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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你回首

_12 林笛儿(当代)
  她似乎听到一声轻笑,是仲凯笑了吗?冰冷的唇柔柔贴住她的,瞬刻,就缠卷着她的唇舌,手指从她的衣领探了进去,慢慢游移,所到之处迸发的热力几乎将她焚化。
  “仲凯……”她娇喘,面容烧烙着。
  “亲爱的,我因你而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从你在我身边的那一刻起,我就好想要你,好想,一直都好想……”他说,声音是撕烈的,切开了所有限制、束缚、假装,赤裸裸地吐露。
  “可我们……”理智想抗议,身子却渴望地贴紧了他。
  喜欢他的亲吻,喜欢他的拥抱,和亲昵的抚摸。
  “我们是夫妻。”他眼神微黯,但遮不住深沉的渴望,“是不是?”理智早已飞到了云外,他仍抓住最后一丝,等到她的肯定。
  “是!”她真的无法抗拒了,羞红着脸,埋入他的怀中,顺合地抱着他。他这般珍视,这样的怜惜,从此后,就交给他吧。
  夜,悄悄深了,主卧室里的人却忘情又失控……
第二十九章 蜕变(下)
  钱钟书先生说过,甜密的日子快如光速,漫长的等待则象永远。其实不管是光速还是永远,每日的光阴都是一样。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几下旋转,已过五年。
  又到春暖花开时,日光渐渐拉长,春天的景色益加美丽,夕阳的炫烂不易教黑夜掩了下去,拖迟老长的光华直舒人心神。
  顺利签下今年的第一票大的合约,纪跃飞舒适地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让自已整个身心放轻松。
  公司去年换了新的写字楼,他这间办公室宽敞又明亮,四面的玻璃墙,透光特好,站在办公室里,尽赏北京的繁荣。里面还有一间休息室,现在几乎就是他的家了,反正回家也是一人,在哪还不都一样。
  “哦哦,总裁一个人躲在这儿摸鱼,那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不是可以翘班吗?”付刚拿着公文,放在桌上,顺便坐下,笑着拍拍他的肩。
  日子过得太顺,付刚比婚前胖了二十斤,本就体形粗壮,现在猛一看,有点象日本的相扑运动员。
  “多做点,可以帮你减减肥,不要怨了。”纪跃飞没有睁眼。
  “我老婆喜欢我现在的样子,说很安全。”付刚骄傲地说。
  “嗯嗯,确实安全,别人想抢,也没那份胆量。”纪跃飞被他挤得睡不住,只得坐起,斜眼看了一下他的大肚子。
  “喂,妒忌呀!到是你,看看现在都瘦得前心贴后背了,饭也一样吃,不知长哪儿了。”付刚很是不平。“是不是夜夜不睡,尽想美女了。”
  一说完,付刚就知玩笑过了头,果真,纪跃飞俊容即刻就黯了下来。那一年,他从美国回来,什么都没有说,人却变了许多,埋头于工作,把自已过得象修道夫。
  付刚从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他,老朋友了,懂得这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一根烟就可以了。
  纪跃飞自嘲一笑,“真想翘班吗?我们两个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要不,现在去喝两杯?”
  “行,不过,老婆大人关照过,今天要去机场接岳母大人。”
  “算了,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喝去!”纪跃飞拿起西装,找到钥匙。
  “不,不,我陪你,要不你陪我一起去下机场,如何?”
  “你以为我们是少男少女,去机场看飞机升升落落好玩啊!”
  “回归一下青春有什么不好?走吧,走吧,我来开车,你闭目养神就行了,把我的岳母大家送回家后,我陪你喝个尽兴,不醉不归。”付刚不由分说,拿起他的西装,拉着纪跃飞就走了。
  纪跃飞无奈地笑笑,“好啦,放手,员工们看到还以为什么呢?”他穿好西装,跟着他下电梯。
  “最多说是GAY.”付刚夸张地拍拍他的肩。
  纪跃飞推了他一把,“去,还GAY呢,我要是,怎么也找个时下流行的花样美男。”
  “象纪超?”
