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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武再临 作者:水千丞

_40 水千丞(当代)
  柳丰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夏,庄尧就是这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只要他们没事就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既完成了任务,又一个人没死,不是皆大欢喜吗。”
  丛夏没想到柳丰羽会为庄尧说话,这是前所未有的,丛夏低下了头,沉思了一会儿,也许他现在还有些不冷静,他这一天下来,实在身心俱疲,他应该休息一下,冷静下来之后再好好想想。
  庄尧道:“丛夏,这一战,你应该看出了自己在团队中的作用,没有你,这个任务不可能完成,更不可能一个人不死地完成,当你成为一个团队中的核心力量之一的时候,你要拿出果决的判断力,越是关键的时候,你越是不能被软弱和恐惧主宰,也不能被私人感情左右,否则你可能让所有人的努力前功尽弃,也可能害死很多人。我知道你在乎成天壁的死活,我也在乎,但是你记住,我们做的一切不是没有意义的,今天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我们每个人能够避免自我毁灭的结局,既然成天壁都敢拿命去赌,你怎么能在生死关头拖他的后腿?”
  “我拖他后腿?”丛夏一直最怕自己拖别人后腿,因此对这个字眼很是敏感,他有些激动地说:“我是害怕他被炸死……”
  “他死了吗?”庄尧尖刻地说:“他既然敢下那样的命令,就证明他有活下来的自信,如果换做是你指挥战斗,你肯定会拖延引爆的时间,那么成天壁和沈长泽拼尽全力把那个怪物拖进坑里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我问你,如果最后他们因为力竭,被那个怪物逃脱,甚至被打倒,让我们前功尽弃,你会承担那个后果吗?成天壁会赞同你为了保护他牺牲所有人的努力吗?”
  丛夏张了张嘴,胸口不断起伏,他被庄尧堵的说不出话来。
  庄尧直勾勾地盯着他,“丛夏,每个人都在战斗中成长,你的成长,在我眼里是最明显的,但是还不够,作为最核心的那股力量,你的成长还不够,你必须更加强大,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你必须强大到让成天壁能够对你有信心,相信你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到那个时候,成天壁就不会嘱咐我引爆炸药,他会把自己的命和团队为之奋斗的成果交到你手上。因为你太软弱了,所以他才会一直把你放在一个需要保护的位置上,而不是可以把后背交给他的战友!”
  柳丰羽怒道:“庄尧,够了。”
  丛夏心头大震,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那些目光让他如背针芒。
  在天壁眼里,他一直是这样的吗?软弱、没有主见、危急关头会感情用事……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成天壁好像确实从来没有对他委以重任,处处保护他,也从来没有指望他能在战斗中承担关键的角色,庄尧说得没错,成天壁一直把他放在需要保护的位置上,而不是平等的战友,这就造成了成天壁在战斗中还要分心照顾他。他以为自己拥有特殊的能力,已经不再是累赘,但他离一个合格的战友还差得远了!
  丛夏低下了头,握紧了拳头。
  庄尧道:“丛夏,我们面临的强大敌人会越来越多,你要快点成长起来,你的能力越强大,需要肩负的使命就越重,你绝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丛夏抹了把脸,“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柳丰羽抱住他的肩膀,“行了,都累了,柳哥带你好好睡一觉去。”
  丛夏抬起头,“虫子呢?虫子怎么样了?”
  “大部分都炸死了,万连长现在带着自己的兵和全城的人在杀漏网的虫子,可能明天就要组织人去清理大雁塔。”
  丛夏点点头,疲倦道:“那我去,睡一觉吧……”
  “走走走。”
  柳丰羽把他推进了走廊另一边的一间房间,“万连长给我们准备的,你就在这儿睡吧,累坏了吧。”
  丛夏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柳哥,你觉得庄尧说的对吗?”
  柳丰羽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丛夏抬头看着他。
  柳丰羽捏了捏他的脸蛋,“先睡觉,等你睡醒了,你自己就想明白了。”
  丛夏点点头,翻身上床,闭上了眼睛。他真的太累了,他数不清一共消耗了多少玉符,数不清给其他人注入了多少能量,以他的体能,还能撑到现在,实在是个奇迹。
  几乎是一闭上眼睛,他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感到头痛欲裂,四肢无力,从未有过的疲乏瞬间袭遍他全身,他觉得自己全身都散架了。
  “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上去是那么温柔。
  丛夏猛地睁开眼睛,成天壁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天壁!”丛夏一把抱住了他,颤声道:“你……你没事了?”
  成天壁把他搂进了怀里,轻抚着他的背,“我没事了。”
  丛夏眼眶一热,差点又激动地哭出来,他用力地抚摸着成天壁宽厚的背脊和浓密的头发,心里充满了感激,只要这个男人活着,他就有无限的力量。
  成天壁道:“这次的任务能完成,你起到了最大的作用,所以不用太在乎庄尧说的话,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丛夏苦笑道:“天壁,你觉得我做得好,可能是因为你认识我最早,知道我一开始有多窝囊没用,跟那时候一比,我现在是好多了。其实庄尧说的有道理,我还是不够强,如果不是他,这个任务可能就完不成了。”
  成天壁摸了摸他的脑袋,淡道:“就算你什么都不会,只要你是丛夏就可以,你比他们想的要勇敢,甚至比你自己想的要勇敢。”
  丛夏心头一颤,他抱紧了成天壁,哽咽道:“谢谢,谢谢你。”
  成天壁把下巴垫在了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用力回抱着怀里的人。
143、末世之谜
  由于所有人都在这一战中损耗严重,接下去的一两天时间都在休息。
  成天壁和丛夏抱在一起睡了一天一夜,体能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精神状态却依然低迷,在大雁塔里的几个小时,把每个人的神经都彻底折磨了一遍。
  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成天壁把丛夏叫醒了,“丛夏,起来吃饭吧。”
  丛夏费劲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几点了?”
  “下午四点多,我们睡了一天了。”成天壁不愧是军人,清醒之后,就睡态全无,利落地跳下床,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依旧英姿飒爽,跟从爆炸中走出来的那个他一比,宛若重生。
  丛夏点点头,尽管睡了这么久,却并不觉得解乏,反而越睡越难受,他摸了摸肚子,确实饿了,喉咙也干得难受。
  成天壁递给他一套新的迷彩服,“来,换上。”
  丛夏接过衣服,愣愣地看着,大脑反应有点迟缓。
  成天壁弯下腰,双手按在他身体两侧,平视着他的眼睛,“要我帮你穿吗?”
