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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全集

_3 南派三叔(当代)
  第十章 影子
  我开始还以为他存心想吓唬我,可是看他的表情和他为人,又不像是那种人。那闷油瓶不停地发出“咯咯”的声音,又不见他嘴动,我们四个人看着他,那个寒啊,心说不至于吧,难道闷油瓶竟然是个无间道粽子?
  三叔看到看他表情这么恐怖,一把把潘子拉了出来。突然,闷油瓶不出声了。墓室里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有点不耐烦了,刚想问他怎么回事,棺材板突然向上翻了一下,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然后从石棺材里发出来了阴森得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那声音和我爷爷笔记里描写的非常相似,真的好像是青蛙叫的声音。
  大奎见状,吓得一屁股坐地上了。我也脚一软,几乎就要坐下去了。我三叔到底见过世面,虽然脚开始抖起来,但是竟然没摔倒。
  那闷油瓶听到声音后,脸色非常难看,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朝那棺材重重地嗑了一个头。我们一见,马上学样子,全部跪倒磕头。那闷油瓶抬起头来,又发出一连串的怪声,好像在念什么咒语一样。三叔冷汗都出来了,轻声说:“他该不是在和它说话吧?”
  那石棺终于稳定下来不抖动了,闷油瓶又磕了一个头,然后站了起来,对我们说:“我们天亮前必须离开这里。”
  三叔擦了擦汗,问:“小哥,敢情您刚才那是在和这个粽子爷爷讨价还价呢?”
  闷油瓶做了个不要问的手势:“不要再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了,这棺材里的主极厉害,要是把这个放出来,大罗神仙也出不去。”
  潘子还不知好歹,笑着问:“我说这位小哥,你刚才说的那门子外语呢?”
  闷油瓶也不去理他,指了指棺材后面那通道,说:“轻轻过去,千万别碰到那棺材!”三叔定了定神,说实话,有这么一个人在边上,我们胆子大了很多,于是收拾一下家伙,三叔打头,闷油瓶在最后,我们打开矿灯,直下到棺材后的地道里去。大奎走过那棺材的时候背死死贴着墙壁,尽量保持距离,样子非常好笑,但是我这个时候完全没有笑话他的兴趣了。
  这墓道是向下倾斜的,墓道两边都雕着铭文,还有一些石刻,我看了一下,也不懂什么意思。其实我做拓本和古玩生意,对这些还是有一定研究的,我能看懂几个词。
  但是我可以这么说,就算我全都看明白这些字,因为根本没标点,要明白里面的意思也非常困难。古人讲话非常简洁,而且非常有技巧,比如说,一个:“然”,我记得一个齐国的国君问他的军师一个问题,那军师点头一笑,说:“然。”那国君就回去琢磨了半天想这个“然”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结果就积劳成疾了,弥留之际就把自己考虑的答案和军师说了,问军师当时是不是这个意思,那军师呵呵一笑:“然。”那皇帝立马就断气了。
  三叔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要走很长时间,矿灯的穿透力不是很强,前面黑漆漆的,后面也黑漆漆的,这种感觉和我们在水洞一样,我觉得非常的不舒服。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地道开始向上,我们知道应该已经走完半程了,这个时候,我们看到了一个盗洞,三叔不由一惊,他最怕别人捷足先登了,忙过去查看。
  这盗洞肯定是不久前挖的,连土都比较新,我问三叔:“老头子说,两个星期前有帮人进了这个山谷,会不会是那帮人挖的?”
  “我看不出来,不过这洞挖得很匆忙,看样子,不像是为了进来而打的洞,倒像是为了出去而打的!恐怕我们真的被人抢了先了。”
  “别泄气,三爷,要是他们倒的好,肯定是从原路出去的,看样子肯定出变故了。我看,宝贝怎么也应该在。”潘子安慰道。
  三叔点点头,那我们继续走,既然有人替我们趟过雷了,我们也不需要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我们加快了速度,又走了十五分钟,我们到了一处加粗的回廊,这一段比我们来的那一段宽了一倍多,装饰也考究了很多,看样子到了主墓区了。这个回廊的底部,是一扇巨大的玉门,非常的通透,而今已经大开,想必是有人从里面打开的,那玉门的边上,有两个雕像,是两个饿面鬼,一个手里拿着一只鬼爪,一个手里举着一只印玺,浑身漆黑。
  三叔检查了一下玉门,发现上面的机关已经被破坏掉了,我们从门缝里进去,里面空间很大,而且一片漆黑,矿灯的电源已经不足了,照不很透彻。
  但是我们已经大概可以看个梗概了,这应该就是主墓了,潘子拿他的矿灯一扫,就叫了一声:“怎么有这么多棺材!”
  在没有强光源的情况下,要看清楚这墓里有什么的确十分困难,我眼睛扫了一下,果然墓室的中间摆着很多的石棺,而且一眼就能看出,似乎是按照什么次序排列的,并不是非常正规整齐的排列,墓室的上面是个画满了壁画的大弘顶,四周都是正块的石头板,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我把矿灯放到一边的地上,潘子把他手里的那只也放到和我交叉的方向上,照了个大概,我们看到墓室边上还有两个耳室。
  三叔和我走到第一个石棺边上,打起火折子,那石棺和我们下盗洞时候看到的那只档次完全不同,这一只上面雕满了铭文,我看了一下,竟然能看懂一部分!
  上面的文字,记述这了石棺里主人的生平,原来,这墓主人是鲁国的一个诸侯,这个人,天生就有一只鬼玺,能够向地府借阴兵,所以战无不克,被鲁国公封为鲁殇王,有一天,他突然求见鲁国公,说,自己多年向地府借兵,现在地君有小鬼造反,必须回地府还地君的人情债(当然原句不是这样写的),希望鲁国公能够准他回地府复命。鲁国公当时就准奏了,那鲁殇王磕了个头就坐化了。
  鲁国公以为他还会回来,就在这里给他设了这个地宫,把他的尸体保存起来,希望他回来的时候能够继续为他效命,云云,非常啰嗦。里面还详细描述他打的战役,几乎都有他鬼玺一亮,地下就杀出大批阴兵掠走人的魂魄。潘子听了我的解说,感叹:“这么厉害,幸亏他死得早,要不然统一六国的就是鲁国了。”
  我大笑:“那可不一定,古代人很会吹的,你鲁殇王会借阴兵,那齐国的谁谁谁还能借天兵呢,我记得还有能飞的将军呢,山海经你总看过吧。”
  “不管怎么样,总算知道我们在倒谁的斗了,不过,这里这么多棺材,哪个才是他的?”潘子问。
  我又看了其他几个棺材上的铭文,大都差不都,都是相同的内容,我们数了一下,一共有七口,正好是北斗七星,七口棺材上没有任何可以提示的记录。正在我研究其他一些我看不懂的铭文的时候,大奎在一边鬼叫道:“你们看,这个石棺已经被人开过了。”
  我走过去一看,果然,棺材板并不是完全和棺材密封的,而且棺材上有很多地方都有很新的撬杆撬过的痕迹。三叔从包里取出我们的撬杆,一点一点,把那棺材板撬开,然后拿灯往里一照,潘子发出一声怪声,看了看我们,一连的迷惑:“怎么里面是个老外?”
