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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全集

_16 南派三叔(当代)
  挂在我下面的那个凉师爷突然朝我叫道:“我有办法!”
  我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你先把我拉上去!”那凉师爷大叫,“拉上去我再告诉你,不然我们一起死!”
  我赶紧探手下去,将他拉上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快说!”
  他紧紧抱着铁链,看了一眼汹涌而来的沸水,不由咽了一口唾沫:“烫水是漂在冷水上头的,我们潜水下去,等上头的烫水漂过去了,如果能闭气熬得过那段时间就还有一线生机!”
  我一听,也没工夫去想可不可行了,一把将他又推回到下面,然后自己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拉着铁链条一直往下。
  这地下河非常深,我一直潜到二米左右,感觉四周的温度低了很多,当下屏气宁神,准备等上面的热流通过。
  这个时候,我的手突然碰到一团东西,好像有什么挂在铁链上面,我拿手电一照,突然看见一张极度狰狞的脸出现在铁链后面,吓得我一口气没憋住差点把水吸进肺里去。
  水下的铁链上缠着一具腐烂的尸体,身上的肉已经泡烂了,两只眼洞直勾勾地瞪着我,看上去分外的狰狞。我仔细一看,发现他穿的是一件冬天的登山服,身后还背着一只背包。
  看样子是个登山者,怎么会给冲到这里了?我用嘴巴咬住手电(登山战术手电后部有专门供身体其他部位使用的零件),在他的身上找了一下,发现了几支写生用的笔,又打开掉在铁链边上的背包,里面有画板和很多颜料,我心里明白了,这家伙应该是车上那黑导游说的,前几年在山里失踪的那几个写生的学生。
  尸体应该是上游冲下来,卡在这里的,那这条地下河的上游应该是地上,这人也真是时运不济,死在了这里。
  我翻了翻里面的东西,虽然没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反正自己的背包也没了,有胜过无,便将这包背到自己身上。
  这时候,四周水温一热,滚水已经到了,我马上就觉得浑身刺痛,咬紧牙齿,继续向下潜去。
  滚烫的水一下子将我包围了,只是几秒钟的工夫,我马上就意识到凉师爷这方法行不通,这沸水的水量太大了,潜下去只不过是烫全熟和烫七成熟的区别,边上和我一起潜水下来的老痒给烫得抓了狂,用力踢了我一脚,指了指瀑布那边,意思是潜水没用,要烫死了,不如跳下去痛快!
  我看了一眼尸体,心说哥们,老子马上就下去陪你了,突然一股更热的沸水涌来,我一咬牙,一松手,就顺着水流滚下了断崖。
  第十四章 深潭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四周一片漆黑,我摸了摸手腕,绑在上面的手电已经不知去向。
  身下是一块冰冷的平板,边上好像还有流水的声音,这是什么地方?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记忆开始一点一点地出现在脑子里,瀑布,滚烫的泉水,铁链上的尸体,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刚才的情形浮现在我的脑子里。
  我刚才好像是顺着水流直坠下断崖,然后就掉进了下面的水池里,那水冰凉冰凉的,和滚烫的泉水有着天壤之别,入水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耳朵突然一静,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估计是因为落水的时候冲撞到了什么东西,把自己磕晕过去了,从几十米高空摔到水里,如果姿势不对,和摔在水泥板子上是没有区别的。
  我摸了摸身子,还是湿的,难道我掉下瀑布之后,给下面的水流继续冲到了这里?还是干脆我已经死了,来到了阴曹地府?
  我试着站起来,才微抬起头来,突然咚的一声,脑袋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疼得我眼冒金星,忙用手一摸,上面好像是一块平板,心里奇怪,怎么这里这么矮?难道我给冲到了什么岩石的缝隙里或者石头下面了?
  我四处摸了一下,发现并不是这样,自己的四周围一尺内都是粗糙的木板,敲了敲,后面是空心的。这样小的空间,我只能躺着转身,连抬个头或者伸个懒腰都不行。
  我撑了撑上面,想看看这些木板的厚度,却发现上面的木板可以活动,用手一撑,嘣的一声,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光。我顶起膝盖,轻轻地将上面的木板移开,坐起身子来,一看外面,不由一愣。
  这里是一个汉白玉的石室,四个角落里都点着火把,将周围照得通亮,我看了看头上的宝顶,是两条互相缠绕的蟒蛇,而我竟然是坐在一只棺材里面,棺材的盖子被我翻在一边。
  靠!这是什么地方?谁把我放到棺材里去了?
  我走出棺材,观察四周,心里越来越奇怪,汉白玉的材质,雕刻着蟒蛇的宝顶,非常熟悉,想了想,马上会意,这里和海底墓的墓室几乎一样。
  不会吧?