  丛夏回过神来,尴尬地笑道:“不用。”
  他快速穿上衣服和鞋,“走吧,咱们去吃饭吧,睡着了感觉不到,醒过来真饿啊。”
  俩人循着走廊里的香味儿走到了这个医院的二楼,二楼大厅里摆着几张桌子,万连长正在招呼大家吃饭。
  俩人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单鸣正背对着他们啃一大块比他脸还大的肉骨头,听到动静后,他扭过头,冲着丛夏调侃道:“哟,醒了,你都不用起来拉-屎吗?”
  丛夏笑道:“可能睡晕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他左右看了看,“沈长泽呢?还没醒吗?”
  单鸣这回转过了身,“这里”。只见一个金光闪闪的婴儿坐在单鸣的腿上,尾巴缠着单鸣的一只手,正抱着奶瓶喝奶。
  丛夏有点儿想笑,他走过去问沈长泽,“身体没感觉有什么不适吧?”
  沈长泽瞪着大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
  单鸣道:“这回好像变成不到一岁了,基本说不出话来。”他敲了下沈长泽的脑袋,“赶紧喝,喝完吃点肉。”
  艾尔道:“他吃不了肉。”
  “啧,真难养活。”
  俩人走到他们那桌坐下,邓逍正在拼命往嘴里塞东西,看到丛夏过来,抬头跟他比了个剪刀手,连话都顾不上跟他说,跟邓逍一比,其他人的碗碟都干净很多。
  唐雁丘道:“醒了,睡饱了吗?”
  丛夏点点头,“你们呢?也刚醒吗?”
  柳丰羽抱怨道:“基本都睡了很久,我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庄尧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到丛夏身上,“吃完饭之后,你还需要给几个人疗伤。”
  丛夏点点头。
  柳丰羽道:“急什么,让小夏休息一会儿吧。”
  “都休息两天了,足够了,我吃完饭就去。”丛夏看着庄尧,多少有些不自在,他想跟庄尧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柳丰羽挑了挑眉,笑道:“说起来,我还真没见小夏那么生气过,庄尧,当时你就不怕他揍你吗,把你揍成更矮的小挫子。”
  庄尧哼笑道:“他要是下得去手揍我,也是一大进步。”
  丛夏道:“你别以为我干不出来,把我惹急了我真会揍你的。”他说这话一点气势都没有,说完之后自己都有些沮丧,其实当时庄尧下令引爆炸药,他岂止想揍庄尧,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柳丰羽哈哈笑道:“我真期待你削他一顿。”
  成天壁淡道:“一分钟后引爆的决定是我做的,庄尧做得很好,但是我不要求你能像庄尧那样,你们本来就是两个人,团队需要分工合作,各司其职就够了。”
  丛夏轻叹一口气,心情很复杂。他明白,庄尧说的有道理,从大局出发是对所有人的牺牲和努力负责,可是要选择让同伴置身于死亡的危险中,他恐怕还是做不出来,如果真的要让他和庄尧面对同样的选择,他会是坏事的那一个,这就是他和庄尧的差距。如果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战斗员,没有决策的能力也许并不影响什么,但是他是整个团队的大后勤,负责支撑所有人的能量供应和疗伤,作用在战斗的关键点上,下一次,也许需要作出残酷选择的就是他,到时候,他能比现在有进步吗?
  他不知道,他甚至有些害怕去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更强,也许当他强大到能够帮助团队顺利完成所有任务的时候,他就不需要面对这样那样让他力不从心的选择了。
  成天壁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别想了,吃饭吧。”
  丛夏勉强朝他笑了笑,开始吃饭。
  万连长给他们准备的都是一些简单的煮肉或者烤肉,还有一点珍贵的白菜,那肉的味道不错,但是没人吃得出来是什么,当然,也没人问。丛夏以前吃饭比较挑嘴,猫狗肉不吃,野生动物不吃,太腥的肉不吃,现在只要不是人肉,他什么都吃,没尝过饥饿的滋味儿,根本不明白吃东西的最高意义不是享受,是让自己活下去。
  有小邓在,六人把一桌饭菜一扫而空,并分了一瓶珍贵的啤酒。
  吃完饭后,庄尧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散散步吧,丛夏回来之后再给那些人疗伤也不迟,都是轻伤,只是有点发炎。”
  几人明白他是有话想说,怕这里人多耳杂。
  他们跟万连长打了声招呼,就走出了医院。
  这里在市中心,离钟鼓楼比较近,远远地就能看到,只不过钟鼓楼再也没有了耀眼地灯光和附近川流不息的车辆,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地野草和荒凉的城市。
  六人慢悠悠地走出了一段距离,找了个杂草浅的地方,席地而坐。
  庄尧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们在大雁塔里究竟经历了什么,要巨细无遗地告诉我。”
  进入大雁塔的四人互相看了看,丛夏道:“我来说吧。”
  丛夏深吸了口气,把两天前在大雁塔里经历的一切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遍,至于唐雁丘那一小队经历的事,艾尔已经告诉了庄尧。
  听完他们的描述后,庄尧道:“只可惜那段指骨被埋进土里了,以现在的人力和技术,那么小的东西是不可能挖的出来的。”
  “虽然指骨没了,但是也不是全没收获。”丛夏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袋子。
  “这是什么?”
  丛夏打开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九根筷子般细长的东西,“这是大佛前那个香炉上插着的九根香柱,这么长时间不朽,不知道是什么做,因为不重,我当时就给带出来了。”
  庄尧拿过了那九根香柱,仔细地看着,“确实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应该不是合成材料。”
  成天壁摸了摸那香柱,“会不会是羊筋、牛筋之类的东西?”
  “确实有点像动物身上的东西,拿回北京鉴定一下就知道了,也许能发现一些秘密。”
  丛夏小心翼翼地把那九根香柱收了起来,毕竟是从地宫里带出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感觉是好东西,希望能派上一些用场。
  成天壁道:“除了这个,我也留下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成天壁从怀里掏出一个椭圆形的黑色木盒子。
  “这是!”丛夏惊道:“指骨?”
