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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之道

_10 泥男(当代)
  
  
第十七章 林晓独行
更新时间2005-12-27 20:02:00 字数:3849
 三天后,段天的腿伤大为好转,可以行走,但还是有些一拐一拐的。段天口里说可以坚持下去,心里却发虚。林晓看了,摇了摇头,说还有许多路需要徒步,这样怎么行?
  再等上一天!
  我们的段天,此时正处在一种矛盾的焦虑之中。
  一方面,他希望能继续西行,半途而废,那不是他做事的风格;另一方面,这个彩虹村,似乎对他有一种莫大的吸引力,使得潜意识里不愿离开。
  这三天来,当方芸描述彩虹瀑布的壮观,描绘暴雨后出现彩虹的奇美,叙述她和她的学生在那瀑布下、草地上搭的,充满无穷奥秘的种植园劳作时,段天砰然心动了。
  段天决定还是怎么着都要走的,在这里算什么?
  趁林晓和方芸不注意,一个人摸到后面把自己的车骑了出来,遛骑了一阵,然后跨了上去了,踏了几下,就觉得拉伤的地方吃紧。骑了一阵,越发难受,正好被回转的林晓看到,林晓没做声,在旁看着。
  段天骑了一会就下来,问林晓道:“怎么样?”
  “我看不行!”林晓摇头道:“你这样硬是要上路,若在半路出事,那怎么办?”
  正好这时方芸带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过来。
  白胡子老头身上背着个药箱,看起来是个大夫。方芸说道:“这是我们村的王老大夫,让他看看吧。”
  二人看老汉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老长的白胡须在胸前招牌一样的飘动着,赶紧让进屋里。
  说起来方芸也算是王老汉的徒弟,没事就经常跑到王老汉家中请教关于中草药的事,可惜王老汉也是保守,传男不传女,虽然十分喜爱方芸,对她的指教也就仅仅在中草药这一块,医理上往往点道为止。
  王老汉微闭着眼,手搭在段天的腕上,沉吟一会,说道:“夏令之脉象,阳气亢盛,应稍显洪大,但现在摸起来,脉细如线,应主气血两虚,诸虚劳损。”
  王老汉又沉吟了一会,说道:“听说小伙子你还要骑车上西藏,依老汉之言,你现在走不得,前受燥热,后遇风雨,受湿邪,再经过高原苦寒,你现在的身体,是吃不消的。”
  段天急问道:“那有什么办法?”
  王老汉摇了摇头:“病来如抽丝,需静心调养,下猛药,瞬间去症,往往是针对多年沉疴,你这病还是要调理一阵子。”
  林晓知道王老汉所言不虚,仔细一想,段天就这样上路,实在是没有周全的把握,一个不好,在高原落上什么后遗症那才不妙,想了一会,说道:“段天,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在这将养个半个月,我先行一步,一路给你发短信,对我所走过的路径详细描述,你将养好了,王大夫觉得你可以成行了,你再独自上路。我先回校报道,找你的导师说你腿伤要晚点时间报名,你的新导师是你的大师兄,通融个半月一个月,应该没问题吧。”
  段天还是感觉很遗憾,刚才自己也是试了一下,强行上路还真是不行,考虑来考虑去,眼珠转来转去,心中实在难以取舍,要他放弃和林晓一起走,实在是不甘!
  林晓看他犹豫,一拍他肩膀说道:“不用担心,兄弟,我一人上路,照样走完,我会随时和你还有张勇联系的,你随后赶来,有我前面探路,因可少走一些弯路,别想了,大丈夫当断则断,别婆婆妈妈的。”
  段天眼睛望着方芸。
  方芸轻声地说:“我看你还是先养伤吧。”
  就这样,段天不得不留在彩虹村养伤,林晓独自一人上路。
  八月十五号,在一片晨雾中,林晓上路了。
  段天坐在彩虹村小学的校门口,看到一道走了一个多月的兄弟远远离去,背影渐渐不见了,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不说段天在林晓走之后怎么心情复杂,单说林晓。
  长途旅行,一个人的滋味和两个人完全不一样。林晓骑了一个小时就觉得不习惯。太静了,他已习惯了两个人前后彼此呼应着,互相支持鼓励着走过的日子,这些日子来,肉体上的劳累都他来说算不了什么的,可单调,重复的动作让他乏味,人生路上,终究难得有陪你一直走下去的人吧。
  林晓边骑边想段天,想他留在彩虹村,一定会和那美丽的乡村女教师发生些什么?
  想了一阵,又想到自己,想到韩冰,想她是否还记得他,是否知道这个时候,他在中国的最危险的公路上一个人骑着车,人生的境遇真是很难想,本是陪段天出来的,这下变成了自己的独行了,真是有意思。
  林晓又想着这一年来了,他发生了许多改变,他的生活与工作节奏已溶入了楚天大学,虽然依然忙碌,但比在腾龙的时候,要轻松自由得多。在楚天,他的思想和行为,都变得简单了许多,除了年龄大了一点之外,其他的,与普通大学生无异。
  突然,林晓的车也压在一块鹅卵石上,车扭着身子滑出老远才又恢复了平衡。林晓吓了一跳,赶紧结束了胡思乱想,以免重蹈段天之覆辙。
  林晓专心看着路面,闷头赶路,时间变得漫长起来。
  下午两点时分,林晓重新返回到公路上。公路早已不是柏油路,而是土路,路面凹凸不平,很是难走,这对自行车来说还不算什么,汽车才是可怕的。汽车走在这路上就像在跳舞,颠簸得厉害,有几次林晓看着车身一个转弯,一个深陷,旁边沙石被甩到山崖下,远远听到哗啦啦的滚落的声响,真是看者惊心!
