玩耍着上课下课的街道走着、走着。
  庆幸的是,两边的路灯还保留着,发出昏黄的光,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一会长,一会短,风是有些猎猎作响了,舒夜依寻着残砖破瓦,饶有兴致地向林晓讲述着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林晓听得有趣,舒夜这样一个女孩的成长历程,他也是微微有些好奇的。
  同时,林晓心里又有些惴惴,一个女孩,愿意向你讲述着她的过去,纯真的童年,美好的少女时代,懵懵懂懂的恋情,这意味着什么?
  林晓想到这,不禁哑然失笑了,还用猜测吗,舒夜暗暗写给他的信不是白纸黑字的写了喜欢他吗?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啊,怎么就喜欢上他呢?
  林晓的眼神在舒夜看来是一会是喜悦,一会是忧愁,一会却是怜惜,这让舒夜的心忽然“砰砰”的跳,比喝了酒还要跳得慌。舒夜,很想,很想伸手去牵林晓的手,不管过去,不管将来,这一夜,她和林晓在一起,这已足够温馨。
  舒夜不敢,但半醒了的她恢复了些许智慧。路上的砖头多,舒夜一个不小心,一个踉跄,林晓迅速抓住舒夜,舒夜的手指顺势绕着林晓的手指,紧紧的抓住,不肯松手。
  就这样,转了大概一个小时,两个人牵着手回到街口。
  林晓心里慌得紧,虽然,他现在已不再回避命运,但他真的站在舒夜左近时,却是近人情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办,过去的恋情太过深刻,可眼前的舒夜,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可能是他唯一的救命草!?
  啊,救命草,爱情的救命草!
  林晓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是,他知道,这样一直下去,他心里可能真的,真的会爱上舒夜,可这爱原本是圣洁的啊,林晓不想有一种背叛感。
  等待,等待吧。
  等待大风过去,等待风淡月清的时候吧。
  林晓松开手,让舒夜站在背风的地方,自己则走到道上去拦的士,可是,站了一阵,一辆的士也没看见。
  风,似乎比天气预报要提前两个小时就刮起来了,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让的士司机们早早收工了。
  林晓心里有些着急,回头看了一眼虽然披上了自己衣服但有些在作冷的舒夜,掏出了手机,拨通张德生的的电话,要让开车过来接他们。
  舒夜看着林晓一个人街上拦着车,心里突然想歪了,想到他不会把自己带回酒店睡?舒夜想得满脸通红,更胜刚才醉酒时。
  半个小时后,张德生开车过来,舒夜放下心,同时,有些失落。
  上了车,按照舒夜说的新地址开去。
  林晓是不想其他人知道自己与舒夜有更近的一层关系,但风大又没车,无奈之下才叫了张德生过来。
  果然,张德生见到林晓和漂亮的舒夜在一起的时,眼神诡异,林晓欲辩无言,只好任他胡思乱想了。作为司机的张德生自然不会出声干扰坐在后面的两位,而林晓与舒夜都因为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所以,车一开动,车内马上是一片奇怪的静默。
  
第四十三章 酒醉不知忧愁
更新时间2007-4-1 9:54:00 字数:3464
 酒,真是个好东西,它让忧愁的不再忧愁,快乐的更加快乐;酒,可又是个坏东西,它让沉沦的更加沉沦,迷茫的更加迷茫。
  话说林晓经过一翻周折后,终把舒夜送回家,让他没想到的是,舒夜的父母竟都还没睡,两位长辈齐齐地在客厅里坐立不安地等待着他们的宝贝女儿的回来。
  舒夜的父母见林晓送回他们的女儿,感激的不得了,非常热情地招呼林晓坐下,端茶倒水,忙个不停,舒夜的母亲更是说要林晓留下住上一夜,说外面正起大风,不安全!