  成天壁摇头,打开了盒子,“指骨我确实已经扔进了地基,否则那些虫子不会冲进地基深处,我只是留下了装指骨的盒子。”
  众人一看,确实,盒子是空的。
  成天壁道:“我之所以留下它,是因为它的形状让我觉得很眼熟。”
  “眼熟?”丛夏皱眉看着那盒子。
  庄尧兴奋地声音有些颤抖,“没错,这个形状……”
  丛夏瞪大眼睛,“古玉?”
  成天壁点点头,“从大小上来看,用它来装指骨太空了,而且盒子内没有任何固定装置,既然是佛家圣物,这样的保存方法有些太简陋了,但是,如果这盒子本来就是不用来装指骨的,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丛夏哆嗦着从绑缚的腰带里拿出古玉,因为太激动,差点把古玉掉地上,他抓着古玉,慢慢地往那盒子里放去。
  吧嗒一声,掌心大小的古玉稳稳地嵌进了盒子的内绒布里,分毫不差,几乎没有间隙,看上去简直就是为它量身定做的!
  丛夏屏住呼吸,惊讶地看着和盒子完美镶嵌的古玉,那漆黑的古朴的盒身配上温润光滑的古玉,简直就是天造地设之和,尽管这很有可能只是个巧合,可是丛夏却有种强烈的感觉,他觉得木盒里盛着古玉的这幅画面曾经在哪里出现过,就印刻在他记忆深处,让他觉得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是一起的。
  唐雁丘感叹道:“这是巧合……还是?”
  庄尧道:“我不认为这是巧合,从我们来到西安,对大雁塔里的傀儡玉产生兴趣,到第一次擅闯大雁塔,再到成天壁独身进塔拿走摄像机,最后到我们和龙血族的人一起破塔,整件事看上去都是形势所迫,但是,如果我们以丛夏拿到这个盒子为终极目标,进行反推,你们不觉得这一切就好像是安排好的吗。”
  众人心里一惊,不禁都有些头皮发麻。
  “如果这个盒子真的是用来装古玉的,那么我们得到它就不是一个意外,我们说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其实人世间一切所谓的‘安排’,都是外力和内力共同造成的结果,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因果论吗,一切都是既定的命运,他们没做一个决定,都在影响着别人、影响着世界,同样,世界也反作用于我们,得到这个盒子,就是某种名为‘命运’的力量做出的安排。”
  丛夏看着那盒子,“那么,这个盒子有什么作用呢?”他翻看了一遍,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盒子,这么薄,也不像有机关的样子。
  柳丰羽道:“看看绒布下面有什么东西没有。”
  丛夏拽了拽绒布,发现绒布拽不动,可能是制造的时候就黏在了盒身上,越是拽不动,丛夏越是好奇,也许绒布下真的有什么,比如字条?刻字?
  庄尧道:“别乱动,一切等回北京再说。”
  丛夏只好作罢,把古玉连同盒子一起裹紧了腹带里。
  唐雁丘叹道:“不知道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
  庄尧陷入了沉思,一动不动地抱膝坐着。
  邓逍噗通一声躺倒在地,摸着肚皮嘟囔着:“你们聊完再叫我啊。”
  柳丰羽也躺下了,不过是躺在了邓逍的肚子上。
  邓逍抓了抓柳丰羽柔软的头发,道:“柳哥,你干嘛?”
  “地上脏,我刚洗过头发。”柳丰羽说得理所当然,“啊,这晚风吹得真舒服啊,天上的星星真亮。”
  唐雁丘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
  丛夏深吸了口气,感受了一下微风拂面的凉爽,他笑道:“确实很舒服,空气也很好,我们再也吸不到二氧化碳过量的空气了。”
  柳丰羽感叹道:“但我还是怀念以前的生活。”
  丛夏抓着成天壁,“来,天壁,躺一会儿。”
  俩人学着仰躺下来,及踝深的草把他们全身都包裹了起来,开始扎得有些难受,还好他们穿着布料较厚的迷彩服,刚经历一场恶战,能在酒足饭饱之后躺在草地上聊聊天、看看星星,无疑是一种享受。
  丛夏悄悄握住了成天壁的手,指甲搔-弄着他的掌心,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
  成天壁一言不发地回握住他的手,那手温暖宽厚,触碰着就让人安心。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周围只有昆虫的鸣叫声,安静得仿佛能听到身旁人的心跳声。
  丛夏慢慢挪了过去,最后把头挪到了成天壁旁边,侧过脸,朝成天壁的脸吹了口气。
  成天壁睁开眼睛,丛夏笑嘻嘻地看着他,成天壁微微向前,吻住了他的嘴唇。
  丛夏温柔地含住成天壁的下唇,轻轻吸允着,俩人隐藏在草丛中,两手交握,静悄悄地亲吻着对方,世界安静得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人,那种珍惜和喜悦让他们感到前所有为的满足和充实。
  在外面呆了两个小时,夜深之后风大了,他们才走回了医院。
  回到医院后,他们发现那些雇佣兵和龙血人居然把药用酒精兑上水当酒喝,正在开庆功宴,各个喝得面红耳赤,声音大得能掀房盖儿,沈长泽小婴儿被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
  看到他们回来,乔伯大喊道:“来啊,来喝酒啊。”
  柳丰羽馋酒,撸起袖子喊道:“看爷今晚把你们一个个干趴下。”
  邓逍爱凑热闹,也跟着跑了过去。
  庄尧撇了撇嘴,一脸无趣的表情,唐雁丘更是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成天壁和丛夏也准备上楼,却被那群人拉了回去,硬是要他们喝酒,丛夏本就不太擅长拒绝人,想着热闹热闹也好,就留了下来,成天壁知道他酒量差,只好也留了下来。
  丛夏第一次喝用医用酒精兑出来的“酒”,有多难喝就别提了,但是哪怕是柳丰羽这种从前只喝好酒的贵公子,也没有抱怨,他们要的是气氛,喝的是什么反而不重要了。
  科思奇喝到兴头上,跳上桌子,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讲述他们大战虫子的光辉片段,众人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照样笑得前仰后翻。
  他们就这样边喝边闹,折腾到了后半夜。
  丛夏和邓逍酒量都很差,走路都直晃悠,成天壁没喝多少,柳丰羽酒量虽好,但是喝了太多,已经直晕乎了。
  龙血族那帮人更是东倒西歪,早就不省人事了。
  成天壁架着丛夏和邓逍,还要抓着柳丰羽,把三个人拖上了楼。
  柳丰羽亢奋地哈哈大笑,“开心啊,开心,老子又活过来了,就是这酒啊……太他妈难、难喝了。”
  成天壁拎着三个人醉醺醺的人有些吃力,路过唐雁丘的门口,他踹了下门,“雁丘,出来帮下忙。”
  唐雁丘很快打开了门,尽管已经是半夜三点,看上去他还没睡,也许是会被他们吵得睡不着觉。
  成天壁道:“你接一下他,小邓的房间是哪个?”