  离开彩虹村那一带的郁郁葱葱,周围的景色变得苍茫而荒凉起来。
  林晓向路人打听一下,眼前就有一个海拔四千三百多米高的一个隘口要越过,途中只有一个道班(道班也是他们这种旅行者理想的住宿地)。林晓一看时间,决定还是抓紧时间冲过这个隘口。
  上坡是近四十公里的之字行的盘山公路,据说有八十多个道弯,一些弯竟然接近三百六十度。林晓深呼吸一口气,脚上用劲,开始艰难地爬坡。山中云雾被吹散的时候,仰头看上一去,一辆辆军卡在缓缓地爬行,这仿佛是一条通往天上的大道。
  林晓要保证一定速度,因而也开始觉得有些吃力起来。
  三个小时后,终于爬上来了。隘口是开在两山之间的,因而不是最高处,看路边路牌清晰的刻着“海拔4156米”的字样。放眼望去,斜斜的山坡是向下展开的草地,夹杂着红色、黄色的花儿。站在这个当口,山风吹来,有些冷,林晓身上的衣服单薄,赶紧驾车下坡。
  这里夜黑得早,林晓下了一半路程就有些看不清道了。林晓下车,跑到路边抖抖索索地放了一泡,然后在后座上的包,第一次拿出头灯戴在头上,还不错,张勇准备的头灯在车前打出一片光,路况基本能看清楚,但林晓不敢掉以轻心。
  走了一阵子,一辆军车从后面追了上来,在林晓边停下来,坐在驾驶位的汽车老兵探出头要林晓搭车。林晓看天色很晚,下到坡底什么地方有住宿的心中没底,就上了车。上车后,老兵一边不断急打着方向盘一边跟林晓聊天。
  老兵说林晓这么晚还在路上走,很是危险的。林晓看老兵打着方向盘心惊肉跳,夜色昏暗,这条路上这么惊险,颇有些后悔,还不如自己一个人骑个自行车了,这样太危险了,林晓说一边开车一边说话有危险。
  老兵点起一根烟,说不要紧,这趟路他跑了很多年了,有个人聊聊天,可以解乏,没个人说话,说不定边开车边睡觉了,那更危险了。原来,老兵的搭档突然生病,在上一个兵站就下了。因为这个,老兵的车才耽搁了,没跟上整个车队。
  在车中颠来颠去得过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山底的兵站,老兵把车开进去,又很热情地帮林晓找了兵站的领导,安排好了住宿。
  这一天,林晓相当的困乏,上了床,想起这个时候,段天不知道在做什么?他们分别的第一天,不知道彼此都在想些什么?
  可林晓没想多久,疲倦感波浪般袭来,歪头睡着了。
  林晓走了没多久,段天心是七上八下的,真的看到林晓远去,真的看到他不见了的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是逃兵,他开始深深地懊恼着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小心,伤了腿。
  这个时候,他希望方芸能和他说说话,这个女孩应该安慰安慰他的。可是,方芸并没有这样,她似乎没发现段天的沮丧,甚至,给段天的感觉是没觉得他的存在。她依然忙碌着,带领学生编竹篮,编织完,就开始辅导学生学习,然后,去后面的花圃料理花草,担水施肥,还有喂猪,方芸没有片刻的停止,她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她的工作。
  段天实在有些气闷,主动申请干一些活,被方芸友好地拒绝了。
  段天重新回到自己那张竹椅上,坐着,看着时光就这样慢慢地溜走,实在是有些不甘,终于,方芸走过来扔给他一本书,段天翻过来读上一读,是一本最新的中国散文集,段天随便翻着,心绪总是无法安宁,又想着林晓这时候应走到哪呢?他一个人没问题吧?
  想着,他就开始掏出手机给林晓发短信。彩虹村虽算偏僻,却还有信号,就是不知道林晓那不能收到,果然,段天发出一条短信之后,林晓没有回音,想是在无信号区吧,段天的心始终感觉不塌实。
  抬头一看,方芸正俯着身子在那喂鸡了。
  鸡是小鸡,黄绒绒的一小团,几十只,围绕着方芸发出争先恐后的清脆的“唧唧”叫唤声。方芸专注地把碎米放在手心上,让它们轻轻地啄食,这个角度,段天一下看呆了,心一下平静下来,只觉得这个画面是那么温馨那么和谐。方芸并没有发觉段天在偷偷看她,她不时轻轻地把一只灰羽的小鸡拨开去,说道:“灰点,你吃了这么多,让其它的也吃,别总是抢。”那只叫灰点的小鸡依然是不屈不饶地要挤上来。
  段天看着,看着,忍不住拐了过去,缓缓蹲下身子,说道:“我也来喂吧。”说着,就要去抓食,方芸一打他的手,说道:“先去洗手!”只是指尖的轻触,段天就感觉有一股电流传了过来,非常奇妙的感觉。
  
第十八章 无氧运动
更新时间2005-12-28 18:27:00 字数:3629
 八月十六号的大清早,林晓起来一推开门,身子就像被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
  前方,一座圣洁的雪山高耸入云,这时分,太阳光正好照射在那雪山顶上,如同雪在烧,山半腰是丝丝缠绕的云雾,宛如一条丝带,太美了!
  林晓一路上已见过不少雪山,但都比不上这座气势磅礴,林晓顿觉得全身的血齐齐涌了上来,喊道:“我要爬上那雪山去!”
  林晓掏出那二手的诺基亚砖头一样的老式手机,书写短信,存下来,他以这种形式记录每天的进程,等到有信号的区域再发给段天和张勇。
  这一天的骑行,林晓始终在一种亢奋状态进行。那雪山就是他今日要翻越的喜多雪山。三个小时后,林晓终于骑车来到雪山脚底,却先看到了一块澄静的海子。
  林晓几乎不愿走了,这太美了,这、这,太令人陶醉了,陶醉的同时想起段天这个倒霉蛋,要是他在这里该多好。
  在雪山脚下,由于地势凹进去一块,积雪融化汇成在这,形成一块海子。海子色有五彩,水面光滑如镜,无一丝褶皱。
  静,静,静得风在唱歌的声音听得到,静得鸟儿翅膀划过长空的声音听得到。
  林晓放倒了车,人跑出去,在草地上奔驰,跑向那海子,那晶莹得如同恋人眼睛的海子,林晓,终于找到可以形容韩冰眼睛的东西了。
  软软的草地在脚底下展开,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花儿尽情地开放。
  林晓冲到了海子边,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掬起那冰凉的湖水,泼向脸,一股彻底的清凉从上贯下,仿佛灵魂得到了洗涤。林晓倒退了几步,张开双臂,身子旋转了几圈,然后轰然倒在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感觉美妙得一塌糊涂。
  闭上眼,静听身上每一个细胞畅快的呼吸声,时间在这里,仿佛停住。
  是啊,不是说时间是受空间影响的吗?当时间之神急急的脚步迈到这里的时候,他怎么能忍心匆匆儿去,忍心不在这小憩一会呢?