  我们一看,里面果然是个老外,不仅是个老外,而且还非常新鲜,死了绝对不到一个星期,潘子想伸手进去掏东西,那闷油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看样子用的力气极大,疼得潘子一咧嘴巴,“别动,正主在他下面!”
  我们仔细一看,果然,那老外下面还有一具尸体,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三叔掏出黑驴蹄子,说:“应该是个黑毛,先下手为强。”
  这个时候,大奎在我身后拉了拉我的衣服,把我拉到一边。
  他平时颇爽快,我感觉奇怪,问他怎么了,他指了指对面的墙上我们几个被矿灯投射出来的影子,轻声说:“你看,这个是你的影子,对吧?”
  我没好气道:“怎么,现在连影子也怕了?”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听我这么一说,嘴巴也哆嗦了一下,我心想,不会吧,真的怕到这种程度?他摆摆手,让我别说话,然后又指着那些影子:“这个是我的,这个是潘子的,这个是三爷的,这个是小哥的,你都看到了吧?加上你的一共是五个吧?”
  我点点头,突然好像也发现了什么,大奎咽了口唾沫,指了指不和我们在一起的另一个孤零零的影子,几乎要哭出来地问:“那这个影子是谁的啊?”
  第十一章 七星棺
  我仔细一看那影子,正赶上那影子一低头,那头在抬起来的时候,变得十分巨大,几乎比他的肩膀还要宽,这种恐惧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出来,我就觉得头皮发麻,不受控制地大叫了一声:“有鬼!”
  所有的人转头来看我,我根本没办法停下大叫,一边指着那影子,一边转过头,几乎同时我就看见了那影子的主人,那是一个脑袋巨大的怪物!手里拿着一只奇怪的兵器,在半黑暗中,那畸形的大脑袋,比任何你能想象到的怪物都要可怕得多的多。那闷油瓶拿起他的矿灯一照,我们看清楚了这怪物的真面目,它就像……就像一个人把一大瓦罐套在头上面……靠,你爷爷的。
  我的极度恐惧马上变成极度愤怒,原来那果然是一个人,头上套着个大瓦罐,手里拿着一只手电筒,还摆了一个埃及人的poss,瓦罐上还有两个窟窿,两只贼眼透过这洞望向外面,十分可恶。
  场面一时间非常尴尬,我们也搞不清这人是敌是友,同时也是被这家伙吓蒙掉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潘子骂了一句:“X你妈的,一枪毙了你!”说完就去掏枪,那家伙一看把我们惹毛了,叫了一声:“我的妈呀!”也闪得极快,直接就往我们来时候的那过道里跑了过去,潘子老实不客气,举枪喀嚓上膛,然后就是一枪,把那人头上的瓦罐打碎了,就剩下个圈套在他脖子。那人边跑边大骂:“你他妈的找死,看你爷爷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说着脚下像抹了油一样,一下子就不见了。
  闷油瓶一看,说了一句不好,“不能让他到我们盗洞那边去,他要是碰到那个棺材就完蛋了!”说完,从他包里里刷地抽出那把黑金古刀,也不提一个矿灯,就这么几步就追到黑暗里去了。
  潘子想追去帮忙,三叔一把拉住,说:“你过去能帮个屁忙,快去看看那两个耳室,看他是从哪里出来的。”
  我忙走到右边的耳室里,看见一个盗洞从石壁里直接挖了下来,角里还有一只蜡烛,那蜡烛燃在那里,正发着幽幽的绿光,我哦了一声,原来那家伙是个摸金的,我看见地上还有个包,看样子也是他丢在这里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工具,几个电池,还有一张这个古墓的草图,虽然非常的潦草,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的几个方块是代表这七个棺材,这草图边上,写了很多的字,都是不同的笔记,看样子应该是几个人在这里讨论的时候写上去的,在这个草图边上写了一个很大的问号,然后写了几个字——七星疑棺。
  我不由一紧,这七星疑棺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想就想起来,爷爷的笔记本里提到过,这七星疑棺,除了一个是真的之外,其他的里面,不是有机关,就是设了极其诡异的手段,总之如果你开错一个,这疑棺里的机关或是法术就会击发,必然是凶险万分。看那个老外,应该是不明就里,以为每个棺材里都有宝贝,结果着了道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拖进棺材里去了,而他的伙伴,估计是看到同伴遇害,恐慌之下,逃出了这个墓室,然后在那走道里另挖了一个盗洞仓皇逃了出去。
  分析到这里,我自己觉得十分的有道理,拿着这地图就想去和我三叔说,等我一走出去,才发现外面只剩下了一只矿灯,这只在尸洞里进过水,现在时明时暗,非常不好用,而我三叔和大奎他们,竟然不见了!我又到了另一个耳室看了一下,也不见他们的人影,于是捡起那矿灯,喊了一嗓子:“三叔!!”
  按道理他们不可能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先走掉的,我先是怀疑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刚才也没有打斗的声音啊,以潘子他们的身手,无论遇到什么怪物,惨叫的能力还是有的啊!
  可是除了回音,根本没人回答我,这黑幽幽的墓室,七口冷冷的棺材,一具陌生的尸体,马上把我逼回到现实里,我突然间想起自己其实不是一个专业的土夫子,我一个人是根本无法待在墓室里。就算没有什么妖怪,但是我的想象已经可以逼死我了!
  我又大叫了一嗓子,真希望马上有人能回答我,可还是一片寂静。这个时候,我手里的矿灯突然闪了一下,好像要熄灭的样子,我出了一身冷汗,脑子开始混乱起来。
  如果是一直这么安静,那么我有可能还能慢慢地冷静下来,但是非常的不巧,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石头棺板喀哒了一声,不知道是这七个里的哪个发出来的,我就觉得一阵晕眩,心跳到嗓子眼来了,我退到墙边上,突然,什么东西一闪,我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耳室里的蜡烛灭了。
  我哀叹一声,心说我也没拿你什么东西啊,你怎么就给我吹了灯了,再回头看看那几口石棺,那口已经被打开的石棺里的古尸,竟然已经坐了起来,那老外的尸体也连着被它带了起来,好像两具尸体一起坐了起来一样,好歹没回头看我。
  我不敢再看,闭上眼睛,迈着发抖的腿,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挪动,然后一窜,猫进了那个耳室里。
  我爷爷在笔记上写过他练胆子的心诀,就是看不到就当没发生过,我想也是,不然看着具坐着的千年古尸,我根本没办法思考问题。我把矿灯放到角落里,尽量让光不要照到外面,然后拼命翻那胖子留下来的包,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摸了半天,又摸出几块压缩饼干,还有另外一些纸,上面也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东西和图画,看样子重要的家伙他都带在身上呢。因为外面现在一点光线也没有了,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那尸体在搞什么,如果它只不停地坐起来,躺下去,锻炼腹肌,我倒也不怕它。就怕它不知道好歹走过来。
  这个时候,一阵风从那盗洞里吹进来,我马上灵光一闪,心想对了,这洞肯定是通到外面的,要不然也是通到别的地方去的,不管哪里,总比在这里好,我在那洞边上刻了个记号,让三叔如果回来看到,可以知道我进洞里去了,然后拿起矿灯,收拾了一下那胖子的包背在身上就钻了进去。
  我一边爬着,一边回忆我爷爷小时候和我说的那些常识,什么古圆近方,秦岭汉坡,九浅一深,哦不对,呸,他妈的。我摇摇头,发现我脑子里关于这方面的东西其实非常少。我看了看这盗洞,似圆非圆,似方非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挖的,心理琢磨着,刚才头上带瓦罐那小子要是自己掘了这个地道进来,那么他敲墓砖的时候要么就是触动机关,要是高手,那起码也会发出点声音,但他进来的时候我们几乎没有注意到,那肯定这个洞老早就在了,那就是说,这个洞肯定是另一伙人挖的,或者他老早就挖好了。我推断,要不就是被这个小子从别人的盗洞下来,要不就是他打的盗洞和这个洞撞在一起了。
  爬了一会儿,果然出现了一个分叉口,看这两个洞手法完全不同,肯定是两拨人挖的,心想无论哪个都是通到外面的,随便找一个就行了,为了让三叔能找到我,我在我选的那个洞上也画了个记号,然后就爬了进去。
  这个时候我已经憧憬着一阵清新的空气,一轮明月,最好是我探出洞去,就能看到一个火堆燃着,他们在上面接应的人看到我,把我拉上去,把我让进帐篷里,然后就是吃点干粮,睡个好觉,然后三叔他们找到我,一起回家,倒个屁的斗啊,我真受够了,别人倒一辈子斗就遇到个别白毛黑毛,我第一次倒斗,走到哪里都是粽子,连口气也不让我喘,我容易嘛。想着,最好那在上面接应的还是个女的,然后还能给我按一下肩膀什么的。
  想想就干劲十足,于是加快了动作,不久我就看到了火光出现在前面,我大喜,黎明前的黑暗啊,于是四肢齐用,猛探出了头去,真想猛吸一口气,一看!呆了。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墓道,跟我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个墓道非常相似,看样子这个墓非常的复杂啊!
