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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不熟

_4 郎骑宝马来(当代)
李洱丝毫未觉,两片薄唇上还沾着橘子的汁液,泛着盈盈水光,一张一合之间,可以看见滑嫩的舌尖上勾着一瓣橘子,吸着甜美的汁液。如果眼前的人不是李洱,而是其他人,李懿便断定那人是在勾引自己。李洱的话,就另作他说了。李懿清楚的知道李洱不会存这种心思,可他还是禁不住这样的挑逗。
别说是李懿,连一直笑得温和,胸中有丘壑,高深如林大少,此时的目光也变得炽热起来。
李洱表演完了,还塞了半个橘子给李懿,说,“不信你试试看,这样吃的话感觉还不错啊。”
李懿动作僵硬地接过橘子,机械地塞了一瓣在自己的嘴里,眼前回放着的还是李洱刚才吃橘子的模样。
李洱又去要林月笙手里剥好的橘子,被林月笙躲过去了。他不满地瞪林月笙,用眼神控诉。
林大少悠然的翘起腿,扫了下李懿手里的橘子,又扫了眼李洱,这意味分明 ,说的是你把自己的份额分出去了,已经没了。林大少这辈子除了李洱,没服侍过谁。剥个橘子献殷勤,反而被李懿给吃了。他能高兴吗?
他不高兴的结果就是,原本剥给李洱的橘子被他自己给解决掉了。李洱眼馋,尤其是在林月笙故意的诱惑之下。林月笙把一瓣金黄色的橘子含在唇齿间,缓缓地吸食,吞咽,入腹,喉结跟随着他吞食的动作而出现性感的起伏。
方才李洱的表演可以说是无心的,充其量算是挑逗。而林月笙做出来这样的动作,配上他线条优美的性感薄唇,分明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李懿察觉到猫腻,一脚踹在茶几上,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扫向林月笙的眼神变得凶猛,充满着敌对。
李洱舔了舔嘴,挠着头说,“啊……我去问问什么时候开饭。”他说完就站起来跑了,一溜烟跑到厨房外面,整个人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他无比悲催地发现,每当他专注地去看林月笙时,总会有一种邪门的感觉。
他给自己搬了个小板凳,一直坐在厨房里看照顾黄将军饮食起居的警卫员做菜。
开饭的时候,林月笙和李懿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好。明显看上去是相谈不欢的,连黄将军和李崇光都感觉到了。
两个长辈齐刷刷看向李洱,李洱就挠头,再挠头,表示自己的清白。不过,林月笙是个笑面虎,很快就恢复了一脸温和浅淡的笑容。有林大少主动开口/活跃气氛,再加上李洱不时的附和,饭桌上倒也显得温馨。
酒足饭饱之后,李洱提出告辞。
李崇光皱了皱眉,却不曾开口挽留,只是说让李洱路上小心点。黄将军有心让李洱在这边玩几天,奈何人亲爹都不留,他也不好说让李洱留下来,只能让李洱离开。
李洱一个人从黄家退了出来,屋里的四个人还在说着什么,他没细听,回去李家的院门前推了自己的自行车,跨上车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暗,按照推测,回到家估计就黑透了。幸而是大过年的,街上张灯结彩的倒也亮堂,不怕走夜路。
只是温度骤降,像是要下雪。
李洱骑着车,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突然想起老头子给他的毕业证和照片没拿回来,怕老头子到时候看到东西以为他是不想要而发脾气,他当即掉头往回赶。这回,熟门熟路多了,车子直接扔在外面,也没往家里面放。
他心说拿了东西就走。
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他是你弟!”
“又不是一个妈生的。”
“那也是你弟,你个混账东西,你弟你知道吗!你就是在外面养男人老子也不管了,但你弟不行,老子丢不起这人!”
就听见李懿冷哼一声,讥讽道,“十年前你就已经把他赶走了,他现在不是李家的人了。就因为我喜欢他,你就捏造了理由赶他走……当年我求着你赶我走,你为什么不赶,明明他没错!”
