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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全集

_44 南派三叔(当代)
  我对柜子有什么东西,一点预判也没有,感觉最大的可能还是什么都没有,所以也没有太过作心理准备,然而一照之下,我就吃了一惊。
  柜子里确实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但柜子靠墙那面的底板已经不翼而飞,露出了柜子遮住的水泥墙,而在水泥墙上,竟然有一个黑幽幽半人高的门洞,连着一道往下的水泥阶梯,不知道通向哪里。
  第九章 线索
  我感觉越来越古怪,显然,这里竟然有一道暗门,有人用一只去掉了底板的柜子,当成掩护挡住了它。只要打开了这只柜子,就能看到后边的暗门,这种方法不算是高明,但是好处在于设置方便,而且便于出入。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构造?看来这疗养院不简单啊,这里以前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这水泥阶梯下又是什么地方呢?
  看着手里的钥匙,显然对方寄了这个号码房间的钥匙给我,就是想我发现这道暗门,那么,下面应该有答案。
  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走进柜子里,探进暗门,顿时一股奇怪的味道从下面传了上来。
  我转过头把最浓烈的味道让了过去,然后适应了一下,用打火机往下照。
  阶梯深不见底,而且有曲折,显然长度颇长,不知道是通向二楼,还是一楼的。
  看着楼梯,想到现在已经是半夜,我身在一幢鬼屋里面,又发现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安置的暗道,心中不免有些害怕,然而毕竟我是下过斗的人,在这种地方,知道外面就是大街和发廊,心中自然会稍微坦然一些。
  我只犹豫了一下,就定了定神,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举着打火机,矮身进到这个门洞里面,顺着阶梯向下走去。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对方指引我寻找的东西,必然就在这楼梯下面,我也不好退缩,来到了格尔木,自然要看看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才走了几步,我就感觉到一股难言的阴冷从阶梯前方的黑暗中传了过来,冷得有点让人不寒而栗。我哈了一下,就发现有白气从我嘴巴里呼出来,这下边的温度看来确实很低。
  从打火机的光线看去,楼梯两边都是毛坯的水泥墙壁,水泥是黄水泥,20世纪60年代的那种军用品种,上面隐约还能看见一些红油漆刷的标语,都褪色得只有几个轮廓能分辨了。在阶梯的顶上,还能看到垂下的电线,被蜘蛛网包着,看上去就像蛇一样。
  比起古墓里的青砖墓瓦,这些东西要亲切得多了,我一边暗示自己,一边尽量放松心情。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下面黑暗处的楼梯转角,会有什么东西探出脸来,毛骨悚然的感觉竟然一点没有比古墓里差。
  很快就走下了第一段,阶梯转了一个弯,继续向下,脚步出现了回声,听起来毛瑟瑟的。我感觉了一下高度,这里已经是二楼了,就是被水泥封闭的那一个楼层,然而,这里并没有任何的门洞,四周还是封闭的水泥,显然,出口并不在这里。
  看来和那二楼没有关系,我心道,深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又往下走了一层。
  还是同样的情况,出口也不在一楼。阶梯继续转了一个弯儿往下,仍旧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下面就是地下了啊,我心说。这时候心里出现了一个念头:难道这楼梯是通到地下室去的?
  难道,这里是以前的地下军事掩体?
  我心里记得在杭州有一个著名的704公馆,也是以疗养院的名义修建的,其实里面机构纵深,神秘异常,据说地下面也有巨大的建筑,用来应对紧急情况。
  不过,看这暗门的样子,又感觉不像。那暗门就是一个简陋的门洞,如果是特地设置的军事掩体的入口,至少应该会有铁门吧。
  我边走边胡思乱想,继续往下走去,不知道是温度继续下降,还是我的冷汗给我的感觉,我忽然感觉到极度的寒冷,牙齿都打起牙花来了,咬牙又下了一层。阶梯到这里就中止了,阶梯的出口就在面前,我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发现外面似乎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我举起打火机,照了照出口两边,发现这是一个水泥加固过的地下室,非常的简陋,潮气冲天,地上还铺着青砖,四周空空荡荡。
  这肯定不是军事掩体,我心里确定了,看这水泥的样子和地上的青砖,像是农村里生产大队自己胡乱盖起来的那种地窖。这里的手工太简陋了,不会是专业的军工部队盖出来的。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真的是个地窖?闷油瓶让我过来是看他的腌白菜入味了没有?