  四处走动了一圈,发现古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么点。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人换了,换成了一件类似于潜水服的橡胶衣服,就是那种八十年代潜水员穿的衣服。心里更加奇怪了,这么老款式的衣服他娘的是哪里搞过来的?
  我拔起墙角的火把,从这个墓室的门口走了出去。外面是一条甬道,我只是一看,就“啊”了一声,我的天啊,汉白玉的直甬道,一直通到尽头的三道玉门,真的和海底墓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回来了?我的头皮炸了起来,思维开始混乱起来,这里到底是一个很像海底墓穴的墓室,还是我根本就没有从海底墓出来过?我的天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把火把抬高,仔细地看了看这里的环境,想找出什么破绽来,如果是一个相似的墓室,肯定有什么东西会有区别的。
  甬道之上架着一个木头架子,就像脚手架一样,上面铺着木板,成为通过甬道的一道简陋的天桥,可以防止触发机关,不知道是谁架在上面的。我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走到了甬道的对面,中间后殿的玉门里亮着火把的光芒,左右两个配殿一片漆黑。
  这时,我想起了老痒,他在瀑布之上和我一起跳了下去,我掉落潭中,昏迷了那么久,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的处境怎么样了?
  我一面想,一面向有火光传出来的门走过去。火光相当明亮,从玉门下面的门缝下透出来。来到门口,我听到门内有声响传出来,当我将耳朵贴在门上时,听到了一下咳嗽声。
  接着,便是一个人的声音道:“怎么办?开不开棺材?”
  另一个声音,听来十分为难:“三省说暂时不要动这里的东西,我们还是听他的吧。”
  一听到这两个人的声音,我便怔了一怔,第一个讲话的人竟然是闷油瓶,第二个讲话的却听不出来。而且他们还提到了三叔,怎么,难道三叔在这个地方?
  而令我惊讶的还在后面,我立时又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那人道:“吴三省现在还在睡觉呢,我们只是打开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我站在小张这一边。”
  我不是十分听得懂他们的对话,但那第三个人,毫无疑问是个女人。
  他们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听起来,好像是闷油瓶想开一个棺材,而另一个人因为三叔的警告而犹豫不决,这个时候有一个女人站出来支持了闷油瓶,我当下觉得一头雾水,怎么,闷油瓶已经找到了三叔了吗?
  我一面想着,一面趴到门缝里,想看看里面说话的是谁,可惜门缝里所能看到的范围有限,我只看到一个女人的背面,穿着和我一样颜色的潜水服,身材很娇小,梳着一条大辫子。
  这时,我听到了第四个声音说道:“齐羽怎么办?这小子也真能耍,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难道我们就将他丢在这里吗?”
  我听得他这样说,不禁陡地一呆,齐羽,好像也是三叔的笔记里面,写在前面的名单里的人之一,难怪有点熟悉,等等,不对。
  我忽然感觉到非常的不自在。齐羽。这个名字不是熟悉这么简单,好像经常听到,我心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这个时候,门缝里的那个女人移了一步,让出了一个空间,我看到闷油瓶子正站在一只黑色的棺材边上,手里拿着撬杆子,犹豫着什么,然后另一个女人走进了我的视野。我一看到她的脸,惊讶得几乎将手里的火把掉落到了地上。
  这人,不是文锦吗?老天,怎么回事?我虽然没见过她的真人,但是三叔有很多她的照片,过年看老照片的时候,我经常能看到,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绝对没错。
  我心里的疑惑到了极点,几乎就想推门进去,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陌生的男声说:“这座海底墓这么大,我们想要找到他谈何容易,我看还是算了,我们沿路刻下记号,他看到了自然会跟过来。小张,你不如动手吧。”
  闷油瓶点点头,举起撬杠,就要下手,这个时候,突然从左边的配室里,传来了一阵轰鸣的水声,把我吓了一跳。
  后殿里的人全部都转过头,那个男人问道:“什么声音,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
  “走!去看看!”闷油瓶放下撬杆,向门口跑来,我一看不对,忙一个转身,躲进了右边的配室里,将火把放在地上踩灭,几乎是同时我就看到一行人跑出了后殿,冲进一边的玉门,接着就有一个女人惊叫道:“快看,这里有个水池!”
  我躲在门后,心里极度诧异,刚才的情形,不就是张起灵为我描述的,他们在三叔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可是我怎么好像亲身经历一样,难道这是幻觉吗?还是干脆已经疯了?