然后屋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应该是老头子将桌上的茶杯碗碟之类的扫到了地上,老头子被李懿给惹恼了。“混账!我不赶他走,难道看着你们乱、伦吗!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老头子的声音沧桑无力的,带着深深的绝望,尤其是说道乱、伦两个字的时候,声调都是颤抖的。
李懿叹气。
每回牵涉到李洱,父子二人就必定有一番剧烈的争吵。
他还是当年的保证,缓慢而坚定地对着老头子说,“他已经忘了,只要他一直想不起来过去,我保证我还是您的儿子,还是李家的接班人,不会给您丢脸。但他要是想起来了,我便不会罢手!”
老头子气结,“你……你,不肖子孙!”
……
后面的话李洱没再听下去,轻手轻脚地退出去院子,再一次骑上自己的自行车,行走在夜色中。
15第14章 兄弟禁忌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也许很多亲会因为这一章弃文,当时更这一章时确实掉了十来个收藏(PS:作为新人,又错过新晋作者榜单,这书的收藏本来就没几个,一直靠着大家的每一个收藏,每一个评论,以及一腔热血写到现在的。)。当时因为白少没出场,故而没将白少英雄救美的情节写出来,故而大家误会李子在这里发生了不幸。确实是不幸,但更多的是心理打击。俺表示,对主角有洁癖的,不会让不幸真的发生。所以,如果您是无法接受这个雷点,我很抱歉,如果您能接受,很感谢。

这场大雪来得猛烈,所幸的是瑞雪兆丰年,人们纷纷沉浸在新年将至,家人团圆的喜悦和欢乐之中。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声。细听才能听到,更多的是自行车经年累月的使用后因零件老旧而发出的哗啦声。
李洱想起李懿最后说的那句话,‘只要他想起来了,我便不会罢手’。
那样一段过去,李洱想,如果那段过去里没有笙哥,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想起,可他不想忘记,不能忘记,也始终忘不了。
当时光倒退到十年前,李洱记得那天他哥给他提着行李,他爸给派的司机送他去机场。出国的一切手续都已经安排好,过了这一天,他就可以坐在大洋彼岸感受一番异国的风情。老黄开着车走在前面,他们就跟在后面。
李懿对他说,“李子,不然你先睡会儿,等到了机场我叫你。上了飞机你可能就睡不好了。”
他其实昨夜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这是出国啊,他要跟着笙哥一起去国外上学了,他实在兴奋,眼圈黑黑的,却始终抿着唇笑。不过他还是听李懿的话,眯着眼靠在车后座上睡了一会儿。
许是昨夜没睡的关系,他这一觉睡得绵长。
等他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
他突然想起他该是在去机场的路上,赶紧喊他哥,“哥,哥,这是在哪里啊?我们不是去机场吗?”
房间里的烟味浓烈,他被呛得咳嗽起来。
得不到李懿的回音,他就摩挲着爬起来,感觉到身下的是一张床,他开始摸着墙去找开关。
啪嗒一声,房间里终于敞亮起来。
他看到李懿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充血地望着他。他不明所以地看向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已经是凌晨五点了。而他原本该乘坐的航班早已经起飞了。他当时扑过去拉他哥,嘶吼道,“哥,你在搞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要去机场啊!笙哥他还在机场等我,我要跟他一起走啊!”