  林晓说不了,这么晚,不打扰叔叔阿姨休息,而且外面还有车正等着他了。
  林晓几乎是逃出舒家的,就在舒家站了这么一会功夫,被舒夜的母亲抓着问了好几个问题,诸如:在哪工作啊,哪里人啊,家里还有什么人啊之类的。
  也难怪,接近凌晨时分,宝贝女儿被一个男人送回家,这是女儿异性交往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他们本来大可以问舒夜的,可是,实际上已经酒醒的舒夜这个时候却装醉,惟有这样,她才能不被被老妈当场质问。
  等林晓走出舒家,风刮得是越发厉害了,远处广告牌发出紧张欲裂的“砰砰”响声,林晓没留心到这些,想着明天舒夜醒来,大概少不了要被父母刨根问底一番,舒夜也大抵会装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想到这,林晓的脸上不禁露出微微的笑意。
  林晓让张德生把自己送到火车站,然后自己乘火车回到了骄海。
  回到家时已是接近凌晨四点,林晓却无一丝睡意,无事可做,也无事可想,干脆打开了电脑,上网逛一逛。
  一上网,林晓便惊讶地发现段天也在网上,这可有些奇怪,这小子的作息,一向是非常有规律的。
  林晓一问,原来段天正处在极度郁闷的情绪当中。
  林晓走后,段天虽然是形单影只,但并不感觉到孤独和寂寞,他的全身心都投入到紧张的学业以及何老《大学之道》书稿的整理工作当中。
  段天的一天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诸事的时间分配,可以说是精确到五分钟以内。
  他很是急切想提前完成学业,一来他好早点回到彩虹坪,二来他有更多属于自己的自由的时间。作为一个独立思考的人,不能有自我支配的时间,那是不能想象的。
  段天大致想好了,在春秋两季彩虹坪小学最忙的时候他就留在那,全力助老婆方芸一臂之力,而夏冬两季,他想抽出一些时间到外界游学,主要是到一些有典型意义的学校做一些考察,考察他们的教育教学模式和思想,段天要做一个独立的学术人!
  在闲暇时间,段天准备写一些文章,给一些报刊和网站撰稿,希望稿费能贴补现实当中的一些费用。
  当然,段天此生的最高理想是能在一所全新的大学里面一展他的抱负,但是,他很清醒地意识到,这对他来说,几乎是白日做梦!
  十一之前,《大学之道》书稿的第三次修订完毕,段天紧张的工作告一段落,他把书稿托大师兄交给了出版社,然后,趁着十一黄金假期期间“偷偷”带着康教授去了一趟冯村。之所以“偷偷”,一来是不想让学校知道这事,康教授毕竟还没有退休,要完成学校的定量的教学与科研任务,所以,这次去是借考察其它地方的名义去的;二来,段天是有意避开康琴。
  一个多月以来,康琴忙着她的MBA案例资料整理收集与分析工作,无暇来“打扰”段天,惟独对去“冯村”之事很是上心,希望能随父亲一同前去,看看打小起就听父亲描绘的独立遗世的千年古村。
  可这怎么行,眼下知道冯村的人是越少越好,于是,段天和康教授瞒着康琴,趁她不在时偷偷出发。
  这一举动颇让康教授担心,他在家得听老伴的,而老伴得听女儿的,他这个女儿可是不好惹,康教授去的时候时刻惦记着回来后要被女儿怎么数落,可等康教授一到冯村,这一点点的担心立时丢到九霄云外了,不仅是这点担心,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拿他老伴的名字问他是谁,估计他也会摇头说不知的。
  十一假期结束,段天及时返校,而康教授留在冯村与姚卫在一起。
  段天带回康教授手书的一封信,这个必须得有,否则康琴会说段天拐带人口,虽然没见过有拐带老头的。
  段天把信交给了康伯母与康琴。康伯母还能理解,这是老头子一生的理想,就随他去,况且也就先待上一个月时间而已。
  康琴则不依不饶,这让她很是生气,最疼的她的老爸居然和外人联合一起欺瞒自己!段天没办法,连着“破费”了几次约康琴出来喝茶,才慢慢浇熄康琴心头的怒火。
  在QQ上林晓一开始问段天郁闷是不是因为康琴,段天说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大学之道》出版计划意外搁浅了。
  林晓忙问是为什么。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在十月下旬的一天,段天突然被出版社通知书稿还有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
  段天拿到编辑的意见一看就火了,哪是一些啊,几乎是整部书!段天奇怪啊,编辑给出的修改意见怎么突然比从前多了许多?如果按编辑的意见修改的话,整本《大学之道》就变味了,与众书无异了!