  “他,我可不敢要,那个模特儿女友二十四小时盯人,我可怕她把我骂死。”
  付刚哈哈大笑。
  缘份是个奇妙的东西,纪跃飞怎么也想不到他和纪超现在会处成不错的朋友和同事。纪超毕业后,在一次国内程式大赛中,他以无可匹配的实力折得桂冠。多少网络公司高薪争聘,纪跃飞刚刚成立了一家网络子公司,当时也在场,他给了纪超一个不可思议的酬劳数字,纪超看了他一会,签下他的公司。
  现在,这家网络公司在同行业中是营运最好的,纪超是公司的总经理。相处中,他和纪跃飞成了很好的上下属,私下也成了朋友。但他们二人很默契地从不谈起叶小榆。纪超的女友高倩在模特儿界半红不红的,但她管纪超却是最优秀的。她有无尽的精力让纪超对她的行动举手投降。这世上从来就是一物降一物,象纪超这样的酷男,只能这样守着看着,不然他的心想攻守下来太难太难。
  机场永远那般忙碌,飞机起飞、降落,让人分离、归来。
  出关处人太多,付刚怕岳母看不到他,做了一个大大的牌子举着。纪跃飞微笑地退到领行李的转盘前等着。
  忽然一位机场保安跑向了他,生气地说:“先生,请麻烦你抱好你的孩子。人太多,走散了可不好找。”
  纪跃飞纳闷地摇头,“我想你弄错了吧!”
  保安瞪了他一眼,回身几步,抱着一个粉嫩的女孩塞进他的怀中,“你这样的爸爸太不负责了。”说完,跑到另一处维持秩序去了。
  纪跃飞哭笑不得地看着怀中的小女孩,乌黑的头发扎了几个小辫,脸圆圆的,有些婴儿肥,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确是有些眼熟。
  她歪着头,也正好奇地打量着他。小手轻刮过他的脸腮,“那位叔叔说你是爸爸,你是吗?”女孩的发音带点怪异的腔调,想必是国外长大的。
  “我不是爸爸,你爸爸呢?”莫名地爱上了这张小脸,情不自禁亲了一下。
  小女孩摇摇头,“我没有爸爸,我有爹地,有妈咪。”
  “啊,爹地就是爸爸呀!”纪跃飞笑了。
  “错,妈咪讲过,爹地是爹地,爸爸是爸爸,不一样的。”小女孩很认真地说。
  “啊!”这是什么新理论呀!
  “那妈咪和爹地呢?”
  “爹地去法国开会了,妈咪,妈咪……”小女孩这才想起找妈咪,小嘴一撇,眼泪溢满眼眶,就想放声大哭。
  “哦,哦,宝宝不哭,我们找妈咪。”纪跃飞仰脸,心疼地帮她拭去泪水,眼睛四下张望着。
  “叶儿,叶儿!”一位推着行李车的女子着急地叫着。小女孩挣脱纪跃飞的胳臂,小粉蝶似的飞了过去。女子张开双臂,蹲下身,紧紧抱住,“宝贝,你想吓死妈咪吗?”只是等了几件行李,回头一看,女儿就不见了,叶小榆差点吓疯。
  “妈咪乖啦,叶儿和叔叔一起玩,没有乱跑。”小女孩子回身指指纪跃飞。
  纪跃飞全身僵硬地站在那儿,离她有十步远的距离,他深邃的目光紧锁住那第魂牵梦萦的面容,一颗纠结的心很快铰疼了他!
  “天!”叶小榆不敢置信地看着,分了五年,好不容易回到国内,第一眼竟然是他消瘦的面容。深埋多年的某种情意柔柔地从心中泛了上来。
  “小榆……是你……真的是你吗?”纪跃飞走近她,宽厚的大掌缓缓贴近她的脸,略停了一下,才有勇气碰触她。
  叶小榆一惊,脖子僵硬,马上感觉自他的手传来的一股温热。她心陡地一跳,退后几步,挤出几丝笑容,“好……好巧!你来接机吗?”
