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大早就去车站接她,见她下车,夸张地挥动双手,蹦蹦跳跳的。苏又清觉得好笑,他接过行李,大声嚷嚷:"小小酥,你怎么越来越瘦了,猪肉价格都跌了,你也没必要外销啊"
她戳了一下他的脑门,"我都没问你呢,怎么不把书念完"
陈康憨笑,眉眼弯弯,"不想念了,帮咱爸打理生意"
地上铺满积雪,走的人多,雪都被挤压,表面光滑,陈康一只手扶着她走在她前面,好几次苏又清打滑,往前倾去,还好抵住他的背。
"你这次回来正好可以赶上王姨家嫁女儿"
她吃了一惊,惊喜道:"小英子要结婚啦,男方是什么样的人"
"吃公家饭的,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初八摆酒"
陈康突然回过头呵呵笑:"小小酥,你这老姑娘,什么时候绑个男朋友回来显摆……"
她伸出手往他手上狠狠一掐,没好气地说:"你这臭小子,什么叫绑,你老姐我就这么没魅力吗"
被掐得疼了,大吼:"好好好,大小姐你快勾搭个男的回来,我日思夜想多想叫一声'姐夫'啊"
没听到她吭声,陈康扭头,凑近小声道:"那个许家王子,什么时候带回来见见"
陈康是知道许佑的,以前两个人闹,他说她没人要,她就叉着腰,抓狂道:"我的许家王子骑着白马就要飞过来,总有一天会变成苏家王子!"
他哈哈大笑:"你害不害臊啊,你见过哪匹白马长了翅膀啊"
陈康见苏又清眼神闪了闪,也不再问了,挠挠头,拍干净小铁驴座位上的水汽,潇洒地跨上去:"白马算什么,瞧我这铁驴,换了马达,保证销魂"
苏又清笑起来,干脆地坐上去,抓紧他的肩膀:"走起!"
苏又清一年回一次家,进了家门,陈易生正在客厅,苏又清喊了一句:"陈叔叔"
他点了点头,没有明显的表情,但眼睛里分明是笑意。苏楚从厨房出来,苏又清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汤。
室外严寒,屋内温暖,唠了家常,和陈康斗嘴,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收拾了碗筷,她在厨房洗碗,苏楚在一旁切水果。
"妈,陈康怎么不把书念完,上次在电话里,我也没来得及细问"
苏楚走过来把刀洗了洗,擦干,"他说不想念了,我是反对的,但是易生没说什么,也就随他去了"
苏又清不作声,她是明白的,陈叔叔没有反对,妈妈说再多也没用。
再亲,也没有骨血联系,总是少了点立场。
就像她,七岁时跟着妈妈来到这个家,但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
十多年了,到底只喊得出"陈叔叔"。
"你跟小许怎么样了"
手上动作一停,随即恢复正常,把碗里的水清干净,拿起旁边的干布擦拭,淡淡开口:"他在德了发展很好,会一直在那了"
苏楚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面色平静,微乎其微的叹气,不再多说。
苏又清初六就回了R市,说是要回去准备点材料,假期完了为工作做准备。陈康戏言:"小小酥,初八英子结婚,你该不会是怕触景伤情吧"
她暴怒的抓起手边的书就往他头上扔去。陈康龇牙咧嘴:"还好只是书,不是铁锤"
送她到车站,火车开的时候,他追着后面小跑,极大声地喊:"6车18座的女人,下次记得拐个女婿回来啊!不然不准进家门!"
车上人低笑,苏又清脸爆红,咬牙切齿地看着越来越远的陈康,得逞的笑容在年轻的脸上,好不得意。
肖小佳要在家待到初十才会回来,邻家院里的喜事,她喜热闹,自然不会错过。一个人在家,过年的气氛渐远,也落得清静。上网、整理资料、看电影。
有时候一部电影完了,字幕浮现,片尾曲响起,她就会窝在沙发里发呆好久,90分钟或是120分钟,演尽他人的一生,悲伤喜悦,离别重逢,匆匆过目,然后各自生活。
她很喜欢灯饰,偏爱暖色的灯光,整个房间笼上温柔,才是家的感觉。屋里淡淡的香气,一人独处,略显寂寞。
宋子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正在洗澡,出来的时候一看手机,六个未接来电,当时存号码时,她很随便的打了个"宋"。
此时这个字执着地闪烁在屏幕上,像是一道尖锐的光,破势而入,只要有一丝缝隙便毫不犹豫地攻占,扎根深埋。
手机震动,手一抖,静了心神接通:"我刚才在洗澡"
对方没有说话,只闻细微的呼吸声。
良久,他开口:"新年快乐……"
"恩,你也是,新年快乐"
"你在干嘛"
"噢,擦头发……"
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中,瞬间的变化,让她本能地尖叫了一声。手机一滑,掉到了地上。
停电,扑面而来的惊慌和恐惧。蹲下身在地上摸索手机。
"砰砰砰"
沉重的砸门声骤然响起,她心一跳,灵魂似是出体了般,冷汗直冒。
"苏又清!你开门,你快开门!"