  我给自己的念头逗乐了,一边往这个地窖的中心走去。走了没几步,我就隐约看到,地下室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影子,横倒在地上,看上去非常的怪异。
  我朝那个影子走过去,用打火机一照,人就僵住了,只见地窖的中央,停着一只巨大的纯黑色的古棺。
  第十章 计划
  打火机的光线十分的微弱,能照出两三米外的情形已经很不错了,在这种光线下,赫然看到一只棺材,我还真是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之后,就感觉到非常的奇怪,这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他娘的这里怎么会有一具棺材,而且还是古棺?
  一座20世纪六七十年代建造的、给领导休息用的疗养院,有地下的隐秘设施,这说起来已经有点不可思议了,现在在这个地方,还出现了一只棺材,这太匪夷所思了。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人?难道是当年死在这里的军官?
  我看了看身后,来时候的楼梯口就在身后,不至于找不到,就靠过去看那只棺材。
  远远看过去就知道这不是现代人的棺材,棺材是纯黑色的,横在地下室的中央好比一只巨大号的长条石墩,这样大小形状的应该是棺椁,民国以后的棺材就没有棺椁了。这棺椁看式样应该有相当的历史,至少在五六百年以上,而且看大小,恐怕不是普通人家用的,至少也是士大夫用的。
  我上前摸了一把,上面有细细的花纹,冰凉刺骨,像是石棺,不知道是什么石料。一摸之下,石棺上厚厚的灰尘被我划了几个印子,露出了一些细小的花纹。
  拿打火机靠近仔细地看,棺椁的盖子上,有敲凿损坏过的痕迹,盖子和椁身的缝隙里也有撬杆插入的迹象,显然我不可能是第一个发现这只巨大棺椁的人,有人曾经想撬开它,我有过经验,所以对这个特别的敏感。
  古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现在现代建筑的地下室里,那肯定就是有人将这棺椁搬到这里来的,不晓得原因。
  地下室里的温度十分低,我喘着气逐渐冷静了下来,用力舒缓我的心跳,一路下来都是在极度的紧张中度过的,虽然自己压抑了恐惧,但是心中还是相当的不舒服。一边深呼吸,我就开始琢磨。
  有人寄了录像带、地址和钥匙将我引到这座破旧疗养院里来,指引我发现了这一个暗门,通过暗门后的楼梯我发现了这个地下室,地下室里还放着一具石棺。
  这已经超出了任何恶作剧的范畴,对方是不是想告诉我,这疗养院里发生过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看来,这封闭的楼层和地下室,以及这石棺的背后,肯定有着相当复杂的故事。
  我推动了一下石棺的盖子,当然没有用大力气,只是想试验一下能不能推开,好在和我的判断一样,石棺纹丝不动,显然没有工具我打不开它。
  我松了口气,在这种场合下开棺,而且是一个人,我从来没有经历过,打不开,也不用硬着头皮逼自己上了。
  再仔细地看了一遍石棺的细节,发现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我就绕过石棺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地下室的尽头,就看到一扇小铁门,很矮。我推门进去,后面是一条走廊。
  我只走了几步,就发现了这里的结构和楼上是一样的,一条走廊,两边都是房间,只不过这条走廊一路延伸,没有尽头,似乎通到其他地方去,而走廊两边的房间都没有门,十分的简陋。
  我拿起打火机走进第一个房间,照了照,就看到了两张写字台靠墙摆在一边,四周有几个档案柜,墙上贴满了东西,地下、桌子上,全是散落的纸。
  这里似乎是一个办公室。我心中越加的奇怪,办公室怎么会设置在地下?这也太怪了。地下室里,一边是只棺材,一边是间办公室,难道当年格尔木的丧葬办是设在这儿的?
