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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剩客的春天

_48 尼卡(当代)
她当真是第一次见识这位“和小姐”的厉害。以前只是偶尔听母亲提过几句,说皇甫不知道在家里会不会受气云云。末了也会补上一句,这都是他自己选的。
她换了衣服出去,没有刻意的躲避、也没有去打招呼——刷卡的时候,和音音仍在发火。她渐渐听明白了:不过是她要的一款绒衫,职员搞错了花色。
恩窈拎了自己的东西出门。
她对随时能对人口出恶言的人一向敬而远之。
从此便缺席能遇到和音音的家宴。
恩窈翻着杂志。已经是两年前的杂志了。她搜集了多少这样的报道,她都数不清了,只是这些资料收集的越多,她好像越看不清这些人的真面目……也许父亲说的对,任何公开媒体上承载的东西,不过是本人想要呈献给公众的经过了加工的一面。
她叹了口气。
木桶里的水开始凉了。她哗啦哗啦的划着水。
卫生间的门被敲了两下。
她叫道:“爸爸?”
门一开,唐锦生笑微微的出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爸爸?”
“妈妈才不想看到我。”恩窈拿了大大的毛巾,吸干脚上和腿上的水。
唐锦生笑着。
恩窈把水倒掉,洗手。
“小心手上的伤。”唐锦生说,“你妈妈最紧张你。晚饭没回来吃,担心你饿,让我来给你送点心。”
恩窈出来,果然看到茶几上的瓷碟里,一块“心太软”。
“妈妈知道我最爱什么口味的蛋糕。”她叹了口气。这么晚了,还鼓励和纵容她对甜品的爱。却不能鼓励和纵容别的。
“恩窈,你对妈妈太苛求了。”唐锦生明白女儿的心情,顿了顿,他说,“妈妈让步了,同意在家里招待郑子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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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
今日更毕。谢谢阅读。周末了,愉快哦!明儿见。

正文 第十一章 “今朝明月”杨小树 (十九)
恩窈看着父亲。
莱唐锦生笑,“怎么,惊喜过度,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恩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么的冷静。她光脚踩在地板上,抽了抽鼻子,“您确定?”
“咦,你这孩子,竟然开始怀疑老爸了。什么时候骗过你?”唐锦生呵呵笑着,补充道:“就这个周末。不过,妈妈不会亲自下厨——这是自然的,她总要多花点儿时间来研究一下客人,是不是?”
恩窈还是很平静,“那我们叫外送吧。哪家的合适?”
“你来定。”唐锦生说完了,看看恩窈的表情,又笑了,“怎么没有当初跟你妈妈干架的劲儿了?”
“爸,您说服妈妈的?”恩窈拉着父亲坐下来。她拿起甜品,先给父亲;唐锦生摆手表示不要。
失“我说话没那么灵。大概是你姑姑说那几句话起了作用。虽然她们两个斗嘴斗了半辈子,遇到大事还是有商有量的。”
恩窈沉默。
“心太软”入口即化,甜腻腻的敷在舌上。
姑姑么……
姑姑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妈妈那对精芒四射的眸子一起出现在她面前,她抿抿唇。
“爸,您也生我气了吧?”恩窈问。
唐锦生笑了笑,想了一会儿,说:“生气嘛,多少是有些。”
“爸。”
“我现在能体会你外公当年的心情。”唐锦生抬手,按了一下太阳穴。
恩窈“哦”了一声,父亲脸上,一瞬间,闪过七彩光华似的,令人惊异。她两口把“心太软”吞了,抓了父亲的手臂,“啊?说说。”
“有什么好说的,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唐锦生欲推开恩窈的手。
“说说嘛!”恩窈来了精神,“您跟我说说当年您和妈妈怎么开始的?”