  唐雁丘把柳丰羽抓了过来,并指了指对面。
  成天壁踹开邓逍的房门,把他扔到了床上,然后抱着丛夏出来了。一出门,就看到柳丰羽挂在唐雁丘身上,手在唐雁丘脸上乱摸,酒气熏熏地说:“你谁啊,谁让你靠我这么近。”
  唐雁丘皱眉道:“你别乱动,回去睡觉!”
  “嗯……皮肤挺滑,让我摸摸。”柳丰羽搂住唐雁丘的脖子,酒气全都喷在了他脸上。
  唐雁丘黑着脸,抱着他的腰,把他拖进了房间里。
  
  第二天,丛夏又是在头疼中醒来,他在床上缓了半天,喝了口水,才清醒了一些。他发现成天壁不在房间,想起昨晚应该给一些受伤的人疗伤的,结果全都喝高了,包括那几个受伤的雇佣兵,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丛夏洗了把脸,走下了楼,大厅里还有人东倒西歪地睡在地上,但大部分人都已经起来吃饭、收拾行装。
  艾尔把几个伤口发炎的人领了过来,让丛夏给他们修复伤口,除了沈长泽外,其他龙血人受伤不重,都已经自愈了,用不到丛夏,反倒是这些雇佣兵,如果伤口一直不处理,还是有生命危险。
  丛夏很快就修复了这些小伤,他问道:“是今天回去吗?这边的事不再处理一下,大雁塔的虫子清理干净没有,我不太放心。”
  “今天回去吧,北京那边派了专业的队伍来清理和灭菌,他们带了防护服和器材,清理那些零散的虫子比我们合适,万连长也会配合他们,我们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丛夏点点头,“对了,壮壮呢?”
  “那只狗吗?自从到了西安就不吃不喝,北京来的人把他的女主人顺便带来了,她弟弟的尸体已经不可能找得到了,但她应该能把狗领回去。”
  丛夏叹了口气,想到那个天真无辜的小男孩儿,心里有些难受,他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却被虫子给害死了。
  丛夏吃完饭后,成天壁和庄尧从外面回来了。
  “咦?你们两个去哪儿了?”
  庄尧道:“去大雁塔看了看。”
  “发现什么特别的吗?”
  成天壁把两个玻璃罐子放在桌上,一罐里是慢慢的一堆虫子,另一罐似乎是香灰。
  果然,庄尧道:“我带了些香灰回来,里面有好多虫卵,还没死,如果能把虫子这种异种人类,并且能够用虫子不断地进行自我修复的能力研究出来,将能大大提升人类的战斗力。”
  丛夏点点头,“小邓呢?”
  “睡觉呢。”
  “小唐和柳哥呢?小唐从来不睡懒觉的。”
  “不知道。”庄尧完全不感兴趣,仔细观察着那两罐虫子,眼睛发亮。
  丛夏道:“我去叫他们吧,得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丛夏上了楼,先去把邓逍叫醒了,孩子光着屁股,睡得四仰八叉的,相当没形象,丛夏把他从床上拽起来,让他喝了杯水,他才从宿醉中清醒过来。
  把邓逍弄起来后,丛夏就去敲唐雁丘和柳丰羽那个房间的门,“柳哥,小唐,起床了,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下午该回北京了。”
  屋里传来一阵声响,接着,唐雁丘低哑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好,我知道了。”
  丛夏想了想,“柳哥昨天喝多了吧,要帮忙吗?”
  唐雁丘的语调听上去不太寻常,“不用,我、我们一会儿下去。”
  丛夏拖着邓逍下楼了。
  等了一会儿,唐雁丘和柳丰羽果然下来了,只是俩人的神情都不太自在,柳丰羽宿醉未醒,眼睛有些肿,脸色更是难看。
  “啊,你们下来了。”丛夏递上两杯他刚做的醋饮料,他苦笑道:“来,醒醒酒,喝那个酒精兑水就是图个痛快,脑袋真疼啊。”
  邓逍下巴垫在桌子上,修长的四肢垂在桌子下,整个人跟瘫痪了似的,哀叫道:“丛哥,我头疼。”
  “让你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
  “丛哥,你快给我治治吧。”
  丛夏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你酒喝多了头疼我怎么给你治啊,我不会,忍忍吧,下午就好了。”
  邓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哭嚎道:“脑袋好像要裂开了。”
  成天壁揪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提了起来,“赶紧收拾东西,回去了。”
  邓逍哭丧着脸去打包行李了。
  他们也没带多少东西,很快就整理完了。
  万连长接上他们,把他们送回了气球艇降落的地方。
  庄尧对万连长嘱咐了一些后续的事宜,众人才陆续上了气球艇。
  丛夏坐到他来时的老位置,环视四周,感叹道:“前后不过四天,还挺快的嘛,能一个不少地回去真是万幸。”
  单鸣笑道:“小子,这回你立功了,能一个不死地回去,你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丛夏不好意思地说:“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单鸣嗤笑道:“还不好意思。”他举起沈长泽,把金灿灿的光屁股娃娃在空中悠了两下,“儿子,我们回家了,我发现你说不出话来也挺好玩儿的,不如就这个样子陪我一段时间吧?”