  四周重新归于黑暗,我深呼吸了几口,想去重新点燃火把,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举着火折子出现在了视野里。那人从甬道上的天桥处走了下来,偷偷地躲到了左配室玉门的后面,往里面看了看,我稍微一看,就发现那是年轻时候的三叔,他好像非常懊恼,眉头皱得很紧。
  过了一会儿,张起灵他们的声音逐渐变得远去,应该正在走入池里的盘旋楼梯。三叔吹熄了火折子,闪进了玉门内,我看得心惊肉跳,当下不管自己在幻觉还是做梦了,忙跟了上去,才贴上左配室的门,想偷偷往里看一看,忽然眼前一闪,三叔突然又从门里走了出来,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轻声说道:“原来是你跟着我!”说完突然手一紧,死死扣住了我的喉管。
  情急之间,我想大叫:“三叔!我是你侄子啊!”可是怎么也叫不出口,只好拼命去掰他的手,想把他的手指掰开。
  掰着掰着,我忽然听到有一个声音说道:“老吴,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打了一个激灵,突然眼前一黑,发现周围的东西突然都消失了,眼前朦胧中,老痒正在摇我。
  原来是一个梦啊,我苦笑了一声,摸着自己的脖子坐起来,转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石滩上,边上是一个水潭,瀑布的轰鸣声还是非常的响亮,但是我却看不到瀑布的位置,石滩上点着篝火。老痒正扶着我问我有没有事。
  我摆手说没事情,然后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心里非常奇怪,自己怎么会做了一个这么奇怪的梦,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老痒把水壶递给我,我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四周,嘶哑着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了?”
  老痒说道:“这里是瀑布下的水潭边缘,那瀑布就在那里,你刚才掉进水里的时候摔昏过去了,老子死死拽着你你才没给瀑布底下的乱流卷到水下去,你可真得谢谢我,我现在吃奶的力气都没了。”
  我骂了一声,尝试着站起来,发现自己并没什么大碍,困难地走了几步,环顾四周。篝火的光照开去,我们待的石滩不大,呈现一个月牙形,一边的黑色水潭面积巨大,洞顶无数像腿粗的钟乳垂入水面,形成各种形状的石柱子,而水塘的四周有几个溶洞,大如象穴,小如鼠道,一个个深不见底,有的在水位上,有的在下,地下河水从里面注入流出,是个典型的喀斯特溶洞地下湖。
  我知道这种地理环境,一般是在第四季冰川时期形成,要经过万年的逐渐扩张贯通才达到眼前的规模,这些岩洞的历史已经远长过人类的历史了,没想到天门山内,还有这样的地方。
  浅滩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很多搁浅的树枝和杂物,老痒已经拖上来晾干,那堆篝火就是用这些东西烧起来的。水潭寒气逼人,如果没有这一团篝火,恐怕我已经冻毙了。
  我想起泰叔他们,问老痒道:“其他几个人情况怎么样了?”
  老痒道:“那几个龟儿子恐怕没我们这么走运,下水的时候就没看到他们,不知道有没有跳下来,我想要是他们跟我们一样,那不是给冲到其他地方去了,就是已经淹死了。”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们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装备全没了,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走,你看这里分支岔路很多,这种洞又是出名的复杂,像迷宫一样,走起来非常棘手。”
  我数了一下,我能看到的水面以上可以行走的溶洞大概就有七八个,黑暗中的就更多了,就说道:“刚才听那个广东胖子说,要通过这一段溶洞区域,必须找到那条古时候先民用来引路的铁链,这段铁链给隐没在水下,一端在密道的尽头,那另一段应该是在这水潭子里,如果能摸到,就能顺着它进入古墓的腹地了。”
  老痒皱了皱眉想了想,说道:“说到铁链子,我想起个事。你知道,从上面掉下来那一刹那我是清醒的,一下子给插进水里最起码有六七米,那水底下他妈的全是我们刚才在石道里看到的石头人俑,那时候一晃眼的工夫,我好像真看到有一条铁链子横在水里,不过我告诉你,这铁链子不是通到这些个溶洞里去的,而是直插到瀑布下面的乱流中去的。”
  我听了一愣,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那通往古墓的入口,难道会是在这瀑布的后面,隐藏在急流之中?
  我听着不远处瀑布的轰鸣,想起刚才我们坠落时候的情景,忽然心里灵光一闪,对老痒说道:“那就更没错了,而且要是我料想的不错,这座古墓也许不是修建在我们‘阳世’,而是隐藏在阴曹地府里……”
  地狱!
  老痒听我这么说,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被我森然的口气所感染,他低声问道:“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我摇头问道:“你还记得不记得村里老刘头和我们说起的,古时候那清朝道士说的黄泉瀑布和山中阴兵万马奔腾的传说?”
  老痒点头道:“当然记得,说是天门山内有一道黄泉瀑布,这条瀑布就是阴阳两界的通道,当时你不是说这是迷信吗?”