  我不由骂了一声,一边用矿灯照了照四周,一仔细看我就傻了,这里不就是我来的同一条墓道吗?怎么,原来这个盗洞和那边那个是通的,当初我们还以为有人挖了这个洞想逃出去。
  我真的一头雾水,实在想不出,挖这个洞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第十二章 门
  我想起那吓唬我们的小子的包里有很多纸上画了一些地图一样的简图,也许上面会有线索,这个时候病急乱投医了,往前有七星疑棺,后面是个连闷油瓶都要磕头的怪物,哪边都不能去,这里最安全了,我坐到地上,摊开那些纸,乱翻起来。其中一张我看得出是他们打盗洞前的设计图,下面写了很多设想,特别是关于血尸墓的设计的推测,我看不太懂,写得非常凌乱,就看到几个琉璃顶之类的字。看样子他们为了破血尸墓的机关,花了非常多的心思,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实施。然后还有一张,上面画了一个张牙舞爪类似于树,又像是一只鬼爪的东西。
  我又把那些纸翻过来看,终于让我看到一张有点意义的东西,上面是一个墓穴的鸟览图,我看到湖底墓道,然后又是放置七星疑棺的地方,画得非常清楚,然后我们下来的那个墓室没有画上去,看样子他们还没到过那里,我还看到了我刚才爬过的那个盗洞,那个分叉口也标得很清楚,我看到如果我选择另一个口子,到了一个地方竟然断掉了,边上写了个字:“塌。”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想通过盗洞回地面的愿望已经破灭了。我再看,这图上最离奇的是,在我现在站的这个地方的左边,没有任何道路可以连通的地方,竟然还画了一个墓室,而连通这个墓道和那墓室之间的,是条虚线,这个墓室好像是在另一个空间一样的感觉。我不由去摸了摸我后面的墙壁,难道这墙后面有个秘道?
  我仔细观察起这个墙壁来,回忆了一下爷爷笔记里那些石头暗门构造。一般来说,如果要这个机关能够千年不腐,必须使用石头和水银来击发,那击发装置的触发器必须是一块平板,这墙壁上都是一块一块的铭文雕刻,如果真有暗门,其中必然有一块能够活动,但是这一块又必须位于非常难于被注意到的地方。
  按照这样的思路,我伏下身子,去看石壁和地板处的位置,果然,有一块四方的衔接石板非常可疑。我一按,没反应,但是有松动,再一按,还是没反应,于是就有点毛了,站起来一脚,这下子就听到咕噜一声。
  我那一刹那以为,按照一般外国片里,那墙会翻转,把我带到隔壁去,要不就是墙像门一样打开,所以我脚下的地板突然一空的时候,我一点防备都没有,整个人就掉了下去。这种设计哪里是叫暗门啊,明明是个陷阱!我暗叫一声不好,可能要歇菜!这下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说不定是几把锉骨钢刀。
  这是电光火石一般,我还没想完呢,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还没来得及庆幸没摔死,手上抓的矿灯啪一声砸在地上,电池砸了出来,灯灭了,我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矿灯就和我的命一样重要,要是没有光线,在这根本不可能有光源的古墓里,根本就是死路一条。我赶紧扑过去,想把那矿灯摸过来,那矿灯的位置我记得很清楚,一下子就摸到了,那电池应该在左边,我随手往左边上一摸,突然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第十三章 02200059
  我大叫一声,反射般把手抽了回来,在黑暗中摸到自己没法解释的东西是最让人讨厌的,而且摸到那手的一刹那我感觉到这手的主人必然已经死去了,因为那冰凉和浮肿的皮肤,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我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些火折子,忙打一只,借着火光,我看到那地方躺着一具尸体,他的肚子上有一个很大的创口,创口上围着很多尸蹩,这些尸蹩每只都有我的手掌大,颜色是青色的,不时还有一些小点的尸蹩从他的嘴巴和眼洞里爬出来。
  我感到一阵恶心,这个人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个星期左右了,应该又是上一个盗墓队伍的牺牲品,难道他也是因为发现了那个机关,所以才死在这里的?我想到这里,忙借着马上要熄灭的火光找到电池,往矿灯一里一装,竟然又亮了,我松了口气,那老板说这矿灯可以受三米以上的撞击,看样子还真没骗我!
  有了灯,我照了一下四周,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非常的简陋,是一个四方的地窖,四周都是不规则的石头累起来的石墙,墙上有很多排气孔一样的洞,黑黝黝的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不时从那些洞里吹来一些凉风。
  我随即检查了那尸体,那是一个中年人,四十岁左右,腹部被撕裂了,看样子是致命伤。他身上穿着迷彩服,口袋鼓鼓囊囊的,我从里面掏出了一只钱包,里面有一些钱,还有一张车站寄存的纸条,我又继续摸,在他的皮带扣上,我发现了一个钢印,上面刻了一行数字:02200059。其他竟然没有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我把他的钱包放到自己口袋,打算出去后自己再研究一下。
  这里的建筑风格,很像西周时候的古墓,又有点像一条临时的逃生通道,我想不太可能会有人把墓修在别人的墓地上面,可能这里就是造墓的工匠给自己留的后路!
  古时候,特别是战国的时候,你要是参加了修贵族墓穴的工程,那就等于死,不是被毒杀就是和尸体活埋在一起,但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不容忽视的,大多数工匠都会给自己做一个秘密的通道,好让自己逃出生天。我用灯一扫,果然看见一个非常狭小的门在一边的墙上面,但是这个门离地面还是有点高度的,下面有一个木头梯子,已经烂光了,我估计了一下高度,我不可能跳得上去,这个时候我看到有一张脸突然从那通道里探了出来。
  我一看,不由大喜,叫到:“潘子!是我!”