“咦,你不是都跟舅舅套过无数次话了?”唐锦生瞧着恩窈,笑。
恩窈搔搔头顶,“舅舅!当时他才几岁,而且,舅舅他讲话,老喜欢夸张了,信他,要折上折,怎么比的你们当事人讲的真实?”恩窈抓着父亲的手臂,摇了摇,“说说,快说说。”
“交换情报?”唐锦生笑着问。
恩窈笑,“您先说。”
她笑的厉害。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缠着爸爸妈妈要求讲故事的时候,十分的开心。
“我知道外公反对的厉害。”恩窈说。
“不是一般的厉害。”唐锦生立即接口。
“比妈妈这会儿还厉害?”恩窈问。
“你妈妈的脾气,赶上外公三分就不错了。以前,你外公在家里发脾气,站在村口都能听到,信吗?”唐锦生形容。
“信。”恩窈笑。想想妈妈,若是只有外公三分脾气,那不难理解。
她没怎么见过外公,印象里,倒是位慈和的老人。抱她在膝上,会给她买糖葫芦。只是去世很早,很多印象都模糊了。清明新年,还有外公的生辰忌日,妈妈会记得给上香烧纸;她偶尔看到街上卖糖葫芦的,也会想起外公。她已经过了喜欢吃糖葫芦的年纪。每年的糖球会,却也愿意去挤那人山人海。
“你外婆去世早,外公自己带大你妈妈和舅舅的,很辛苦。讲不听自然要骂、骂不服自然要打。听你妈妈说,倒是从来不打她,你舅舅就惨喽。”唐锦生笑。
“我妈也说,舅舅小时候太皮了。”
“嗯,整天惹事。我那时候下乡去,年纪算小的。年纪和你妈妈一般大,我给分配在她那个生产队,第一天上工就因为不会用锄头被她骂,说我是韭菜麦苗都分不清的笨蛋……哈哈哈……”唐锦生忆及往事,竟哈哈大笑起来。眼睛里一丝狡黠的光闪过,“我怎么会分不清这个!从小学开始学农,哪年不在地里混上个把月?再说,你爷爷和奶奶,又哪儿是娇惯我们的?”
“爸爸,您不老实。”恩窈也笑起来。
唐锦生眨眼,“也不是。那时候年纪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她对我生气,我会觉得特开心。我一个人在那里,一起去的知青都比我大,而且,你爷爷去了宁夏,奶奶带着姑姑去了另一个地方,要是不让自己想这些,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发扬野草精神,在哪儿都能生存下去,而且要生存的更好。”
恩窈握着父亲的手臂。她知道父母从小都吃过苦。
唐锦生舒了口气,说:“也跟你奶奶通信。跟你爷爷是联络不上的。你奶奶用毛笔字给我写信。知道都写些什么嘛?唐诗宋词元曲……那些信我都留着,等有机会给你看看。每一封都厚厚的一叠子,编起来,可以出一本语文教材。奶奶能默写整部的《论语》,像《后汉书》的精华也能大段的背诵。那几年我学业没荒废,多亏两个人,一个是你奶奶,还有一个是有一位被遣返回乡的大学教师,我跟他学了德语。他以前是在德国留学的,后来被从北京的大学里赶回家乡了。”
“这我知道。妈妈以前提起过。”恩窈点头。
“都是偷偷的学习。白天干活很累。晚上我就去季老那里学德语。学的累了,会给我讲故事。他留学时候的事情,也讲很多当时被认为是反动的理论。”唐锦生见恩窈把腿搭在前面这个大理石茶几上,尽管觉得女儿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伤大雅,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姿势的确会比较舒服,于是他也翘起脚来搭上去。
恩窈低声说:“那你们不怕啊,被抓怎么办?”
“奇怪哩,从来没有被抓过。其实季老在村子里还是很受人尊重的。尤其是你外公这样在村里讲话有些分量的人,很敬重有知识的人。他们尊敬,其他人也客气三分。就是时常会有人来调查他,有时候被带走就是一两个星期,回来人就跟生了大病似的。”唐锦生唏嘘。
恩窈沉默。
“季老谦和。很爱护年轻人。我们那时候,不管是下乡的知青,还是当地的农青,他都乐意指点。不过,很低调。并不多说话。只是特别的照应我。”唐锦生说到这儿,叹了口气。
“为什么?”恩窈问。
“后来他有一次生病,我去照顾他。病里有些糊涂了,拉着我的手叫‘青云’。青云是他的独子。文革刚开始不久,就自杀了。他说我长的像青云。”
恩窈愣愣的,“自杀?”