心就像被拉回来了,宋子休的声音失措地响起,全然没有平时的淡定沉稳。她蹲在地上,心一下子就酸了,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
起身飞快地跑去开门,窗帘是拉上的,外面的光也透不进一丝,黑暗里全凭直觉,也不知被什么绊倒了,结结实实地扑到地上,痛呼一声。
"苏又清,苏又清你慢一点,别急,你慢一点!"
外面的男人气息完全紊乱,说话都不利索了,她吃痛地爬起来,他已经开始撞门,沉闷的响声气势如刀。
"咔嚓",锁被打开,没了受力点,他踉跄着向前倒,撞到苏又清身上,一只手下意识的拽住她,减少她身上的重量。
急喘气,开司米敞着,胸膛起伏,满目焦急。
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下,"啪"的一声,掉到他的手背。
宋子休的心,突然灼痛。
光亮一下子涌来,因为电压不稳,灯光直闪,却足够他看清她的脸,泪痕明显。
五脏六腑都叫嚣了,不受控制地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清香扑鼻,手是用尽全力揽紧着这身子,恨不得揉进骨血里。
她闷哼了一声,似是一根针,轻易破了他的气场,理智苏醒,克制了自己放开她,只见她的膝盖蹭红了一大片。想必是刚才开门时摔的。
沙发上,苏又清的脸很红,因为眼前的男人单膝跪在地上,轻轻撩开她的睡裙,熟练地在上面抹着药膏,指尖全是温柔,打着圈儿,舒服至极。
想到什么,缓缓开口:"你怎么会来"
他沉默,手里的动作没停,房间只有钟表走动声。
良久,他淡淡说:"我一直都在楼下"
一直都在,自从她回来,他便夜夜守在下面,夜色临近,便见那扇小窗透出光亮,猜想她在干嘛,即使不见人,想象也心满意足。直到灯光熄灭,她睡去,他才驱车离开。
这样的守护,天下只有一个宋子休给得起。
她面色如水,沉默不语,心却像是被怂上浪尖,翻涌不去。
她抚上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好了,我不疼了"
宋子休皱眉,她的手很凉,顿了顿,还是挪开了,收拾了东西,放回原处。转身又走近她面前,眸光深邃,读不出情绪。
"苏又清"
似是呢喃,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却惧了他此时的神情。明明淡如水,骨子里却散发着冷冽。
他俯下身子,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她环在其中,一字一句道:"我忍耐有限,你知道吗"
她仿佛见到世人眼里的宋子休,冷漠决绝,睥睨一切。
她低头,长发垂在胸前,遮了脸,隐了情绪,紧抓着睡裙,皱成一团。
关门声响起,一室寂寥。
……
年后依然很冷,工作也上了轨道,部门有个同事辞职,工作交接够呛,苏又清忙得昏天暗地,回想之前的长假,简直是无比怀念,对现实感到痛心疾首。
袁仁每次都天都会做三件事:鸡婆、补妆、骂老板。
她泡咖啡的空闲,会溜到袁仁办公桌前,听他侃侃而谈,她对内容不感兴趣,主要是喜欢袁仁讲话时那一惊一乍的语调,像过山车一样,听得她喜笑颜开。
肖小佳鄙视她的恶趣味,有时候也特别不能理解苏又清的某些脱线行为。
隔日便是周末。
起了大早,跟着肖小佳一起去烧烤。
一群年轻人自然熟,很快便打闹成一片,初春虽然春寒料峭,但今日阳光特别灿烂,严冬后能瞅见这样的太阳,着实心情好。
肖小佳很豪爽地要跟人干啤酒,一个男声突然炸到:
"哟!肖小佳你皮痒了啊"
手一抖,心一颤,妈呀,是陆炎那个阴人。昨天他约她出来玩,她借口说要加班,好不容易把他哄住,此时被撞个正着,颇有捉奸在床的犯罪感。
陆炎拎着肖小佳,肖小佳很义气地拽住苏又清,三个人走到另个场子。
肖小佳闷声闷气地在一旁加炭火,陆炎站在她旁边冷笑,把土豆当她的头一样在削。
他看到了她,淡淡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也没说话,低头继续烤着手里的鸡翅。宋子休烤东西的动作颇为熟练,洒料、切肉、翻转、火候控制得恰到好处。
她观察了很久,终于找出一个词来形容,贤惠。
想到这个词,自己扑哧笑出了声。再打量他,丝毫不顾身上天价衣服,油烟直熏,眼睛眯了眯,眨得很快。
不久,眼前多了一串鸡腿,回望过去,宋子休一脸微笑,没有隐匿,甚是干净。
陆炎很想跟他说,你现在的表情真狗腿。
宋大Boss,上得厅堂,入得厨房。
恩,宜嫁宜娶。
几个男人坐在一起闲聊,个个出色,集在一起,真像是风景画。苏又清跑去洗手,农庄很漂亮,不远处还有个人工湖,草皮休整得也整齐,翠生生的不似初春。她捡起地上的小石头往水里掷。
他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白色的开敞毛衣,修身牛仔裤,这样远看,笼在阳光里的女子唇红齿白,一个动作便撩拨起丝丝心动。
她回头发现他已经站在身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咧嘴冲他笑。
两人并排站着,静静看着湖水泛波澜,良久,他说:"那天晚上对不起,吓到你了"
她歪着头眼睛一闪:"你吓过我好多次,你指哪一次啊?"