  林晓恋恋不舍得起身,躺在草地的时候,就感觉躺在大地母亲的怀抱,怎么也不想起来,可是前方的路还有许多,不能像个贪玩的孩子一样。
  林晓回到自行车旁边,一开手机,发现耽搁了一个小时,赶紧上车,上路吧,comebaby!
  路越来越难行走,越往上走,寒意越浓,林晓换上了内衬扎绒的冲锋衣,这也是张勇凭借在当地户外圈子的交际借来的,从西藏回来还是要还给人家的,自行车则交给成都在拉萨的车友俱乐部里,那里负责人是张勇认识的一朋友,到时候再借给从拉萨返程的人骑到成都。
  骑着,骑着,天空开始零星飘着雪花,山底下阳光明媚,山中雪花飘飘,真是走几步,换几重天啊。
  再往上,雪花开始夹着急急的冰粒,林晓为防意外,戴上了头盔,戴了没多久,黄豆大的冰雹就下来了,林晓连忙下车推到路旁挖的排水沟,上有一块石头突出。林晓在那等了半个小时,等到冰雹没了,又开始上路,就这样走走躲躲,骑得非常不畅快。
  站在这灰白坑凹不断的土路上,放眼看去,山体都是青白的岩石,光溜溜不长一根杂草,与山底海子附近的生机盎然是迥然不同。车是难看得一辆。林晓开始觉得耳膜有些鼓胀,想是海拔太高压力低的缘故,微微有些头晕,林晓凝神调理了一番,症状才消失。
  一个人,一条路,一座山。
  山是亿万年这样静屹立着,路上四十多年前修的,几十年这样静躺着,人则是这天来的,山不会在意你这个人,路也不会在意你这个人,然而八月十六号,林晓在意这条路,在意这座山,这一天,林晓过得像刀刻在岩壁一样深刻。
  林晓突然想起了姚雪,这个美丽的女生,对自己怀抱着好感的女生,这个名字里也有一个“雪”字的女生,此时此刻,她在做什么呢?
  林晓万不晓得,此时此刻的姚雪比他爬雪山还要艰难。病魔,实是人生一大折磨,有多少英雄在它面前气短?可是,这个时刻,林晓就算是知道姚雪的病又能如何?再有钱,买不来健康,买不来生命。林晓是社会意义上的强者,可就是这样的强者,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记忆,脆弱得像孩子一般,他知道了,又能给予什么帮助吗?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艰苦骑行,不,不是骑了,大多时候是推了。林晓终于到了隘口,天气转好,山风不大,天虽有些黑了,但还看得见,摸黑的话,林晓还有时间下山的,凭借经验,山下是会有可以住宿的地方。
  林晓在隘口站了一会,觉得还是不下山了,他决定从隘口这上去,沿着山脊上那雪山顶去,这真是个太诱惑而刺激的想法了,没了段天在旁的林晓决定什么变得轻松了许多。
  说行动就马上行动,林晓马上拉下包袱,找到一个背风安全的雪地,先平整了一下雪地面,然后拿一小铲开始铲那些冰雪块,把它们砌成齐整整的冰砖,他是干建筑出身的,是他的拿手活,不一会竟在这样地方给他堆砌出一个四方围整整齐齐的冰墙。
  堆好了,林晓赶紧把包里的高山帐篷拿出。支好帐篷,里面铺好垫子,展开睡袋,看来都差不多了,林晓把包放进帐篷内,看一切妥当了,往里有加了一羊毛衫,围上围巾,戴上手套,拿着一跟拐杖,开始喜多雪山登顶。
  林晓边爬耳旁就不禁边响起许巍的歌:
  青春的岁月
  我们身不由己
  只因这胸中
  燃烧的梦想
  青春的岁月
  放浪的生涯
  就任这时光
  奔腾如流水
  体会这狂野
  体会孤独
  体会这欢乐
  爱恨离别
  体会这狂野
  体会孤独
  这是我的完美生活
  也是你的完美生活
  我多想看到你
  那依旧灿烂的笑容
  再一次释放自己
  胸中那灿烂的情感
  我多想告诉你
  那依旧灿烂的笑容
  林晓忍不住小声哼唱出来,眼睛也湿润了。
  越往上走,雪越是厚,人踩在上面,陷入半个小腿。这时,夜已彻底的黑。林晓仰头看天空,繁星满天,仿佛就在眼前闪烁,灵动至极。
  冲啊,冲啊,就要登顶了,林晓已经看到了,信心大增,加快了脚步,两个小时后,林晓终于成功登顶,站在那个标志“海拔5121米”的牌子上,真是厉害啊!
  站在山顶,天地万物,寂静到极处,林晓转身看自己的来处,已经昏黑一片,山地的景物更是在彻底的昏黑当中。
  林晓对着东方,胸憋得慌,突然全身的气力从嗓子涌出:“韩冰,韩冰,你听到了吗?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韩冰……”
  林晓叫得声嘶力竭,叫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一个人,大喊。
  林晓没在雪顶做过多的停留,一顿发泄之后他就下撤,沿着刚才的足迹下去,一个半多小时,林晓来到自己扎好的帐篷,然后摸了进去,一摸,却摸到了一个柔软无比的身躯!
  林晓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一个手臂搂了过来,嘴唇就咬了过来。
  林晓吓了半死,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帐篷居然有人,简直比是鬼还可怕。刚才,林晓没注意到他的自行车旁,也停了一辆自行车。
  林晓欲挣扎,对方说话了,显然是个外国女孩,汉语生硬:“别、别说话,这个地方,这个时候,我、们见,是老天安排,听从他。”
  女孩说着就吻了过来。
  林晓万没想到会这样,艳遇在城市之间,美丽而不危险的风景区,浪漫的晚上,发生的几率大,可在这里,在这海拔接近五千多米的地方,竟也会有艳遇,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是不是雪山的狐狸精啊?!
  林晓头回避着,想去调整头灯的位置,被女孩按住。女孩喘息着,想是刚才几下吻累了,说:“不要看我。”然后伸手把头灯关了。
  林晓问:“你是谁?”
  女孩说道:“WHOaryyou,noimportant,你、我是谁,不要紧,我们现在在一起。我,和你一样,bybicycle,看到你做的iceroom,verybeatiful,我没地方住,很危险,就住你这了。”女孩说着说着直起身,抓着林晓手放在她的脸上。
  女孩脸上的皮肤真光滑啊,眼睛,应是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接着是鼻子,很是秀巧,应该是东方人吧。
  良久,
  女孩忽然呼喘着气,说:“你,你拿我那个小包来。”
  “在哪?”林晓左右看的时候身子跟着扭动,林晓手一拨拉,摸到了一个小包,拿在手上,放到女孩头边,说:“是这个吗?”