  那潘子吓了一跳,也看到了我,可是他不但没有露出喜悦的神情,反而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几乎从那通道里掉下来。
  我正奇怪呢,潘子突然掏出枪,枪口直对着我,我一看不好,怎么难道潘子把我当成粽子了,这下子冤死了!我大叫:“是我,潘子!你他妈的干什么?”
  那潘子就像跟本没听见一样,一声巨响,那枪声在这地洞里出奇的响,那子弹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呼啸了过去,不知道打到我身后的什么上,一泡腥臭的东西溅了我一后脑勺,我猛转过身,就看见好几只青色的大蹩趴在墙上,几只大敖杀气腾腾地仰着。有几只已经爬到我头顶上的天花板上,离我的脑袋只有十几公分。
  我刚想后退几步,离这些大虫子远一点,突然,两只墙上的虫子像弹簧一样飞了过来,几乎一下子就到了我面前,就在同时,又是两声巨响,两颗子弹从我的头顶飞过,凌空把这两只虫子打爆,那真的是打爆,我一脸都是虫子爆出的体液。这个时候,我听到潘子叫道:“我快没子弹了,你妈的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点跑过来!”
  有了潘子这个靠山,我心里踏实多了,转头就跑,潘子又放了一枪,估计又打爆了一只,我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墙根了,潘子把手伸下来,我一跳正抓住他的手,还好这石壁非常粗糙,我的脚有地方着力,潘子只一拉我就上去了,还没站稳,潘子那把短枪从我裤裆下面伸出去,又是一枪,那弹壳直接跳出来打到我的裆部,我惨叫一声,几乎晕过去,大骂道:“你爷爷的,想阉了我啊!”
  潘子骂道:“妈的,鸡巴和命当然是命重要啦!”
  我突然发现矿灯不在我手上了,我回头一看,发现掉在下面,那光源的四周爬满了大大小小的尸蹩,青幽幽的一大片,不知道是从哪里爬出来的,我问潘子:“你还有多少子弹?”
  他摸了摸口袋,就掏出一颗来,不由苦笑:“还有一颗光荣弹。”话音未落,一只尸蹩已经跳上石道,对着我们发出“吱,吱”的声音。
  潘子到底是当过兵的人,这应变的本领是不在话下,直接变枪为锤,拿着枪管,把那木头枪托当锤头,一下就把那虫子敲扁,踢了下去,但是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更多的虫子爬了上来,我们连踢带敲,还是有几只爬到我们身上,那带倒钩的爪子一下就带去一快皮肉。
  我对潘子说:“我们跑吧,这么多根本没办法挡。”潘子问,跑哪里去?我一指后面,说,“这后面肯定是个出口呢,你看这个坑道,绝对是古时候的修墓工匠逃命用的,只要沿着这个跑,肯定就能出去。”
  潘子大骂:“屁,我说你们这些书呆子就是以为书上说的都对,我告诉你,这道我都走遍了,根本是个迷宫,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个地方算有点起色,要是再往后退,不知道要转悠到什么时候!”
  我一惊,心说难道我猜错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没办法再去细想,眼看虫子越来越多,我大叫道:“那总比在这里喂虫子强!”
  这个时候,突然又是咕噜一声,又从上面的暗门掉下一个人来,正压到那些虫子身上,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吓得那些虫子退了开去,那人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我的屁股耶,妈的,这是什么门,怎么还往下开的。”他拿手电一照四周,大叫,“靠!什么玩意!怎么这么多虫子!!”
  我们一看,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刚才在主墓吓唬我们的那个摸金贼。
  那些尸蹩已经又围了过来,非常迅速,这人也算厉害,把那手电当狼头用,一敲一只,但是根本不顶用,马上他背上就爬满了虫子,他杀猪似的叫起来,手伸到后面想把那些虫子扯下来。这个时候,潘子突然一把掏出了他怀里的全部火折子,全点上,然后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我连拦的时间都没有。
  他就地一个打滚,就翻到了那小子的边上,那尸蹩怕火,一只只全跳了开去,可是火折子根本不是长久的点火工具,而且刚才一连串动作,那火就非常小了,潘子大叫:“你这里还有没有!”我一摸我怀里,竟然还有几个剩下的,把心一横,心想,妈的,豁出去了,也学潘子那样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可惜身手不济,直接一个狗吃屎。手里的火折子就脱手了,一下子就掉到尸蹩堆里去了。潘子大骂:“我的爷爷,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我忙爬起来,跑到他们边上,那些尸蹩忌讳着火,一时间也不敢扑上来,但是随着那火光越来越暗,它们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起来,我不由咽了口唾沫,心里想:“看来要歇菜了。”
  第十四章 闷油瓶
  那小子咳了一声:“同志们,我连累你们了,看样子我们要去见马克思了,我胖子真的什么也没怕过,可也真没想到会这么死。”
  他穿着一套黑色老鼠衣,所以在黑暗中看不出他的体形,我仔细一看,果然是个白白胖胖的人。真不到这么肥的人也能做摸金贼。
  潘子大骂,“死胖子,你他妈的到底哪里冒出来的,我他妈的真想抽死你!”
  我看着火折子已经快不行了,几乎要哭出来了,说道:“你们快想想办法,不然不管谁抽谁都是虫子占便宜!”
  潘子看了看四周,把短枪递给那胖子,然后把火折子递给我,说:“本来我们把衣服烧了还能撑点时间,可是这火折子火太小了,可能还没点着我们就已经挂了,我数到三,我来吸引这些虫子,你们就拼命跑到墙根那里,做个人梯爬上去,时间肯定够,我动作快,等你们上去了,我再跑过来,时间一刻都不能耽误!”
  还没等我拒绝,那潘子猛的一跳,就扑进那尸蹩堆里。马上,那尸蹩潮水一样涌了上去,我们面前果然有了条路。我大叫一声想去救他,那胖子一把拉住我,说:“上去!”
