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晓看着在黑漆漆的树林中穿行的这一小组人，走在最前方的身型矫健的谈庆，低声问：“什么时候到的？”
“才俩小时。我和叶珉都是被从被窝里揪出来的。”顾金刚回头看了一眼沉默的跟在他们俩身后的叶珉，说，“刚刚我也吓坏了。真跟演电影似的。”
林方晓点头。
“他上来就报名是谈庆，我还说你开什么玩笑，爷们儿干警察也不是一天了，拿谈庆吓唬我呢。”顾金刚声音压的很低，也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林方晓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们儿这漏子捅大了，多亏有你们。”
顾金刚这回不贫了，大拳头捶到林方晓的肩膀上，说：“这会我们是够不上那个级别进去。就在这儿等着你。”
叶珉便凑了个热闹，小声的说：“头儿，Fighting！”
林方晓点头。
楼房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留了两个人警戒。谈庆率先走进了一间不大的房间。林方晓最后一个进去，抬眼看去，看清楚里面坐的人，又吸了口凉气。谈庆专门对他示意，让他坐。谈庆坐下来，双手扣在桌子上，待大家都按部就班的落了座，才缓慢而清晰的开口，说：“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开会。虽然这个专案组是由我挑头，但是我，包括在座的大多数同志，都是初来乍到，必定不如当地的同志了解情况。林方晓同志。”
“是！”林方晓应声。他看着谈庆，谈庆的目光中仿佛有种让他坚定的力量……他站了起来，立正。
“你请坐下说。将你了解的情况，给我们再介绍一下。”
“是。”林方晓坐了下来。
此时正是夜色最深沉的时候。
马上，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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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唐恩窈睁开眼睛。额头上薄有汗意，凉凉的。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这是在哪儿。抬起手来，果然手背上贴着胶布和棉球。手背贴在额头上。再次闭上眼睛。嘴唇干干的，想喝水。
门响了一下。
她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即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和清爽的剃须水的味道飘过来。她屏住呼吸，判断着这味道的来源。那味道像是微风，吹到了她脸上。一只手放到了她的额头上——若是她自己能看到，想必这会儿，手臂上的汗毛都根根直竖了。
“醒了就睁开眼睛吧。”那声音里含着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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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柳暗花明”潘晓辉 （二十一）[VIP]
唐恩窈接着便听到嗤啦嗤啦地声音，睁开眼，孟豆豆已经把窗帘拉开了。晨曦透过玻璃窗进入房间，红彤彤的。
“今天是个好天气。”孟豆豆转回身，笑着说。
恩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似乎是在回忆昨晚的事情。手脚动一下，又酸又软的感觉，并不好受，“你们给我打麻药了吧？”她开口。肋
孟豆豆朗声一笑，过来，手撑在床边，问：“嗯，不但给你打麻药了，还差点儿给你送太平间去。”
“你吓唬我。”唐恩窈挠了下太阳穴。孟豆豆漂亮的眼睛在晨曦中闪耀。
“嗯吓唬你。”孟豆豆说，“体温基本恢复正常。不过你还需要休息。不是在休假？正好，可以好好儿的歇一歇——你看起来气壮如牛，怎么病起来连耗子都比你劲儿大。”
恩窈“哎哟”一声，转头看看，问：“我的衣服呢？我的手机呢？”
孟豆豆直起身，说：“干嘛？”
“你不说休假，我还真就迷糊了。”恩窈坐起来，就要掀被子下床，被孟豆豆一把按住，“我今天早上有重要的工作……死了死了，顾斯年这回准给我臭脸看，昨儿他还嘱咐我啃完了资料今天务必九点回事务所……我衣服呢？”