  我说道:“不,现在看来这不是迷信,是我们领会错了前人的意思。你回忆一下,刚才那条我们坠落的瀑布,因为水下温泉的关系,瀑布的水流呈现一种奇异的黄色,如果我料想的不错,那就是所谓的‘黄泉’瀑布。”
  老痒想了想,说道:“像是有点像,可是不可能啊,只有曾经进过山内、看到过这里的人,才能知道瀑布的事情,但是这里环境复杂,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说到这里,他自己都已经意识到什么,叫道:“我操,那传说中清朝的风水先生,难不成是我们的同行?”
  我点头同意,表扬道:“总算还有点推理能力。”
  老痒兴奋起来,说道:“那就说得通了,你想那大部分的阴兵传说,也是清朝年间流传起来,会不会就是从这几个风水先生这里故意散播出去的?”
  我点头:“那是大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们现在不用去理这一层,你再来回忆,那传说中还有一个说法,就是‘黄泉瀑布是阴阳两界的通道’,你想铁链通到瀑布之后,那瀑布后面必然有通往古墓的通道,如此说来,那古墓不正是在阴曹地府里的吗?”
  老痒脸色难看起来,说道:“不会吧,你可别吓我,那里面要真是阴曹地府,那我们进去不死定了?”
  我骂了他一声,说道:“我靠,你还真信,你想那几个风水先生既然是我们的同行,他们说的话就不能这么值得去了解。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这可能是当时的一句暗语,意思是,这条瀑布就是古墓和现实世界之间的通道;第二,或者是他们在瀑布后面的溶洞里看到了什么景象,让他们以为,他们来到了阴曹地府之中。”
  我顿了顿,又道:“如果是第二,那我们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这里面恐怕有着什么恐怖的景象……”
  老痒沉默下来,好久才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算了……”
  我摇摇头,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不进去看看太可惜了,而且,这瀑布如此巨大磅礴,怎么可能爬得上去,四周的溶洞又是九死一生的地方,现在只有到达古墓,然后再找寻办法出去,才是明智的选择。
  老痒说服不了我,只得听从我,我们一边休息,一边开始检查装备,看看还有多少东西剩下了。
  武器方面,我们身上还有拍子撩和老痒从二麻子那里弄来的托加列夫手枪,火力应该不成问题。其他方面,我翻开从水底那尸体上带下来的背包,从包里找到一些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罐头食物、白酒、水壶、手套,还有大量写生用笔和油画颜料。
  老痒觉得这些都没用,想把它们扔了,我告诉他,白酒应该能御寒,颜料可以沿途做一下记号,手套也是有用处的,我们身无长物,还是都留着好了。
  整顿再三,我发现最头疼的是,我们没有照明的工具,老痒的手电已经彻底没电了,我的也不知道早掉哪里去了,如果要举着火把去游泳,那真的糟糕了。
  老痒把手枪往前面拉了拉,看了看四周的黑暗,说道:“只有一个办法了,咱们把这些柴堆起来,把火烧大了,然后借着火光游过去,这样就算游不到,也能再对着火光游回来,你说怎么样。”
  我想了想,知道这是唯一可行的了,说道:“那行,咱们就先赌一把。”
  我们脱下衣服,全部塞进包里,然后又用手套和木棍做了几个短火把,先放进背包的防水层里,然后燃起大火,暖了身体之后,跳进水里,开始顺着水声向瀑布游去。
  水寒气逼人,游了几把我就觉得身上所有的热量一下子给吸走了,好在我最近有点发胖,不至于一下子就冻僵。
  游了大概五分钟,水声逐渐变大,我和老痒停下来,一边踩水,一边听四周的动静,想判断好方向再游。
  这个时候,在我们不远处,突然有什么东西在水面上划了一下,我们赶紧回头,却因为已经离开火堆太远,而看不清是什么。
  老痒掏出托加列夫手枪,将枪管里的水甩干净,举得老高,警惕地看着四周,问道:“老吴,这里该不会有那种裸体鲑鱼吧?”