  我边纳闷边走到写字台边,想看看上面有什么线索。
  走近一看,我忽然就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看到这写字台摆放的样子,我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这房间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举高打火机我回忆了一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即就认了出来,这间房间,竟然就是霍玲录像里照出的那一间。
  写字台的摆设,地面和墙上的感觉,一模一样,我走到写字台边上,甚至看到了那面她梳头的镜子,还放在录像带里的那个位置上。
  我的心一下就狂跳起来,忙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心中的诡异已经到达了顶点。
  看霍玲录像带的时候,还只是以为她是在什么民居里,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在这种疗养院的地下室里,而且竟然我还找到了这个地方。那显然这都是真的,录像带里记录的内容是真的。
  当年霍玲就在这里,用录像机拍摄过自己,她在这里不停地梳头,而“我”,也很有可能真的爬过头顶的大堂。
  一刹那,我的眼里甚至出现了她的虚影,我和她的世界好像重合在了一起。录像带的情景在我面前闪动了一下。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个女人在一间疗养院的隐秘地下室里,不停地梳头,而一个和我相似的人,在疗养院的大堂里如残疾人一般地爬行。这些事情都真实地发生,并且被记录下来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镜头之外的这个疗养院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脑子有点发木,晕了起来,显然寄录像带给我的人,目的就是引我看到这个房间,可是我看到了之后,反而更加的疑惑了,感觉自己好像在拼一幅空白的拼图一样,完全没有着手的地方。
  再一次深吸了几口气,我镇定了一下,接着,就拿起打火机开始观察四周,我必须查看一下这里,看看有什么线索。
  第十一章 盗墓笔记
  这是一个神秘疗养院的神秘地下室,一个神秘的女人在这里做过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那么,既然她在这里生活过,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如果能找出一点,也许就能明白一些事情的真相。就算都是没有用的资料,我也能知道她当时的生活和精神状态是怎么样的。
  我对于这个疗养院里发生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所有的线索对于我都是重要的。
  我开始搜索,只要是能看的东西,我都要去看一看。
  这里的楼很低,我的身体在这里相当压抑,但是打火机的照明却因此比较管用,能照出很远,我大概看了四周,决定从哪里查起。
  在录像带模糊的黑白影像里,无法自由地观看房间的全貌和细节,但现在可以了,看到的东西就更加直观一点。我先想象了真实的霍玲梳头的样子,相当的恐怖,忙摇头转移注意力。
  我手里的这一款zippo能够持续燃烧照明,但是已经烫得我只要往上再捏一点就捏不住,从桌子上找了块破布,包住继续使用。
  在微弱的火光下,我先是看了墙壁,这个房间四面墙壁上都刷着白浆,现在都被灰尘覆盖了,在门边的墙上钉着一条插着衣钩的木棍,那是用来挂衣服的地方。木棍的下面贴着报纸,防止挂着的衣服碰到墙壁上的白灰。木棍过来,就是一只已经没有门的柜子,这应该就是霍玲换衣服的地方,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我走近看时,就发现柜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抓过一样,满是刻痕。
  再边上的墙,就什么也没有了,只有挂在上面的电线,已经全是灰色的了,一边还有一道连通隔壁房间的门洞,不知道是修筑的时候没有封起来,还是后来给人砸出来的,对面的房间里空空如也。
  在柜子的对面,摆着写字台,有两张并排放着,上面堆满了东西,似乎都是一些报纸和我看不清楚的垃圾。在写字台边上的墙壁上贴着大量的纸,都布满了灰尘。
  我吹掉灰尘,一张一张地看过来。发现墙上贴的内容非常的琐碎,我看到了20世纪90年代的电费单,一些顺手写下去的、毫无意义的号码。这些已经几乎和墙壁成为一个整体的纸,应该都是当时顺手当电话记录本的,因为我记得电话就放在这个位置。不过现在已经没了,只剩下一根断截的电话线。
  这些东西无法给我任何的信息,我只能知道她在这里生活的时候用电。我叹了口气,接着开始翻找桌子上的文件。
  那些纸都是在灰尘里,一动漫天的烟雾,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一张一张地翻开了,纸的里面已经烂了,有很小的蚰蜒被我惊扰出来,不过这些东西和长白山的雪毛子比就是小弟弟,我很快就把纸翻了出来,从里面抽出了几个本子。
  拿出来抖了一下,我就发现这好像是大本的稿纸簿,以前没电脑的时候用来写稿的,上面写了什么东西。
  我翻了开来,看到第一页上,就三行字:
  后室2-3
  编号012~053
  类:20、939、45
  这是什么意思?我心说,好像是什么档案的编号,难道是什么手写的文件或者典籍?