  沈长泽发出咿咿呀呀地声音,急得小拳头都握紧了,尾巴啪啪地打着单鸣的手腕。
  单鸣哈哈大笑起来。
  气球艇缓缓升起,载着他们往北方飞去。
  他们在凌晨五点多到达了北京上空,那个时候天刚蒙蒙亮,脚下的城市看上去灰蒙蒙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他们现在只想赶紧回到科学院温暖的房间,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番。
  唐雁丘和柳丰羽一路上都没说话,也不看对方,柳丰羽躺在气球艇里做面膜,唐雁丘则好几个小时维持着一个姿势,就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突然,他动了一下,惊讶道:“那是阿布吗?”
  庄尧正在打盹,听到阿布两个字猛地惊醒了,邓逍也醒了过来,几人一起透过气球艇的窗户往下看,他们现在正在三百多米的高空,城市的街道清晰可见,就连人也看得见,只是会非常小,地面上,一只白色的大猫正快速移动着。
  邓逍兴奋地说:“是阿布,真的是阿布,阿布来接我们了!”
  阿布趴在窗户上,有些着急地问驾驶员,“还有多久能到地方?”
  “预计二十分钟。”
  他们在天上飞,阿布就在地下追着气球艇跑,它是跳跃力极佳的猫,在高楼大厦之间如履平地,无视一切障碍物,执着地跟着气球艇,他们甚至听到了阿布焦急的叫声。
  十多分钟后,气球艇开始下降,阿布的身影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大,直到气球艇落在了科学院后院的草坪上, 阿布一下子扑了上来,不知道它是太想念他们,还是对圆形的气球艇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又或者都有,总之,阿布的扑击让他们在气球艇里摔了个东倒西歪。
  庄尧打开门,大叫道:“阿布,别晃了!”
  阿布把脑袋伸到了门口,庄尧一下子抱住了它的鼻子,哈哈笑道:“阿布,阿布,我回来了!”
  邓逍第二个跳出气球艇,猛地扑到了阿布身上,“阿布,我想死你了!”
  众人陆续从气球艇下来,阿布在草地上打起了滚,用爪子摸着他们每个人,把肚皮翻了出来,撒娇地“喵喵”叫。
  丛夏一下子倒在了阿布身上,使劲给它揉着肚子,大笑道:“阿布,想我们了吧。”
  柳丰羽也躺在了阿布身上,享受地说:“什么床都没有阿布睡着舒服。”
  阿布兴奋地不能自已,滚动的时候地面都在颤。
  丛震中和唐汀之带着一堆人跑了过来。
  “二叔!”丛夏站了起来,高兴地看着他。
  丛震中看到他之后,松了口气,欣慰道:“太好了,你们平安回来了。”
  艾尔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唐汀之面前,一把搂住了他的腰,毫不顾忌地当众亲着他,唐汀之的表情很淡然,好像也早已习以为常,还安抚性地摸了摸艾尔的脑袋。
  邓逍大叫道:“我们回来了,回来了——”
  丛夏深吸了一口气,含笑看着成天壁,眼中充满了喜悦和感激。
  他们回来了,平安回来了!
  
144、番外一 唐大侠X柳娇花
  唐雁丘把醉醺醺的柳丰羽拖进房间里后,柳丰羽还一直处在亢奋的状态,八爪鱼一样黏在唐雁丘身上,把唐雁丘整齐刻板的发型弄得乱七八糟。
  唐雁丘想把他摔在床上,柳丰羽却抱着他不放手,抓着他的头发嘟囔道:“你怎么不喝酒啊,嫌酒不好啊。”
  唐雁丘有些恼火,“你别闹了,赶紧睡觉。”
  “睡觉……”柳丰羽嘻嘻笑了起来,“你陪……陪我睡啊。”
  唐雁丘把他的爪子拉了下来,把人按倒在床上,“快睡觉!”
  柳丰羽不依不饶地搂住了他的脖子,用力把唐雁丘拉到了自己身上,“来,陪爷睡觉。”
  唐雁丘想发火,却又不知道能把一个不讲理的醉鬼怎么样,他被柳丰羽吊着脖子,实在难受,刚想把柳丰羽的两只手拉下来,柳丰羽却突然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狠狠把他拉倒在床上。
  唐雁丘有些狼狈地撑起身体,柳丰羽的手压在他后脑勺,眼神迷离地看着他,那狭长的双眸水汽氤氲,眼中没有明显的焦距,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在看他。
  唐雁丘感到自己的心脏狂跳了起来,柳丰羽结实平坦的胸膛和他紧紧相贴,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男人的身体,可是柳丰羽那双极致风情的桃花眼,简直比女人还媚。
  柳丰羽突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唐雁丘,你长得……这么帅,干嘛成天打扮得跟中年男人似的,我看着就来气。”
  唐雁丘沉声道:“你别说胡话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硬是把柳丰羽的一只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拽了下来,正要去拽另一只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放在他后脑勺上的那只手用力下压,他瞪大了眼睛,嘴唇贴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当他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柳丰羽闭上了眼睛,辗转亲吻着唐雁丘冰凉的唇瓣,这双唇跟他的主人一样,清清淡淡的,规规矩矩的,味道出奇地好。
  唐雁丘很快回过神来,猛地推开了柳丰羽,他脸憋得通红,不敢相信他刚才和一个男人接吻了,他怒道:“你疯了吗!”
  柳丰羽露出慵懒地笑容,“这么激动啊……怕什么,反正你也生不出孩子了,男的……女的……还不一样。
  唐雁丘又羞又怒,眼神总是下意识地看着柳丰羽殷红的唇,他低吼道:“你、你简直无耻!”