  我背脊发寒,想到这里水域广阔,要是真有那种杀人鱼,我们肯定早死定了,刚想说没有,不远处却又传来一声水声,非常清晰,心里顿时不安起来,说道:“我不知道,不管怎么说,咱们快游,这种鱼害怕喧闹,我们越靠近瀑布越安全。”
  我们两个马上甩动双臂,向瀑布继续游去,此时身后的火光越来越微弱,变成一个小点,我们只好硬着头皮在黑暗里一边呼应一边前进。
  不一会儿,水流逐渐湍急,靠近了瀑布的水流领域,我们加大力度,速度却越来越慢,游泳开始艰难起来,我咬紧牙关想扑水到前面,几次都没有成功。
  体力一点一点消耗,眼看就要给水流冲回去,我心急如焚,这时候老痒大叫,这样游是绝对游不过去的,前面是瀑布落下的水流激起的乱流区域,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漩涡,要想过去,必须贴着潭底,一点一点从乱流下面潜水过去。
  说着他一个猛子翻进水里,一下子便消失了,我也跟着他潜了下去,顶着急流向前拼命前进了几米,下到水潭的底部,忽然看到前面的水底,竟然有一点模糊的白色亮光。
  我认得那光亮,那是我的防水手电,我心里暗叫,这一千多块的东西果然够结实,现在还亮着,忙鼓起一股力气向它游去。
  水潭的底部没有任何的生物,白色光源照到的地方,我看到大量的石俑整齐地摆在下面,上面已经腐烂成白骨的人头有的已经脱落,有的还牢牢长在石俑的脖子上,水潭的中间,似乎还有一座石台,上方的水中还似乎漂着一具白布裹着的尸体。
  此时候我的手电对我吸引力最大,我看了几眼,便不去管这些东西,潜入石人中间,抱着石人固定身体,一步一步向手电靠拢。
  就在我马上就要够到的时候,忽然后面一道水流冲了过来,我心知不妙,马上戒备,却没有想到会有东西用力撞我,眼前一团白影闪过,撞在我的手上,我抓着石头的人一下子吃不住力气,松了开去,人马上向上浮了起来。
  我大叫不好,一刹那已经冲进了上方乱流的中心,前面顶着我的力道突然一下子改变了方向,将我向边上冲去,我哎呀一声一下子乱了方寸,直给水流卷得翻了几个跟头,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姿势。
  混乱中我不知道被卷了多少个弯,只感觉好几次看到眼前有一道白色的影子闪过,却都没看清楚是什么。
  意识迅速地模糊,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这时候,我的后背猛撞到一条东西上面,疼得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忙回头一抓,正是老痒说的那条铁链。
  再也顾不得我的手电了,我拉着铁链,用力向铁链的尽头爬去,几下便到了瀑布的正下方,但是我的气已经到了极限,只觉得一股千钧之力由头上倾泻下来,只把我向潭底压去,爬了还不到两米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老痒从后面赶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往上扯去,我们一边拉着锁链,一边乱蹬那些石人,终于冲过了瀑布下方的区域,我忽然感觉头上的压力一松,马上就浮出了水面,大口喘气,眼前直发晕。
  四周漆黑,只听见老痒的喘息声,他咳嗽了几下,问我道:“没事情吧?我们好像已经过来了。”
  我也咳嗽了几声当作回应,说道:“快点火照照,这水潭子不太对劲,这水里恐怕有不干净的东西。”
  老痒“喀喀”打着打火机,想看四周的环境,可是周围水花太大了,火一点上就灭掉了。
  我们摸索着向里游去,忽然,我又听到了瀑布外的那种水声,这一次离得非常近,听起来就好像是两三米外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游过一样。
  “小心一点!”我想起在水里撞我的白影,顿时紧张起来,对老痒说道:“附近好像有什么东西……”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感觉到一只冰凉黏滑的手,一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顿时吓得大叫,心说到底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水下面的石头人活了?本能地在水里一个翻滚,一脚就踢在后面那东西的身上,将他踹了开去,然后自己猛又探出水来,对老痒大叫:“妈的,水下面有鬼!操家伙,快!”
  老痒已经打起了打火机,给我吓了一跳,忙转来照我,不照还好,一照之下,我们两个全部头皮发麻,几乎吓死过去。只见我身后的水面下,浮出来一个惨白的人头,正看着我们,露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
  我们吓得向后蹬了好几下,老痒慌乱中想掏枪出来,可是怎么也拔不出来。
  那人头翻起了白眼,嘴巴张了张,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一下子向我扑了过来,我大叫一声想要逃跑,却发现无路可逃,那人头一下子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用力想把他推开,却被他死死抱住,极度混乱中,我忽然听到那人头在我耳边清晰地说了一句——“救……命……”
  我一愣,停止了动作,脑子里傻了,心说水鬼怎么可能会喊救命,忙扶正那人头,拨开他的头发一看,几乎没吐血。
  我的天,这哪里是什么水鬼,这不就是那一帮人中的那个凉师爷嘛。
  这人已经体力透支,双翻眼白,几乎要晕过去,难怪脸色白成这样。我赶紧转到他身后把他拉住,托出水面,一边招呼老痒来帮忙。
  老痒走近了一看,马上也认出了他,纳闷问道:“他娘的,这人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对老痒道:“这家伙可能落单了,不敢一个人行动,所以就一直在我们边上监视我们,见我们下水了,他以为我们找到了出去的路,就也下水跟着我们,不过他没想到我们下水是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刚才一路上听到的水声,估计就是他跟着我们时候发出来的。
  凉师爷还背着背包,吸了水,拉着他直往水里去,老痒赶紧将背包从他身上扒了下来,问我道:“那我们现在拿他怎么办?这人是他们一伙的,带着会不会给我们添麻烦?”