只记得那双充血的眼睛突然变得凶狠,带着戾气,突然扯着他将他给扔到了屋子里唯一的床上。
记忆中李懿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他。记忆中他哥一直都是宠溺他的,得知他要出国的消息今天还特意从部队请假过来送他。
可现在,一切都超出了他想象的模样。
他哥的样子……看起来好恐怖。
那时十二岁的他根本不懂二十二岁的李懿到底在想些什么,那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的到底是什么。
直到李懿撕掉了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直到一双冰凉的唇盖在他的脸上,啃着他的脸,他的嘴唇,他的舌头,……
一双厚实的大掌就这样禁锢着他,压在他的身上游走,他清楚地从李懿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惊恐的模样,那样的无助。
记忆到这里,开始变得混乱不堪。
李洱单手握着自行车的车把手,紧了紧头上的帽子。雪越下越大了,灯光下,大片的雪花簌簌飘下,虚幻得飘渺。
他的脸上开始烧起来,浑身也变得热腾腾的,骤然想起了那一场持续了一个星期的高烧。全是噩梦,那么长的时间里,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仿佛要溺死在那一场噩梦里,再也无法醒过来。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了老黄。那个时候,他的嗓子干得发疼,一直到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开口说话。
他问老黄,“笙哥走了吗?”
老黄点头说,“走了,跟他妈一起上的飞机。”老黄想起自己家那个兔崽子因为李洱没来在机场发着脾气不肯走,直到自己保证说会找到李洱并送出国才肯先一步离开。又想起妻子不满的抱怨说,一大一小全围着个李子转。
“嗯,那就好……”想到笙哥走了,他才心安下来。不管自己身上发生再恶心的事情,不管发生了什么,他暂时能够承受得住,前提是笙哥不知道。醒来后,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老黄眼睛红红的,说,“小祖宗,我带你出国吧。咱们不要留在国内了,我带你出国去,去找……”
他摇头说,“不了。不出国了。”
老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红着眼眶看他。
而他在长久的沉寂之后,才对老黄说,“我忘了,全忘了,什么都记不得了。老黄,你也忘了对吗?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吗?”
老黄一个劲儿的点头。
医生最后给出的鉴定结果是:高烧,过敏,哮喘,加上头部轻微脑震荡,造成了暂时性失忆。
回家那天,他看到老头子明显松口气的表情,以及欲言又止的李懿。接下来的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学会了抽烟,酗酒,……麻木……
他把老头子的家当偷出去卖,用换来的钱出去鬼混,终于被老头子当场逮到。
老头子用竹竿抽他,抽折了三根。
老黄赶过来时,他已经血肉模糊了。
老头子愤愤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的儿子不会偷东西!你滚!”
老黄就将他抱了起来。
“你不养,我来养!你不心疼,我心疼。李哥,你这回做得太过分了,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老头子没回话。
他后来就跟着老黄去住到了四合院里,老黄管得很严,不准他接触烟酒,不准他接触之前一起鬼混的狐朋狗友。
老黄到底没能出国,妻儿都在国外,催了他很多次。尤其是林袖女士,甚至拿离婚做要挟。
最后是老黄自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的字,寄到国外的。
不知道最后事情是怎么解决的,他当时偷偷去看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其实,那时候他已经懂得许多,至少他知道老黄对他是没有义务的。老黄没义务照顾他,老黄是应该出国去陪自己的家人的。
可他什么也不说。
正因为懂得,所以害怕失去。
他什么都没了,只有老黄了。
没了老黄的日子,他简直不能想象。
他已经习惯每天早上听着磨盘磨动的声音醒来,然后喝上一碗老黄磨好的豆浆,吃上一笼蒸饺。
他已经习惯每天早上广播里播着抑扬顿挫的故事,每天晚上老旧的留声机里放着悠扬婉转的乐声。
他已经习惯老黄骑着那辆自行车带着他逛遍了整个京城。
习惯真的很可怕。
他终于为了一己私欲,耽搁了老黄一辈子。
16第15章 乖乖回我身边
对不起的,又何止老黄一个人。
李洱骑着车,雪花刮到脸上,冷得像刀子一样。
回到家时,已经八点了。
两个小时,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李洱将车靠墙边停着,走到院子里的小磨盘边上,将厚厚的一层雪扫落,整个人就靠在磨盘上,慢慢地滑到地上。这个磨盘上有老黄的烙印,抹不去的烙印。
这一刻,李洱惊觉,这世上竟有老黄这样的人。明明没有他的责任,明明他只是一个目击者,可以袖手旁观,他却一人将所有的事情揽下来,且到了临去都没收去任何的回报。
真的是很傻啊!