  段天忍下怒气,尽量按照编辑的意见进行修改,不管怎样,在能保证老师绝大多数主张能广为传播的前提下,部分的修改,甚至带有妥协性的修改都是可以接受的。
  这个修改过程,可是让段天相当痛苦,但他挺过来了,把《大学之道》的第四修改稿交给了编辑。
  十天过去,段天接到编辑的电话,原意是出版社考虑再三,还是暂不出版这本书。
  混帐!段天气得当场把电话摔了。
  段天赶紧去找大师兄黄永康教授。黄永康教授也几乎同时得到这个消息,出版社他的一位好友打电话向他致歉,电话里隐隐说上头有人说《大学之道》有些言论过于激烈,有些理论还不成熟,恐一出版给教育界带来思想上混乱,现在还不宜出版,话虽没没说死,但这个不宜出版,实际上就是不准出版的客气话。
  段天一这个消息,就说这个出版社不行,那就找别的出版社。师兄黄永康教授说恐怕有一定难度,这个出版社算是比较大胆新锐的了,别的出版社更加保守,他们只关心哪些是畅销书,对这类的书不感兴趣,更何况这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段天回到宿舍后,思前想后,决定不管怎样,还是要试一下,先向其他出版社投稿试试,看行不行?实在不行,香港等地是否可以考虑?
  段天想了一想,还是否决了,老师遗作,只与大陆国计民生切身相关,书要出的话也只能在大陆出版社出版,在异地出版,这让段天几乎感觉到是一种侮辱。这个时候,一定要忍耐,段天为了这部书,自己个性方面的东西可以毫不客气地抛掉,只要能出版,他段天哪怕是给出版社下跪都可以,可是世间事显然没这么简单。
  段天大致定好了计策,但心头的烦闷有增无减,书也不愿看了,径直从学生超市那搬来一箱啤酒,一边上网一边就这样对着喝起来。
  MD,太郁闷了!
  段天手指飞打,主要和雪丫聊着。
  段天把自己的郁闷一古脑儿都倒了出来,雪丫则静静地听着段天的心声,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安慰的话,这让段天心里好受了许多。此时此景,段天又好象回到过去与雪丫远隔重洋聊天的温馨场景,段天不禁想到:若是现实中与雪丫不认识那该多好啊,这样,现实中有一个情投意合的完美的老婆,虚拟中又有一个红颜知己,这人生可真是完美啊。
  段天喝着,喝着,眼泪却流出来了!
  怎么做一点事就这么难啊?!
  不知道是哪一个混蛋大官放的话,老子要是见到他非得扁他!这种居庙堂之高,不思江湖之远的人,中国古往今来,怎么从来就不缺?!
  段天想到这,泪流得就更加汹涌,他觉得中华民族太过灾难深重了,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却很有些人苟安现状,不思进取,不思未来之危,教育是国家、民族之根本,没有一次理论上的更新,哪来现实符合国家、民族,代表人民利益的教育改革之举。
  《大学之道》之书的出版,不能说拨乱反正,却是树一派新说,让国家和民族,政府与民众多一种选择,这难道不好吗?
  有些人怎么就这么愚不可及呢?
  段天浮想联翩,亏得雪丫这晚正好在线,否则段天还不知道喝成什么样?
  凌晨四点,段天才忽然想起来雪丫第二天还有不少工作要做的,立时打过一句话:你休息吧,我再呆一回就下,我没事了。
  看着雪丫头像渐渐淡去,段天眼睛一片迷蒙,恰在这个时候,林晓的头像又跳了出来。
  这个时代,没有爱情,可怎么活?!