他笑:"我形象就这么差?"
她眉眼弯弯,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去喝点东西吧,这农庄的玉米粥出了名的香"
他转身往前走,苏又清连忙跟上,轻轻扯住他,抬起右手拍了拍他的衣袖,上面沾了一团绒毛。
他的心一怔,她靠近自己,鼻尖都是清香,低垂的眉眼,温柔的动作就像恋人间的亲昵。
"不用说对不起,你对我好我都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我需要好好想想……"
半晌他没有吱声,她奇怪地抬起头,他依然微笑,只有不停颤抖的手臂泄露了情绪。
宋子休最后说了一句话。
"苏又清,我对你的等待没有时限……"
清心
这一夜没有睡好,翻来覆去,枕头抱在怀里又夹在腿上,最后踢下了床。卧室没有开空调,关着窗户室温还是低,苏又清起来倒了几次水,肖小佳暴躁地说:"你吃了春/药吗,这么不安生。"
她忍住一杯水泼到她头上,开了电脑看电影,苍井优全集,男的都很丑,赤/裸裸的动作很给力,视线飘在屏幕上,心却不知飘去哪。不顺眼,把电脑合上,吞了一大口水又爬上床。
把脚放在肖小佳身上,引得一声尖叫:"把你这冰凉的狗腿拿开,别玷污老娘冰清玉洁的身子"
她没回嘴,一个翻身,索性把头全埋进被子里,长发耸在外面,毛毛的像个小球。呼吸都温热,眼睛闭上,睁开,荡漾在心里的都是"苏又清,我对你的等待没有时限"这句话。
笼上心头的,还有他意气风发的神情,以及平时对自己种种的好。
在农庄湖边,自己对他说出的话,头脑发热或是口直心快统统不算借口,只知道那一刻,自己想对他有个交代。
拖着一个人的感情,是多不公平的事。
不确定喜欢,但一定不是没有好感,一个人近一年尽心尽力对自己好,从来都是诉说没有强迫,即使几次气在心头撂下几句狠话,多半也是无奈极致的宣泄,他那样的男人怎么能奢望他的妥协呢。
而就真的,他对她妥协了。
感动是感情吗?
他是你能招惹的吗?
进一步不知归路,退一步就能释怀吗?
很多问题在她脑子里交缠,最后滚成一个麻团,脑袋钝钝的疼,重重捶了一下枕头,猛地掀开被子走到浴室,洗了把脸,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水滴在脸上,眼睛下面一圈乌黑。
恨恨道:"苏又清,你乌龟矫情的性子真他妈要改改了"
……
跟公司请了一天病假,懒在家里发霉,肖小佳意味深长地摸了摸她的头,一针见血:"你这病假,是心病吧……"
她干干的笑,也没有否认。肖小佳去上班,路上心生一计,发了条短信,这么关键的时期,就应该来点催化剂。
苏又清在家里大扫除,地板擦得跟厨房的玻璃杯一样亮,忙碌的时候才能镇定心神,然后从长计议,可惜最后,她心神未定,更别谈别的了。
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数着自己的脚丫子,上次就是在这个位置,他蹲下细细地给自己抹药,心绪飘飞,杂乱无章。
手机狂响,打破宁静,吓了她一跳。
接通后袁仁的声音悲戚传来:"小清清……"
一听不对劲,怎么还带了哭腔,在苏又清的理解中,袁仁就是一女娃,女生的特质长在他身上,是无比正常的。
她皱眉道:"你卡了鱼刺吗,声音这么哆嗦"
袁仁凄惨:"光诵广场,你十五分钟不到,我,我就去殉情"
苏又清听到这充满哽咽的幼稚无厘头的威胁,心里的无奈那是深深的。把对方安抚了一番,换了衣服寻了过去。
在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她终于整明白了事情始末,小两口吵架了,袁仁的女朋友是御姐型,二人的相处方式也算角色转换,他刚才见她在咖啡馆跟一男人挨的近,心里的醋坛一下子飚翻,风风火火上前吃醋,结果被女朋友泼了一壶咖啡。
"一壶咖啡,是一壶!她是有多恨我啊……"
苏又清点头,别人正常工作交际,你这醋吃的很没技术含量。
"一壶也就算了,还往我裤子上泼"
苏又清哭笑不得,只能证明他女朋友咖啡泼的很有技术含量。
最后,袁仁一跺脚,坐到椅子上神色凄凉,一副被家暴的衰样。
苏又清笑着问:"她最后跟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
"她叫我去死啊!"
