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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剩客的春天

_50 尼卡(当代)
庹太见她不出声,说:“好吧,我相信总有好的等着你。快吃饭。”庹太看看西溪,忽然伸手过来拿住了西溪的一根头发,“儿啊,你看看这是什么?”
西溪眼睛翻上去,喝了口豆浆,连看都没看,就说:“白头发呗。”
庹太下狠手戥了一下,手指一绕,那根白发缠在手上,戳到西溪的眉心来,西溪正疼的呲牙咧嘴,庹太说:“白头发?你说的这个轻巧——你再嫁不出去,成了白毛女,我看你还能找着个‘大春儿’!麻利的吃饭,真不想看着你这副德行。”
西溪笑。
她最怕、最不喜欢的妈妈对她的抱怨,今天早上听起来,格外亲切。
设想中本应该愁云惨雾的时刻,母女俩却能故作轻松的互相安慰。
鼻端的线香味道浓郁,浓的有些呛人。
她这个从来不进任何庙堂的人,离家前虔诚的双手合十,祈求菩萨保佑,父亲平安无事。镬
……
手术室外,一派静寂。
唐恩窈看了看对面安静的坐着闭目养神的庹太,吸了一下鼻子,看看西溪,小声的问:“你是不是今早沐浴更衣、给佛祖上香了?”
西溪不说话,甩手给她一下子,“闭嘴。聒噪。”
恩窈“哎哟”一声,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特意请假过来陪你,你竟然这么对我。”
“谁要你来了?”西溪堵她一句。
恩窈动了动唇。饶是她伶牙俐齿,对了庹西溪,向来不奏效。她嘿嘿一笑,说:“我要是冲你,才不来呢;叔叔阿姨疼我呀,从小时候起去你们家,从来少不了好吃的。”
“叫你吃货,从来没叫冤了你。”西溪手指一翘,戳到恩窈的额角上去,“你说你怎么办啊,以后谁手上若是有肉,你不就跟着去了?”
恩窈笑,手臂碰了碰西溪,说:“我又不是狗,好狗都不会只被肉骗走……哎,你还记得不?那年咱俩同时在线看《无极》?”
“跟着你,有肉吃。”西溪学张东健那秃舌汉语。
两个人笑笑。
西溪看恩窈。
恩窈又碰碰她,“得,少说两句吧,你一紧张就语无伦次。”
“你一紧张就傻笑。”西溪说。
恩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吧?该上来了。”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护士和医生推出了庹宗厚。走在最前面的是杨小树。她穿着浅蓝色的手术服,全身上下包裹的严密,只露出俏丽的脸,穿着拖鞋的脚也光着……恩窈看到姐姐,笑了一下打招呼,心想美人便是美人,这样穿着奇形怪状的手术服都好看……小树略一点头,没有过多的表示。
小树示意同事一停。
西溪看到,马上换了一副笑容,走过去,轻声叫:“爸爸?”
庹宗厚头发全被剃光了。
他看看西溪,看看妻子,又看看站在后面的恩窈,笑着点头,“窈窈也来了?”
恩窈走近一点儿,笑着说:“叔叔,您连光头的样子都这么帅,真让人看不下去。”
庹宗厚笑的厉害,抬手挥着,“你这个孩子!胖妞儿,你小叔不是说要来?”
西溪俯身,亲了一下爸爸。没有说话。只是握握爸爸的手。
庹宗厚笑着点头,说:“明白,他要是说了就算,那还真不是你小叔了。咦,还有小连呢?”