  她的疏离,他一怔,一股刺疼传遍全身,蓦地想起多年前新泽西州那个温馨的黄昏,他收回手,紧紧握成拳,意识到她不再是他的谁。
  “妈咪,你认识叔叔呀!”叶儿细声细气地看看她又看看他。
  “跃飞,你怎么跑这儿了,”付刚的叫声打断了叶小榆的回答,“天,是叶老师呀,好久不见啦,这……”付刚猛然看见了叶儿,震惊地呆在那里,失声叫道:“跃飞,她……她和你好像。”
  纪跃飞脸孔在一瞬间紧绷,苍白得没有血色,“你说什么?”
  付刚看叶小榆低下头,一脸痛楚,耸耸肩,摆了下手,叹息。
  纪跃飞突地抱过叶儿,冲向一边的洗手间。镜子中一大一小两张面容,虽然她很小,但那眉和眼、额头,真的和他极像极像,他的脑“轰”地一声,她不曾前卫到和任何人一起,那是他的孩子,他的,他的……
  泪瞬刻就流了下来,他疯狂地跑出来,瞪着追过来的叶小榆,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是没有今天的相遇,你就一直当我是个傻瓜对不对?”
  叶小榆闭了闭眼,抿抿嘴,微笑着对叶儿说:“叶儿,可否和这位付叔叔一起,妈咪有事,一会就过来。”
  “不,”开口的是纪跃飞,他紧紧抱住叶儿,“我不放手,谁也不给。”
  叶儿吓哭了,要妈妈抱。
  叶小榆无奈地看着付刚。付刚爱莫能助地摇头,换哪一个男人在此刻也会失控,过了五年,才知自已有个孩子在人间。
  “纪大哥,我不走,孩子给我抱,你帮我提行李,我今日还要赶到奥赛中心开个会。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和你讲的。”她故作镇定地说。
  很久前,她就想回国,只是学业太紧,叶儿也小,没办法长途飞行。今年,她被选为国际奥赛评委,刚好赛事在北京,她终于成行。她想过要见下纪跃飞,告诉他叶儿的事,但没想到会这般突然。
  纪跃飞点头,让付刚先回去,他另外拦了辆车回市区。车一上了高速,他就从叶小榆手中抱过叶儿,象要疼到心里,紧紧嵌在怀中,手上上下下抚摸着,怕是个梦。他有孩子了,流着他的血,有着他的骨,而他却错过了五年,他真是蠢,当初要是追过去,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叶儿被他摸着痒痒的,笑着在他怀中动个不停。
  叶小榆神伤地看着他们,真是头痛哦,怎么她象个大罪人似的。
  “小榆,你真的好狠,你如果换位思考一下,换今天你突然看到自已有了一个那么大的孩子,你会如何?”纪跃飞转过头,痛声说。
  “我……我有告诉你……发现怀孕时,我第一个就去找你,就是你在医院中,走时,我说,我们走了,你没有注意。”
  “你在和我打哑谜吗?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以为指的是你和那个等你的人。那叫告诉吗?”
  她无语,叹息。
  “还是你认为我不会负责,要远走异国,离我远远的?我再无知,再蠢,那一点良知总有的。”他太痛了,话语不禁颤抖着。
  “我没有,纪大哥。”叶小榆没想过事情对他伤害这般大,当时只是觉得告知了他,他必不会放手,而她真的好累好累,才离开的。可这番话,他怎么可能理解呢?