袁仁语调扬高,胸膛起伏,神情就像一朵败落的菊花。
"那你会不会去死啊"
"那奸夫才该拉去浸猪笼"
苏又清叹气:"如果不是因为在意,又何必介意,因为你在意她,所以不受控制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生气"
袁仁一副"被我捉奸在现场"的臭表情。
"你女朋友生气,不是因为你对她的误会,而是伤心你的不信任。"
顿了顿,她轻轻说了一句:"能够确定自己的感觉,并且两情相悦是多不容易的事"
她回头对上他的眼睛:"袁仁,你总归是个男人,她照顾你是因为爱你,你可以享受,但你不能肆意挥霍,要交付起码的信任,才能让她从心里觉得安心。"
看着他一脸深思的表情,苏又清笑眯眯地一掌捶上他的肩膀,"姐姐对你好吧,爱情授课不收费"
"苏又清!我比你大四岁!"
"你内心loli,表面浮华,幼稚"
……
袁仁第一次进到苏又清的家,倒是自然的很,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番,看了看脚上的拖鞋,很不满地撅嘴。
"喏,喝水"
接过杯子,他抱怨道:"什么恶俗品味,竟然买这种花式的拖鞋,穿着别扭死了。"
苏又清笑,看着他脚上的拖鞋甚为满意。
"顶着两坨大便在脚上,真是恶趣味"
拖鞋是她和肖小佳一起挑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双上面缝着卡通大便的,想到客人脚上穿着这个,画面实在是太喜感了。
"洗手间在那边,你自己进去搞定"
苏又清从卧室出来,递给袁仁吹风机,他的裤子被咖啡泼湿,一大块水渍印在上面。
他接过,突然狡黠地凑过来,"要不,小清清你帮我吹……"
抓起抱枕砸到他脸上:"你怎么不去死!"
袁仁笑得傲娇,吐出两个字,"悍妇"。
吹风机的声音闷闷传来,苏又清回卧室换了衣服,看到衣柜角落里的小箱子,把它抽了出来,坐到床边打开,日记、礼物、照片,以前许佑说,两个人的东西都要收在盒子里,老了之后拿出来看,就是满满的幸福回忆。
她的手抚上浅绿色的本子,边角有些磨损,微微泛黄。心里终归平静,没有再打开,把箱子原封不动地塞回原地。
"砰"的一声,门被猛地推开。
袁仁尖叫:"苏又清!卫生间怎么有老鼠!!"
苏又清尖叫:"袁仁!你干嘛不穿裤子!!"
外裤早被他丢在洗手间,只穿了一条平底裤衩出现在她眼前。又清抓了条毯子扔过去,胡乱地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她折回来时,拎着一只黑色毛绒仓鼠玩偶在他眼前晃,气结:"老鼠你个头!"
袁仁翘着兰花指拍了拍胸脯:"我还真以为你们物以类聚咧"
她走上去狠狠掐了一把,"怎么说话呢"
他吃痛地"啊"了一声,抑扬顿挫,高音飙得很销魂。
这时,门铃声响起,她不解气地又掐了一把,没想什么就出去开门,在玄关处冲里面喊了句:"猿人,把裤子给老娘穿好"
门开,回头,"好"字硬生生地被憋回嘴里。心里一咯噔,宋子休站在门外,身形高大,几乎堵住了所有光亮,视线移上,是一张怒气横生的脸。
"小清清啊,你很饥渴吗,折腾死我了……"
袁仁揉着手臂,痛呼着从卧室走出来,看到来人也是一愣。
苏又清傻了,看着没穿裤子的袁仁,再看了看门口男人的脸,是再也压抑不住的愤怒。
宋子休冲上去,一拳狠狠揍上袁仁的脸。
袁仁怎么扛得住这用力的一击,当即被秒杀,血溅当场,栽倒在地上捂着脸惨叫。
苏又清心慌,看到他作势又要上去揍他,举手投足皆是血腥。
握拳挥到半空,苏又清扑过去紧紧抱住宋子休,脸贴在他胸口,双手环上他的腰,用力扣着,哽咽道:"别打他,我求你别打他"
男人一僵,冒火的眼睛渐渐熄灭,笼上了一层薄凉,拳头松开缓缓垂下,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心凉透。
"你他妈给老子滚……"
他对袁仁丢下这句话,一把抓起苏又清的手,拽起她就往外走。
……
车速狂飙,繁华R市在他眼里已达无人之境,无视红灯,油门踩到底,苏又清一口气抵着喉咙,手紧紧抓着车把。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急刹车,她往前倾,车子终于停下,宋子休一拳打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渐渐笼上青色。
他转头,一字一句道:"苏又清,你在玩我吗"