正文 第十一章 “今朝明月”杨小树 (二十)
“说是自杀。”唐锦生叹了口气,“老先生坚强。一边干农活,一边还靠着多年的学养,编书。后来平反,老先生隔几年便出版一本书。他说,那几年,他也没闲着。”
“九十岁高龄去世的,对不?”恩窈有印象。
“对。”唐锦生点头,“多亏有季老这样的精神指引,我那个时候不至于迷失方向。人最难得的就是在狂热躁动的环境里面有一份清醒。”
“爸。”恩窈微笑。
“啊,我和知青们有个读书会。那时候,我们住的条件还算不错,在生产队马圈前面,一排大瓦房。到了晚上,我们把窗子用被子遮上,偷偷的一起读书,读外国名著。”
“你们哪儿来的书?”
“偷渡的。”唐锦生开着玩笑,“总有胆子大的,偷偷的从城里带回来,或者从邻村的知青那里弄来。很有趣吧?”
“有趣什么,我都替你们害怕。”恩窈笑着。并不是真的害怕。她没法儿身临其境。“晚上多冷啊。”
莱“不冷啊。很多人在一起,读书,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的。不过也有犯难的时候。我们晚上念‘毒书’的事儿,人多嘴杂的,走漏风声,就有纠察查我们。有一天最险。我们正读的在兴头上,我就听着后窗好像被什么砸了一下。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我一把抢过书来,塞进炕洞里了。前后只有一两分钟,纠察就进来了。什么也没查到,训了我们一顿,说我们不熄灯,铺张浪费。可惜了那本《娜娜》。后来也有几次,都是有人报信。我一直不知道那人是谁。明察暗访的,也没个头绪。”
“我妈?”恩窈叫道。
唐锦生瞪眼睛,“你这孩子最讨厌了,你还要不要听了?”
“要听要听。您继续。”恩窈嘿嘿笑着。
“后来有一次读书会,我读到中间,换给同学念,我出去解手。忽然的想起这件事儿来,偷偷的绕到后面去,唉,马圈的草垛上,猫着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我没敢惊动他们,知道那个位置最好了,其实听不见我们念书,但是能看到外面来人。”
唐锦生沉默了。
失恩窈也沉默,好半晌,她才一拍父亲的腿,说:“伟大的爱情来自站岗放哨!”
“鬼话连篇。那时候懂什么呀。我那时候才多大,19岁刚满,20岁不到。”唐锦生含笑。回忆让他感动和愉快。
“唉。”恩窈叹口气,“后来呢?”
“后来就一直朦胧着呗。”唐锦生笑。
“你那时候有要好的女同学?”恩窈忽然插嘴。
“你是说,你的淑贤阿姨?”唐锦生反问。
“嗯。”恩窈坦白的回答。
“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唐锦生说,“中间有一年,你奶奶带着你姑姑来看过我。淑贤是我的学姐。我们老早就认识,也很谈得来。你奶奶的确很喜欢她。后来我参军了,她回城不久就嫁人了。我们,互有好感,但没有谈婚论嫁。”
“呼……”恩窈吐口气,“妈妈知道吗?”
“知道。我没瞒过她。”唐锦生说。
“嗯。姑且相信您。”恩窈笑。
“鬼丫头。瞒得过你妈妈也瞒不过你。”唐锦生点着恩窈,“参军之后几年时间,跟一起下乡的知青都有联络。信件往来,知道村里很多事情。你妈妈一直没有找婆家。”
“等您的。”恩窈乐了。
“她那时候那个年纪都算老姑娘了,你外公开始着急。你妈妈年轻时候可漂亮了……当然现在也漂亮。我就给你妈妈写信了。我说我有假期,想回咱们村儿看看。”
“爸,太含蓄了。”恩窈憋笑。
“我已经算是很直白了。没事儿单给人家姑娘写信一封,我人民子弟兵呢,不小心就成了耍流氓了,不是开玩笑的你知道吗?”唐锦生很严肃的说。
“是是是,知道知道。快点儿,下面怎样了?”恩窈笑着。
“她没回信。”
“这算怎么回事?”
“我也想啊。这到底要我去不要我去啊?后来心一横。休假,最后一个礼拜,我跟你奶奶说,我得回去趟。你奶奶淡淡的说,是为了淑芬姑娘吧?”