第三十一章 藉口(上)
  月圆的晚上
  一切的错误都应该
  被原谅,包括
  重提与追悔
  包括,写诗与流泪
  把所有的字句
  都托付给
  一个恍惚的名字
  把已经全然消失的时光
  都拿出来细细丈量
  反复排列,成行
  一切都只因为
  那会染,会洗,会润饰的
  如水的月光
  面对纪跃飞的指责,叶小榆的心情一下就灰暗了下来,浓浓的罪恶感困袭着她。一侧的他拥着叶儿,如获至宝,两眼直直地看着窗外,眉头紧紧地蹙起。
  五年,她想过再次相见会有些唏嘘,想过他可能已有了新的家庭,想过他大概已忘了她。但没想到,他消瘦沧桑、他独身至今、他的家仍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模样,甚至电脑里的文档都还是她的。而这一切都超过了她的预期。
  他的坚决,他的强硬,她和叶儿跟着他回到了她曾住过半年的家。
  长途飞行,叶儿已累得睡在他怀里,父女连心,叶儿莫名地对他很不设防,乖巧地依着他。他细心地把叶儿送进卧室,盖上被子,然后就痴痴地坐在床边,眼眨都不眨地看着她粉嫩的睡脸。
  泪,一滴,一滴落在丝被上,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叶小榆倚在门沿,看不下去这一幕,黯然地转过身,回到客厅,呆坐在沙发上。
  纪跃飞拭去泪水,轻轻带上门,走下楼,看了一眼她,坐到沙发的另一面。点上一根烟,此时,他需要烟雾的弥漫来抚平心中某种强烈的情绪,他有狂吼的冲动,他有敲晕某人的想法。
  叶小榆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似乎说什么都象是狡辩。
  他在烟灰盘里点了下烟灰,深深地凝视着她,哀痛地开口说话:“小榆,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不应该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利。你想走多远,都可以,但是应该告诉我一声,我们有一个孩子。你这样做很残忍,知道吗?我错过了她的出生,错过她的牙牙学语,错过她长大的一点一滴?我不会用孩子来束缚你,而是我有这个权利知道。小榆,你不知叶儿对我的重要吗?她的存在,告诉我,我曾经拥有过你,因为我的愚蠢,我把你弄丢了。为此,我一直在惩罚自已,我错了,我想改,虽然这样做已于事无补……”
  “纪……”叶小榆内心一悸,不敢回应他的目光。
  “说来很好笑,当媛媛告诉我一些事时,我欣喜地追到新泽西州,发誓一定要把你追回。可当我看到你依在那个男人的怀里,象个幸福的孕妇,我再也没有胆量了,你和我一起时,从没那样快乐过,我给你的只是眼泪,我羞惭地回来,没有多想一下其实你怀的是我的孩子。如果我当时跑上去,也许我就不会错过你,也不会错过叶儿吧……”
  他暗哑的嗓音充满真诚和感情。
  他变了,变得不是外表,而是神态,那是岁月沉淀后的一种成熟和挫折。还有他的神情,变得专注而又透明,她可以从他的眸中看清他的内心。
  心不知不觉荡起了波纹,浓厚的不舍和不忍快在淹没了她。她匆匆低下眼睑,不敢再研究他的改变。
  “我不知道你去过耶鲁。”
  “不知道更好,看得出你过得很不错。”她比五年前多了些少妇的韵味,长发削短,显得更知性了,清秀的容颜却没有岁月的痕迹。这是被宠着,不经历风雨才会保持得这么好。“虽然我很恨你没有告诉我叶儿的事,但我却要感谢你把叶儿生了下来,而且教得这么好。”
  “不要说了。”叶小榆再也忍不住眼中抑制的泪水,“我没有想走,没有想过离开你,我想过和你一生一世的,因为,因为我真的真的在意你,可是你眼中总放着别人,而且还当着我的面。甚至有一个女人跑来告诉我,她可能怀了你的孩子。我用了十二年都在等你、看你,可你没有回过头看看我,我真的累了,不得不走。”
  他第一次看到她情绪这么激烈,第一次听到她吐露心声,他凝望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活该的自嘲,“所以老天罚我在发现深爱上你时也失去了你。”
  “你爱我?”她抬起泪眼讶然地凝望着他。