她心慌,"不是的,袁仁是我同事,他被女朋友泼了咖啡,所以……"
"知道第一次我看见你是什么感觉吗"
他打断,语气平淡,看着她的眼睛似是倾诉,"那晚我剁了别人一只手,你撞进来扑在地上,
眼睛满是慌乱,却偏偏假装镇定,傻乎乎的,我下意识地帮你遮挡眼前的血腥,我知道你是
害怕的。第二次看到你,你坐到我旁边,你可能不相信,那一刻我心里冒出的欢喜多么明显,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失落,压抑自己不要再见你,那段时间我泡吧、跟别的女人一起,驱
逐你的影子,可惜到最后,也终于认命,宋子休也难免俗套,在爱情面前栽了跟头"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可以守着,我不是不要回报,我只是觉得总有一天你会
看到我的好,会稍微有点感动,如果我运气好,你对我是不是会有半分珍惜。上次你在我家
睡过的那个枕头,我一直舍不得换,好多次我都在想,会不会以后都只能睹物思人,每想一
次,心就疼一次。"
"你答应过我,不会给我之后的男人机会,先来后到,我也该是第一个。我以为你终于对我
动了半点心思,可是刚才,我看到了什么,一个男人衣衫不整从你卧室出来……"
他停了半晌,缓了情绪,接着说:"苏又清,也许我真的错了,好多东西都是我的自以为,
事实上你并没有给过我半点希望,你缩在你的乌龟壳里,你的世界完全紧闭,我再怎么努力
也进不去,因为你根本不稀罕"
"你不要对我再解释什么,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我这逃开了"
他转过头,眼睛正视前方,神色俱疲,慢慢说道:"苏又清,你走,给不了我要的,就不要出现了……"
内心冰火交加,横冲直撞在骨血里,心是裂开般的疼,宋子休没有办法了,一年的煎熬,刻骨也寒心。
时间静止。
她看着他,震撼亦茫然,张嘴想说话,仿佛一口气横在喉间,力气尽散,到最后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按了开关,车门的锁自动解开,"咔嚓"一声打破寂静。
踏出这个车门,一切梦一场。
苏又清一步步向前走,背影落入他的眼,当真是一场决绝的告别,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掌心抠出青白的痕印,她笑,她哭,她在他怀里安静顽皮的样子,涌上心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终于,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
感情让人可生可死,最残忍的便是,你让我重生,却又让我心死。
宋子休闭眼,咬牙忍泪。
……
苏又清上楼,从包里找钥匙开门,腿上突然抽筋般的疼痛,手抖着,忍住疼痛把钥匙□锁里,却怎么也对不上,手一软,钥匙掉到地上,她蹲下身,猛地坐在地上,冰凉透过布料攀上肌肤,拿出手机翻到他的电话,一个"宋"字霸占了所有目光。
上楼的邻居看到她坐在地上,惊讶道:"小苏你怎么了"
她蓦然抬头,明明是咧嘴微笑,眼泪却拼命掉。
"哟,你这孩子出什么事了,别哭别哭,工作上的事还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别急啊……"
邻居好心地扶她起来,菜篮放一边,雍胖的身体略显吃力。见她垂泪的模样猜想是和男朋友闹别扭了,劝慰道:"小两口斗气都不当真的,年轻人火气大,但谁又真正舍得呢……"
但谁又真正舍得。
苏又清,你舍得他吗。
关键是你现在,快乐吗?
舍不得所以也不快乐。
她认清了这个事实,胡乱地抹了脸上的眼泪,抓起地上的包便往楼下冲。邻居看着她匆忙的背影,笑呵呵地直摇头。
边跑边按宋子休的电话,他不接。拦了出租车报了地址继续重拨,窗外景色一晃而过,手揪着衣摆道不出的紧张,以及一丝释然后的欢喜。
车子忽地停下,她急着问:"怎么停车了"
"下班高峰期,这车塞得紧呐……"
恨恨地解开安全带,付了钱下车就往前狂奔。走前司机打趣道:"去见男朋友啊"
汽车鸣笛,人群如流,繁荣的R市此刻嘈杂,她逆流而上,也不管是不是碰到了人,内心空荡,就像是要什么填充,心才圆满。
不知道是不是爱你,但就真的舍不得你了。
苏又清,似水流年,以时间为赌注,为何不给自己一次勇敢的机会。
"告诉宋子休,我要见他!"