“酒店有急事,他走到半路又被叫回去了,说是晚点儿过来。”西溪解释。
“你跟他讲工作要紧,没时间就不要过来了……希望我醒了还都认得你们。”庹宗厚开着玩笑。
庹太过来,两人无声的望着对方。
西溪扭开了头。
她听到妈妈说了一句:“等你出来。”
没听到爸爸的回应。
西溪眨着眼。
听到杨小树低声的说:“时间差不多,该进去了。”
安静的走廊里,只听到移动病床滑轮的轻微响声和护士们的脚步声。
西溪看着爸爸在进入手术室大门的那一刻,含笑的眼睛,插着输液管的手,对她们来了一个“V”型的手势,她急忙的回了爸爸一个笑容……直到一条手帕被塞到她手中,她才知道眼泪已经流了很久了。
庹太静静的坐到了休息区。
恩窈陪在西溪身边,见西溪擦干了眼泪,也不说一个字。
电梯门再开,是医护人员专用的电梯。这回走出来的是杨大海。恩窈头一回见到姑父工作时候的样子,脸上的表情算不上严肃,可也绝不像平时在家时候那么温和慈爱。她跟姑父总是开玩笑开惯了的,这会儿倒愣愣的,有点儿不敢上前。
杨大海瞪了恩窈一眼,没理她,只对西溪点了点头。
西溪忙说:“辛苦您。拜托了。”
杨大海走过去,庹太要站起来,他摆手,对庹太说了两句话,安然的走近手术室门,踢了下按钮,门一开,他走进去了。
那银白色的金属门仿佛是一个太空舱。
恩窈透过玻璃,看到姑父细心的消毒,钢丝刷子在手上、手臂上打起了浅黄色的泡沫,恩窈觉得鼻端的来苏水味更重了似的……杨大海在护士协助下,套上一层防护服,手套戴好,进去前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恩窈的身影正好嵌在玻璃窗上,他平静的转身进去。
庹宗厚坐在那里。
杨大海站到他面前,说:“我是今天的主刀医生杨大海,这位是麻醉医师方彤、助理杨小树、郭倩、巩义方。”
“都见过了。”庹宗厚温和的说。
“那接下来由我为你施行手术。整个手术过程中你将保持清醒,随时与我交流。”
庹宗厚点头,说:“明白。”
杨大海又指了一下他身后的一扇巨大的镜子,说:“这扇窗后,会有几位医生观摩手术。他们能看到我们,我们看不到他们。如果你觉得有负担,我可以请护士拉上帘子,通知他们观摩取消。”
庹宗厚笑道:“杨医生,我同意的。刚刚我还签署了文件,如果手术出现意外,我会捐献我的遗体。”
杨大海点了点头,说:“我是有义务再解释一遍。那么,我们开始手术。”
正文 第十二章 “凌波横塘”孟豆豆 (五)
手术室里安静极了。
庹宗厚微笑:“我好像听地到自己的心跳。”
杨大海也微笑:“我们都听的到。”
庹宗厚能感受到麻醉师在他脑后开始消毒,手握了一下座椅的扶手。他目光低垂,总觉得,每动一下,也许都是最后一次运用大脑灵活的支配手指。肋
他笑了下。
杨大海静静的等候了一会儿,见庹宗厚笑,他说:“很少病人,在手术室里这么谈笑自若。”
“我现在是想开了。大不了,手术之后,我变回婴儿。我女儿说没关系,她管我。”庹宗厚微笑着,他看到站在一边的杨小树,眨眨眼,说,“小杨医生,你若是男孩子就好了,做我的女婿,年纪正好。”
杨小树笑,在庹宗厚后脑勺上,画下一条弧线,在弧线的三分之一处标了一个叉号。她示意杨大海。然后站在了一边。
杨大海拿起手术刀,微笑着说:“嗯,有你们家姑娘那样的儿媳妇,谁家都该乐意;倒是我们家这姑娘给人家做儿媳妇,人家不晓得能不能满意。”
杨小树吸了口气,在父亲耳边说:“差不多行了啊。”
杨大海笑道:“老庹,听见没,做女儿的都是这么霸道。”
庹宗厚“嗯”了一声,笑。
杨大海说:“做一天姑娘当一天官,我看这霸道的官能做多久。”镬
麻醉师方彤看着仪器,对杨大海报数字。听到杨大海说“正常”,笑着补了一句:“杨院长,您话里有话哦——这官嘛,我看,以后连升三级也有可能啊。”
杨大海但笑不语。
方彤问:“院长,要开音乐嘛?”
“嗯,说说,都有什么?”杨大海问。他的手指触到庹宗厚的后脑勺,柳叶刀打横,心算下刀位置。
“就两样,一样是许医生的柏林爱乐拉赫玛尼诺夫作品第12号,一样是刘医生的班得瑞。”方彤说。旁边的护士插话,说还有《长生殿》。
杨大海笑,“居然还有昆曲。”他问庹宗厚,喜欢来点儿音乐吗?
庹宗厚开玩笑说这倒不错,要是点《长生殿》,是不是能来杯盖碗茶?