  “恩,”女孩艰难地打开包,林晓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对方要吸氧,看来不是什么狐狸精。
  有谁知道,这样的海拔,这样的一对男女:女孩,平时也许是再纯洁再害羞不过的女孩;男人,平时也许再理智不过的男人,终于在这空阔无人的大自然,丢开世人所有面具,赤裸裸地投入男女激情。
  最后,女孩终于说道:“我的氧气快没了。”
  一切动作嘎然而止,原本寂静的世界重归寂静。
  
第十九章 永远的记忆
更新时间2005-12-29 19:57:00 字数:4028
 林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看不见了。
  林晓用手一摸,原来脸上罩上一块手帕,散发浓烈而醉人的香味。林晓动手想扯掉,却听到身边女孩说道:“不要动,谢谢你!给我留下一个非常浪漫、美妙的一夜,但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你也不要知道我是谁,我们不要见面,这样我们就会永远怀念,好吗?”女孩的声音生硬,若是说她本国语,定如百灵鸟儿一般好听吧。
  林晓点了点头,说道:“好的。”
  女孩凑过来很快地亲了林晓一口,说道:“我先走一个小时,到前面的八一镇我就搭车走了,你不许、不许撒赖追来滴。”
  林晓伸手想拉女孩,摸到她滑软的身子,发现她已穿好了衣服,看来那种事后,先醒来的总是女人。林晓点点头。
  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是女孩收拾睡袋和其它物品的声音。林晓强忍住掀掉手帕想看看女孩庐山真面目的冲动。
  大约一刻钟后,只听到“刷”的一声,女孩拉上了包的拉练,又过了一会,是女孩推车的声音,女孩叫道:“我走了!再见!”
  听着女孩走远的声音,林晓还没有起来,他细细地想起昨夜的举动: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荒唐?
  林晓有些看不懂自己,在雪顶深刻地思念着韩冰,可一下来,帐篷里摸到那个女孩,就忘记了一切,这真是很奇怪的感觉!也许是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地方,人更容易放纵的缘故吧。那应只是情欲,与感情无干吧,可是,当女孩走的时候,林晓怎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呢?
  林晓拿起那块小手帕看了看,那下角绣着一只很独特的小黑凤。林晓发了一阵呆,就把手帕收起来了,这是那个女孩唯一的物件了,既然要以后记住,那总该有个念象吧。
  林晓终于爬起来了,发现帐篷里的那些事后擦的纸巾不见了,想是那女孩都拾起来吧,真是个环保主义者!
  林晓开始有条不紊地装睡袋,卷垫子,收帐篷,他不急,他要慢一个小时出发。
  看看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林晓也就出发了。
  骑上车的林晓,心有些像被猴抓了一样。有谁能放松下来,前方的路上正有一个昨夜和自己欢好的女孩独行啊!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孩?竟敢一个人走川藏?听她的话,好象到前面八一镇就搭车走了,如果是这样,再不下力去追,就看不到了。
  林晓心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全失了以往冷静机智。想了许久,林晓还是决定不去追,缘来缘去,不应强求的。林晓一旦这样决定了,心情未免就有些沮丧了,脚下踩得无力起来。
  中午时分,林晓下了喜多雪山。
  再往前,下坡路远多上坡路。
  林晓下得小心,远远盘旋的山路也没有看到那女孩。看来女孩的速度很快啊。林晓从途中留下的自行车轮胎印记分析,女孩的车很是不错,这样的道路也能跑出这样的速度来了。
  下午三点时分,林晓从冰雪高原地带下来,钻入峡谷地带,又见茂密的树林,奔腾的河水;六点左右,林晓来到八一镇。
  与其它村镇相比,八一镇显然是个现代化程度比较高的集镇。进镇之前就已经是十多公里的柏油路了,对于这几天都在土路上骑行的林晓来说,真是一种不小的幸福。
  八一镇随处可见的是各地的背包客,反是当地人少了,看来,这是个背包客的集散地,形形色色国外知名背包背上来,形成一道独特的背包风景。
  与这些人比较起来,林晓的装备就有些相形见绌了,毕竟是借了人家,是菜驴玩到中驴的装备,真正骨灰级的装备,人家是舍不得借人的。
  路口就是一家名为“远行”的驴友之家旅店,一个穿着民族服装的藏族姑娘热情地向林晓招手。林晓停车,跟随姑娘进了旅店,边走,林晓边问:“你一直在这路口?”
  “是啊。”
  “那你一个多小时之前有没有见一个女孩也骑自行车?”
  女大学生说道:“那个漂亮女孩是你的同伴啊,我们还以为她是一个人哩,正佩服她的勇气了。她没有住下,被一辆越野车连人带车接走了,咦,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林晓回答道:“没有,我们只是路上碰到,聊了几句,你们这有什么吃的,我好饿。”林晓岔开话。
  晚上,旅店门口前燃起了两堆熊熊的篝火,旅人围绕着火正激动谈着徒步走墨脱,林晓则一个人在房间里,打开了手机,赶紧充电。
  刚打开了没多久,就不断地发出滴滴的短信声音,足足响了有一分多钟,吓了林晓一跳,林晓连忙打开一看,果然是段天和张勇这两个小子的。
  林晓先没看,先给两人回了短信:我已到八一,一切安好!
  等发了短信,林晓才开始细细看起这二人的短信,主要是段天的居多。
  “林晓,一个人骑车不是滋味吧?少了我寂寞吧?”
  “走哪呢?吱一下声啊,NND,又是无信号区,我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身体棒得打得老虎死,我不担心你!”
  “我在这里很好,方芸老师对我照顾很好,我的腿伤马上就可以好,马上就可以追上你,看你小子牛的,一个短信也不回。”
  “方芸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老师,我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圣洁的光芒。她总是忙个不停,快开学了,她更忙了,要为新学期准备许多许多事,林晓你都无法想象这些事情琐碎到什么程度。”
  “唉,林晓,我小学时怎没碰到过这么好的老师了,这真是幸福,看着方芸老师教学生唱歌,教他们识别昆虫,教他们怎么用心交流,她太完美了!”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不能与你继续同行,真是一种遗憾,但在这里,我看到更美的图画,我时刻被感动包围。”
  “嘿!林晓,今天腿感觉好了许多,我开始帮方芸一些活,她忙碌的时候我照顾孩子们,给他们讲童话故事,讲我们一路来的趣事,真是愉快!”