“你不是七仙女，我也不是董永，你老跟我要衣服，这这这……”孟豆豆手没松，所以唐恩窈也没能从床上蹦到地上。唐恩窈瞪孟豆豆一眼，孟豆豆说：“眼睛够大了，别瞪了。”镬
恩窈皱眉。她另一只手从床头上抓起眼镜来。没有眼镜，眼睛瞪再大还是看不清东西——孟豆豆认真的有些执拗的表情让她一时没有说话。
“你在生病。工作永远比不上健康来的重要。”孟豆豆说。
“标准医生的语气。我知道了。”恩窈不在意的说。
“你知道就好。”孟豆豆点头。一点儿让步的意思都没有。
“孟豆豆你以为你谁啊，你还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不成？”恩窈皱起眉来。板起脸。不知道怎么的，对着孟豆豆，她就是特想摆出那个老大一把年纪的谱儿来。可眼下这副狼狈的样子，简直叫她得硬撑着，还撑不到好处。
孟豆豆手握的紧些。她手腕子其实很细。而且没有赘肉。他叹了口气——再对峙下去，她怕是又要暴跳如雷了。
“我说，别逗了，你刚刚不都说我烧退了？”唐恩窈的语气不知不觉的柔和下来，“快，把我衣服和手机给我找来。手机呢，不会给我放在尚东没带回来吧？我车呢……”她忽然想到自己的车子，没油了……再往前……她停住，“要不你把你手机给我用下，我打个电话给顾斯年……”语气越来越柔和。
“别对我使怀柔政策，没用的。”孟豆豆看出恩窈的策略，“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一直到医生说你OK了。还有，我早起给阿姨打过电话了，她等下会过来看你……”
“孟豆豆！”恩窈几近咬牙切齿了。
“嗯。”孟豆豆答应。
“孟豆豆我现在心情很恶劣，我需要工作。”唐恩窈坦白的跟孟豆豆说。
孟豆豆站直了。
唐恩窈的脸上确实有种病后的苍白，即便是在这红彤彤的朝晖之中。
“你确定自己在心情恶劣的时候，不会把工作搞糟？”孟豆豆问，“唐恩窈你得知道，你的工作也是人命关天。我即便是个三流的医生，也晓得自己不能把情绪带进工作里来；如果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就不工作，省得害人。”
“要你教训我。”唐恩窈像只刺猬一样，“你个小屁孩儿懂个鬼，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喂，你干嘛！”
孟豆豆忽然的靠近了她。
近在咫尺，他身上有好闻的薄荷味道。
他眼睛真亮。这仓促之间，唐恩窈脑海里就只剩下这个念头：这小子的眼睛真亮，像是能把人心照的光明起来……她微张了嘴巴。
“我早说了，你别仗着比我大那几十个月，就老跟我耍大牌。你是不是数学没学好，79和84哪个大？嗯，哪个大？”孟豆豆眯了下眼。那灿灿光芒收敛了一点点。
“孟豆豆，我告诉你……”唐恩窈吸口凉气，“我我我……我的手机呢！”
“干嘛，打110报警救命？”孟豆豆问。
唐恩窈沉默。
110。
见她神色不对，孟豆豆清了一下喉咙，“真是的。”他抬手，呼噜了一下她的头发，“看着蛮精刮的样子，怎么能把日子过的这么糊涂。”他转身，旁边的小柜子里拿出来唐恩窈的手机。
唐恩窈接过手机来，“孟豆豆你别没大没小。”她低着头，按键开机。半晌没听到孟豆豆的回应，屏幕上的彩虹在旋转，她可能说这半天话，太费神了，竟然觉得有点儿眩晕。信息提示在“嘟嘟嘟”的响……蓝白条纹的病服是棉质的，薄薄的，有一股子新衣服的味道，后背上在渗着汗，等下还要去上班……唐恩窈看着第一条信息，是林方晓的，眼睛稍稍有点儿模糊……
一只大手放在了她头顶，缓缓的，要把她毛茸茸的乱发在理顺清楚似的。
唐恩窈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扶住了那只大手。
这手温暖的，让她有种莫名的伤感。
她稍稍仰起了下巴。看明白面前站的这个人。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一片阴影投下来，带着薄荷气息的温润的唇印在了她唇上，蜻蜓点水的一印……唐恩窈的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涌出了眼睛。
孟豆豆停下。
似乎是在等着一个耳光甩过来。
但是没有。
他这么近的看着她。只是一瞬间的混乱，脑海中一个又一个的画面闪过来，没有一个，是她哭的样子。没有。
他顺势的坐在了床沿上，手隐在她的发间，手心里湿乎乎的，不知道是她的皮肤湿了、还是他紧张的手心出汗。
她一动不动，只是泪眼迷蒙的看着他。
大概也不是看着他的意思，而是想透过他的面孔，看到点儿别的什么。心就慢慢的缩了起来，缩到不能再缩，有种说不出的疼，在最最里面，压都压不住。