  这个时代,没有友情,可怎么活?!
  段天突然感觉到一阵温暖,需要哥们姐们的时候他们都在啊!他又准备向林晓大倒苦水了。
  
第四十四章 酒醉不知佳人
更新时间2007-4-9 8:38:00 字数:57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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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林晓知道段天是一面喝着酒一面和他聊的时候,就说道:得了,我也陪你喝吧!
  段天:可惜你我都没视频,不然的话,我们对着喝!
  林晓(喝了一口):月亮知道就行。
  此时此刻,林晓的窗外看不到月亮,骄海也正刮着风,但要比杭城小,月亮躲在云里去了。今晚,真是奇怪,舒夜喝醉了;段天似乎也喝了不少;那自己,没理由不喝的。
  段天:呵呵,那就举杯邀明月,月亮代表咱的心!干了!
  林晓:干了!
  两个男人瞎扯着,喝着酒,只因为一方不痛快,而另一方有着心事。
  段天:哈哈,此时此景,古代人断无法想象。若古人像我今日愁苦,酒意必催生诗情,当赋诗一首,然后,虽快马加鞭,少则一月,多则半年,送到你处,你看过后再回信一封,悠悠半年,哪像现在,虽千里之隔,却能畅饮邀月。
  林晓:现在虽然方便,却也少了不少意境,比如: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样的佳句,现在是吟不出来的。
  段天(手抚在键盘上停了一会):你说得也对!看来多少佳句都在闷骚中写出。
  林晓:呵呵。
  段天:我想要实在不行,我就把老师的书稿发在各大网站、博客、论坛,也许还强过出版的影响。
  段天脑筋又转到出版的事了。
  林晓:这也是一个办法,但感觉是最后的招,实在找不到出版再想这个,即使要在网络上发,也要看怎么发法妥当有效。
  接着,林晓岔开话题,问了一下冯氏兄弟在楚大教书的情况。
  段天说他们已成为楚大实力兼偶像派老师,很是得一帮子小女生崇拜,两人适应现代社会速度还挺快。
  林晓又向段天说了一下自己想靠冯氏子弟开设现代私塾连锁的想法,这个念头在楚大时就和段天交流过,但并不深入。
  回到骄海,林晓主要精力花在对公司发展第三步走战略的宏观思考方面,因此,到目前为止,现代私塾还只是林晓大脑当中的一个概念而已,林晓这时候问段天,一来确实想听他的建议;二来是分散他现在的情绪,林晓很是知道段天,别看他整体算是个睿智的人,但很有些书呆气,想问题容易进死胡同。
  一直聊到东方肚白,两个男人才依依不舍下了线。
  段天接连和雪丫、林晓聊完了之后,心头的郁闷去了大半,这个时候,才发觉头沉重异常,下了网立即倒在床上,衣服也没脱就睡着了,还好,第二天并没有课。
  等段天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正午时间,他赶紧爬起来,刷牙、洗脸,对着镜子像一个推销员一样大声喊:加油!加油!
  用过中饭,段天回到宿舍,在床上静坐了片刻就夹着书往图书馆去了,昨天浪费了时间,他得一点一点补回来。
  楚大的天空是一种淡淡的蓝色,白云不成形,大多是丝状漂浮物,风儿温柔地吹在人的身上,很有些撩人;校园街道上走着尽是意气风发的学子们,或者独自一人,或三两个一群笑闹中前进;朗朗的读书声从草地上静坐看书的学子那边传来,艺术学院奇形怪状的练功房里更是适时飘来美妙的小提琴声,一个秋光明媚的下午,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毫无征兆。
  段天心情好了许多,他很快在四楼人文阅览室挑了一靠窗户的座位坐下,翻开书,立刻就沉浸在书当中。
  段天每看书看到大约四十分钟左右,就会合上书,站起身来,做一些扭扭脖子、腰之类的简单运动,然后立在落地大窗之前,极目远眺,这是他休息的一种方式。
  大概三点半左右的时候,段天忽然感觉到阅览室有一种奇怪的骚动,一些同学纷纷离开座位而往门外涌,段天向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没理睬,继续看书。
  四点不到,段天站起身来,来到窗户旁,奇怪的看到楼下聚集许多人,他们纷纷仰头往上看,并指指点点,远方还不断有人涌来,似乎夹杂着学校的保卫处的人,看来,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楼下的人群炸开锅一般惊恐得四方散开,发出恐怖的叫喊,段天正奇怪,眼睛忽然望不到楼下,被一个人挡住了视线。这个人紧贴着窗户外,头朝下,迅速地往下坠,在那一刹那,段天甚至看到那人的脸,
  天!有人跳楼!