  翻过去第一页一看,却发现不是。第二页上,竟然是一幅图画,还是圆珠笔画的,而且画得相当的潦草,一下子竟然没法看出画的是什么。
  我定了定神,仔细地去辨认,看了五六分钟才看出来,这竟然是一幅古代人物画,只不过此人显然并不会画画,这人物画得几乎走形,看上去异常诡异,那古代人物,不像人,反倒像只长嘴的狐狸。
  人物的四周还画着很多匪夷所思的线条,我看出那鬼东西是个人后,这些线条的意义也显现了出来,应该是人物画的背景,大约是山水庙宇树木之类的东西。
  我不由失笑,心说这是什么,难道是霍玲的素描?她的爱好倒也挺广泛。
  翻过去,一连又翻了三四十页,全部都是这样的图画。没有文字的内容,我便放下,又看了另外一本,也是同样,除了第一页上的内容不同之外,里面都是差不多的图画。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堆在一边,继续翻那些纸头。结果下面就没什么,只发现里面有几团类似于抹布的东西,连一张有内容的纸都找不到。
  我又骂了一声,心说看来他们离开的时候,可能将那些有信息的东西都带走了。
  不过我不死心,我就不信能带的什么都不剩下。我坐到霍玲梳头的那个位置上去,休息了一下,就拉开面前的抽屉,想看抽屉里是什么。
  那是那种写字台中部,台面下最大的那个抽屉,我拉了一下,就感觉到有门,他娘的抽屉竟然是锁着的,而且感觉沉甸甸的。
  一般搬家之后不会把废弃的家具锁起来,而且这手感表明里面可能有东西了,我兴奋起来。这种锁可难不住我,我站起来,拆了一个门后的挂衣钩过来,插进抽屉缝里用力往下压,一下就把抽屉的缝隙给压大了,锁齿脱了下来,我一拉,就把抽屉拉了出来。
  拿起打火机一照,我就YES了一声,抽屉里果然放满了东西,我将打火机搁在抽屉边上,开始翻找。
  这肯定是一个女人的抽屉,里面有很多琐碎的杂物,很乱,显然离开的时候已经把有用的东西带走了,剩下了木梳,小的20世纪90年代那种饼一样的化妆盒,一叠厚厚的《当代电影》杂志。这些老杂志历史很悠久了,记得我小时候是当黄色书刊来看的,还有那种黑色的铁发夹,和很多的空信封和一本空的相册。
  信封非常多,但都是没有使用过的,我很耐心地一封一封展开口子看,里面什么都没有,相册里也没有照片,可以发现原本肯定是放过的,但是都被抽走了。
  接着,我又翻了那些旧杂志,一页一页地翻,格外的仔细,然而仍旧没有发现。
  我倒到坐椅上,也不顾上面的灰尘就靠了下去,有点疲惫地透过昏暗的打火机光看向桌子的对面,四周一片漆黑,安静得要命,我的心也失望得要命。显然,如果这个座位属于霍玲的话,这个女人相当的仔细,而且是故意不留下线索的。
  四周的寒冷已经在和我打招呼,我咬了咬牙,不能放弃,他娘的,罗杰定律,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留下,我肯定能发现什么!我再次鼓励自己,虽然心里已经有点绝望了,就把抽屉一只一只地推进去,起身去看对面的写字台。
  对面没有椅子坐,我就弯下腰来,发现中间最大的抽屉还是锁着的,这有点奇怪,我故技重演,将抽屉撬了开来。
  我满以为看到的景象会和刚才一样,自己还是得在垃圾堆里翻线索。然而出乎我的意料,这一次抽出来一看,抽屉里却十分的干净,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在抽屉的正中,放着一个黄皮的大信封,鼓鼓囊囊的,有A4纸这么大,正正地摆在那里,好像是故意摆上去,等着我来看一样。
  “咦?”我就心中一动,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拿起来看。
  这是20世纪80年代末期的那种劳保信封,材料是牛皮纸的,上面有褪了色的毛泽东头像,摸了一下,就发现里面有很厚的东西,不过已经受潮了,摸上去毛刺刺的,很酥软的感觉。信封上没有任何的文字。
  我感觉着这就有门了,忙翻过来打了信封,往里面一掏,就掏出了一本大开杂志一样的老旧工作笔记。
  我愣了一下,翻开了封面,发现笔记本的第一页上,有一段娟秀无比的钢笔行书:
  我不知道你会是三个人中的哪一个人,无论你是谁,当你来到这里发现这信封的时候,相信已经牵涉到事情之中。
  录像带是我们设置的最后一个保险程序,录像带寄出,代表着保管录像带的人已经无法联系到我,那么,这就代表着我已经死亡,或者“它”已经发现了我,我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我可能将在不久离开人世,所以,录像带会指引你们到这里来,让你们看到这本笔记。
  这本笔记里,记录着我们这十几年的研究心血和经历,我将它留给你们,你们可以从中知道那些你们想知道的东西。
  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里面的内容,牵涉着一些巨大的秘密,我曾发誓要把这些带入到坟墓之中,然而最后还是不能遵守我的诺言。这些秘密,看过之后,祸福难料,你们要好自为之。
  陈文锦
  1995年9月
  第十二章 文锦的笔记
  看到这一行字,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惊骇简直无法形容。
  这段文字的内容,倒还不是让我最惊讶的,说实话,我在看到那本笔记的一刹那,也想到过也许会看到这样的内容。让我一瞬间窒息的,是那个签名。
  “陈文锦!”