“我TM一定是中了邪，唐恩窈。你要是再这么看着我，你要是再这么看着我……”孟豆豆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说话的同时，心脏又慢慢的扩开，好像全身的血液被这一收一缩之间全都压到了那里。
唐恩窈一掌推出去，将他的脸推的远远的。狠狠的吸了下鼻子，“忘掉刚才的事。我就不追究你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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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柳暗花明”潘晓辉 （二十二）[VIP]
恩窈抬头，正对上孟豆豆地眼神，孟豆豆迅速的掏出手帕来，说：“肯定是阿姨来了。”他说着把手帕塞到恩窈手里，人就站起来走到门边去了。
恩窈拿着手帕擦脸。就听到一阵笑，孟豆豆的，还有妈妈的，声音不大。她看着孟豆豆给妈妈接过来包，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妈妈满脸的惊讶，惊讶的有点儿夸张，可那笑容是那么的温暖……“妈！”她扬声。肋
“别嚷嚷。”唐太摆手，眼睛根本没转过来，依旧站在原地，跟孟豆豆说着什么。
“您不是来看我的？”唐恩窈把手帕丢在一边。看着唐太一身黑色衣裤，皱了下眉。
唐太这才走到床边来。
“等下要去哪？”恩窈问。
“去皇甫那里看看。他父母来了。只是见见孩子最后一面。今天下葬。说是不成人，不立碑了。我等下直接去。”唐太坐下来，看着恩窈，“你怎么这么烦躁？”
唐恩窈张了张嘴，没出声。
唐太看了恩窈一会儿，说：“我昨晚也没睡好。老早就起来了。昨晚就煲上了你爱喝的汤，我看你最近脸色老不好，早想给你补一补，谁知道你这就给我颜色看……豆豆，你跟恩窈一起吃。辛苦你了。恩窈这孩子就是不懂事……”
“妈！”
唐太停下，圆圆的脸上有微微的笑意。
孟豆豆很听话，把唐太带来的汤煲和食盒打开。并不说话，病床上的小饭桌，一会儿就摆满了吃的东西。镬
恩窈看着这些东西。除了汤，是精致而平常的清粥小菜。平时吃惯了的，大概并不觉得怎样。但总知道，这是除了妈妈，再不会有别人给做出来的味道——她抽了下鼻子，鼻子有点儿塞，后遗症。
“我去洗脸。”恩窈说。她缩腿下床。
“小心手上的针眼。”孟豆豆说。
唐恩窈回头瞪他一眼。
豆豆抬手，“OK。小心针眼。”他看看时间，说：“阿姨，我到时间去上班了，得先走。”他看着唐恩窈把卫生间的门关好。
唐太点头，说：“麻烦你了豆豆，有我看着恩窈呢。”
孟豆豆伸手拿了两只蛋卷儿，笑嘻嘻的告别。
唐太站在门边看着这个活泼泼的男孩子离开，回身，卫生间里安静，她过去敲门，“恩窈？”她推开门，对着正扶着洗脸台喘粗气的女儿，说，“洗好了出来吃饭，然后换衣服去事务所。小顾今天早上电话打到家里，你的手机一晚上没开。”
恩窈撇嘴，说：“人家妈妈这时候一准儿会说，别去上班了，生病了多休息几天吧。您怎么是这样的？”
“感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妈妈那样，你是人家那样？”唐太不以为然。
“不是。”恩窈悻悻的。
“那不结了。”唐太坐好。
恩窈小口喝着粥。嘴巴里没什么味道，清淡的小菜吃着倒是舒服。她看妈妈，妈妈看着她，母女俩对于昨晚的事情都只字不提。
“等下我送你去事务所。”唐太安静的说。
“妈。”恩窈把勺子放在碗中。
“嗯？”唐太点头。
“我想吃樱桃。”恩窈说。
“好。我去买。多买点儿，给爷爷送一些去。”唐太微笑，“吃好了？换衣服吧。”
“嗯。”恩窈去洗手。听到妈妈在外面说了句什么，她出来问：“什么？”
“我早上收拾你的衣服，你口袋里有把钥匙掉出来。”唐太想了想，说，“好像是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你在银行有保险柜？还是外资银行的。”
恩窈摇头，“您给我剩那点儿钱，我还养得起那样的保险柜？”
唐太“咦”了一声，说：“没良心的丫头，到时候把你嫁出去，你看看自己的嫁妆单子，你才知道你妈妈我是多英明。少废话，真不是？”
“真不是。”恩窈收拾整齐。
“那回头就丢了。”唐太站起来，拿了手袋。
“丢了吧。还有这些，浪费了。”恩窈看着小桌子上那些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
唐太笑笑，说：“我准备的够四五个人吃的。琢磨着说不定小树和雷波都会赶上。”她摇头，“而且豆豆那孩子，一个顶两个，胃口总是好的很。我最喜欢胃口好、不挑食的孩子。”最后一句有意无意的讲，讲的极其自然。