他清楚的感觉得到,柳叶刀划开了他的皮肉。音乐响起来,不是昆曲,是交响乐。
杨小树弯身在庹宗厚耳边嘱咐他,有任何的不适,马上说出来。
他点头,说:“脚尖麻痹。”
杨大海低声的说:“……肿瘤比预计的还要大……我现在开始切除。老庹。”
“嗯?”庹宗厚已经告诉杨大海,他的右半边身子没有知觉了。
“可能会伤害部分神经,你的腿日后行动会不便。”
庹宗厚叹口气,说:“留着眼睛,看到我女儿结婚就好了。”他在微笑,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凝固了、口水流了出来……
庹西溪猛的一睁眼,原本靠在恩窈肩膀上打瞌睡的她,一下子坐直了。
手术室的灯仍亮着。雨也仍在下。
庹太坐在一边,那姿势好像一直都没变过。
西溪揉了下眼睛。
恩窈正在翻当日的报纸,“醒了?”她把报纸翻开到C5版面,塞给西溪,“看看这是什么。”
西溪接过来。
整版的大红色,玫瑰花饰边。
中央是一个心形镂空图案,一对新人的笑容好像是未来美好生活保障的标签。
“真幸福。”西溪感叹,看看时间,十二点过半,“应该在举行仪式了吧。”
“嗯。十一点五十八分开始。”恩窈拿着手机,给细细看,“段翠翠同志迟到了,坐下以后就一直在给我婚礼直播。还不停的附带几句刺激我。”
“她去了?”
“明斐这婚礼必须盛大。不说她父亲的关系了,就是她,多少人等着看她嫁的如何呢。”恩窈忍着笑,“她大大方方的请了很多朋友和同学。顾斯年和段翠翠兴高采烈的去了。据顾斯年说,追明斐不成的losers能占了两桌,难为他们有这个度量。”
西溪啼笑皆非的,“可怜的明斐。还要幸福给这些人看。换了我——有什么相干啊。”
“那有什么,真幸福就晒给他们看嘛。”恩窈笑着,“最欣赏明斐这点儿坦荡。”
“有为确实是个富矿。”
“你错过了一夜暴富的机会。”恩窈开玩笑,“不信你看不出来他身上很多优点,我都能看出来。就比如我第一次在你家见到有为,我看他挑选海参的样子,我就知道,对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都那么认真的男人,不可能不成功。”
西溪合上报纸,放在一边,含笑道:“那么说,你也是发现了这个矿址,干嘛不去开采?”
“哇,从朋友家里偷东西,那是人干的事儿吗?我以后不打算进你家门了?敢下手。伍有为再好,我也不会拿咱们二十年的交情换。”恩窈笑。
“呸!那还不是因为你手上有了个郑子桓。”西溪说。
恩窈咽了口唾沫,装作咳嗽了两下,说:“哎哎,你能不能别这么sharp?真讨厌。”
西溪笑。
“窈窈,有件事,我一直没问你。”
“问吧。”恩窈伸了个懒腰,“等我下。”她从自己那个超大的羊皮袋一样的包里拿出几个小包,塞给西溪两个,又跑过去,给庹太放在座位上。回来坐下,撕开一盒酸奶,说:“事先声明啊,老规矩,你有权利问,我有权利不回答。”
“滚。”西溪皱眉。
“问吧。正经八百的吓人呢,我的事儿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恩窈笑着,拿着小勺去挖酸奶。推了下眼镜,见西溪还不问,“怎么,你反而问不出口了?”
西溪拿着手里的小点心,像老人家转手心的核桃球似的,转着。指甲闪着好看的珠光。恩窈一伸手,说:“停!你晃的我眼晕——你这个是上次说的那款‘炫彩’?”
“晓琪当初知道你喜欢皇甫峻吧?”西溪停手,恩窈捏了她一根手指,仔细的看这款淡淡的肉色的指甲油营造出来的优美效果图。
“也不过如此嘛,说什么钻石般的光彩,七八百块15毫升,又不能喝。”恩窈撇嘴,见西溪看着她,“你忽然问这个干嘛?都过去的事情了。”
正文 第十二章 “凌波横塘”孟豆豆 (六)
“你刚刚说地话,让我忽然有点儿感触。”西溪出神。
“你就是多愁善感。”恩窈笑。
“是嘛?亚翠有一次和我说,她说她对晓琪有点儿看法,就是从她知道晓琪明知道你喜欢皇甫峻,可还是跟皇甫峻在一起了。她觉得晓琪做的不地道。”西溪眯着眼睛。肋
恩窈静静的吃着酸奶,好久才说:“还是应该买带果粒的,宁可牙缝里塞进草莓种子,不可吃完了感觉像吞了一堆香料。”
“唐恩窈,你不想说什么的时候,最会转移话题。”西溪说。
“你都知道我不想说这个事情了,干嘛还为难我?”恩窈擦下嘴角,“晓琪已经不在了,这些事,提它干什么?再说,感情的事,有什么是非曲直、青红皂白、先来后到?”