  天哪,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会是她留下来的,这么说,给我寄录像带、把我引到这里的,就是她?
  这实在是峰回路转,又让人摸不着头脑。虽然三叔并没有说过她的任何信息,但是在我的概念里,她肯定已经在某个地方死了,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而且,还把我引到了这里来?
  而且这短短一段话里,包含的信息太多了,什么三个人?是哪三个?它是什么东西?我们是指谁,难道是西沙的那批人?什么研究?什么秘密?
  无数的念头从我脑子里闪过,我却一个都来不及思考,我定了定神,就立即把笔记翻开了,往后面看了下去。
  这是一本很厚的笔记,写满字的足有二十六七页,全是密密麻麻的字,写得极其工整,还有很多的图画,好像是一本工作笔记。
  我将打火机放到拉出的抽屉沿上,然后自己坐到地上,马上凝神静气看了起来。
  刚翻开第一页,扉页后的那一页,我立即被震了一下,我看到了一张奇怪的图画在上面,画得十分的精细。
  这张画只有七条线条组成,六条弯曲的线条和一个不规则的圆,我只是稍微回忆了一下,就立即发现这就是三叔给我描述的,战国帛书中翻译出来的那个图形。
  我心中诧异,看来文锦他们相当厉害,能得到这个图形非常的困难啊,这么说,她也对这个图形感兴趣过。
  然而,和三叔给我画的草图不同的是,这一次这幅画上就有了标注,我一看就冒了一身的冷汗。只见这六条曲线上,各有一个黑点,感觉似乎就是三叔和我说的,那星盘和直线对齐而选择出的六颗星星,然而在其中四个黑点上,我却都看到了几个小字。
  从上往下,就是:
  长白山——云顶天宫
  瓜子庙——七星鲁王宫
  卧佛岭——天观寺佛塔
  沙头礁——海底沉船墓
  我看着就吸冷气,心里乱了几秒之后,一下却如醍醐灌顶一样,立即就明白了我看到了什么。
  晕,太晕了,难道这图形的曲线,竟然是汪藏海定的那条大龙脉中,每一条山脉的走势脉络图?
  仔细去看曲线,就发现果然是这样。因为不是在地图上看,所以这六条线根本就没法让我联想起这一点,只感觉像是叶子的经脉或者是河流的分布图,然而现在一看,我立即就看了出来这其实就是一条“龙”。六条线条,就是龙头、龙尾巴、龙的四肢!每条线都是一条山脉,而线条上的点,就是山脉上的宝眼。
  那这根本不是裘德考说的什么星图嘛!
  一下我就浑身冰凉,意识到了怎么回事。我靠,要不就是裘德考给人误导了,要不就是这老妖精骗了三叔!
  再看那两条没有写字的线条。我立即就发现上面也有黑点,不过边上写的都是问号,显然,这些也应该是大风水所属的龙脉,不过上面的龙眼的情况,并不清楚。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我几乎有点不知所措,我实在没想到,一翻开笔记本就会受到这种颠覆。我立即合上笔记深深地吸了口气,然而手还是发起抖来,想起扉页上的那句话:里面的内容,牵涉着一些巨大的秘密。心说你也不用在第一页就这么刺激我啊!