正准备下班的前台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女人,微微吃惊。
多么相识的场景,上次她也是这样的姿态,恼怒他给自己带来的麻烦,这次,却是来给他他想要的答案。
"抱歉,现在是下班时间,总裁不会客了……"
话还没说完,苏又清就往电梯奔去,上次来过,也记得了他办公室的楼层。这是员工通用电梯,来往人多,停停走走,她急得直跺脚。索性出来走楼梯。
剩下的十多层,她累得半死,纳闷着,早知道就吃几片XX钙片,一口气上十楼不费劲。
宋子休正和陆炎他们走出办公室,心情再不好也不把情绪带入工作,强大的控制力造就了这个睥睨强势的R市宋少。
"长远那边的价格再压三个百分点,策略转攻南美市场……"
"宋子休!"
她见到他就在眼前,自己头发凌乱,胸口气直喘,依然不可抑制地叫了他的名字。
他顿住,却没有抬头看她一眼,"明天下午通知欧洲分公司视频会议……"
语气没有改变,仿佛无视她的存在,继续谈论着公事。陆炎和燕违卿惊讶地看着苏又清,更不可思议于宋子休的态度,却没有忽略他拿着文件不停颤抖地手,似是压抑了巨大的汹涌。
苏又清跑到他跟前,气息依然不稳,愤懑道:"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抬头,眸光终于聚在她身上,沉如海,深似墨,冷漠道:"有事吗"
众人皆吃惊,这是什么情况,两个人像是角色转换一样。
她颓然,他从身边走过,衣袖碰到了她的手,却只是一下便擦肩而过,空留一室薄凉。
陆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准备发短信给肖小佳。
专用电梯的门即将关上,苏又清猛然转身跑近,伸手硬生生地抵住了门,力道压得她手肘生疼,也没有忽略他一脸揪心的表情。
燕违卿大惊,立即按了键,她眼睛泛红,大吼道:"宋子休,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
"我不过就是晚了一点,你干嘛对我这么冷漠"
眼泪"啪嗒"落了下来,摸着手肘,他嘴唇动了动,靠近他身边的人才知道此时这个男人的气场多么凌厉。
"我送你回家……"
他转身背对她,五个字,平平淡淡,却像红铁般烙在她的心上,滋生出的感觉,叫恐慌。
"不回家!不回家!谁要你送我回家!"
她大哭,像炸了毛的兔子,扑过去狠狠抱住他,鼻子重重撞在他的背上,一酸,眼泪流得更多。
"宋子休,对不起,为我的不及时道歉"
她哽咽,箍得他铁紧,胸口抵在他的背上,柔软入心,轻而易举破了他的伪装。
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抚上她的手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把她推到壁上,哑着声音道:"苏又清,刚才你说的那句话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她还是哭,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眉眼,拭去眼角的泪水,似是呢喃:
"苏又清,你就是我生命里的那根刺……谁也不能拔掉,除非我死"
南方三月,北方暖归雁,命里的狂喜只为这一生一次的感情。
她刚才抱着他,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宋子休,我们在一起试试看,好不好?"
遇到对的人,那么就豪赌一次,押上自己的认真,博一场美梦成真。
我们在一起试试看,好不好。
唇齿留香
橙黄灯光耀一室的暖。
苏又清从客厅窜到卧室,再从卧室窜回客厅,沙发上坐不到三分钟,又爬上床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
肖小佳兴致勃勃地给陆炎发短信。
"苏姑娘今晚在客厅和卧室之间穿梭了八次,在沙发和床间蹦跶了五次,吞了六杯水!"
回曰:"小宋同志把我们扣留在宋宅已经三小时四十五分钟,他对着桌上的木瓜炖排骨傻笑了三次,我等惶恐不安。"
肖小佳捂着嘴狂笑,苏又清再一次从卧室走出来倒水,她偷瞄一眼,丫脸上那表情就像一江春水向东流,极力压抑着,却也不能阻碍沿途□荡漾。
春天来了,红杏你也该出来得瑟了。
苏又清又坐回沙发,一双眼睛盯着电视,捧着杯子的手指有节奏地调戏着上面多啦A梦的脸。
肖小佳索性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托着下巴玩味地看着她。
喝水,再喝水,喉咙上下滑动,五秒之内面色浮上桃红,十秒之后终于破功。
恨恨转头,佯装凶狠状:"你看我干嘛!"
但笑不语。
她轻咳了声,舌头和牙齿碰撞,话都说不利索,气势这个词是装不出来的啊,小苏你内心似野火,被小宋这股春风一吹,星星之火也可燎原啊!
肖小佳手指挑上她的下巴,粗着声音,似男声:"小娘子面若桃花,眸色春波流转,生得一副好样貌啊……"
"啪"的一声挥掉下巴上的手,抓狂道:"猪头!"