  我也觉得头疼,但是麻烦也得带着啊,总不能把人沉在这里,说道:“现在也没办法了,先找个地方出水,以后再处置他。”
  我们调整姿势,向内游了几米,水下便出现了一道宽长的石阶,一直从水底拾阶而上,直到高出水面十几阶。我们缓慢地靠近,然后踩着阶梯走出水面。
  我累得筋疲力尽,一下子就软倒在台阶上,大口地喘气,一边的老痒兴奋异常,掏出了准备好的火把,浇上白酒,点起来照明,一下子四周豁然明亮起来。
  我转头四处看去,原来这所谓通往地府的入口,也只不过是藏在瀑布后面的一个溶洞,不大不小,似乎也是天然生成的,不过有些地方有过人为修平的痕迹。
  阶梯之上是一座青纹石石台,石台的四周有四根石柱,上面刻满了鸟兽的纹路,石台中放置着一个奇怪的高大青铜容器,像一个大的葫芦瓶,高度超过我一个脑袋,锈痕斑斑,上面都是双身蛇和祭祀活动的图案。
  这是一个祭坛,我心里暗想,厍族重祭祀不重葬制,出现这个东西,看样子的确已经十分靠近古墓了。
  我们走上石台,将包裹和凉师爷放到地上,又走到石台的另一面观察,那里有一道十人宽的石阶,蜿蜒一直向下通向这个洞的深处,足有上百阶,火把的光线照不到底部,无法知道下面是什么。我对老痒道:“如果这是通往地府的入口,这里就是鬼门关了,这下面恐怕便是十八层地狱,你怕不怕?”
  老痒指了指一边的凉师爷,说道:“怕个屁,我恨不得快点下去,可是这个家伙怎么办?”
  古墓的入口如此接近,我和老痒都按捺不住想要马上下去看看,可是碍于多了凉师爷这个拖油瓶,又不能扔下他不管,只好先把他弄醒再说。
  我们把他的衣服扒了,然后给他灌了两口白酒,他的脸色迅速缓和了起来。老痒翻开他的眼睛看了看,问道:“喂,能不能说话?”
  凉师爷已经逐渐恢复了意识,知道落到了我们手里,无奈地点了点头,咳嗽了一声。
  老痒说道:“你别怕,我们和你们那伙人不一样,我们不会拿你怎么样。不过我们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你给我老实一点,我们就带着你继续进去,不然我就把你直接崩了,你明白了吗?”
  凉师爷又点了点头,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老痒又灌了几口酒到他嘴巴里,把他灌得剧烈咳嗽,又抽出皮带,把他的手捆了个结实,对我说:“我还是不放心,这些人个个都是亡命徒,还是先把他绑上再说。”
  凉师爷也实在没气力反抗,由得老痒把自己绑上。我们看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将他架起来,让他打头,三个人来到石台的另一边,踩着石阶向下走去。
  一般来说,蛇国并不擅长机关和巧术,但是出于谨慎,这百来阶的石阶,我们还是走了很长时间,终于,前面出现了平坦的地面,我们来到了阶梯的底部。
  阶梯的底部,是一块秃出的黑色石梁,再过去,就是一个断崖。
  这种地貌,可能是地下水道所在的岩脉是一个阶梯形向下的结构,有些地方发生过山体运动,造成一系列的断层而形成。
  断崖下面一片漆黑,多高、有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下子我们发愁了,如果有手电倒还好,现在一个小火把,如何照得到下面有什么东西?老痒问我怎么办,要不要把火把扔下去。我说这怎么行,火把下去了,我们怎么下去?
  这时候,凉师爷有气无力道:“两位,在……在下的包里有信号枪……”
  老痒忙往他的包里一摸,果然摸出一把信号枪来,看了看凉师爷,惊讶道:“哎,你这人不错,还真合作啊。”
  我检查了一下,信号枪没什么问题,拉开保险,然后对着悬崖的上方“砰”一声打出一发信号弹。
  曳光闪过,照亮了一大片区域,一刹那,整个山洞清晰地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们往下看去,一下子,三个人全部僵住了。
  一开始,我还没有意识看到了什么,等我明白过来,人一下就蒙了,张大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面本来就虚弱的凉师爷,看到下面的情形,早我一步软倒在地上,几乎掉下去,老痒也面色苍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悬崖下面十几尺的地方,是一个天然的大洞穴,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枯柴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你就可以知道那全是骨头,一片挨着一片,有些地方还累起来好几层,足有上万具之多。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惊叹道,“我的天啊,这不是万人坑吗?”