恩窈抬手，蹭了一下鼻子，门开着，她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侧脸一看，是表姐，她好像遇到了救星，“姐姐姐……你来啦？”
刚下夜班的杨小树，顶着一对熊猫眼，看到穿戴整齐要上班样子的唐恩窈，就说：“我就知道你一准儿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医院里休息两天……舅妈，您就让她这么折腾啊，瞧瞧她这脸，很快就瘦的剩下一半了。回头外公又该说了，家里好几个医生看不住他的宝贝孙女，这可怎么办好？”
唐太笑着，“随她吧。不让她上班，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恩窈听出妈妈话中有话，索性闭嘴。现在最安全的状态就是闭嘴。
小树看看恩窈，知道反对没用，只好说：“那，自己注意。手机不准关机！不舒服了马上回来……哇，那是吃的不是？豆豆刚刚说有好吃的，我还想要蹭饭吃。好饿啊！”小树说着自己先笑了。她难得这样，倒让恩窈觉得稀奇，不由得咂了咂嘴巴，忽然凑近了小树。小树拍她，“喂你干吗？”
“有奸情。”唐恩窈小声说，说着吸了吸鼻子。其实她鼻子塞的厉害，几乎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但那姿势很唬人。杨小树往后一躲，顺手拿了一双筷子，夹了一块蛋卷儿就吃，听恩窈胡说，她只管吃，还摆手赶恩窈走。
“我负责收拾。”她笑着说。
恩窈走出来了，忽然小声的跟妈妈说：“我看姐姐这样子真觉得开心。”
唐太从包里拿出车匙，看她一眼，说：“什么时候，你也能这么开心，我们也就别无所求了。”车子嘟嘟响，恩窈钻进车子里。
一路上她都在猛喝水，就是怎么喝水，喉咙还是哑哑的。
“您路上小心。”恩窈下车的时候跟妈妈说，微笑着。
唐太挥手，“上去吧。今天别加班。”她嘱咐。
恩窈待要转身，忽然想起来什么，扶着车顶，问：“那保险柜钥匙您搁哪儿了？”
“在你桌上。”唐太看她一眼，“怎么？”
“我回头确认下。万一天上掉馅饼呢，给我来一百宝箱。”恩窈拢了下前额的碎发。
唐太嗤的一声，说：“还杜十娘呢，百宝箱——记得多喝水。”她挥挥手，先掉头走了。
恩窈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的有同事经过，都跟她打个招呼，笑着问是不是放假放的反而不自在了……她笑着说是啊，做什么能比工作来的踏实啊。就连坐在顾斯年的办公室里，一边翻着卷宗、一边听他嘟嘟囔囔的说她不靠谱、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她都觉得舒服。
恩窈中间抽空给林方晓回了一条信息。只有几个字：“谢谢。回聊。”外加一个笑脸。林方晓没有回信息。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老顾，咱这回能翻盘了吧？”她盯着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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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柳暗花明”潘晓辉 （二十三）[VIP]
顾斯年原本漂亮地发型最近已经有些失了形状，乱七八糟的的堆在了头顶，听恩窈这句话，往座位上一靠，双臂一举，笑了下，说：“盘子本来就很稳嘛。”
恩窈点着顾斯年，说：“有你的。”她低头，继续翻着资料。肋
顾斯年站起来，问恩窈要不要休息一下，“你坐这儿就不停的擤鼻涕了，弄的我也跟着鼻子犯堵。”
恩窈不理他。随手抽着纸巾，不时的清理鼻子。
顾斯年出去一趟，倒了两杯热茶回来，放在恩窈手边一杯，笑道：“小段越来越过分了，竟然在工作的时候打瞌睡。我刚刚跟她说让她泡茶，还跟我瞪眼睛……唐恩窈你会不会太纵容她了？宠的她跟大小姐似的，等闲人她都不伺候。”
“你哪儿那么多话。”恩窈头都没有抬，只管拿起热茶来喝。轻轻的咳嗽了一下，“你是说，她打瞌睡？”
顾斯年翻了个白眼给她，说：“你吃药吃的脑子不转了？我刚说的是什么呢！”他喝口茶的工夫，就只见唐恩窈站起来便往办公室外走，“喂！你……”
唐恩窈正好关门，说：“我去八卦一下而已。三分钟。”
顾斯年正好有电话进来，对着她摆手。恩窈关了门便往走廊那边自己办公室方向去，果然大老远就看到段翠翠托着下巴正在发呆，她过去，坐在桌沿上，敲了敲段翠翠面前的电脑，“我说小段，你要不要休息几天？”镬
段翠翠被她忽然出现吓了一跳，“啊”了一声，瞪着她，身子往后一靠，说：“不要传染我哦！”