  发生得太快了!段天还来不及惊呼出声来,就听到一记沉闷的声响自楼下坚硬的水泥地板传上,像一记重锤般击在段天心上。
  有人自杀!
  像楚大这么大的学校,每年有一两个学生前往天堂或者地狱报到,这是很平常的事,但听说跟亲见的感觉完全两样,恐怕,就这件事而言,整个楚大也没人像段天看得这般清楚。
  段天几乎贴着窗户,而那人坠下来也几乎贴着窗户,段天的大脑在短暂的短路之后开始清晰无比的回放那人坠下的情景。
  那人头朝下,眼睛闭着,脸色惨白,手疯狂地飞舞着,大叫着,应该是大叫着,段天虽然当时并没有听到他的喊声。
  完了,这个人估计是完了。
  段天急奔下楼。
  一个生命就在他眼跟前没了,段天边跑还边晃脑袋,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是做梦吧,还是自己的眼花。
  段天奔到图书馆门前的大广场,看到人们一个个惊恐失色的表情,有些女生已经吓得嘤嘤地哭泣起来,没人敢靠近那坠下来的人。
  段天一眼看到那人。
  那人脸朝着地,整个身子像一大坨鼻涕一样粘在地上,身下是一滩又红又黑的血,四肢不断抽搐着。
  段天壮着胆子走了过去,那人伸手加速挥舞着,喉管里发出分辨不清的嘶声。
  这个人的生命可真够强悍,图书馆顶楼跳下来没有一下子嗝屁,还能挣扎着留一口气。
  换作别人,心中惊慌,恐根本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而段天却听得清楚,那人分明地向他叫道:救……救我!
  那人的眼眶中充满了泪水,满是惊恐与后悔,看来他此刻,又是不想死的。段天看他的眼神渐渐无力,生机不可逆转地流逝,这个人,没救了!
  段天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很快,他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学校的BBS里第一时间“报导”这个事件:跳楼者谁谁,为谁跳楼,并附上一封遗书。
  原来是一名大三的学生因为失恋,加上最近一次什么鸟竞选落选,一时想不开就跳楼了。
  人生有许多槛,槛无所谓高低,想不通的时候低槛也迈不过去。
  段天很难过。他的难过是因为他想得太多。
  段天很愤怒。他的愤怒也是因为他想得太多。
  他无法压抑了,他的情绪刚刚恢复平静,这个他并不认识的大三学生的自杀忽然把段天拉入一种更加激动难抑的情绪当中。
  段天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他有摔打一切的冲动,有撞墙的冲动,有歇斯底里呼叫的冲动。他难以理解:
  人怎么能就这样轻易舍弃生命?
  人难道不明白,生命并不仅仅是属于他自己的吗?他的父母,他的至亲,他的好友,他就这样不负责任的选择死去,他给他的父母带来的将是怎样的一种悲痛,他们的余生该将如何度过?
  段天想到这时候死者的父母应该正往学校这边赶来,恐怕还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已经死去,段天很是明白,校方并不会在电话里说明,只是说他们的儿子在学校出了一点事,一点状况,要他们迅速赶来,来回车费全报销云云。
  段天一想起这个就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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