  难怪那几个风水先生会说自己看到了阴间,这种景象太震撼人了,无论是谁看到,都肯定以为是地狱里的情形!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眼前的这景象好像很熟悉,好像看到过?我皱了皱眉头,回忆了一下,忽然间,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幅相同的情形,对啊!山东瓜子庙附近的那个尸洞,不是和这里非常相像吗?
  我一下子思维混乱到了极点,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里果然和山东瓜子庙的尸洞有联系!那山体上的水晶棺材,还有尸堆里那长发及地的白衣女尸,这里会不会也有?
  我马上四处去看,这时候,在空中的信号弹已经滑行到了弧线的尽头,在光线熄灭的一刹那,我好像看见在这些尸体的中间,有一块奇怪的地方。
  第十五章 休息
  老痒重新装填了一发信号弹,朝刚才第一颗信号弹熄灭的地方开了一枪,将那里重新照亮,我看见那是一块没有堆放任何尸体的空地,位于整个洞穴的中心,大概有二三十平方米,信号弹的光线不足以让我看清这块区域是否有特别,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块空地是向下凹陷的,应该是一个坑。
  老痒这时候已经镇定了下来,指着那坑说,他三年前看到的殉葬坑和这里差不多,中间也有这么一个空地,那怎么样也挖不到底的青铜枝桠,就是位于这坑的中间。
  照明弹的光线衰竭,洞穴里又恢复到一片漆黑,老痒还想再装填一发,被我拦住。现在该看的我们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不必要无谓浪费资源。
  老痒问我道:“现在怎么办?闹了半天这阴间就是这么一回事,说不定这里也就是一个祭祀的地方,我们还要不要下去?”
  我想了想,说道:“那李老板‘河木集’里说这斗里有好东西,应该不会错,咱们跟着铁链来到这里,路也没问题,我看他说的东西就在下面。最可疑的地方是尸体中间的那块空地,我觉得我们还是要过去看看……不过这尸体堆积的地方,历来是最邪门的地方,我们得做好准备,应付最麻烦的事情。”
  我本来想说说在山东碰到的那些个事,回头一想不把这两个人吓死才怪,于是改口扯到别处去了。
  老痒已经压根儿不想下去了,不过提议到这里来的人是他,他也不好打退堂鼓,只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回忆刚才看到的情形,要到达那块空地,无法避免地要下到悬崖下面,从尸体中穿过,从我们所在的石梁到那块平地大约也就是二百米左右,应该问题不大。问题是如何爬下这二十几米高的悬崖,我们没有绳子,徒手爬下去的可能性有多大,还要从长计议。
  另外就是这下面有没有粽子,下面保存完好的尸体应该不多,大多数已经干涸或者成为枯骨了,但是刚才在照明弹的照耀下,我看到很多尸体的表情非常的狰狞,超出了人类表情所能表现出来的极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正琢磨着,忽然听到一声摔倒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只见凉师爷正蹑手蹑脚地想退回到石阶上去。
  老痒马上举枪把他逼住,喝道:“再往后走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然后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凉师爷一听到他的声音,吓得拔腿就跑,老痒朝天开了一枪,霹雳一样的枪声顿时响彻整个山洞。
  凉师爷给枪声吓得停了下来,缩着脖子转身说道:“别开枪!别开枪!我不跑还不行吗?”
  老痒骂道:“鬼才信你,给我回来好好蹲着,再跑一次,我就把你料理了!”