  “记得五年前那次车祸吗?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电话一直不通,我跑到车道上拦车,与卡车相撞。”他炯亮的眼眸掉下成串热泪,眼前那张秀丽的脸模糊了。
  她记起了,那时怕失望,把电话放在办公室的抽屉中,第二天,确实看到了他三通来电,原来……
  “你后来为何不说?”她抹去满脸泪水,哽咽着说。
  “小榆,你的记性变坏了,我求你留的,而你去意太坚决。”他悲痛地点醒她。
  可那时吉星儿还在,她仍看不懂他的心,他可能也不知她的心,于是误会加误会,痛苦加无奈,他们彼此松开了对方的手。
  一切在五年后澄清,可是她却又是别人的妻了。
  他好想能她拥在怀中好好按抚,可是他只能这样对面站着,所有的情意用眼神表示,他到底错失了她多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小榆,可否让我再爱你?”他的语气有些黯淡的伤,有些呼之欲出的渴盼。
  “纪……”她哭得茫然,哭得无助,换五年前任何一个时期,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扑在他怀里,倾心回报他的表白。可现在,她有仲凯,她不能的。拼命地摇头,痛声大哭。他鼓起勇气,抱着她,不顾一切地吻上她的面容,她推他,挣扎,他不放,她无助地依在他怀中,两人抱头痛哭。
  “小榆,你还爱着我,对不对?”他含泪惊喜地说,身子不禁轻颤。
  她的心冲击地撞动着,她不知如何是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爱你,小榆,就是误会你怀着别人的孩子,是别人的妻时,我都深爱着,五年来,从没有改变,我一直期待一个奇迹,可以让我再次爱你。小榆,你没发现吗,奇迹就是叶儿,她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们在一起,就是一个真正的家,幸福的家。小榆,答应好,好好考虑,我不逼你,一年,二年,十年,我都等。”
  他的语意,再明白不过。他的情感,出人意料。
  她承认,这一刻,她有点动摇了,最青春最纯真的岁月里,他是她的挚爱,而如今她的爱终于得到了回应,她却无法接受。
  恍恍惚惚地离开,去奥赛中心报到,去酒店入住,尔后,她就把自已裹成一个蛹,困在床上。
  叶儿留在纪跃飞那里,她也想给他一些时间和叶儿团聚,她知道今日他会带叶儿去公司,去游乐场,去动物园,他就想在一瞬,把全世界美好的东西都捧给叶儿,来弥补他错过的五年。
  从不知,他竟然这么喜欢孩子。如果当初不那么骄傲,留下,告知叶儿的事,他和她可能就会稳定地走下去,象所有普通的家庭一般。
  事情已成这样,假设、如果都不成立了。
  她是真的混乱了。
  没回国前,她已决定将心思移向仲凯,和他共处的日子甜蜜而又快乐,她第一次真正领略到被爱的感觉和滋味,那一丝丝泛入心口的甜意,像蜜又像酒,极易上瘾的酣然,当他蓝色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时,她立刻就坠在他的海洋里。继续过下去她觉得很不错,他们有共同的爱好,有谈不尽的话题,他对叶儿的爱更胜于已出,她不知不觉就被他吸引了,她喜欢他。
  但一回国,看到纪跃飞从未离开的身影,她可以对他痴恋十二年,他就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痕迹,轻轻一碰,她就不能自已。何况他们还共有一个叶儿。
  她怎么办?怎么办?
  她好象有点水性杨花了,她是仲凯的妻子呀,怎么能心中想着别人呢?
  电话忽然响了,她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亲爱的,路上好吗?”是仲凯,轻笑地说。叶儿出生后,他变得爱笑了,虽然笑意很浅。他现在法国参加一个国际高校数学研讨会,已去了一周。
  “嗯,还好啦!我已开过会,了解了大赛规则,明天开始比赛,现在在酒店,你呢,会议何时结束?”她庆幸隔着电线,他看不到她脸上挣扎的神情。
  “后天,宝贝呢?”