“你不觉得疙疙瘩瘩?”西溪问。
“觉得啊,怎么不觉得。好一阵子呢。”恩窈直了眼睛看大理石地面,灰色、白色、黑色的颗粒拼凑搅拌在一处,看久了,人也会心乱如麻。
不会疙疙瘩瘩?
她跟父亲说,晓琪需要实习单位,让晓琪顺利的进了锦德行实习。之后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出乎她的意料。一直到现在。
“骆驼,人,不是物件儿。就算是物件儿,我看上了,还没买下来,也只能说我喜欢,不能说那铁定就是我的了。”恩窈淡淡的语气,有暗暗的落寞。镬
西溪很少听到恩窈这样说话。
“她没错。她只是遵从了她的心意。皇甫峻也是。晓琪才是他会喜欢上的女孩子。”
西溪沉默片刻,才说:“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我同意亚翠的一点是,晓琪不该明知故犯。”
“你们幸亏没用‘横刀夺爱’,不然我无地自容。”恩窈摆手,“不去想这些。我喜欢过皇甫峻。我知道对着那样一个男人,少有人会有抵抗力。就像是对着香蕉船,一个3岁的小孩根本想不到肥胖的恶果;就像是对着巨大的利润,一个商人想不到还要什么道德的血液。没用的。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西溪摇了下头。
“不信我啊?”
“不信。”
恩窈又伸个懒腰,“真应该有个时光机器,倒流一些年,我演示给你看。可惜我总是晚一步。”
外面雨下的大了。
就像那一天,她回国的第二天,兴冲冲的跑到锦德行,带着那份准备了很久的礼物上去。她问Sandy阿姨,皇甫不在办公室哎……Sandy淡淡的说,看看隔壁张律师办公室那里,蒋晓琪在不在位子上。她笑着说也不在,张律师也不在,这会儿大家都忙么?Sandy说下午茶时间了,你知道咱们这儿的规矩,这会儿有半小时休息时间嘛。
还有下午茶时间,这规矩定的好。
她去隔壁张律师办公室外面的位子上等晓琪。还没来得及坐下,门一开,她回头,蒋晓琪进来了,见到她开心的几乎跳起来,扑过来抱住她,连声问怎么不早说,我以为你得在家大睡三天才出来见人呢……
她笑着抱住晓琪,闻到晓琪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miracle,miracle,miracle……美的好像一个奇迹的晓琪啊。
她抽空抬手对着跟在晓琪身后进来、站在门边看着她们两个别后重逢的女孩子拥抱的皇甫峻,摇了摇头,微笑,转身离开了。
OK。她知道,她得把那件礼物扔进海里了;就算不扔,送出去,也什么都不能说了。
晓琪问你还好吗,一年多没见了,你瘦了。
她说我好得很哩,要不要看我的成绩单?我一个人打两份工,功课除了体育门门都是甲等。
晓琪笑着说你还是体育成绩不好……
两个人说笑了一会儿,她说不耽误晓琪工作要先走。
晓琪送她到电梯处。从见面一直握着她的手。晓琪的手很柔软。
现在想想,晓琪那手,柔若无骨,从手掌到指尖,没有一丝儿的粗糙感。那是一双从来没有劳作过的手……
出了锦德行,下着大雨,她站在楼下的垃圾桶边,从包里拿出那个包装的简单而精致的小盒子,犹豫了又犹豫……雨滴顺着头发丝渗进脖颈,彻骨的冷;其实八月天,冷什么冷呢……她收起了那个小盒子,掏出手机找西溪找亚翠找晓年,大声喊我回来了,姑娘们快快集合!