  “林晓,你知道吗?方芸的那头小牛犊叫阿黄,前几天见我就瞪牛眼,现在对我和气多了,允许我摸它了,原来牛也可以像宠物一养啊。”
  ………………………………………………………..
  林晓看罢,觉得段天正在陷入一张无边无际的网。
  这时,段天的短信又来了:“不错,就到了八一,没有我监督,一定采了不少野花吧?”
  林晓回道:“哪敢,没你把风,我怎么敢啊。”林晓想到真是冥冥中有天意,要真是他们两个人一起上路,他先摸到女孩,那段天怎么办?真的把风?林晓想最有可能是三个人挤在帐篷里坐谈一夜,全无那香艳的一夜。
  林晓回了短信,等了一会没见回,就走出房间,加入窗外那些讨论的人群。
  一个四五十岁中年男子望到了林晓出来,叫道:“嘿,哥们,坐这边,今天刚到吧,我看着骑自行车进镇的,走川藏吧?”
  林晓走到众人让出的一个位置坐下,接过人群中丢来的一根香烟,旁边马上有人点上,林晓吸了一口,疲劳的时候,吸吸这玩意还真是感觉不错,但不能多吸。
  中年的男子说道:“我叫多吉,是专职导游,你前面见一姑娘也冲了过来,那架势太猛,我们这些野驴们刚想上去搭讪一下,人家风一般地从我们身边冲过,理都没理我们,哈哈。”
  “是啊,那姑娘忒漂亮,看到她从那道上冲下来,金黄的头发飘洒开,后面是太阳,贼美,他妈的,我那时都忘了按快门了,真是可惜。”
  林晓吐出一圈烟雾,说道:“是很让人佩服,你们这是准备去墨脱?”林晓又是岔开话题。
  “兄弟,还没自我介绍哩!”
  林晓一拍自己脑袋,说道:“我叫林晓,从楚天一直骑过来的。”
  “啊?!你就是最近各大网络流行《西行漫记》的作者?”
  林晓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知道什么是西行漫记,大概是指自己吧,就含糊地点了点头。
  “你不是还有一个同伴?”
  “不会就是前面那女孩吧,那可真是香艳啊。”
  林晓尴尬地摇了摇头,说道:“我那同伴几天前腿受伤,不得不留在当地治疗了。”
  “哦,那可真是遗憾,出门在外就是怕这个。”
  林晓笑道:“说说你们墨脱吧,我在房间里听你们这群人准备走墨脱了。”
  “是啊!”一说起这,众人立即又兴奋起来,话题成功转移。
  多吉问道:“问大家一个问题,墨脱路上最怕的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当然是蚂蝗了!”
  多吉笑道:“墨脱路上多的数不清的蚂蝗,闻着鲜血的味道就会扑过来,你的绷带扎得再扎实,它总是有办法进来,所以进墨脱要克服的第一恐惧就是克服蚂蝗。”说着,多吉拿出一铁盒,打开,居然用筷子从里面夹出一条蚂蝗,火光下,细长的蚂蝗身子不住地在筷子之间挣扎扭曲着。
  人群中的PLMM们看得一皱眉。这些MM亦算是大胆的了,走墨脱,也已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但真看到蚂蝗,仍止不住心头的恶心与畏惧。
  更恶心的还在后面,多吉居然把那一条蚂蝗放在手臂上。那蚂蝗一沾到人的皮肤,立即吸住不放,就看到扁平的身躯不断地壮大,显然在美孜孜地吸血了。看到蚂蝗吸得差不多了,多吉用手中的烟头一烫,肥胖的蚂蝗立时翻滚下来,掉在火中,发出嗤嗤的声音,MM们看得头皮发麻,老驴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多吉说道:“谁来试一试,先感受一下,到时候恐惧感就不会有那么大了。”
  众人犹豫,在墨脱路上,被蚂蝗叮咬那是不得已,可现在要主动尝试被蚂蝗咬,多少有些不愿。林晓道:“我来试试。”说着,撸起胳膊。
  多吉就把一条蚂蝗放在林晓胳膊上,林晓虽不觉得这些血可惜,但这种滑腻腻的东西放在胳膊上,确实有些不爽。蚂蝗不一会就吸饱了血,林晓照样用烟头把蚂蝗烫下。
  多吉问道:“感觉怎么样?”
  林晓嘿嘿一笑道:“还行,多了就不行。”
  多吉严肃地说道:“看这位不走墨脱的朋友都试了,大家都必须试一下,面对恐惧,坦然对之,这是我们必须具有的,在墨脱路上,随时都有可能发现意外,很可能都要独自面对。”
  林晓想多吉是个好领队,晓得通过这样的实验来判断队友的胆量大小,根据这些细微的差异给队员分配不同的任务。
  林晓返身进屋的时候这帮人还在讨论,他又连着收到段天的一些短信,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话,然而字里行间,关于方芸的描述越来越多。
  
  
第二十章 日光城
更新时间2005-12-30 16:54:00 字数:4657
 在接下来的路上, 刚开始时,林晓有意无意地注意那些漂亮的,颇有些个性的旅行女子,林晓总是想她们之中找出那个女孩,可即使遇到,林晓也认不出来,总不成走上前去问道:“Hi,你是不是那夜和我zuo爱的女孩?”
  林晓没留意多久,很快,他就被这一路的风景迷住了,神山、圣水,让人的心,再无其它的空间去添满别的什么东西了。
  而最令林晓感到震撼的,就是那一路朝圣磕着长身头的僧侣和普通民众。
  骑行的路上,林晓越来越频繁地看到前方路上有人起身,走三步,一拜,然后五体投地,然后又起身,又走,就这样看到人起来,俯下去,又起来,就这样一直下去。
  林晓眼眶里再忍不住泪水。
  十八岁的他,在遭受人间的奇辱的时候,也正是采用这种方式一路磕到曹山的。那时,他是含着一股彻天彻地的怨愤,但看看这一路上磕着长身头的人们,他们一个个神态安详,他们的心灵,是何等的宁静而虔诚。
  林晓深有感触,:人要有大毅力,方能干得大事情。
  经过十天的艰苦跋涉,八月二十九这一天,林晓终于远远看到巍峨的布达拉宫。啊!圣城、日光城——拉萨,就在他的眼前。
  下午三点时分,林晓终于开始进拉萨城了。林晓压抑不住的兴奋,赶紧打开手机,给段天发短信:段天,我到拉萨城了!