  然而,这种震惊很快就被狂喜代替了,我咬牙拍了拍胸口,把那种窒息的感觉去掉,就再次翻开笔记。
  仔细地看那幅图形,这一次,我看到了更为关键的地方。
  只见在六条线条之外,被六条弯曲的线条围绕的空白处,那个圆圈的内侧,也有一个黑点。这个黑点不在任何一条线条上,独立而孤单地处在整个图形大概正中的位置上。
  而在这个黑点的边上,也有一行小字:柴达木——塔木陀。
  这个我就看不懂了,但是这一行小字的下面,被画了好几道很深的线,还有两三个问号,显然,这张图上,这个点才是最重要的。而且,画图的时候,文锦有着什么疑问,所以一边想一边画了这些问号。
  按照边上的经验来看,这一点应该也代表是一个地方,柴达木?塔木陀?难道也是一个古墓吗?我心里说道,为什么这一点会在线条的外面呢?
  一下子,我忽然就意识到,文锦知道的,要比我们多得多。看来这本笔记能够让我知道相当多的疑问了。想着,我立即将笔记本翻了过去,开始看后面的内容。
  后面的内容,都是文字和图画混杂的东西,上面的字迹十分的工整,写得也十分有条理,然而,字体很小,在打火机有点暗淡的火光下,看起来十分的吃力。
  我定了定神,聚集起精神,用心看了下去,一边看,一边就越来越感觉到疑惑,同时也感觉到失望起来。等到看完之后,我的疑惑和失望到达了顶点。我呆在了那里,心中的感觉很难形容。
  整本笔记上的内容大概可以分为三个部分,超过十万字,都是类似日记一样的工作记录,记录的内容非常的烦琐,但是按照里面记录的内容来区分,大概可以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1990年的4月2日-1991年3月6日记录的,这里无法把整本笔记都抄写下来,我只能将其缩写并选出最关键的章节,以求看得明白。第一部分的内容如下:
  1990年的4月2日
  我们将海底墓穴中大部分的瓷器都进行了编号整理,临摹了几乎所有的瓷器,同时比对壁画,希望能够找出汪藏海的人生轨迹。通过这样的比对,我们确实发现了一些规律,在壁画中记录的东西,是他人生的经历,而瓷画中的内容,是他建筑工程的过程。这从我们整理出来的几个系列就可以证明,比如说进入东夏国——建筑云顶天宫,还有受到朱元璋的封赏——设计明皇宫,都找到了体现,并且按照墓室的顺序,可以很容易地区分这些时间的先后顺序,而且一一对应。
  按照这样的方式推断,这些壁画,都是记录着汪藏海显赫的风水大家的功绩,记录下的内容,都和他的作品相关,那些对其他人来说比较重要的,比如说婚娶、狩猎,都没有任何的记录。我称呼这个为“汪氏相对论”。
  1990年的9月6日
  今天,“汪氏相对论”遇到了一个难题,在汪藏海最后的壁画中,我们发现了这么一段内容:
  (下面是一张草图,大约是壁画的临摹,我看到这里,就想起刚才翻桌子时候看到的那些类似于小孩子素描的东西,原来都是他们临摹下来的壁画。
  草图的内容很难描写,因为画得很糟糕,我只能大约看出,那好像是一个达官贵人,送别另一个人的景象,背景是一座很大的宫门,四周整齐地横列着“骆驼马匹”之类的动物,当然画得完全像狗和老鼠。我熟悉古代山水画和走兽画,这方面的知识我受过严格的训练,所以我从笔触和形态上,可以猜测出这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其实应该是马匹或者骆驼。在宫门之后侍者成群,排成仪仗的队伍,可见画中画的是一个相当浩大的场面。
  之后还有两三页都是画,我没有兴趣,全部跳了过去,直接看后面的内容。)
  这些壁画上,应该是汪藏海六十八岁以后的事情,当时他已经完成了他最后一个工程,而这壁画上的内容,大概是说他接受了皇帝的命令,出发前往一个地方,类似于出使他国这样的活动。这张壁画的构图,明显是模仿唐玄奘西去西域的那些唐代壁画,非常奇特。然而,我们翻查了所有的瓷器,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能和这相对的瓷画。
  有人说可能是最后的这一次经历,他没有任何的建筑作品相对,然而也有人却坚持地认为,像汪藏海这样的人,不会有这种例外。没有瓷画对应,可能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或者原因,也许,他的作品被他刻在了其他什么地方。
  确实,后来继续研究,就发现在汪藏海最后的那几年十分的神秘,完全没有任何的史料留下来,他的人生,可以说最后的一段时间是空白的。