  她迟疑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被纪跃飞接走了。”
  仲凯有许久没有答话,呼吸有点粗重,但一会,他便笑了,“这样呀,那刚好让我和亲爱的无所顾忌地讲些儿童不宜的悄悄话。”
  “仲凯。”她脸红了,从没听到他讲过如此露骨的话语。
  “亲爱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如何爱上你的。”
  她摇头,“好象是我先成了你的麻烦,然后你绅士般的相助,再然后……就现在这样了。”
  “真是个迟钝的妻子呀,”仲凯笑着轻叹,“第一堂课上,我把你错认成学生,我让你不要傻笑,其实是因为你脸上的笑意让我象一见钟情般电了一下,我强硬地要求和你一起吃饭,不是道歉,而是我想证明我那种感觉是错误的。偏偏越近我越确定了,没有等你开始,我已陷了进去。一抱着你,我就知我可以象男人爱女人那样爱你了,而你坦然地我怀里整整一年,一点也不知我的折磨。亲爱的,你呢,有没有想我?”
  怎么会不想呢?这一整天,把他一直与纪跃飞比较来比较去,何时起,他的份量在她心中也变得重了起来。
  “仲凯,你说你从不归路上回来了。如果有一日,你遇到某位先生,也产生一见钟情,你会不会折回头呢?”这是她心中一直的担忧,从未提起,现在隔得这么远,她忽然想知道。
  他的口气生硬了起来,“为什么这样问?”
  “没有特别意义,随便聊的,”这是他的隐痛,她发觉了,忙转移话题,“仲凯,会议结束后,你回家吗?”
  “我不是双性恋。”他冰冷的说,不理她的好意。
  “嗯!”她当然知道,那些个浪漫激情的夜晚,他对她的迷恋,从眼神、表情、行动上,她读得明明白白。她只是偶尔会乱想,万一有那样的情形,她就从开始就不要为他心动。
  “我明天飞北京。”他突然说。莫名的恐惧跑上心头,他害怕起来。
  “仲凯,你的会议?”她问。
  “会议论文,我已演讲过。我可能晚上会到。”
  好吧,他来了也好!她不禁松了口气,他在,她为人妻的意识会更强,动摇的机会就少了,她现在需要力量,她搞不清自已的心了。
  “好的,我等你!仲凯,很想念你的怀抱还有吻。”她幽幽地低喃。
  他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了些,“那我现在就飞过去。”
  “这么远,到这儿也是明天了。不急的,我可以把想念慢慢积下来,见到你的那一刻,再补回来。”
  “亲爱的,这一刻特别想爱你,疯狂地爱,爱到你只记得这世上只有我。”不该放她一人回国的,他该同行,以为五年,一切都已定局,还是开心得太早了。她这么好,叶儿的爸爸怎么能不清醒呢?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招手呼来秘书,在纸上写下让他快速定最近的去北京的航班。
  “我现在就只有你。”她肯定地说。乱的是心,理智一直都在。
  “我是说以后,将来都要的。”
  “以后,将来!”她一遍遍重复着,不知,她头痛,一边是爱了十二年的人,一边相儒以沐生活了五年的人,孰轻孰重?她掂不出了。
第三十二章 藉口(中)
  一夜思思想想,是离开北京不久,不习惯春夜的干燥,还是不习惯叶儿不在身边,反正她未能成眠。清晨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吃早餐,一出电梯口,便看到叶儿在大厅里和纪跃飞玩得不亦乐乎。她身上新穿了件格子的夹裙,还梳了个好看的公主头,那格子与纪跃飞今天的衬衫是同一系列,看来是件父女装。她无由地眼湿了。
  “叶儿!”她亲热地叫着,蹲下身,张开双臂。
  “妈咪!”叶儿翩翩地向她飞来,裙摆飘成一个美丽的圆弧。
  叶小榆抱着女儿,一只小手环抱着她的颈项。“昨晚睡得好吗?叶儿,有没有闹?”