  这次,段天及时回道:啊,祝贺你!
  林晓关上手机,继续上车前进,心中混乱地唱起《青藏高原》、《向往神鹰》、《康巴汉子》、,最后哼起了韩红的《家乡》的尾句:唵、嘛、呢、叭、咪、吽……兴奋得像个孩子。
  终于到了,两个月的日日夜夜,终于到了。只是随口一句话,就真的去做了。林晓回忆起路上的点点滴滴,不禁热泪盈眶。
  啊,拉萨城!
  满眼彩色的经幡树飘荡在每家的屋顶,在灿烂的阳光下,以蓝天为背景的拉萨城,美丽异常。
  林晓愿意用“烂在拉萨”来形容在拉萨的日子,这个烂,是灿烂的烂。是的,拉萨的阳光是如此的温暖和煦,望着蓝天、白云,心中充满感动。
  林晓寻下一家旅店,安顿好了行李,就出来了。
  街上行走的大多为中外游客,可分为两种人:一是刚来的,心头虽然激动但被高原反应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他们是要急着寻下旅店休息;二是高原反应消停了,这会儿是一副兴奋好奇表情的人,他们和林晓一样,从旅店走出来的。
  林晓夹在这些人群中间,走着自己的路。
  他没有急着去张勇交代的那个俱乐部寄放自行车,他想先在拉萨城里走一走,走遍了再骑着车绕拉萨更大的圈转一转。他没有怎么考虑以怎么个方式回楚天,既然来了,就要好好看一看,若是时刻想着迫近的报名日子,那实在是会影响游览心情的。
  林晓信步走出旅店,并没有一定的方向,走到哪算哪,并没有急着去拉萨那些著名的景点。生活,才是一个城市最重要的东西。
  拉萨城并不大,一方面,现代化、国际化程度很高,代表现代文明的餐饮、酒吧处处可见,红男绿女们在装点着这个城市;另一方面,这里依然保存其顽强的原始的文化,平整的街道两旁贩卖着各种民族特色的工艺品、特产,民族气息浓厚。林晓看着新奇,走走停停,一会抽出雪亮的藏刀看看,一会穿穿藏靴看看合不合脚,一会有闻闻冬虫夏草装专家一般问问价钱。
  林晓走的没有目的,但拉萨的人流物流似乎都涌上一个方向,不知不觉中来到布达拉宫广场。
  林晓静立在布达拉宫广场,看到电视里看了无数遍的画面终于活生生地在眼前的时候,心头依然感觉到震撼。这座世界十大遗迹之一的建筑,集皇家的尊贵,宗教的圣洁于一体的建筑,世间两种权威的并立,红色与白色的交辉,气势迫人啊。
  林晓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个时分北京时间二十点半,太阳却还没落山,灿烂的阳光照耀着布达拉宫,金子一般辉煌。
  布达拉宫是一定要去了,看着游人只出不进,看来现在去不了,林晓发了一会呆,折身离去。
  林晓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了,忘了自己是谁,这么好的晚霞,这么好的空气,这么干净整洁的城市,令人悠然自得,乐在其中。林晓穿街走巷,东看看西看看,充满了好奇,走一会,就会停下来问人这是这是什么。当然,问要注意技巧,注意民族禁忌,不能冒失。
  林晓很想去看一看天葬,却不好问这个,想了想还是回旅店问其他有些旅人们,看他们是否知道哪里可以看到这些。在林晓心头,并不觉得那很血腥,反觉得是一种大苦之后的超脱,尘归尘,土归土,死后当等同万物,林晓想若是自己亲眼看到,大概不会有其他人那种恐惧与恶心吧。不同文化差异让人变得彼此陌生,其实,只是各自对生、老、病、死这人生四大问题看法与对待的方式不同而已。
  林晓回到旅店用过了饭回到自己房间,开始清理装备,这些东西连同自行车到要移交那俱乐部去,明天他就要去找那俱乐部的负责人去。
  一切准备妥当,林晓拍了拍手,环顾四周,觉得没什么事,应该去打个电话,就又溜达出来寻到一家IP电话吧,先给苏晴电话,报告自己已到了拉萨,一切平安之类。与苏晴聊完之后又拨通张勇家的电话。
  正好是张勇接的电话。
  张勇听林晓已到了拉萨,说道:“不错啊,总算圆满了,可怜段天这小子,真是可惜啊。要不,拉萨又多一个疯小子。”
  林晓说道:“拉萨不缺疯人,全世界的疯人都来这里了。”
  “呵呵,那倒是。哦对了!”张勇仿佛是记起什么了,说道:“你们那两张vip卡我处理了,每张获利七万,我们搞了一个小的投标,没有预期的多。”
  林晓说道:“差不多了,后来我想,真正买房的人也只有中小户型的人会参与投标,大户型的人经济实力一般都比较雄厚,这等人最爱面子,最多是派代表来看,大概是不会参与投标的,还有一些则可能是他们自己不买,但他们确知哪些人会买房,做中介的。”
  张勇说道:“林晓你这样说,我也觉得是这样。钱我会汇到你们俩的帐号上去。”
  “没问题,你办事,我放心!”
  张勇说道:“对了,你们回去后,我还是希望你和段天俩个能暂时挑起楚天大学自行车协会这个担子来。”
  “好的,好的,冲你老兄这次鞍前马后的跑腿,帮你这一会,可是自行车协会在我们手上,恐怕也没什么大的发展,”
  “不要紧,能维持就行了,你打算怎么回楚天?”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不误了报名。”
  林晓不说,张勇也没追问,二人再聊了几句,互道了一声再见,挂机了。
  林晓从IP话吧走出没多久,别在腰上的手机就响了,估计是段天的短信,林晓摸出一看,果真是段天,打开一看,段天是这样写的:林晓,这十多天我反复思考,决定休学一年,这一年一来我留在彩虹坪一来和方芸一起照看那些学生,二来也好静下心来整理老师的手稿。
  林晓头有些发晕,段天把与方芸在一起的理由摆在前头,赶紧发了一条回去:你爱上她呢?