  柳丰羽不屑地笑了笑,“我要那东西干什么,能吃能喝啊。”
  唐雁丘气得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就是不敢看柳丰羽,他心脏跳得极快,好像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他本想出去,可是这个时候出去太让人怀疑了,他决定赶紧睡觉,不再理会柳丰羽。他一头倒在对面的单人床上,背对着柳丰羽,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夜深之后,天地间一片安静,柳丰羽不断翻转身体的声音和轻微的□声被无限地放大,清晰地钻进唐雁丘的骨膜中,让他根本无法入眠。
  柳丰羽喝了医用酒精兑的酒,浑身难受,辗转睡不着,在床上翻了半天后,他转过身,看着唐雁丘修长的背影,看了半天,突然开口道:“唐大侠,要不要跟我做啊?”他说完之后,就开始窸窸窣窣地脱衣服,酒劲儿还没过,他感觉全身燥热,动作尽管迟缓,最后还是把衣服扣子给扯开了。
  唐雁丘本就精神高度紧张,根本睡不着,此时惊得差点儿从床上滚下去,他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脑海里再次浮现柳丰羽含笑带媚的双眼。
  柳丰羽嬉笑道:“你没跟人做过吧?很舒服的,我不骗你。”
  唐雁丘一声不吭,他想假装睡着了,或者他现在该跑出去,柳丰羽实在太无所忌惮,他简直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窘境。
  “这可是身为男人最大的乐趣了,不然不是白长了那玩意儿,你真的不好奇吗唐大侠?”。
  唐雁丘暗暗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默念内功心经,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柳丰羽低笑道:“都是男人,难道你没有生-理需求吗?憋着难不难受啊,不如我帮帮你。”他见唐雁丘不说话,干脆晃晃悠悠地下了床,朝唐雁丘的床走去。
  唐雁丘听到脚步声,翻身而起,怒喝道:“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他话音刚落,柳丰羽已经将他扑倒在床上,那是一张很窄的住院床,只有1米2宽,如果不是床的一边有挡板,两个人都会滚下去。
  唐雁丘想把柳丰羽踹下去,柳丰羽却好像寒冷之人抱住了火炉一般,用力地搂着他,用脸颊蹭着唐雁丘的脖子,赤-裸的胸膛贴着唐雁丘的前胸,他轻声说:“陪我睡一会儿吧。”语调中竟然有几分哀求。
  唐雁丘咬着牙,举起手,决定把他打晕过去。
  柳丰羽却突然低喃道:“唐雁丘,我想我爸妈。”
  唐雁丘愣住了。
  柳丰羽往他怀里缩了缩,哽咽道:“你说他们活着吗,活着的话,怎么会找不到呢。”
  唐雁丘垂下了手,有些不知所措。
  柳丰羽就那么抱着他哭了出来,“他们死了吗?我爸妈死了吗?”
  从他认识柳丰羽以来,这个男人一直就是一副轻浮懒散的样子,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只知道关注外表和享乐,让他非常看不惯。可是,他答应过自己的妹妹,一定会保护这个人,他被迫和这个男人越靠越近,甚至被迫看到这个男人很多不同的样子。
  他曾经见过柳丰羽陷入恐怖的幻境,脆弱无助的样子,也曾听过柳丰羽在梦中呼喊自己的父母,现在,柳丰羽正抱着他伤心地哭着,他甚至不知道柳丰羽明天醒来,会不会记得这件事,但是柳丰羽不同的面貌,他每一个都记得。
  柳丰羽搂着他哭了好久,他确信柳丰羽是真的喝醉了,否则这个男人绝不会在别人面前痛哭失声,听说喝醉的人不会记得发生的事,那么明天他们起来就不会尴尬了吧。唐雁丘带着这样侥幸的心里,慢慢地把手放在了柳丰羽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当那温厚有力的手掌触到柳丰羽的背脊的时候,柳丰羽似乎受到了安抚,声音小了一些,改为轻轻地抽泣。
  唐雁丘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应该把柳丰羽扔到地上去,而不是让一个男人躺在他身上。
  柳丰羽半身压在他身上,隔着一层衣料,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他的手臂环住他的腰,柔软的头发搔刮着他的脸颊,呼吸喷薄在他脖颈间,有点儿痒。哭声减弱,柳丰羽慢慢地睡着了,就那么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唐雁丘低下头,他的夜间视力进化得越来越好了,能清晰看到柳丰羽脸上未干的泪痕,和修长的睫毛上颤动的水珠,柳丰羽现在这幅样子和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形象相去甚远,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可怜。
  唐雁丘的心情有些烦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很长时间都没有动,直到他也抵不住困乏睡了过去。
  
  俩人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丛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告诉他们要准备回北京了,让他们起来收拾东西。
  唐雁丘猛地惊醒,他一看天色,就知道现在肯定有□点了,平时他五六点就会自动起来晨练,二十多年来从不间断,今天他居然一觉睡到这么晚!
  “啊……嘶……”旁边传来熟悉地抽气声。
  唐雁丘这才感觉到旁边有个火热的东西压在他身上,让他呼吸有些困难,一边手臂也麻了,他低头一看,柳丰羽衣-衫-不-整地睡在他旁边,头发蓬乱,眼睛有些肿,苍白的皮肤让他看上去没什么精神,这时候,柳丰羽也抬起了头,俩人四目相接,眼中都透出一丝惊讶。
  “柳哥?小唐?快起床了。”丛夏继续敲着门。
  唐雁丘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他慌乱地坐了起来,尽量装做平静地说:“嗯,好,我知道了。”
  丛夏走后,唐雁丘一个翻身跳下了床,后退了好几步,尴尬地看着柳丰羽。
  柳丰羽神色也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在别人床上醒过来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陌生的事儿,何况,昨夜他虽然喝多了,但是发生的事情他全都记得,他知道他和唐雁丘就是亲了一下,也没干什么,真正让他郁闷的,反而是他记得自己抱着唐雁丘哭了。
  他从不干这么丢脸的事,怎么会在这个男人面前哭呢……
  唐雁丘低下了头,沉声道:“起来收拾东西吧。”
  柳丰羽侧躺在床上,托着脑袋看着他,唐雁丘僵硬的神色让他觉得有些好笑,想到俩人抱着睡了一夜,他不知道怎么的,心情还不错,看着唐雁丘也越看越顺眼,他忍不住逗弄道:“唐大侠,昨晚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唐雁丘不动声色地穿好衣服和鞋子,没打算回应。
  柳丰羽眯着眼睛看着唐雁丘弯身时所显露出来的长腿,心里有些痒痒,他含笑道:“唐雁丘,我昨晚说的话还算数,你应该也记得吧。”
  唐雁丘看了他一眼,尽管依然是一脸正气的样子,眼神却闪过一丝慌乱。
  这细微的表情也被柳丰羽捕捉到了,他暧昧地一笑,“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怎么样,不想试试吗?我床-上技术好着呢,保障让你终身难忘。”
  唐雁丘腮帮鼓动着,半晌,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你,自重。”说完拿上自己的弓箭,转身出门了。
  柳丰羽愣了愣,眼里顿时爬上一丝黯然,他握紧了拳头,狠狠捶了一下床,仰躺在还有俩人体温的床上,想着唐雁丘无可挑剔的五官和永远正气严肃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
145、末世之谜
  一行人跟着丛震中走回科学院,丛震中道:“你们是想先吃饭,还是先休息,还是先跟我回实验室?”