  他硬拉着我连跑几步,一托,我借势就爬了上去,然后伸手把他也拉了上来。
  我一看下面,那潘子身上满是尸蹩,疼得在地上打滚,我几乎要哭出来了,那胖子大叫:“快爬起来,就几步路!快!”可是潘子已经不可能爬起来了,他的嘴巴里都已经开始有尸蹩钻进去,几次想站起来,都被扑到地上,我真的没想到这些虫子攻击性这么强,潘子蜷起身子,看着我们在上面大叫,他苦难地摇了摇头。
  最后他的脸都被尸蹩盖满了,我看到他伸出了手,做了一个枪的手势,那手上已经全是伤口,我知道他是要我们把他打死。
  那胖子不忍看下去,一咬牙,大叫了一声:“兄弟,得罪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那顶上又是一声机关响,又一个人从上面跳了下来,注意,这个人是跳下来的,不是摔下来的,所以他落地的时候很稳,但是落地的分量非常重,他一躬身缓冲,单手撑地,呼了口气,那些尸蹩先是一愣,突然间就像疯了一样到处乱撞起来,拼了命的想远离这个人,原本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的这些大虫子,这个时候同样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消失在墙壁上的几处沟穴深处。
  我仔细一看,不由大喜,这人不就是闷油瓶吗?那胖子也惊叫了一声:“天哪,这家伙竟然没死!”然而我定睛一看,又觉得不妙,只见他上身的衣服已经悉数破光了,浑身上下都是血,看样子受了比较严重的伤。闷油瓶瞥见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潘子,忙上去一把把他背了起来,我们一看有救了,赶紧伸手下去,一人拉住潘子,一人拉住闷油瓶,把他们拉了上来。
  这真是沧海变桑田,绝境逢生,刚才还是十死无生的境地,现在就突然形式逆转。我们想检查潘子的伤势,然而闷油瓶一摆手,说:“快走,它追过来了。”
  虽然我还没有领会他话的意思,但是那胖子已经跳了起来,看样子非常的感同身受,他一把背起潘子。我捡起潘子的矿灯在前面开路,四个人就直接往石道的深处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已经分不清到底转了几个弯,闷油瓶拉住胖子,说:“行了,这里的石道设计有些古怪,它短时间应该追不过来。”我们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我忙问他们说的那个是什么东西,闷油瓶子叹了口气,也不回答我,直接把潘子平放在地上,我一想对,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潘子的伤势如何。
  潘子这次真的是伤得非常严重,几乎浑身都是口子,如果用绷带把他包起来,就算有足够的绷带,他也变成个木乃伊了。我看了看,幸运的是,大部分的伤口都不深,但是他脖子和腹部有几处几乎可以致命,看样子这些虫子非常善于攻击人柔软的地方,我想起先前让我摸到手的那尸体,也是腹部被咬得最厉害。
  闷油瓶用手按了按他的腹腔,抽出了他腰间的黑金古刀,说:“帮我按住他。”
  我大惊,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忙问,“你要干什么?”
  他盯着潘子的肚子,就像一个屠夫在看他的牺牲品,他用他那两只奇长的手指在他伤口附近划动,一边对我说:“他肚子里钻进去了一只。”
  “不会吧。”我怀疑地看着他,然后看了看那胖子,那胖子已经按住了潘子的脚:“从你们的表现来看,我相信他多一点。”
  我只好按住潘子的手,闷油瓶一刀挑起他肚子上的口子,然后用他手指以闪电般的速度插进他的伤口,一探,一钩,夹出一只青色的尸蹩,这几个动作速度已经是非常的快了,但潘子还是痛得整个人弓了起来,他力气极大,我几乎按不住他。
  “这只窒息死在他肚子里。”闷油瓶把虫尸一扔,“伤口已经太深,如果不消毒,可能会感染,非常麻烦。”
  胖子从枪里取出那颗光荣弹,说:“要不我们学学美国人民的先进经验,把这颗光荣弹用到真正需要它的地方,我们把子弹头拧下来,用火药烧他的伤口?”
  潘子一把抓住胖子的脚,痛得咬着牙骂道:“我又不是中枪伤!你他妈想……想我烧断我的肠子啊?”他从他裤子口袋里取出一捆绷带,上面还有血迹,看样子是他头上的伤口拆下来的,说,“幸亏没仍掉,先给我绑上,绑紧点,这点伤不算什么!”
  胖子说:“这年头不时兴个人英雄主义了,同志,你肠子我都看见了,你就别死撑了。”说完就要动手,我和闷油瓶忙拦住他,我说:“别乱来,子弹烧到他的内脏就完了。还是先包起来。”
  胖子一想也对,我们手忙脚乱地帮潘子包好伤口,然后又撕了我衣服上的几快布,在外面又裹了一层,潘子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了,我看他靠在墙上喘气,不由非常感动,要不是我把那个火折子弄掉了,他也许就不至于弄成这样了。
  这个时候,我想起一件事情,问胖子:“对了,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啊?”
  那胖子刚想说话,闷油瓶做了个不要发出声音的手势,我马上就听到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从走道的一边传了过来。
  第十五章 屁
  胖子举起那只有一颗光荣弹的短枪,示意闷油瓶,意思好像是:要不,咱就和它拼了?闷油瓶一摆手,不同意,然后让我们学他的样子,捂住鼻子,他自己一手捂住潘子的鼻子,一手关掉矿灯。
  马上,我们陷入了绝对黑暗之中,四周除了那恐怖的咯咯声,就是我自己急促的心跳。这一段时间里,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那声音身上,我听到他越来越近,空气中也出现一股非常奇特的腥臭。
  我害怕得几乎要窒息,听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在等死的死刑犯一样,突然,在我一个恍惚间,那个声音突然听不见了!我心里一抖,难道它发现我们了?
  过了足足有五六分钟,一声极其阴森但是清晰的咯咯声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那么的真切,我的老天,几乎就在我的耳朵边上!我顿时头皮发炸,死命按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来,冷汗几乎把我的衣服都湿透了。
  这几分钟真是极度的煎熬啊,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最后等待我的是死还是活,过了又大概三十秒,那声音终于开始向远处移动了,我心里一叹,我的姥姥,终于有一线生机了。突然,“扑”一声,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竟然在这个时候放了个屁。
  那个声音突然就消失了,与此同时,矿灯光亮,我马上看到了一张巨大的怪脸几乎就贴在我鼻子上,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我吓得一个趔趄,倒退出去好几步,这个时候,闷油瓶大叫一声:“跑!”胖子看似笨拙,其实非常灵活,一个就地打滚把潘子背起来,撒腿就跑,我跟在他后面,一边大骂:“死胖子,是不是你放的屁!”
  胖子脸通红,“靠!你哪只眼睛看见胖爷放屁了!”
  我真是懊恼,“我说,你他妈的真是个灾星!”这个时候,突然就听到前面的胖子大叫:“啊……”
  我一惊,刚想问他啊什么,突然脚下一空,也啊的大叫了一声,原来刚才没有拿矿灯,又转了几个弯,基本上看不到东西,这个时候脚下的路好像突然间没了,我看不到下面,不知道有多深,就觉得好像正掉向无底的深渊。
  不过那种感觉很快就被屁股上的巨痛取代了,正晕眩间,突然一阵闪光,胖子打亮了他的狼眼手电。我一看,这里又是一个石室,非常的简陋,和我们刚才大战尸蹩的那个非常类似,但是因为大小不同,我知道绝对不是同一个。不过胖子这个时候非常紧张,说:“真是冤家路窄,该不会这里又招虫子咬吧?”
  我想有闷油瓶在,至少虫子不用怕,回头一看,靠,他竟然不见了!难道和我们跑岔了路了?我急忙回忆了一下,发现原来刚才混乱间,我根本就没注意他是否跟着过来。我转念一想,那怪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能任由我们跑掉,肯定是他在后面帮我们挡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凶多吉少了。
  心里越想越觉得非常不妙,这样下去,迟早是个死啊,那胖子检查了一下四周,然后把潘子放到角落里,自己也坐了下来,揉着屁股说:“对了,我得问你件事,你们是不是也来找鬼玺的?”
  我一听莫名奇妙,“难道,真的有这个东西?”
  胖子仔细听了听,似乎并没有东西追过来,轻声对我说,“怎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竟然敢下到这个墓里?你知道不知道,这个鲁殇王,他是干什么的?”