肖小佳不怒反笑,双手作揖,调侃着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宋夫人恕罪,恕罪!"
就像一把染了红漆的刷子从额头刷到脖子,苏又清扛不住了,把抱枕甩到她身上,气呼呼地回了卧室,全身汗毛都竖立,手心一层细细的汗。
夜色微醺,惹人醉。
肖小佳洗了澡出来看到她坐在床上看书,那专心致志的样子啊,真是感天动地,仿佛看到一颗闪耀的红星从苏又清头顶升起,大放光芒,赞扬这是一个多么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啊!
她不动声色地飘近她身边,佯装找东西,却瞥见她手里书的页码,一下子乐了,她洗澡之前翻到这一页,现在还是这一页。
立刻躲到客厅发短信。
"苏姑娘不正常,不淡定,不坦白,她紧张,她不安,她内心焦虑,表面傲娇"
陆炎回曰:"宋同志,满面春风,神色灿烂,明骚暗贱,洗去风尘,二字,风骚。"
肖小佳捂着肚子差点趴地上,阴魂不散地又飘到苏又清面前,猛地扯出她手里的书,大喊一句:"宋夫人!到点睡觉了!"
某人如乌龟,迅速钻进被子里,盖住头,心脏狂跳。闭眼假寐。
暗想,苏又清,你自身的心理素质真是差劲,有待提高啊!
……
兰博基尼安静行驶在R市公路,里面三个祸害在窃窃私语。
"哥的人生有了质的飞跃,看他一晚上笑面虎的样子,圆满了"
陆炎笑着跟肖小佳发短信,说道:"只要不是圆寂就好……"
"靠!今天这顿饭吃得我憋死了,一桌的木瓜炖排骨!"
众人皆沉默,心有余悸,仿佛闻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木瓜味。晚上在宋宅吃饭,宋子休疯了一样吩咐厨子变着花样做了以木瓜为主的菜。
兄弟们觉得压力很大,很困惑,很迷惘。最后,连饭后水果都是木瓜。
陆炎发短信问肖小佳:"木瓜在苏姑娘的生活里扮演什么角色"
二字回曰:"丰胸"
顿时,陆公子的额上冷汗华丽丽地淌下,扭曲了整个人生。
……
宋宅厨房,众人小心地询问管家,"宋少怎么了,宋少是不是受刺激了,宋少的脸今晚怎么如此妖娆,宋少是不是被雷劈了"
管家也很纳闷,但依然一副稳重的形象,思索半天,极其负责任地开口。
"依我之见,少爷是被木瓜砸到脑子了"
众人倒吸气,原来木瓜还有这等神奇的技能。
卧室,温度适宜,窗户敞开,夜风依然凉,暖的是人心。
宋子休靠在窗边,握着手机微笑好久,周身散发着温和之光,她说我们在一起试试看。她掉了那么多眼泪,都是为了他。
三十多年的人生,从不讲究停歇,锁定目标便长驱直入,要或不要取决于他想或不想。
一方柔情,终于被攻陷,所以甘心沉沦。
发了短信过去问她睡了没。
不久便回了过来--没有,你呢,在干嘛?
"在窗边站着",想了想,颤抖地打上一行字--明天跟我一起吃饭?
短信回来--好,明天下班你来接我,还有,不要站在窗边,风大。
屏幕闪着光,他却因为这句话内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清清,我想你"
她看到这条短信,脸又红了,心底涌上一阵欢喜,温热了空气。
"恩,你睡觉盖好被子,晚安"
回了短信,一溜烟钻进被子,把头埋得更深,面颊滚烫,热血翻涌。
一旁的肖小佳顿感不对劲,用力嗅了嗅,奇怪了,今晚这卧室怎么四处弥漫一股奸/情味道。
……
公司里,袁仁表情很臭,苏又清很狗腿的端茶倒水在他面前献殷勤,一口一个"袁帅哥""袁表哥""袁好人",亲切的像失散多年的亲人。
"昨天真是对不起啊,让你无辜受牵连,我看看你的脸"
袁仁挥开她伸过来的手,"死开!"