  庄尧道:“我想跟阿布呆一会儿,给我们在院子里弄烧烤吧。”
  丛夏笑道:“这个提议好,我给阿布烤条鱼。”
  阿布“喵”了一声,显然对这个提议很兴奋。
  丛震中笑道:“这样啊,那我也参加吧。”
  丛夏惊讶道:“二叔,你有时间吗?”
  “我每天的工作从七点半开始,现在还有两个小时,少睡一会儿觉而已。”他吩咐自己的助理,“让后勤部现在就准备烧烤。”
  众人一起聚到了阿布睡觉的那个院子里,他们给阿布换了个干净的窝,还给阿布做了个很大的毛线团玩具,看来阿布过得很好。
  小王带着几个后勤部的人开始忙活起来,给他们送来了大批的折叠椅,陆续还有人搬来烧烤架、碳、锅碗瓢盆等工具,另一批人则送来了食材。
  厨房来了一批人,开始给他们料理东西,根本轮不到丛夏插手,他也乐得吃现成的。
  众人坐在一边,丛震中道:“你们在西安取得胜利之后,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回北京了,你们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这次是我们夺取傀儡玉的战斗中最值得纪念的一次,因为所有人都活着回来了,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丛震中看着丛夏,“小夏,这一点,你起到了最大的作用。”
  丛夏笑道:“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光靠我永远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任务。”
  丛震中点点头,“没错,这是大家共同的成果,我仅代表科学院第三区祝贺你们顺利完成任务。”
  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毕竟能全员凯旋是最大的胜利。
  丛震中道:“对了,明天你们要接受新华社的采访,派一个人去就行了,龙血族一直是艾尔充当代言人,你们嘛,我看柳先生最合适。”
  柳丰羽笑道:“还是上次那个美女记者吗,OK啊。”
  唐雁丘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什么也没说。
  “重要的事情咱们就回实验室说了,先跟我说说大致的情况吧。”丛震中显然对他们如何从大雁塔里拿出傀儡玉的细节非常地期待。
  丛夏把一些机密的情况省去了,给丛震中和唐汀之描述一下那天的情况。
  听完之后,丛震中叹道:“虫子的异种能力和再生能力真是生命的奇迹,如果能破解其中的奥妙,将是基因生物学的一个变革式的进步。”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厨师同时他们东西都准备好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有专人服务的情况下享受户外烧烤,以前都是为了填饱肚子,现在却可以轻松惬意地享受一顿美食。
  厨房的人用一口最大的锅给阿布炖了鱼汤,那鱼汤是奶白奶白的,颜色特别诱人,而且香气四溢,就连人闻到都有些受不了。
  阿布埋下头去,粉红色的大舌头不断地舔着鱼汤,吃得忘乎所以。
  邓逍眼巴巴地看着那一大锅鱼汤,有些馋。
  丛夏拍了他一下,笑道:“人喝的在这里,还加了豆腐呢,你怎么老眼馋阿布的食物,什么时候饿着你了。”
  邓逍道:“丛哥,不知道为什么,我看阿布吃东西好香啊,好像什么东西都特别好吃似的。”
  “它是猫,猫就喜欢吃鱼,顿顿让它吃鱼,它当然吃得香了。顿顿让你吃鱼你愿意吗?”
  邓逍马上点头,“我还喜欢吃其他的呢。”
  丛夏揉了揉他的脑袋,“那就行了,你要是再偷吃阿布的东西,我让你天天只能吃鱼。”
  邓逍赶紧抓起一个很大的烤鸡腿,狠狠咬了一口,“嗯,好吃,真好吃。”
  丛夏也夹起五花肉吃了起来,这些大厨做出来的东西确实比他们在荒郊野外有什么烤什么味道要好多了,不过丛夏有时候老是会怀念他们一起顶着风雪刷火锅、烤老鼠肉时候的情景,虽然那个时候同样危机四伏,但至少他们不用背负这么多的责任,多到有时候丛夏想起来就觉得呼吸困难。那个时候他们全都向往到了北京能过上有吃有喝的美好生活,到了这里,吃喝确实不愁了,但要付出的却太多了。
  丛夏咬了一大口烤蘑菇,硬是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只是专心吃喝,好好享受胜利。
  阿布把锅底舔干净之后,又开始对付起一条腌制的生鱼,阿布不太喜欢没有味道的肉,最近吃的鱼都是厨房给它专门腌制过的,既新鲜又好吃,阿布每天都要吃上百斤的食物,因为有它在,水产街的生意都被整体带动起来了。
  柳丰羽摸了摸阿布的腿,“你们说它是不是该去洗澡了?都已经两个月了。”
  小王笑着说:“阿清说了,三个月洗一次,不然他们店就不用干别的了,上次给阿布洗澡,他们店里的员工休息了三天。”
  庄尧道:“要是有个大水塘就好了,让它自己跳进去洗就行了。”
  丛震中道:“所有的大水塘里都有大鱼,鱼长大之后,牙也就大了,很不安全。”
  庄尧随口问道:“最近南海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丛震中苦笑道:“前天航拍到一群虎鲸,平均长度是40米,在末世前,他们最大也几乎不超过10米。”
  “40米……”丛夏咧了咧嘴,“真吓人。”
  “南海海域至少遗落两枚傀儡玉。”丛震中叹道:“目前为止,还想不到任何办法取回,我们的潜水艇现在在海里就跟玩具一样。”
  单鸣喝了口气,“喂,这时候别说这种扫兴的话题。”
  沈长泽窝在他怀里,抓着他的衣服,用力摇晃,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咿咿呀呀的,看上去有点可怜。
  单鸣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嘻嘻地说:“不急啊。”
  唐汀之道:“我现在带他回实验室恢复身体吧。”
  “不用,这小子平时太啰嗦了,连我换不换袜子都管,这样好,让我的耳朵清净两天。”单鸣捏了捏沈长泽肉呼呼地小脸蛋,笑得很是开心。
  沈长泽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
  丛夏笑着喝了口酒,这酒可比昨天喝的医用酒精兑水好多了,是正宗的红酒,他向来不舍的浪费好东西。
  成天壁提醒他道:“你昨天刚喝多,今天少喝点。”
  “哦,就一点儿,其实我昨天也没怎么醉,就是喝得难受。”
  成天壁看了他一眼,“躺床上就不省人事,还叫没醉。”