李洱喃喃。
自己又何尝不傻,做出了忘记一切的伪装,故而,连笙哥回来都不敢相认,愧疚,悔恨,自我诋毁,交织在心里,成了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而自己不是织网的人,只是缚在网上的猎物。
而又有多少人曾经以为自己是猎者,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成了猎物呢……
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时,李洱的手已经冻得发木,毫无知觉。他努力想要爬起来时,发现腿上也几乎没了知觉。身体失去控制的感觉让他感到绝望,一切都变得无力。他慢慢地往屋门前爬,虽然一切不如人意,但他也没想过去死,至少不会这样懦弱地死去。往前爬的每一步都很艰难,只要到了温暖的屋子里,就会恢复知觉。
大雪弥漫下,李洱隐约听到敲门的声音,以及林月笙着急愤怒的呼喊,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直到一声轰隆声在耳边响起。
李洱僵硬地扭头,那面院墙塌了,废墟之中,雪与尘土弥漫喧嚣之际,他见到了那个人,白色的西装似雪,……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最初在铺子前见到勾起唇角笑得温和的林月笙时,内心里除了抗拒,便只剩下了逃脱。
现在也是,他还在往前爬,用他最大的力量。
他不要再去依赖那个人。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而依赖,会上瘾。
林月笙神色复杂地看着匍匐在雪地里那个倔强的李洱,爬行的痕迹已经被新一轮的雪掩盖。
院墙是被林月笙用锤头一锤砸塌的,因为之前的设计抽空,他很容易的用锤头一锤轰塌了整面墙。只是我的少年,你怎会如此狼狈?记忆当中那个永远飞扬跋扈,永远自信骄傲的你到哪里去了?
十年光阴,为何将那时的你抹得一干二净。
如今令我感到熟悉的,只剩下了你的躯壳,你的心呢,你的心肝呢,难道随着那一缕亡魂入了土吗?
林月笙低头喃喃着,屈膝跪了下去。
然后,林月笙的动作干脆利落,抱起李洱,朝着外面的车子奔去。因为是除夕夜,医院的工作人员紧张。
林月笙一个电话打到了院长的私人电话上,于是,急救室,医生,高级病房,护理人员一步到位。
李洱被送进了急救室,而他蹲在外面一根一根地抽着烟。自从回国之后,他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
医院的医生护士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地忙碌,无奈地瞪着墙上挂着的禁止吸烟的大大的标志,却一直没有人敢去惊醒这只蹲在地上的野兽,一双眼睛嗜血般扫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只需要风吹草动,他就会一击上来咬断对方的脖子。
狼的本性。
转入病房时,李洱还没醒过来。医院安排好的两个护理人员不敢留在病房里,被林月笙浑身散发的戾气给吓跑了。林月笙本人并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负面情绪的意思。自然,他一向是温文尔雅,以笑示人的。但他对你笑,多半不是为了讨好你,只是个人教养。而他不给你好脸色,也同样不怕得罪你。
只是这个时候,他的脸色绝对称得上是吓人,浑身上下就差挂上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近我者,诛!
在这种情势之下,这间病房还真的是没人敢靠近。于是,林月笙就一个人从除夕夜,守到了大年初一。好在李洱还算识相,早上转醒过来。刚一醒过来,那种迫人的威压就让李洱浑身一僵。他当然记得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林月笙,但他没想到的是林月笙会这么生气。
眼前这种吃人的目光足以让李洱胆寒……
他小声地道谢,“麻烦你送我到医院了。”
林月笙瞪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如果我没有赶过去,你是不是要自己把自己埋死在雪堆里!”