  这些日子隐隐的感觉终于得到证实了。
  段天马上回道:是的。
  林晓又回了几条短信,却如石沉大海,想是段天那信号不好。
  这才十多天,这个书呆子怎么就做出这样的决定?林晓想不通。
  当看别人的爱情的时候,往往会想不通:怎么、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是的,当林晓跋涉在青藏高原的时,段天的心亦在经历同样的起落,他的眼睛里,越来越不能离开方芸了。
  段天的腿基本上好了,可他没说要出发,方芸也没有急着赶他走的意思,时间以一种奇异的速度流动着。两个年轻人的心,有时候节律一致地跳动着,这个时候,他们会亲密无间地交谈着,劳作着;有时,却齐齐失律,慌乱像是会传染一般,在两个人心间弥散传播,他们会突然不说话,沉默得像石头。
  段天忘不了那天啊。
  那天,方芸叫起段天,说要带他去看彩虹瀑。
  山路漫长,在两个人的脚下无止尽地延伸,调皮捣蛋的孩子们奇怪地没有跟来,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在教室中写作业。
  段天看着方芸迈着轻盈的步子,像跳跃的小鹿般在前面领路,心也如小鹿一般突突乱跳,在他近三十年的光阴里,从未有过像今天一般的惊慌,像是等着终身判决的犯人。
  而对于方芸,一个小时的山路走了近两个小时。
  啊,彩虹瀑终于到了!
  二人在瀑布前,几乎同时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静静地享受着大自然的美色与动人水声。
  段天轻声道:“真美!”
  “是啊。”方芸轻轻叹道。
  这个角度,段天看着方芸,近在咫尺的方芸,这个蕴涵着蓬勃生命的身躯,段天心头上涌上阵阵暖流。
  绿盈盈的草地远远地铺展开,二人坐在草地上静心享受着眼前的一切。过了许久,方芸轻声说道:“段天,你的腿伤好了,我想,你明天就可以骑车上路了。”
  段天没有接话,眼睛望着脚边淙淙的流水,轻轻地念道:
  我愿是一条激流,
  是山间的小河,
  穿过崎岖的道路,
  从山岩中间流过。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条小鱼,
  在我的浪花里,
  愉快地游来游去;
  段天的嗓音极富磁性,看方芸没甚反应,继续下去:
  我愿是一片荒林,
  座落在河流两岸,
  我高声呼叫着,
  同暴风雨作战。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只小鸟,
  停在枝头上鸣叫,
  在我的怀里作巢;
  我愿是城堡的废墟,
  耸立在高山之颠,
  即使被轻易毁灭,
  我也毫不懊丧。”
  方芸轻轻地接了过来: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根常青藤,
  绿色枝条恰似臂膀,
  沿着我的前额,
  攀援而上;
  我愿是一所小草棚,
  在幽谷中隐藏,
  饱经风雨的打击,
  屋顶留下了创伤。
  方芸的嗓音好听极了,在树林草地山谷间飘荡。方芸头很晕,感觉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要降临,她本能地害怕,她很害怕,她眼睛开始湿润,可是阻挡不了胸膛里燃烧着火。
  段天继续念道:
  只要我的爱人,
  是熊熊的烈火,
  在我的炉膛里,
  缓慢而欢快的闪烁;
  我愿是一块云朵,
  是一面破碎的大旗,
  在旷野的上空,
  疲倦地傲然挺立。
  只要我的爱人,
  是黄昏的太阳,
  照耀我苍白的脸,
  映出红色的光艳。”
  方芸的嘴唇有些颤抖,轻声道:“我也很喜欢这首诗,以前我经常一个人在这里念。”
  段天的眼神炙热无比,斩钉截铁地说道:“方芸,我不走了!”
  “什么?!”方芸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这里有我的爱情和我的事业。”
  方芸没做声,只是转过身看着流水。段天也不敢做声,他紧张极了,呼吸都有意识地压抑了,等待着方芸的表示。许久,许久,方芸没有任何表示,段天的心凉了,难道,难道,她不喜欢自己?
  段天想转身走,想疯狂地逃走,可他不死心,手探了过去,仿佛是很远很远的距离,段天的手指一按在方芸香肩上,立时感到一丝颤动,这一丝细微的颤动立即随着段天的手指按下终于变得剧烈起来,段天心里狂喜,用力想搂过方芸,方芸却轻盈地跳开,站在草地上,大声地念道:
  只要我的爱人,
  是熊熊的烈火,
  在我的炉膛里,
  缓慢而欢快的闪烁;
  ……………………………
  
  
第一章 返回校园
更新时间2006-1-1 10:35:00 字数:3473
 林晓是搭乘拉萨飞往成都的飞机,然后从成都坐火车回楚天。
  林晓坐的是经济舱,他不知道,头等舱里坐着的一位金发美女,正是那喜多雪山与他一起欢喜过,Happy过的女孩。
  女孩也不知道,就算看见,他们依然是不认得,所以,他们的错过,似乎是一种必然,也许对于人生而言,相遇,才是一种偶然吧。
  林晓不得已搭乘飞机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他在拉萨留恋的时间太长啊。
  是啊,经过一番千辛万苦来到拉萨的,仅做走马观花,那怎么甘心,那怎么说得过去?
  拉萨是个让人忘记时间流逝的地方。
  出了成都飞机场,林晓就直奔火车站,他没有和张勇联系,一来他不想让张勇知道自己乘飞机回来的事实,二来也没这个时间。
  林晓掐时间掐得很准,到了火车站正好赶上了那趟火车,当然这时候是高峰,林晓没有买了张站台票靠着蛮力就冲上了火车。
  在火车上,林晓一直是醉晕晕的。这是刚从高原上下来的反应,他已习惯高原缺氧的环境,一到城市来,氧气含量骤增,就会醉氧,更主要的是城市污浊的空气让林晓鼻子受不了,从前还不觉得,现在的林晓,就觉得自己一呼一吸的都是废气,特别是在这几百人一节的车厢里,更是感触深刻。
  火车一路呼啸,要行驶十五个小时。林晓想用这十五个小时来调整一下,因为这过去的两个月,仿佛过去了两年,自己忽然重回到人间,颇有些不适应。
  林晓如意以偿地看到了天葬,他看到了闪亮的刀从死者的脖子开始,一直往下,干脆利索,切割好的肉块骨头会有另外一个人捶碎,山峰上盘旋的鹰鹫发出尖锐的鸣叫,真是触目惊心。林晓突然想,有一天我也会躺在这,接受他人的切割。
  切割的是肉体,又何尝不是人的灵魂?