  “没有啦,妈咪,爸爸一直讲好听的故事,还唱歌给叶儿听,叶儿很乖的。”叶儿嗲嗲地说。她在耶鲁,一直坚持教女儿说中文,还告诉叶儿仲凯是爹地,而她有一个爸爸在中国。她和仲凯一直都很尊重纪跃飞,没有刻意掩饰。当昨天,她告诉叶儿,他是爸爸时,叶儿一下就接受了,没有一丝突兀。
  “爸爸这么好呀!”她侧目看了一眼纪跃飞,他正温柔而又幸福地含笑看着她们。
  “叶儿真的很乖,我没有带过小孩,但昨晚一下就适应了,象很熟悉似的。”
  “头发和衣服也是你的杰作?”她好奇地问。
  纪跃飞笑着摇头,“怎么可能,我是让付刚的太太帮忙的。叶儿醒得早,说想看妈咪,我对付了半天,还是没有办法,只好一大早去敲付刚的门。”
  “你可以来酒店让我扎。”
  “你昨天那么累,我想让你多睡会儿。你还是不适应生环境,脸色有点差。”他心疼地说,顺便抚顺她眼前的几根碎发。
  她想避开,但还是随了他。
  “对了,今天还有两位嚷着过来看你。”纪跃飞扭头看向一侧的沙发。叶小榆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位俊酷的男子和一位高挑的时尚女子。
  “纪超,高倩!”叶小榆惊喜地叫出声来。
  纪跃飞接过叶儿,她激动地上前抱住高倩,又转眼看向纪超。
  “好久不见!”纪超走过来,嗓音嘎哑而干涩,焦距始终舍不得离开她。他明白她当时为何没有选择他了,他年轻的肩无法挑起一个父亲的责任。想起她当时的眼泪,是多么的无助啊,虽然现在情有所属,但他坚定当初他对她绝对不是冲动。
  就是现在这样看着,他仍有心动的强烈感觉,但爱又如何,她爱的人不是他,他在高倩的强攻下,接受了高倩火辣辣的爱意,被爱与爱别人,他选择了前者。
  “你们?”她讶异地看出了纪超与高倩之间的亲昵。
  “我们是恋人。”高倩抢白道,纪超英伟的脸庞很难自制的掠过一抹神伤,“而且纪超现在还在纪总的子公司任职。”
  “是吗?”她夸张地瞪着他们,“世界真的很小哦!”
  “也很大。”纪跃飞瞅凝着他,嘴角弯起一抹深意的笑。
  “高倩,纪超,有点意外,但看到你们这么般配,意外就显得很美好了。从同学到恋人,真的是很好的结合,有那么多共同的朋友和同学。”叶小榆真挚地说。
  记得,她曾开玩笑让高倩追纪超,高倩说不想和一个机器人整天呆一起,谁会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在一起了,不过,机器人和高倩呆久了,也会变成新新人类的。
  高倩轻撞了下纪超,笑得美美的。纪超一脸酷样,没什么表情。
  “妈咪。”叶儿被妈咪忽视了,窝着纪跃飞怀里细声细气地提醒了一声。
  “哦,叶儿!”叶小榆忙探身亲了下宝贝,动作太快,不慎跌进了纪跃飞的怀里,纪跃飞轻扶住,温柔的眸光留恋着她的脸庞。
  她不知道自已怎么了,一瞬间,光是他这样注视着,她居然莫名地脸红起来。
  “爹地,爹地!”叶儿忽然大声地叫着,急促地从纪跃飞怀里挣脱下地,欢喜地向着门边跑去。
  叶小榆蓦地转头,仲凯拎着行李,一身的风尘仆仆,木然站在门外,蓝色的眼眸有着冬天的寒意,他又冷成了北极的冰。
  他真的连夜飞过来了,叶小榆一下怔在那里,腿不能移动,定定地看着他。
  高倩小心地拉过纪超,担心有场风暴马上降临。
  仲凯抱起叶儿,拎着行李,冷然地走了进来。叶儿指着纪跃飞,喋喋不休地向他显摆着,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文。
  仲凯礼貌地冲纪跃飞点下头,纪跃飞温和地迎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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