“爸,奶奶厉害!”恩窈惊叹。
“是厉害。我就坦白了。我是有那个意思。当时我休假回来,很多人给我介绍对象,你奶奶手上,从战友的女儿往下,照片一沓子。我一个都没去见。后来老太太就发火了。其实我心里也没谱儿呢,不过不能不去。”
“您够勇的。”
“我就回了。因为当时你爷爷有句话,说的是,什么竹门对竹门、柴门对柴门,那一套,不要讲。尊重孩子们的婚姻自由。这句话后来被你奶奶时常挂在嘴边上批判。”唐锦生笑着说。
“奶奶一直不满意妈妈。”
“是啊。满腹经纶对目不识丁,形象的比喻是薛宝钗对上了年轻版的刘姥姥。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是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硬被我凑到一处来的。”唐锦生想起几十年母亲和妻子的相处,感慨一下,“话又说回来,你外公也不满意我啊。”
“到底为什么?”
“其中一个理由就是我出身不好。其实当时你爷爷早就回去主持工作了。你外公就一句话给顶回来——那要再来运动怎么办?”唐锦生哭笑不得的。
恩窈哈哈笑,“也是。顾虑的对。”
“后来,那是一年以后了,你外公还是不同意。我就问你妈妈,敢不敢违背老父亲的愿望嫁我?你妈妈说,你开介绍信吧。”
“够干脆。不愧是我妈!”
“哪儿有那么简单!我一开介绍信说结婚,那边你奶奶爷爷都知道了。最后是爷爷说,不能这样,娶人家姑娘,怎么着也得老人家同意。于是你爷爷和奶奶去了外公家里。没效果。你奶奶气的呀,说你外公比你爷爷还老顽固。”
恩窈吸气。
“后来,你妈妈跪在你外婆的坟前,一直跪。外公没办法,跺着脚跟你妈妈说,要是以后过的不好,不准回娘家哭。你妈妈说,一定会过的好。外公没办法,就准了。”
“好难。”恩窈鼻子发酸。
“难?万里长征才开始第一步呢。”唐锦生笑笑,“结婚不是终点。”
恩窈点头。
父女俩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恩窈起来给父亲倒了一杯水,“爸。”
“嗯。”
“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跟妈妈分开?”恩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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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
今日更毕。谢谢阅读。晚安哦~~
正文 第十一章 “今朝明月”杨小树 (二十二)
“还好,反应算是正常。”子桓笑,“最近她工作上还算顺利,听说手上那个伤人案,判了两年半。她还比较满意。心情也还好。”
方晓立刻知道子桓说的是李添添的案子。两年半?“不上诉?”
莱“据说不要了。”子桓说。恩窈工作上的事情,他只是偶尔听她说一两句,详细的,她不会说,他也不会问。恩窈说他是个比较合格的“家属”人选。
方晓点头。
“还有两个案子也接近结案。她就说最近想要休息一下,暂时不想接案子了。考虑出去度度假。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
“你有没有时间?”方晓笑。打了个唿哨,叫百佬回来。百佬听到声音,掉头往回跑,Rocky跟着一起返回来。
“没有。”子桓说。看了方晓一眼,说,“你闲散啊?”
方晓哼了一声。
失“不知道要枪毙还是怎样。竟然给我晾在这儿了。每天还要受监控。昨儿晚上我跟监控我的那哥们儿聊了一会儿,就在我们家楼下——这TM不是扯淡是什么?”方晓一把搂过湿乎乎的绒毛都卷到一处去的百佬,“算了不提了,你该回了。”
子桓了解方晓的郁闷。
“身不由己。”他一言以蔽之。
方晓朗笑,“放心。我要想折腾点儿事儿,还没人能拦得住我。”
“我最担心就是你这点儿。”子桓走之前,跟方晓说。
方晓笑笑,不置可否。
子桓往自己家方向去,方晓骑上车子,把百佬放进前面特制的自行车篮子里,却没回家,拐拐扭扭的,往团岛鱼市去了。
在鱼市入口,他把车子锁了,将车篮子拿下来,背带束好,背起百佬就逛鱼市去了。
远处跟着他的一辆车子里,两个人低声交谈。
“今儿不逛花鸟市,改逛鱼市了?”
“昨儿是上层建筑,今儿是经济基础。”闷笑。
“那咱们是不是也下去逛逛?”