  凉师爷灰溜溜地走了回来,蹲到我们边上,哭丧着脸对我们说道:“两位小哥,你看在下只是一个知识分子,跟着老泰混口饭吃,糊弄一下那广东客人,按判起来也是个次犯,你们还是放过在下得了。你们现在要去做大买卖,在下手无缚鸡之力,跟着你们也是累赘,万一一个手脚不利索,连累你们就不好了。”
  老痒见他手里竟然还拿着他那只背包,不由大怒,用枪指了指,对他说道:“你以为我们想带着你啊,你要我们放过你也行,把那包留下,你爱上哪儿快活去哪儿快活。”
  凉师爷为难地看了看那包:“可这包是在下的……有道是君子——”老痒扬了扬手里的枪,说道:“我不是君子,我是畜生,甭跟我讲道理。”
  我觉得这凉师爷颇有点道行,要是把他放回去,碰上泰叔他们,等于给自己增加了一个敌人,留下兴许还能起个牵制的作用,我阻止老痒说下去,转头对凉师爷说:“我们现在处境还不明朗,你一个人走掉,就算给你全套装备,没有经验也出不去,不如这样,你跟我们下去看看,如果有好东西,泰老头给你多少,我们也给你多少,三个人一起行动,生还的几率大一点。你看这里阴气冲天的,要是碰上个孤魂野鬼,谁也救不了你。”
  老痒马上接着说道:“你要是不想去也行,不过把该留下的都留下,把衣服也给我脱下来……”
  他听到我说也给他留一份明器,顿时就露出动摇的神色,又加上老痒一吓唬,马上说道:“别别,有话好商量,既然两位这么看得起在下,那在下也不便推辞,其实以在下的学识,能和两位的经验配合在一起,实在是珠联璧合。”
  我一听敢情这小子还是棵墙头草,两边倒,变卦变得这么快,心里觉得好笑。爷爷说得对,人心险恶,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们将凉师爷包里的东西重新拿回来,倒了出来,寻找有没有可以利用的,比如说绳索和照明工具,但是他的包里主要是食物和衣服,凉师爷说他们重要的装备都是由泰叔和二麻子这两个骨干背着的,他这把信号枪也是在走散的时候用来求救的。
  没有绳子,下悬崖肯定要学壁虎游墙,这里这么陡峭,也不知道适合不适合攀爬。我打起为数不多的几个冷烟火的其中一个,往悬崖下扔去,一路照下去,看到有很多地方可以落脚,如果有持久的照明工具,爬下去不会太难。
  现在在外面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我们一路上都没停过,今天晚上我们就不下去了,好好休息一下,把伤口也处理一下,等到明天再下去,不然在疲劳状态下到坑里,如果里面有什么情况,肯定会出纰漏。
  泰叔和那个胖胖的广东人现在是死是活,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手里到底还有两支枪,碰在一起免不了又是一番恶斗,还是要提防一点。
  我本想问问凉师爷他们几个人的来历,但是转念一想,现在问不合适,我们现在的关系这么紧张,他必然不肯说,要等到人放松的时候问他,才可能听到真话。
  我把我的想法和老痒一说,老痒点点头表示同意,不过他道:“这里太他娘的那什么了,下面这么多尸体,我们还是上去,到祭祀台那里去休息。”
  我想想也是,于是重新爬上石阶,回到祭坛处。
  老痒重新点起炭火,将一只罐头捞空,放在火上烧了点水,将一些干粮泡软分开吃掉,几个人吃饱了后,又吃了一些巧克力增加血糖。
  老痒吃完后就困得不行了,我让他们先睡一会儿,我来看着火,老痒说这里也没什么野兽,不用这么上心,我偷偷告诉他,我主要还是要看着那凉师爷,这种看上去窝囊的人,往往越是深藏不露,我们两个都睡着了,说不定他就会露出本来面目来了。
  老痒说道:“要你不放心,我把他敲昏得了。”
  我忙摆手,心说要敲傻了就麻烦了。
  老痒自顾自睡觉,我掏出藏在衣服内袋的拍子撩,打开保险插在皮带上,然后又烧了一罐水擦拭自己的伤口,在瀑布的时候,我手上的烫伤很严重,如果处理得不好,肯定会造成感染。
  等这些都处理好了,我叫醒了老痒,自己才睡了下去,这一觉睡得极其不舒服,浑身酸痛,伤口又痒又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才睡了五个小时,身体难受得鼻子都塞住了。
  老痒给我烧了烫水洗脸,我感觉好了一点,吃早饭的时候,我看凉师爷表情没昨天这么戒备了,就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老泰这几个人的来历。
  凉师爷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名字,他看了看我,听出了我的意思,眼睛一转,对我说道:“小吴哥,既然咱们现在是一伙的了,我也不瞒着你,我们来的时候是五个人,其中只有泰叔和二麻子是专门干这个的,在下是跟着那李老板和王老板来的,一来想见识一下鲜货是怎么出土的,二来两位老板让我把墓里最值钱的东西先挑出来,所以说实在的,在下真的是一个很冤枉的角色。”
  老痒听到他这样说,就问他:“奇怪,刚才看到你们是四个人,那第五个人呢?”
  凉师爷说道:“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李老板,刚才我们从矿道下来的时候,他去一道水坑去洗脸,结果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脑袋已不知道给水里的什么东西咬没了……”
  我和老痒正在吃东西,忙让他别说了,下面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再说我们就吃不进东西去了。
  我看他似乎打算全盘托出,心里说这人也算是识时务,又乘机问他那两个老板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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