瞥见他的伤势,这真是下了狠手啊,俊脸肿得跟中华大寿桃一样,袁仁内心那是相当的忧伤。
情场失意,还被当奸夫差点揍死,横尸街头也就算了,没穿裤子,怎么着也算半个裸尸了。
苏又清哄了他一天,最后答应帮他接手两个报告,他才百般不情愿地原谅了她。苏又清很感慨,男人的错,女人卖身偿债。
五点的时候接到宋子休短信,他已经在公司楼下等她下班。
五点半一到,苏又清"嗖"的去打卡,拿着包往外奔,快到门口脚步却慢了下来,闪到角落里拿出小镜子左看右看,摸上自己的脸,顿时想到一句话,一朵山花红艳艳。
宋子休坐在车里,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眼睛直盯窗外,见着她出来,立刻下车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她佯装镇定,力求看起来与平时无异,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冲他摆了摆手,"嗨……"
然后立马想咬舌自尽,傻死了。
宋子休走近,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拿过她手里的包,黑色风衣修身长裤,他身材好,把衣服撑的极有型,收敛了平时的凌厉,表情温和,器宇轩昂翩然如玉。
被他的手心包裹着,温暖的感觉在冰凉的皮肤上蔓延开来,一不小心,竟攀上了心尖。
"想吃什么"等红灯时他回头问她。
苏又清说:"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的"
他没有作声,扭过头,车里虽是沉默,气场却是道不明的柔和。
红灯还剩八秒。
宋子休右手突然抚上她的左手,用力握了一下,大拇指故意在她手背摩擦,落下一串火星。轰然引爆到她的心。
面色还未来得及染红。
他邪笑着凑过来,慢慢说:"你这是不是夫唱妇随啊"
看着宋子休如长白山雪莲般纯净的双眼在面前扑腾,苏又清脸红的跟爆血管一样,当场秒杀。
……
最后,苏又清很弱地说了句:"要不,去我家吃饭吧"
他满脸愉悦地说:"好啊,妇唱夫随"
苏又清认栽,看着男人小人得志的表情,真想把他掐死,心里又闷闷的想,不过还满可爱的。
这是两人第二次逛超市。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又清选白菜,只见她放下一颗又拿起另外一颗,最后选了满意的放在推车里,眼睛忽闪,一缕头发垂在脸颊,很自然地指使他:"把车推过来,再买点牛柳"
生鲜区人多,她没让他跟来,称好后走回去,只见宋子休站在人群里,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拿着旁边货架上的东西看,灯火不阑珊,人在远处,写意风流。
"你还要吃什么"
能不能回答"吃你"啊。
"西红柿蛋汤可以吗"
"妇唱夫随"
"……"
付账时人很多,苏又清原本还有点担心这大少爷会不会没耐心,偷瞄一眼,还好,他面上没有不耐烦,只是眼睛一直盯着某处,顺着目光看去,苏又清噎住了。
付账台上都会摆着小商品,比如木糖醇啦,棒棒糖啦,安全套啦。
宋Boss的目光一直流连在那些花花绿绿的盒子上,香蕉味、草莓香、丝薄紧致型……
良久,他的手伸了过去,苏又清差点跳起来,丫的,你竟然看中草莓味的……
他没有忽略她惊慌失措刻意压抑的表情,心里笑的花枝乱颤,手收了回来,在她面前晃了晃,正经道:"草莓味的噢,你喜不喜欢……"
棒棒糖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宋子休一副欠打的表情,苏又清嘴角抽搐。
付了帐,他一手提着袋子,一手牵起她的手,动作一气呵成,上电梯时人多,他站在她身后,微微抚上她的腰,为她圈出一个空间,不会被人撞到。
忽然感动,侧头看一眼,他眼神冷漠,唯有对着她,才显露柔情。
上车的时候,宋子休大喊:"忘记买一样东西了!"
"恩?"她疑惑,好像没落下东西啊。
他呵呵笑,伸手摸上她的脸,故意将呼吸扫在她的脸上,热热的,暧昧着。
轻轻吐出两个字:"木瓜……"
"啊!!!你要死啊!"
苏姑娘终于出离愤怒,一巴掌劈向他的脸。
……
到了家,男人却闹起了别扭,一脸嫌弃地看着面前的拖鞋。
"不穿"
"没别的了"
"别人穿过的我不穿"
"那我下次买新的,你先将就"
"恩,我专属的"
苏又清提着菜去厨房,纳闷了,三十多的男人了,怎么这么幼稚。客厅里的宋子休凝视她的背影,发了条短信给陆炎--管好你的女人三小时内不许出现。
"宋子休!淘米!"
"不会"
"……"
他凑过去,对着满脸郁闷的小女人正经道:"我会做菜"
有点惊喜,"恩?"
"木瓜炖排骨"
"哐当",锅碗瓢盆摔在地上,她咬牙:"我淘米"
他哈哈大笑,苏又清很想用手里的抹布去堵住这张血盆大嘴。暗自抹泪,怎么就着了他的道啊,这贼船上的,亏大了。
圆桌上三菜一汤,袅袅香气,丝丝热气,瓷勺搁在汤里,多啦A梦印在上面,表情很夸张。暖黄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她盛饭给他,十指青葱,二人目光相交,对视一笑,落下一室柔情,暖波浮动。
两人默不作声,她给他夹了菜,剔去上面的生姜,他内心一暖,多少年了,没吃过一顿像家一样的饭。
"宋子休,你去洗碗吧"
他错愕:"为什么"
她凌乱,一身傲娇的少爷脾气,叹气道:"因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