“废话。”恩窈吸了下鼻子，从段翠翠桌子上抽了张纸，擤鼻涕，“你怀孕啦？”
段翠翠顿住，急忙摆手，说：“你别这么大声儿好不好？”
恩窈捏着纸，咕哝了一声，接着问：“真的？！”
段翠翠忽然脸上红了，低声说：“真的。”
“哇！”唐恩窈差点儿蹦起来，“真的真的真的？”她刚想要过来抱段翠翠，又意识到自己正在感冒，急忙躲开。
段翠翠却笑了，伸手过来，“好吧，我知道你替我开心，只准抱三秒钟。”
恩窈迅速的抱了她一下，小声说：“我很高兴。”
“你是第二个知道的。”段翠翠笑。
“啊？排名这么靠前？”恩窈惊讶。
“以前也有几次，验出来可惜是假孕。家里都失望。这一次我就没有说。报告我都不敢自己去拿，拜托妈妈去拿的。刚刚她告诉我，是真的了。”小段掩了一下鼻子。
恩窈又抽两张纸给她，只是微笑着说：“难怪你对顾斯年恶声恶气，好了，孕妇为大，以后我们都要学着看你脸色做事了。”
段翠翠笑，满面生辉。恩窈看着，跟着叹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她问，“如果累了，随时跟我说，我给你放假。”
“现在还好，除了困，没有什么特别的。”段翠翠笑着说，“不过我可能不会做太久。”
恩窈沉默片刻，点头，“我会舍不得你。”
段翠翠挥了挥手，说：“我原本指望着在这儿工作的期间，能看着你嫁出去。”
恩窈呵呵一笑，说：“你别刺激我，我已经很想哭了。”
段翠翠看了她一会儿，说：“放心。你一定会嫁出去的。”
“喂，我从来没失去这个信心好不好。”恩窈叫道，“好吧，我舍不得你是真的。你再考虑下。在家带孩子闷了，欢迎你回来。”
“说的我好像这就要辞职似的。我刚刚说‘可能’，你心不在焉的，没有听明白对不？我还是觉得不管怎样都要工作。我这种性格，让我专职带孩子我会疯掉。”段翠翠笑着。她抚触着肚皮，忽然手停了一下，说：“哎呀，我已经不自觉的带着孕妇的动作了！”
恩窈笑了，“你不就是孕妇？今天提早走吧。给你半天假。”
“好。”段翠翠开心的说，“唐律师，你是最好的老板。”
“发工资的是事务所，不是我。我乐得做这个好人。”恩窈笑，“快点儿回去跟家里人分享这个好消息。我估计你老公该开心坏了。想要什么赶紧趁机敲诈。”
“我已经列好了清单。”段翠翠晃着手上的钻戒，笑道，“挟天子以令诸侯啊！此时不敲，更待何时？”
恩窈笑。
“哦对了，你不在这两天，玫瑰花没有送。”段翠翠眨眼，“怎么，你拒绝人家了？”
“和皓皓以后可不能这么乱花钱了。”恩窈开玩笑。
“嗯，也是。”段翠翠点头。
“开玩笑的。改送家里了。怎么连我放假都知道。”恩窈说，“我妈直接就跟花店的伙计说，原封不动的拿回去，卖他们半价，成不成？吓坏人家伙计。”
段翠翠大笑，“师母最可爱。”
“她不喜欢我跟和家的人来往。”恩窈坦白的说。
“师母么？说到和皓皓，情有可原。那她可喜欢你来往的那位？”段翠翠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端坐在椅子上，问恩窈。
恩窈站起来，“你快回家吧。”
“顾左右而言他，有问题。”段翠翠敏锐。
“唐恩窈！我们得出门了。”顾斯年站在办公室门口叫道。
“催催催，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烦呢？”恩窈对小段说，“那我先过去——你小心开车，有什么事给我电话——小心哦……”
段翠翠摆手。
恩窈舒口气，鼻子一堵，她胸口都带着闷。刚刚转身又有点儿急，眼前冒金星。只看见顾斯年在一团小金星里站着，说：“一起去见黑玉虎。”
她点头。
两人一起下楼，顾斯年活动两下脖子，问：“皇甫峻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恩窈摇头，说：“估计恢复元气得一阵子。”
顾斯年点头，少有的，不再对皇甫峻有所评价。恩窈也不想提。一路上两个人颇沉默，只对黑玉虎的案子交换了几句意见。在等候会见的时候，恩窈还问：“黑玉虎在里面还行？”
“他有什么不行的？他比你能想象的还要吃的开。”顾斯年轻笑，“他听说你加入‘挽救’他的行列，强烈表示欢迎。还说他挺喜欢你的，瞧着就是一副聪明且厚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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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山雨欲来”黑玉虎[VIP]
第十四章“山雨欲来”黑玉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