“呃……”李洱汗颜。他不过是想在院子里抒发一下情感,那不是后来冻僵了嘛,他真没别的想法。
他这样含糊其词,林月笙心中愈发肯定。滔天的怒意涌上林月笙的心头,就算是十年前李洱失约自己都不曾这般生气。但是从他回来到现在,他已经不止一次被气到。当他终于勉强接受自己去接受李洱现在的生活习惯后,李洱竟又闹了一处自杀式表演。林月笙冷笑道,“真是好本事!老黄这些年就教了你这些么?吸烟、喝酒,还有自寻死路!”
一听到老黄,李洱瞬间就变了脸。“我没想过自杀,我只是想在院子里走走,我从来想过。吸烟喝酒是跟老黄之前学会的,不是他教的。跟着他那几年,我连一根烟,一口酒都没碰过。”此时他也听出来林月笙是误会了,也就理解了林月笙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林月笙依旧面色冷然。首先,他不相信李洱的解释,其次,他不喜欢李洱这种下意识的对老黄的维护。
李洱显然是气愤的。他其实没什么生气的理由,只是听到林月笙刚才的那句话中对老黄的诸多埋怨心里不舒服罢了。当即别过脸去,也不想再跟林月笙多说什么,反正他不打算认林月笙。
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直到李洱保持着偏头的动作导致脖子发酸,都没再得到林月笙的答复。李洱歪着头毕竟不舒服,索性正过来躺好。
只是头刚转过来,热烈的唇舌就压了过来。先发制人的舌尖一下子探了进去,贴在一起的唇瓣仿佛要将对方灼烧成灰烬。
李洱发誓,理智下他的第一反应是推开林月笙。当时他的脑子里也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想法。但他那浅薄的理智背叛了他,大脑做出的反应被阻塞之后,他所做的竟是伸出舌尖,颤抖得搂住林月笙的脖子,意图加深这个吻。
得到回应的林月笙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吻得越来越深,同时一双手也不再犹豫地解着李洱身上的病号服。
这些天,他想疯了手下那滑腻的触感。再一次触摸到,他忍不住喟叹一声,移开唇齿向下。
再往下,已经超过了李洱能够承受的范围。这个时候李洱的大脑终于再一次接管了他的身体,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林月笙,冷声道,“林大少,你失态了!”
林月笙难以置信地望着突然变卦的李洱。明明李洱刚才很享受的,眼神都是迷离的,沉溺的,现在却用这样陌生的口气叫自己林大少。虽然这次回国之后李洱一直都是这么称呼他的,但是刚才他以为李洱已经决定认他。
李洱突然的转变让林月笙悲愤,连带着语气都转得森冷,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是、谁?”
“林大少啊。”李洱坦然道,只当做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尽管他仍是衣衫半露,粉颊诱人。
林月笙恨不得掐死李洱,双臂分压在李洱的肩膀上,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再说一遍,我是谁?”
“林月笙,你别在这里发疯!”李洱不快道。
林月笙的眼神看起来很受伤。
不再是刚刚愤怒凶狠的眼神,只是很受伤。若是换个女人来,肯定会圣母地对他有求必应吧。但李洱不一样,李洱从来不会圣母。既然第一次见到林月笙的时候忍了下来,他一直都相信他能够忍到最后。
“刚刚那样做,你会厌恶吗?”看着面色尚红润的李洱,剔透的耳根通红,薄唇上还挂着盈盈的水渍,林月笙突然问道。
李洱咬着牙,当下就道,“别恶心我!”话刚出口,第一个后悔的竟是他自己。回应的人是他,享受的人还是他,推开的人还是他。怎么都有点儿过河拆桥的意味。
逼急了,林月笙也不管不顾,“我恶心死你,你信不信?”