  我一听,似乎能从他嘴巴里掏出点什么来,便问:“他不就是个小诸侯王吗,只是听说能借阴兵打仗。”
  “屁,”胖子很轻藐地看了我一眼,“我和你说,这个所谓的鲁殇王和那所谓的借阴兵打仗,其实都是一个弥天大谎,这个古墓里暗藏的玄机,如果我不告诉你,你猜破了头也猜不到。”
  第十六章 小手
  我这几年做古董和拓本生意积累了不少看人的经验,这一行最考你眼力,既要会看东西,又要会看人,我一看这个胖子,就不是个实在人,想从这种人嘴里打听消息,说好话不如激他,于是装做根本不相信他的样子,说:“说的和什么似的,你要真知道,你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这里乱撞?”
  胖子果然就范了,拿电筒照了一下我的脸,说:“你小子还不信?我胖爷来之前可是实实在在做了一个多月的准备工作,你们知道这鲁殇王是干什么的吗?知道借阴兵是怎么回事吗?知道鬼玺有什么用吗?”看我不说话,他得意地一笑,“我告诉你,这鲁殇王,说的好听是个将军,其实说白了和我们一样,就是个倒斗的。”
  我忽然想起,三叔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我不是非常能理解,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胖子继续说下去:“可是人家比我们厉害,倒斗倒得都封王了,帛书上有记载,那鲁殇王的部队,大多数都是白天休息,夜里行军,而且经常一下子整支部队就消失了,然后又突然在另一个地方出现,而且他们去过的地方,经常是‘坟多破败,问之,则曰阴兵尽出也’,你说我们这些唯物主义的无产阶级革命工作者,怎么可能会相信世界上有阴兵这种东西啊!他们必然是到处挖坟盗墓,如果被人发现坟土被动过,就说是鲁殇王借了这些墓主的魂魄,于是借阴兵一说便四传开来,那个时候的人非常迷信这些,后来就传得神乎其神了。”
  我不是非常相信,说:“你们就凭这些信息就做这个结论,未免太武断了吧。”
  胖子瞪了我一眼,怪我插嘴,说:“当然不止这么点证据,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这七星疑棺,历史上记载,首先就是盗墓贼使用的,因为他们自觉盗墓无数,惶恐死后遭到相同的命运,于是凭借他们的经验,设计了这个虚棺之局。他们认为,无论机关再精巧,也拦不住盗墓贼,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犹豫不决,无法下手!这七个棺材,除了一个真正的主棺之外,其他六个,无论哪个被误开,都是九死一生,里面不是暗弩就是设了邪术。到了宋代以后,这个局才逐渐被一些能人巧士发扬光大,这种设计出自不光彩的职业,普通人家是觉得不吉利的,而且一个墓穴里放七个棺材,花费也太高。”
  我看这胖子看上去十分粗枝大叶,没想到竟然有这么渊博的知识,不由觉得一敬,但我看他应该还没说完,于是问:“照你这么说,那有没有办法分辨出哪个是主棺?”胖子拍拍我,大概看出了我的态度变化,非常得意:“看你小同志还挺好学,那我就学孔老二悔人不倦好了,你听好,要分辨这七星疑棺,并不是没有办法!但是,我们行有行规,一般人倒斗遇到七星棺,都会叩几个头自觉退出去,老祖宗不会怪罪。以前兵荒马乱的年月,一些搬山道人衣食无靠,实在没有办法,终于破了规矩,那时候有个高人,就想出一个办法,破了这个局,那就是用两根撬杆,棺材翘起一角,然后在棺底凿穿一个小孔,用一个铁钩探入,看看钩出来的东西是什么,这样一来,就可以判断这棺材里到底是什么。”
  我不由感叹,这盗墓者和设计者之间的斗智,真的是可以写一部书了,那胖子突然很神秘地凑过来,对我说:“但是这里的七口石棺,恐怕都是假的,恐怕这个鲁王墓,都是假的。”
  他又用狼眼照了照我们刚才掉下来的那个石道口,看看没有什么东西爬过来,才继续道:“本来我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一点,但是当我掉到这个石道迷宫里的时候,我突然间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西周墓。”我大吃了一惊:“难道这里不是那些工匠挖的逃生通道?”
  这个时候潘子在角落里骂了一句:“我早和你说了,这里怎么可能是逃生通道,你见过谁把逃生通道挖得像迷宫一样?谁会有这么好的兴致?”我大大的迷惑,心里似乎想到什么又抓不住重点:“怎么可能有人会把自己墓穴修在别人的墓穴上面?这不是想断子绝孙吗?”
  胖子摸了摸嘴巴,说:“你也是个倒斗的,自然知道风水这些说法,我们这些倒斗的人是最不屑的,这风水除了指导我们倒斗外,我真看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用处。这风水是门学问,但是古人的学问,死人的学问,和我们这些社会主义大好青年是不相干的。”他特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而且,这把自己葬在别人墓里的,风水也有这么一说,好像是叫……叫……叫什么……藏龙穴,反正就是类似一个名字,这些肤浅的名字我们就不要去管它,反正把自己葬在别人的墓穴里,只要你命理配合,布置得当,也是非常有可能的,所以,那鲁殇王的棺材,必然就藏在这西周墓里,绝错不了!”
  潘子听了他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怎么,就你这熊样,你也能懂风水?”
  那胖子大怒:“什么懂不懂的,如果我不懂……我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东西?”潘子哈哈大笑,但是一笑伤口就疼了,不由捂着肚子,说道:“也不知道你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说八道,你要是真懂风水,你带我们走出这个迷宫去?我可以是转了七八个圈都找不着路。”
  我听潘子说起来,便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对了,当时你们怎么丢下我自己跑掉了,你知道我几乎被吓死!三叔他们呢?”