“你省省吧。看看报纸不好?上面不过要他别瞎折腾。”
“也是。你看哪份儿?我要《早报》。”
“你每天都抢《早报》。跟《半岛》有差别啊?”
“有点儿。”
……
林方晓蹲下去,看了一会儿“细毛”,连说“新鲜、真新鲜”,然后说:“给我来五十块钱的。”
他想着等会儿拎回家去,收拾好了,中午可以跟妈妈一起吃炸鱼。
流口水啊,这么新鲜的鱼。
他是猫一样的爱吃鱼。
父亲说的。
“给您鱼。”鱼贩子把一个黑色塑料袋给他。
林方晓接过来,手一揣衣兜,瞪眼了。
鱼贩子看他,他看鱼贩子。
林方晓眼睛往左一溜,鱼贩子眼睛也往左一溜。
林方晓说了句“一会儿的”。
“给你留着……细毛、细毛,新鲜细毛,刚离水儿的啊……”鱼贩子吆喝起来,眼睛却跟着这个背着一条花不溜丢的狗的男青年。
林方晓右转,脚步移动很慢。
他的目光在前方不算拥挤的人群里逡巡,很快锁定了一个灰色的身影。他左看,右看,确定此人没有同伙。
那灰色的身影又移动到正在挑活虾的中年妇人身边,佯装问价,很隐蔽的,手伸了出去,探进了妇人背着的那个购物袋里。
林方晓知道,拿贼拿赃的道理。只是站着不动,等他收回手的那一刻。
很久没干反扒的活儿了,他有点儿手生。
忽然的,那人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迅速的把手收了回来。
林方晓眉头一皱:他竟然空着手。
林方晓咬了下牙,心想这小子,我还拿不住你!他就要迈步上前,不料下面不知哪儿来的一只脚,将他一绊,林方晓心想坏了,着了道了!他急忙的刹住身子,还没站稳,一只粗糙的手将他的手握住。
林方晓还没看清来人,一声“师父”已经叫了出来,声音极低,却掩不住激动。
他面前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伯伯,穿着多功能马甲,一身口袋,头戴渔夫帽,帽檐压的很低。
正是林方晓初入警队跟随的老队长,盛同光。
“好意思的,认我做师父?”盛同光撅了撅八字胡。
林方晓不好意思。
盛同光哼一声,“你这是丢钱包?你这是丢我的人!我看你是在机关呆久了呆傻了。”老爷子不客气的说。
“师父,我这不是一时大意嘛?”林方晓见老爷子转身,急忙跟上。“刚那贼认出您来了?”
“废话。就我这身行头常年不变,这块儿的小毛贼哪个不认得我?”盛同光说着,甩手丢给方晓一样东西。方晓接着,果然是自己的黑色皮夹子。他抽出来一张五十块给刚刚那鱼贩子,拎了鱼过来。
“师父,孝敬您的。”方晓嘻嘻笑着。
“滚一边儿去。”盛同光嘴上虽然骂着,眼睛里却含着笑。
“这钱包……”
“啊,他刚揣兜儿里我就给掏回来了。”盛同光背着手,一边说,一边看着旁边的海货摊子。咂摸着嘴。
方晓一乐。
“我每天就在这儿逗逗这几个小毛贼,挺有趣儿的。”盛同光说着,斜了方晓一眼,“我听说,你出息了?整天钓鱼遛鸟玩儿狗的。”
方晓瘪嘴了。
盛同光又哼了一声,“你这个小兔崽子。我一直说你笨,你老不服气。这回算是笨到家了。谁给你支的招儿,那么招摇的去拔那大萝卜?你不知道拔萝卜得松松土啊,瞎使力气,不留神就光揪下来一把萝卜缨子,大头还得费事刨!蠢材啊蠢材……”老爷子说着竟然翻了个白眼。
方晓跟着他走到僻静处,“师父。”
“我看你也是没招儿了才来这儿找我的吧?”
“能自个儿解决,不麻烦师父。”
盛同光看着林方晓,“难为你了。”
方晓清了清喉咙,“师父,我今儿先回。”
“去吧。”盛同光说着,挥挥手。
方晓慢慢的走出鱼市。
浑身鱼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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