  他在那几年里到底在什么地方,干了什么呢?这是一个大问题。
  1990年的12月6日
  这几个月,我们一直调查汪藏海最后几年行踪,终于有了线索。我们发现在最后的工程之后,汪藏海陪同皇帝在长白山有一次祭山的活动,之后就开始没有任何的文字记录。
  长白山,难道说他进山里去了吗?我们非常怀疑。
  1990年的12月7日
  这里无从查起,我们调转了方向,开始从皇帝那边入手,在明志中有详细的出使往来和大典的记录,我们想从其中寻找汪藏海壁画上描绘的那次大典,或者他出使别国的记录。
  结果非常让人惊讶,我们发现皇帝死之前两年,一共有七次大典,其中六次都很正常,但是,有一次却很奇怪,记录十分的简单,没有任何的旁注:
  “洪武二十九年,卫四十六人,士十二人,马匹一百二十六,珍珠十斗,黄金三十斤等,使塔木陀。”
  大典和出使,这是唯一两个条件齐备的记录了,然而这个记录没有记录当时出使的官员,但是最让人奇怪的是,塔木陀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国家吗?正史中没有任何的记载,不过很有可能,在明朝的周边,东南亚,西域这两块地方,有着无数的小国,也许这是小国中的一个。不过,汪藏海去和一个小国通使节,这有点奇怪。他的年纪不太适合干这种长途跋涉的事情啊。
  1991年2月11日
  调查继续进行,期间我们进行了两次讨论。
  (中间是十页的废话,都是讨论和猜测,但是后面都证实错误,所以都删除了。)
  因为明史在清朝经历过一次浩劫,所以这一次调查起来很困难,很久没有结果,后来还是转换调查角度解决了一个问题。我们对出使“塔木陀”所携带的东西作了比对,就发现礼品的种类表示这应该是一个西域的国家,而且礼品的数量作为礼品看来,很少。然而马匹非常多,这看起来,倒像是一只商队,而不是使节队伍。
  1991年3月6日
  完全没有线索,突破口也找不到了,研究停滞不前,大家心情都不好。
  这就是第一段,明显的,这一段应该是前面还有内容,但是前面并没有发现被撕页的痕迹,看样子,这不应该是一本单独的笔记,这是一本系列笔记中的一本。
  第一段里面描写的内容,他们是在作关于汪藏海的研究,发现“塔木陀”,然后研究“塔木陀”,最后研究停滞这么一个过程。从这一段内容里可以看出很多的东西,他们在研究海底墓穴里的壁画和瓷器,而且,看似研究非常的正统和系统,是经典的考古流程(那种查资料的过程看似十分的枯燥,却是考古工作者日常研究的主要方式,考古,就是挖——修——查)。但是当年三叔他们去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条件,汪藏海墓那么大,就这么几个人,要工作多久才能把墓穴里的东西全部记录下来啊?那么他们是在什么时候干的这个工作呢?
  这是一个很大的线索,不过我没有工夫细想,就继续往下看去。当时我以为后面会继续这样的过程,然而,在1991年3月6日这一段之后,就出现了让我疑惑的一个现象。
  从这一段之后,大概有六页的内容,都是收集资料的陈述,这略过去。一直翻过去后,下一段的工作日记,时间却跳到了1993年的1月19日。
  然后,再看其中记录的内容,你就会发现,和前面的有了相当大的不同。这一段的内容,是1993年1月19日,一直到1995年2月8日,时间跨度比上一段长,然而,能记录下来的东西并不多。内容如下:
  1993年的1月19日,经过了上次的讨论,汪藏海的事情清晰了起来。看来,他前往塔木陀,确实和皇帝祭长白山有关系,他应该重返了云顶天宫,之后,就起程前往塔木陀。这个塔木陀必然和长白山里的情况有关。
  1993年4月18日,从壁画中我们整理出了前往云顶天宫的三条路线,我们决定前往长白山,一探究竟。
  1993年5月30日,进入长白山的范围内,天气很糟糕。
  (之后,大约有十几页都是探险小说一样的行进记录。和我们进入云顶的内容类似。一直到进入之后。)
  1993年6月15日,和他们失去了联系,我们两个人继续前进。
  1993年6月17日,我们到达了天宫的底部,情况十分的糟糕,其他人可能凶多吉少,我们也没有时间犹豫了,我们决定进入青铜门,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1993年6月18日,看来,我看到了终极!