  火车上,林晓大脑一直回放着一路上的情景,没有片刻的停止,这恐就是旅途归来的后遗症吧,让他像足了一个沉醉的人。
  当林晓走出楚天火车站时,已是九月七号的凌晨一点,再过七个小时,不是报名,而是他们05级第一天上课了,林晓不得不又打车回楚天大学。这些费用,使得他第一次动用了他的应急资金。
  凌晨两点,校园里一派安宁,林晓走在空无一人的校主干道上,脚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声响,不禁有宛如隔世之感,两个月出行的日日夜夜,再次一齐涌到林晓的脑海里。
  走的时候两个人,回来却是他一个人!
  段天决定休学一年,留在彩虹坪帮方芸,林晓不赞成也没办法,他收到短信后回不了短信,就马上回到那个IP话吧给段天挂电话,差点吵起来,但结果依然说服不了段天。林晓知道,段天其实和他一样,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最终林晓也就放弃继续劝说段天。只是电话段天说得轻松,留下一大摊子的事要林晓处理,让林晓觉得段天有些不负责任,比如说找段天的新导师说明休学原由,把何老师的《大学之道》手稿寄到彩虹坪,还有其它琐碎的事情,颇有些重色轻友的感觉。
  说实话,一开始,林晓心里并不看好段天的爱情的。段天是个有抱负有理想的青年,他怎么可能窝在那山沟沟里做一辈子的学问呢?他所研究的高等教育岂是闭门造车能做出成果来的?
  第二天,林晓去拉萨大昭寺,那有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金像,他加入那滚滚的五体投地的人流当中,三步一拜,跪下、掌心朝下、磕下、掌心朝上、两手前伸、人五体投地、起来、再走再拜,就这样,他虔诚地绕了大昭寺磕了一圈,他给韩冰在寺里点了一盏长生灯,等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爱情的力量应该是无所不催的。
  他细细地回想起来,段天一路上,对自然的喜好,对世外桃源冯村的钟情,他空有一番热情和抱负,却在这个现实社会没有物质条件,没有志同道合的人,怎么有实现的可能?
  彩虹坪,方芸老师任劳任怨地为当地乡村孩子的义务教育做着她的贡献,这份实际真诚的努力打动了段天,他们俩,也确实有缘。
  林晓想到历史上无数的知识分子要么入世济世扶危,要么就是出世遁入桃源世界;林晓想到自己两年前为掩人耳目,借朋友关系,在H省桃源落户,在那再读高中再参高考,这真是一种凑巧,再次来到大学,林晓自己又何尝不是寻找属于自己心中的桃源呢?
  这样一想,林晓理解了段天,并衷心地祝愿他幸福。既然他决定了,那么那些擦屁股的事就林晓来做,谁叫他们是朋友呢?
  林晓思前想后,来到研究生宿舍门前,大门没有关闭,想是这几日夜晚陆陆续续还有报名的学子从远方赶来的缘故吧。
  林晓摸出钥匙,开门的刹那,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分,进宿舍时遇到段天的情景。
  林晓摇了摇头,推开门,室内发出一股霉味,久没有人,就是这样的,不管这么多了,先小睡一会,明天再来打扫吧,林晓放下行李,合衣倒在床上,头仍然发晕,迷迷糊糊睡着了。
  九月七号一大早,林晓是被学校的高音喇叭给吵醒了。
  做早操!不会吧?还有这样的事?上个学期都没有啊。林晓直起身子,透过窗户,看到广大的楚天学子们一个个急匆匆地赶往操场。
  果然是做操!想是新学期,新规定!
  林晓想了一下,今天做的事情还很多。
  上午上课,下第二节课去系办公室注册,报到晚了,估计又要挨舒夜老师的批评了,得有个心理准备;中午,去段天新任导师黄永康家中一趟,说明段天休假的理由,当然,林晓会重点突出说段天想利用一年时间好好地整理何老师的手稿,相信这个理由很充分,至于对校方做一个什么交代,相信这位黄大师兄会有办法的。
  林晓理清了头绪,就从床上跳起来,趁着这会子人都去做早操了,先去食堂用早餐。
  林晓从食堂里打了碗稀饭,抓了两个包子,端着就走了回来,早操做完的人流开始从操场涌回宿舍区来。
  看着这么多年轻而朝气蓬勃的面孔,联想到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段天,林晓心头感觉异样。
  林晓走到研究生宿舍门口被人叫住,叫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舒夜老师。
  林晓转过头看到身后的舒夜老师,在她的身旁,是不断涌进涌出的研究生们。
  两个月不见,舒夜老师似乎是憔悴了些。林晓看到舒夜老师一脸严肃,正要上前去解释,舒夜眉头一皱,等了一会,想是批评的话还是压了下去,只是冷冷地丢了一句:“今天上午是上金融学课,上完课去系里注个册,晚上九点半到我宿舍来一趟。”
  说完,舒夜老师也没等林晓回话,就转身进女研究生楼里了。
  林晓觉得事态有些不妙,但想,硬着头皮还是能撑得住,无非是挨骂,编一点暑期打工之类的瞎话,应该是可以搪塞过去的。
  七点半,林晓抱着书进教室。
  一进教室,同学们都齐刷刷地望到他,眼神怪异,林晓感觉有些奇怪,也没深了想,走到自己的老位置,最后一排,坐下。
  八点,老师准时开始上课。上着,上着,林晓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哪不对劲,一时却说不上来。
  上了一半,林晓才发觉自己前面的位置是空的,原来是姚雪坐的,她哪去呢?林晓四周看了一看,也没看到,难道,她也还没来报到?
  下课时,同学们虽还一如往日的交谈,但林晓觉得气氛有些凝重,这是新学期第一堂课,两个月没见,同学见面,气氛应是比较热烈的才是。
  下第二节课,课间有二十分钟休息,林晓赶紧到系办公室去注册。注册的时候,林晓说要晚两天才能把学费交上,因为要等张勇的钱到帐,正好胖胖的系主任也在场,并没有问他是否困难,也没问他为什么晚报名,这让林晓多少有些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晚上舒夜老师也不会严厉到哪里去。
  注完册出办公室,正好碰到班长高辉。
  高辉拉过林晓,一脸凝重地对林晓说:“林晓,你刚来,还不知道吧,姚雪病了,我们正准备组织一个全校募捐活动了。”
  病了?募捐?
  林晓的心咯噔了一下,难怪看前面的座位空空的,林晓问道:“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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