  潘子艰难地直了直身子,说:“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候那小哥去追这个死胖子,虽然三叔让我不要追过去,但是我心想那小子如果紧张起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有件事情我没和你说,我总觉得这小子跟着我们过来,目的不单纯,我不是很相信他,也想去看看,所以我就跟上去了。”他皱起眉头,很迷惑地说,“我跑了几分钟,突然看见前面的墓道里有什么东西,我拿灯一照,那东西就嗖一下不见了,我有点紧张起来,就走到那个地方,这个时候,我看到了,那石头和石头的缝隙里,好像夹着一只五指一样长的人手。”
  胖子一惊,嘴巴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是他最终没发出声音来。
  潘子回忆着那个时候的一切细节,说道:“于是我就凑过去看,你知道我这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大便也想尝一把,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怕,我真没想到那只像手的东西,竟然突然就冲了出来,一把就卡住我的脖子,那力气大的,几乎要把我卡窒息了,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办,幸好身上还有把军刀,我一边手脚乱登,一边去割那手,发现这手的手腕细得吓人,几乎就比那手指粗一点点,也不知道它的力气是哪来的,我一刀下去,就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那手马上就松手了,缩回到墙缝里去了。”潘子摸摸脖子,“我想他妈的,这墙后面肯定有蹊跷,就去查这墙,我左敲敲,右踢踢,突然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妈的整个人就掉下去!”他拍了拍墙,“以后你们也知道了,我掉到和这里一样的一个石头室里,然后发现了石道,幸亏老子身手好,跳了半天,终于跳了上去,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碰到小三爷。”
  “那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三叔他们的下落?”我叹了口气,潘子显然也刚刚知道三叔他们失踪了,也露出了非常忧虑的神色。我转向胖子,问他,“死胖子,那你是怎么下来的?你给我说实话,那鬼东西是不是你招惹了出来的?”胖子说道:“哎,你要这么说那我真是比苏三还冤了,我跑到那地方时,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老头子已经把那怪物弄出来了,跟在我后面那小子看到了,叫了声糟糕转头就跑,我一看,如果要我和那怪物拼命,估计也不是没有胜算,但是革命的火种还得保存啊,而且组织上给我的任务我还没完成呢,于是我也转头就跑。跑了一会儿,我看见那小哥在我前面停下来,叫我站在那里,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他一脚踢了一下墙壁,我就掉下来了,我还以为他要救我呢,没想到下面这么多虫子,娘的。”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四周,好像惶恐又有虫子爬出来咬他一样。
  潘子看了我一眼,说:“你看,这小子好像对这个古墓非常的了解,非常的不简单。肯定有问题。”我一直觉得那闷油瓶不错,因为只要有他在,我就觉得很有安全感,但是潘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一路上来,那家伙好像知道的太多了,好像什么他都能料到一样,不由也怀疑起来。在我包里还有胖子那里找来的几块压缩饼干,我想起来也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于是拿出来大家都吃了一点,潘子吃的很少,说万一他肠子已经穿了,吃多了也是漏出来,还是留给我们吃,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他这么一说,虽然胖子很想吃也不好意思吃多了。我又把我碰到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人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我们沉默了一段时间,又聊了点别的,胖子说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还是进那个石道碰碰运气,潘子也这样想,于是我们决定再休息一下,然后出发。
  我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半睡半醒之间,突然看见胖子在朝我挤眉毛弄眼睛,我本来就觉得这个胖子非常的不靠谱,有点精神分裂的感觉,你说谁能在个古墓还能想出来头上套个瓦罐吓唬人?这种人不是胆子太肥就是脑子太瘦。现在我们这里一个人身负重伤,三个人不知去向,这种环境下他竟然还能有兴致朝我做鬼脸,要是我还有力气,必然冲上去给他一下子。
  但是,这个时候我发现就连潘子也在朝我挤眉弄眼起来,我想:吓,神经病也能传染?就见他们两个人不停地拍自己的左肩膀,嘴巴一动一动,好像在说:“手,手!”我看他们头上冷汗都下来了,觉得奇怪,于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没什么异样啊,难道是我的肩膀,我很随意地转过头去,突然发现我肩膀正搭着一只绿色的小手。
  第十七章 洞
  那只小手,五只手指都一样长,手臂极细,和潘子形容的一模一样,十分的恐怖,胖子一个劲地向我做手势,叫我不要动,我其实并不是非常害怕,如果一个人一下遇到突发事情太多,反而会变得冷静起来,我这个时候反而觉得有种在被恶作剧的感觉。突然间觉得非常厌烦,真想一手抓住那手狠狠地咬一口。
  当然理智还是让我待在那里不要动,胖子用潘子的枪,去挑那只手,想把那手挑下我的肩膀,枪刚伸过去,那手就像一条蛇一样,一把就缠上了那枪,直接就往后拉去,胖子哪肯放手,大屁股一抖,和那手拔上河了。
  我忙上去帮手,胖子一个人劲就很大,再加上我,竟然也只能和这细细的手臂打个平手,眼看我们快坚持不住了,潘子一扬手,把军刀扔给胖子,胖子骂了一句,刀子从下往上狠命一割,从那手上刮下一块皮来。那手突然放开,狂甩着逃进了黑暗中,那动静,我竟然觉得非常像一条蛇。这一下子我和胖子双双吃不到力,都摔了个四脚朝天。
  胖子一个肥猪打挺跳起来,追过去一看,原来那里有一条非常深的沟缝。他使劲往里面挤了挤,虽然里面还挺宽敞,但是入口太小了,他的体形根本爬不进去,他丧气地一挥手,恼怒地用手去掰那些石砖,没想到,这石头墙壁看上去非常结实,竟然这么容易就给他掰了下来,他忙说:“快看,原来这里有个大洞!”
  我们凑过去,胖子用狼眼一照,里面果然是别有洞天。这洞黑糊糊的,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去,我们真是没有想到,这墙壁的黑暗处,竟然藏着一个非常小的通道,难怪上次那些尸蹩可以神出鬼没。
  潘子摸了摸那洞的表面,纳闷地说:“看样子是人工挖出来的,难道是给那些尸蹩活动的通道?”
  “你说这些尸蹩就在里面?”胖子本来想钻到那个洞里去看看,一听潘子这么说,不由犹豫起来,潘子轻声说:“不用怕,刚才那小哥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我把他身上的血抹在自己手上了,你看,”他指了指手上一块血污,“你们用点口水往自己脸上也涂点,肯定管用!”
  我不由失笑:“你他妈的也太缺德了,人家至少还救了你的命呢!”
  潘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血滴到地上,总觉得不要浪费。”胖子也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问:“怎么,那小兄弟的血这么厉害?”
  我们两个都点头,把在尸洞里的情形和胖子一说,胖子顿时对潘子手上的那块血非常有兴趣,赞叹说:“那敢情好,以后我去倒斗,也可以威风一下,妈的,谁要是敢吹我的蜡烛,我就让他跪在棺材板上。”说着,好像恨不得把潘子手上那块血剜下来一样。
  潘子对我说:“这小洞不知道开这里到底是什么用意,不过既然我们走不出那石道迷宫,我想这里也是个希望。要不我们进去看看?”我看了看这个阴风阵阵的小洞口,只能容纳一个人,觉得毛骨悚然进去有点不妥当,但是如果没有行动,那也只能在这里等死,于是点头表示同意。那胖子把自己的皮带脱下来,绑在自己脚上,对潘子说,“你就拉住这皮带,我在前面开路。”
  说完二话不说,一猫腰第一个进了洞,然后潘子拉住那皮带,也进了去,我看他们消失在黑暗中,咽了口唾沫,叫了声上帝保佑,然后心一横,也钻了进去。
  胖子在前面爬得极慢,有的地方他几乎就过不去,一定要先运一下气,把屁股缩小了,才能通得过,潘子在后面被拖得也辛苦,而且直接对他的屁股,对胖子说:“你可千万别再放屁了。”