李洱措手不及之下,林月笙半个身子已经欺压下来。这种感觉,太压抑,被人压制的感觉太过难受。
李洱第一时间想推开林月笙,但他体力尚未恢复完全,加之林月笙力量太过彪悍,他完全没反抗的能力。
“告诉我,你不讨厌这样,告诉我……”林月笙俯下在他耳边,柔声道。迷人的声线里带着一丝蛊惑,悄悄地渗入。
“不,”李洱推着林月笙压过来的胸膛,在那双炙热的唇贴在他的肌肤上叫嚣时,他几乎是哭喊着,“你杀了我都行,但你不能……不能这样恶心我……”真的不能,不能这样压着我,不能让我觉得你跟那个人一样,简直无法承受。
林月笙动作僵住,突然脱力一样,整个人翻倒在床上。李洱的眼睛润湿着,却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受不了,别在我跟前哭!”当年就是这么哭着把他哄出国的,现在又要哭,林月笙暴躁着怒吼,“我信你的邪!”
李洱止住了颤抖,谨慎地缩着身体。
林月笙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李洱,心中有股难以言明的忿恨。“我看你已经想起我是谁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回来了。如果你找不到第二个老黄,那么你最好自己乖乖回来我身边。”
乍一听见老黄,李洱瑟缩了身子。没了,这世上哪还能找到第二个让林月笙退出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17第16章 摊牌
离开病房时,林月笙遇到了李懿,心中冷笑道,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李懿自然也看到了林月笙。
林月笙的出现间接地表明了李洱并无大碍。李懿急匆匆的脚步便停了下来,想要跟林月笙说两句话。
林月笙自然看出李懿的意图,主动说出了李洱的情况,“他没事,在睡觉。要不要找个地方谈谈?”
说起来两个人已经多年没见,李懿便点头答应下来。有些话总是要摊开说的,趁着这个机会说清楚也好。
两个人在咖啡厅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李懿并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只要了一杯凉白开,林月笙依旧喝他的黑咖啡。
相较之下,李懿先沉不住气,开口道,“你不要再纠缠李子了,十年前他一场大病已经将过去忘完了。”
林月笙抬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李懿,端起咖啡饮了一口。昨夜守了李洱一夜,他的精神上着实疲惫,喝咖啡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懿却被对方这样看得心虚。就算确定林月笙不会知道十年前的事情真相,李懿仍然心虚。
林月笙放下咖啡杯,轻轻地敲着桌面,似乎是在思考李懿的要求。
大约也就是一分钟的时间,林月笙笑着说,“嗯……给我一个理由,你这个理由不成立,我做不到。”
李懿到底浸淫了这么多年,不是泛泛之辈。心虚也未表现在脸上,此时看起来依然是镇定的,反驳道,“他已经忘记过去了,难道你想让他再想起了吗?林月笙,我以为你会以他的幸福为先考虑,没想到你这么自私!”
“我出国后,他告诉我他为了老黄要留在国内的。现在老黄没了,我以为我会成为他的首选。你不用担心我是为了报复。这么多年了,我没想过报复他,如今还回来找他,就是想跟他继续过下去。毕竟我们有过十二年的感情,他本就该记得那段美好的过去,怎么能忘?”林月笙的回答缓慢而有力。他人坐在那里,看起来是悠闲的,这番话却说得严肃,更像是一种宣告。
李懿一直保持的冷静终于轰塌。
过去。李懿害怕过去这个词语。他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李洱回想起过去的种种,他宁愿李洱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完一辈子。因为一旦李洱想起那段过去,自己所做的一切就会被挖掘出来曝光在李洱面前。等到那一天,李洱又将怎么看自己。他虽然说过,只要李洱想起了过去,他就不会罢手。但到那时,他就算不罢手,又能如何。
这个时候,李懿终于意识到,哪怕李洱失忆了,他跟林月笙也站在不同的起跑线上。
林月笙可以有恃无恐地说,我是他的首选,我们有十二年的过去。
他却不能。
是,林月笙缺失了十年。可这十年里他却没能做出什么扭转性的胜利,李洱待他永远是不温不火的,只当他是同父异母的兄长而已。
他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将谈话进行下去了。