  柳丰羽在旁边哈哈直笑,“哎呀小夏,这儿有人那什么不满了。”
  丛夏尴尬地把酒放了回去,缩到了一边儿,低头吃肉。
  成天壁没什么表情,只是深深地看了丛夏一眼。
  柳丰羽含笑着看俩人,心里居然有点羡慕,看来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居然羡慕两个完全不懂得情调的小处男。他抿了口酒,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唐雁丘,唐雁丘看上去食欲不佳,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坐在一旁发呆,在感觉到柳丰羽的视线后,也不自觉地转过了脸去,俩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接触,又马上分开了。
  邓逍在吃进去大半只羊之后,撑得几乎走不动路,但是看着剩下那么多美食,还是心有不甘,干脆变身成了三米多高的大蜥蜴,继续胡吃海塞。
  阿布吃完鱼之后,心满意足地在地上晾肚皮,庄尧趴在它身上喝着饮料,小声跟它聊天。
  龙血族的一群人高声笑骂,好不热闹。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众人吃完饭后,跟着丛震中回到了第三区的实验区。
  他们把从大雁塔里得来的那块傀儡玉,交给了丛震中,当傀儡玉被装进专门的器皿里拿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心里松了口气。
  龙血族的人离开了,似乎是要去给沈长泽修复身体,丛震中则把他们领进了上次那个绝对私密的会议室。
  丛震中在启动了会议室的密谈模式之后,郑重地看着他们,“现在没有外人了,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打算跟我说的?”
  丛夏从怀里拿出了两样东西,一个是装指骨的盒子,另外一个,是那九根分辨不出材质的香柱。
  丛震中把那两样东西都拿起来看了看,丛夏把这些东西的来历告诉了丛震中。丛震中听完之后,惊讶不已,“这个盒子和古玉完全契合?庄尧的对,这绝非巧合事件,这个盒子的出现,一定有它的意义。”
  丛夏苦笑道:“我现在感觉,我们需要解开的密实在太多了,一想到这么多未知的东西,头都大了。”
  “探索是一个人一生都在经历的过程,永远没有止境。”丛震中道:“你们要记住,我们的探索对人类有着重大的意义,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丛夏点点头。
  丛震中把盒子放到一边,拿起了香柱,“这个香柱倒真是让人好奇,一会儿庄尧跟我去趟实验室吧,把这两样东西的成分都鉴定一下。”
  庄尧点点头,“我还带回了一罐养着虫卵的香灰和一罐大雁塔的成虫,我对这些虫子从香灰中吸取养分这点很好奇。”
  “一会儿一起带回去。”丛震中叹了口气,“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最近科学院又招进来两个脑域进化人,希望脑域进化人能越来越多,否则我们就算一天工作24个小时也不够。”
  丛夏拍了拍丛震中的胳膊,“二叔,你别太累了,你知道自己的健康有多重要吧。”
  丛震中淡笑道:“我明白,我心里有数。”
  成天壁道:“之前混进科学院的虫子异种人找到了吗?”
  丛震中叹了口气,“找到了,是当时扑杀虫子的一个警卫,这些虫子竟然能完全剥夺人的自我意识,控制人体,真是太可怕了。”
  “那人现在死了吗?”
  丛震中道:“死了,我们当时本来已经将人活捉,但是他在监狱里自杀了,而且当时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自杀的,他死的时候手里捏着一个虫子,身上没有外伤,但是根据你们的经历,他显然是杀死了自己的脑虫。”
  “或者应该说,是他的脑虫让他杀死自己。”庄尧道:“这些虫子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控制人,而是控制人的同时,还能利用人的智慧,从人的角度去思考,但却永远做对虫子有利的决定,应该说,他们的心智完全变成了虫子。”
  “难得的一个活体实验者,却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不过我们保存了他的尸体,这几天正在进行解剖,他跟你们碰到的异种人情况一样,整个身体都是由虫子组成的,可以随时分散和聚集,真是神奇的生命。”
  庄尧道:“我们去实验室吧,我现在就想看看那个异种人的解剖情况。”
  丛震中道:“好,庄尧跟我走。柳先生,一会儿小王会安排你去见记者,你可以先回去换套衣服,其他人就自由行动吧,希望你们能好好休息几天。”
  柳丰羽伸了个懒腰,“好几天都没洗澡了,难受死了,洗完之后,最好还有时间让我补个觉。”
  邓逍打了个哈欠,“我去跟阿布睡觉吧,它刚才很不舍得我们走,太能撒娇了,真受不了它。”说完高兴地跑出去了。
  丛夏和成天壁则打算回去休息。这两天他们都没休息好,前天晚上喝酒喝到三四点,第二天坐了一天的气球艇,更是没法睡觉,丛夏现在只想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进屋之后,丛夏脱下了一身烧烤味儿的衣服,“天壁,你累了吧,你想先洗澡吗?”
  成天壁道:“不。”
  “那我先洗了?”
  成天壁俯□,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一起洗。”
  丛夏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摸了摸成天壁浓密的头发,低声道:“我去放水,咱们一起泡个澡,好不好?”
  “嗯。”
  丛夏兴奋地跑进了浴室,打算好好享受一下人生。
146、末世之谜
“嗯……”丛夏抓着成天壁的肩膀,有些难受地扭动了一下腰,“太……太深了……”
此时,丛夏正面对面地坐在成天壁身上,俩人泡在温热的水中,成天壁昂扬的性器深埋进丛夏紧致的肉穴中,缓缓地抽动着。
成天壁抚摸着他的腰背,薄唇含着他胸前褐色的小肉球,细细地用牙齿研磨,轻轻地吸允着,腰肢不断地耸动,缓慢却有力地一下一下撞击着丛夏的肉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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