  胖子在前面喘着粗气,也没力气回答,我看他这么贫的人也不吭声了,就知道他确实是累得够戗,就这样我们像三只虫子一样,一挪一挪的,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突然胖子轻声叫了一声:“有光!”突然间就加快了速度,潘子一下伤口被拉紧,疼得直叫悠着点!胖子爬的极快,看样子他这样的体形,要在这么个洞爬出这个速度已经是奇迹了,我看到那光也越来越强烈,心想难道真给我们碰到怎么好的运气,这个小洞竟然是通到地面上的?终于,胖子第一个爬出了这个洞,他刚出去,我就听到他吓得大叫了一声:“我操!!!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十八章 大树
  我小心翼翼地爬出这个洞口,外面只有一小块突起的地方可以让我站立,再往外就是悬崖了,往下最起码有十五米的高度,而且风非常大,我只有紧贴着崖壁来观察这个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我看到的地方,在我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粗略估计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洞顶上有一道大裂缝,月光从这个裂缝里照进来,正好可以勾勒出整个洞穴的轮廓。我现在的位置,就在是靠西边的洞壁上,上下都没有可以攀爬的东西。我扫视了一下,发现我们周围的洞壁上,也密密麻麻的全是洞,足有成千上万个,那密集的程度,就好像这个洞壁被不同口径的超级机关炮扫过十几遍一样。
  而最让人感觉到震撼的是,这个洞穴的中间,有一棵几乎十层楼高、十人环抱也不一定能抱起来的大树。而那棵大树上,还盘绕着无数条电线杆一样粗的藤蔓,这些藤蔓纵横交错,几乎缠绕了所有可以缠绕的东西,它们的分支如柳条一样从树上垂下来,有些挂在半空中,有些已经垂到了地上,甚至还有些藤蔓干脆从洞壁的孔洞里伸了进去,举目可以看到的地方,几乎都有蔓延过来的藤蔓,就连我们这个洞口的边上,也爬着一两根。
  如果仔细去看,还可以看到靠里面的树枝上还挂着很多东西,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果实,但是看着这些东西的轮廓又似乎不是,这些东西藏在浓密的藤蔓后面,不时还给风吹得抖动几下,十分的诡异。
  而这个天然洞穴的底部,有一条石头的围廊,从一个祭祀台一样的小型建筑开始,一直通到树冠下面,我依稀可以看到,那围廊的终点,是一处有十几级台阶的石台,上面放置有一张玉床,上面竟然好像还躺着个人!距离实在太远,除了一个轮廓之外,其他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不敢下定论。
  胖子非常兴奋,直叫:“妈的,还真给老子找着了,这里肯定就是那个西周墓的主墓室。躺在那玉台上的,必然是鲁殇王的尸身。这鲁殇老儿也真够缺德的,雀占鸠巢,把人家的斗倒掉,自己住进来。今天我胖爷就来替天行道,收拾收拾你这个没职业道德的,让你知道倒斗就是这个下场!”他说得兴起,也没想自己是干什么的,连自己也一道骂进去了。
  这个时候潘子突然说道:“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鲁殇王十分的邪门,我想这里必然还是另有玄机。我看我们还是想办法从上面的裂缝先回到地面上去。”
  我抬头看了看上面,不由咋舌,要爬到顶上已经不容易了,还要在顶上倒挂着很长一段距离才能到那裂缝口,我们又不是蜘蛛人,怎么可能做得到?于是转过头去想问胖子的意见,只见他已经半个身子探到悬崖外面去了,根本没把潘子的话放在心里。我见他身手十分敏捷,也就没有去阻止他,他几下子就爬下去两米多,到了另一个洞口上,刚想继续往下爬,那洞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脚。
  胖子吓得一个激灵,猛踢那只手想把那手踢掉,就听从那洞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别动!你再走一步就死定了。”我一听,竟然是三叔,不由一喜,叫了一声:“三叔,是不是你?”
  下面那人惊讶道:“大侄子,你他妈的跑到哪里去了!他娘的担心死我了!你没事情吧?”
  我一听果然是三叔,心里松了口气,叫道:“没事,不过潘子受伤了!都是这胖子害的!”说着想探出头去看看,可是下面这个洞就在我现在这块突起的死角里,我只能看到胖子的半条腿。只好作罢。就听那个胖子大叫了一声:“同志,我请你不要抓我的脚好吗?”
  三叔大骂:“你这胖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他娘的少给我贫嘴,快下来,脚不要乱踩,千万不要碰到那藤蔓。”
  胖子说,哪条,是不是这条?说着还用脚尖去指,三叔大叫:“不要!”话还没落,那原本看上去非常普通的藤蔓突然像蛇一样昂了起来,末段间像花一样卷开,咋一看就像是一只鬼手一样,这个东西昂在那里,似乎在感觉胖子的方位。胖子只要一有动作,它也跟着移动,一左一右的,就像印度人在逗蛇一样。我心里恍然大悟,原来潘子看到的和我看到的那只五指一样长的鬼手,就是这些东西来着。
  那胖子,也真不简单,竟然把脚在那里划圆圈,逗那藤蔓,我心说这家伙这么不靠谱,难怪他只能一个人来倒斗,如果他一直跟着我们,肯定有一天得给他害死。正想着,三叔果然就火了,骂道:“我说你这个人有完没完,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快给我下来!”刚说完,胖子就遭殃了,那藤蔓一把缠住了他的脚,然后整个一卷,就几乎把他从崖壁上拽了下去,在石室的时候,我和胖子两个人都拉不过一根藤蔓,这下子,那悬崖上又没有地方可以借力,眼看胖子就不行了,我一急之下,想找块石头,扔下去砸那东西,可这悬崖他妈的光秃秃,一点渣都扣不下来,正胡乱摸着,突然就觉得脚上一紧,我低头一看,糟糕!一只鬼手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我的脚也缠住了,我马上想找个地方抓一下,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扯了出去。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在空中了。
  那刹那间的感觉,就好像失重,手脚什么东西都抓不到,然后就重重被甩在悬崖壁上,那一子比自己撞上还惨,根本就是拍过去的!我撞得七荤八素,几乎就要吐血,就觉得那藤蔓又吃上劲道,使劲把我向下扯,我两只手都抓出血来了,也没抓到什么东西,接着就是自由落体,下面就是十五米的悬崖,我眼睛一闭,完蛋了!这下子死定了。
  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三四根藤蔓被我吸引,从悬崖上卷过来,其中有一根特别粗,一下字就缠在我的腰上,我在空中像个麻花一样被裹了好几圈,然后被那特别粗的鬼手藤一带,后脑狠狠在石壁上刮了一下,脑子嗡一声,一下子就晕乎了,就觉得被那些个藤蔓拖着,一路上不是撞到树枝就是撞到石头,浑身上下没一处幸免的,直被撞得眼冒金星,几乎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朦胧着发现自己静止不动的时候,突然觉得极度的恶心和头晕,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好像有一层沙一样,我做了几个深呼吸,逐渐缓过神来,眼前也逐渐清晰了起来,这个时候我发现,我被倒挂在那棵巨树的一根枝桠上。我的头下面,就是那放置着一具神秘尸体的石台。我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石台上,并不是只躺着一具尸体,在我看到的那具尸体的边上,还躺着一具年轻女尸,那尸体身上披着白纱,双眼紧闭,面容安详,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的俊俏,而且身上一点也没有腐败的迹象,如果不仔细看,还觉得她是在睡觉一样。而躺在一边的那具男尸,带着一只狐狸脸的青铜面具,浑身上下披着紧身的盔甲,双手放在胸前,手中拿着一只紫金的盒子。
  我扫视了这具盔甲尸好几遍,总觉得哪里有个地方让我觉得不舒服,仔细一看,才发现透过青铜面具的眼洞看,里面的尸体的眼睛竟然是睁开的,那两只青色的眼珠子正冷冷地盯着我。
  第十九章 女尸
  那眼神真的让人寒毛直竖,我也直勾勾盯着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好,我现在像是腊肠一样被挂在这里,要跑也没有办法,只能一边祈祷,一边尽量想办法挣脱。不过挂了十五分钟,那盔甲尸也没有什么动作,连眼珠子也没有动一下,我不由怀疑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是那诡异的眼神就这样盯着你,就算是神仙也会觉得不舒服。我不去看他,心想得快点想个办法下去。老是这样头倒挂着,脑子也快充血充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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