林月笙此时也没了谈话的兴致。在最后,他还是提醒了李懿一句,“你最好把你的小情人藏好,我不管你找多少替代品来满足你自己,但不要波及到李洱。否则,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李懿惊愕地看向对面的林月笙。他自以为跟尹华的事情藏得很好,却没想到林月笙回国不足一个月就已经将一切摸得一清二楚。而他在最近半年的养伤期内甚至没去找过尹华一次。李懿这一刻意识到,当年的林月笙就已经能夺走所有长辈们的赞赏,十年后的林月笙就更加不能小觑了。
他明明是想借这一次谈话让林月笙从此放过李洱,却没想到谈话结束的时候竟是林月笙逼得他无路可退。
林月笙轻笑。从钱包里拿了钱放在桌上,从容自信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把李懿当作自己的情敌。在他眼里,李懿还不够格。只是事到如今,就算不够格,他也要敲打一番,让李懿彻底放弃。
就像这四年来他允许朱可臻陪在李洱身边一样。当时他同样以为朱可臻不够格,回国后才发现自己小看了朱可臻。
虽然谈不上草木皆兵,但林月笙现在已经学着去做到永绝后患。他扼住每一个可能成为情敌的人的咽喉,这一次,他要做到万无一失。
这个时候,李懿有些懵。在林月笙走到他旁边即将离开的时候,他仍是不肯放弃地问,“要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想起你,都不会再爱你,你是不是就放过他?”
林月笙顿住脚步。李懿的问题不难回答,甚至不用经过大脑思考他就可以直接给出自己的答案。
在林月笙说出答案之前,李懿都已经不抱希望了。从小一起长大,林月笙是什么样的人李懿心里也清楚。
只是李懿没想到的是,林月笙会给他一个更加震撼的答案。
“他怎么会忘了我?”林月笙的语气那么笃定,那么骄傲,一瞬间崩塌了李懿这十年来的坚持。
李懿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离开咖啡馆,直奔医院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他一直以为忘了就是忘了。
十年前医生就是这样下的诊断书,而他也坚定不移地相信着。现在林月笙却那么笃定,那么自信地说出了那句话。
林月笙没必要撒谎。那么撒谎的人就是李洱!
李懿彻底懵了。
他到达病房的时候,李洱正在吃早饭。见他进来,李洱惊讶地问道,“哥,你怎么过来了?”
李懿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李洱。
这样的欺骗,不管是好心,还是别有居心,李懿都接受不了。他对一旁守着的护理人员说,“你先出去!”
护理是个小姑娘,早上被林月笙的戾气吓了一遭,现在林月笙送走了,谁知道又来了一尊大神,不比上一位看起来强。因此,小护理看向李洱的目光充满了怜惜,有这样的家人和朋友来探望,病人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此时的李洱已经由最初的讶然变得平静。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瞒过林月笙。现在看李懿惊惶失措的样子应该是知道真相了。他猜测是林月笙告诉李懿的,也只有林月笙一个人敢说出来,其他人哪里有把握。
“你都记得……对吗?”等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李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李洱,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可能的表情。
李洱面色一沉。他没吭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李懿却已经确定了。李懿这个时候想起这十年来李洱一直跟他保持着普通兄弟的关系,明明发生过之前的事情,他不知道李洱是如何做到的。至少换了是他自己,就一定做不到。本该是用愤恨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恨不得杀了他的呀,但李洱就这样瞒着,就这样装着,就这样喊着他哥。
“为什么?”李懿不懂。如果能够接受他做了那样的事情,那么为什么不能接受他这个人。如果恨的话,为什么还能够一直做兄弟?他一直都以为李洱是个单纯的弟弟,没有那么多城府,如今,……
李洱沉默了很久。装作忘记的时候,他尚且愿意应付一下李懿。现在既然拆穿了,他连应付的心思都没了。说实话,这些年来他每次面对李懿都很累。
李懿却疯了一样地看着他,赤红着双眼,跟当年一样。这样的目光让李洱惊悸,十年前的记忆像开了闸一样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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