晓年在电话里骂她神经病下这么大的雨,快回家睡觉吧,睡醒了雨停了再集合。
她不依,硬要她们一起出来,不出来见,礼物不给了。
威逼利诱的。
恩窈想到这里,笑着问:“喂,骆驼,还记得亚翠那个家伙,那天拿着那把团扇比划着,我说她,上大学上的,日子过的太滋润了,脸比团扇还团扇……”
“别提了,她到现在想起你那句话来还伤心。”
“她现在更团了好不好,呵呵……”恩窈轻笑。一晃十来年过去了,多么的快。就像她现在看着行里的小实习生门,总觉得无话可说;若是她回头对那时的自己说点儿什么,也应该是,无话可说了吧——十年的距离,隔若云泥。
西溪敲着恩窈的脑门儿,“你是活腻了,敢这么说她。”
“可不是。”恩窈掰着手指头,“翠儿那个大宝贝儿,很快上大班了。”
“嗯。”
“飞飞活着,也该上大班了。这俩孩子是一年儿的,飞飞还大点儿。眼看着都该上小学了。”恩窈说。亚翠知道消息的时候,电话和人都跌地上了,刚出了月子呢,哭的一塌糊涂的。
外面一道闪电。少顷,雷鸣。轰隆隆直响。
西溪猛觉胸闷。
“恩窈,你说,飞飞会不会是皇甫峻的儿子?”西溪终于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恩窈鞋跟点地。
她照例穿着三寸的高跟鞋。今天这对,跟还格外的纤细些。从侧面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皇甫峻害晓琪的?”西溪问。
恩窈鞋跟点地的动作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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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
今日更毕。谢谢阅读。晚安。
PS.各位亲有没有养宠物的?拜托各位,它们的生老病死,全赖你们一颗心。多谢。
正文 第十二章 “凌波横塘”孟豆豆 (七)
“我知道晓琪跟皇甫分开后,晓琪曾经想要复合的。”西溪说。
“这些事,晓琪嘴一向很紧。”恩窈小声说。
栏“是。不管是跟皇甫峻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后来她有了别的男朋友,她都不太在我们面前说什么。不说皇甫峻,我以为她是顾及你的感受;那个男人嘛……”西溪吸了口气,那个男人,大概更是不能提。她顿了顿,才说,“她的确亲口跟我说过她后悔跟皇甫峻分手了。”
“因为她跟的那个男人,是绝对不会娶她的。”恩窈咬咬牙。
“也许。”西溪思忖。她看了恩窈一眼。
“一个是带着孩子的前女友,大不了手上有点儿积蓄;一个是身家丰厚的女继承人,要怎么选?”恩窈出神的看着自己那对黑色的鞋子,顾斯年语带讽刺的说过,有点儿野心的人都知道怎么做,良心和情分算什么?她一笑。
男人更懂男人。正像女人更容易看穿女人。
“孩子不是他的,他情有可原;如果是,死有余辜。”西溪说。语气有些凉,阴雨天气里,听起来恻恻的。
环恩窈反而笑出来,深呼吸,问:“你今天怎么了?你一直反对我刨根究底。还总提醒我,晓琪有抑郁症。晓琪和飞飞的死跟任何人没有关系。”
“两码事。我不让你纠结这件事,不代表我对皇甫峻没看法。”
“现在你比我纠结。”
“那是因为现在看起来,你比我接近事实。”西溪说着,看看时间,“有时候合理的欺骗一下自己,过的会比较轻松。这几年,我过的就比你轻松的多。”
恩窈不出声。
“只不过,我就算是有想法有猜测,我也还是不愿意你去揭谜底。窈窈,我相信有报应。夜路走多了,迟早遇到鬼。皇甫峻如果是那样的人,他不会有好结果的。害晓琪的人,不管是谁,也一定会遭到报应。”
恩窈堪堪的打了个寒战。
西溪皱眉,“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窈窈,”西溪低声,“你是不是……”
恩窈细细的声音,“我一直很好奇,让晓琪甘愿离开皇甫的那个人是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魅力还是有权势有财富还是有什么?晓琪跟皇甫在一起的时候,是多么的幸福和满足。她幸福,满足,开心;皇甫更是,我从来没见过皇甫有过那样的笑。”即便是到了现在,也极少看到了。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平静的完全退后。而不论晓琪怎么选择,她要怎么过的她的生活,她总相信晓琪有必然的理由。她都能理解。
“你现在,有谱儿了没?”西溪问。
恩窈眨巴眨巴眼睛,问:“你饿不饿?”
西溪“咦”了一声,“你回答我问题。”
“有人冒雨送饭上来。”恩窈摇了摇手机,笑嘻嘻的。
西溪没好气的瞪着她,“不吃。”她看看墙上的钟表。马上一点了。手术已经四个小时了,不知道里面状况怎么样了。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酸麻的腿。走廊的那头走过来两个穿白袍的医生,她看了一眼,“吃货。”
“喂!”
“送饭的大师傅来了。”西溪说。
恩窈侧脸一看,脸皱了起来,“不是他们啦。”
这两尊神,她才不想这个时候见到真身呢。
“我知道不是他们,不过,他们也是送饭的就对了。”西溪转头,礼貌的打招呼:“许医生、孟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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