  (到这里之后就中断了,没有任何的内容,下一次日记就是最后一段。显然她将近一年半的时间没有记录东西。)
  最后一条记录就是,1995年2月8日,我们开始策划寻找塔木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定要弄清楚。
  这就是第二部分,到了这里大概一共是三十页的内容,非常明显的,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之间好几年的内容空缺了。到这第二部分,直接他们就开始了云顶天宫的旅程,看到这里我心里的一个疑问就清楚了,看来云顶天宫里,死在黄金堆里的人,应该就是他们这一批人,而且看他们携带的东西,这里文锦说的我们,应该就是西沙的那一批人了。
  如此说来,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窘况,而且活得似乎还很舒坦?不过这些倒是次要的了,最让我震惊是,显然文锦也发现了那道青铜门,并且她也进去过了。
  “我看到了终极!”我看到这里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说这是什么意思呢,这个终极是代表着什么?
  看记录的时间,她进去之后,几乎一年半没有任何的日记,这和她的性格不符合。我感觉她非常有可能是在青铜门里看到了什么,以至于太过震惊,无暇再去想什么笔记。
  纵观第二部分,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那个塔木陀,应该和青铜门有着莫大的关系,文锦进入了青铜门之后,才萌发了前往寻找这个“塔木陀”的想法。
  再之后,是第三部分,这部分十分的长,但是时间跨度很短,是1995年2月8日到1995年6月8日,其中,值得提出来看的只有一段。
  1995年2月8日
  根据那张龙脉图,我们已经可以确定塔木陀的位置,我们将要进行一次勘探,希望在这次勘探中,能够发现那一系列谜题的答案。说实话,我实在没有想到,这背后有这么多的事情,如果我在青铜门里看到的东西是真的,那这整件事情就太可怕了。
  之后,就完全都是他们前往那个叫“塔木陀”的内容,看上面的描写,这个“塔木陀”应该是戈壁中的一个绿洲,文锦跟着一只驼队,在1995年的年初自敦煌出发,深入了柴达木盆地,进行了这一次的旅程。
  他们由一个叫做定主卓玛的女向导带领进入了戈壁,然后在一处岩山,他们和她分手,进入了这个叫做“塔木陀”的地方。那个绿洲之中似乎非常的危险,一路上有不少人死去,还看到笔记的路线图上,标着很多危险的记号。最后他们到达了塔木陀,不过,她和另一个人产生了分歧,最后她没有继续前进就回来了。
  我是非常快速地看了这一遍,并没有细看,这些内容之后,就是一片空白,没有内容了。这部分内容大概有三十页,非常的详细,有大量的路线图以及关于装备的缺损、天气之类的描述。
  整本笔记里,根本没有写他们是怎么得到信息,或者如何调查的,也没有提到任何关于西沙他们失踪的内容,也没有提到这个疗养院里的事情。里面所有的信息,都是和这个“塔木陀”有关系,几乎有一半的篇幅,都是对于汪藏海铁面生留下的东西的分析,并且从中发现了指向“塔木陀”的关联。而且,让我感觉很在意的是,这三段内容,中间都有明显的断裂,感觉上,笔记好像是被人装订过的或者重抄过的。
  我用力扯起页与页之间的缝隙,发现没有任何重新装订和撕页的痕迹,这是一本完整的笔记。那即是说,这本笔记可能是文锦重抄的一本。她似乎是挑选了几本笔记中关于塔木陀的内容,抄了下来,将其会聚在一本笔记里。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又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这帮人做事情,为什么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笔记的其他内容中,有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
  而且,看着这笔记,很明显的一个感觉,好像就是想让我知道“塔木陀”这个地方很关键,似乎是想让我去那个地方一样。
  心里的疑问多不胜数,一下子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我揉了揉太阳穴,把笔记翻到开头,准备仔细地从头看起,看看仔细地推敲,是否还能得到一些什么线索。然而这时候,眼前的打火机已经暗淡了下来。火苗已经萎缩了下去,光线相当的昏暗。
  我想起打火机已经用了相当长的时间,可能马上就要断气了,于是就想将那些报纸连同抽屉来点燃,做一个篝火堆,这样不至于一会儿打火机打不起来,自己要摸黑。于是拿着打火机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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